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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崖底奇緣
終南山,或曰秦嶺。
山上有一門派,就稱終南派。
終南派:當今九大門派之一。開山祖師為玄璣子,宋末全真教弟子,昔年蒙古人入
關,掠我大好江山,不爭氣的南宋朝廷,只能任元兵侵略欺凌大漢百姓。
於是,武林中不少江湖豪傑,仗劍救民,其中以終南山上,重陽真人所創全真教一
派,對元兵的阻力最大,是以元兵乃圍住終南山,放火燒觀,企圖滅絕全真教。全真弟
子遂由秘道而退,離開終南山,四處飄零,行俠仗義於江湖,在暗處與元兵對抗,奈何,
宋朝氣數巳衰,終於覆滅,大漢子民,終淪於外邦之手。
元末,各地英雄起兵復漢,光復中原大好江山。玄璣子便於終南山,全真舊地創立
終南派,以續全真道教、武學。
其門下弟子,並無硬性規定是否出家修道,故門下雖以道士為主,俗家弟子也不少,
而現今的第六代掌門人-無為道長,即是一名修道有為之士,同時更是一名武功高強的世
外之人。
※ ※ ※
二個月後。
正是小賭與終南派相約之時。
天,好冷,山上早就瑞雪紛飛。
自一星期以前,逍遙劍風自儒便眼巴巴地盼著小賭的到來。
而風自儒衷心地希望,希望冰雪主人最好別來,否則終南山上就有一場戲好唱!
終南山山麓十里處,有個夢陀村,是上山的必經之地。
是日,一個文質杉彬、道骨仙風的中年人,帶著四個十六、七歲到十三、四歲的娃
兒,來到夢陀村中唯一的一家客棧前。
不錯,他們就是冰雪城的寒城主,帶著女兒、楊威、三寶、四平,一行人浩浩蕩蕩
來到山上。
唉!老天爺並沒有同意風自儒的暗禱,硬是要終南山上唱場熱熱鬧鬧的好戲。
下雪的街上,早就不見行人。
四平上前拍著客棧大門,口中吆喝著:「開門啦!生意上門啦……」
門,伊呀一聲打開,店小二搓著手,縮著脖子,熱情有勁地招呼著:「客官,快請
進,大冷天的還趕路,真是辛苦呀!」
眾人進得屋來,將滿天風雪關在門外。
幾個人抖著身子,拍掉身上的雪花。
店小二再次熱情有勁地獻上熱茶:「客官,你們可是楊少爺、席少爺和寒姑娘?」
楊威機警的目光一閃,他回頭看看寒城主。
寒城主只是微微一笑,端起熱茶呷上一口。
楊威便笑著問店小二:「小二哥,你怎麼知道我們?」
小二呵呵笑道:「幾天前,有位小少爺來店裡,包下後院西側廂房,他畫了幾幅畫
像給小的,要小的留意,若諸位一到,要請你們進去吶!」
四平一聽小少爺,不禁興奮地問:「那個小少爺現在在不在房裡?」
「在,打前天下雪起,他就沒出過房門一步!」
四人巳經坐不住,飛也似地撲向後院,口中同時大聲地嚷著:「小賭,死小賭,臭
小賭,拉痢小賭,你快給咱們滾出來!」
後院天井左側,一處房門呀然而開。
青布衣,平底快靴,沖天馬尾,娃娃臉,一副純真無邪迷死人不賠命的笑容,不是
小賭是誰?
「呀呼!」
「哇塞塞!」
「他奶奶的!」
「哈哈……」
「呵呵……」
嘰哩喳啦!幾個人巳圍攻上去,對著小賭拳打腳踢,三寶更是抱住小賭的腦袋,拼
命往下壓捶著。
四平也猛扯著小賭的馬尾,以示慶祝。
楊威雙臂一伸,從三寶背後搶出小賭,拉著他的手臂一掄,一記蒙古摔跤,將小賭
摔向小飛雪。
小飛雪相準准,回身一記側踢,踹在小賭屁股上。
登時,將小賭踹飛出去。
寒城主哪見過這種見面禮,不由將小賭自半空中截下來扶穩在地。
小賭被如此一輪猛攻,打的措手不及,鼻青臉腫,外帶發昏三百六十章 ,滿天金
星,不辨東西北南,站在地上一陣篋蹌。
待四人熱情有勁地發洩過後,這才慢慢走上前來慰問小賭。
「他奶奶的,小賭你他媽的詐死,害得我們白白傷心難過了好凡天,你說,你要怎
麼賠我們?」
小賭還揉著暈頭轉向的腦袋瓜子,一聽三寶這話,勾起他撞苦的回憶,恨聲道:
「賠你?好,先把剛才這一頓打還我再說。」
他人影一閃,毫不客氣地對三寶拳腳相向。
其它三人,事不關己,可不願惹禍上身,全閃到一旁避禍。
可惜,三寶也不笨,他可不願一個人面對小賭如此狠毒的慘罰,人硬是往楊威立身
處奔去。
這一來,可引起原子碰撞的連鎖反應,五個小子們便如此團團亂撞,一個碰上小賭
難免迸出帶電的火花。
原子彈的威力,真他媽的不是蓋的!
※ ※ ※
廂房裡,小賭正面對著冰雪銀城的城主,談笑風生地描速他如何拐帶人口,讓小飛
雪和他們混成一票。
瞧他那副得意的模樣,口沫橫飛,不時還斜瞟一下小飛雪,頗有莫法度,小女生愛
跟路的意思。
他那種狡黠而逗弄的表情,引得原本敵意繃緊臉的寒老爸,也不覺露出了笑意。
有了笑容,話就更容易談:「所以我說,寒老爸,我是為了你女兒,兩肋插刀在所
不惜,連終南派都惹上,怎麼樣,夠朋友吧?」
寒老爸故作一本正經道:「嗯!看在你如此忠心護衛我女兒的分上,我可以考慮……
招你入贅。」
「什麼……」
笑臉變癟臉,一副哭不出來的樣子。
小飛雪臉上變成大紅柿,她不依地嗔道:「爹,你怎麼胡說八道嘛!」
寒老爸很滿意,他這句笑話所引起的反應,登時忍不住哈哈大笑。
寒老爸得意地一瞟小賭,促狹道:「怎麼?不說話啦!」
小賭揉著鼻子,斜瞟了小飛雪一眼,尷尬地笑道:「我是江南人,吃不慣麻婆豆腐
吶,呵呵!」
寒老爸怪有意思地哈哈大笑。
小飛雪他們,可沒聽懂。
小賭這才又補充說明:「麻婆豆腐,又潑又辣,吃不消呀!」
小飛雪這才明白,原來小賭繞著圈子罵她潑辣,飛起一腳,設踹著小賭,順手抓起
茶杯,潑個徹底。
呵呵!當頭冷水,大概就是這個淋法吧!
小飛雪雙手又腰,坐在桌旁,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
小賭歎口氣,用衣袖抹抹臉,方道:「唉!我說嘛,麻婆豆腐不好吃呀!」
小飛雪一聽,又想發作,卻又坐下來,回敬一句:「小女子不咬瘋狗,哼!」
哇塞塞!罵人不帶髒字。
楊威打斷兩人的舌戰,催著小賭講講他落崖以後的情形,而這個話題,也是眾人所
關心的。
※ ※ ※
原來,那日小賭與至尊教主對敵時,那株該死的賊血參,在最緊要的時刻和小賭搗
蛋,於是小賭被至尊教主一掌劈落崖下。
萬年血參在小賭落崖時,仍不甘心地極力想掙脫小賭的掌握,便再次猛力衝起,小
賭人在空中已經有些昏迷,卻在血參用力一掙之時,本能地抓緊血參。於是這血參不但
沒有掙脫小賭的掌握,反而將小賭落崖的身子,帶偏一大段。
也許小賭命不該絕,就因為這一偏,身子恰好掉進水潭之中,由於落下時衝力很大,
一入水,就見底啦!小賭便被潭底的漩渦吸進去。
小賭雖昏迷不醒,但在水中被寒冷的潭水凍回一點意志,感覺到自己正被一股強大
的力量往下扯,潛意識裡要自己奮力掙扎,於是在水中奮力一蹬,不知道踩到哪裡墊腳,
人如急矢,飛出漩渦,被水流帶入一個水底洞穴。
不知道經過多久,小賭被手中的拖力喚醒,原來是那不死心的萬年血參又打算逃跑。
小賭迷迷糊糊地醒來,只覺胸口疼痛愁悶,全身如火燒,正想舉起手檢視一下傷勢,
才發現自己仍緊緊抓著那血參,不想不生氣,越想越火大,他奶奶的,要不是這血參,
自己也不會落的如此下場。
恨恨地,小賭猛咬向血參,想出這口怨氣,這一咬,可咬出心得來了,只覺得血參
甘美香甜又多汁,不氏自主地又再咬一口。
血參甘則甘矣!香則香矣!可是一下肚子就像吃下一把火似的,令小賭全身血脈責
張,於是忙運功,奮入和這把火扺抗,無奈火勢之大之強,非小賭功力所能抑制,這種
苦,非經驗過的人,難以體會。
小賭在洞穴中,翻滾、掙扎,求救無門,心裡想:「我死定了。他奶奶血參,我吃
你,你不服氣也罷,居然如此折磨我,可惡,可惡!」正想提起最後一口氣,爬過去捶
這血參兩拳時,突然左腳踏人水中。
哇峨峨!好涼快!
「我的乖乖,真舒服呀!」於是小賭人一滾,便滾進水潭中。
就這樣,小賭藉著這個寒潭之助,抗住血參的火熱,不知不覺中,熱氣全消,小賭
依照他大哥所傳的內功心法,一次又一次地調息運氣,只覺得一股澎湃的力道,自丹田
處,源源不斷湧出,衝向四肢百骸,不再有任何阻礙,就這樣,小賭莫名其妙地因禍得
福,無意中居然達到武學最高境界,貫通任督二脈,溝通天地之橋。
如今,小賭一身穴道,由頭到腳豁然貫通,一氣呵成,而他的各處穴道,更隱隱地
潛伏著一股力量,悄然守護著穴道。
這股力量可以在任何外力襲擊穴道時,自動產生抗力,以反彈消除外力,明白點說,
也就是任何點穴或打穴,對小賭都起不了作用,他現在就像個沒有穴道的人一樣。
哇塞塞!高,真高,很難想像,當這種怪胎重現江湖之時,會把江湖如何攪和?
江湖啊江湖,你就自求多福吧!
此時,盤坐水中的小賭,寶相莊嚴,進入渾然無我的至高境界,然而,小賭對自己
如此迷人的寶相,一無所知,他只知道,當他睜開眼時,原本漆黑的洞穴,如同點上燭
火般,四週一片光明。
這洞穴,自小賭坐的水邊漸斜向上,在三尺開外成為平坦之地,再入前約一丈處,
有一個狹長裂口,整個洞穴就像一個有裂口的畚基,沒啥特異之處。
小賭一眼瞥見,害得他好慘的血參正乖乖地躺在斜坡上,一動也不動,看來這血參
被小賭一咬,可真的死心啦!
背著血參,小賭好奇地向洞穴中的裂口走去,這裂口剛好可容一人側身而過,小賭
往內張望,前面彎彎曲曲,好像另有信道。
心想:反正回頭也沒有路,不如進去看看,根據一般落難奇遇記的公式,這種地方
最有故事可講。
小賭心中暗道:「走吧!」便擠身進去。
裂口之後,一條彎彎曲曲,說是路又不像路的窄小信道,信道兩旁,偶爾有山泉滲
出來,滴滴答答黏糊糊地令人討慶。
終於,小賭苦盡甘來,擠出信道之外,弦月當空,竟然得以重見天月,唉呀,迷死
人啦!
接著小賭四下一看,哇塞塞,真個兒迷死人,只見月亮高掛天空,四周山壁卻似炮
筒一樣,垂直往上,直追月亮,真不知山有多高,月有多遠,鳴呼哀哉!筆直的山壁上
除了偶而有一、二根小草以外,滑溜溜,光禿禿,連只螞蟻都攀不住。人又如何出去?
咚一聲,原來,小賭抬頭往上看,越看越高,越高頭就越往後仰,最後一個倒栽蔥,
摔倒在地。
小賭他快哭出來了,他奶奶,前有山,後是水,得見天月又如何?還不是一樣出不
去?
小賭人坐地上,無奈地四下張望,隱約看到對面的山壁藏在陰影之下,似乎別有名
堂,於是正對陰影,往前行去。
噫?明明不過一丈左右的距離,走了大半天,居然還沒到,小賭往左右看看,我的
乖乖,怎麼人還在出發的地方?
「有鬼!」小賭心裡想到這兩個字,忍不住毛髮悚然,縮著脖子,打個冷顫,哎喲!
驚死人啦!
左瞄瞄,右瞅瞅,看來沒啥異狀,小賭這才又舉步向前,結果,仍是一樣,真叫人
洩氣。試了一晚,眼見天快亮了,小賭乾脆放棄,倒頭就睡。
一覺醒來,陰雲密佈,天色床暗,小賭翻身坐起,打個哈欠,伸伸懶腰,這才仔細
地往昨夜欺騙他一個晚上的山壁看去,果然山壁之上有一個方方正正的大石頭嵌在那兒,
就像一個大門,一個入口似的。
小賭再看看四周,到處是成堆的石頭,東一堆,西一堆,看起來雜亂無章,卻又好
象按某種規則擺著,大概就是所謂的奇門遁甲這類的陣圖吧!
於是,小賭一心一意地看起那些石堆來。
在襖濛濛的天空中,此時又飄起雪來了,奇怪的是,雪雖然落個不停,但卻不覺得
冷。
小賭仔細一分析,哦,原來這座筆直的炮筒峰,擋住外來酌寒風,只容得雪花意思
意思地進來秀一下而已。
正當小賭研究著這有趣的情形時,他突然發現炮筒峰頂端已經凝結一層晶瑩剔透的
冰雪,而落下來的雪花,卻像遇著火般,無聲無息的溶化不見。好玩,真好玩,山頂戴
雪帽,山谷下看雨,這種極端差異的雪景,大概也只有在這才能看得到吧!
「咕嚕"呵呵,肚子餓啦!
小賭回身走向他方才出來的山壁裂口,又奇怪啦:往前走不通,往後卻三兩下就回
到原先的地方,小賭他偏不信邪,前前後後,走過二十幾趟,這才終於放棄。
回到水邊洞穴,他吃了一口血參,又再次在寒潭中入定而去。
其實,他沒想到這一口的血參,正不斷的增加他的內力,他只是想,肚子餓就要吃
東西,而手邊唯一的能吃的,就是這萬年血參,而且他心想,血參這麼大,治病大概也
不需要太多,吃它兩口,沒關係的。
小賭再次回到炮筒峰(他自已取的)時,正好是月圓的晚上。
皎潔的月亮,自山峰的東側升起,映著山頂的冰晶,閃爍著一片晶亮,煞是美觀,
月圓時,月亮特別明亮,照著炮筒峰谷內,像是一個虛幻的舞台,而月亮便是技巧高超
的燈光師,巧妙地打著燈光。
忽然,小賭發現哪一堆堆的石頭,隨著月光移動的陰影,恰好形成一條彎彎曲曲的
小徑,直通正方形的大石前。
小賭當下不敢怠慢,展開輕功,踏著月影小徑,來到巨石山壁前。
就在月光走到炮簡峰西側時,彷彿臨去的一瞥般,月光大盛,正好照在巨石上,巨
石赫然出現六個以指勁刻劃出的大字,"入我門,為我孫。」
小賭暗啐一口,不知道是那一個老缺德鬼,要人家進門,還要佔人家便宜,呵呵,
不過反正我還小,當一次你孫子又如何?
六個大字下面,正好是巨石的正中央,有一個狀似凹形的如意刻圖案,大概就是開
啟這門的關鍵所在吧!
月亮下山去,炮筒峰頓時天昏地暗,不辨東西,而小賭自從服過血參後,目力所進,
周圍的昏暗,並不影晌他的視覺。
小賭用手指輕畫著凹痕,他總覺得在哪裡見過這個圖形,哈,小賭一拍自個兒的腦
袋,伸手自頸項間,取下他自幼配戴,也是他唯一的身份證明,金鎖片。
不是嗎?這鎖片的樣子,就跟石上的刻痕一樣,小賭好玩的拿著鎖片,貼上凹痕,
想要比一比。
卡一聲輕響,鎖片大小適中的嵌進凹痕,隨著這聲響,嵌在巨石上的鎖片,突被巨
石吃下去。
「喂,還我呀!我又沒跟你玩吃角子老虎啊!」
小賭心中大急,這自家身世唯一的線索,怎可以如此不明不白的被吞掉?」
他掄起手,拚命地捶著巨石,悄悄地,這大石門無聲無息地往後滑開,露出一尺多
的縫隙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好奇的天性,人皆有之,何況自己的鎖片也得找回來,於是
小賭小心翼翼地寺向門內走去。
「哇……噢……」
原來巨石之後沒有路川、賭一腳踩空,往前翻栽下去,好在此時他的身手比以前好
的多多,於是提氣輕身,人在空中擺橫,成大字形,總算減慢了下降速度,正在想,不
知還有多遠,也許該換個姿勢。
「噗!」
小賭已經跌入鬆垮垮、軟綿綿、滑膩膩的一大片白粉之中,激起滿天飛粉,不比外
面下雪時的景象差。
「咳咳咳!」
小賭淒慘狼狽地爬了起來,差點被嗆死。
我的乖乖,這是什麼?居然白頭白腳一身白,呵呵……真幽默,哪有人想的出這種
進門的歡迎儀式。
小賭咳著直揉眼睛,鼻子,難過死啦!
「他奶奶的,是哪個老缺德鬼,搞的整人玩意兒?」
睜開眼後,小賭傻在當場。
你以為他看到金銀滿庫?珠寶如山?
錯也!
小賭掉下來的地方,只是一間很平凡、很平凡,甚至可以說是簡陋的石室,石室大
約只有三丈見方。
正對小賭爬出來的前方,掛著一幅有兩人多高的大畫像,畫著一個半身人像,光是
人像的眼珠子,就比一個人頭還大,而讓小賭兩眼發直的,不是那張大篇幅的畫像,而
是畫像中的人。
除了髮式、衣服不同之外,那畫簡直就是小賭的尊容,那抹純真略帶憨然的微笑,
猶自畫中散發出一抹天真無邪的氣息。
小賭不能置信地搓搓自己的臉頰,又狠狠咬了自已一口痛。可見不是在做夢,這才
帶著迷惑走近畫像。
畫像左側有一方石桌,桌上放著一個扁長木盒,和一座雕刻精緻的高腳燭台,整個
室內的光線來源,便是發自燭燈上的一顆大如人拳的珍珠,小賭經過桌邊,看見木盒上
另有一張寫滿密密麻麻小字的羊皮卷。
很自然地,小賭在桌邊停下,拿起木盒上的羊皮卷,只見羊皮上寫著:
字喻吾孫知之:
余自十八歲,縱橫江湖以來,凡六十載有餘,無不明辨
是非,懲奸罰惡,不遺餘力,是以江湖人稱果報修羅是也!
六十年間,除一度與刀尊君無命君大哥,於泰山之巔比
斗三千七百二十三招,不分勝負,結為金蘭。並與冰雪銀城
之風雪俠鋁寒兄,於長白大雪之中烹茶論劍三晝夜,成為至
交以外,一生行走江湖,來嘗敗也!
然安血江湖,腥風血雨,余何嘗不膩不慶乎!蓋江湖多
暴灰酷厲之徒,殘氏以逸,吾輩芳求諸山林以為茍安,棄天
下蒼生於不顧,豈是武者之命!混池江湖一甲子忽焉而過,
余老考矣!放眼大千,寧靜祥和,是余攜妻隱歸之日也。唯
余心有所惑,知我任氏一脈,終有禍至,是為余柒血江湖之
天懲,嗚呼天幸,吾所殺皆惡,天見垂憐,容我任氏獨存一
點血脈,吾祖孫,終可於此荒山一室冥見,甚幸!甚幸!
故此,特喻吾孫知之,嚎血江湖,仍應本仁恕為主,饒
其可僥者,切莫赴盡殺絕為要,切記!切記!
石桌之上,乃吾昔年成名兵器,名為鬼眼魔刃,此器甚
凶,出必見血,吾孫慎用之,盒內另有兵器譜,可指示吾
孫操作鬼眼魔刃。
吾言盡於此,但盼吾孫以救世為本,為天下蒼生謀福造
利,驅惡揚善,維護正丈,則天祐吾任氏孤雛於冥冥!
祖果根修羅任文奇筆丙寅年春
小賭看完羊皮卷,第一個反應是大叫:「他奶奶的,怎麼沒說如何出室?」
沒錯!
出不去,一切奇緣都是白廢!
小賭再一次仔細的檢視石室四周,就是沒發現任何門路。
他無奈地回身,走到桌前,好奇地拿起木盒,妙的是,他的金鎖片就在盒底,就像
進日處的巨石一樣,盒底的鎖片,也是嵌於石桌的暗槽之內。
小賭高興地將鎖片拿起來,忽然——?
石桌在轟隆聲中,向一旁滑開,露出一個暗穴,不時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而石
桌滑開的暗槽內,兩個朱紅大字"出口"。
小賭大叫一聲:「哇塞塞!得救啦!」
於是,背上背著血參,腋下夾著木盒,有點感傷的回頭看看畫像,畫像中的人彷彿
活生生地對著他笑。
第一次,小賭覺得自己不再是個沒根的孤兒,他揉揉微微泛酸的鼻子,吸口氣,朝
畫像揮揮手,充滿感情地道別:「爺爺,再見!有空兒我會回來看你!」彷彿那畫像,
是個有血有肉的活人般。
小賭轉過身,撲通跳人水中。
由石室中泛出來的濛濛光華,仍隱約地照耀在水中。
小賭一跳人水中,便看見一道石閘,推開石閘,頭頂上的石桌也緩緩恢復原狀。
小賭潛行了不知有多久,方才看見水面上有光影出現,心知是游出了地底,急忙浮
上水面,大大吸了口氣。
「哇塞塞!憋死我老人家也!」
小賭踩著水,放眼四望,只見四周儘是汪洋,一片水連天,天連水,小賭這下可有
些摸不著頭緒。
他喃喃自語道:「這下是到哪裡啦?」
迎面撲來一陣風浪,小賭不小心嗆到一口水:「呸呸呸!鹹的,我的乖乖,我怎麼
跑到海裡來?」
小賭抬起頭,看看灰濛濛的天上,一抹黯淡的夕陽,正無精打采地往下掉。
小賭心中暗暗忖道:「還好我老人家是在水裡長大的,否則這下子,可不就死無葬
身之地了!」
打從他幼時在黃河水災中,被他師父撈起來,到他在江南成長的童年,還真是和水
密不可分。
小賭打起精神,看看夕陽西下的角度,運起一身不是天下第一,也該排得上第二的
水功,向海岸方向游去。
小賭對落難的精彩轉播,至此方告一段落。
※ ※ ※
不光是楊威、小飛雪、三寶、四平聽得渾然忘我,就是見多識廣的冰雪主人寒朗月
寒老爸,也被他生動活現的訴說,抓緊著心,聽得眼睛眨也不眨。
待小賭抓起桌上的茶水猛喝了起來,眾人這才如夢初醒,噓出一口大氣。
四平忍不住歎道:「哇塞塞!小賭,你是不是在講古給我們聽?怎麼可能有這麼神
的事!」
小賭的誠實受到懷疑,很不高興地瞪了四平一眼道:「他奶奶的,你以為我老人家
吃飽撐著?沒事說故事哄你呀!」
三寶興沖沖地一把推開四平,急向小賭問道:「小賭,你真的是那個什麼果報修羅,
他孫子嗎?」
小賭皺皺眉頭,有些黯然地說道:「我想,大概是吧!否則為什麼我的金鎖片,剛
好可以控制炮筒峰的入口和石室的出口呢?況且,果報修羅為什麼也姓任?」
楊威突然雙目一亮,拍手道:「小賭,你不是說羊皮捲上寫著任前輩和風雪俠侶寒
前輩為知交嗎?」
接著,楊威望向寒老爸,以徵求他的意見。
寒老爸哈哈一笑道:「不錯,家祖和昔年人稱果報修羅的任老前輩確是莫逆之交,
我還記得幼時曾聽家祖言,當今天下,能瞭解寒風飛雪三大式中真意境的,只有任老前
輩,但是據家父說,任老前輩落籍山西黃河一帶,怎麼又會與長白山牽扯上?」
三寶和四平同時大叫:「這就對了!」
四平激動地說道:「小賭,師父不是說過,你是在黃河水災時,他在河中木盆裡撈
上來的嗎?」
三寶也抓著小賭雙肩:「對啦!果報修羅一定是你爺爺!」
小賭的身世有線索,三寶和四平卻比小賭還要激動。
而小賭,早就認定果報修羅是自己爺爺了,此時不過是更加確定而已。
一旁的楊威,卻是一臉地凝重道:「恐怕果報修羅任老前輩,不是小賭他爺爺!」
眾人異口同聲地問:「為什麼?」
「因為……他是小賭的曾爺爺!」
說完,楊威人已閃開,兔得小賭被戲弄後,想要偷襲。
可惜,楊威可忘記了小賭如今一身的功力,比起他大哥地獄門主,也要有過之而無
不及。
「砰!」
小賭飛起一腳,結結實實蹄向楊威屁股。
這一踹,力道不輕,將楊威踹得飛向老遠的床上去。
「哇塞塞!」
小飛雪、三寶和四平,同時瞪眼驚呼。
因為他們三個人,只看見小賭一晃,楊威便飛上床去,根本沒看清小賭是如何出腳
的。
甚至,寒老爸也只看見小賭離座、抬腳,至於怎麼踢人,也是霧沙沙一片,不明究
竟。
小賭偷襲成功,得意地呵呵賊笑不已。
楊威自床上坐起,摸摸屁股,莫可奈何道:「估計錯誤,下次我會記得逃遠一點。」
眾人忍不住,一陣哈哈大笑。
小飛雪這才問:「小賭,你曾爺爺留給你的鬼眼魔刃是什麼樣的兵器?」
楊威順手拿起小賭放在床頭的木盒,將它帶到桌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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