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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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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酒狂任小賭][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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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09:10:20 |只看該作者
踏入拱門之內,滿園遍植杜鵑花。
    如今三月已過,但仍有些眷戀春意的殘紅,依依不捨地守著空枝。
    一座偌大的墳墓,便孤立在這片廣大的杜鵑花叢之中。
    三尺有餘的方正墓碑上,端端正正地刻著「花非凡花翠蝶父女之墓」,沒有收骨之
人的名字,只有簡單的生歿年月日。
    小賭等人來到墓前,一陣幽靜,天人永隔的沉重,瀰漫在空氣中。
    烈日,在浮雲的遮隱下,也躲起來暗自歎息著。
    小賭緩緩地在墳前跪下,伸手輕輕撫著墓碑上的字跡。
    他喃喃地道:「花伯伯,小賭回來啦!可是您再也不能審察小賭的賭技進步了沒有,
再也不能告訴小賭,賭場中有趣的故事……」
    小賭臉上流露著滿心的悵然,他不再哭泣,也許是因為長大了,也許是因為眼淚永
遠無濟於事。
    小飛雪輕輕上前對小賭勸道:「小賭,你就別再難過,花伯伯和花姐姐,他們一定
不願意你如此傷心的!」
    小賭茫然一笑,臉上的哀愁掩去純稚的表情,此時的他,就像一個歷盡滄桑的落寞
詩人,生命之中沒有一絲歡樂。
    風自儒第一次見到小賭如此氣沉特異的表情,印象中,小賭是個沒有哀愁的人。
    他始終以為,在小賭的生命之中沒有不幸,不識愁苦,但此刻,小賭濃厚而強烈的
感情,深深地震撼著他。
    情到深處情轉薄,不是無情,是超脫。
    風自儒此時方才看出,在小賭嬉笑的面具之下,竟有著如此不輕易表露深厚而執著
的感情。
    一對大白素燭,跳動著帶淚的火花。
    白色點滴垂落的燭淚,正如小賭心中無言的哭泣,熊熊的火,帶起裊然的銀紙飛灰,
旋轉著,交付與幽冥兩隔的親人。
    小賭瞪著燃燒中的火,手中一張張、一錠錠的金元寶、銀元寶,機械似地往火中丟,
火光映著他的臉是如此的虛幻不實。
    忽然——
    「嘿嘿嘿嘿……」
    一陣陰森毫無人味的怪笑聲,劃破寧靜、憂傷,刺人眾人耳膜。
    楊威、風自儒、小飛雪、三寶、四平,全都驀然轉頭,看向巨松拱門旁。
    此時,一個長髮披散,齊額以金環束起,生著大鼻大嘴的陀頭,正翻著一隻白多黑
少的眸子,殘酷的凝視著墓前眾人。
    小賭仍是蹲跪於墓前,彷彿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大活人闖進來般,依舊是一張張、一
錠錠的燃燒手中的冥銀紙。
    風自儒目光微閃,淡然開口道:「閣下可是白眼韋陀?」
    「哈哈哈……遙劍,你好眼力,居然一眼就認出本韋陀。」
    「就憑閣下這副獨一無二的尊容.想不認出你,也真不容易,陰無心,你今天來此
的目的為何?」
    白眼韋陀陰無心,再次翻翻他那雙大白眼,奸笑道:「奉教主之命,前來收拾你們,
同時接收你手中的那把寶劍。」
    風自儒微訝道:「教主之命?陰無心,你一向獨來獨往,什麼時候也和人結黨立派?」
    「除了至尊教,至尊教主之外,誰會差人到此來找麻煩?」開口的是小賭,他仍舊
背對巨松,姿勢不變的丟地下手中最後一錠銀元寶。
    冷幽幽的語聲,不帶絲毫感情的出自他口中,令楊威他們有些愕然。
    因為他們只有聽過一次,小賭以此種口氣說話,那就是在北京近郊天壇,小賭為花
氏父女之死,痛下殺手的那次。
    陰無心怪笑數聲,冷淒淒道:「小鬼,你很聰明,可惜聰明的人通常命都不太長!」
    小賭終於緩緩站起身來,他仍背著陰無心,淡淡開口道:「白眼韋陀,你既然帶了
那麼多幫手和你一起來,為什麼不乾脆一點叫他們通通出來?」
    陰無心只能看到小賭那束在微風中輕輕搖晃的沖天馬尾,雖然小賭的身材、口音,
聽來看來像個小孩,但是說話的老練和冷漠,卻又令人覺得他並不如小孩般單純幼稚。
    陰無心莫名的感到一股壓力,而這股壓力是源自於小賭那一身神秘。
    他強自鎮定下心神,鄙視道:「等他們需要出來時,自然會出來,小鬼,你難道就
不敢轉過身來見人嗎?」
    後面這句話,洩漏出陰無心的不安情緒,可惜,他自己猶不知覺。
    小賭滿意的一笑,以一臉刻意裝出的冷漠,緩緩回過身來。
    冷冷的表情,配合他腰上所繫,閃著冷冷銀芒的鬼眼魔刃,嗯,他的確為果報金童
建立個嚇人的形象。
    墓園四周,傳來幾聲短促的驚呼。
    更有人離譜得被小賭的新形象,嚇掉了兵器。
    小賭暗自滿意,自己刻意塑造的氣氛,達到他預期中的效果。
    三寶、四平有些微微發愣,他們以為小賭的殺心大動,準備好好放手一搏。
    結果,兩人無意中看到小賭那一抹自眼眸中閃過的笑意,這才知道,小賭正在執行
惡磨黨的宗旨,以精神虐待的方法,折磨這群至尊教徒。
    他們倆,有默契地和楊威對望一眼,傳達他們所看到的訊息。
    楊威微側過臉,似有意無意的回以一個,差點看不出的笑容。
    小飛雪雖然不明白,楊威和三寶他們之問眉目傳情所為何來,但是,原本在她心頭
的那份沉重感,突然消失無形。
    只有風自儒仍是全神貫注地戒備著,畢竟,對方是武林出名的四凶之一,而且是為
他手中的師門至寶辟邪劍而來。
    小賭蹙著眉,略顯不耐地警告道:「姓陰的,你們只是一群被人利用的傀儡,我老
人家對你們實在不感興趣,我警告你,今天我老人家心情不好,識趣的早早給我滾蛋,
你們還可留一條命,否則……」
    「哈哈哈……」
    陰無心成名一、二十年來,今天第一次碰上有個人敢如此對他說話,而對方只是個
半大的毛頭小子。
    他忘記方纔那種沉重的壓迫感,怒極反笑的仰頭嘿笑。
    「小子,你夠狂。我今天倒要見言只見識你這個果報金童有什麼嚇人的本領!」
    小賭促狹道:「真的,你確定自己有本事和我動手?」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上!」
    一聲斷喝,陰無心直撲小賭。
    剎時,墓園的四面八方,湧出大批白巾蒙面的至尊教徒,其中更夾雜著一些黃衣大
漢,可能是被至尊教利用的另一個幫派組織。
    這群人一出現,便有計劃地圍上小賭等人。
    陰無心直取小賭,他真是搞不清楚,自己有幾兩重,能吃幾碗飯。
    三個使劍的黃衣大漢,聯手圈住風自儒。
    風自儒微微一曬道:「哦,三位也是用劍的同行,如此咱們可以好好互相討教一下。」
    風自儒雖然戒慎小心,但在方才小賭那一番連諷帶刺,毫不在乎的對話挑逗之下,
個性中瀟灑不在乎的一面,也突然呈現出來。
    三個大漢沒有吭聲,舉劍便刺向他。
    楊威手持烙仇竹,周旋在兩名至尊教護法的圍攻下,一時之間,還看不出誰強誰弱。
    三寶和四平如出柙猛虎,聯手樸向七名持刀的黃衣大漢,好一股猛悍的氣勢。
    而和小飛雪對陣的,是兩名長相相同,手持長綾綵帶的紅衣女郎。
    這兩名女郎頗有來頭,江湖中人稱飛虹雙剎女,是一對雙胞胎姐妹,名列江湖二十
凶之一。
    看床,此次至尊教真是傾巢而出,想對付小賭他們。
    小賭輕易地閃過陰無心一擊,口中嘲弄道:「喂!翻白眼的,只憑你一個人就想對
我老人家動爪子,你實在是七月半的鴨子——不知死活吶!」
    話聲中,小賭身形連晃,飄忽地閃過陰無心攻來的十八拳七腿。
    小賭又是嘿然笑道:「差,真差!一路差差差到底。這種身手,也敢出來闖江湖,
真是丟人現眼。」
    話聲中,小賭雙手一揮一彈,無聲的勁力在凝結,無形的指勁如箭穿飛,又輕易地
化解陰無心的攻勢。
    陰無心此時已是羞刀難入鞘,大喝一聲,雙掌驀然急速翻飛,攪起一片掌勁,覃向
小賭。
    同時,他人倏然倒射即回,手中便多出一支紅銅打造的銳利人掌形兵器,這是白眼
韋陀陰無心的成名兵刃血魂掌,掌出血濺命斷魂。
    小賭噢一聲,依舊逗弄道:「動傢伙啦!」
    陰無心不再分心,全神貫注於手中的血魂掌,他知道今天若不拚命,只怕會栽得很
慘!
    而他原先並沒料到,自己挑的小角色,竟是如此的強硬,為了名,也為了命,他已
然搬出壓箱底的絕活索魂十二式。
    血魂掌有如千百隻勾魂的鬼手.不停地翻飛攫取,赤芒暴湧,紅光遍泛,挾著雷霆
般的威勢,猛然抓向小賭。
    登時,空氣嘶聲厲嘯,紅色的掌影翻騰,充塞在小賭四周。
    江湖四凶,武功確是不凡,小賭收起嬉笑的心神,身軀驀然暴旋如輪,一溜溜,一
弧弧,一片片,一股股的掌勁猛然飛拋。幽冥掌第六式輪迴幻影,掌影對掌影的封向陰
無心的血魂掌。
    砰砰連響,肉掌對銅掌,小賭硬是將陰無心震退一步。
    陰無心乍退之後,又狂吼著揮掌樸到。
    血魂掌快速的猛翻猛砸,恨不得將小賭砸成肉餅。
    陰無心身形飛快的攻撲閃掠,形如瘋虎闖陣,悍野已極,可惜,他碰上了小賭,一
個像哈雷慧星般難得一見的武林怪胎。
    紅亮的弧影在拋灑、在穿射,在那圈淡紅的弧影中,血魂掌變換著千百種招式,每
一招、每一式都足以致命,但是,卻對小賭起不了作用。
    驀然——
    傳來一陣令人毛髮悚然的恐怖慘叫。
    小賭一瞄眼,正好看到圍攻三寶、四平的一名黃衣大漢噴著鮮血狂飛而去。
    剩下的六名黃衣大漢,一個個咬牙切齒揮著手中三環大刀,繼續拚殺三寶、四平。
    嘩啦啦的金環震響,大刀在空中泛起略帶藍芒的光影,威脅著要吞噬他們兄弟倆。
    三寶側步旋身,幽冥掌並著穿雲指連綿而出。
    他口中呵呵笑道:「小四呀!當心一點,這些刀子是加料的吧!」
    四平猛然飛踢一腳,喀然聲中,踢碎一名大漢的下巴,他人在空中,倏的滾翻落地,
雙掌一揮,無聲的掌勁震退另一名揮刀而來的大漢。
    「老哥,我知遣,這是在玩真的吶!」
    話聲中,人影突的幻閃,三尊人形,猛推出三十餘掌,罩向二名黃衣大漢。
    一溜精芒暴閃,直劈四平背後,竟是一名至尊教徒,抽冷子偷襲,三寶呵呵一笑,
揮臂半旋,人在半旋中激射向這名偷襲的至尊教。
    另兩名和三寶對陣的黃衣大漢,被三寶劃著半弧的掌勁,逼退一步,當他們再次踏
步逼進時,那名至尊教徒已被三寶一掌震飛,慘號著跌出,撞上一株巨松,腦漿四溢,
乖乖的死去了。
    三寶倏然回來,招呼道:「來呀!二位,咱們繼續吧!」
    那等狂妄的勁兒,絕對不不比小賭差。
    這是惡磨黨的本色,在有機會消遣別人時,絕不錯失機會。
    兩名紅衣女郎正交錯穿飛的掠空在小飛雪頭頂,她們手中的長綾,時而如蛛絲纏人,
時而如鐵片飛斬,功夫的確不凡。
    但是,在小飛雪面前比輕功,簡直是賣弄。
    呼然聲中,長絞在一名女郎越過小飛雪頭頂時,陡然滾湧而來。
    小飛雪斜踏步,讓過長綾,再輕輕一跨,居然踏在長絞上,輕若無物地隨著紅衣女
郎收卷綵帶,直奔面前。
    紅衣女郎不料小飛雪的輕功如此之高,簡直是自己將敵人請來面前,大驚之下抖手
拋開長絞,往後蹬射。
    但是,若母雞下蛋,來不及啦!
    小飛雪雙掌微翻,頓時一片如雪花飛飄的指影,無聲地飄到紅衣女郎身上,紅衣女
郎剎時定在當場,動也不動。
    「姐!」另一名紅衣女郎驚叫中突然射出暗器,如暴風雨般襲向小飛雪。
    小賭瞄眼一驚,大叫:「小飛飛,小心背後!」
    小飛雪怒叱:「無恥!」
    呼然一個滾翻,雙掌回揮,呼嘯著掃散細如牛毛的暗器。
    「哇!」
    「呀!」
    人算不如天算,飛射暗器的紅衣女郎,千萬沒想到自己偷襲敵人不成,半數的暗器
卻射到姐姐身上,右外半數被小飛雪掌風掃回,釘滿自己一身。
    兩名紅衣女郎便七竅流血,一命嗚呼!
    「嘿嘿嘿……」
    又是一陣刺耳的怪笑。
    凌空樸落一名身穿大紅長袍,身材瘦小,眼眨肯光,獠牙外露的猙獰灰髮老頭。
    他逕自揮掌抓向小飛雪,口中嘿嘿怪叫:「小丫頭,還我徒兒命來!」
    「啊!」小飛雪驚叫一聲,連忙飄開三丈,直往小賭拚鬥處避去。
    不是她受到傷害,而是她被那個老頭嚇壞了。
    女生嘛!天生對醜陋、恐怖的畫面感到害怕。
    而今這個紅衣老頭,不但生的醜陋,而且長得恐怖,叫小飛雪如何能不怕。
    小賭乍聞小飛雪驚呼,沒有多想,一抹銀芒,急如經天雷閃,倏然帶起飛躍的光影
奔向紅衣老頭。
    「噹!」
    紅衣老頭驚怒道:「鬼眼魔刃!」
    而鬼眼魔刃在被他用一支烏溜溜的枯骨形兵刃磕擊之下,旋回小賭手中,半途還滴
溜溜地帶起兩顆至尊教徒的腦袋。
    小賭猛然全力揮出一掌,震得陰無心連退三尺。
    於是小賭乘隙騰空,直撲紅衣老頭,口中叫道:「小飛飛,我這邊的小老鼠給你!」
    小飛雪和小賭二人在空中相交掠過,互換對手。
    陰無心被稱為老鼠,登時氣紅了雙眼.不管三七二十一,揮著血魂掌追擊小賭。
    但是他甫追出三尺,便被凌空飄落的小飛雪一式寒風淒厲擋了回去,想追人,還早
得很吶!
    風自懦的辟邪劍倒掛掃出,剎時凝成一團晶瑩的扇子,使劍的三名黃衣老兄不由得
齊齊感到一股怒浪般的壓力,漫天倒海般向他們排湧過來。
    刃鋒似已割裂空氣,刺耳的呼嘯中,宛如砍撕人耳膜,三人尚未來得及遞招,便已
經如炸開的碎石,回掠分躍,保命要緊。
    風自儒挺劍再進,同時提醒道:「小賭,來人是三魔之一的吸血狂魔一爾要小心呀!」
    「知道啦!」
    小賭高應一聲,身形半洩之中,穿雲指連環推出,壓向吸血狂魔。
    「嘿嘿嘿……居然是雲山老頭的傳人!」
    不愧是吸血狂魔,對驟然擠壓的掌勁,似不在意,驀然,他紅袍鼓脹,綴掌連翻推
出九十八掌,隱泛血霧的掌風撞向小賭的穿雲掌。
    「澎澎……」連聲密響,乍聽之下,好像只有一聲,其實是九十幾掌的交相碰擊。
    小賭大喝一聲:「好!」
    身形斗旋,九尊人形圍住吸血狂魔,同時揮掌猛擊。
    吸血狂魔眼中青光修閃,喝聲道:「來的好!」
    人也飛旋而起,手中的烏黑枯骨猛刺而出。
    掌刺交疊,勁風四溢,生生吹起一大片花叢樹葉,四周功力較差的至尊教徒和黃衣
人,如風中腐葉,踉蹌滾退。
    圍攻風自儒的三名黃衣大漢,也被這股四溢的勁風壓得劍勢一滯,風自儒便於此時
狂風般猛然急進,就在他身形快如閃電翻出的同時,暴閃的劍芒,有如蔽空的輕雲,頹
然壓蓋而下。
    驀然間,千百條奪目四審的蛇電,凌厲萬分狠竄而去。
    「哇——」
    慘號與斷劍齊現。
    人如園中瓜果,輕易的被剖成兩半,拋灑著花花綠綠的腸肚,左右分墜於塵。
    剩下的兩名黃衣大漢,被這景象驚懾住,雙雙不可遏止的往後退去,握劍的手,也
不自覺的微微發顫。
    風自儒冷冷道:「二位,現在你們的朋友已經先走一步,在黃泉路上相候,你們難
道忍心任他一個人孤孤單單嗎!」
    驀然,這兩名黃衣居漢淒厲狂吼,拼盡畢生之力,劍勢猝展,灑著點點晶瑩光雨和
奪目的回弧相互爭輝,帶著漫天蓋地的劍影罩向風自儒。
    風自儒狂笑道:「對,這才夠味!」
    於是他突然剎身停步,就在劍影即將臨身的瞬間一乏劍猝然揮斬,一團光球,彷彿
吸盡耀目的陽光般,驟然光芒四射,令人耀眼生花。
    那兩個使劍的仁兄,驚呼尚未出口,已經被這團光球驀的砸飛。
    他們二人分向兩個方向灑落一地血雨,飛滾而去又砰然落地,兩人身上,排排交錯
的劍痕,將他們切割的體無完膚,血染滿屍身,此時地上只看得到兩目血紅,實在不像
是個入的屍體。
    那兩名與楊威交手的至尊教護法,早就覺得大勢不妙,他們很想撒鴨子走人,但是
楊威卻不讓他們如意。
    「怎麼?兩位大護法,有點寒心是嗎?沒關係,少爺我會盡早送二位上路。」
    揚威哈哈的諷刺著,手中一緊烙仇竹,頓時棒影排湧沖激而出,如奔騰的千里飛瀑,
轟然洩向至尊護法,令他們措手不及,恐慌的滾地躲逃。
    滾逃中的至尊護法,一上一下,蹬地分射向楊威,他們二人手中的鑽心刺,彷彿若
要鑽裂空氣般,帶著刺耳的呼嘯,化成千百支刺影卷擊楊威。
    楊威閃掠晃動,烙仇竹夾著移山倒海的強悍勁道,呼嘯洶湧衝散刺影,在氣流排擠
湧蕩之中兜頭抽向二人。
    兩個至尊教護法齊齊倒退躲掠,但楊威已打算不給他們任何機會。
    於是人影急掠,往左旋的楊威,突然的轉向右側,其中一名護法驚得猴叫一聲,急
忙揮掌出刺,人硬往後多三尺。
    但是三尺不夠呀!
    楊威厲嘯一聲,身形斗晃,瞬間空中出現六尊楊威的身影,每一尊是虛,每一尊是
實,虛幻的無可捉摸,實際掌勁如山。
    「嗚——哇——」
    長長的慘叫,在熱呼呼噴灑的鮮血之下,越發顯得淒厲可怖。
    在場將近三百名的至尊教徒和黃衣大漢,在在被小賭等人殺人的酷厲狠毒,嚇傻了
眼。
    至尊教狠,小賭他們更狠!
    鬼手既出,染血奪命。
    那邊,三寶和四平聯手對付的使刀黃衣漢子,只剩下三名在作困獸之鬥。
    三寶呵呵笑道:「喂,老兄,這樣子拚命太辛苦,乾脆你們自己了斷如何?」
    「呸!」
    一名使刀漢子氣湧如山,揮刀直劈而下。
    四平身形奇異的一扭,閃過這刀,同時飛起一腳,踹得那黃衣大漢樸出三步,跌了
個狗吃屎。
    他與三寶驀然同時大喝,雙雙騰空而起,頓時,掌勢翻飛如千鴻交錯鏢射,群星並
殞,呼嘯中,拔著尖銳的風號,狂猛罩向使刀的三人。
    「砰砰砰砰!」
    不斷的掌擊人體的碰擊聲,三名大漢的三環大刀脫手飛墜,人如海狗鼻上的皮球,
倏起倏落,連連在空中翻騰,最後噗一聲跌落於地,不再感歎人生如夢。
    此時近三百名的烏合之眾,見頭子們一個個嗚呼哀哉,完蛋大吉,忍不住想溜,可
是又溜不動。
    畢竟,還有兩處戰鬥未平。
    風自儒的劍已歸鞘。
    楊威的烙仇竹也巳反插後腰。
    他們四人看看小賭那邊的戰況,再又交換一個眼神,忽然四人拔空而起,撲入人群
之中去。
    「喂殺!」
    「哎喲!我的媽!」
    「救命呀!」
    「英雄饒命!」
    「我不敢啦……」
    四人如狼人羊群,手腳齊飛,登時被他們點倒一大票的白衣人、黃衣人。
    而這些烏合之眾,除了躲,居然不知道要逃!
    還有人跪地叩頭求饒,醜樣百出。
    「他奶奶的,要命的趕快給我滾,否則待會兒通通殺頭!」
    三寶、四平狂喝著,好比養鴨人家,正趕著一群不上道的呆頭鴨,要他們隨人顧性
命去。
    對願多造殺孽的小賭等人而言,只有如此才能解決這種大規模的場面。
    嘩然聲中,呆頭鴨們終於開竅,兵器叮叮噹噹丟了一地,腳底抹油逃跑去也。
    登時,圍滿人潮的墓園,一下子又變得空空如也。
    只剩下小飛雪對陰無心,和小賭對吸血狂魔這兩對四人的拚鬥了。
    陰無心不是不想制止手下的逃離,只是他心有餘而力不足,在小飛雪利落的攻擊之
下.他早就氣喘如牛,窮於應付,哪還有多餘的精神去阻止手下逃竄。
    陰無心的對手,雖然由小賭換成小飛雪,小子換成小丫頭,可是對他而言,卻沒有
任何不同。因為他的武功,比起這兩個未成年的小輩們來說,相差得太遠了!
    陰無心盡力地揮動著血魂掌,抗拒著小飛雪那雙飄忽的玉掌,他突然覺得好悲哀,
自己成名一、二十載,如今卻對兩個小孩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好懷疑,過去那一、二十年是怎麼闖出來的?自己居然還是武林中排名四凶之內
的名人。
    如今他再也凶不起來,再也無法可凶,他只能拼老命,拖延那遲早會到來的一刻,
當那個時刻到來,名也罷、利也罷,通通化為烏有!消逝失痕!
    倏然,小飛雪嬌喝一聲,飄忽輕靈的掌法猛的一變,她雙臂詭異的自脅下穿射而出,
招出一半,忽又分劈兩旁,於是狂厲的寒風打旋著轉向陰無心,漫天飛落掌山指影,翩
然飄飛而至。
    陰無心狂吼著,竭力揮出層層淡紅的掌影,想抗拒唯有大自然才可能出現的風雨交
加的奇景。
    但是人力豈可與自然相抗。
    若硬是要相抗衡,便是自取滅亡。
    掌影與狂風相觸,呼嚕嚕的怪嘯聲,迴盪成一股奇異的勁流,陰無心在勁流中如落
葉起伏翻滾,毫無自主能力。
    於是小飛雪就在他身上印上八掌六指,將他震得口噴鮮血,人如枯木般,直挺挺地
摔落地上。
    至少,小飛雪留下他一條命。
    另一邊,最後的鬥場——
    吸血狂魔厲叱聲,紅袍鼓脹如翼,將他的身形詭異的帶往空中,他手裡的烏黑枯骨,
在中天的陽光之下閃出一抹黝光,隨著他猝橫的身軀,在呼嘯的破空尖響中,如同狂風
驟雨的擊向小賭頭頂。
    小賭雙眉微皺,目光緊緊盯著烏骨來勢,猛然身形左右閃晃,就這麼離奇地在微小
空間中,閃過吸血狂魔的攻擊。
    同時,小賭雙手連彈翻飛,掌指齊出,硬將斜樸而至的吸血狂魔逼出三尺之外。
    不甘心的吸血狂魔又狂嘯出口,挺立如山,右手揮動著那支烏骨,左掌狂拍而出,
似一尊血紅的食人惡魔,在虛無中隱現,正用他手中的烏骨挑刺人骨,用他的掌勁削割
人肉,想將小賭刺成肉靡,割成碎片。
    小賭感到驟然倍增的的壓力,他知道血魔要痛下殺手了。
    倏然噴射的森森烏光和掌勁,隨著吸血狂魔的掠動,幻成千萬鬼火,狂嘯巨風,自
每一個方向,每一處地方湧向小賭。
    驀地,小賭身形不見作勢,陡然拔空十丈有餘。
    「鬼——眼——呀!」
    隨著這聲淒厲如鬼神的嘶吼,空中映出點點閃爍的銀亮,像煞千萬隻索魂的鬼眼突
睜,怒視著吸血狂魔。
    於是,天地宛如被天神撕下一宇繁星,森冷跳躍的銀芒,似要掩起烏光,明亮的飛
灑充塞於天地間。
    狂嘯的巨風,便被片片暴烈翻攪的銀芒,切割的不成實像,凌亂破碎的消散於無形。
    「四眼齊現,毀天滅地!」
    吸血狂魔厲吼著,更急速的揮動著手中的烏骨兵刃,沒有用了,他太低估小賭,早
在鬼眼初現時,他就該想到這句,流傳有一甲子的至理名言。
    可是他不相信,以小賭的年齡,居然能練成鬼眼魔刃的至高境界,他一直自以為是
地認定,小賭最多只能使用二柄魔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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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09:11:40 |只看該作者
高手過招,輕敵往往是致命因素。
    而此時,吸血狂魔他好恨,好後悔,為什麼自己會那麼肯定地以為,小賭的功力未
達至極。
    晚了!
    一切都晚了!
    天地所佈滿的銀芒,穿透過他舞出的烏溜黝光,直噬他的全身。
    「噢!」只有一聲悶哼。
    吸血狂魔緊緊抓著切入他腹中三分之二深的兩柄鬼眼魔刃,雙眼茫然的注視著刃身
上所刻的鬼眼。
    鬼眼閃映著,似在嘲笑他的自大。血正順著弧形的刃身,滴滴落下。
    他抬起泛散擴大的雙眸,吃力道:「小鬼……我低估你……」
    不甘又無奈的,吸血狂魔緩緩蹲身倒地,瞪大雙眼死去。
    一切又恢復平靜。
    只是空氣中,多了那麼一抹撲鼻的血腥味。
    許久,許久……
    小賭吐出了長長的一口氣,這才驚醒愣愣呆立的眾人。
    小飛雪關心道:「小賭,你還好嗎?」
    小賭臉色有些疲乏,但仍展顏一笑道:「很好,沒事!」
    四平自吸血狂魔身上取下鬼眼魔刃,又在吸血狂的屍身上擦去血漬之後,才交還給
小賭。
    小賭接過手,將鬼眼魔刃插回腰上皮套中,轉目四顧道:「還有沒有活人?」
    楊威呵呵笑道:「當然有,除了一大票不重要的小角色,還有一位新加入至尊教的
陰無心吶!」
    小賭滿意地瞄向小飛雪道:「不錯,不錯,生擒敵方大將一名,大功一件,小飛飛,
你自己記下,咱們以後用得上時再算。」
    小飛雪皺起俏鼻子道:「天下哪有這種記法?」
    小賭黠笑道:「有呀!怎麼沒有,咱們惡磨黨便是如此。」
    小飛雪這下可沒轍,自己篡位成功的人黨,想賴還賴不掉。
    三寶提著陰無心過來,咚一聲,像摔破鞋一樣,將陰無心摔在地上。
    被小飛雪制住穴道的陰無心,嘴角血漬殷然,卻不能動彈分毫,只能讓三寶如此隨
意地折騰。
    小賭笑嘻嘻地對他打拱作揖道:「陰前輩,你好啊!現在你是否知道果報金童有什
麼嚇人的本領?」
    陰無心冷哼道:「小子,落入你手是我的失算,可是你不用張狂,我這兒的行動雖
然失敗,但另一邊的行動絕對成功,你等著至尊教挖掉你的根吧!哈哈……」
    小賭聞言驚怒道:「陰無心,你是什麼意思?」
    陰無心冷哼之後,閉上眼睛,不理會小賭問話。
    小賭隱約覺得不妙,他不客氣地伸手戳出一指,點向陰無心的穴道。
    陰無心頓時覺得,自己的血液忽然加快速度的奔流,同時又有一股熱力,自奔流的
血液中燃燒起來。
    初時尚不覺得怎麼樣,漸漸的他開始急促的喘息,同時熱汗淋淋。
    「你現在只是喘氣、發熱,待會兒就知道,身體裡有開水,是什麼滋味,我先提醒
你,一柱香之後就算解開穴道,你也要終生殘廢.你看著辦吧!」
    小賭冷冷地說完,理也不理陰無心,逕自對楊鹹道:「二哥.看來這裡的善後又得
請丐幫來收拾了!」
    楊威歎笑道:「所以說,當乞丐實在是命苦。」
    眾人呵呵一笑,看著楊威自懷中摸出一支小花旗火箭,在地上插好後,燃起火折子,
點燃引信。
    「咻!」火箭升高,卻是悄然無聲地爆開一團黃色的煙霧。
    「哎喲……啊……救救我……」陰無心突然慘叫著。
    倒在地上的陰無心,既不能動,又不能掙,只能乖乖的受苦刑,他大口大口的喘氣,
全身上下都汗水濕透。
    小賭在他面前蹲下來道:「如何?陰前輩,你現在是不是打算和我聊聊天?」
    「我說,我說!」央解開我的穴道!」
    「你還有半柱香的時間可以說,如果不快點,可能有些來不及了!」
    陰無心看商量不成,只得急急招拱道:「我這邊的行動只是奪取辟邪劍為主要目的,
纏住你們,甚至解決你們是次要的事,而有另一批人,由五毒郎君玉天率項,搭配三十
六人熊,負責進攻你在三盤山上所建的山莊。」
    「什麼?」小賭大怒之下,抓著陰無心的領口問道:「你說至尊教派人攻打桃源山
莊?」
    陰無心痛苦地點點頭。
    一股憤怒的烈焰,熊熊的燃燒著小賭的心頭,他的雙目剎那間泛起赤紅一屯稚的臉
上因極端憤怒而扭曲。
    他幾乎咬碎一口牙,渾身的血液在沸騰,有滿心的恨與怒,頓時天色彷彿幻為淒歷,
連太陽也變得觸眼通紅,一股從未有過的,如狂濤般的憤慨激盪著他。
    「啊……」
    一聲驚天的怒吼,如晴天霹靂,火山爆發,像要搗裂山河,扯碎天地。
    那是一聲披肝瀝血,魔鬼般的狂怒吼聲。
    「至——尊——教」
    在狂嘯聲中,小賭快如強弩竄射,化作幽靈般地飛射向三盤山方向而去。
    「小賭……」
    其它幾人尾隨悲憤的小賭身後,追向三盤山。
    只有楊威中途略停留,向聞訊趕來的開封分舵舵主林大錘,交代兒句,便又急急拼
全力追趕而上。
    三盤山,小賭的根!
    此時也正受著戰火的摧殘!
    小賭心痛萬分,但他來得及嗎?
    開封離三盤山不遠,也不近,如小賭這般狂奔,也得耗上半天的時間,而這半天中,
可以發生很多事。
    小賭人在狂奔,心中卻默念:「桃源山莊,我來了,你們得撐下去呀……」











第25章 血戰三盤山
    「哇……呀!」此起彼落的淒厲慘號之聲,悠長的撕裂本該是寂靜的夜。
    驚駭的呼喊,人體沉悶的碰墜聲,揉成一團抑愁的血腥,分不清那是一種什麼樣的
聲音,分不清是哪一邊的人馬遭到不幸。
    漆黑如墨,沒有星月的晚上,三盤山正響起震天的殺喊聲,兵器交擊聲,以及人類
生命幻滅前,那種絕望無助的淒厲慘號聲。
    血戰,進行有一段時間了。
    當至尊教新任副教主,五毒郎君玉天,乘著血般殷紅的黃昏,下令攻殺至今,已經
將近三個時辰了。
    三盤山前坡,早已經變成血海屠場,修羅地獄。
    照理說,玉天帶領著江湖上有名悍不畏死的嶺南三十六人熊和大批至尊教徒,攻打
毫無防備、沒有高手的三盤山,應該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
    可是,出乎玉天意料之外,當他命人進入梅花林中,忽然三盤山上警鐘大作,而入
林的那些人馬,就像無頭蒼蠅般,在樹林內轉來轉去,不知搞啥名堂。
    微怒這下,玉天再派三十六人熊中的數名進林中領隊。結果這幾名人熊,一進樹林,
也變得茫茫然,不知所以來。
    玉天這時方才有所警覺,但是,來自桃源山莊的幾條人影一撲入林,便毫不留情地
痛下殺手ㄛ幹掉林中近五十名的至尊教徒,和三十六人熊。
    於是血戰,便如此展開。
    桃源山莊中出來的人,正是地獄門主李逸塵、五殿主席老爸、和小賭的師父陰勝。
    也可以說他們是三盤山上,桃源山莊中唯有的幾名識武的人。
    以如此微薄的人力要應付五毒郎君玉天的攻擊ㄛ這個擔子是如何的沉重。
    因此,玉天並不擔心那勞什子什麼樹林,於是他威脅著道:「林中的人,如果不出
來,別怪我五毒郎君使毒,順風送人整個三盤山。」
    他以為,只要解決了桃源山莊僅有高手,到時再遣人砍掉樹林,桃源山莊便可輕易
地攻佔了。
    但是,天下事豈能盡如他意?
    地獄門主在五毒郎君的威脅之下,的確出林一戰,可是甫出林的三條人影,突兀的
撲向大隊人馬,出手毫不留情。
    頓時,至尊教這方面陣腳大亂。
    為數約有三、四百名的白衣大漢,吶喊著撲殺三人,聲勢是夠了,但是卻造成一片
自己人擋自己人的場面。
    李逸塵三人狂笑著,奔騰縱掠,藉著這種混亂的局面,施展各個擊破的手段,既免
除自己成為眾矢之的,又可造成對手重大傷亡。
    這一招,用的妙,也用的狠。
    氣得玉天恨恨直跺腳,大喝三十六人熊上前追擊,但是,李逸塵、席老爸和陰勝三
人,在人叢之中穿擊掠殺,忽東忽西,倏左還右,或如幽魂之不可捉摸,時如長虹經空,
揮曳而過。
    在每一次如掣電閃飛中,每一個縱橫交射下,必有至尊教徒躺下,不僅玉天急怒的
暴跳如雷,就是三十六人熊也追的氣喘噓噓,破口大罵。
    李逸塵三人根本充耳不聞,只是一味的往來衝殺,不到半個時辰,至尊教的人已經
被他們放倒大半。
    但畢竟,人的體力有限。
    李逸塵三人雖然盡量避開硬角色,但要殺盡數百之眾,談何容易,更何況,至尊教
徒倒下的越多,他們與硬角色接觸的機會也越大,一個時辰之後,李逸塵三人已經殺得
有些微喘出汗,手腳發軟,飛掠的身形,也漸顯緩慢。
    五毒郎君哈哈大笑,驀然抖手,一溜血紅火箭,飛起半空,轟然炸開。
    「殺!」
    驚天動地裂帛般的殺喊聲,又倏的響起。
    原來,至尊教這次對桃源山莊勢在必得,不惜傾以全力,想刨掉小賭苦心建立的家。
    好狠毒的至尊教主,居然能打聽清楚,小賭與桃源山莊的關係。
    他知道,毀去桃源山莊就等於毀掉小賭半條命,那種錐心的痛苦,比傷害小賭本人
更能達到效果。
    李逸塵三人沒料到至尊教有此一招,精疲力竭之下,只有奮起餘力和甫自山坡下撲
出的至尊教徒格鬥。
    桃源山莊內,楊夫人和王老爹在五花太歲的陪同下,正站在鐘樓高處,看著梅花陣
外的廝殺。
    楊夫人眼見地獄門主等人已經力不從心,心中大急,而至尊教的伏兵,又個個精力
充沛,揮舞著大刀亂殺、亂砍。
    五花太歲急怒道:「主母!我要下去幫幫李爺他們,否則……」
    揚夫人黯然點頭:「包大哥,你自己保重!」
    五花太歲一躬身,提起自家兵刃金剛杖,他肥胖的身軀有如一隻大鳥般,呼的急飛
而去。
    楊夫人憂心道:「王老爹,通知莊內老小,遷往緊急避難的山洞。」
    王老爹恭應一聲,卻也憂慮道:「主母,那您請先去吧!」
    楊夫人凜然地搖頭,沉穩道:「這裡是小賭的家,我是小賭的乾娘,我要替他守著
這個家。」
    斬釘截鐵的比句話,顯出楊夫人除了賢慧以外,個性剛強的一面。
    王老爹急聲道:「可是,主母,這……太危險了!」
    楊夫人搖搖頭,目注著五花太歲包平,揮舞著金剛杖加入混戰,不再說話。
    王老爹著急地歎口氣道:「難道我們就不能偷偷遣人出去討救兵嗎?」
    楊夫人忽地一震,喜道:「對了,老爹,快叫人將我床頭上一個紫檀木盒取來,桃
源山莊或許可以得救!」
    王老爹匆匆下得鐘樓,遣人到楊夫人居處取來木盒。
    不一會兒,一名黑衣大漢,帶著木盒隨王老爹上得鐘樓,恭敬的將木盒交給楊夫人。
    楊夫人打開木盒,只見盒中有一、二件小首飾,最醒目的是一個銀亮筒狀物,和一
支藍色的信號火箭。
    楊夫人取出那枚銀亮的筒狀物和火箭,蓋上盒蓋。
    她道:「給我一個火折子。」
    於是,楊夫人按照小賭的交代,引燃銀筒上的引線,奮力將它拋上天空。
    「砰!」
    一團白亮的光芒,照亮夜空。
    天空頓然浮現一個八角形,雪花結晶的圖案,圖案週遭,猶竄閃著點點紅星。
    這是小賭自小飛雪那裡拐來的冰雪銀城獨門的緊急求救信號筒,交給他幹娘,就是
因為怕有一天桃源山莊有急難時,得以求救有門。
    接著,楊夫人又點燃那支藍色信號火箭,火箭咻然升空,炸開一朵紅亮耀目的光團。
    這是楊威自至尊教找上他舅舅之後,為了以防萬一,留給他娘的求救信號,如今正
好也派上用場。
    天空中,一白一紅兩團光芒閃爍著。
    五毒郎君雖然不知道是聯絡何人的信號,但是,只要是起自桃源山莊,就絕對沒有
好事。
    於是,他酷厲大喊,:「兒郎們,給我奶奶狠殺呀!」
    人影飛騰撲擊的更急,搜閃奔掠,刀光應著天上信號彈的光芒,倏白倏紅閃爍著迷
蒙寒光,彙集罩向被圍困的四名敵人。
    五花太歲包平一揮金鋼杖,奮然磕開如織人影,掃翻五、六名至尊教徒。
    驀然……
    天空撲下一條人影,一柄長劍關刀猝然揮斬向包平。
    包平倏旋身軀,哈哈一笑,沉重的金鋼杖硬掃而上,金鐵交鳴聲中,包平和使長關
刀的人熊,各退一步,兩人半斤八兩,互不相讓。
    雙方稍退即進,這一對上,便拼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叮噹連響,兩人幹的好不
熱鬧,方圓十丈之內,無人站的住腳。
    席老爸正被五個人熊圍住,雙方絕學盡出,殺紅雙眼,一名人熊手持短槍,自背後
襲向席老爸,另外四個人熊,也各自揮動兵刃捲向席老爸。
    驀然厲笑,席老爸大喝聲中,人如莽龍騰空,身形詭異的飛旋,就在短槍劃過他的
腰際,帶起一溜血珠子的同時,「龍騰無極」赫然迸發。
    剎那間。
    掌影驟現,漫天蓋地的罩向五個人熊,如海嘯狂濤般,如巨浪排空,風雲變色,五
個人熊分向五個方向飛出。
    砰然的掌擊人體聲,應和著骨骼碎裂的響聲,鮮血那般不值錢的飛濺,五個人熊,
就在斷骨穿透身體而出的同時,向這個世界告別。
    陰勝舞著幽冥掌,震翻七名至尊教徒,急急趕到老友身邊,大聲問道:「老席,你
還好吧?」
    席老爸踉蹌的身形被陰勝一把扶住,席老爸略顯蒼白的一笑道:「沒事,小傷而已。」
    陰勝扶著席老爸閃過一柄砍刀,單腳倏飛,踢碎使刀漢子的腦袋。
    席老爸撕下衣襟,草草綁住出血的腰身,身形如飛再度撲入人群當中,陰勝放心不
下老友,一路緊隨著席老爸,護衛著他。
    驀然,數聲人云長嘯迭起。
    隨著長嘯之後,人影正快速地向拼戰方向躡空撲來。
    正和地獄門主李逸塵過招的五毒郎君玉天,見有人影撲到,大喝道:「總護壇,陰
陽鬼使攔截!」
    一直在一旁掠陣的至尊教另一拔人馬,在三名首腦的帶領下,阻殺前來接應的人影。
    「殺!」
    「殺!」
    馳援而來的,是銀城晉南棲梅館的館主雲長風,以及和小賭一起回來的總管海無煙,
他們率領著十餘名弟兄,暴喊著衝殺向阻攔他們的人馬。
    南方,又有大群人馬如飛而來。
    正是一群手持打狗棒,身穿補釘裝的丐幫弟子,領頭的是洛陽分舵主凌峰,和銀城
洛陽的負責人朱大興朱掌櫃,及數十名銀城手下。
    終於,桃源山莊在丐幫和銀城人馬的援助下,逐漸扳回劣勢。
    凌峰命數名丐幫弟子,強架著血流不止的席老爸退入山莊之內。
    陰勝的顧慮一去,悍厲已極地狂笑一聲,瘦小的身形驀然閃現出淡淡迷濛的數條人
影,雙手如索魂之爪,翻飛抓裂數名至尊教徒釣肚腸。
    「萬鬼索魂」這一招,在陰勝使將之下,猶較三寶他們精奧許多,的確,薑是老的
辣!
    於是,雙方纏鬥混戰,玉天估料中輕易可取的桃源山莊,卻變得如此棘手難纏。
    眼見久攻之下不但未能攻下山莊,甚至連人家的大門都還沒見到,於是,他怪異的
長短連嘯數聲,至尊教徒驀然齊齊抖手灑出一片白粉。
    「哇!」
    「哎喲!」
    和至尊教交手的銀城人馬和丐幫弟子,不少人被白粉撒中,痛苦地滾地哀號。
    有人更是雙手亂抓著被白粉沾上的肌膚,登時肌膚潰爛,慘不忍睹。
    地獄門主大驚道:「是毒,大家快退人林中。」
    玉天陰陰地冷笑道:「想逃?那有這麼容易!」
    一揮手,又是一把毒粉罩向地獄門主李逸塵。
    李逸塵雙手猝翻,無聲的穿雲指,硬將毒粉逼回玉天面前,玉天根本不在乎地自毒
粉中穿過,逕自攻向李逸塵。
    就因為毒粉的出現,使得原本略佔上風的銀城人馬和丐幫這邊,又漸落人下風。
    血,依舊飛濺。
    暴叫和怒吼,起落頓挫。
    時有慘烈的號叫,出自那些生命瀕臨絕境的人口中,或有狂悍的怪笑,來自贏得短
促勝利者的丹田,人與人之間,只有血眼相向,只有狠殺狂斬,存在他們意識中,只剩
下一個殺字。
    殺!狠命的殺!
    殺!瘋狂的殺!
    就在五花太歲,一杖敲碎使長關刀那人熊的腦袋時。
    驀然……
    「鬼……眼……呀!」
    一抹帶血的銀亮,起自虛無,撒落萬點星芒,飛旋著掠過至尊教眾人的四周。
    當他們才剛看見耀眼的雪亮,倏然感覺脖子一涼,十餘顆人頭,便隨著這抹酷厲的
死神之光,跳彈於空。
    血在噴,血在灑!
    人心惶惶!
    「哇!果報金童來啦!」
    小賭飛旋掠閃之間,又有數十名至尊教徒被他劈翻,另一抹同樣帶著死神召喚的冷
森銀光,猝然飛斬而出。
    交錯穿梭的,竟是銀光閃亮,人頭如飛,鬼眼魔刃隨著小賭招引的雙手,飄忽停在
主人手上。
    小賭此時怒火中燒,收回鬼眼的同時,身子急又一旋,二柄鬼眼魔刃再度脫手飛出,
他的人,也在鬼眼出手的同時,射向武功較高的人熊身邊。
    至尊教徒甫見到鬼眼魔刃,彷彿已經看到幽冥地獄的大門為他們而開,那種恐懼,
只出自人類內心本能深處。
    四野的慘叫哀號,更為幻象的地獄圖添加幾分真實性。
    銀城的人馬、丐幫的弟子,莫不為這抹突現的酷厲寒光喝彩。
    這抹看似虛無飄忽,卻凝結著血魂的銀芒,如此奇異地鎮定他們的心,使得他們振
奮無比,手中的竹捧和刀劍翻的更快,舞的更急,殺呀!敵人早在鬼眼的注視下,準備
步上死亡的殿堂。
    海無煙雙掌翻起飛落,三名人熊被他送入地獄。
    但在這時……
    五條人影,驚鴻般復又射向戰場,這五人的奔掠速度驚人,幾乎就在剛剛發現他們
時,他們已經來到眼前,快,快得像閃電閃耀。
    來人正是小飛雪和三寶他們。
    雲長風抖手震飛兩名白衣大漢,身形凌空高呼:「小公主到!」
    銀城所屬齊齊振聲歡呼。
    小飛雪如自九天下凡的仙女,羅裙翩飛中,雙手如千手觀音,撒落層層指影,一路
上,至尊教徒應指而倒,豁然開出一條無人大道。
    風自儒狂笑如雷,眼前血的刺激,使他記起冷雲死時的慘象,至尊教呀至尊教,全
是他們造的孽。
    於是劍芒怒斬,三十名至尊教徒,被辟邪劍刺個對穿,灑著一溜血痕,復又如脫弦
怒矢般激射向四名人熊。
    這四個粗野的大漢,急忙倒射翻逃,卻在倒射之後,揚起四柄晶亮的匕首,帶著一
路流星曳空的寒芒,探成千百條電波,追噬著風自儒。
    風自儒大旋身,辟邪劍掄起一個個拋射的圓弧,彷彿千百個圓亮的滿月,自天際墜
落凡間。
    叮叮噹噹的碰撞密響,四隻斷臂握著四柄森森匕首,墜落於地,而斷臂的四人肚腹
之上,各被開了一道口子,在肚腸流灑中向閻王報到。
    小賭人如天馬行空,將至尊教徒的腦袋當作踏腳板,每一次踩踏,便有人頭顱稀爛,
倒地而亡。
    他在空中大叫:「小飛飛救人!」
    在喝聲中,另外兩柄鬼眼乘著夜風,呼嘯旋出。
    小飛雪掏出藥瓶,卻被三十六人熊中的狠角色阻住。
    驀然,烙仇竹帶著尖嘯劈向擋路的人熊,三寶、四平同時護住小飛雪左右,讓她動
手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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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興和凌峰也劈翻對手,搶過身來幫忙。
    鬼眼魔刃在飛,人頭在飛!
    三十六人熊剩下不到十個,可是他們不但不退,反而集結成隊,口中喊著:「果報
金童,償命啊!」
    自十個不同的方向,猝射出漫天雪雨的細毛銀芒,這些充塞天地的細小銀芒,全然
匯向一個焦點小賭身上。
    「銀雨飛芒,小賭,小心有毒!」
    風自儒劈翻五名至尊教徒,瞥見那蓬飛射的銀芒,不禁大驚呼叫。
    可是,小賭人在空中,要換式已經來不及!
    「啊!」
    一聲震天厲吼出自小賭口中,小賭雙手各持一柄鬼眼魔刃,便在此時繞體而旋,飛
旋的鬼眼也閃動著森林冷淒的光。而這光甫出,那凝聚成形,將小賭密密的裡入一個水
晶似的球體中。
    「叮叮噹噹……」細碎的響聲,綿綿密密地響著。
    於是,劇毒無比的銀雨飛芒,彷彿被銀光耀眼的水晶光球所吸引,倏然隱入其中,
消失於無形。
    就在所有銀芒消斂之後,光球猝炸,如潑落噴射的銀箭,鑽射向十個人熊衝來的方
向。
    慘號再起,十個人熊皆是灑落一身鮮血,比來勢更急地往後摔去。
    迸濺的星光銀芒立斂,小賭披頭散髮,形如厲鬼重現,修羅復生,直挺挺地站在一
塊突巖之上。
    此時,空中兀自飄散著漫天銀粉,宛如五月的白雪飛飄。
    風自儒掠身搶上突巖,關心道:「小賭!」
    小賭定定地立著,不言不動,臉色蒼白中還隱泛暗青。
    小飛雪在風自儒的話聲中,也射向小賭,她見風自儒伸手去扶小賭,忙叫道:「住
手,不要動他!」
    風自儒一怔,回頭不解地望向小飛雪。
    小飛雪飄身石上,對風自儒道:「小賭他是真氣逆岔,正在自行調息,千萬別去動
他!」
    頃刻間,小賭頭上冒出騰騰霧氣,霧氣見風不散,宛若有形。
    五毒君郎玉見大勢已去,又用毒粉逼開地獄門主,猝然奪路而逃。
    他正巧掠過小賭身邊,見小賭行功正在緊要關頭,歹心又起,凌空一個屈折,揮掌
劈向小賭。
    「你敢!」
    小飛雪的嬌叱,和風自儒的暴喝同時響起。
    天空猝然飛現團團弦月,和萬點星芒。
    「哎喲!」慘叫聲中,五毒郎君玉天被大卸八塊,散落巖前,他的人頭猶自動轉幾
下,面朝上撞在一小塊石頭上,他獰猙扭曲的面孔,充滿著不信與驚懼,左眼的眼球,
斜吊在眼眶外。
    小飛雪回過身,一個乾嘔,不敢再看。
    至尊教徒見首領俱亡,一個個悄悄然開溜逃命去也。
    地獄門主阻止銀城的人和丐幫弟子繼續追殺,畢竟,至尊教來襲近千人,能逃得掉
的,不過百餘,又何必話盡殺絕。
    眾人喘息著趕往小賭這邊,關心地探視他,其實在場那個人,不都或多或少帶點傷,
只是在他們心中,小賭才是最重要的。
    不及一炷香工夫,小賭頭上的白霧隱去,他臉色正常的睜開眼,看到眾人都關心的
注視他,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那個散亂的馬尾,呵呵笑道:「沒事啦!你們幹嘛這樣
的看著我?」
    三寶揮著撿自敵身上的鬼眼魔刃,語含威脅道:「臭小賭,你是故意吊我們的心是
不是?下次再這樣子,我先用鬼眼魔刃將你幹掉,省得大家擔心。」
    四平也抱怨道:「就是嘛!小賭,你搞什麼名堂,不受傷就不受傷,一出事就是真
氣逆岔,怎麼想不開走火入魔是不是?」
    小賭嘿嘿乾笑:「意外,純屬意外,下回改進!」
    李逸塵見小賭沒事,放下心說道:「好了,小三'小四,讓小賭好好歇口氣,待會兒
再罵他吧!」
    三寶恨恨道:「哼,等一下氣過頭,想罵也罵不贏小賭。」
    眾人俱皆大笑。
    小賭溜眼四周,不由得皺眉歎氣道:「大哥,好慘啊!」
    李逸塵略略一看,悵然道:「這就是江湖,用血和淚換來的生活,唉!」
    長歎聲中,這位地獄門的門主,彷彿為失去性命的人不值,為贏得艱辛勝利不值,
但又何奈!

                  ※               ※                 ※

    血戰後次日。
    此時,桃源山莊住滿傷患。
    有丐幫弟子、有銀城所屬、也有至尊教徒!
    因為小賭認為,敵對是各為其主,如今戰事已了,失去敵對的動機之後,人人平等,
都有活下去的權利。
    由於小飛雪的醫術和靈藥,有不少該死的人,都自鬼門關被拉回來,那種生死來去
的滋味,最令人刻骨銘心。
    因此,這些昔日的至尊教徒,羞愧的悔悟,過去自己是如何的不仁不義,他們痛哭
流涕地請求小賭,能夠收留他們,不是因為他們不敢回去,而是因為他們決心做個真正
有用的人。
    小賭推卸不了,只好照單全收,想留下的留下,想回家的回家,於是,桃源山莊在
一天之內爆滿。
    如今,正廳之中,小賭盤腿坐在大莊主的寶座上,他傾著身問李逸塵道:「大哥,
這下子桃源山莊勢必要擴建,而且在防衛上還得改善加強。」
    李逸塵點頭道:「這是當然,你想馬上動工嗎?」
    小賭恨恨地一拍茶几,怒聲道:「哼,我要先去揪出至尊教主,將他做掉以後再說。」
    李逸塵面上微現愁容:「小賭,非要殺他嗎?」
    小賭目光古怪地看著他大哥。
    「大哥,你還以為這個至尊教主是你師兄?」
    李逸塵猛一怔:「難道不是?」
    風自儒偕同揚威,正好踏進正廳。
    楊威道:「小賭,你們在說什麼不是?」
    小賭抬眼看向風自儒,別有含意道:「我們在說至尊教主的事。」
    風自儒聞言,面色有些沉重道:「小賭,凡事要有確切的證據,才能入人於罪!」
    小賭眼珠子一轉,靠向椅背,斜睨著風自儒,他嘿然笑道:「你是想考我,還是心
腸太軟?」
    風自儒苦笑道:「老實說,我也不知道!」
    李逸塵和楊威二人,莫名其妙地看著小賭和風自儒打禪機。
    楊威茫然問道:「小賭,你和酒國的在猜什麼謎語?為什麼我聽得霧沙沙,全都莫
宰羊?」
    小賭笑道:「二哥,你的神話進步多多嘛!」
    正要入廳的三寶得意道:「還不是我教導有方。」
    說著,他和四平二人,大搖大擺在各自的莊位(莊主之位)上落坐。
    李逸塵不願方纔的話題被打斷,於是他再次追問道:「小賭,關於至尊教主,到底
是怎麼回事?」
    小賭看看風自儒,無奈地說道:「好吧,證據就證據,不過,你們得陪我演一場戲
才可以。」
    聽到演戲,三寶和四平大樂,搓著手道:「演戲?那有什麼問題?」
    「啪啪!」好清脆的巴掌聲。
    小賭賞他們兄弟倆的光頭,一人一記響頭。
    「演戲,還輪不到你們倆,本大黨主有正事要商量,不准多嘴,否則不但要你們當
一輩子和尚,火大了我就讓你們當尼姑。」
    三寶、四平嚇得雙手捂嘴,以示清白。
    楊威奇怪造:「既然是和尚,怎麼會變尼姑?」
    小賭嘿嘿邪笑,有趣地瞅了三寶和四平一眼道:「閹了!」
    「噗嗤!」
    有人忍不住偷笑。
    楊威卻被口水嗆到,猛咳笑道:「咳咳,小賭,你好狠,呵呵……」
    小賭正義凜然道:「老古人有訓,無毒不丈夫。為了不變成小女子,我只好狠下心
狠毒一下下。」
    李逸塵無奈的搖搖頭,歎笑道:「小賭,你不愧是惡磨黨的大黨主呀!」
    「那當然。」
    小賭對這事可是得意得很!畢竟,並非人人都能當惡磨黨的總頭頭。
    笑鬧夠了,小賭慎重地招過眾人,幾人圍成圈,嘀嘀咕咕討論起來。
    「這樣行嗎?」
    「一定行,只要扮的像,絕對可以達到效果……」
    小賭對自己的計劃,非常有把握,因為只要他想做的事,他只想怎麼去做,而不是
考慮能不能做。
    所以,他說行就行,沒有不可能或行不通的事。

                  ※               ※                 ※

    終南山。
    小賭一手提著小包袱,一手帶著禮,和楊威、小飛雪陪著風自儒回山。
    轉到抱子巖,知客的終南弟子飛也似地回報清風觀。
    風自儒是為替冷雲報仇而下山。
    如今,他的回來,不正表示冷雲的仇已經得報!
    清風觀。
    觀內已有終南弟子羅列於觀門兩旁。
    這是為了歡迎小賭、楊威和小飛雪等人的來到,因為如今的小賭他們,在江湖中的
身份,已經是大大不同於以前。
    上一次,小賭來到終南山上,他還是個默默無聞的小鬼,而現在他在江湖中,人稱
果報金童的風雲人物,而且是昔年果報修羅的親血脈。
    以果報修羅任文齊過去在武林中的地位、輩分,他的傳人兼曾孫,身份之尊絕對不
下於一派掌門宗師。
    所以終南派知道小賭前來,很慎重地擺開場面,等著接待他。
    當然,和小賭同來的楊威及小飛雪,一個是丐幫少幫主,一個是銀城公主,兩人論
身份、地位,也不比小賭稍差。
    小賭一行四人,才剛踏上最後一級石階,清風觀內的鐘已經悠揚的響起。
    「當……當……當……」
    連綿不絕的鐘聲,敲出連串的莊嚴和肅穆,一共是二十一響。
    二十一響的鐘聲,是終南派對來者,表示了最崇高的敬意。
    當然,上回小賭和寒朗月城主一起上山時,是帶著有結樑子的味道前來,所受的待
遇,自然和此次不同。
    在觀前廣場,小賭拉拉風自儒衣袖,低聲問他:「喂!酒國的,這回的鐘聲不一樣,
是不是比上回好些?」
    風自儒皺著眉道:「不是!」
    小賭一怔,訝然道:「真的?」
    「假的。」
    小賭一聽,自己被耍,毫不客氣,飛直懷腳砰的踢中風自儒的屁股。
    踢得風自儒向前踉蹌撲沖好幾步,差一點五體投地的趴下。
    風自儒勉強站穩之後,又好氣又好笑的轉身瞪著小賭,小賭卻若無其事的吹著口哨,
楊威和小飛雪捂著嘴,呵呵偷笑兩聲。
    忽然,清風觀內列隊相候的終南弟子,有人忍不住噗嗤一聲輕笑,接著又有人竊竊
私語,和呵呵的偷笑聲。
    風自儒皺皺眉頭心想:「這次眾師弟們,為何如此不懂規矩,在迎賓時,竟然輕浮
偷笑低語!」
    他轉向觀內,瞪了眾家兄弟一眼,終南弟子方知失態,連忙收起笑臉,擺出一副嚴
肅的樣子。
    「唰!」
    長劍出鞘的響聲中,小賭等人在風自儒的陪伴下踏進觀內,行經終南弟子搭起的劍
門之中。
    風自儒領先而行,小賭三人尾隨於後。
    小賭見終南弟子又有人忍俊不止,於是大方道:「大家好,對於好玩有趣的事,要
笑就勇敢的笑,不用偷笑,我一點也不會介意!」
    果然,有人呵呵輕笑。
    風自儒不解的轉身問道:「小賭,你在說什麼?」
    觀內的無為道長和無塵道長兩人,乍見風自儒的背影,也連連輕笑搖頭。
    無為道長淡笑道:「自儒,你臀部的腳印是怎麼來的?」
    風自儒怔了一下,撩起長衫下擺,回頭一看,差點昏倒。
    原來,他屁股上一個端端正正的泥腳印,清清楚楚的印在青衫之上。難怪,每當一
回身就有人笑。
    風自儒的俊臉上頓時一陣通紅,小賭呀小賭,這次可把我整慘了,將他大師兄的形
象全都破壞了。
    終於,小賭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一個人笑還好,偏偏笑是會傳染的,終南弟子見小賭笑的激動,忍不住也跟著呵
呵輕笑。
    然後由輕笑變大笑,大笑變囂張的笑,笑的小賭坐倒在地,直叫受不了。
    於是搭起的劍門在笑聲中垮倒,還有人笑的忘記握劍,當然一聲,長劍墜在小賭身
邊,嚇得小賭一竄,竄出劍門之外,
    楊威和小飛雪也逃命似的,衝過長長的劍門。
    小賭三人狼狽的樣子,於是又惹來一連串笑聲,連風自儒也在笑聲中忘掉自己的窘
相。
    無為道長莞爾的解散眾弟子,就讓他們笑個夠吧!
    小賭等人,這才隨著二位道長,進入正殿休息。
    小賭笑嘻嘻的送上手中禮物,他道:「道長,我聽酒國的說,你們喜歡品茗,所以
特地帶來山西的碧羅春,這是今春第一次采收的茶葉,挺香的呢!」
    無為道長因為酒國的這個名字,有趣的瞥了一眼自己愛徒,見風自儒不好意思的呵
呵傻笑,甚是可愛!
    他不禁心中忖道:「難怪自儒能和小賭處的那麼好一也們倆都還保有那股純真的赤
子之情,真是難得!」
    無為道長本是茶道高手,聞言輕笑道:「小賭,真難為你,是怎麼收得這些好茶?」
    小賭呵呵一笑,用馬尾指向小飛雪道:「是我們這位厲害的公主,下令想辦法弄來
的吶!」
    小飛雪窘道:「還不是你要的。」
    小賭賊兮兮笑道:「小飛飛,你對我真好,我要什麼,你就給什麼呀?」
    小飛雪粉頰微暈,她嘟著嘴瞪著小賭道:「是嘛!你現在是江湖中的大人物,鼎鼎
大名的果報金童,跺跺腳,地都會動吶,我們小小的銀城豈敢不遵法諭!」
    這話又捧又諷,連挖帶刨,小賭只好嘿嘿乾笑兩聲,搔搔那頭馬尾,轉開話題問道:
「道長,馮老爸不在觀中嗎?」
    無為道長淡笑道:「他說要下山看個朋友,出去有一陣子,也許就快回來,怎麼,
你是來找他的嗎?」
    小賭神秘笑道:「大概吧!」
    此時,殿旁側門進來一人,小賭抬頭一看,叫了聲:「我的乖乖,他不是在面壁嗎?
怎麼放出來了呢?」
    來人正是馮達,他見到小賭高興道:「小賭,我聽說你來了,特地找你聊聊!」
    馮達愉快的神情,一點也沒有舊隙的樣子。
    小賭微感驚異,心想:「怎麼回事?他不是很恨我嗎?」
    小賭又怎麼會知道,面壁思過的馮達真的已經大徹大悟了。
    無為道長一笑道:「小達,你就帶小賭到滌塵軒坐坐,兩人好好聊聊。」
    馮達道:「是的,掌門師伯。」
    他轉向小賭道:「小賭,你願意賞光嗎?」
    小賭也想和馮達好好聊聊,當下便道:「當然願意!」遂又對無為道長道:「道長,
我想在山上多玩幾天好不好?」
    無為道長雖感有些奇怪,卻以為小賭是想和風自儒多聚聚,便點點頭道:「當然好
啦!歡迎你多留幾天。」
    小賭高興地擺擺手道:「那我就聊天去啦!」
    對小賭孩子氣的表情,動作和口氣,二位道長報以發自內心的微笑。
    於是,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們,歡天喜地一起離去。

                  ※               ※                 ※

    滌塵軒內。
    小賭他們和馮達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談話,終於盡棄前嫌,化敵為友。
    小賭舒服地盤坐椅子上,他有意無意地問:「喂,麻將的,你老爸常常出門嗎?」
    馮達一怔,傻傻地問:「小賭,你叫我什麼?」
    「我叫你麻將的,你老爸替你取個又碰又打的名字,不就是麻將經嗎?」
    馮達恍然一笑,想當初,還不是為這件事鬧開來的,如今這名字聽起來,竟是如此
順耳、親切。
    「小賭,你找我爹有事嗎?」
    「沒事呀!隨口問問。只是不知道你爹常不常陪你?」
    馮達想了想才道:「以前小時候比較常陪我,如今我這麼大了,爹自然不會常和我
在一起。」
    接著一馬達又側過頭回憶道:「尤其近三、四年來,爹更是常下山去找朋友,或是
四處雲遊,我也常常下山去玩,我們父子相聚的機會更少。」
    小賭感興趣道:「你爹很疼你吧?」
    馮達愉地的點頭道:「是呀!娘在我小時候便去世,爹說,我長的像娘,看到我就
像看到娘一樣,他簡宜把我疼到骨子裡。」
    小賭點點頭,有些悵然道:「我羨慕你有個好老爸。」
    馮達笑道:「你若願意,我請爹收你為乾兒子,如何?」
    小賭苦笑道:「難嘍!」
    馮達不以為意地道:「不會的,只要我稟告爹,說我們之間的誤會已經解開,爹他
會答應的。」
    忽然,小賭只是用古怪的目光看著馮達。
    馮達訕訕道:「小賭,怎麼啦?為什麼那麼奇怪的看我?」
    小賭突然握著馮達的手問:「你認為我們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對不對?」
    馮達愣愣地點頭。
    小賭認真地道:「那麼我希望你記住一件事。」
    「什麼事?」
    「我也認為,我們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但是有時候我們會因為環境的關係,或是
其它種種因素的影響,對同一件事情,採取不同的處理態度,我希望你在那個時候,能
夠試著去體會我的心情。
    也許我並不願意,以某種手段或方法去解決事情,但是如果不那麼做,會有更多的
人受苦受難,在權衡輕重之後,我不得不逼自己選擇對大多數人有利的方法解決事情,
你能瞭解我的意思嗎?」
    馮達奇怪道:「我懂你的意思.我想我也能站在你的立場上去看事情,但是,這和
我們做朋友有什麼關係?」
    小賭淡淡一笑道:「也許有,也許沒有,早點談談,萬一碰上時,也好有個心理准
備!」
    風自儒插口道:「小賭,天色不早,到我那裡吃飯吧!」
    馮達忙道:「大師兄,就留在滌塵軒吃飯吧!反正爹不在,我只有一個人,吃起飯
來也挺寂寞的,人多吃飯,飯都會變得比較香呢!」
    小賭站起身道:「好,就在這兒吃,酒國的,你們終南山上,可有好酒,帶我去挑
挑看如何?」
    風自儒也站起身道:「終南山的松果蜜,是祖傳秘法釀造的,我帶你去挑。」
    小賭回頭道:「二哥,你和小飛飛先陪麻將的聊聊,我們去去就來!」
    楊威默然點頭,目送小賭和風自儒出門後,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馮達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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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09:12:46 |只看該作者
第26章 巧計識元兇
    風自儒和小賭,從另一條小徑離開滌塵軒,不一會兒,來到一處十丈之內沒有任何
花樹和建築的空地。
    「這裡是我們平常練劍的地方,十丈之內沒有隱蔽之處,最適合說悄悄話!」風自
儒停身說道。
    「呵呵!少來,我可沒愛字開頭的傳染病,幹嗎和你這個大男人說悄悄話?」
    風自儒微微一曬道:「小賭,正經點,現在情況和當初我們設想的不一樣,你打算
怎麼辦?」
    小賭揮揮手,不在意地道:「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稍稍修正一下劇本就可以。」
    風自儒道:「如何修正?」
    小賭拉過風自儒的耳朵,嘀嘀咕咕說上半天。
    「懂了沒有?」
    「嗯!我今晚就去聯絡他們。」
    「對了,明天想辦法把馮達拐出去一個時辰,我要到滌塵軒逛逛!」
    「沒問題!」
    「還有,我想找個時間去苦臉的墳上上香。」
    風自儒聞言,長吸口氣,歎道:「我看就明天早上好了,我也要去告訴他,我已將
雙面人魔宰掉了。」
    小賭能體會出風自儒的感覺,在開封他是主祭,風自儒是陪祭,如今風自儒是主祭,
他變成陪祭,而這兩樁命案,說來全是同一個人,至尊教主所造成的。

                  ※               ※                 ※

    廚房裡。
    小賭正愉快和來自山裡的獵戶王思文在聊天,小飛雪在一旁看著,覺得好玩極了。
    不知小賭是真會還是假會,他飛快的和王思文比手劃腳,以手語交談。
    看那樣子,王思文全然懂得小賭在說什麼,這可真奇怪!
    小仙雪邊看邊呵呵笑道:「小賭,你是比劃真的?還是亂比?」
    小賭聞言,回頭瞪眼道:「當然是真的了,不然打獵的他怎麼知道我在說什麼!」
    小飛雪見王思文含笑點頭,不禁有些好奇。
    她問:「可是你怎麼會手語呢?從沒見你用過,沒聽你說過呀!」
    小賭神氣道:「呵!我老人家的本事多多,豈是你能一一看盡?」
    小飛雪不服道:「你少來,我看你早就認識打獵的,還不快快對本姑奶奶從實招出,
到底是如何認識他的?」
    小賭故作驚訝狀道:「哇峨峨!小飛飛,你很不簡單吶,怎麼新娘子還沒當過,就
做到姑奶奶,你這是超級的行為呀!」
    小飛雪皺皺鼻子,哼聲道:「哼哼!姓任的傢伙,你少在那裡給咱家我打迷糊,故
意逃避話題,說,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話落,小飛雪像包公審案般,煞有介事砰的一拍廚房灶台。
    「哇塞塞!小飛飛呀,俺老人家是如何得罪你,居然連姓任的傢伙都出籠啦!」
    小飛雪見小賭一再的游閃,逃避話題,火大的雙眼一瞪,左手插腰,右手突點小賭
額頭,一副茶壺架勢,潑辣的不得了,了不得!
    「任小賭,你說不說?」
    「哎喲!好嘛!說就說,誰怕誰,幹嗎赤爬爬的一亨,麻婆豆腐,有本事你就自己
猜嘛!嚴刑逼供算什麼?」
    小賭揉著被小飛雪點痛的額頭,嘀嘀咕咕抱怨著。
    小飛雪氣不過,飛起一腳踹向小賭,小賭嘻嘻一笑,機伶的翹頭,閃過小飛雪這一
踹。
    小倆口便繞著王思文,追打著,將王思文搞得團團轉,轉團團。
    終於,王思文呵呵啞笑著,拉住二人,不住搖頭,外帶比手劃腳。
    小飛雪微喘問道:「小賭,打獵的說什麼?」
    小賭看著王思文的手語,忍不住哈哈而笑,裝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又搖頭,又揮
汗,不勝唏噓!
    王思文看罷小賭所比的手語,瞄著小飛雪,很賊的偷笑著。那若有所指的目光,看
的小飛雪好彆扭,又不知他們在說什麼.反正定是在取笑自己。
    於是,小飛雪突然翻掌,一把揪住小賭的馬尾,呵呵笑道:「這下子,我看你往哪
裡跑!」
    小賭頭髮被扯痛,哇哇大叫:「哎喲!小飛飛,有話好說,君子動口,小人動手,
快放手呀!」
    小飛雪哦的一聲,問道:「小賭,你的意思是說,要我咬你一口嘍!」
    小賭抓著髮根,聞言賊兮兮地笑道:「給你咬一口有什麼關係,來,嘴巴借你咬!」
    說著,便一副豬哥相,湊上嘴去。
    「哇!」
    「啪!」
    小飛雪不料小賭真的送上嘴來受刑,一個不小心,純純的初吻就如此不明不白地被
偷走。
    出於本能的反應,揮手便賞了小賭一個大耳刮子,接著才想出了什麼事,剎時,雙
頰通紅,不但紅,而且熱。
    小飛雪只能拚命的跺著腳,不知如何是好。
    小賭則得意的呵呵而笑,他終於找出整治凶女人的秘方。
    他在心中得意地想:「原來,對付凶女人這麼簡單一嘴巴借她咬便是。」
    正當小賭出神的幻想著,臉上流露出得意的表情。
    砰一響,小賭被小飛雪一腳踹得栽進水缸之中。
    嘩啦啦的水聲,冰涼涼的感覺,將小賭的夢,踹飛,踹散!
    問世間情為何物?
    愛,就是踹他一腳!
    楊威風一樣的捲進廚房,正好看見小賭濕答答的自水缸中探出身來。
    「小賭,幹嗎下水缸去洗澡?」
    小賭無奈道:「唉,打是情,罵是愛,急了就用腳踹,小飛飛她等不及地踹了我一
腳嘛!」
    小飛雪只能氣苦地直跺著腳,為什麼每當自己以為佔上風時,小賭一句話就能讓整
個結果走樣?
    唉,這就是男女有別,功力不同的地方啦!
    楊威看這情形,用膝蓋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他只是無心的一笑,表情凝重
道:「小賭,正點子回來了!」
    嘩啦巨響,小賭已自水缸中一身是水地飛出,只見他雙手又腰,滿意道:「很好,
各就各位,上戲啦!」
    楊威點點頭,轉身又風一般的出去,他要負責通知眾人,好戲準備開嘍!

                  ※               ※                 ※

    小賭換過衣服,來到清風觀正殿,終南三子俱在座上,風自儒和馮達陪侍一旁,眾
人正愉快的聊天。
    馮英飛正滿面春風,講速著他出遊的經過,見著小賭進人正殿,目光一閃,呵呵笑
道:「小賭,聽說你和達兒和解了是不是?」
    小賭瞄眼馮達,神情愉快地笑道:「是呀!我們決定做個好朋友。」
    馮英飛淡笑道:「很好,過去的一切就一筆勾銷,讓所有的事從新開始。」
    小賭無言的笑笑,似是不勝惋惜道:「唉,有些事可以勾消,有些事就像潑出去的
水,想收也難。」
    馮英飛哦的一聲,問道:「什麼事可以勾消?什麼事覆水難收?」
    小賭嘻嘻一笑:「像我和馮達的事,不就是一筆勾銷了嗎?」
    馮英飛滿意地點點頭。再問:「那你可有什麼不能勾消的事嗎?」
    小賭狡黠地哧哧笑道:「當然有,譬如說,有人不但殺死你的親朋好友,還要刨你
的根,毀你的家,馮老爸,這種事是不是很勾消?」
    馮英飛哈哈笑道:「對,沒錯!」他目光閃爍,凝視著小賭道:一旦是冤家宜解不
宜結。若能有機會化消彼此的仇恨,不是很好嗎?」
    小賭也盯著馮英飛哈哈笑道:「說的也是,不過那要看錯誤的一方,是否有改過的
誠意而定一馬老爸,你認為呢?」
    馮達見小賭和自己父親聊的好生愉快,他心裡的高興實在可想而知。
    於是他插口道:「爹,您和小賭兩人,可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小賭瞄眼馮英飛,馮英飛也有意無意地看向小賭。
    兩人目光一觸,俱是哈哈大笑。
    但是,笑些什麼?只有當事人自己心裡有數,別人是難以估料。
    小賭神情不變,仍是面含微笑道:「馮老爸,我有個朋友很想見你,不知道你有沒
有空,移駕後山花園一下!」
    馮英飛愉快道:「是丐幫少幫主和銀城小公主嗎?何不也到正殿來聊聊?」
    小賭神秘地笑道:「後花園的約會,比較有情調嘛!」
    說著還對馮英飛眨眨眼,那樣子狡黠極了,也俏皮極了。
    馮英飛呵呵輕笑:「既然如此,老夫便走上一遭又何妨!」人便站起身來。
    小賭更愉快的邀請道:「二位道長,請你們一起去吧!終南三子赫赫有名,能夠親
自拜見,是我朋友之幸。」
    無為道長頷首輕笑道:「只要是你的朋友,我是很有興趣見見。」
    於是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向後山花園行去。
    風自儒走在小賭身邊,低聲道:「小賭,我有點緊張!」
    小賭笑謔道:「又不是要你去相親,有什麼好緊張。」
    風自儒苦笑一下,輕輕歎道:「若真的是相親,我還不見得會如此呢!」
    馮達一時沒聽清楚,問道:「大師兄,你要去相親。」
    小賭逗笑道:「是呀!酒國的凡心大動,想去找他的春天啦!」
    無為道長聞言,回過身來道:「說的也是,自儒年紀也不小,若有機會,小賭,你
可得幫他留意一下。」
    小賭看著面色窘然的風自儒,打著包票道:「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替酒國
的找個又美麗又合適的老婆回來。」
    馮英飛此時全然放鬆心情,也插口聊道:「達兒下個月就滿二十,算得上成年,我
也該開始潛他留意留意了。」
    馮達畢竟比較年輕,臉皮也比較薄,聞言,已是滿臉窘紅,他訕訕道:「爹,現在
說這些太早啦!」
    馮英飛愛憐的看著兒子,笑道:「不早嘍!」
    小賭看著他們父子倆,有股感慨迅速掠過他的眼中,他輕輕道:「馮老爸,你真是
個疼兒子的老爸!」
    馮英飛笑道:「我只有這個兒子,不疼行嗎?」
    其它人聞言,呵呵輕笑。
    的確,馮英飛疼他兒子的態度,是從不保留的,以前的馮達,不就是被他寵上天,
才會那般驕縱。
    正殿的後山,距離不遠,一會,眾人便來到後山的花園。
    楊威和小飛雪等在一座小小的涼亭中,涼亭的石桌上還擱著小賭上山時帶來的小包
袱,可是,除了風自儒外,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個不起眼的包袱。
    楊威和小飛雪見小賭等人來到,便迎上前來。
    「小賭,我去請他來嗎?」
    楊威極自然的問小賭。
    小賭點點頭,遂將終南三子請進涼亭坐定。
    馮達感興趣問:「小賭,你到底是要介紹誰呀?為什麼這麼神秘!」
    小賭笑道:「是一個你們都很想見的人,待會兒你就知道是誰。」
    小賭不說,眾人也沒辦法。
    不一會,小徑那端,傳來細碎的腳步聲,當來人出現在眾人眼前時,終南三子和馮
達俱是大吃一驚。
    「啊!」
    「雲兒!」
    「不可能,他不是死了嗎?」
    「來人是誰?
    來人正是已死的冷雲。
    三寶和四平扶著頭髮凌亂,面色蒼白無神的冷雲,出現在小徑那端。
    終南三子俱皆吃驚的站起身來,無為道長和無塵道長激動無比,尤其是無塵道長雙
眼已然微泛淚光。
    連馮達都含淚興奮大叫:「二師兄,你沒死?」
    只有馮英飛,臉上一陣白,一陣青,雙拳緊握,那神情不像見著未死的師侄應有的
反應。
    無塵道長腳下微動,已然想上前去看看冷雲,小賭卻有意無意的側身,橫攔於無塵
道長身前,擋住去路。
    冷雲在三寶和四平左右扶持之下,顫危危地慢慢走向涼亭,他口中虛弱沙啞地喚道:
「師父……」
    小賭忽然喝道:「馮英飛,你這個冒牌的至尊教主,萬惡的禍首,你這會還有什麼
話好說?」
    眾人在小賭的斷喝下,猛然驚覺。
    而馮英飛本能的舉掌護胸,退出涼亭外。
    他微見驚亂道:「任小賭,你胡說什麼?誰是至尊教主?」
    小賭嘿然笑道:「你就是至尊教主,你派人收買雙面人魔韋陰陽,讓他在夢陀村截
殺冷雲,至尊護壇在死前已完全招供。」
    馮英飛強辯道:「截殺冷雲是至尊教的事,與我何干?我是冷雲的師叔,我怎麼會
害他,若非至尊教污蔑我,就是你故意陷害我!」
    小賭黠謔地笑道:「他奶奶的,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掉淚!」
    他抖開桌上的小包袱,抓出一件白色長袍,和一副人皮面具,疾言厲色地逼問:
「看到沒有,這是我趁你不在時,溜進滌塵軒搜出來的證據。人證、物證皆齊,你還有
什麼話好說?」
    馮英飛大驚,脫口道:「不可能,面具我明明放在……」
    他悚然驚覺自己說溜了嘴,但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小賭得意地問:「放在哪裡的呀?」
    「師弟!」
    「爹!」
    無為道長、無塵道長和馮達,都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沒想到馮英飛真的是……
    驀地……
    馮英飛怒極,仰天哈哈狂笑。
    他惡狠狠道:「不錯,我是至尊教教主,任小賭,你又奈我何?」
    無為道長踏前一步,震驚地問:「為什麼?三師弟,這是為什麼?」
    馮達也道:「爹呀!你這是為什麼?」
    馮英飛恨聲大吼:「因為我恨,當年在圍剿至尊教時,我是終南派最出風頭,建功
最多的人。原本師父說好,要將掌門之位傳給建樹最大的人,卻突然自食其言,將掌門
之地位傳給大師兄,我當然不服。」
    無為道長痛心道:「當年師父傳我掌門身份時,就曾說你的野心太大,不適合出掌
終南派,我尚不以為然,誰知……」
    「住口!我野心大,野心大有何不好,我可以讓終南派成為武林中第一大派,甚至
少林、武當也得稱臣於我派,這又有何不好?是師父他偏心,故意剝奪我成為掌門人的
機會。」
    無為道長見馮英飛狀似瘋子,激動萬分的厲吼,不禁搖頭歎息。
    小賭淡然插口道:「你當不成終南派掌門,卻又如何當上至尊教教主?」
    馮英飛瘋狂的哈哈大笑,得意道:「你想知道是嗎?可以,我告訴你,當年在鄱陽
湖圍剿至尊教時,至尊教主俞劍生身受重傷,就是我暗中動手腳,救他一命,我本就有
意利用他,以達成一統江湖的目的。可是有天夜裡,他突然出現於滌塵軒,他告訴我,
他覺得自己做錯很多,卻又不能得人諒解,想在終南派出家,希望我能代他向師父求情……」
    小賭猜道:「結果,你不但沒有代他求情,反而設計陷害他,進而取代他的身份地
位!」
    馮英飛陰笑道:「不錯,任小賭,你的確很聰明。當時的至尊教,雖然受創很大,
但仍保留有相當雄厚的實力,這股力量不善加利用,豈不太可惜嗎?蛤哈……」
    冷雲忽然一掃病容,挺直身以一個陌生的聲音道:「俞劍生人呢?他現在在何處?」
    馮英飛一怔,驚道:「你不是冷雲?」
    冷雲手往臉上一抹,赫然出現地獄門主李逸塵那張清瘦俊美,略顯蒼白的臉。
    他淡然道:「冷雲早就被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師叔,花錢僱人給殺了!」
    馮英飛咬牙切齒,恨聲道:「任小賭,你設的好陷阱!」
    小賭輕笑道:「是你自己定力太差。」
    馮英飛不甘心道:「那麼白衣和面具也是假的!」
    小賭手一揚,將手中的衣物面具拋開,拍拍手道:「當然,你不是很有自信,將它
們藏的很好嗎?我猜你是藏在陽首山,至尊教的總壇內吧!」
    直到此時,馮英飛他才發現,自己栽的好慘,小賭根本沒有任何證據,全是他自己
乍見冷雲之下,心虛之後洩的底。
    「哈哈哈……」馮英飛淒厲地仰天怒笑,笑聲中有多少不甘,多少遺憾。
    他一字一頓,陰沉地問道:「任小賭,都是你壞了老夫的事,你是如何猜中老夫是
至尊教主,我實在很想知道。」
    小賭得意地呵呵笑道:「很簡單,第一、打從我出道之後,真正和至尊教有衝突的
地方,只有在歸來村救了丐幫那一次,可是至尊教卻在我們前往長白山時,一路上不停
追殺,未免有些小題大作,追的太過熱情。
    「後來,我被打下斷崖,因緣湊巧,進入我曾爺爺留書的石室,得到鬼眼魔刃,從
石室的水底秘道出來之後,我一路想,為什麼至尊教對我興趣那麼大?而我除了救丐幫
之外,只有在長安時,曾經和你兒子有過衝突。
    「於是,我故意失蹤,事先溜來終南山裡,暗中調查你的寶貝兒子,結果卻被我無
意中發現,你常常用信鴿和陽首山一帶有所聯繫,我跟著鴿子追到陽首山之後,看到至
尊教的總壇,一切事情都有了頭緒,你是為替你兒子出氣,才找人追殺我的,對不對?」
    這一番話一聽得楊威他們恍然大悟,原來小賭失蹤那段日子,就是在終南山附近。
    小飛雪心中忖道:「難怪小賭認識王獵戶,而且手語那麼流利,大概也是在那時學
來的!」
    小賭瞟眼馮達,只見他滿臉淚痕,一臉痛苦悲傷,小賭心中有些難過。
    馮英飛長吸口氣,強自鎮定問:「還有呢?」
    小賭繼續道:「當我上終南山時,對你已經有所懷疑,在你和寒城主動手過招之時,
就看出你的右手受傷未癒,所以出招遲滯,這又和至尊教主在長白山上被小飛飛所傷之
事完全符合。所以,我臨下終南山時,故意編排墨玉牌九有其它絕學,就是想釣你上鉤,
只要你找不出牌九上的秘密,你一定會想辦法來找我,我就有機會得到墨玉牌九,只是
我沒想到,會是冷雲撞見你藏有墨玉牌九,而你居然狠下心,派人殺了他!」
    「為什麼?爹,你為什麼要派人殺二師兄?」
    馮達終於忍不住,摧心裂腸的嘶吼著責問他爹,此時他再也忍不住激動地痛哭。
    無塵道長更是痛心,他雖老淚縱橫,卻是無言地搖頭,也許他認為這是天意吧!
    馮英飛激動道:「達兒,爹是為你好,冷雲那小子常欺負你,恰巧他又撞見爹的秘
密,爹只好除掉他,如此一來,你登上掌門職位的阻力也更減少一分。」
    風自儒沒想到,原來馮英飛還巴望著自己的兒子能當掌門人,名利、地位有那麼重
要嗎?
    他有些黯然地問:「那你安排白眼韋陀陰無心,在開封郊外花氏父女墓園中圍殺我
們,完全是為了我和辟邪寶劍而來?」
    馮英飛凡事都扯開,也豁出去道:「不錯,只要再除去你,取得辟邪劍,達兒自是
可以順理成章的當上終南派掌門之職!」
    「啊!」
    一聲大叫一馬達再也受不了他爹自以為是的愛護,狂奔而去。
    「達兒!」馮英飛正想追去,小賭身形倏閃硬將他攔下來。
    無為道長對風自儒道:「快去看看你師弟,別讓他出事!」
    風自儒應聲,掠空而去,追向馮達。
    馮英飛見小賭阻攔,他是新仇舊恨齊上心頭,怒喝一聲,雙掌幻起千百掌影罩向小
賭。
    地獄門主李逸塵忙道:「小賭,先問出我師兄下落!」
    小賭身形閃掠,飄忽穿梭在馮英飛的掌影之中,偶而,不時虛指連彈,以化解馮英
飛的掌勁。
    他聞言,對馮英飛逗弄道:「喂,我說大教主呀,你到底把正牌教主關到哪裡去?」
    馮英飛趁勢而上,剎時又是連出三十二掌、十九眼,狂風驟雨的溜瀉向小賭。
    他口中冷冷道:「我將他殺了!」
    小賭身形凌空連連滾翻,十二個觔斗躲過這一輪攻擊,身子順勢蹬彈,忽一旋轉,
穿雲掌如舞雲袖,飄飄然而去,他哈哈笑道:「少來,你若殺掉真教主,你如何學到雲
山絕學?」
    不錯,馮英飛對小賭凌厲無比的穿雲掌,似乎不大在意,只見他在閃掠晃旋之間,
雙手凌空翻飛,似要抓住什麼,又像要送走什麼,輕鬆的化消穿雲掌駭人掌功。
    他森冷厲喝:「如今他對我已無作用,關在哪裡,你慢慢找吧!」
    小賭驀然飛旋,氣貫雙臂,呼的掄起排排臂影,人如陀螺,砸向馮英飛,口中叱道:
「神氣,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定將人關在三寶奇門陣,這麼點道行,也敢跟我老人家玩
心機,還早吶!」
    馮英飛心中一驚,沒想到小賭能如此輕易料中,他凌厲無比地旋身側飛,倏的拍起
三十掌,掌掌重逾千斤。
    他怒叱一聲:「小鬼,你該死!」
    小賭哈哈一笑,知道自己果然猜中,突然人往地上摔去,躲過馮英飛雙手急拍而來
的掌力。
    馮英飛心中有股莫明的悲哀,他自以為萬無一失的偽裝,在小賭眼中,竟然如此的
一文不值。
    他的心思,他的計謀,如此輕易地被小賭猜透,自己在小賭面前,彷如赤裸裸的毫
無遮掩。天呀!既生亮,何生瑜?
    馮英飛驀然咬牙,使出全力一擊。
    剎那間,掌風暴起,如千雷砸撞,勁氣似長河曳流,掌影似刀,飛旋像流水縱橫,
犀利宛如魔手漫天。
    縱橫飛劈的掌影,全部匯向一個目標,集中向小賭的身軀砰然擊到,凌猛的威力似
要淹滅小賭,沖毀一切。
    於是,長嘯如泣,嘯聲中小賭突兀的挺立如樁,緊接著身形猝旋而起,同一個時間
裡,小賭的影子,彷彿經由無數的銅鏡反射照耀一般,瞬間化出九九八十一尊身形,條
條身形亦交相疊錯,就像一朵盛開的蓮花,將馮英飛捲於花心之中。
    馮英飛像一隻落入捕蠅草中的蒼蠅,掙扎著衝不出驟然攏收的蓮影。
    「掌下留人!」
    風自儒和馮達迅速奔來,同時大叫出口,隨著身形電射而來。
    頓時,小賭驀然吐氣開聲,手掌虛飄連連印在馮英飛身上一十八次。
    接觸,只是瞬間的。
    嘶的衣服破裂聲,隨著小賭斂收蓮影,一片衣服碎片墜落於地,正是小賭左肩的衣
服,而此時小賭除了衣服被撕破,肩膀上赫然出現五條血痕,血水殷殷!
    小飛雪急忙上前探視小賭的傷勢。
    而另一邊一馬英飛落地之後,連連踉蹌退後五大步,直到他停穩腳步,身上衣服飛
墜如粉,赫然現出一十八個掌印。
    每一個掌印都只是將衣服震碎成粉,絲毫沒有傷到肌膚,可見小賭的功力已經到達
收發隨心的境界。
    馮英飛該算是自枉死城前,轉過一遭回來,只是,他猶心狠的想趁機廢掉小賭,還
好小賭閃的快,否則那條左臂怕不被馮英飛給卸下。
    小賭逕自讓小飛雪處理他的傷口,他只是淡淡地道:「馮英飛,大教主,你敗了!」
    忽然,馮英飛淒笑如泣,驀地舉起右掌,猛地拍向天靈蓋,腦漿四濺中,驂然而亡。
    馮達飛身抱著父親的屍體,痛哭失聲!
    無為道長他們沒想到馮英飛會自殺。
    小賭這方面也沒想到馮英飛會自殺。
    一代梟雄,便是死,也不假他人之手!

                  ※               ※                 ※

    又是另一個日落!
    終南山下,夢陀村。
    長長的大街上,緩緩走來一大票人!
    是小賭他們。
    是風自儒和馮達,依依不捨地為小賭他們送行。
    馮達他一身道裝打扮,特別顯眼。
    小賭看著馮達,關切道:「麻將的,你真的要出家,你不再考慮看看嗎?」
    馮達釋然道:「小賭,不用再勸我,我只希望自己能替爹多積點善德,以為他過去
所做之事贖罪!」
    楊威道:「那也不一定要出家呀!」
    馮達感激地看著小賭他們,輕輕道:「我心已決!」
    風自儒暗歎口氣,沒說什麼,他和馮達二人將小賭他們送出夢陀村外,猶是依依不
捨。
    小賭豪氣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酒國的,你們就送到此處吧!至於陽首山的至
尊教總壇,就交給終南派處理。」
    風自儒篤定道:「小賭,你放心,交給我們好啦!」
    馮達略顯激動的握著小賭的手道:「小賭,別忘了,我們永遠是好朋友!」
    小賭緊緊反握道:「永遠!」
    「永遠!」
    兩人相視,哈哈一陣豪氣干雲的朗笑。
    小賭向風自儒和馮達抱拳道:「酒國的、麻將的,等我們尋得寒玉血紋骰回來之後,
咱們再好好喝上一杯,不,是一壇。」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於是,小賭伸手一揮向前道:「走,出國去。」
    三寶、四平高興的大聲附和道:「出國去!」
    「呀,比呀比吐!」
    歡呼中,小賭率先朝著夕陽奔去,那束顯眼的沖天馬尾,也快樂的在他頭上一搖一
晃。
    三寶、四平早追上去,口中大叫:「大黨主呀!別丟下你最最忠心的黨員啊!」
    地獄門主、楊威和小飛雪再次向風自儒他們師兄弟倆抱拳作別,足下輕點,追向小
賭。
    風自儒揮著手!
    馮達揮著手!
    送走的是有形的軀體,卻留下濃濃的無形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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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09:13:48 |只看該作者
第27章 寒玉血紋骰
    天山茫茫。
    茫茫天山。
    小賭、小飛雪、地獄門主、楊威、三寶和四平,一行六人,正翻山越嶺,艱辛的向
前行進。
    他們此行不是去冰雪銀城,小飛雪為了怕被留住,耽誤小賭的時間,竟來個過門不
入,特地繞道而行。
    由天山為起點,經由阿拉木圖及塔什干高原,沿阿富汗邊境行走,是前往波斯的最
佳快捷方式,天山是小飛雪的故鄉,閉上眼睛也能來去自如,絕不會迷路。但一出天山,
她就成了盲人騎瞎馬,分不出東西和南北了。
    此去波斯,唯一的目的,就是尋回寒玉血紋骰,湊齊賭國三寶。
    地獄門主是怕幾個小鬼頭少不更事,遠赴異邦闖禍,是以自告奮勇,以監護人的姿
態隨行。
    楊威是當仁不讓,義不容辭,要為小賭這結拜兄弟相助一臂之力。
    小飛雪則是離不開小賭,同時也想跟去湊熱鬧,出國開開眼界。
    但她不承認,說什麼此去波斯的路徑,只有她最熟悉,而且會說幾句,恐怕連外國
人也聽不懂的外國話。
    就這樣,由小飛雪帶路,出了天山,就一路直奔波斯王國而去了。
    高處不勝寒!
    雖已入春,高山聳嶺上,仍然刮著刺骨的西北風。
    黃昏後,風勢愈來愈強勁。
    好不容易發現一處山洞可避風寒,又找來一些枯枝,生起火來取暖。
    六人圍著火堆,取出乾糧來分食,小賭一面啃著餅乾,一面向小飛雪問道:「小飛
飛,到波斯還有多遠?」
    小飛雪漫應道:「大概十來天吧!」
    小賭眉頭一皺道:「那麼遠?」
    小飛雪嘴一撇,歪著頭道:「怎麼,你當是到隔壁串門子,此去波斯一千多里,又
儘是高原山路,以咱們的腳程,十來天已經算快了。換了普通人,一個月也到不了。」
    小賭強自一笑道:「我只是想快點到……」
    「要快?」小飛雪道:「那你得幾百年後,等人家發明了飛機,坐上去一會兒就可
飛到了。」
    三寶沒頭沒腦地問道:「哪兒有飛雞?快抓來,讓咱們的乞丐王子做花子雞啊!」
    小賭斥道:「飛雞,還飛鴨呢!」
    三寶指著小飛雪道:「飛雞是她說的嘛!」
    小飛雪更正道:「我說的是飛機,機關的機,此機非那雞。」
    小賭好奇問道:「小飛飛,你說的飛機是啥玩意?」
    小飛雪正色道:「我的老奶奶精通天文地理,能知過去未來,這是她老人家的預言,
若干年後,世界上就會有那種稀奇古怪的東西。飛機是種交通工具,就像車船一樣,不
過它不是在陸上走,水中行的,而是在天上飛的。」
    三寶咋舌道:「乖乖隆的冬,簡直愈說愈玄了。」
    小賭嗤之以鼻道:「沒水準,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孫悟空早就能,一個觔斗
翻十萬八千里,翻到波斯就夠了。」
    小賭一腳踹去,踹得他翻了個觔斗。
    小飛雪大笑道:「你這一個觔斗,連一丈八都不到,倒有點像烏龜翻門坎,哈哈……」
    一陣笑鬧之後,地獄門主始言歸正傳道:「現在咱們來談正事吧!小賭,到了波斯
之後,你打算從何著手?」
    小賭道:「我們只知道,寒玉血紋骰是被一個波斯商人以高價購去……」
    地獄門主道:「波斯地方大得很,你們又不知他姓名,上哪裡去找?」
    「這……」
    小賭突然連拍自己腦袋,蹬足叫道:「我真糊塗,糊塗外加三級!」
    三寶、四平異口同聲道:「嘻嘻,小賭終於不打自招,承認自己糊塗了。」
    小賭把眼一瞪道:「哼,我老人家只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罷了。」
    楊威一旁問道:「小賭,你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事?」
    小賭道:「是啊,咱們曾遇上從波斯來的……」
    四平接口道:「你是說跟你親嘴的洋妞?」
    小飛雪急向小賭問道:「什麼?你跟羊姐親嘴?」
    小賭忙施眼色,四平只好掩飾道:「不不不,我是說他們嘴對嘴……」
    真是越描越黑。
    小飛雪不禁妒火中燒:「噴聲道:「廢話,那不就是親嘴?」
    小賭暗叫一聲:「完了!」
    四平卻仍說個不完道:「我又沒親過嘴,怎麼知道……」
    小賭氣得大叫道:「閉上你的烏鴉嘴,不說話會變啞巴。」
    楊威忙打圓場道:「小賭,咱們談正事,你剛才說,波斯來的人怎麼樣?」
    小賭偷瞥小飛雪一眼,見她正在生悶氣,只得避重就輕道:「我是突然想到她們來
自波斯,咱們應該問問波斯的情形。」
    四平可逮著了報復的機會:「人家早回波斯去了,現在才想到有個屁用。」
    小賭眼皮朝他一翻道:「誰說沒用?拜火教在波斯一定很出名,咱們可以打聽……」
    小飛雪嬌嗔道:「小賭,你還想去找那個跟你親嘴的洋妞?」
    小賭情急道:「你別聽四平那張烏鴉嘴,胡說八道,我只是救了那個波斯姑娘的命,
她,她……」
    「她怎麼樣?」
    「她……」
    一個追問,一個答不出口。
    小飛雪一氣之下,冷冷一哼,霍地跳起身就向洞口外衝去。
    哪知剛到洞口,就驚呼一聲,整個人呆住了。
    小賭情知有異,騰身而起,一個箭步射去,趕到洞口,向外一看,乖乖隆的冬,這
是個什麼玩意?
    只見洞口外,矗立著一個如同巨神,全身黑色長毛,似人非人,似獸非獸的龐然大
物。
    小賭一掌劈去,那怪物竟然毫不在乎,怒睜著一雙通紅的巨目,張開血盆大口,露
出參差不齊的兩排獠牙,發出刺耳的沉吼。
    所幸洞口不夠大,它的龐然身體無法進入。
    小賭急將驚得不知所措的小飛雪,一把拖回洞內,楊威已趕來,驚問道:「小賭,
洞外那怪物是什麼?」
    怪物?其實就是最恰當的名稱。
    小賭茫然的搖搖頭:「沒玩過……」
    小飛雪終於恢復神智道:「是雪怪!」
    「雪怪!」
    三寶和四平怪叫一聲,雙雙趕向洞口,尚未走近,被連聲怪吼嚇得倒退回來。
    地獄門主拔劍在手,正待向洞口衝去,小飛雪急急的叫道:「刀劍傷不了它的,它
只怕火!」
    三寶和四平一聽,立即將取暖的柴火,手忙腳亂的移近洞口。
    那雪怪果然怕火,怪吼幾聲,轉身而去。
    大家這才如釋重負,鬆了口氣。
    小飛雪驚魂甫定道:「雪怪只在喜馬拉雅山一帶出現討,據說它藏在終年積雪的山
峰,所以叫雪怪,又叫作雪人……」
    三寶奇道:「那它究竟是不是人?」
    小賭斥道:「廢話,你親眼見到的,那像是人嗎?」
    三寶扮個鬼臉,不再吭氣,免得言多必失。
    小飛雪又道:「不過,據說它通常不攻擊人類,而且見了人就躲藏起來,所以極難
見到它的真面目。」
    三寶忍不住又道:「咱們就見到了!」
    四平也道:「而且被你一眼就認出是雪怪。」
    小飛雪笑笑道:「我也沒見過,但它那副模樣,不是雪怪是什麼?」
    小賭忽道:「喜馬拉雅山距此很遠,而且這裡又未積雪,它怎麼會在此出現?」
    小飛雪被他這麼一提醒,也覺得詫異道:「是啊,瞧它剛才的凶相,分明是要攻擊
咱們吶!」
    小賭似不服氣道:「他奶奶的,方纔我那一掌,至少用了七成真力,它居然毫不在
乎,皮還真厚。」
    三寶、四平不約而同,齊向小賭一指道:「跟你一樣!」說完就逃走,站的遠遠的,
彼此一握手,表示英雄所見略同。
    小賭正要追打,洞外吼聲又起。
    小飛雪傾聽之下,驚道:「這回還不止一個啊!」
    小賭正有氣無處出,怒哼一聲道:「他奶奶的,就不信把它轟不走。」
    小飛雪見小賭要衝出去,急忙一把拉住,勸阻道:「它們究竟不是人類,何必跟它
們鬥氣,只要洞口有火,使它們別闖進來就好了。」
    三寶和四平不待吩咐,已抱了枯枝,添加在火堆裡。
    洞外來的雪怪,竟有四五個之多。
    它們雖不敢侵犯,卻在洞外大吼大叫,徘徊不去。
    楊威擔心道:「咱們撿的枯枝有限,燒完了怎麼辦?」
    小飛雪似乎未想到這一點,被楊威一語提醒,不禁憂形於色道:「這……」
    小賭憤聲道:「到時候它們再不走,那就別怪我不客氣,要用鬼眼魔刃了!」
    四平振奮道:「讓它們見識見識!」
    沒人搭腔,四平自覺沒趣,尷尬的笑笑,沉默下來。
    洞內沉默。
    洞外吼聲不斷,似在咆哮。
    小飛雪沉思了一下,忽道:「據說雪怪通常是不攻擊人類的,它們如此怒吼,定然
有什麼原因?」
    三寶自作聰明道:「該不會是它們也為了萬年血參!」
    四平急道:「我正要說,被你搶先說了!」
    三寶得意地一笑,轉向小飛雪道:「你看會不會是這個原因?」
    小飛雪搖搖頭道:「不太可能……」
    小賭卻頗感興趣道:「我來試試!」
    他取了一大片萬年血參,走向洞口,隔著火堆向外擲去。
    哪知幾個雪怪連理不都不理,仍在大聲咆哮。
    三寶怒罵道:「他奶奶的,你們居然還嫌少。」
    小賭瞪他一眼,走回小飛雪身邊道:「看來它們不是為血參而來。」
    小飛雪也茫然不解道:「那它們是為什麼?」
    四平突然冒出一句:「我知道!」
    三寶道:「你知道為什麼?」
    四平道:「它們大概想吃人肉。」
    小賭出其不意捉住四平雙臂,把他向洞口推。
    四平嚇的驚叫:「小賭,你要幹嗎?」
    小賭故意道:「它們既然想吃人肉,把你送給它們不就結啦!」
    四平魂不附體道:「小賭,千萬使不得,我不夠它們塞牙縫……」
    地獄門主勸阻道:「小賭,別鬧了,咱們快商量個對策吧!柴火已經燒的差不多了!」
    小賭這才放開四平道:「看在大哥的分上,饒你一命,下回說話可得先考慮考慮,
別再信口雌黃!」
    四平苦笑著,忙退向一旁。
    小賭一拍腰間的鬼眼魔刃皮套,笑道:「大哥放心,這玩意絕對能對付它們。」
    小飛雪於心不忍道:「小賭,它們雖不是人類,總也是有生命的,如果它們不侵犯
咱們,還是不要輕易傷它們吧!」
    小賭突然冒出一句:「婦人之仁!」
    小飛雪臉色一變道:「你說我是婦人之仁?」
    小賭道:「不是嗎?請問我仁慈可愛的小公主,藍心湖裡的大章魚,是不是也是有
生命的?」
    小飛雪微微點頭。
    小賭這可逮著了狸,振振有詞道:「那我再請問仁慈可愛的小公主,為什麼我們要
把它除掉,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它為害人類,包括你哥哥在內。
    現在是基於同祥的理由,洞外的幾個雪怪,正伺機發動,如果咱們存有仁慈之心,
不忍殺害它們,它們可不一定會對咱們仁慈!」
    小飛啞口無言了。
    小賭更得理不饒人道:「你還反對我用鬼眼魔刃嗎?」
    小飛雪沉吟著道:「除非萬不得已,能不用則不用。」
    小賭裝腔作勢,執禮甚恭道:「是,小公主吩咐,敢不從命。」
    這一場舌戰,小飛雪是吃了癟,但她是口服心不服,靈機一動,想出了個討回公道
的主意,冷聲道:「小賭,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小賭一聽,不由一怔,心知小飛雪要追問,關於他跟洋姐親嘴的事,忙顧左右而言
他道:「這會兒哪有時間,大家快把火加旺匙!」
    枯枝早已全部加入火堆,如何再加。
    地獄門主眼見火勢逐漸減弱,不禁神色凝重道:「看來只有跟雪怪一搏了。」
    火勢更弱了。
    洞外,雪怪的吼聲卻越來越大。
    各人心情開始緊張起來,如臨大敵,嚴陣以待。
    突然,從遠處傳來雪怪的一聲長嘯。「啊啊……」
    長嘯聲如同求救信號,洞外的幾個雪怪,聞聲立即匆匆離去。
    一陣歡呼,發自洞內。「走啦!雪怪全走啦!哈哈……」
    小賭等人欣喜若狂,又笑、又叫、又跳!
    小飛雪如釋重負道:「總算用不著鬼眼魔刃了!」
    地獄門主忙道:「趁它們去而狡返之前,咱們快離開這裡。」
    不料小賭卻道:「不,今夜咱們就留在這裡。」
    小飛雪氣憤道:「怎麼?不用鬼眼魔刃,你好像不甘心!」
    小賭笑道:「我又不是殺人狂。」
    小飛雪沒好氣地道:「那你為什麼要留下?」
    小賭反問道:「天色已晚,風又大,除了這山洞,你有把握,能找到比這兒更好的
地方過夜?」
    小飛雪道:「安全更重要。」
    小賭笑笑道:「你不是說,雪怪最怕火嗎?咱們只要多找些枯枝備用,問題不就迎
刃而解嗎?」
    三寶和四平齊聲道:「對呀,咱們怎麼沒想到?」
    小賭得意道:「答案很簡單,因為你們都是豬腦。」
    小飛雪喚道:「好哇,你連我都罵上了。」
    小賭急急否認道:「不不不,豬腦是他們的專利。」
    說時,向三寶、四平一指。
    他們可不比小飛雪,對小賭只是敢怒而不敢言。
    小飛雪即道:「那咱們還等什麼?」
    小賭笑道:「等小公主發號施令啊!」
    小飛雪氣得冷哼一聲,扭頭領先衝出洞去。
    小賭急忙追出。
    六個人全出了山洞,分頭拾取枯枝。
    小賭故意想避開小飛雪,但她卻如影隨形,偏偏來個緊追不放。
    「小賭!」
    這聲嬌喝,雖非河東獅吼,卻使作賊心虛的小賭,突然心往下一沉,只有裝聽不見,
彎下腰拾取枯枝。
    自從跟小賭三人打混在一起,小飛雪也學會了一招踹屁股。
    飛起一腳,踹得小賭向前一撲,全身跌趴在地上。
    如果是三寶和四平,甚至是楊威踹了他這一腳,他非跳起來還以顏色,踹還三腳不
可。
    但踹他的是小飛雪,尤其自己有了不良前科,不敢發作,只得用苦肉計博取同情了。
    「哎喲,哎喲……」
    小賭索性不站起,躺在地上捧腹呻吟,裝的還真像。
    小飛雪果然信以為真,急忙上前蹲下道:「小賭,摔傷了哪裡?」
    小賭表情逼真,故作痛苦狀道:「哎喲!這一腳好厲害,恐怕是受了內傷,說不定
五腑離位……好痛,哎喲……」
    小飛雪眼淚都急出來了,不知所措道:「那怎麼辦?」
    小賭更加呻吟道:「哎喲!哎喲,我快支持不住了,小飛飛,我跟你又沒深仇大恨,
為何如此狠心,向我下此毒腳?」
    小飛雪泣聲道:「我,我不是有意的……」
    小賭道:「那你為何如此恨我?」
    小飛雪訥訥道:「我……我不是恨你,只是氣不過嘛!」
    小賭故意追問道:「哦,我有什麼事惹你生氣了?」
    小飛雪終於忍不住爆發道:「你為什麼跟洋妞親嘴?」
    小賭矢口否認道:「哪有這回事,你別聽四平胡說八道,他是烏鴉嘴,狗嘴裡吐不
出象牙來。」
    小飛雪冷冷一哼道:「無風不起浪,如果沒有這回事,他絕不敢當你面說出來。」
    小賭情急道:「他是少見多怪,誇大其詞,報導不實,其實只不過……」
    小飛雪毫不放鬆,追問道:「不過怎樣?」
    小賭訥訥道:「只不過,我,她……唉,我也說不清,乾脆做給你看,像這樣……」
    他霍地撐身坐起,不由分說,就來了個示範表演,小飛雪出其不意被小賭抓住雙臂,
用嘴封上她的櫻桃小口。
    她先是猛然一驚,有些嗔怒,但繼之而起的是喜悅、興奮,閉起雙目,享受著這親
嘴的奇妙滋味。
    甜蜜,比吃蜜糖還甜蜜!
    美妙,比騰雲駕霧還美妙!
    正當小賭擁吻著小飛雪時,猛一抬眼,他驚怔住了。
    一丈之外,矗立著一個龐然大物雪怪。
    只見它的軀體,足有一丈七八尺高,全是黑毛,乍見極似一頭巨熊或猩猩,卻又具
備人的模樣。
    小賭不敢出聲,以免嚇壞了小飛雪。
    更怕驚動雪怪,突然發狂向他們攻擊。
    為了安全起見,小賭把嘴輕輕離開小飛雪的櫻桃小嘴,移向她耳邊,輕聲道:「不
要出聲,不要動……」
    小飛雪誤會了,又驚又羞道:「小賭,你要幹嗎?」
    小賭道:「雪怪就在你身後……」
    這種故意嚇嚇小女生,趁機佔便宜的老套,早就不新鮮啦!
    小飛雪哪裡肯信,嗔聲道:「哼!你想嚇我,別說門了,窗都……」
    話猶未了,雪怪發出一聲低吼。
    小飛雪連頭都未回,哇地驚叫一聲,張臂緊緊抱著小賭。
    這可是她自動投懷送抱!
    小賭的手按上鬼眼魔刃,卻見雪怪突然雙膝一屈,跪在地上。
    怎麼啦?年早已過了,它還來拜個晚年?
    小賭輕推小飛雪兩下,在她耳邊輕聲道:「別怕,它好像沒有敵意,你看看,它在
幹嗎?」
    小飛雪鼓足勇氣,回頭一看,早見那龐然大物跪在一丈外,雙手交叉胸前,作出擁
抱嬰兒狀,然後又將雙手平伸出,連續向自己招動,同時發出哀號般低吼。
    小賭不禁問道:「小飛飛,你懂不懂它的意思?」
    雪怪又在重複那兩個動作。
    小飛雪看了片刻,沉思一陣道:「它好像要我們把孩子還給它……」
    小賭脫口而出道:「我們還沒結婚,哪來的孩子?」
    小飛雪羞憤交加道:「不要你,誰跟你結婚?」
    小賭怔怔道:「那它……」
    小飛雪沒好氣地道:「笨!它是要我們把它的孩子還給它!」
    為了避免再生誤會,小飛雪每說一個它字,都特別加重語氣,以資識別。
    小賭不得不佩服道:「真有你的,居然能懂雪怪的手語。」
    小飛雪道:「你看嘛!它的動作,是不是像要我們把它的孩子還給它?」
    雪怪仍在重狡那兩個動作,哀聲低吼,並且在傷心落淚呢!
    小賭看了一陣,點頭道:「不錯,確實很像,可是咱們又沒搶走它的孩子,它怎麼
來向咱們要?」
    小飛雪想了想道:「我猜……」
    正在此時,突見地獄門主領著楊威、三寶、四平各持火把趕來。
    雪怪一見火光,霍地跳起,轉身逃竄而去。
    地獄門主驚問:「小賭,你們沒事吧?」
    小賭將小飛雪扶起,笑道:「沒事,一點事都沒有。」
    小飛雪已窘得面紅耳赤,低頭不語。
    三寶怪叫道:「還說沒事,要不是咱們及時趕來,你們兩個已被雪怪抓走啦!」
    四平的嘴又不甘寂寞了:「小飛飛可不能抓走,抓走小賭嘛!真該得個好人好事,
或日行一善的獎狀……」
    小賭剛舉手,四平已嚇得躲在地獄門主身後。
    地獄門主把手一攔道:「好了,好了,咱們快回山洞去。」
    小賭這才放過四平,將灑滿一地的枯枝撿起,六個人一起回山洞去。
    火已將熄,趕緊投入些枯枝,使它燃燒起來。
    聽小賭說完雪怪出現的情形,地獄門主沉吟一下道:「照這情形看來,很可能是它
們之中有個小雪怪失蹤或被人類擄去,所以它們在各處找尋……」
    小飛雪接道:「對對對,否則它們不會遠從喜馬拉雅山跑到這兒來的。」
    小賭不解道:「可是,剛才那雪怪為什麼向咱們要孩子?」
    「笨!」小飛雪罵道:「你是不是人類!」
    小賭道:「我不是人類,難道還是雪怪不成!」
    小飛雪笑笑道:「那不就結了,小雪怪可能被人類擄去,它們可分不出誰是誰,只
要見了人類,就認定是一夥的,向咱們要孩子,不是很自然的事嗎!」
    小賭點點頭道:「有道理。」
    小飛雪接著又道:「據我奶奶說,雪怪已瀕臨絕種,為了生存,它們常年藏在經年
積雪,人跡罕至的高山峻嶺,盡量不使人類發現它們的存在,如今既有同類被擄走,它
們自然要全力尋回,否則絕不罷休的。」
    小賭道:「反正這事不是咱們幹的,咱們既交不出小雪怪,也幫不上忙。」
    三寶和四平齊聲道:「對,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               ※                 ※

    夜已深沉。
    靜得像一個無聲息的世界。
    火在繼續燃燒。
    六個人在火堆旁,各自擺出不同的姿勢,或蹲坐打吨,或側身而臥,或就地盤膝打
坐。
    小飛雪默默若有所思,不斷將枯枝投入火中,保持火勢旺盛。
    轉頭一看躺在身邊的小賭,早已呼呼入睡。
    他真能隨遇而安!
    地獄門主在打坐,彷彿老僧入定,聽覺卻特別靈敏,他仍閉著雙目,向小飛雪問道:
「小飛飛,你可聽到什麼聲音!」
    小飛雪的功力哪有他深厚,傾聽片刻,搖搖頭道:「沒有呀!」
    地獄門主這才微睜雙目,判斷道:「是雪怪,大約在東北方向數里處,好像在發動
攻擊,也有可能是遭到攻擊!」
    不料,小賭一骨碌坐起道:「咱們快去瞧瞧!」
    小飛雪奇道:「小賭,你沒睡著呀?」
    小賭向熟睡中的三寶、四平一指道:「我又不是他們倆,像豬一樣,倒下去便能呼
呼大睡!」
    小飛雪瞥了三寶和四平一眼,那睡相還真像豬,不禁笑了起來。
    打吨中的楊威被驚醒,問道:「有動靜?」
    地獄門主領首道:「在數里之外,我們準備去看看,二弟,你留下,守著三寶和四
平他們!」
    楊威要求道:「咱們何不一起去……」
    地獄門主正色道:「情況不明,不宜人去的太多,小賭、小飛飛,咱們走吧!」
    楊威大失所望,但無可奈何,只好留在洞內。
    地獄門主他們出了山洞,直奔東北方向去。

                  ※               ※                 ※

    月移中天。
    此刻已是三更時分,山高風勁,奇寒刺骨,即像是入春氣候。
    三人施展輕功,飛縱於懸崖絕壁之間。
    如猛獸垂死哀鳴的聲音,已清晰可聞,連續隨風飄來。
    地獄門主一馬當先,掠至一處峰頂。
    居高臨下,循聲看去,遙見山谷中一片熊熊火光,形成一個大圓圈,被圍困在火圈
中的,赫然正是幾個龐然大物雪怪。
    小飛雪見狀,不由一怔,卻聽小賭失聲叫道:「是拜火教!」
    地獄門主詫異道:「你怎麼知道?」
    小賭遙指小谷道:「大哥,你看火圈外,那些奇裝異服的女子,就是拜火教的人啊!」
    地獄門主定睛一看,果然隱約可以看出,火圈外聚著將近一百多男女,男的全身只
穿一條丁字褲,女的別出心裁,腰部均露了一截,好像裁縫師傅偷工減料,揩油了中間
一塊布料,名符其實的奇裝異服。
    小飛雪突然問道:「她們就是波斯來的洋妞?」
    小賭漫應一聲,不敢搭腔,以免禍從口出。
    小飛雪卻又道:「跟你親嘴的是哪一個?」
    天啊!她還真能問。
    就算小賭眼力再好,這麼遠的距離,他哪能指認出來?
    更何況,即使認出那小鬼,也不便告訴小飛雪啊!
    小賭又施出他的老招,遇上這情形,就來個顧左右而言他,故作急切道:「大哥,
咱們石下要救出那幾個雪怪?」
    地獄門主未置可否,卻問小飛雪道:「你說呢?」
    小飛雪憤聲道:「拜火教絕非善類,一定是他們惹了雪怪,雪怪才會遠離喜馬拉雅
山,一路追蹤到此,雪怪是世間稀有動物,咱們當然要救。」
    人家說愛屋及烏,她卻是恨屋及烏。
    由於恨那個洋妞跟小賭親嘴,使她耿耿於懷,此刻更是妒憤交進,自然遷怒於拜火
教」
    夜色中,三條人影疾污面下,直奔山谷。
    幾個龐然大物的雪侖.在火光中圍困著,畏縮在一起,不斷發出哀號。
    那聲音,似在向人類入哀求,放他們一條生路。
    但火圈外的百餘男女,全然無動於衷,正不斷將一桶桶濃濃的黑水,朝火上潑去。
    火勢越來越狂熾。
    怪事,火被水一潑就滅,這黑水潑上去,怎麼反而增強火勢?
    原來這黑水是波斯的國寶,稱之為石油。
    距離火圈十餘丈外,一個以粗樹幹做成,高大的獸籠內,囚禁著一個體型較小,似
為兒童的小雪怪,也不斷發出哀號。
    一旁,停置著一頂華麗大轎,看似可由人抬起的平台,四周垂以紗幔,上置鋪以獸
皮的寶座。
    座上是個佝僂的白袍老人,頭裡包巾,正中綴以被火光映像,閃盯發光的巨大鑽石,
足有雞蛋般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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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09:14:43 |只看該作者
老人懷中抱一頭純白色,眼珠卻一黃一藍的長毛名種波斯貓,含笑輕輕愛撫著。
    座轎旁,恭立著一位黑袍中年人,打扮跟老人一樣,只是包巾上所綴,為一塊光彩
奪目的紅寶石。
    守護在側的,則是二十名穿丁字褲的大力士。
    由於火圈的熱力四散,使所有在場的男女均不覺山谷中的奇寒,否則,像他們如此
的穿著,非傷風感冒不可。
    老人似已難耐其熱,忽以波斯語問道:「副教主,跟這幾個怪物還要耗多久?」
    黑袍中年人轉過身,恭聲道:「回稟教主,左右二使已帶人入林就地取材,趕製獸
籠,只等獸籠制好,即可將這些怪物驅入籠中。」
    老人輕喟一聲道:「唉!此番親來中國,雖未得到那萬年血參,卻無意間擒獲了這
些雪人,總算不虛此行!」
    黑袍中年人道:「這是教主鴻福,也是天意,若非咱們路徑不熟,誤人喜馬拉雅山,
也不會發現那落了單的小雪人,引來追蹤的這幾個大雪人了。」
    老人微微一笑,問道:「副教主,你說雪人能製藥,可是真的?」
    黑袍中年人認真道:「回稟教主,雪人乃世間稀有動物,不但極難發現其蹤跡,且
已瀕臨絕種,據屬下家傳醫術大全所載,世間無分動植物,凡壽命達千年以上者,吸取
天地日月精華,必有其超凡靈氣。譬如萬年血參,即是一例。又據傳聞,雪人可活千年
以上,如取其血液及骨髓,配以珍奇藥材,當可製成靈藥。則雖無萬年血參,教主的病
也可藥到病除了。」
    老人微微頷首,欣然笑道:「回去後,等我病癒了,自當論功行賞!」
    黑袍中年人諂媚道:「屬下不敢居功,但求教主早日康復,使拜火教更發揚光大。」
    不管他是誠心誠意,出自肺腑之言,或是言不由衷,只是讓老人歡心,不過他的目
的達到了,老人笑了。
    反正,這年頭哄死人又不償命!
    老人的笑聲突然停止。
    黑袍中年人的笑容也突然消失。
    三條人影疾掠而至,來到座轎前。
    「錚錚錚錚……」
    二十名大力士拔出彎刀,一擁而上,在座轎前阻成一道肉牆刀林。
    黑袍中年人挺身而出,向三人一打量,指著小賭,以生硬的漢語道:「你是任小賭?」
    小賭搖晃一下衝天馬尾道:「正字商標,如假包換!」
    黑袍中年人笑問道:「你改變主意,打算出賣那萬年血參了?」
    小賭不屑地冷哼道:「你美的冒泡!」
    黑袍中年人聽得一怔,茫然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小賭道:「這就是說,要想我出賣萬年血參,別說門了,連窗都沒有!」
    黑袍中年人更是一頭霧水道:「我們又不蓋房子,要什麼門呀窗的?」
    小飛雪已不耐煩道:「小賭,你跟他說這些,不是等於對牛彈琴,乾乾脆脆告訴他,
萬年血參不賣。」
    小賭把頭用力一點道:「對,你已經聽到了,這回該都懂了吧?」
    黑袍中年人道:「既然不賣,你們來幹什麼!」
    小賭直截了當道:「要你們把那幾個雪怪放了。」
    黑袍中年人居然現買現賣道:「你美的冒泡!」
    小賭一怔道:「哦?還真管用,馬上就學會了。」
    黑袍中年人更是得意道:「別說門了,連窗都沒有。」
    他雖不明白這兩句話的真正意思,卻知道是表示拒絕對方的要求,換句話說,他已
拒絕釋放雪怪。
    小賭不動聲色,轉向小飛雪道:「咱們蓋不蓋房子?」
    小飛雪冷聲道:「我看釘口棺材吧!門窗都不需要,把他裝進去就成了!」
    小賭又把頭用力一點道:「好,就這麼辦!」
    正待出手,突見黑袍中年人雙手疾伸,噴出兩股強烈火焰,驚得小賭三人急暴退兩
丈,始堪堪避過。
    小賭不禁驚怒交加道:「他奶奶的,這是什麼洋玩意?」
    黑袍中年人大喝道:「讓你們見識見識,本副教主的厲害。」
    聲落,身形一拔而起,凌空雙手疾發,又是兩股強烈火焰噴射,猶如兩條火龍,自
夜空急降。
    「快閃!」
    居中的地獄門主,疾喝聲中,雙手向兩旁的小賭和小飛雪猛一推,自己卻一個倒縱,
縱退一丈開外。
    兩道火焰襲在地面,轟然兩聲巨響,地上冒起一陣濃煙,數尺之內,頓成一片焦土。
    好厲害的霹靂神火。
    小賭暗叫一聲好險,更是驚怒交加,伸手一探腰間鬼眼魔刃,振聲道:「洋鬼子,
也讓你見識見識我老人家……」
    魔刃正待出手,突聞小飛雪驚呼道:「不好,三寶和四平……」
    小賭一轉臉,果見一批拜火教男女,正進入山谷,三寶和四平被他們抬了來。
    這一驚非同小可!
    不料這一分神,被黑袍中年人趁機偷襲,雙掌齊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到。
    兩股強烈火焰,電射而至。
    地獄門主急叫一聲:「小賭當心!」
    同時雙肩一晃,掠身趕至,朝那火焰擊出一掌。
    勢如狂颶的掌力,震回了一股火焰。
    小賭雖及時閃避,仍然慢了千分之一秒,被另一股火焰擦肩而過,頓覺一陣灼痛,
整條右臂麻木。
    地獄門主大驚,急向小飛雪道:「你們快走,由我斷後!」
    小飛雪眼見小賭受傷,又因三寶與四平被執,投鼠忌器,不敢逞強,急忙上前拖住
小賭,不由分說,拖了他就走。
    小賭掙扎道:「咱們不能走,三寶和四平……」
    小飛雪情急道:「現在顧不了他們,你的火毒一發,就一個也走不了啦!」
    小賭一抬右臂,已毫無所覺,不禁大驚道:「我的右臂……」
    小飛雪眼前二三十名男女撲來,拖了小賭,轉身疾奔而去。
    斷後的地獄門主,奮力邊戰邊退,終於突圍而出,追上奔出山谷外的小賭和小飛雪
他們。
    迎面突見一條人影奔來,地獄門主忙道:「讓我來!」
    來人巳近,竟是滿身傷痕纍纍的楊威。
    地獄門主快步迎上前,驚問:「二弟,你……」
    楊威苦笑道:「你們剛走不久,我出洞去方便,突遭一批奇裝異服的男女偷襲。我
一個失神,不慎失足跌下山坡,當我爬上來時,忙趕回山洞一看,三寶和四平已被他們
擄走,立即一路追來……」
    小賭顧不得傷痛,頓足大罵道:「這兩個豬,一定是睡得太死,才被人家攻了個措
手不及!」
    楊威自責道:「都怪我……」
    小賭口無遮攔地隨口而出道:「二哥,這怎麼能怪你,尿急了,當然要去解,總不
能讓你憋死呀!」
    小飛雪面紅耳赤,用力捏了小賭的右臂一把,他卻毫無所覺,這才驚覺道:「小賭,
你一點感覺都沒有?」
    小賭瞪她一眼道:「誰說我沒知覺!」小飛雪道:「那我剛剛用力捏了你一把,你
怎麼沒有反應?」
    小賭怔怔道:「你捏了我?」
    小飛雪點頭道:「是啊,就是這樣……」
    她又用力在小賭臂上一捏,仍然毫無反應。
    這一來,連小賭也吃驚了:「糟了,我這條右臂報廢啦!」
    小飛雪忙道:「快服萬年血參。」
    小賭急伸左手,往懷裡一摸,才想起藏在身上備用的那一大片萬年血參,已經給那
小鬼服下。
    在小飛雪面前,這事不又不能提。
    小賭臉色一變,沮喪道:「完了!」
    小飛雪一驚道:「怎麼了?」
    小賭苦笑道:「血參全在三寶的背包裡。」
    「啊……」
    三寶人都被擄了,血參還會留下?
    四個人的臉全綠了。

                  ※               ※                 ※

    山洞內。
    火仍在洞口處燃燒著。
    現在已不是防雪怪來襲,而是為了取暖。
    說來真邪門,小賭被霹靂神火灼傷,照理應該是發燒發熱,他卻全身冰涼。
    地獄門主欲以本身功力,助小賭將火毒逼去,但運功已將近一個時辰,他自己已是
汗如雨下,頭上直冒蒸氣。
    而小賭卻仍無起色,冷得全身直打顫。
    小飛雪和楊威在一旁護法,一個是急得淚眼婆娑,一個是不斷暗罵自己。
    可惜淚水與自責,都無濟於事,不能使小賭體溫回升。
    自從結識小賭至今,沒有人見過他如此狼狽過。
    他的臉上,已不再有往日的笑容。
    那種可愛又可恨,令人生氣又喜歡見到的笑容。
    天色已逐漸明亮。
    火堆的枯枝又將燒完,火勢正漸漸減弱。
    小賭的生命,正像火勢一樣,即將熄滅。
    地獄門主已無能為力,沮然的搖搖頭,虛弱的在一旁打坐,運功調息。
    小飛雪再也忍不住,突然撲到小賭胸前,雙手捧著他的臉,痛哭失聲道:「小賭,
你不能死,小賭……」
    楊威連連用力打自己的耳光,恨聲道:「該死的我,我真是該死,真該死……」
    突然,一個怯生生的聲音,響自洞口外道:「我,我可以進來嗎?」
    地獄門主正在運功,不敢受干擾。
    小飛雪和楊威聞聲一驚,同時向洞口看去,竟然是個奇裝異服的少女。
    她頭上裡著包巾,跟身上的裝束極不相配,探身又問道:「我可以進來嗎?」
    楊威已趕到洞口,喝道:「你是拜火教的?」
    少女微微點頭。
    楊威又道:「誰派你來的?」
    少女道:「我自己。」
    楊威意外地一怔,又道:「你來幹嗎!」
    少女尚未及回答,小飛雪已霍然跳起,衝到洞口,怒聲道:「哼,你是來看他死了
沒有,是嗎?」
    不料,那少女道:「我是為他送解藥來的。」
    小飛雪驚聲道:「送解藥?為什麼?」
    少女鄭重其事道:「因為他曾救過我一命。」
    原來她就是那小鬼,難怪用包巾裡頭,是怕露出那仿冒的沖天馬尾啊!
    小飛雪若有所悟道:「你就是那個跟他……」
    親嘴兩個字說不出口,只好嚥了回去。
    少女突自腰間,取出個蠟丸,遞向小飛雪說道:「被拜火教的霹靂火所傷,除非用
這藥九救治,十二個時辰之內必死無疑,而且,越是內功深厚,欲借內力將火毒逼出,
死的越快!」
    小飛雪和楊威聞言,驚得張口結舌,難怪地獄門主以內功,欲助小賭將火毒逼出,
反而使情況更糟。
    這不但是弄巧反拙,簡直是在催命嘛!
    小飛雪將信將疑道:「你不會是騙我,想害他吧?」
    少女歎道:「我已盡心盡力,冒死盜出這粒解藥送來,如果你們對我懷疑,我也無
法使你們相信,再見!」
    說完,她掉頭說走。
    小飛雪追出洞外道:「慢著!」
    少女止步回身道:「你相信了?」
    小飛雪忽道:「把你頭上包巾取下。」
    少女詫然道:「為什麼?」
    話猶未了,小飛雪已出其不意.出手如電的將她頭上包巾摘下。
    沖天馬尾已拆散,披散在頭頂。
    小飛雪笑了,不是嘲笑,而是欣喜和感激的笑。
    少女怔住了,她不知道這會證明什麼?
    小飛雪突然情不自禁,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道:「謝謝你,我代表他謝謝你。」
    少女窘然一笑,回親小飛雪一下道:「這個代我轉給他,再見!」說完,奪回包巾,
轉身一溜煙而去。
    小飛雪望著少女去遠的背影,伸手抹了抹被親的臉頰,滿含妒意道:「哼!這個才
不會轉給他呢!他要,我自己會給。」
    女孩子就是女孩子,多小心眼呀!
    楊威話了出來,見那少女已無影無蹤,急問道:「小飛飛,她走啦!」
    小飛雪微微一點頭,回身人洞。
    楊威跟在身後追問道:「她的話可信嗎?」
    小飛雪故作神秘地笑道:「我信任她!」
    楊威道:「萬一……」
    小飛雪未加理會,將手中蠟丸捏開,只見裡面是顆朱紅色藥丸,散發出一股異香。
    楊威急道:「小飛飛,你當真是要冒這個險?」
    小飛雪向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小賭一指道:「他已在垂死邊緣了,不冒這個險,
他能活嗎?」
    楊威一怔,啞口無言。
    小飛雪蹲下身去,伸手將小賭的嘴捏開,再把藥九捏碎,慢慢送入他口中。
    當整顆藥丸分次塞完時,地獄門主也運功調息完結,起身走過來道:「剛才來的姑
娘,說的一點沒錯,這是江湖中最狠毒的手段,讓中毒者急於想將毒逼出,反而弄巧反
拙,結果更快把命送掉,只怪我一時不察,未曾想到外國人也用這種毒計,幾乎害死了
小賭!」
    小飛雪問道:「門主也相信,她送來的真是解藥?」
    地獄門主領首道:「就因為她說出,我未能助小賭將火毒逼出的原因,我才深信不
疑。否則,即使我正在運功調息的緊要關頭,也會不顧一切後果,阻止你冒險給小賭服
下這顆藥丸的。」
    小飛雪道:「但願這藥丸……」
    突聞楊威驚喜道:「你們看,小賭在動啦!」
    小飛雪與地獄門主忙低頭一看,果見小賭的嘴在張動,並且發出輕微的呻吟。
    地獄門主道:「快拿水來!」
    楊威忙取過水袋,交在小飛雪手裡。
    小飛雪拔開木塞,吸了一大口含在口中,此刻已顧不得許多,當著地獄門主和楊威
的面,將口湊向小賭的嘴,把口中含的水緩緩吐入小賭口中。
    這時小賭尚未清醒,自己無法喝水,除此之外沒有更好的法子。
    連喂幾大口水後,小賭停止了呻吟,似乎痛苦已漸消,安詳的睡著了。
    小飛雪伸手一探小賭的身體,驚喜道:「體溫在回升了!」
    地獄門主微微領首道:「嗯,臉色也逐漸轉為紅潤了,這藥還真管用!」
    楊威強自一笑道:「小飛飛,我不得不佩服你,如果是我,真不敢輕易相信送藥來
的姑娘。」
    小飛雪臉上有了笑容,她道:「因為你不是女人。」
    楊威道:「這跟男女有什麼關係?」
    小飛雪一本正經道:「只有女人,才真正瞭解女人。」
    楊威一頭霧水,還是不懂。

                  ※               ※                 ※

    當太陽升上山頭時,小賭又活蹦亂跳了。
    除了右臂上留下被灼傷的痕跡,簡直看不出他是死時逃生,撿回了一條小命。
    現在輪到他擔心了。
    他擔心被擄去的三寶和四平,擔心那些萬年血參,也擔心冒死送解藥救他的那小鬼。
    自然,當務之急,是要全力救出三寶和四平。
    小飛雪卻擔心小賭的傷勢:「你真的沒事了?」
    小賭又恢復了平日那副德性,一拍胸脯道:「笑話,這點小傷能把我擺平,我就不
是任小賭。」
    果然是任小賭,好了瘡疤就忘了痛。
    於是,四人急如星火,直奔昨夜的山谷而去。
    不料進入山谷一看,竟已不見一個人影,地上只留下那一大圈,被燒成焦土的痕跡。
    四個人全傻了眼。
    楊威不愧是丐幫少幫主,四下一查看,發現地上被掩飾過,但仍然可看出重物拖動
留下的痕跡,向西北方向一指道:「他們帶著那幾個雪怪,從這個方向走的。」
    地獄門主道:「那他們走不快,咱們快追。」
    四入那敢怠慢,即朝西北方向急起直追。
    楊威的判斷果然不錯,拜火教的大隊人馬,正紮營在數里外一處曠谷中。
    昨夜,是拜火教創立迄今,將近百年以來,最光輝燦爛的大喜日子。
    首先是生擒了舉世罕見的幾個雪怪。
    接著.副教主以霹靂神火傷了天下聞名的任小賭,而且,除非獲得拜火教的獨門解
藥,任小賭必死無疑。
    但解藥由教主親自保管,對方絕不可能獲得。
    所以他們估料,任小賭是死定了。
    再接著又來個暗槓,左右二使率領手下,入山伐木話造獸籠,以便載運雪怪回國,
無意間發現山洞,突襲得逞,不僅擒獲熟睡中的三寶、四平,還得到了全部萬年血參。
    拜火教喜訊連連,真是人走時運馬走驃,運氣來了,城牆都擋不住。
    當副教主那黑袍中年人忙著指揮以火驅使幾個雪怪入籠之際,教主簡直樂不可支,
一面心花怒放,愛不釋手地觀賞錦盒中,一片片千載難求的血參,一面由幾名少女替他
「馬殺雞」。
    山於病情日漸沉重,迄無起色,終日遍體痛苦不堪,按摩活動筋骨,已是他唯一可
減輕痛楚的治標方法。
    以左使的主張,要將三寶、四平就地解決,免得帶著個累贅,同時以防對方糾眾,
一路追蹤來救。
    但右使表示反對,認為對手為了萬年血參必然不會罷休,如果有三寶和四平為人質,
可使對方投鼠忌器,不然貿然妄動。
    結果,由教主親自裁決,採納右使意見。
    天色微明。
    一切就緒,準備開拔時,清點人數,發現少了一個,正是曾仿冒小賭,後來又服下
毒酒,卻死裡逃生的那小鬼。
    她是右使的手下,正待派人分頭找尋,那少女卻匆匆趕回,說是在附近方便。
    沒有人懷疑她!
    於是拜火教的大隊人馬,由眾大力士合力抬著一個個巨大獸籠,裝著生擒的雪怪,
浩浩蕩蕩的班師回朝了。
    儘管大力士個個身強體壯,大力無窮,十幾個人抬一個獸籠,仍然相當吃力,尤其
走的是山路。
    何況,雪怪又不安份,一路掙扎、狂吼,在籠內又蹦又跳,更使抬著它們的大力士
吃盡苦頭。
    走了一兩個時辰,才不過走出數里。
    老天爺,此去波斯何止千里,照這種速度,要走到哪一天?
    來到一處曠谷,眾大力士已灰頭土臉,個個累得氣喘噓噓,大喊吃不消。
    教主下令休息,大家這才喘了口氣。
    不料這時,東窗事發,教主突然發現身邊的解藥少了一顆。
    解藥沒有其它任何用途,只有被霹靂神火所傷的人需要它救命。
    教主帶了一些解藥來,是為了以防萬一,自己人若被誤傷,即可派上用場。
    但是,自己方面的人,並沒有任何人受傷。
    那麼誰需要解藥呢?
    目前只有一人,那就是被副教主所傷的小賭。
    能當上拜火教教主,自有其過人之處,他不動聲色,招來黑袍中年人,暗中研判誰
是內賊竟敢竊取解藥。
    研判的結果,認定是那小鬼,而且是為了救小賭一命,動機很明顯,小賭曾以血參
救過她一命,此舉可能是感恩圖報。
    其次,替教主「馬殺雞」的幾名少女,那小鬼就是其中之一,才可能有機會接近座
轎,趁機順手牽羊,竊取解藥。
    再者,她曾失蹤一段時間,謊稱在附近方便,更足以證明她是為小賭送解藥去了。
    教主大為震怒,即命將那小鬼抓來問罪。
    那小鬼自知事機敗露,絕難活命,索性坦承了一切。
    可是,這一來可害慘了右使,以監督屬下不周的罪名,使她頓成階下囚,與那小鬼
並案論罪。
    拜火教最嚴厲的處罰,即是活祭。
    教主一聲令下,就在曠谷內設起祭壇,由黑袍中年人主持活祭儀式。
    大銅鍋裡燃起了熊熊烈火。
    右使與那小鬼,被剝的精光,披上了白袍。
    她們毫無反抗的機會,無助而絕望地,被幾名大力士押著,以沉重的腳步走向祭壇,
走向死亡。
    黑袍中年人在祭壇上,嘴裡嘰哩咕嚕,不知是在訴說她們的罪狀,還是給予臨別贈
言。
    下面跪著的眾男女,不時平舉雙手膜拜,口中喃喃低誦,大概是製造氣氛吧!
    右使與那小鬼渾渾噩噩地,根本無心聽黑袍中年人嘀咕些什麼,只聽清最後一句:
「你們向火神贖罪吧!」
    三寶、四平被五花大綁,活像兩隻大肉粽,坐在獸籠旁地上,由幾名大力士持刀在
旁看守著。
    眼見活祭即將開始,四平不禁緊張萬分,輕聲道:「三寶,待會兒就輪到咱們了吧?」
    三寶沒接腔,只是微微點頭。
    四平深深一歎,沮喪道:「唉!多少次凶險,多少次大風大浪,咱們都大難不死,
想不到一個貪睡,卻把命送了,真是陰溝裡翻船,讓我死不瞑目。」
    三寶苦笑道:「這回咱們可以睡個痛快,而且是長眠不醒了。」
    四平激動道:「可是我實在不甘心,哪怕是奮戰而死,甚至像那幾個東洋忍者一樣,
自己用力劃破肚皮而亡,也比較死的有英雄氣概。」
    三寶無奈道:「咱們能有逃擇嗎?如果能選擇,我寧可選擇長命百歲!」
    四平報以苦笑,因為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活祭開始了……
    右使與那小鬼,如同泥塑木雕地立於祭壇前,任由四名大力士上前卸下披著的白袍。
    頓時,她們全身赤裸了!
    右使身份高,首先被四名大力士合力高高舉起,平放長方型祭臺上。
    黑袍中年人自一名少女手中接過了神劍,走近祭臺前,雙手握劍柄高高舉起,右使
雙目緊閉,等待死神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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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09:15:34 |只看該作者
突然,空中閃起一道刺目精光,有如一道閃電,似流光橫空般疾射而至,帶著刺耳
的尖銳呼嘯聲,在祭壇上空盤旋飛舞。
    眾男女驚得張口結舌,不知所措。
    一旁戒備著,以防右使情急拚命的左使,失聲驚呼道:「啊,鬼眼魔刃……」
    不錯,這突如其來的閃光,正是那件令人聞之喪膽的殺人利器。
    那還用說,使用鬼眼魔刃的主人任小賭,必然已趕來了。
    果然,一條人影疾掠而至,正是頂著那註冊商標沖天馬尾的小賭。
    只見他手一揚,接住飛旋而回的鬼眼魔刃,他的落腳處,就在祭臺旁,距離黑袍中
年人不及兩丈。
    黑袍中年人緊握神劍,驚怒交加道:「你果然來送死!」
    小賭笑道:「我死了還有什麼戲好唱?」
    黑袍中年人冷冷一哼,有恃無恐地道:「任小賭,你別忘了,你們還有兩個人在咱
們手中。」
    小賭仍嘻嘻笑道:「是嗎?你說的可是那兩個?」
    說時,向獸籠那邊一指。
    黑袍中年人側轉臉一看,不禁大吃一驚。
    原來鬼眼魔刃突現,一片驚亂之中,大家的注意力全在空中,不料正中了小賭的聲
東擊西之計。
    地獄門主、小飛雪和楊威,卻從另一方向悄然掩進獸籠,突然發動,攻了那些大力
士個措手不及。
    輕而易舉,不費吹次之力,搶救了三寶和四平。
    更令黑袍中年人吃驚的,是他們正在打開獸籠,要放出那幾個雪怪,黑袍中年人頓
時魂飛天外,驚叫道:「放不得啊,放不得……」
    左使已趕去阻止,帶著十幾名大力士,揮刀直向地獄門主等人攻去。
    楊威為了一時疏忽,兒至造成不可收拾的局同,急欲將功折罪,是以一掄烙仇竹,
搶先出手迎敵。
    左使更是求功心切,揮舞著手中月牙型彎刀,決心給這衣衫不整的小子迎頭痛擊。
    噹一聲金鐵交鳴,火星四射。
    彎刀與烙仇竹相撞,震得左使虎口一麻,刀背幾乎反彈向自己胸前。
    楊威卻是微覺一震,得理不饒人,烙仇竹一抖,直取敵胸前大穴,左使橫刀急封,
同時腳下橫跨兩大步,始堪堪避過。
    但楊威吃定了他,如影隨形,身形也向旁一晃,烙仇竹仍招招進逼。
    左使被逼得連連招架,手忙腳亂,不禁驚怒交加,嘴裡叭哩咕嚕直罵。
    楊威存心激怒他,一面加緊攻勢,一面道:「你放的什麼洋屁?」
    左使雙目怒睜,改以漢語喝道:「好小子,本使跟你拼了!」
    突然形同瘋狂,奮不顧身,連連揮刀搶攻。
    十幾名大力士一擁而上,卻被地獄門主、三寶、四平截住,展開一場激烈混戰。
    小飛雪這片刻之間,竟已將獸籠一一打開,放出籠裡的雪怪。
    雪怪似乎也分得出敵友,向小飛雪連連點頭,表示謝意,隨即齊聲狂吼,分向拜火
教男女撲去。
    能說他們不是人類嗎?居然感恩圖報,為小飛雪等人攻敵呢!
    幾個雪怪如龐然巨神,頓使拜火教男女驚亂成一片,紛紛四散奔逃。
    黑袍中年人大驚失色,急忙下令道:「大家快用火攻!」
    小賭向前一逼近道:「我老人家一肚子火,你來攻吧!」
    黑袍中年人怒哼一聲,掄起手中神劍,猛向小賭當頭劈去。
    小賭不閃不避,一抬右手,竟以鬼眼魔刃硬接。「掙!」
    一聲脆響,神劍已攔腰被削斷。
    這一驚非同小可,黑袍中年人突將手中半截斷劍向小賭擲去,小賭身形微閃,輕鬆
地避過。
    黑袍中年人沉喝聲中,雙手齊揚,又要重施故技,以霹靂神火制敵。
    在兩股強烈火焰,正將自袖管中噴射而出的時候,冷不防那小鬼掙脫兩名大力士的
挾持,奮不顧身,一頭撞向黑袍中年人。
    黑袍中年人猝不及防,被撞得向旁一個踉蹌,噴射出的火焰失去準頭,射向守在祭
台旁的兩名大力士。「啊……」「哇……」
    連聲慘叫,兩名大力士全身燒得焦黑,倒地而亡。
    黑袍中年人惡向膽邊生,回頭向那小鬼怒斥道:「反了!」
    左掌疾翻,竟向她轟去。
    小賭及時一掌劈出,震得黑袍中年人猛退三大步,一屁股跌坐地上。
    二三十名大力士已趕來助陣,一擁而上,迫使小賭只有放棄乘勝追擊黑袍中年人,
上前一把拖了那全身赤裸的少女,掠出三丈,落在祭臺旁。
    小賭把手中鬼眼魔刃一揚,向那少女道:「他們大概不懂我的話,請你翻譯給他們
聽。我手中這玩意,是殺人利器,為了不願大開殺戒,也為了避免造成國際事件,甚至
引起世界大戰,我才盡量不願用它。否則我早已出手,殺個雞犬不留了,叫他們趕快棄
械投降,不要逼我大開殺戒!」
    那少女點點頭,將小賭說的話,以波斯語說了一遍。
    二三十名大力士聽後,果然面面相覷,嚇得不敢上前。
    黑袍中年人這時已站起,遙見撲向教主的幾名雪怪,已被隨護左右的二十名大力士,
以噴火筒嚇阻,紛紛驚退,不由膽氣一壯,狂聲喝令道:「把那小子幹掉,違命者死!
    這一聲令下,二三十名大力士那敢抗命,個個揮動著彎刀,奮不顧身樸向小賭。
    小賭見狀,搖頭輕歎道:「唉,硬打鴨子上架,那就怪不得我老人家了!」
    聲甫落,眾大力士已如潮水般衝來。
    只見小賭手揚處,一彎弦月,呼嘯著旋斬而出,去勢之疾,猶如電光石火,乍見寒
光閃動,首當其衝的幾名大力士已是欲避不及。
    凌厲殘酷的旋轉,帶起一片血雨。
    「啊……」
    「哇……」
    連聲韻慘叫,幾名大力士已身首異處。
    但前仆後繼,後面的大力士仍舊奮不顧身,勇往直前,彷彿前面被殺的同伴,對他
們並未發生絲毫嚇阻作用。
    難道這些大力士,真是視死如歸?
    不,因為他們知道,拜火教教規嚴厲,抗命的結果必然是死。
    而且他們都親眼目擊,女教徒的活祭,與男教徒受處決,凌遲而死的殘酷場面。
    同樣是死,他們寧願選擇壯烈的戰死。
    「衝啊……」
    「殺……」
    瘋狂的吶喊,配合著瘋狂的衝殺。
    沖,衝向生命的終點,衝向死亡。
    殺,如同引頸就戮,任由那殺人利器肆虐!
    鬼眼魔刃再次飛出,以更凌厲、更驚人的快速旋斬、飛舞。
    日正當中,初春的陽光,毫無溫暖之意,而給曠谷中帶來一片寒意和殺氣。
    耀眼的閃光中,又帶起一片血雨,噴灑向四面八方。
    「啊……」
    「哇……」
    一聲聲淒厲的慘叫,此起彼落,一顆顆血淋淋的人頭,如同一籮筐西瓜被踢翻,滾
向四面八方。
    一個個虎背熊腰,肌肉結實健美,足可參加健美先生比賽的大力士軀體,卻成了無
頭勇士,連連倒向地。
    這是何等殘酷,觸目心驚,令人不忍卒睹的景象。
    小賭已經警告過,但他們在更恐怖,殘酷的壓力驅使下,仍然選擇了這種,乾淨而
利落快速死亡。
    那少女已嚇呆了!
    不知是誰拉了她一把,將她拖了開去。
    轉臉一看,竟是險遭活祭命運的右使,將一件白袍遞給了她,使她不致在光天化日,
眾目睽睽之下赤身露體。
    儘管,這時誰也無暇欣賞這少女裸體之美。
    二三十名大力士,就在鬼眼魔刃交又旋斬肆虐之下,橫屍遍地,血流成河。
    生命.就是這樣卑微而渺小?
    正當小賭為生命的意義,發生懷疑和感慨之際,兩股如同自火龍日中噴射出的強烈
火焰,已近在眼前。
    小賭身形沖天而起,一拔數丈,凌空又發出兩柄鬼眼魔刃,同時口中大叫道:「納
命來吧!」
    但他萬萬沒有料到,黑袍中年人在發動火攻的同時,似已心知不可能傷到對方,身
形也一掠而起,直撲那個剛披上白袍的少女,將她拖在身前當擋箭牌。
    這拜火教的副教主,真夠老奸巨猾,他早已看準這少女與小賭之間,彼此有救命之
恩,小賭絕不會傷她。
    果然小賭見狀,急將發出的兩柄鬼眼魔刃硬生生偏了開去,以免誤傷少女。
    右使欲搶救少女,卻被黑袍中年一股火焰逼退。
    黑袍中年終於見識到鬼眼魔刃的厲害了,不敢再逞強,急以那少女為掩護,迅速退
向教主那邊。
    鬼眼魔刃已飛回小賭手中,眼見少女受制,使他投忌器,一時出不了手。
    小賭等人一路追來,主要目的是救出三寶和四平,以及奪回萬年血參,並盡力使雪
怪脫困,重返它們的生活世界。
    地獄門主那邊既已救出了三寶和四平,又使幾個雪怪脫出獸籠,原不欲多傷無辜,
畢竟那些大力士,並非大凶大惡之徒,只不過是一群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供人驅使的
一些小角色而已。
    偏偏他們不知死活,在左使的帶領下,竟然展開瘋狂攻勢。
    這時楊威正單挑左使,手中烙仇竹灑起漫天棒影,攻勢綿綿不絕,逼得對方幾乎透
不過氣來。
    地獄門主、小飛雪、三寶、四平更是大發神威,將十幾名大力士,打得落花流水,
潰不成軍。
    左使已逐漸不支,眼見自己的手下,被地獄門主等所阻,無法為他助陣,情急之下,
正待全力一拼,突聞慘號連連,原來小賭那邊鬼眼魔刃已大開殺戒了。
    只不過是剎那間,二三十名大力士已身首異處,作了無頭鬼了。
    這一驚非同小可,左使一分神,烙仇竹巳斜掃而至,來勢之凌厲迅速,有如迅雷不
及掩耳。
    左使猶圖舉刀硬封,哪還來得及,頸側與左肩結結實實挨了一下。
    「哇!」
    慘叫一聲,左使的頭向右一偏,整個身子也跟著一個踉蹌,倒地不起。
    既然小賭已大開殺戒,地獄門主等人也毫不留情,個個大顯身手,展開了猛烈的攻
勢。
    十幾名大力士,眼見左使一命嗚呼,頓時群龍無首,他們只有隨人顧性命各自四散
奔逃。
    地獄門主等並不追殺,急向小賭那邊衝去,會合在一起。
    只見右使正在向小賭指點道:「副教主的霹靂神火,是暗藏在衣袖內,綁於雙臂之
上,中指套著拉環,只要中指一屈,火焰實時噴射而出,若要破他的霹靂神火,必須先
廢他的兩臂!」
    小賭笑道:「削掉他的腦袋瓜,那不更乾脆!」
    四平是掉了瘡疤忘了痛,老毛病改不了,走來接口道:「是啊,何必先斷雙臂再砍
頭,那不是脫了褲子放屁!」
    小賭狠狠瞪他一眼道:「那這事交給你去辦,你去砍他的頭。」
    四平居然一拍胸脯道:「好,沒問題,叫他把脖子伸出來,看我砍不砍!」
    小賭飛起一腳,四平急忙避開,未被踹中。
    這時眾人向教主那邊看去,曠谷中所有的男女,除了被殺的那些大力士之外,已全
部逃到教主的座轎後。
    那少女被黑袍中年挾制,毫無機會脫身。
    而二十名看護教主的大力士,則各執長約三尺,黑色的噴火筒,嚴陣以待,迫使數
丈外的幾個雪怪不敢上前,只能發出憤怒低吼。
    小賭忽向右使道:「你們那位像大爺似的教主,會不會武功?」
    右使道:「當然會,而且據說武功相當高!」
    小賭詫異道:「只是據說,難道你從沒親眼見過他的武功?」
    右使搖搖頭道:「我加入拜火教不足十年,而教主在十幾年前,就一直臥病在床,
而且拜火教在波斯,是勢力最大的三教之一,誰也不敢招惹,根本沒有機會用上武功啊!
你突然問這幹嗎?」
    小賭沉吟了一下道:「我是覺得奇怪,如果他武功真的很高,即使抱病在身,也絕
不會眼看強敵當前,竟然無動於衷,若說他真的病勢沉重,已不能動手,又怎會那麼沉
著,好像有恃無恐呢?」
    右使被他這麼一提醒,突然鄭重其事地道:「對了,我忘了告訴你,教主的座轎下
面,裝置了大量強烈炸藥,只要他一拉動機關,方圓數十丈內,即將炸成一片焦土,無
人能夠僥倖逃生!」
    小賭驚道:「那他自己不也被炸成粉碎了?」
    右使微微點頭道:「所以他有恃無恐,能勝過敵方,自然沒有必要,萬一不敵,逼
急了就不惜同歸於盡!」
    眾人聞言,無不相顧愕然。
    小賭抓抓頭皮,苦笑道:「這可麻煩了,想不到老傢伙還是個玩命的角色。」
    地獄門主慶幸地說道:「幸好這位姑娘告訴了我們,否則,我們一味猛攻,後果就
不堪設想了。」
    小飛雪忽道:「有了!」
    小賭笑道:「哦,幾個月啦?」
    小飛雪羞窘萬狀,嗔怒道:「我跟你說正經的,你愛聽不聽。」
    小賭忙陪笑臉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看大家愁眉苦臉,想開開玩笑,逗大
伙兒樂一樂罷了。我最可愛可敬的小公主,您老人家有什麼錦囊妙計,就請趕快說出來,
我洗耳恭聽就是了。」
    小飛雪這才轉嗔為喜,把手一招:「附耳過來!」
    「是,得……令!」
    小賭作了個滑稽的平劇動作,上前把頭一歪,豎起耳朵,還把手向耳旁一招。
    小飛雪靠著他的耳朵,輕聲授計一番。
    小賭一面聽,一面連連點頭,聽畢,振奮道:「好,就這麼辦!」
    三寶急問道:「怎麼辦?」
    小賭笑而不答,隨即振聲道:「大哥、二哥,這事交給我和小飛飛去辦,你們就留
在這兒看熱鬧吧!」
    地獄門主尚未及問,小賭已拉著小飛雪向教主那邊奔去。
    他們來至幾個雪怪前,雙雙比手劃腳一番。
    雪怪看了半天,才似乎瞭解他們的意思,回身退出了十數丈外。
    小飛雪道:「好了,開始表演吧!」
    小賭點點頭,便在數丈外站定,一聲疾喝,突然雙手齊揚,四柄鬼眼魔刃同時疾射
而出。
    四道耀眼的寒光,帶起破空呼嘯聲,突破高射炮似的火焰阻擋,飛臨教主座轎上空
盤旋。
    突然,四柄鬼眼魔刃急降而下,以交叉飛旋之勢,來回不斷穿射於座轎間,頓使四
周紗幔,被削得柔腸寸斷,紛紛飄舞於空中。
    教主嚇得魂不附體,急忙全身伏下。
    黑袍中年人的霹靂神火,英雄無用武之地,派不上用場,只有以那少女作為掩護的
唯一方法了。
    拜火教男男女女,亂成一片。
    但是四柄鬼眼魔刃並不傷人,只是繼續交叉飛旋,穿梭於座轎的空間,如同穿花蝴
蝶,又像亂飛的無頭蒼蠅。
    教主終於受不了啦!唯恐萬一不小心觸及機關,方圓十丈之內,即將被炸藥炸成一
片焦土。
    他突然以漢語大喝道:「停止,停止,我願意投降……」
    黑袍中年人斷然道:「不,不可以。」
    教主沮喪道:「可是,萬一……」
    黑袍中年把心一橫道:「為了咱們拜火教近百年的盛譽,咱們寧可同歸於盡,也絕
不投降!」
    教主怒斥道:「住口,我身為教主……」
    黑袍中年突將少女推開,直向座轎撲去,伸手欲拉教主身旁銅環。
    說時遲,那時快,當他的手剛剛觸及銅環時,教主出手如電,突然一掌劈在黑袍中
年的天靈蓋上。
    黑袍中年雙目怒睜,慢聲吐出:「教主,你好狠……」
    隨即伏在教主身旁,腦碎漿流而亡。
    鬼眼魔刃仍在飛旋……
    教主喃喃自語道:「我是為了本教近百人的性命,迫不得已……」
    忽聽小賭振聲道:「喂,別貓哭耗子了,你是不是真投降?」
    教主沮喪的一聲長歎,凝注著小賭,以生硬的漢語答道:「我決心投降,但你不可
再傷我一兵一卒?」
    小賭可沒忘記他的寶貝,大聲問道:「我的萬年血參呢?」
    教主遲疑一下,怒忍痛道:「完璧歸還!」
    小賭得寸進尺道:「好,還有一個條件,放過你們準備處決的兩個姑娘。」
    教主不加思索地道:「我已決心,回波斯就解散拜火教,靜候大限的來臨,何必再
為難她們!」
    小賭仍擔心他有詐,朗聲又道:「如果你真有誠意,就親自帶著萬年血參走到我們
這邊來!」
    教主撐身坐起道:「你先收回鬼眼魔刃!」
    小賭應聲好,歡手一招,四柄鬼眼魔刃就像訓練有素的獵鷹,一齊飛回到他手上去。
    教主在座轎墊下,取出了錦盒,由兩名大力士上前架扶他站起,步下座轎,吃力地
一步一步向小賭和小飛雪處走去。
    走到面前,他顫抖著手,把得來不易的救命之寶,遞向小賭道:「原封未動,物歸
原主。!」
    小賭接過錦盒,忽道:「你真的需要這血參治病?」
    教主苦笑道:「豈止是治病,簡直是賴它救命。」
    小賭突然打開錦盒,抓出一大把血參,遞向教主道:「這是我送你的,拿去吧!」
    教主驚喜道:「你,你……」
    小賭淡淡一笑道:「反正我還留有大半盒,也是備而不用,為了救人濟世的,你就
不必客氣了。」
    教主接下了血參,喜出望外道:「我誤信了左使的話,以為你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小
魔星,想不到……」
    小賭笑道:「想不到我能殺人,也能救人,是嗎?」
    教主連聲道:「對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隨即取下包巾中間,那顆雞蛋般大小的鑽石,一臉誠意地道:「我沒有什麼相贈,
這個請收下。」
    小賭不屑一顧道:「我要這個幹嗎?綁在我的頭上,那有多難看啊!」
    教主笑問道:「那你喜歡什麼?」
    突見那少女趕來,將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布袋,恭恭敬敬地交在教主手上道:「這是
左使送給副教主的,副教主已死,我從他身上找出來了,任小賭最愛賭,教主把這個送
給他,他一定欣然接受。」
    教主道:「這裡面是什麼!」
    少女笑笑道:「教主送給他,讓他自己看吧!」
    教主想了想,才道:「那我就借花獻佛了。」
    小賭好奇地接過,瞥了那少女一眼,才從小布袋中取出個小小玉盒,打開一看,不
禁失聲叫道:「啊,寒玉血紋骰!」
    小飛雪一旁張口結舌。
    地獄門主他們四人也飛奔過來,個個都不敢相信,小賭手中拿著的,竟然就是寒玉
血紋骰。
    三寶急問道:「是真的嗎?」
    小賭道:「如假包換。」
    四平失望道:「那咱們不去波斯了?」
    小賭道:「拜火教主準備回去就退休,乾脆你去接掌拜火教吧!」
    四平忙道:「不不不,我受不了。」
    地獄門主等人不禁大笑起來。
    忽聽小飛雪叫道:「雪怪它們走啦!」
    眾人回頭一看,幾個雪怪已在數丈之外,頻頻回頭向他們揮手。
    小賭笑道:「讓它們回到它們的世界去吧!」
    眾人也紛紛揮手,目送幾個雪怪逐漸遠去。
    地獄門主道:「小賭,寒玉血紋骰既已經到手,不必再遠赴波斯了,咱們也該回去
啦!」
    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但是,若非那少女想到,他們誰又會想到寒玉血紋骰就在副教主身上,而那以高價
購去的波斯商人,正是拜火教左使。
    小賭走向少女道:「我不知道怎麼謝你?」
    少女嫣然一笑道:「不,我應該謝你,你救了我一命。」
    小賭道:「你也救過我一命……」
    少女含情脈脈道:「你方才又救了我一次……」
    小飛雪不耐煩道:「好啦,好啦,你們謝來謝去,簡直沒完沒了啦!我來說句公道
話,既然小賭救了你兩次,你謝他一次就扯平了!」
    少女走向小賭面前,忽向小飛雪道:「我可不可以……」
    小飛雪微微點頭,少女突向小賭送上一吻。
    小賭驚得不知所措。
    三寶和四平都拍掌大叫:「哈哈,小賭跟女生親嘴!」
    少女羞窘地放開小賭,回身逃了開去。
    又是一陣轟然大笑!
    教主伸出手來:「我們再見了,如果有機會,歡迎你們來波斯玩!」
    小賭回頭目光一掃,道:「這些屍體……」
    教主道:「我將在這裡,親自為他們舉行火葬,以慰亡魂,等儀式完了才回波斯。」
    於是,教主與眾人一一握手道別。
    當小賭等一行離開曠谷後,三寶、四平一路嚷著:「羞羞羞,小賭跟女生親嘴!」
    小賭充耳不聞,相應不理。
    小飛雪卻火了一真怒道:「你們究竟有完沒完?」
    四平大笑道:「哇塞塞,小飛飛吃醋啦!」
    小飛雪飛起一腳踹出,但被四平閃了開去,四平更一路逃,一路大聲笑道:「小飛
飛吃醋啦,哈哈哈……」
    小飛雪氣得一跺腳一限聲道:「好,看我逮著你,饒不饒得了你這烏鴉嘴!」
    四平飛步逃去,小飛雪急起直追。
    小賭、楊威、三寶一個跟一個追了上去。
    地獄門主落在最後,看著這幾個天真無邪的大孩子,又恢復了往日的歡笑,哪像是
曾經出生入死的的一群。
    他不禁搖搖頭,笑了起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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