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陸戰男兒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武俠仙俠] [李涼][ 紅頂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51
發表於 2010-7-7 09:32:23 |只看該作者
第 五 章  瑜 亮
  勿勿數日已過。
  乾隆已辦妥先帝奉安一事。
  國喪已過,京城氣氛較為悠閒,未若往昔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左仲儀,青逸飛住進悅安客棧,多日來未曾離開一步,一切全以大內為目標,除了擔待
皇族可能引起權力鬥爭外,且得防範粘桿處秘密行動,幸數日一過,始終未再遭受逮捕,兩
人始相信弘歷言而有信,災難已解泰半。
  是日近午時。
  忽聞弘歷身跟前班小德子親自前來傳信,道:「皇上有請左爺及青姑娘至御書房一
敘。」
  左仲儀當然答應,然青逸飛總覺弘歷對自己仍有感情,相見不如不見,故托病回絕,左
仲儀知其心意,亦表示她受了風寒,恐不便出門。
  小德子欣笑道:「左爺說了算,皇上心情不錯,乃想邀您喝酒,青姑娘既然不便,下次
再赴約即可。」
  左仲儀道:「多謝皇上的體諒。」
  小德子對此位輔佐大臣著實敬佩萬分,當下以禮相迎,把左仲儀請將入宮。
  青逸飛暗付心上人既被請去,看來和乾隆心結已解,往後日子當較為好過,始敢開始盤
算和鄂龍合作之種種計劃,準備找得時間去拜訪,尤其那位俏蜂腰不知過得如何了?是否依
然明艷動人,勾著鄂龍不放?
  她極待證實這位曾經是情敵之俏女人,趁著空閒,已模往億嘉票號,窺及狀況。
  左仲儀被帶往御書房。
  乾隆皇弘歷早等在那裡,見人到來,竟然起身相迎,左仲儀急忙拜禮,直道不妥不可。
  弘歷笑道:「左兄怎見外了,此乃私人住處,並無文武百官,只剩小德子一干渾人,禮
俗可免了,你我自可以兄弟相稱。」隨手一揮,小德於躲得遠遠,不敢稽越一步。
  在弘歷堅持下,左仲儀只好從命,弘歷登喝爽快,引得好友坐往左窗酒席,笑道:「雖
然波折連連,總算海闊天空,我敬你一杯,此乃翠綠清泉,聽說可醒神醒腦,雲南土司進
貢,咱來嘗嘗看。」
  左仲儀曾聞其名,遂和弘歷互乾一杯,果然清新爽口,似若薄荷釀酒,卻涼口不嗆,味
帶甘甜,確是絕口。
  弘歷笑道:「清清涼涼,像女人喝的,可要換烈一點?」
  左仲儀道:「此非夜宴不宜烈酒,易醉。」
  弘歷笑道:「那就主隨客便,不換了。」又敬兩杯,一團融始。
  左仲儀雖陪飲幾杯,卻知弘歷似有事欲談,遂引言道:「有關段家一事,實感歉
疚……」
  弘歷立即截口:「不談它,此事已了,我也交代不得宣揚,左兄莫要掛念心頭,否則如
何稱兄道弟。」
  左仲儀暗詫,既然不為此事,那會是何事,除了道謝外,已不知如何探消息。
  弘歷再敬幾杯,始漸漸露出本意,歎道:「先帝是走了,然留下問題仍在,身為人子,
總該想個辦法解決,以告先帝在天之靈。」
  左仲儀道:「不知先帝有何心願未了?會是理親王等人未能臣服?」
  弘歷搖頭:「弘皙縱有不甘,短期內恐也發作不得,其不足慮,唯雲南土司之亂,始終
未能平息,此乃先帝切心之痛,實不知鄂爾泰之改土歸流政策是否正確,左兄在雲南設有礦
脈,總該知曉當地民情,可否給朕一點意見?」
  左仲儀這才知真正主題,難怪弘歷會以雲南進貢翠綠清泉名酒相賜,心念轉處,說道:
「改土歸流之策並非不妥,只是土司各自雄踞山頭為王,在天高皇帝遠之下,未必會買朝廷
之帳。」
  弘歷道:「就是如此,軍機大臣和我曾經親征,結果吃了不少的敗仗,鄂爾泰因而辭
官,可見任務之艱巨,左兄江湖門路寬,正可仰仗你經驗之處,也就是說,如若左兄前去打
仗,你要如何打贏此仗?」
  左仲儀詫道:「皇上該不會想征臣下出征吧?」
  弘歷笑道:「若能戰勝,有何不可?」
  左仲儀苦笑道:「萬萬不可,臣下乃以經商為主,若貿然帶兵打仗,恐將聖幫基業毀於
一旦,聖幫一毀數十萬人將失業,相對影響數百萬人生計,屆時風暴可想而知,望皇上三
思。」
  弘歷歎道:「這正是朕的難處,否則當真征你為大將軍,收拾那些野蠻土司,目前卻只
能聽聽你意見,而讓野蠻土司迫遙法外,可恨。」
  左仲儀知其未敢強敵,心緒稍安,道:「其實朝廷不在兵力不足,而是無法適應當地高
山地形,地物和氣候,官兵一到,大群土匪躲入山區,捉不勝捉,官兵一退,他們又出現為
非作歹,如此不斷循環,卻勝不易。」
  弘歷笑道:「正如你所言,你既知狀況,必有方法應付,小弟向你討教了。」
  左仲儀窘困道:「不妥不妥,說得『小弟』二字,折煞臣下,實是罪過。」
  弘歷笑道:「此乃尊敬兄長之意,若左兄不習慣,我仍以『朕』字相稱,但此『朕』字
即含有『小弟』之意,如何?」
  左仲儀道:「莫說『小弟』二字即可,否則傳出去,恐違君臣之禮。」
  弘歷呵呵笑道:「看你是嚇過頭,老是難習慣你我兄弟交情也罷,日後一久,自然習
慣,你且說說看,如何治理雲南番邦?」
  左仲儀道:「該以其人制其人之道。」
  弘歷道:「怎解?」
  左仲儀道:「以苗制苗,以土司制土司,大清軍終究外行,難在此處討便宜。」
  弘歷道:「朕也想過此法,只是執行上甚因難,苗人層層相護,又怎肯聽我等指揮?」
  左仲儀道:「非也,苗入亦有正義者,被欺侮,壓搾者,只是未將他們聯合起來抗爭,
故蕩個徒勞無功。」
  弘歷道:「左兄說來甚內行,若派你臥底,可否組織苗人反抗軍,配合大清軍隊,一舉
收拾野蠻土司。「
  左仲儀暗付弘歷既然親自請托,若拒人千里亦不妥,盤算後但覺秘密進行,倒也可行,
尤其那些野蠻土司,近期多少騷擾幫礦脈,總該施予教訓,進額首道:「雲南苗人,我長識
得幾個靠得使者,或可派上用場。」
  弘歷聞言欣笑道:「好極;只要左兄出馬,必定建功,在此先敬你幾杯。」說著拿起玉
棋即敬酒。
  左仲儀陪他暢飲,隨又說道:;對付雲南土司一事,恐得延到明年春再出兵,將較為有
利。」
  弘歷詫道:「怎麼不立即行動?越快完成先帝心願,豈非更妙?」
  左仲儀道:「欲速則不達,畢竟雲南山多險多,冬天一到,風雪連連,中原士兵恐受不
了,戰力大打折扣,何不過得嚴冬,於春寒乍暖之際,一股作氣拿陣地,將可事半功倍,而
此空檔期間,臣下可以回江南整頓聖幫,且暗中派人前往雲南布樁,此亦即大軍後行,計策
先謀,方法雖異,效果卻相同。」
  弘歷恍然,笑道:「有道理,冬天出兵,凍都把人凍死,哪還談何戰力,便依左兄所
言,軍後行,計先謀,尤其你的聖幫危機未除,是該回去料理,聯暗中派大軍支持你,誰敢
造反,先斬後奏,不信那些野心分子能作怪。」
  左仲儀道:「多謝皇上支持,臣下銘感五內,若有需要,必請求支援,然聖幫既以生意
立幫,一切講求和氣生財,若無必要,大動干戈乃犯重忌,故請皇上多擔待,給臣一些時間
處理即可。」
  弘歷恍然,笑道:「你確是不可多得之才,能屈能伸,朕該多多向你學習,畢竟治國之
道和經商差不多,皆以和氣生財為原則,四處開戰恐也不妥,依你就是。」
  左仲儀謝言再起,兩人相談甚歡,敬酒連連,瞧得遠處小德子已分辨不出誰是君誰是
臣,終知左仲儀在皇上心中地位匪淺,日後得多多逢迎,千萬得罪不得。
  弘歷經過多日分析判斷,已知左仲儀心性,的確可堪信賴和重用,縱其涉及先帝事件,
然那亦以和為出發點,根本和叛國反清無關,在乾隆年代之初,又豈可任意大開殺戒,實有
違「仁孝義」治國之道,自該敞開心扉,再創大清盛世方為正事,核對左仲儀這南霸天寵信
有加,如此既可收為己用,且可控制南方,何樂不為。
  左仲義亦知弘歷心態,他更懂得伴君如伴虎之道,自己只顧經商,則一切將無問題,若
他日危及大清江山,則一切交情皆是枉然,故自始至終保持君臣之禮,不敢稍稍稽越,否則
哪天弘歷翻臉不認人,恐帶來無妄之災。此也是聖幫歷經三帝仍能生存之道,千萬疏忽不
得。
  酒過數巡,弘歷顯得寬心,忽而想及青逸飛,急道:「青姑娘怎麼未跟來?難道怪罪我
麼?」仍為逼死段小芹一事耿耿於懷。
  左仲儀道:「青姑娘怎敢怪罪皇上?她只是受了風寒,不能出門,若皇上堅持,臣下請
她過門就是。」
  弘歷詫道:「病了?怎不早說。」喚及小德子:「交代太醫去瞧瞧,得抓最好藥材治
她。」小德子應聲,登時傳令去了。
  左仲儀拱手道:「多謝皇上恩賜。」
  弘歷酸味十足歎道:「可惜佳人所愛另有其人,可惜啊。」
  左仲儀怎能回話,只顧乾笑。
  弘歷斜眼睨來,似笑非笑說道:「不知左兄給她服下何種迷藥,竟然連我都比不上?」
  左仲儀急道:「皇上乃天之驕子,豈是臣下可比擬,只是青姑娘無法適應宮廷生活,絕
無鄙視之意。」
  弘歷歎道:「當皇上,百利也有一弊,始料未及。」
  左仲儀道:「此和利弊無關,乃是個緣字。」
  弘歷喃喃說道:「緣字?好個緣字……」睨瞧左仲儀,邪聲又道:「朕倒有點覺得,既
生瑜何生亮啊。。
  左仲儀道:「臣下總是『瑜』,取名也是『儀』變不了『亮』字。」
  弘歷哈哈笑道:「好個『儀』字,不談她啦,喝酒喝酒。」總覺嫉妒也該有個限度,否
則怎能用人,終舉起酒杯,暢飲泯嫉心。
  左仲儀則喝得心驚膽顫,沒想到弘歷對青逸飛鍾情如此之深,此事情得好好處理,否則
將是日後最大的隱憂。
  弘歷暢飲半杯之多,已有醉意,忽而說及怪語:「左兄可曾聽說,聯是江南海寧陳家之
後代?」
  此言一出,又嚇得左仲儀顫心不已,此話雖有流傳,卻只是江湖耳言,以及皇宮大內斗
爭之放話,如此出自弘歷之口,算是首道,實迫得左仲儀不知如何應付,道:「皇上乃正統
出身,怎有此言?」
  弘歷道:「是麼?可是傳言繪聲繪影,連朕都迷惑了……」
  左仲儀道:「絕無此事,君無戲言,皇上莫要亂說,讓他人聽去實是不妥。」
  弘歷笑道:「朕已是皇上,又待如何?」
  左仲儀道:「若傳入皇太后的耳中,不妥。」
  弘歷一楞道:「說的也是……皇太后鈕估祿氏……宗譜寫的清清楚楚,還假得了麼?」
  左仲儀道:「正是正是。」
  弘歷哈哈怪笑幾聲,道:「朕只是開開玩笑,你有空替朕查查謠言,尤其陳家種種,朕
也好有個參考。」
  左仲儀道:「臣下遵命。」不敢多言,畢竟弘歷此語,恐仍疑惑居多,此事實沾不得,
還是避去為妙,隨即引開話題,道:「江南是好風光,皇上有空可前去遊覽,臣必盡力招
待。」
  弘歷笑道:「是該下江南,遲早要下江南。」笑得甚是暖昧。
  左仲儀道:「明年初如何?待臣把雲南佈局妥善,皇上前去收網,自是事半功倍。」
  弘歷笑道:「妙極,朕就等你好消息。」既已引題至雲南土司,弘歷開始詢問現在雲貴
總督朱綱是否能勝任職務。
  左仲儀知朱綱乃李衛一手提拔,當年揚名時任職雲貴總督。卻因水災沖毀良田,村莊淹
沒,死傷不計其數,楊名時請求朝廷撥款,然卻因雍正正在催討各地官員虧空庫金,朝廷下
了一道「就地籌款,自行修復」的命令,楊名時盤算後,只能向當地鹽商籌款,誰知此事被
朱綱告狀對方貪污,經李衛加油添醋,輾轉奏及雍正,楊名時為此丟官,且差點送命,朱綱
終暫代了雲貴總督一職至今,他若是行,豈會讓雲南土司器張至此?然其為李衛人馬,豈可
以一己之言,將其扳倒?
  左仲儀思量後說道:「朱總督鎮守雲南,縱無功勞亦有苦勞,如今情勢末明,臣下不敢
妄自評斷,可否等上數月,待臣下走一遭後,再為皇上建言?」
  弘歷頓首道:「就依你。」畢竟朱綱能力,他亦瞭解,原想藉左仲儀建言,採取換防策
略,然其不便建言,且等數月後再說,畢竟已擬妥了明春始攻擊,何又急於一時。
  左仲儀知弘歷已現醉態,再說下去,恐是肺腑之言,然皇上內心豈能完全曝露,若他醒
來後悔,自己豈非遭殃,故找得欲追查法醒妖僧下落為由,且小德子業已回返,終能順利離
由。
  待走出皇宮,始虛喘大氣,那股伴君如伴虎的壓力,感受甚深。
  左仲儀揣想弘歷所言,總覺他對青逸飛難以忘情,若將心上人留在京城,多少形成負
擔,此時既取得任務,也好有個藉口離去,遂決定帶引青逸飛早早返往江南,免節外生枝,
想定後,直往住處悅安客棧奔去。
  青逸飛早已摸向了億嘉票號,想探探鄂龍及文俏蜂狀況,故未留在客棧,左仲儀奔入裡
頭,赫見小德子所喚來之老太醫在此枯等。
  左仲儀乍楞:「青姑娘不在?」
  老太醫拱手道:「可能溜街去了,亦或另找藥鋪抓藥,老朽來了半個時辰,並未碰上」
  左仲儀不願謊言拆穿,遂拱手道:「多謝太醫關心,青姑娘只是稍受風寒,休息幾日便
好,您不必等了,至於皇上追問,照實回答即可。」
  老太醫無事一身輕,終拱手告退。
  左仲儀暗自噓氣,沾上皇宮大內,總覺壓力,人既離去,心情寬敞了許多,遂躺在床
上,等著佳人回來。
  然這一等,已從中午等到了黃昏,佳人竟毫無音訊。
  左仲儀頓覺不妙,青逸飛並非粗心大意者,縱去辦事,及近黃昏,總得返回,現怎麼如
石沉大海,不見蹤影,難道已出事了?
  左仲儀無法再躺,趕忙蹦起,四處找尋,並無任何線索,急得喚來店小二,問道:「青
姑娘離去,可說了什麼?」
  店小二一楞,道:「姑娘似說要去億嘉票號,小的瞧她笑著臉,總是去換銀票吧。」
  左仲儀哪顧得等待,身形一掠,直衝屋頂閃去,嚇得小二摸摸腦袋,暗道:「就知他們
不一樣。」怎敢大意,已將房門關妥,快速離去。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52
發表於 2010-7-7 09:32:49 |只看該作者
第 六 章  日 月
  左仲儀甚快找到了億嘉票號,鄂龍親自出迎,見面即讚佩連連:「左兄扶持乾隆登基,
已傳為佳話,你我合作,看是對極了。」
  左仲儀拱手回禮,客套回了幾句,仍關心心上人的安危,道:「青姑娘可來了?」
  鄂龍笑道:「來過了,我要留她,她說不方便,且說想看看俏蜂腰,倒是多謝她關懷,
原想陪她去,她又說不方便,只好告知在右三街金琉璃巷,俏蜂喜歡開綢緞莊,也就替她開
了一間,名為『金豐莊』,她倒挺認真,對了,有關她的事,尚未謝你呢。」
  左仲儀道:「來日再謝,我得先把她找著,京城局勢太亂,她又去了一下午未歸,頗讓
人擔心。」
  鄂龍詫楞:「真有此事?逸飛是個小心的人,不該出差錯,我陪你去。」不敢耽擱。引
在前頭,直往金琉玉璃巷奔去。
  轉行三街,金琉璃巷已現,且見滿街高貴古董,尤以琉璃居多,華燈初上,閃閃生光,
因而得名。
  「金豐莊」位於側角,雖非最大,卻顯典雅,兩人快速奔去,果然見及靈艷人之文俏蜂
正在打理緞匹,那金黃貼身羅裙,總把腰身點綴得風韻迷人,艷媚依舊。
  忽見左仲儀,文俏蜂亦覺詫訝:「怎麼左爺也來了?真是榮幸。」
  左仲儀拱手回應。
  鄂龍等不及,問道:「青姑娘可來了?」
  文俏蜂道:「來過了,原不敢進門,只在外頭晃來晃去,我認得出是她,畢竟漂亮女子
不多,立即請她進來坐坐她也大方進門,問了一些有關綢緞之事,也耽擱不了多久即走了,
大概想避著什麼嫌疑吧。」
  鄂龍道:「她可說要去哪裡?」
  文俏蜂道:「說該回去了,我要留她,她也說不方便,怎麼,出事了?」
  鄂龍道:「不見她蹤影。」
  文俏蜂道:「怎麼會?她走的甚自然,瞧不出異樣,也許繞到他處串門子,她看來甚有
辦法。」
  左仲儀知此處問不出線索,道:「鄂兄,咱們到別處找找吧。」
  鄂龍知事態嚴重,不敢耽擱,交代文俏蜂若有消息,立即回報後,已陪左仲儀四處搜
去。
  然從傍晚搜至二更天,仍不見青逸飛的下落,兩人已知的確出事,鄂龍不得不傳令手下
全力搜索,也好有個線索。
  左仲儀道:「夜已深,鄂兄先回億嘉等消息,我則回客棧,說不定青姑娘將返回,屆時
咱再聯絡。」
  鄂龍知狀況,道:「可要告知李衛,利用官方力量尋人?」
  左仲儀道:「好好一個人,乎白無故失蹤,官方若能辦事,早該發現異樣,何況我最近
和李衛有心結,且懷疑是否是他玩的花樣。」
  鄂龍道:「說的也是,李衛花樣也不少,這樣好了,我派人前去摸摸李衛及其他官方的
底子,一有消息,立即回報。」
  左仲儀道:「多謝鄂龍相助。」
  鄂龍笑道:「哪裡話,她至少是億嘉老帳房,在京城失蹤,我丟不起這個臉。」時不宜
遲,說完後,相互告別而去。
  左仲儀則回客棧等候,小二送來晚餐,亦無暇食用,只顧向著青姑娘是否返回,當然毫
無答案,支退小二後,不禁自責太過大意,不應留她一人,否則怎會發生此事。
  左仲儀喃喃說道:「到底是誰?能無聲無息地擄走她,這分能耐恐也厲害……,丁幻又
不在,否則以他的追蹤功夫,必有所獲…」如今唯有乾等,等丁幻歸來,亦或等歹徒消息。
  直到三更,忽有寒光射入窗口,左仲儀早有戒備,猛切掌擊寒光,破窗而出,翻掠屋
頂,只見百丈處有人影閃動,毫不猶豫追去,並喝道:「閣下既已前來,何必躲躲藏藏?」
追得更急。
  那黑影豈肯回話,拚命逃去,遇有荒宅林樹即鑽即躲,似知對方武功厲害,躲若鼠輩。
  左仲儀追掠三街已失去了對方的蹤影,暗自解嘲,對方早防著,否則怎麼連暗器都在百
丈開外發射,相隔如此之遠,縱是二流身手,脫逃機會亦不少。
  既然追人不著,只好作罷,左仲儀冷道:「若受損傷,必血洗貴派。」知有人傳信,青
逸飛至少還活著,總比毫無音訊強,選了回路,掠返客棧,那寒光原是暗鏢,冷森森釘在桌
上,且綁了布條。
  左仲儀將布條解開,裡頭寫了兩行字:「欲救青逸飛,往東行百里,自有人接應。」並
未署名。
  左仲儀暗付道:「東行百里,會是何處?對方是誰?有何目的?阿飛那麼快即被綁在百里
之外?」直覺似是一個陷阱,然為心上人的安危,豈能避之逃去,冷笑一聲道:「任你是
誰,照樣跟你周旋到底。」
  他且仔細分析字跡,瞧來不男不女,粗而不雅,顯然是有人刻意偽裝,查不出線索,至
于飛鏢亦是便宜貨,附近鐵鋪多的是。
  既然找不出名堂,唯有聽令行事,左仲儀將布條收妥,隨即留下暗號,希望丁幻趕來
時,能探出狀況,隨又收拾東西,尤其青逸飛衣物,收成一包袱,背於肩頭,乘夜找來店小
二,辦妥退房,並給了十兩銀子,要他轉告鄂龍,人已在百里外,不必追趕。以及丁幻上
門,交代去處,小二見得十兩銀,一臉激情,如見思公般的猛點頭,左仲儀始掠身追去。
  東行百里,次日中午已近勃海灣。
  左仲儀暗道,莫非又跟海洋結下了不解之緣?
  瞧得岸港海船遍處,感觸甚深。
  忽見一艘魚船駛來,此船不大,且稍嫌破舊;船上一名花甲老魚夫,清理臉面皺紋連
連,張著掉失門牙嘴巴笑道:「可是左公子?左仲儀公子?」
  左仲儀拱手道:「正是。」
  漁夫道:「有人請老朽來載您,快快上船。」笑得甚是滿足,必是此趟利潤頗豐。
  左仲儀瞧不出破綻,抱著既來之則安之心態,掠向船頭道:「可是要出海?」
  漁夫道:「差不多。」划著槳,已將魚船駛離岸邊。
  左仲儀道:「敢問前輩,是誰雇了您,要載往何處?」
  漁夫道:「一中年漢子,看是走江湖的,丟了十兩銀,要老朽等在這裡,說是載往海外
二十里,自有人接應,其他事,老朽一概不知,公於若想瞭解,待遇上了他們再詢問,自能
明白。」
  左仲儀知對方計劃周詳,詢其無用,為趕時間,乾脆抓過木槳,自行劃去,這一撥行,
直若飛梭,嚇得漁夫又驚又喜:「敢情公子會武功,那好極。」心想二十里不久將至,及早
完成任務及早收攤,故而配合掌舵,一勁飛速而去。
  未及黃昏,汪洋中忽見戰船一艘,直駛過來,對方裝扮直若海盜,且未插旗幟,無法識
其派別。
  左仲儀知即是目標者,待靠近二十餘丈,騰身掠往戰船,冷聲道:「耍的花招已過多,
還不把人質交出來。」
  船長是位中年半禿傢伙,其一臉剛勁,還算豪氣,拱手道:在下董天揚,特來迎接左
爺,令友在日月島,這就帶您去。」
  左仲儀道:「日月島?是何幫派?」
  董天揚道:「暫不能言,去了便知,我等並無惡意,只是不以此法,請不了左爺,尚請
包涵。」
  左仲儀冷道:「好個惡方法。」不想多說,負手背後,且到日月島瞧個究竟。
  董天揚亦不願打擾,登時下令張帆,調得方向,直往遠處駛去。
  左仲儀原以為頂多一夜光景即可抵達,誰知戰船卻駛得天兩夜,算算距離,恐也出洋數
百里以上,必是某種秘密組織,海盜窟,不得不小心戒備。
  直至第二日的清晨,始於濃霧中見及小島,島上插滿了幡旗,隨風搖曳,顯得神秘莫
測。
  董天揚道:「日月島到了。」下令舵手靠岸。
  左仲儀依令下船,延路行去,始發現這干海盜裝扮,皆見前胸寫著「日」字,背後另有
「月」字心念一閃,詫道:「你們是前明軍隊?」
  董天揚笑道:「差不多。」
  話未說完,婉蜒石梯上行來一位似是前明帝王傢伙,正是漕幫四小祖之一朱小全,其一
向以羅祖教主自居,頭戴觀音兜,身置白蓮花,若非另繡龍圖,倒若蓮花道士,白蓮教尊。
  眾人見及教主,登時膜拜喊道:「反清復明,朱武揚威,蓮華普現,濟救眾生。」
  朱小全神仙般身手一掀:「平身。」群眾一陣激情而起,口號宣喝不斷,另有多人引燃
石梯左右火台,哄地乍響,數百火台燃起,形成兩條火龍婉蜒上升入山洞,邪教儀式盡展無
遺。
  左仲儀見狀不禁叫苦,這干人打著漢族旗號,且以反清復明為號召,總引得不少極端分
子加入,若處理不妥,將若燎原之火,一發不可收拾。連大清皇朝皆頭疼不已,憑聖幫的力
量,恐難徹底解決,很小心應付為是。
  朱小全身旁又出現了一蓮袍漢子,左眼現刀疤,豹眼犀利,正是石小組石士寶,其和朱
小全恐瞞著漕幫幫主潘如虎,在此另創日月島,且擁兵自重,看來反清決心堅定無比。
  石士寶冷邪一笑:「想請你來此,可非易事,但既然來了,且讓你瞧瞧日月神教實
力。」雙手一舉,登見整島弟子搖旗吶喊,威風震天。
  朱小全滿意招著手,享受教祖滋味。
  左仲儀笑道:「的確勢力雄厚,應有上萬人吧?」
  石士寶邪笑道:「豈只上萬人,足有三萬人,全國聯合,少說也有上千萬人,滿清狗賊
豈夠看。」
  左仲儀頻頻點頭,然卻知對方吹牛,此座小島能擠上萬人已了不得,除非地底另有藏
兵,但縱有三萬人也是日月神教極限,否則大可舉旗造反,何需躲在外島暗中活動,亦無需
寄附漕幫,辦得事情綁手綁腳。
  左仲儀暗道:「不管萬人或三萬,廝殺開來恐難收拾,大意不得,尤其這些全是狂熱分
子,皆視死如歸,不可力敵……」決定相忍為要,道:「日月神教勢力龐大,怎麼可對一弱
女子出手,實有失額面。」
  朱小全道:「我等是請她來,絕無為難之意。」
  石士寶邪聲道:「請她來是為了引你來,你既已到來,她即任務完成,放你們團聚,有
何不可。」隨手一招,逕往山洞行去。
  朱小全示意手下戒備,亦引左仲儀步入了山洞。
  洞內寬敞,居中刻有日月光圖,供奉白蓮無數,蓮花座上則為教主,仔細瞧來,竟和明
朝開國皇帝朱元璋一模一樣,左仲儀不禁歎笑,朱元漳地下有知,總也心滿意足,其死後竟
還能號令天下,實了不得。
  三人繞過神殿,穿入秘道,轉行半里,終現另一殿堂,清泉流水中,赫見青逸飛和呂四
娘正在下棋。
  育逸飛見及左仲儀,終現焦切,急道:「你也來了?」此話隱藏兩含意,一則竊喜著心
上人,一則擔心他竟然被引來,同為落難人,間接害了他。
  左仲儀見其完好如初,終噓氣,道:「急死我了,好端端一個人竟然失蹤,叫人難
為。」
  青逸飛歉聲道:「我沒事……」欲言又止。
  石士寶冷道:「若非四娘求情,你倆早就有事。」
  左仲儀冷道:「對諸位已是仁至義盡,怎可說此話。」
  石士寶道:「何來仁至義盡?你暗助乾隆就是不對,且用計害死段小芹,更是不對,這
筆帳,我們有的算。」
  左仲儀轉問青逸飛:「你未告訴他們,小芹之死因?」
  青逸飛道:「說了,他們不信。」
  呂四娘道:「也全非不信,待找到了段天城問個明白,絕不合糊。」
  石士寶冷道:「若非四娘堅持,爾等恐難見明日太陽。」
  左仲儀知多說無益道:「既是如此,且等諸位問明段天城再說,我回到聖幫,隨時等諸
位前來算帳。」
  朱小全聞言哈哈訕笑道:「恐難從命,左爺該知日月島一向神秘,不能對外公開,你既
然來了,就得留在此,除非我等收拾滿清走狗,亦或漕幫併吞聖幫,否則難放人。」
  左仲儀詫道:「這豈非軟禁?」
  石士寶道:「不錯,總比坐牢優待,此已是我教恩賜,休想作怪。」
  左仲儀苦笑道:「在下從不干涉諸位反清復明,只顧經商養活百姓,諸位如此做,恐嫌
過分了。」」
  石士寶冷笑道:「賺錢的事,交予潛幫便可,你和乾隆過從甚密,遲早會出賣我等,得
防患未然。」
  朱小全道:「除非你親手殺了乾隆。」
  左仲儀苦笑道:「殺了他又如何,必另有人繼位,如此演變下去,終沒完了。」
  朱小全冷笑道:「不敢殺,即留在此,其他事看我們料理,不出幾日,滿清總得要
亡。」
  左仲儀暗歎,轉向呂四娘:「您是呂留良後代,總也明理,如此做對麼?」
  呂四娘輕歎道:「孰對孰錯,目前恐也難分辯,時下漢人已漸漸被滿清收買,變得毫無
人格,我是替家族報仇,但有關日月神教之事,也不便過問。」
  左仲儀道:「他們如此蠻幹,遲早要出事。」
  呂四娘待要回話,石士寶已截口斥道:「誰蠻幹?誰又要出事?日月神教弟兄個個神通廣
大,豈是清兵可檔,莫要妖言惑眾,你好好在此反省,別想逃脫,否則絕不留情。」
  轉向呂四娘:「您好好勸他,要他認清事實,我和朱教主得操兵去了。」
  說完拱手,已和朱小全雙雙離去。
  左仲儀暗自叫苦,兩人怎麼變得邪理邪氣,看來這碼事不易解決。
  呂四娘則拱手拜禮道:「引你們來此,諸多不對,尚請包涵,但段小芹之死,著實讓人
難解,得等他爹前來證實。否則我過意不去。」
  左仲儀道:「是你出面引青姑娘?」
  呂四娘頓首道:「沒想到她如此聽話。」
  青逸飛乾聲道:「四娘現身說有事商量,我想她和小芹有關係,即跟她走了,誰知越走
越遠,待覺得不對時已無法脫身,只好跟來此處,幸他們未對我做出不當之舉。」
  左仲儀苦笑道:「四娘難道看不出國勢已定,滿清立國已超過百年,現在還談反清復
明,不覺難切實際?」
  呂四娘道:「我只管殺那雍正奸賊,至於日月神教一事,無從干涉,我來此,除了等待
段天城,且暫時避難,半月一過,段天城未來,我也會走,你們只要不輕舉妄動,相信看在
漢人的份上,他們未必會為難兩位。」
  左仲儀歎道:「你該勸勸他們,不管羅祖教亦或日月神教,加加算算也不會超過十萬
人,且各自為政;實非滿清訓練有素之敵手,貿然出征,無異以卵擊石。」
  呂四娘道:「那又如何?難道要他們苟活於世—?任滿清欺負?」
  左仲儀道:「政清則法明,當今盛世有目共睹,漕幫潘如虎是明眼人,他都明瞭一切而
作安排,那和欺凌無關,若只為漢人滿人之爭而殺伐不斷,豈是蒼生之福?」
  呂四娘歎道:「難解,難解,白蓮教源遠流長,恐非三言兩語所能勸服,一切都是天
命,你也無力勸阻,在我看來,引他們去治貪官,倒不失可行之策。」
  左仲儀何嘗不知激進分子難勸阻,原想利用對方關係試試,但其既然表示無力回天,如
今只能走一步是一步,道:「既然如此,且祈天賜神跡了。」
  不再和四娘多談,引著青逸飛四處走動,想探探狀況。
  呂四娘道:「此是孤立小島,縱能逃出山洞也難逃海域包圍,奉勸兩位莫輕舉妄動。」
說完歎聲而去。
  青逸飛道:「四娘說的沒錯,她怕我犯了錯誤,曾帶我四處轉轉,除有船支,否則逃無
去路。」
  左仲儀道:「憑四娘江湖地位,怎麼甘心與邪教混在一起?」
  青逸飛道:「你說邪,他們未必自認是邪,四娘是藉助他們才完成復仇任務,多少得尊
重對方。」
  左仲儀道:「被騙來,還替她說話。」
  青逸飛臉面乍紅:「我說的是真,同是女人,我瞭解她。」
  左仲儀道:「那你認為,半月後她若離去,會找人來救我訂1?」
  青逸飛道:「不會。」
  左仲儀乍楞道:「回答這麼快?且如此肯定?」
  青逸飛窘聲道:「日月神教對她有相助之思,她不可能洩露此地,頂多是交代別傷我倆
的性命而已。」
  左仲儀苦笑道:「那豈非坐軟牢,再坐下去,聖幫江山都得丟光,尤其郭奇秀那小於還
活著,左海瑞豈是他敵手?何況石士寶有意困住我,讓漕幫併吞聖幫,我得出去。」
  青逸飛道:「行麼?若失敗,恐真的要坐牢。」
  左仲儀道:「不試怎麼知道不成?咱見機行事。」
  忽有一計上心頭,邪聲笑道:「只要朱小全、石士寶靠近,逮了他倆為人質自可離
開。」
  育逸飛但覺此招不失好方法,遂耐心等待。
  然自進此秘洞以來,已過兩天六餐,石士寶,朱小全甚至呂四娘皆未再現身,送來餐點
者皆是守衛小腸,兩人詭計實難得逞。
  左仲儀不禁苦笑道:「他們早有防範。」
  青逸飛道:「只好另謀他法。」
  左仲儀遂往那石門敲去,傳來堅厚的聲音,苦笑道:「恐也有十丈厚,想打通得好幾
天,不如到斷崖那頭瞧瞧。」
  兩人折返斷崖處,只見崖深數百丈,下頭布有重兵,螞蟻般行來行去,海灘外巨浪濤
濤,縱能潛離海灘,恐也無船可搭乘。
  育逸飛道:「難吧?除非另有救兵,否則走不了。」
  左仲儀道:「值得一試,我追來找你時,曾留了線索,丁幻若發覺,必定追蹤至此,屆
時可乘機脫困。」
  青逸飛道:「行麼?光靠他一人,怎麼能對抗數萬日月神教徒?」
  左仲儀道:「且走一步是一步,你且靜觀勿動,一切我來收拾。」青逸飛只好依他,左
仲儀則探及深崖,盤算路線後,等待晚餐送來,用畢後,已慢冷月初升,天色漸晚,左仲儀
深深吸氣,藉著超強輕功,慢慢往高崖攀去。
  青逸飛瞧得他次次掠攀皆險象環生,且見落石仍得吸回,免砸中崖下守衛,任務實是艱
巨,不禁捏著冷汗。
  過得二更天,左仲儀終於攀往崖底,赫見五步一哨,三丈一崗,根本水洩不通,尤其離
岸邊仍有百丈遠,布哨守衛恐有數百人之多,一半向海,下半向崖,左仲儀方落崖底,已見
得十數顆眼睛如豹如虎瞪來,瞧得他無所遁形。
  左仲儀頓顯乾窘,方才自以為神秘行動,早已落在對方的眼中,如今遭受活逮,實難自
處,乾笑道:「我想小便,所以下來了—一。」
  守衛頭領冷道:「小便要爬此深崖?」
  左仲儀乾笑道:「一時忍不住就下來了……」
  守衛頭領喝道:「忍得了小便,忍不了手癢腳癢?看你是想脫逃,來人,逮住他。」一
聲令下,群眾蜂湧欺來。
  左仲儀見事跡敗露,登時先發制人,掠身撲前,放倒幾個,然號角已響,遠處人山人海
宛若猴群,奮不顧身盡往此處沖擠,且見利箭長茅,蓮花符錄,火符神彈如雨點射至,迫得
左仲儀窮於應付,一個不察傷及肌膚不說,連衣衫皆快燒光,終知以一敵萬之苦。
  左仲儀當機立斷,怎敢搶攻,猛往回掠,攀崖而上,且直叫道:「別動肝火,只不過小
解而已,怎麼如此不近情理。」狼狽不堪逃去。
  朱小全,石士寶亦被驚動,親自趕來,赫見此狀,訕笑不已。
  石士寶道:「好個聖爺,何時竟成落水狗,逃得如此狼狽?」
  朱小全邪笑道:「日月神島宛若天羅地網,死了這條心吧。」乘機亦射了石塊,打得崖
壁落石不斷,左仲儀差點倒栽地面,逃的更形狼狽。
  青逸飛見狀大喝:「想傷人麼?」亦從崖面拾得石塊往下砸,暫且逼退教徒,左仲儀得
以較順利攀高,待數百丈後,暗器已難射及,大多半途即落,他始安心不少,仍拚命往上爬
回秘洞中。
  朱小全玩的不過癮,喝道:「上去找他算帳,至少得封去他的武功,否則夜長夢多。」
  石士寶頓有同感,頓首回應:「走,給他下馬威。」
  兩人引得大群教徒,繞道石梯,攀登而去。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53
發表於 2010-7-7 09:33:18 |只看該作者
第 七 章  立 功
  左仲儀甚快攀回秘洞中,噓喘大氣說道:「好險,全是一群亡命之徒。」
  青逸飛見其傷勢斑斑焦灰,甚是不忍道:「別再闖了,一己之力怎麼能鬥他千萬人。」
  左仲儀道:「是不鬥了,但總得留點東西,想辦法將丁幻引來,否則困死於此。任誰都
不知。」隨又起身:「往下不行,往上試試。」不等青逸飛回話,復往高處攀去。
  青逸飛駭道:「真是玩命。」然人已掠去,唯祈他平安歸來。
  左仲儀往上攀,只需三百丈即到了蜂頂,上頭確有守衛,然只有十餘名,想來峰頂若尖
錐,只用來示警,無助脫逃,故置兵較少。
  左仲儀輕易將人放倒,仔細檢查,果然發現類似烽火台之設備,看來除了示警外,另可
當成燈塔。
  左仲儀並未點燃烽火,而是將藏置油桶提出,潑往附近松林,連潑數桶,油味撲鼻之
際,他始引燃,轟然一響,火柱沖天,宛若火山爆發,數十里可見。
  左仲儀見目的完成,想探往峰下,誰知大群教徒匆匆圍來,直喝著失火啦,急於救助。
  左仲儀知往下闖,脫逃機會不大,暗暗希望丁幻能見著,始甘心攀回秘洞,等待後援到
來。
  青逸飛正堵著石門,讓石士寶,朱小全難以進來,雙方掙扎,石門忽開忽閉,見心上人
回返,大喜道:「快來擋他們,石門一破就完了。」
  左仲儀見狀掠撲過來,兩人合力阻擋,終於將石門穩住。
  石士寶不禁嗔喝道:「膽敢抗旨,餓你十天半月,不信你們還敢作怪。」
  朱小全冷道:「兩條路讓你選,一則封去武功,一則餓死,且攝你倆魂魄,孰才嚴重,
自己明白。」
  左仲儀暗道苦也,然立刻失去武功,豈非受制當場,倒不如搏它一局,若是丁幻及時起
來,情勢頓時改觀,若真的熬不了再投降不遲,冷道:「我等吃了仙丹,餓不死,你們省點
力氣吧。」
  朱小全虐笑道:「好個仙丹,那就讓你成仙成佛。」不再推擠石門,下令禁食,準備長
期抗耗。
  石士寶冷道:「這是你們選的,莫怪任何人。」說完始和朱小全離開,前往峰頂督導滅
火去了。
  左仲儀至此方噓氣道:「總算暫且挨過一局。」
  青逸飛道:「可是往後沒了食物……」
  左仲儀歎笑道:「且走一步撐一步,撐不了再說,只是苦了你。」
  青逸飛喘口大氣,心神安定下來,道:「那又如何,嚴格說,還是我害了你。」總覺天
無絕人之路,且心上人一身能耐似無窮盡,必可脫此險困。
  兩人沉定心神,靜觀其變,縱覺苦命,卻暫能甜膩心頭。
  丁幻的確已潛追至五十里附近。
  由於日月島氣候怪異,常年罩霧,故不易摸索,他已搜尋兩天兩夜仍不得其門而入,忽
見雲層傳來火光,登時閃念,必是目標,立即划動漁船慢慢潛來,迫近二十里後,終見日月
島虛浮輪廊,縱山峰那把烽火已熄,然四處活動之火把星火仍依稀可見,照他經驗已猜出此
島竟然藏有大軍,不知是何門派,終潛身落水,泅探而來。
  復行三里,已見得戰船放哨四處,仔細瞧來,認出白蓮標誌,暗道:「會是白蓮教秘密
總壇?」知其和主子多少有過節,小心翼翼潛往船底,且聽聽對方的談話。
  戰船共二十餘人,分日夜班制,每班各四人,分顧船頭船尾,且聽得船尾守衛汕笑說
道:「逮了聖幫頭子,任他作怪,再也逃不出本教牢籠。」
  另一位回應道:「聽說他逃抵萬丈崖,又被弟兄殺得屁滾尿流,狗也似地爬回洞中。」
數人同時嘲笑不斷。
  丁幻暗道:「聖爺當真被俘於此,那得想辦法救人了。」
  船首那頭領說道:「教主怎麼不一刀把他給收拾了,以絕後患,如此活囚,豈非夜長夢
多?」
  另有人回答:「聽說要用他控制聖幫,暫時不殺他,但若聖幫得手後,恐也讓他活不
成。」
  那頭領邪笑道:「不知是否會把那青姑娘變成教主夫人,她的確國色天香,甚是迷
人。」
  眾人一陣輕薄言詞,直道美人入教,平添色彩,有人更指扮若妖姬,袒胸露乳,更有味
道。
  丁幻聽得暗陣幾口,什麼修道人,全是滿腦邪念。
  既知主子及青逸飛的下落,顧不得再纏於此,已往日月島潛去,及至三里遠近,瞧得旗
桿處處,人影鑽動,嚇得丁幻猛伸舌頭:「這麼多人?簡直佈滿整島,少說也有上萬人,白
蓮一脈競然有此實力?」
  島上烽火已然撲滅,教徒復又恭頌教主威德,直喊著「反清復明,朱武揚威,蓮華普
現,濟救眾生。」復又喊著「教主萬歲,石護法萬歲「「日月神教萬歲。」聲徹雲霄,激情
不斷。
  丁幻更詫道:「石護法?會是石士寶?他竟然背著漕幫自組日月神教?還是早有日月神
教,他加以利用?」有關白蓮教,日月神教傳言甚多,良蕪不齊,但兩教合一,倒是首次聽
過,想來對方想藉此壯大聲勢。
  丁幻再次觀察,但覺對方能聚萬人以上,聲勢的確浩大,且全為激進分子,實非一己之
力所能抵擋,盤算後,仍覺該回去找救兵,一舉將此邪教破去,方能安然救出主子,畢竟方
才如得船上哨兵所言,對方只是故意囚住主子,並無立即處死意思,自可拖上幾天。
  丁幻想定後,但覺拖不得,乘天色未亮,復往回路潛去,待逃出敵方數十里勢力範圍,
已是清晨時分,他哪敢停留,登上魚船,拚命划槳而去。
  復過一天一夜,始登內陸,雖是身心疲憊,怎敢停留,雇得馬車,直往京城奔去,半路
買支燒雞邊裹腹邊思考。
  此行將找誰方能立即調遣大軍?李衛麼?恐也不成,他不但和主子稍有過節,且負責乾
隆安危,暫不宜離京。
  若找鄂爾泰軍機大臣,恐也交情不夠,調動聖幫弟兄?時下左海瑞和郭奇秀兩軍相爭,
且以己之力也調不動,何況以聖幫作戰,豈非樹此強敵,若能全數殲滅倒也好辦,但若留下
活口,恐後思無窮,且石士寶若活命,往漕幫告狀,照樣沒完沒了。
  丁幻左想右想,仍決定直接找乾隆皇告御狀,就說主子發現叛國教徒,乾隆一向視反清
分子為眼中釘,必定派兵收拾,如此縱日月神教徒脫逃,總也無法全怪上聖幫,這碼戲還有
得唱。
  想定後,心神舒爽,乘著空檔,按模自己的筋骨,數夜勞累,豈是好受。待按摩後終支
持不了,任馬車顛簸,仍昏昏入睡。
  幸車伕領的銀子夠多,並未偷懶,且往京城直奔,及近次日清晨,城門乍開,已到了地
頭,始喚起丁幻道:「京城到了,長驅直入,還是你自行進入?長驅直入得有辦法才行,通
常要二兩銀,否則官爺得換穿新衣。」
  丁幻瞧瞧自己的一身髒,恐將讓守城兵為難,當機立斷:「我自個進城,銀子也少不了
你,只顧替我保密便是。」丟下五兩銀,掠身潛去。
  車伕收得銀子,滿意一笑道:「果真上道,是我輩中人(跑腿者),密是保定了。」策馬
調頭而去。
  丁幻甚快混入京城,顧不得打理儀容,已往皇宮大內潛去,他既然能盜得乾清官秘沼,
自有門路,找得熟識守衛,前去告知乾隆跟前小德子,終把話帶予弘歷知曉。
  弘歷但聞左仲儀暗傳秘奏,必有重事,親喚小德子接見於符望閣秘處,待丁幻前來,弘
歷瞧他一身髒,詫道:「左兄有難?」
  丁幻暗楞「左兄」是誰,然他心巧,不願點破乾隆情急失態,叩首奏道:「奴才主子已
探出反清亂黨,正聚集日月島上,尚請皇上派出大軍,一舉殲滅。」
  弘歷大喜道:「反清亂黨?是誰?法醒一千人,亦或壞分子?」
  丁幻道:「法醒妖僧往南逃,看是想在南方另起爐灶,日後定可探及蹤跡,目前亂黨乃
是白蓮異教,亦即石士寶,朱小全等人。」
  弘歷更喜道:「原是漕幫叛徒,可讓膚逮著把柄,左兄幹得好。」
  丁幻急道:「皇上明察,此事和正統漕幫無關,乃朱小全,石士寶等激進分子另組邪
教,漕幫完全不知,不宜混為一談,且尚請皇上剿匪時,莫提奴才主子名諱,免得引起不必
要之麻繁。」
  弘歷笑道:「朕懂,朕懂。」轉向小德於道:「此事只有你知我知,不入他耳。」
  小德子恭敬拜禮道:「奴才不敢。」
  弘歷滿意一笑,轉向丁幻,笑道:「起來吧,爾之忠心,實若小德於對朕之忠心,可取
可取。」
  丁幻叩頭後即起身,和小德於對上了一眼,會心而笑,實是奴才所見略同。丁幻隨又說
道:「此事不宜遲,得快快出兵,莫讓妖孽沼逃。」
  弘歷道:「有多少人?該派多少兵?」
  丁幻道:「至少萬名亂黨,恐得派數萬水師。」
  弘歷詫道:「數萬水師?豈非數百艘船?」
  丁幻道:「那鐵定要的,兵貴一擊奏效,若留下漏網之魚,忒也不妥。」
  弘歷額首道:「有道理,呵呵,你跟在聖爺的身旁,競也懂得兵法,不簡單,他在哪?
朕令他當欽命水師提督,由他指揮—攻擊,定能奏功。」
  丁幻怎敢說及主子受囚,奏道:「奴才主子另有任務,只能暗中相助,尚請皇上另派大
將指揮作戰,既是突襲,總能奏效立大功。」
  弘歷頻頻額首道:「有道理,仲儀只能當伏兵,且有他相助,定能勝仗,該派誰去?天
津水師提督!恐也毫無作戰經驗
  小德子道:「浙江河道總督顧瓊正回京述職,可派他前去打海戰,顧瓊經驗豐富。」
  弘歷擊掌笑道:「妙哉,就派他去。」原是顧瓊一向在江南治理漕運河工,和漕幫甚有
交涉,而那朱小全、石士寶既出自漕幫,他必知其習性,用以戰之,可得事半功倍之效,最
重要的一項,乃以此戰證明顧瓊和漕幫全無掛勾可能……縱使掛勾,亦將因此戰而拆伙,何
樂而不為。
  小德子逢迎道:「皇上英明。」
  弘歷道:「不只派顧綜去,且派傅恆去見識見識,他雖文人出身,但人品武功不差,該
可訓練。」
  小德子知傅恆乃孝賢皇后之弟,亦即國舅身份,皇后既得寵,提拔內弟亦是應該,尤其
傅恆人緣不差,趁此機會出頭,理所當然,小德子隨又直道皇上英明。
  丁幻不解傅恆能耐,但派上顧瓊,可是大將之材,此戰必可成功,定必不可。
  當下弘歷交代小德子打賞丁幻,並帶他前去休息候傳,且找來顧綜,親自授予重責大
任。顧綜但覺事態嚴重,想找軍機大臣鄂爾泰、張廷玉商量,弘歷卻一口回絕:「此事保
密,不便張揚,免走露風聲,且有聖幫暗助,必能勝仗。」
  顧綜既知保秘重要,不再堅持,拱手道:「臣必全力以赴。」
  弘歷笑道:「一舉殲滅叛國分子,乃大清之福。」
  談話間,忽聞傅恆朝見,弘歷急道:「快宣快宣。」
  小德子宣喚,只見英挺青年身穿筆挺補服,謙恭行來,正是國舅傅恆,突受弘歷召喚,
神態顯得慌張,恭敬叩禮後,等著差遣。
  弘歷開口即道:「朕要派你出兵打仗,你可得好好為朝廷立功。」
  傅恆詫道:「皇上,臣一直任文職對於戰事恐一竅不通。」
  弘歷笑道:「不然不然,你我年齡相仿,且也練過武功,文武全才方是大清棟樑,朕要
你跟顧總督多學習兵法,日後另有重用。」
  傅恆心性溫和,不喜爭執,道:「皇上既有聖旨,臣當遵命,全力以赴,為朝廷盡心盡
力。」
  弘歷額首道:「這才是朕的愛將,時不宜遲,拿著朕的金牌令箭,快快調兵遣將去
吧。」
  顧綜,傅恆受命而退。
  弘歷欣喜於心,方接帝位,即將立功,實是大吉祥兆,乾隆盛世必將到來,心念轉處,
想及傅恆年輕,愛妾瓜爾佳氏嫩臉甜眉,曲線迷人,實是絕世美女,讓人印象深刻,配得傅
恆,不知配不配。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54
發表於 2010-7-7 09:33:57 |只看該作者
第 八 章  激 戰
  顧綜拿著金牌令箭,前往天津水師,調得數百戰船,數萬大軍,化整為零,分批出發。
  他且知朱小全,石士寶等一干日月神教徒,有的武功不差,非一般士兵所能對抗,故又
請求粘桿處支援百名大內高手,此事雖讓李衛知曉,然顧綜以捉拿要犯為由,李衛雖有疑
惑,卻也料想不及是要出航攻打異教徒總壇,在顧及京城安危下,不全跟去瞧瞧,坐失立功
機會。
  航行兩日後,終抵達日月島附近海域。
  已近九月下旬,星月無光,且起濃霧,幾乎難視五步開外,若非丁幻追蹤經驗豐富,恐
將迷失了方向。
  待丁幻說及「到了」二字,顧綜仍楞:「一片沉霧,你怎知到了?」
  丁幻神秘一笑道:「飛鴿知遠路,靈犬聞遍天下,至於在下自有專長,算得距離,自知
目標位置。」
  顧瓊頓首道:「只要方向不變,確有此可能,可是本帥見不著目標,如何作戰?」
  丁幻道:「暫且隱軍外頭,先派出粘桿處高手,收拾船哨,再潛近窺探不遲。」
  顧綜道:「既有船哨,當先處理,可知數量位置?」
  丁幻道:「分東南西北四哨,距日月島約十里,但濃霧下,可能縮短為五里。」
  顧瓊道:「你熟悉,且由你引人先行帶路。」
  丁幻額首,顧瓊二話不說,分配大內高手共剩二船,隨丁幻潛去。
  傅桓首臨戰役,緊張得身手是汗,卻裝鎮定,道:「摸黑混霧作戰,的確讓人摸不著頭
緒。」
  顧綜道:「既是戰爭,任何狀況皆可能發生,咱乃主攻,目標清楚,已佔盡便宜,待戰
事展開,你則留在我的身邊,提供意見便是。」
  傅恆知此「提供意見」乃對方為自己鋪的台階,畢竟首次參戰,腦門一片混亂,莫要礙
事已是萬幸,豈還出得傻主意?然對方既已說出,只能應諾感謝,且靜觀其變再說。
  顧綜並未大意,仍小心翼翼指揮大軍,漸行迫近。
  丁幻則帶著粘桿處高手潛近五里,果然見及火紅星點般燈光,大內高手欣喜,暗道摸對
目標。
  丁幻道:「一船約二十餘人,得無聲無息撲殺,且不得弄熄那盞燈,因為起霧,對方以
燈為信號,若熄滅,必定引起疑惑。」
  大內高手有的曾和左仲儀,丁幻並肩作戰,多少信其能耐,故甘心受指揮,於是在其分
配下,二十餘人不畏寒冷,潛身落水,泅行而去,待至敵船處,數了人頭,各個相準目標,
齊展突襲。身若翻江龍蛟,直往敵船撲去,由於全是大內高手,船哨等人全非敵手,一個照
面盡被刺穿咽喉,未能出聲即已身亡。
  丁幻最重視八角蓮花燈,一手殺人,一手扶向燈籠,終未讓其滅去,眼看輕易得手,復
要大內高手脫下死者衣衫,穿妥身上,再將屍體拋入水中,留得四名守船後,復往他處船哨
潛去。
  由於事出突然,敵方又自恃多年來未出狀況,皆疏於防守,丁幻花一更次光景,竟爾輕
易收拾四方船哨,此時已近三更,霧氣較散,終可見著日月島燈光點點,旌旗無數,丁幻遂
通知顧綜等人將船迫近。
  顧綜乍見島嶼,詫道:「果然人數眾多,是個大賊窩。」
  傅恆道:「目標既已清楚,可要用火炮轟擊?只要圍堵成功,對方根本毫無退路。」
  顧瓊搖頭道:「島嶼比做城池,孫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
下攻城』故攻城乃最為吃力不討好者,只要對方躲入山洞,恐有千萬炮彈也傷之不了,且對
方屯糧充足,拖個三五長月料非不可能,貿然搶攻,將打草驚蛇,事倍功半。」
  傅恆恍然,拱手道:「學生受教了卻不知顧總有何妙策?」
  顧瓊道:「看來目標清楚,或可用『請君入甕,、『聲東擊西』、『裡應外合』、『虛
張聲勢』等計混合運用,以瓦解其士氣,再求勝戰。」
  傅恆道:「願聞其詳。」
  顧綜道:「敵軍乃以教徒為主,既是教徒,最喜發動聖戰,有者甚至以神符附身,可刀
槍不入之說而應戰,故要對方逃跑,恐得花落流水之態不可,既是如此,只有分化對方兵
力,再一一收拾,咱把日月島畫為葫蘆肚,然後在海上畫個葫蘆圈,引他們上船,需知海戰
以船為主,若船沉了,戰力幾乎完全消失,故只要引人上船再鑿沉,勝券也已掌握了一
半。」
  傅恆喜道:「妙招。」
  丁幻亦覺妙計,自己原以為火炮轟個天昏地暗即能勝仗,沒想到兩軍對陣,學問竟然也
不少,不禁對顧綜另眼相看。
  顧綜道:「請君入甕之後,敵軍必激怒,反而號召聖戰,即『虛張聲勢』,乃對方在虛
張聲勢,我軍按兵不動,且虛張弱勢,讓對方傾巢而出,最好全數引出洞外,我軍再聲東擊
西擾亂對方,然後派遣大內高手混入敵陣,從裡面反殺,迫其避往海灘,隨即火炮猛攻,將
必收奇襲之效果。
  傅恆佩服道:「與顧總一席話,勝讀十年兵書。」
  顧綜笑道:「經驗罷了,以你資質,日後必青出於藍。」
  丁幻道:「時不宜遲,沉船任務且由在下負責。」
  顧瓊道:「甚佳,其實若非你的身手了得,此計未必能成功,你且帶了五十名大內高
手,潛伏敵船附近,見對方上船即跟緊,待離岸數里後始鑿船,成功後趁亂潛往島上,以施
展裡應外合之計。」
  丁幻道聲得令,已和先前大內高手取得了默契,翻身落水,潛游而去。
  顧綜乘機遣退戰船三里,並交代暫掩身形,不得動彈,只派十艘於敵哨船附近,盤算丁
幻等人可能潛至地頭,始暗示冒充敵船哨兵之大內高手開始發難。
  赫見大內高手喝道:「不好,有滿清賊船偷襲。」除了揮動燈籠示警,且已大打出手,
刀槍互擊,鏘鏘震破冷夜,格外刺耳。
  戰事乍起,傳回島上,霎時激動,哨兵回話道:「不好,有滿清賊兵偷襲,準備備
戰。」另有人喊道:「快亮火柱,有幾艘,多少人?」亦敲得鑼鼓掀天,引來騷動。
  那哨兵不解:「火柱?是啥火柱?」以為是暗語,一時不知如何應對,島上哨兵又吼
道:「敵船多少?快亮火柱,難道連火柱皆無?」那船哨兵這才明白火柱另有東西,往船艙
尋去,終見幾束如信號彈東西,立即抓於手上,快速點燃,火光洩去,照得數十丈方圓亮如
白晝,急喊道:「只十餘艘,快快出兵啊。」
  那島上哨兵噓喘大氣,喝道:「只十餘艘,小事一件,挺著挺著,馬上派兵收拾。」隨
又齊聚多人聲音喊向島內:「敵船十餘艘來犯,快快備戰,一舉殲滅。」
  日月神教徒聽得船數,軍心大定,不禁有人喊起了口號,以壯聲勢,一時「反清復明,
朱武揚鹹」宣聲撼天,教徒亦訓練有術,直往巨船掠去。
  此事已驚動了朱小說全,石士寶,快速趕至岸邊高巖,瞧及戰況,心神大定,朱小全冷
笑道:「只有十餘艘,未免托大,來人派出三十艘,一舉殲滅,不留活口。」
  石士寶喝道:「蓮華聖戰已起,菩薩慈悲……」伸手打出白蓮符錄,化若火箭,射向空
中,霎顯神跡。
  日月神教徒受及鼓舞,登時亂打符錄,咒語連連,一時符火滿天飛,似若千萬神靈下
凡,引著教徒直往戰船衝去,豈只擠滿了三十艘,而是四十餘艘,全數衝向了官船,浩浩蕩
蕩,好不威風。
  岸上教徒見聲勢浩蕩,實若神跡,登又激情喝喊,迎神接佛,莫過如此熱鬧,更激動
者,亦化戰童起戰,跳得威風八面,絲毫不知危機已伏。
  官方戰船早有計劃,見及敵船追來,佯裝俱懼,有人喊道:「不妙,對方養有大軍,快
走快走。」放棄打鬥,調著船舵即想走人,然戰船不小,想調頭豈是容易,一陣努力,仍顯
手忙腳亂。
  那敵船領軍者正是總掌舵董天陽,他怎將官船放在眼裡,為立戰功,窮追不捨。見人想
逃,登時喝令:「火炮伺候。」
  日月神教已有組織,船上裝有火炮亦非難事,命令下達,登見教徒裝填火炮,一一轟
出,幸其速度太快,穩度不足,故炮彈東飛西竄,未能擊中官船,儘管如此,亦引得島上教
徒每見水柱衝起即歡呼連連,官船弟兄卻嚇出了冷汗,萬一被轟著,實在不好玩。
  顧綜人下令穩住陣腳,照計劃再退三里。
  雙方一追一逃,形成有趣的畫面。
  待敵船追行五里以上,顧綜始下令反擊,戰船調頭,並未攻前,而是火炮伺候,轟得火
光洩天,震聲連連。
  藏在水底下的丁幻等人知時辰已到,登時展開鑿船行動,配合官船攻擊。
  敵船怎知早已中計,仍自強轟猛攻,一副戲耍模樣,根本未料及水底另有伏兵,再追裡
許,忽見倉下冒出水花,這才覺得不妙。
  教徒喊道:「不好,漏水啦,中彈啦。」另有人不信喊道:「豈有此事,哪來中彈?」
想要斥責,然海水越湧越多,戰船已斜,這才慌心急道:「快補漏洞,快舊。」
  不喊尚妥,這一喊,教徒齊往漏洞擠去,重量一偏,船身更斜,且激烈晃動,一個晃
深,艙面進水,競然整個翻覆,嚇和教徒棄船逃命,船長急喊著登往他船,誰知其他船支照
樣出狀況,亂成一團。
  朱小全,石士寶但覺異樣,已覺不妥,喝著戰船快速回航,然丁幻勢在必得,配合大內
高手鑿得甚是勤快,數十艘無一倖免,遇有落水者甚至展開偷襲,數人被殺後,教徒更慌,
直喊著:「水底有刺客。」爭相又往沉船擠去,一來一往,亂上加亂,死傷擴大。
  顧綜見狀,喝令火炮密集轟擊,一排十彈,十排百彈,齊聚而擊,效果核是顯著,亂軍
教徒簡直難以抵擋,一一被炸得肢離肉碎,死傷慘重。
  朱小全見狀簡直嗔目欲裂,喝道:「另派船支救人。」
  石士寶難以忍受潰敗事實,喝道:「我來。」一馬當先搶往另處戰船,教徒受到激勵,
鼓起勇氣跟進,霎又出航數十艘,除欲救人,且想跟官船擠戰到底。
  丁幻見敵船又攻來,猶豫著是否立即展開偷襲,畢竟若引往外海再鑿沉,效果更佳,然
思考後,仍決定按計劃行事,先潛入島峰以配合裡應外合為是,故仍命大內高手乘混亂出
擊,往新船隊,拼得全勁又鑿沒十餘艘。
  石士寶作戰經驗豐富,見狀方知道海底潛伏敵軍,登時令水功高手潛入水中抗敵。
  數十人霎時落水,欲找敵軍拚殺,然丁幻等人早換得教衣衫,混在亂陣中,根本難以區
分,水功高手實難發揮功效。
  丁幻等人且耍花招,遇及水功高手逼近,即裝受傷教徒扎呼救,待其不備時,復又偷偷
出手殺人。
  水功高手雖水功厲害,那亦只是閉氣,潛游功夫較佳,混戰撲殺,實也不及大內高手厲
害,幾個照面亦受損連連。
  石士寶見教徒不斷折損,兩眼更紅,猛又喝令搶攻,心只要收拾十餘艘官船,大勢抵
定,危機可解。
  由於敵船快速駛去,丁幻等人倒被拋於岸邊不遠,如若外海游去,必洩行蹤,只好放棄
鑿船任務,配合受傷教徒擠往岸上游去。
  至於顧綜一方,知真正決戰即將展開,官船佯攻向前,卻暗作準備,待敵船迫近百丈
後,突地下令調頭逃命,副統帥傅恆知此乃請君入甕第二回合,亦配合調度,準備摧毀敵
船。
  海面雙方一進一退糾纏不斷。
  島上教徒但見自家戰船突圍追去,直覺戰勝一局,歡呼起,一掃方才陰霓。
  朱小全仍關心手下,指揮教徒快救受傷弟兄,海灘上搶者東奔西掠,受傷者哀嚎連連,
斷肢殘臂比比皆是,一片雜亂若在白天,必能見及海水腥紅一片,屍首無數慘況可想而知。
  丁幻等人冒充受傷教徒,或抱或背或撫,盡往內陸移去,每遇守衛即喝著:「讓開讓
開,弟兄穿腸破肚,哪裡有靈藥?」
  守衛怎分得敵我,幾乎直道蓮花聖殿有靈藥,原是平常教徒以聖殿香灰治傷,效果竟也
不差(可能朱小全等人偷偷將藥物混入香灰中)情急中始有此言。
  丁幻倒是來個將計就計,硬是抱著受傷大內高手,混在教徒中,直登萬階石梯,往蓮花
聖殿衝去,準備進行裡應外合之計。
  朱小全怎知敵軍計劃如此鎮密,且未料及官船集結數百艘,他只顧日月神教徒眾多,且
觀念中聖殿具無上神通,非一干人所能擊倒,故仍神氣話現,盡以菩薩之名惑眾,喝得神氣
沖天,不可一世,早將先前戰船受擊,死傷干人之慘狀拋諸腦後。
  沉迷至此,注該敗亡,尤其呂四娘又因等待段天城不及,早於多日前先行離去,否則或
可給予朱,石二人些許意見,然人既離去,難挽命運。
  左仲儀、青逸飛亦因呂四娘離去,無法替兩人多說好話,終被餓了七天之久,幸左仲儀
於第四天深夜,實忍受不了,拼得小命,再次潛往崖下海灘,偷得山果數顆,燒雞一支,雖
仍被追殺連連,總算安然過關,只受輕傷,為此石士寶已下令海灘崖面布下刺網,以絕後
路,如此一來,左仲儀的確黔驢技窮,山果、燒雞兩人分配,亦只能撐個兩天,如今肚腹又
已咕嚕喊餓。
  左仲儀只能面對心上人苦笑,準備再次冒險作賊。
  青逸飛卻表示:「投降吧,逃不出去,且不知丁幻何時前來,只為食物拚命,實也不
值,畢竟救兵若到,武功被封亦能得救。」
  青逸飛幾乎說動了左仲儀,在不忍心上人挨餓下,他終向石士寶求情,誰知石士寶想挫
兩人銳氣,故意再餓一天,待明日再送上食物,兩人無奈,只好強忍,誰知三更未到,戰事
突起,登讓兩人精神大振。
  左仲儀喜道:「丁幻來了,我有預感,實是老天有眼。」
  青逸飛亦喜道:「快快殺出去,我餓死啦。」
  左仲儀雖餓,卻也不失理智,道:「不能殺人,也不能闖出去,畢竟咱仍得經商,不能
讓教徒餘孽認為我們是主謀、幫兇,日後將後患無窮。」
  青逸飛恍然道:「可是,餓啊。」
  左仲儀道:「趁現在大亂之際,我再去偷幾支燒雞回來補補身子。」
  青逸飛道:「行麼?下頭有刺網。」
  左仲儀道:「只要無人看守,什麼都行。」不想多做耽擱,勁吸氣後,後往高崖潛去。
果然見得崖下一團亂,且一致面海邊,正是大好良機,遂小心翼翼潛往崖底。
  及近五十丈處已罩滿了尖刺網,左仲儀運功於指,一一戳去,終能突破封鎖,落於海
灘,此時見得灘面傷息處處,海中死屍連連,不禁感慨萬千,朝廷恐怕想一舉殲滅叛軍。
  然又能如何,明朝已亡百餘年,江山早改朝換代,如此聖教惑眾或自我催眠,實若顆顆
不定時炸彈,隨時將爆發,死人更多,尤其朱小全更以真命天子自居,若不毀其勢力,實後
果不堪設想。
  左仲儀暗歎,既是兩國互不相容鬥爭,又豈能怪誰殘忍,他只能袖手旁觀,靜待命運安
排,肚腹突又哈哈鬼叫,無暇多想,潛入教徒帳營,偷得兩支燒雞,隨又潛返困洞中,一支
丟向青逸飛,惹嘲道:「啃吧,從未發現燒雞如此可口。」
  青逸飛甚餓,怎麼顧得形象,狼吞虎嚥吃個夠。
  整個燒雞落肚,飢餓始解,青逸飛仍貪婪舔著手指,欣喜道:「真是人間美味。」忽見
心上人邪樣眼光瞄來,登覺困窘,斥道:「笑我麼?你可比我饞多了,嘴巴且油油的,還粘
著肉屑。」
  左仲儀窘然抹向嘴巴,將肉屑收拾入腹,不甘受嘲,瞄眼道:「誰饞?你可啃得連骨頭
都不見,只剩雞頭。」晃著手中的雞骨,總算留了證據。
  青逸飛這才發現當真餓得可以,連雞骨全然不知地吞嚥說,臉面頓紅,然豈肯承認,斥
道:「我吃的是無骨雞,你懂什麼?」
  左仲儀笑道:「呃,無骨雞,你自個養的麼?有此品種,屆時拿到市場販售,恐獲利聖
幫還多。」
  青逸飛窘斥:「你壞。」雞頭突然砸來,但覺不夠,復又追殺,追得左仲儀四處積亂
竄,捉虐笑聲不斷。
  正追逐中,忽聞炮聲大作,轟得全島地動山搖,兩人頓僵,趕忙探向崖邊,窺其戰局,
赫然發現海上官船無數,已將日月島團團圍住,進行焦土攻擊。
  青逸飛詫道:「他們要滅了日月神教?」
  左仲儀歎道:「不如此,又能如何?這干人留下來,徒增國家不安,我若是乾隆,恐得
留不得他們。」
  青逸飛道:「我懂,但,總覺有些殘忍……」
  左仲儀道:「戰爭就是如此,萬一日月神教戰勝,官兵還不是一樣死傷遍野。」
  青逸飛歎息道:「不知朱小全,石士寶到底如何想,殺了雍正還不夠,盡想當皇帝
麼?」
  左仲儀道:「當教主也一樣威風。」
  青逸飛道:「具是迷心了。」
  兩人不願趟此渾水,只能靜觀其變,留在秘洞中,不敢現身。
  海中戰役尤其激烈。
  石士寶原引得數十戰船追殺官船,看似佔盡優勢,然待脫離海島六七里時,顧綜終下令
全數反擊,赫見數百艘官船圍來,任日月神教徒有靈符護身,見此無數戰船,亦嚇得背脊生
寒,兩腿發軟,不知如何開戰。
  然顧綜絕不留情,喝令火炮齊轟,數百巨炮轟來,簡直天崩地裂,炸得敵船桅斷艙裂,
沉沒無數,教徒更慘道轟頂,儘是血肉肢碎,慘烈無比。
  幾個照面已死傷了數十人,轟得石士寶淚流滿面,厲吼著滿清走狗,必定討回此仇,見
局勢難挽回,只好下令棄船,各自逃生。
  顧綜仍不肯罷手,開始進行另一「裡應外合」計策,下令船隊包圍島嶼,毫不留情轟
炸,務必滅絕叛軍。
  滿軍氣盛,怎肯停手,轟得更是猛烈。
  朱小全見及官船竟然數百艘之多,且封鎖全島,方知對方傾巢而出,自己顯然大意,誤
中奸計,為今只有保存實力為要,登時喝令:「往聖殿退去,躲入山洞避火炮,待敵軍登岸
再衝殺突圍。」
  教徒已若驚弓之鳥四處亂竄,乍聽及山洞可躲人,已爭先恐後的擠去,哪還顧得傷者,
一時石梯相互擠踏,竟爾踩死不少自家人,任朱小全喝著照順序退走,卻無人理會。
  然率先衝至聖殿者亦無好處,數十名大內高手早巳佔據該處,見人擠來,登時抽出大
刀,大開殺戒,只見刀斬人頭落,劍揮殘肢飛,又是哀嚎連連,尤其石梯窄小,後頭又拚命
上擠,根本退無去路,形成殺戮戰場。
  朱小全至此方知大勢已去,淚水湧泉而出,砒牙裂齒厲道:「滿清走狗,你們竟敢毀我
神教?」拚命衝前,想一搏生死。
  然大內高手實在高強,朱小全勉強收拾兩名,卻被砍得數道傷口,疼得銳氣全失,一時
驚覺性命重要,喝道:「各自逃命吧,天長地久,白蓮永現,來日再聚。」已無暇兼顧教
徒,迫退幾名大內高手後,突然閃往聖殿秘角,正是通往左仲儀囚困之處,哪顧得可能遭受
左仲儀之收拾,沒命潛去。
  教徒在發現了教主獨自逃命後,已覺聖殿亦靠不住,終反衝下山,冒著重重火炮,直往
海灘衝去,想擠運氣,以換一命。
  混亂中,丁幻已在尋找主子下落,忽見朱小全遁入秘道,亦跟著潛追而去。
  朱小全拚命奔往囚洞,敲著石門喝道:「左仲儀快開門,我要放你出去了。」
  友仲儀不想為難,不再阻擋,讓其打開石門,朱小全一身是血的闖入,且戒備著,冷
道:「官兵是你找來的?」
  左仲儀道:「我囚在此多日,如何傳消息?快走吧,要是官兵登岸,想走都走不了。」
  朱小全無暇多想,冷道:「我不會感恩。」已奔往崖邊,照著左仲儀的方法,攀崖而
下。
  青逸飛低聲道:「何不殺了他,以絕後患?」
  左仲儀苦笑道:「過節未及死罪,實也下不了手。」
  青逸飛歎道:「也罷,希望他能悔改。」
  忽見丁幻衝入,乍見主子,欣喜欲淚道:「聖爺可安好,救駕來遲了。」即欲下跪。
  左仲儀不忍,扶著他,惺惺相吸道:「沒事,倒是你受了不少傷。」
  丁幻笑道:「皮肉傷,也沒事,朱小全呢?」大有一併收拾之態。
  左仲儀道:「放過他吧,他和官兵過節,即由官兵解決。」
  丁幻先時用勁殺敵,此時見主子無恙,殺氣已弱,道:「隨您意思,只是顧綜等人不久
登岸,你要見他?」
  左仲儀道:「原不想見,畢竟消息傳開,恐有誤會是聖幫主導,此對聖幫大大不利,可
是人都來了,又如何能不見。」
  丁幻道:「瞭解,且低調處理即是。」
  左仲儀道:「出去瞧瞧吧。」
  丁幻應是,立即引在前頭,帶領主子步往聖殿。
  赫見大內高手撲殺不斷,教徒宛若刀組,任人宰割,腥血殘肢噴飛,慘不忍睹。
  任左仲儀鐵石心腸,原不想理會此事,然見此幕,側隱之心油然而生,感慨一歎道:
「我又何忍見他們受此災難?」
  青逸飛亦滿臉悲容,無法接受殺戮事實,楞在那裡,不知所措。
  丁幻知主子心靈,然此時心軟,將有後患,低聲道:「爺,他們中毒已深……」
  左仲儀歎道:「原是覺得如此,且躲在洞中,眼不見為淨,可是碰上了,瞧他們逃得如
此的無助,我又怎麼能坐看他們被殺?算了算了,也許他們是一時受益惑,經此教訓,當知
悔過。」說完掠身欺前,喝道:「手下留情。」已往首位大內高手攔去,憑他武功,輕易可
攔住數人。
  丁幻,青逸飛伯有所閃失,亦快速攔去。
  大內高手詫愕道:「聖爺?您怎麼阻攔?總督喝令殺無赦,莫要背軍令。」
  左仲儀道:「那是對異教徒而言,他們像麼?簡直如逃難百姓差不多,給我一個面子,
總督那頭,我來擔。」
  大內高手面有難色。
  丁幻道:「先困住他們,事後要殺要放,任由總督處理。」
  此語倒讓大內高手應允,終收刀未再搶攻,一人說道:「面子是給了,但火炮攻擊,我
等管不了。」
  丁幻道:「謝了,我們來處理。」
  左仲儀轉喝眾教徒道:」日月神教主已逃亡,神跡不再,想活命,抓下衣衫,高舉白
旗,可免一死。」
  此語一出,果然讓喪家之犬找到了庇護,無數教徒登時脫下了外衣高舉,有者邊喊投
降,有者泣不成聲,有者跪下祈求救命。
  左仲儀顧及火炮仍猛,說道:「先到聖殿一避,免道波及。」說完掠往最高處,將烽火
台引燃,且拿了白旗不斷搖晃,且以真勁咆哮:「停戰——」聲震島嶼,傳遍數里。
  遠處顧綜見狀詫道:「誰舉白旗?」
  副統帥傅恆道:「似是聖幫的幫主,唯有他有此神功,能吼得數里能聞。」
  顧綜道:「越瞧越像,停就停吧,局勢亦已差不多了。」遂喝令停戰,火炮不再轟擊。
「卻不知他為何突然現身倒戈?」
  傅恆道:「或許不忍死傷太過慘烈。」
  顧綜瓊但覺此可能,輕歎道:「他總也仁慈狠不下心。」既其出面,再轟下去已難交
代,心中盤算,已催毀七六成異教叛徒,所剩者已不足堪慮,始下令靠岸,準備登船。
  左仲儀乍見效果,安心不少,隨即掠向聖殿,要教徒安守本分,莫輕舉妄動,始和丁
幻,青逸飛掠往岸邊,迎接大軍到來。
  顧綜可知左仲儀乃皇上跟前的大紅人,方抵岸邊,仍以禮回應:「不知左爺在此,差點
傷著,罪過罪過。」
  傅恆首次見及對方,是其一身髒,卻英挺豪邁,深具好感,雖是國舅身份,照樣拜禮相
迎。
  左仲儀回禮笑道:「不敢當,總算一切平安。」
  顧綜道:「托左爺之福。」
  左仲儀道:「客套話就不談了,如今日月神教已毀,所剩下者,恐也只是受益惑且嚇破
膽的小老百姓,總督可否高拾貴手,放過他們?」
  顧蹤哈哈暢笑道:「左爺多情,自古兩軍交戰,不斬降兵,對方既已投降,豈有惡斬之
理,大清皇朝並非嗜殺者。」
  左仲儀沒想到對方如此爽快,恭敬又是道謝:「大清國能強盛,皆是總督等人寬慈之心
始然,在此先替他們謝過了。」
  顧綜笑道:「哪裡,也得左爺等人照顧才行,叫他們出來吧,一一編列,看要歸鄉或投
效軍旅,隨其所願。」
  丁幻聞言,喚得大內高手放人,始見無數受驚教徒揮著上衣,快速奔往海灘,隨即見得
清兵頭領一一替其點名編號。
  顧綜並末忘記身臨戰地,仍派出數班人馬展開搜索,免留敵人,反受其害,博恆則指示
清理戰場,該埋屍體則埋之,以免瞧來觸目驚心,甚不好受,戰場殘忍悲壯,他總算親身體
會,暗歎人生無常,性命脆弱。
  清算後已得知,官兵死者三百餘,傷者六百餘,大內高手七死十二傷,至於日月神教教
徒死亡粗略估計近萬人,傷者皆已投降,約千餘人,戰船毀損近百般,據獲十三艘,可謂大
獲全勝。
  然美中不足者,仍不見教主朱小全及護法石士寶屍體。
  顧瓊詫道:「怎麼會漏了兩頭目?」
  手下無人能回話。
  顧綜不禁疑惑是否左仲儀暗中放人。
  左仲儀道:「不瞞總督,在下乃和青姑娘一併被囚在石洞中,乃至方才始被丁幻救出,
實不知朱小全等人下落。」
  丁幻道:「不錯,在下親自將左爺救出,此事和他無關。」
  顧瓊暢聲笑道:「左爺誤會了,我只覺可惜,並無怪罪任何人的意思,兩賊既逃,且到
漕幫要人便是。」
  瞧得左、青二人之憔悴,被囚之說恐也不假,實不該誤會對方,故信朱小全,石士寶乃
趁亂逃亡。
  左仲儀道:「顧總遲早要回江南,屆時必能瞭解真相。」
  顧瓊笑道:「不談這些,戰況已畢,諸位皆勞累,快去休息,清理一事交予我等即可,
左爺戰功,我等必稟報朝廷記上一筆。」
  左仲儀雖回答不敢居功,顧綜卻執意要記下一筆,左仲儀不想再爭,且隨他去,但覺心
上人恐也勞頓,終告別而去,暫時尋及清溫洞窟休息。丁幻則守候附近,不覺中亦已睡去。
  顧綜乘機派得兩艘快船,四個搜索,以期能尋得朱小全,石士寶等人的下落,所剩官
兵,就地或船上休息。
  次日午時整軍,投降分子只有百餘人願從軍,其他皆想返鄉,顧綜安排十艘船,載著對
方,先行離去。
  然在始終毫無朱小全、石士寶消息下,實是美中不足,顧綜只好兵分兩路,一則反往天
津歸隊,且由傅恆引軍向皇上報戰功,一則由他親自壓陣,直往江南駛去。
  左仲儀雖不願沾上官方,但孤島無援,只好搭上官船,和顧綜同返江南。
  臨行前,顧瓊下令燒了日月島。
  火光乍起,猛衝天際,閃閃濤掠,直若妖魂,顯得詭異。
  日月神教神秘總壇,終全身毀去。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55
發表於 2010-7-7 09:34:50 |只看該作者
第 九 章  異 軍
  左仲儀不敢和顧綜同船返回杭州,選在長江口藉故下船,改行陸路。
  蘇州已近,吳淞口更近,左仲儀不禁想起了劉吞金之女劉光霞,先前種種誤會仍讓他耿
耿於懷,原想抽空探瞧,然聖幫事件未了,故而作罷,換得馬車後,一路已往杭州奔去。
  於路上不斷打聽聖幫的消息,卻發現左海瑞又入主聖幫,且郭奇秀復任總管,雖然聖幫
弟子未必聽令,卻也不敢正面衝突,形成陰奉陰違局面。
  左仲儀暗道,實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決心收拾叛幫分子,整頓聖幫。
  丁幻當知輕重,馭車甚急,次日一早,已返杭州,未敢直撲聖幫,而是前往錢塘江邊,
找及勝興號探個清楚。
  此船仍被代總管風及時看守,兩大水功高手高蛟高魚亦在場,忽見聖爺回來,終喘大
氣。
  左仲儀一一接見後,引入艙底密處,風及時始道:「郭奇秀已把庫金找回來,目前堆置
聖幫金庫中,財務危機已解。」
  左仲儀好奇說道:「到底藏在何處?怎搜不著?」
  高魚乾聲道:「是藏在神秘洞口外圍之海底,那神秘洞中寶藏只是障眼法。」
  左仲儀恍然道:「好個巧心傢伙,竟爾耍我們那麼久。」
  高魚拱手道:「屬下有違任務,自請處罰。」
  左仲儀笑道:「我也找不著,若要罰你,豈非連我也該罰,故不罰,反正庫金已回金
庫,任務總算完成。」
  高魚感激拜禮、不再言謝,心意明白即可。
  風及時道:「可是庫金卻受左海瑞的控制,但實際狀況,又似乎受郭奇秀的控制,亦即
左海瑞似變成了傀儡,凡事都看著郭奇秀行事。」
  左仲儀詫道:「有這回事?瑞叔不是甘心受人指使者,其中必有緣故。」
  高坡道:「經我等研究多時,左海瑞可能中毒,時常臉現紅雲,且不敢大事行功,一切
全由郭奇秀代勞。」
  左仲儀道:「有此可能,郭奇秀為求目的,任何手段皆耍得出來。」  
  風及時道:「半月前他們返回,強行進入聖幫,郭奇秀是動了手,我們也想迎戰,但在
柳姥姥的制止下,只好暫時讓他,改採陽奉陰違手段,消極抵抗。」
  左仲儀道:「姥姥經驗豐富,是該聽她的,她還在聖幫?」
  風及時道:「在,郭奇秀想利用她號令聖幫弟子,多少有點效果,她卻交代一切等聖爺
回來再做處理,消息是傳往京城,聖爺卻晚了十數天,可急死我們了。」
  左仲儀道:「臨時出了事……」
  青逸飛道:「事情並不單純,左爺助弘歷登基,已是月餘之前事件,消息多少傳至江
南,難道郭奇秀、左海瑞未聽著,既有皇上當靠山,他倆何其大膽膽敢捨聖爺位置?其中必
有緣故。」
  風及時道:「這也是屬下百思不解之處,當聖爺助弘歷登基,消息傳回,連鷹幫都收斂
了許多,漕幫也一樣,可是郭奇秀就是不怕,是吃了熊心豹膽麼?」
  丁幻道:「除非他自認有方法制住聖爺,否則不會甘心將金塊搬回庫房。」
  左仲儀頻頻點頭道:「難道他以為毒功能制住我,亦可是找了高手?」轉問高魚:「那
烈九蛟可還在島上?」
  高魚道:「在,從未離開一步。」
  左仲儀道:「那會是毒了?」
  青逸飛道:「毒物防不勝防,聖爺得小心為是。」
  左仲儀道:「不但是我,你們都該小心,日後進食,最好先讓蟲蟻鳥獸嘗嘗,我看到客
棧進食較方便。」
  風及時道:「已經甚為注意了,目前仍未出現狀況。」
  丁幻道:「不如屬下先去探探。」
  左仲儀道:「不必了,郭奇秀既然擺明挑戰,早已準備迎接我回門,我且親自前去會
他,總會理出頭緒。」
  青逸飛急道:「至少先和姥姥碰頭。」
  左仲儀道:「好吧,免得你擔心。」  
  青逸飛窘紅臉面,白眼道:「大家都擔心,誰叫你是聖爺。」
  左仲儀會心一笑,當下稍作安排,除了防範郭奇秀,且得防朱小全,石士寶等人反擊,
待交代完畢後,始引著青逸飛,風及時往聖幫行去,至於丁幻則自動消失,前去磨踏探事去
了。
  左仲儀甚快潛往聖幫後院,利用關係,傳消息予柳碧璣,約見桂花叢中。
  柳碧璣乍見少主人回來,欣喜不已:「總也回家了。」復瞧及青逸飛,撫手過去,呵護
於心。
  青逸飛低聲道:「聖爺是來問您,有關郭奇秀的事情,他怎麼大膽敢留在聖幫?」
  柳碧璣笑道:「你還是關心他哩?」
  青逸飛窘道:「大家都關心。」
  柳碧璣笑道:「說的也是。」轉向左仲儀道:「他倒學了毒功,我怕眾人道殃,所以順
了他,漕運那頭,我讓萬青雲去料理,局勢還算穩住。」
  左仲儀道:「阿秀所學毒功是何門路?」
  柳碧璣道:「尚未摸清楚,也許得了某種毒秘方,讓他有恃無恐,但左海瑞中毒卻是事
實。」
  左仲儀道:「聽說瑞叔武功弱了許多?」
  柳碧璣道:「沒見他施展,不過步伐遲鈍,恐也准個幾分,然照我觀察郭奇秀能如此大
膽進門,不只是毒功,他可能找到了靠山。」
  左仲儀詫道:「是誰?」
  柳碧璣道:「不清楚,有幾次深夜,我發現掠空聲,偷偷潛去,皆被逃開,隨後郭奇秀
即現形,照我分析,他們是在秘密會議,計劃某事。」
  左仲儀道:「會是誰?竟能躲過你的追蹤,武功豈非在你之上?」
  柳碧璣道:「不錯,對方武功深不可測。」
  青逸飛急道:「那還得了,得小心從事,先把那人找出來再說。」
  左仲儀道:「如若高過姥姥,恐也不易找了。」
  柳碧璣道:「會是烈九蛟?」
  風及時道:「不是他,他仍在火蛟島上,不可能現身內陸。」
  柳碧璣道:「那就難猜了。」
  左仲儀道:「一切靜觀其變,且看郭奇秀能玩出何花樣?」
  話未說完,忽有邪笑聲傳來,眾人詫駭,正待隱藏,卻見身穿白底鑲金邊緞袍公子朗朗
揮扇而來,正是多日不見之郭奇秀,其已恢復昔日不可一世丰采,態度傲岸,面對左仲挑挑
釁笑意不斷:「聖爺麼?咱又見面了。」目光泛邪瞧著青逸飛,意念淫晦。
  左仲儀淡然一笑道:「你可丰采依舊,回到聖幫不知有何規事?」
  郭奇秀笑道:「不瞞你說,還是那碼事,請聖爺交出戒指,換我做做看,如此大家不傷
和氣。」
  左仲儀道:「這麼說,你已做好準備了?」
  郭奇秀道:「不錯,留著柳老太婆就是等你回來交出戒指,如此也不必控制左海瑞,他
已過氣,難成氣候。」
  左仲儀摸摸手中的戒指,笑道:「如若我仍想擁有它,你待如何?自認為搶得了?」
  郭奇秀笑道:「試試便知。」
  談笑中猝地閃電欺前,玉扇猛打,看似平凡無奇,卻隱藏牛毛毒針,滿天花雨射來,不
只攻擊左仲儀,連同在場三人全包括在內。
  柳碧璣見狀急喝快躲,拉著青逸飛撲倒地面,風及時卻難招架,楞在當場暗叫完了。
  情急中忽見左仲儀大喝一聲,衣袍突若氣球猛脹,一股罡氣波濤駭浪掃來,震得青芒散
飛四處,郭奇秀亦難擋駕,跌退一步,嚇得眉頭直跳,對方先天罡氣竟然高超至此地步,忒
也下人!
  左仲儀乍見毒針落擊佳葉,發出滋滋焦黃腐蝕聲,亦捏了把冷汗,若非姥姥先通知示
警,恐遭暗算,淡聲笑道:「你是跟苗疆九毒仙子學了毒功妖法?」
  郭奇秀道:「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否管用,且再接我一招試試。」
  二話不說,玉扇突又耍劈過來,看似「力劈華山」簡單招式,卻另含詭質變化,果然及
近七尺處,扇骨突然裂開,乍見淡煙射出,罩及數丈寬廣。
  左仲儀怎敢硬接,登時迫掌打去,淡紅旗煙散開,發出淡淡醉香酒味。
  柳碧璣見狀急道:「是『芙蓉醉煙,碰不得。」哪顧得掛樹已長若腿粗,一手斬斷,凌
空旋轉成風牆猛砸過來,迫得淡姻散退。
  左仲儀趁此閃逃至丈遠,避開此毒。
  郭奇秀二擊不中,冷哼道:「光是躲,算何英雄。」閃著惡念,說下毒方法,卻不任意
行動,畢竟對方武功勝過自己,不得不防。
  左仲儀亦被「芙蓉醉姻」嚇著,此物亦稱「醉芙蓉」,中者昏昏沉沉,日子一久,若無
解藥,必定昏死難救,原是九毒仙子成名藥物之一,當年她卻曾經以此藥和烈九蛟換得毒蛇
數條;卻不知郭奇秀從何人手中取得此物。
  郭奇秀邪聲一笑道:「如何?醉芙蓉若不行,我另有多種壓箱寶,可要一一品嚐?」
  左仲儀道:「你是從烈九蛟處取得此物?」
  郭奇秀笑道:「抱歉,從他身上取得者,已用在左海瑞的身上了,這些都是我自己配
的,用之不盡,取之不竭,所以你不必擔心我會缺貨。」
  左仲儀笑道:「那就自行自用吧。」既然不敢近身,卻非毫無方法對付,心念轉處,突
地吸來桂葉當成暗器,猛地打出,赫見飛葉如鏢如蜂如蝶,齊往對方身臉整射而去,引得嘯
勁咻咻亂響。
  郭奇秀怎知對方摘葉成鏢,且殺得厲害,一時不察,胸背被刮數片,那佳葉原是鋸尺
狀,這一據刮,衣裂肉現,霎見血痕,嚇得他趕忙揮扇迎敵,急喝:「堂堂聖爺,還耍手
段。」
  柳碧璣見此招有效,登時加入了戰圈,喝道:「你耍毒,我放葉,理所當然。」如法炮
制,抓得桂葉猛砸過去。
  青逸飛、風及時有樣學樣,且見桂葉狂嘯亂飛,任郭奇秀的武功了得,仍難招架,幾個
照面未了,已被射得狼狽不堪,傷痕纍纍,駭然怒斥道:「咱們走著瞧。」猛地抽身掠退,
喪家之犬般快速溜去。
  青逸飛喝道:「打鐵趁熱,快收拾他。」
  待要迫前,卻被柳碧璣攔住,道:「莫急,他毒招多,防不勝防。」
  青逸飛這才回想毒事,不敢造次,道:「難道就此讓他器張下去?」
  左仲儀道:「既來了,怎麼容他器張,只是得計劃周詳尤其另有高手,不得不防。」
  青逸飛道:「那人會是九毒仙子?郭奇秀毒功已入門,可能是她所授。」
  柳碧璣道:「不像,那人似是男者,九毒仙子卻是女子,除非她冒充男身,但無此必
要。」
  左仲儀道:「不管是男是女,總得引他出來,趁郭奇秀遲去,咱找左海瑞問個清楚,說
不定有線索。」
  柳碧璣道:「他在老家,且得提防另有暗算。」
  左仲儀道:「姥姥去監視郭奇秀,逸飛暫時和風船長墊後,若有狀況,相互支援。」
  眾人取得了默契,各自散去。
  左海瑞雖住於豪華海瑞樓,然卻因身中異毒,毫無樂趣可言,他且躲在後院密室,竟爾
備起煉丹房,想自行提煉丹藥,以解異毒。
  爐火乍青,煉鼎滋滋冒煙,藥香四溢,且見左海瑞額頭滲汗,一手翻著古籍秘本,一手
摘著雄黃異葉,每念一句藥訣,即丟』一樣入爐鼎,好生專注認真。
  外頭守衛只是作樣,左仲儀甚快尋及地頭,不等回報,立即闖入煉丹房,瞧及此景,不
禁同情,暗歎好好聖爺不當,竟然弄得這副情景。
  左海瑞並未回頭,冷道:「不是給我三個月時間?你想食言,壞我煉丹之事?」
  左仲儀這才明白,為何郭奇秀敢讓他自行煉丹,原是自以為了得,許予他三個月時間,
遂出口說道:「瑞叔,我是仲儀。」
  此話如利刀,捅得左海瑞背脊火辣,詫然跳開,急忙回頭:「是你?」想防備又覺力不
從心,故裝威風,猛挺胸脯,冷道:「你來作啥?還不交出戒指,我已接回聖幫一職,你無
權擁有它。」
  左仲儀道:「給你戒指何用,還不是受人控制。」
  左海瑞——楞:「你?」
  左仲儀道:「郭奇秀之事,我都已經知曉。」
  左海瑞滿心掙扎,終面紅耳赤,如洩氣皮球衰頹下來,歎道:「真是用人不當,前功盡
棄。」忽又目光一亮道:「你收拾了他?」
  左仲儀道:「沒有,他毒功厲害。」
  左海瑞冷道:「有何了不起,只不過那兒招,待我破他。」忽覺丹藥仍在煉著,豈可中
斷,隨又抓來長匙翻動焦藥,滋響更脆。
  左仲儀道:「瑞叔死了心吧,『醉英蓉』名聞天下,若能輕易煉丹解去,也不會有人見
人怕,還是另求方法為是。」  
  左海瑞冷道:「那是我的事。」心情卻沉,聽了最不喜歡之事。
  左仲儀道:「解藥或可找九毒仙子要,我想知道郭奇秀背後遙控之人。」
  左海瑞不語,畢竟受制,處理不好,喪命的可是自己。
  左仲儀道:「瑞叔,到了現在,除了我,還有誰能幫你?」
  左海瑞掙扎了一陣,終於說道:「那人是誰,我也沒有見過,但郭奇秀每到深夜必到迎
雪軒,准許是跟那人聯絡。」
  左仲儀道:「郭奇秀對他言聽計從?」
  左海瑞道:「差不多,走吧,我沒什麼好探,醉英蓉七天發作一次,若無解藥,我只有
聽他的。」業已暗示,除了解藥,一切虛談,說完不再理會,逞自煉藥。
  左仲儀覺他知之不多,不再打擾,拜禮道:「我會盡力而為,您自己保重。」拜禮而
去。
  行至外廳,忽見左勝超偷偷摸著大把的藥材潛往煉丹房,欣喜道:「爹,新藥來了,您
試試。」語帶興奮,顯然不知父親苦處,左仲儀輕歎,掠身而去。
  轉往桂林道,青逸飛、風及時已會合過來。
  青逸飛急道:「可有消息?」
  左仲儀道:「有一點。」
  青逸飛道:「左勝超已現身,不知劉光霞如何了?」顯然此事更引她關切。
  左仲儀歎息道:「那又能如何?」男女之事豈是易解,唯走一步是一步。
  青逸飛一時語拙,亦是無解,不想再談,道:「碰上了再說,你探的線索如何?」  
  左仲儀道:「三更天,迎雪軒將有動靜,咱好好計劃。」說完引人離去,復往後院廚
房,柳碧璣前來會合,表示郭奇秀毫無動靜,似在等待什麼。
  左仲儀道:「可能是在等高手到來。」眾人同意。
  青逸飛道:「你要會見那人?」
  左仲儀道:「不見,豈能解決事情?」
  柳碧璣道:「自是該見,但很小心從事,迎雪軒在東園,地處隱秘,埋伏亦非難事。」
  眾人秘商一陣,各自離去。
  三更天。
  郭奇秀已抵達迎雪軒,白軒落於松林,別俱韻味。
  他無暇欣賞,只顧注視東方一輪彎月慢慢升空,似在盤算時間。
  果然不久,忽見一道灰影凌空踏掠松尖而來,宛若天馬行空飛落雪軒,瘦瘦身影別具仙
風道骨架勢,可惜罩著黑布,無法瞧及臉面。
  郭奇秀見狀喜道:「前輩終於來了。」
  那人道:「有事?」
  郭奇秀道:「左仲儀已返回聖幫。」
  那人見其臉現血痕,道:「你們交過手了?」
  郭奇秀嗔道:「他卑鄙,竟用暗器,不肯明鬥。」
  那人哈哈笑道:「就是明鬥,你也未必是他的敵手。」
  郭奇秀洩氣道:「所以才找前輩商量,不收拾他,聖幫永無寧日。」
  那人道:「是該收拾,不過對他不能大意。」
  郭奇秀道:「尚請前輩傳授武功。」  
  那人笑道:「遲早要傳,不過何不先收拾左仲儀再說?」話末說完,忽覺異樣,喝道:
「誰?」赫見人影撲來,豈肯放過,猛地回掌劈去。
  砰然暴響,是風掃得林樹嘯擺,兩人錯開數丈,那人怔道:「左仲儀,你來得好快。」
不想讓其認出身份,急將快被脫開的面罩又拉緊。  
  左仲儀雙手生疼,血氣浮動,暗詫此人的武功之高;簡直超出了想像,郭奇秀何來找得
如此高手?拜禮道:「前輩武功實讓在下佩服,普天下恐怕只有三人有此身手,烈九蛟,法
醒,文覺法師。」
  那人邪笑道:「可惜都不是。」登想速戰速決,深吸真氣,人若大鵬飛撲而至,速度之
快,賽追電光石火,迫得左仲儀窮於應付,登時落地打滾,厲掌劈處,叭叭叭連三記,地面
出現三大坑洞,嚇得左仲儀麻手麻皮,暗道不玩了,猛地滾抽逃竄。
  那人冷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竟然自動送上門了。」猛虎掠撲,又自追殺。
  郭奇秀暗道好極,能收拾心腹大患,暢事一件。
  左仲儀知非敵手,拼了吃奶的力氣,全以輕功相抗,竄掠松林,直若飛鼠亂竄,豈知一
腳踩斷枯枝,人若滾球撞去,那人大喜,強速撲來,探出厲爪便要扣人,豈知左仲儀猛展千
斤墜往地面落去,一張巨網突地暴彈過來,那人衝勁過猛,一時不察被網個正著,原是柳碧
璣,青逸飛,風及時照計劃伏兵於此,由左仲儀將入引來,想以巨網一舉成擒。
  然那人的確武功了得,仍掙扎不斷,幸那巨網乃軟蚊筋編成,一時難以掙脫,柳碧璣等
人被拖若猛牛耕地,唉唉疼叫,無暇多想,拼得真勁又劈數掌數指,想制住對方穴道,就連
左仲:儀亦追前抗敵,反擊連連。  
  然那人的武功的竟出奇高強,連番受擊,仍制他不了,掙扎中又被拖行了十餘丈。
  左仲儀眼看點穴無效,只能全靠這張網,喝道:「滾網滾網,把它滾在裡頭。」眾人合
力想滾扯巨網以困對方。
  那人突地冷笑道:「談何容易。」不再脫逃,反而頓坐地面,雙手合十,直若童子拜觀
音,經氣佈滿全身,猝見其雙掌上翻,—道青光上衝,幻若利劍,叭然一響,竟爾擊破軟蚊
筋網,身形暴掠而出,眾人則被震得人仰馬翻,詫駭不已。
  那人脫困而出,哈哈狂笑:「憑你們也想跟本王鬥?」身若猛虎探爪,即欲逮人。
  左仲儀忽聞對方自稱「本王」,且見那人臉罩已破,露出光頭,詫道:「你是法醒妖
僧?」
  那人怔詫道:「胡說八道。」倒忘了再進擊。
  左仲儀道:「假不了,你自稱法醒天王,且方才用得『靈佛現身』獨門武功,皆是證
明。」
  那入又是一句胡說八道,急欲掩飾撲殺過來。
  左仲儀豈敢抵擋,猛將巨網甩開,心想圍著他,總也讓他生忌,果然巨網一甩,已讓對
方戒心,閃身防範之際,掌勁稍偏,左仲儀趁此滾躲,叭地一響,左肩背已被掃中,雖疼得
很,且得硬撐,喝道:「縱你的武功高強,照樣接你百招。」卯起勁來想拚命。
  柳碧璣見狀大喝,奮不顧身撲前,手中石塊亂打不已,青逸飛、風及時照樣拚命攻擊。
  那人一擊不中,且見巨網擋前,尤其無法立刻收拾左仲儀下,為顧及身份外洩,冷喝
道:「下回再來找你算帳,有空把法醒一起叫來。」說完閃身掠衝松林,再閃不見。
  左仲儀喝造:「你就是法醒,少裝蒜。」見無人回話,突地猛張巨網甩向空中,然其方
向卻有異,柳碧璣等人正詫,已見郭奇秀嗔斥叫道:「不關我的事。」眾人始覺另有惡徒,
返身即撲,想乘機收拾他。
  郭奇秀怎知超強高手會落跑,情勢陡變之際,想溜身已嫌過慢,尤其巨網罩頂,範圍甚
廣,又出自左仲儀之手,罩速甚快,且角度刁鑽,實是難以閃躲,情急中只好大喝:「別過
來,我有毒針。」猛地打出了一大把,迫得柳碧璣等人落地打滾避去。
  左仲儀卻不願讓他走脫,滾身之際,乘機劈斷兩巨松,左右往下砸去,任郭奇秀能穿出
半網,卻難逃巨松罩砸,尤其松枝甚多,只要勾住網繩,已絆住了對方,縱只剎那短暫時
間;左仲儀已凌空彈起,相準郭奇秀數處穴道,指勁彈去,終將他制住,始敢噓氣,飄落地
面。
  郭奇秀被俘,甚是駭懼,卻也無計可施,只能出言恐嚇:「敢動我一根汗毛,師父回
來,必取你們的性命,且我一身是毒,動我者死。」  
  左仲儀冷道:「你師父已被朝廷通緝,能回得來了?」至於毒物卻十分棘手。
  郭奇秀冷道:「他不是法醒,根本未受通緝。」
  左仲儀道:「慢慢扯吧。」撥開松枝,總覺禁忌,隨又採得長松,勾住巨網,將郭奇秀
挑起,往附近的水池行去。
  郭奇秀駭道:「你想幹啥?」
  左仲儀道:「不是一身毒?幫你洗澡。」二話不說,將其浸往池塘,赫見紅藍毒水滲
出,尤以玉扇縫隙為最,果然毒死大片池魚,瞧得眾人觸目驚心。
  青逸飛道:「倒是毒得可以。」
  柳碧璣道:「別浸太久,可能另有解藥。」
  左仲儀這才想及,趕忙把人提上岸,說道:「可惜害了一池魚。」立即將巨網解開,隨
又搜其身子,找出幾瓶藥物,道:「何者是醉笑蓉解藥?」
  郭奇秀冷道:「都不是,缺貨。」
  左仲儀道:「白天不是說永遠不缺貨?怎麼到了夜晚即缺貨?」
  郭奇秀道:「毒藥不缺,解藥盡缺。」
  左仲儀道:「看你仍存一絲希望,實話總也不吐,沒關係,我且一樣一樣拿你來試,不
相信試不出名堂。」說完提著他,準備回其賊窩再搜。
  郭奇秀聽得一陣冷寒,然既已落入對方的手中,唯走一步是一步,畢竟法醒仍在,遲早
扳回頹勢。
  眾人始往西南方「佑寧居」行去。
  及至地頭,森冷孤寂湧現,左仲儀感慨萬千,當年父親將此宅賜予郭良儒,即在敬賞郭
家之忠心及功勞,誰知到了郭奇秀的手中全變了樣,且聞得腥昧焦鼻,恐變成了毒窟,實是
不肖之至。
  忽見丁幻從裡頭奔出,笑道:「搜了不少的瓶罐,只是不知功用。」他原即分配探搜毒
窟,趁郭奇秀走人之際,已摸來搜尋,畢競迎雪軒一役若失敗且有人中毒,搜尋解藥任務何
其重要。
  郭奇秀詫道:「你敢搜我密室?」
  丁幻道:「都搜了,待要如何?」
  郭奇秀冷道:「遲早報應。」
  左仲儀道:「進去瞧瞧。」
  丁幻領著眾人進入後院密室,且見一窟洞養的都是毒蛇毒蠍類物,腥味即此傳出,另一
窟則置煉丹室,瓶罐無數,眾人瞧來怔心不已,此豈是正派人士行徑?郭奇秀實在邪得可
以,無可救藥。
  左仲儀歎道:「聖幫怎出了你這種人?」
  郭奇秀冷哼不答,心頭卻斥:「聖幫是郭家打的天下,竊賊是左家,還故作神聖。」恨
不得毒死所有左家餘孽。
  丁幻道:「藥物分多類,有腥味者,香味者,淡淡清涼者,卻不知有毒無毒,何者是解
藥,得請他說明白。」
  郭奇秀還是不說。
  左仲儀道:「不說,只好慢慢試藥。」再截郭奇秀數指,徹底封其武功,隨又請風及時
鎖上鐐拷,道:「就留丁幻在此試出解藥,也好運用,記住,得小心,莫中他奸計,免道不
測。」
  丁幻喜道:「屬下必全力完成。」
  在風及時建議下,終將郭奇秀關在隔壁石牢,免得對方離藥物太近而過於危險,外圍則
派三層重兵把守,免讓其脫逃。
  隨後左仲儀引人回到經緯書房,共商對策,畢竟法醒妖僧非同凡響,遠比處理郭奇秀來
得重要。
  柳碧璣道:「聖爺確定他是法醒妖僧?」
  左仲儀道:「沒錯,除了他,普天之下只有文覺喇嘛會那招『靈佛現身』,文覺卻在京
城,法醒逃離江南,此事業經丁幻查明。」
  柳碧璣道:「這可棘手了……,一張網網不了,可得多幾張才行。」抱著手中軟蚊筋
網,恨不得多編幾張。
  青逸飛急道:「若真是他,恐連蛟筋網也罩不住……」
  左仲儀苦笑道:「的確罩不住,除非能找到對方罩門,否則難以抵擋。」
  風及時道:「可是對方若有勝算,為何先行開溜?他顧忌什麼?亦只是虛張聲勢?」
  左仲儀道:「他武功假不了,只是想掩藏身份,原是他暗助弘皙登基失敗,已被列為首
號通緝犯,若身份洩露,咱去告官,大批人馬到來,猛虎難敵群猴下,他仍吃不完兜著
走。」
  風及時恍然道:「難怪要逃。」
  青逸飛道:「咱可如法炮製告官去,大軍一到,自不伯他作怪了。」
  左仲儀苦笑道:「聖幫身份奇特,既是商業幫派,又沾得江湖派別,如若告官,總讓武
林說長論短,無形中弱了氣勢,且官方能豈能日夜看守?他們只顧鋒頭上出來晃晃,待事情
一過,必懶得理,法醒且在暗處,何時出現,無人可測,唯靠自己實力提防。」
  青逸飛道:「那就調來聖幫弟子防守,還怕他不成?」
  左仲儀苦笑道:「這也是難處之一,弟兄一向經商自居,無非想嫌錢餬口,平白讓他們
犧牲,於心何忍。」
  風及時道:「聖爺毋需為我等操心,我等早將性命賣予了聖幫,無懼任何犧牲。」
  左仲儀道:「你們有心,我卻不能為。」擺擺手:「不成不成,得另想方法,聖幫禁不
起廝殺,尤其是法醒那種絕頂高手。」坐於紫擅椅上,絞盡腦汁想計策。
  柳碧璣道:「官兵難抗,可暗中奏請李衛調來粘桿處高手追捕,李衛最喜立功,必全力
以赴。」
  青逸飛乍喜道:「對對對,這就是我的意思。」
  左仲儀道:「通知勢在必行,只是京城一往一返,恐也得十天半月,緩不濟急,我乃顧
慮此期間,法醒既已盯上了聖幫,必將捲土重來,且時間必短,我們能想出利用李衛之助,
他也想得著。」
  青逸飛道:「顧綜總督那頭呢?他不也帶了粘桿處人馬下江南,何不請他幫忙?」
  左仲儀道:「恐人數也不多,在擊退日月神教後,兵分兩路,大內高手原即屬北京,故
回返者多,跟來江南不及三十人,且有朱小全等人要對付,能支持者更少了。」
  青逸飛皺眉道:「真是棘手,看來你先躲他幾天,找人不著,他也無計可施了。」
  左仲儀笑道:「都已回來了,如何能躲,且躲了和尚,躲不了廟,只要人質被扣,我還
不是得出來。」
  青逸飛但覺問題幼稚,窘聲欲言「人家關心你」然說出此話更窘,只好作罷道:「那該
如何?」
  在仲儀道:「正想辦法……」
  柳碧璣道:「法醒二度前來,將勢在必得,咱何不率先出擊,借顧綜那批大內高手先嚇
嚇他,若能逮人則逮人,若不能,至少戰場在外,且可拖延時間。」
  左仲儀恍然欣笑道:「還是姥姥靈巧,想出此計,實是家有一老,似有一寶。」
  柳碧璣呵呵笑道:「且該說你爹教導有方。」
  青逸飛笑在眼裡,姥姥的確是寶,且慧黔風趣,實給了自己不少的好處,由衷佩服。
  柳碧璣道:「要逮人前,胸口得藏鐵板,且軟蛟筋網必備身邊,如此高手,實大意不
得。」
  左仲儀道:「知了,目前得先熬過今夜,且得找出法醒藏身位置才行。」
  風及時道:「屬下前去喚丁小弟,他追蹤功夫了得,派他去最為恰當。」
  左仲儀額首道:「就此辦,要他直接去尋人,至於你若遇狀況,立即回報,寧可保命,
也不得硬拚。」
  風及時得令,拜禮而去。  
  左仲儀轉向了柳碧璣,青逸飛,笑道:「今夜咱三人就窩在一起了,免遭伏擊。」
  青逸飛聽來窘困,柳碧璣卻笑的暖昧道:「怎麼連我這老傢伙也要?」瞄得青逸飛更顯
紅雲,她哈哈笑道:「也罷,誰叫我是奉送品,只有犧牲啦,你倆準備準備,我隨後即
來。」且將兩人高洞房新人送成一堆,她則前去拿所剩軟蛟筋繩,準備破網。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56
發表於 2010-7-7 09:37:25 |只看該作者
  青逸飛簡直窘澀難忍,急道:「我跟姥姥去。」想躲,卻被柳碧璣甩開,道:「又非你
嫁我,找錯對象啦。」房門一關,適自去了,迫得她更窘。
  左仲儀瞧在眼裡,疼在心裡,終忍不了一攬美人腰,將其摟在懷中,邪笑道:「怎麼,
京城客棧混那麼久都沒事,現在倒忌諱起來了?」
  青逸飛窘熱道:「這不一樣,有人吶。」話未說完,男人親吻過來,迫得她癡癡醉醉,
迷惑中被吻得甜膩於心,終配合糾纏著,感情如膠似膝化開,盡在不言中。
  直到柳碧璣返回敲門說道:「辦完婚事麼?」
  嚇得青逸飛面紅耳赤,推開男人,理著不整衣衫,急道:「還沒,還沒。」
  柳碧璣又自笑道:「既然還沒,那繼續辦吧。」
  青逸飛登覺溜嘴,更形困窘急道:「不不不,辦好了……呃,不不不,不是這意思。」
  柳碧璣黔笑道:「那又是何意思?」
  青逸飛終難忍,悶叫一聲羞死人了,急往後門溜去。
  柳碧璣這才進門,笑道:「也該結婚啦,都已經二十好幾了,一般人兒子都上私塾了
呢。」
  左仲儀於笑道:「且得逸飛願意才行。」
  柳碧現道:「不願意還跟你東奔西溜?雞犬同行?」
  左仲儀笑道:「一切全憑姥姥作主。」
  柳碧鞏笑道:「那好辦,此事一了,找個黃道吉日即可,時光易逝,青春易老啊。」走
向內房勸青逸飛去了。」
  青逸飛雖口口聲聲說不嫁,卻是滿心喜悅,洋溢幸福,姥姥知大事抵定,只欠東風。










第 十 章  罩 門
  次日清晨,丁幻已探得消息,甚快回報。
  左仲儀接見於經緯書房。
  丁幻道:「法醒妖僧仍藏身理親王弘皙杭州行館『天臨居』裡頭。」
  左仲儀詫道:「他敢如此明目張膽?你確定?」
  丁幻道:「確定無誤,一來他或認為聖爺不敢出擊,故毋需躲閃,二來他可能認為身份
未洩,三則他可能認為天臨居甚隱秘,不躲也無妨,至少李衛等人仍末到江南。」
  左仲儀額首道:「有道理,光是出擊一事,他即有足夠理由不屑有誰敢為。」
  丁幻道:「行麼?他的武功的確甚高。」
  左仲儀道:「那又如何,比起烈九蛟,仍遜一籌,我能擋烈九蛟十數招,再加上胸口藏
鐵皮,擋他百招應無問題。」
  抓出衣衫一角,露出灰黑鐵板,瞧得丁幻直笑道:「爺您也懂得耍詐啦?」
  左仲儀笑道:「鬥智不鬥力,只求勝處,面子其次。」
  丁幻笑道:「似又恢復未接聖幫前之日子啦。」躍躍欲試。「請聖爺派我參加。」
  左仲儀道:「好吧,原想請你收拾郭奇秀,但法醒危害更大,咱們先料理了他,試毒工
作交予風船長即可。」
  丁幻笑道:「得令。」
  左仲儀交出一秘箋,道:「找人火急送到京城,要李衛派高手前來,今夜再去逮人。」
  丁幻又是一聲得令,抓著秘箋掠去。
  左仲儀隨後交代柳碧璣,青逸飛準備更多的繩網,也好備用,他則潛往漕運總督府,向
顧綜借兵借將。
  顧瓊正於總督府書房,仔細盤算漕幫勢力分佈,準備一舉收拾,逮住叛徒。
  忽聞左仲儀暗訪,顧綜欣喜,立即迎入書房,笑道:「老夫正想找左爺,據報朱小全,
石士寶已潛回漕幫某處,應可發動攻擊以逮人,有你配合,哪伯他走脫。」
  左仲儀道:「漕幫不比日月神教,日月島島可以圍攻,漕幫是河,四處延伸,攻得一
處,攻不了全部,總督得三思。」
  顧瓊道:「我瞭解,故只在逮人,並未準備殲滅漕幫,皇上聖渝不可違。」
  左仲儀道:「此事且容後辦,另有更大的任務,總督且借將出擊,立功更大。」
  顧綜道:「何事?」
  左仲儀道:「法醒妖僧,他暗助弘皙謀反,已被皇上列為頭號通緝犯。」
  顧瓊皺眉道:「老夫自知,但法醒武功高強,逮捕任務應由李衛負責,老夫只顧兩軍之
規模交戰。」
  左仲儀道:「話是不錯,然有機會替皇上解憂亦是應該,況在下只要調動您身邊粘桿處
高手一用,若成功,功勞是您的,若失敗,您也無罪。」
  顧瓊道:「老夫並非怕事之人,只是不願影響逮捕朱小全等人的工作罷了,你說說看,
狀況到底如何?」
  左仲儀道:「簡單,只是今夜伏擊,成敗立知。」
  顧綜道:」萬一敵不了而有所犧牲,誰來擔待?」
  左仲榴題:「我來擔,我有皇上御賜玉珮,隨時可調動大軍。」拿出翡翠雕龍玉珮,瞧
得顧綜趕忙下跪欲叩首迎接,左仲儀急忙扶起他,笑道:「此處無人,毋需如此。」
  顧綜道:「君臣之禮仍得顧之。」仍拱手拜禮,直道吾皇萬歲,始安心,道:「左爺既
有御賜龍佩,老朽當聽令調遣人馬予您。」但覺對方先未出示龍佩,已是給足了自己面子,
對方作人忒無話說,當下傳喚二十多名大內高手,交予左仲儀使用。
  左仲儀感激說道:「多謝總督相助。」
  顧綜笑道:「哪裡話,一切全是為了皇上分憂,快去快去。」
  左仲儀道:「尚請保密,連巡撫程元章亦不必告知,他以前是弘皙人馬。」
  顧綜道:「只入我耳,必定守口如瓶。」
  左仲儀這才拜別而去,至於大內高手則化身百姓,漸往天臨居附近佈局,隨時可用。
  左仲儀乘機四處轉轉,瞭解杭州城近日變化,總覺鷹幫氣勢漸弱,應是弘皙垮臺,暫失
依恃結果。
  直到傍晚,左仲儀始返聖幫,柳碧璣,青逸飛備妥晚膳,用畢後,三人全副開裝,拿著
巨網,暗器等物,後門潛出,摸向了天臨居去了。
  轉行數街,天臨居已近,理親王已失勢,駐守人馬頓被浙江巡撫抽走,顯得孤寂空蕩,
然潛至後院,且見燈火通亮,氣勢不減。
  左仲儀曾被妖道張虎皮攝腦,故對後殿地形印象甚深,已認得那亮光處,應是張虎皮修
行禪殿,且提名為「虎威殿」,然牌匾已失,張虎皮恐也失勢被趕走了,換得法醒霸佔,據
為己用。
  眾人潛伏,等待時機,丁幻卻從側林掠來,低聲道:「法醒準備今夜潛往聖幫收拾我
們。」
  青逸飛詫道:「那還得了,風及時等人怎麼能抵擋,咱得快快抽兵。」
  左仲儀道:「不急不急,妖僧仍在此,伯他不成?」
  青逸飛道:「可是他必派喇嘛殺手先行埋伏聖幫,那些殺手可凶殘得很。」
  左仲儀笑道:「仍是不急,咱也派了大內高手埋伏附近,問題乃在咱先行一步,若我未
來,大內高手豈會發動攻勢?相對的,法醒未去,那群手下怎敢輕舉妄動?」
  青逸飛恍然道:「有道理,急死我了。」
  柳碧璣笑道:「天助聖幫,法醒調走了喇嘛殺手,此處人馬必減少了許多,對我等大大
有利。」
  青逸飛窘熱臉面,自己的確過於擔心而失去了理智判斷,偷偷瞄向眾人,但覺無人怪
罪,釋窘不少,道:「待要如何收拾法醒?」」
  左仲儀道:「你們按兵不動。我去引他。」
  柳碧璣道:「行麼?昨夜不也耍過此計,他豈會二次上當?」
  左仲儀笑道:「這次是引往東方,他自動將往西方投塌網。」
  青逸飛想笑,心上人果真足智多謀。
  柳碧璣笑道:「希望能一罩奏功,永絕後患。」
  左仲儀道:「不敢奢想逮人,能嚇得他逃開杭州,即功德圓滿,你們可別冒險。」
  三人表示省得。  
  左仲儀這才潛往暗處,前去通知大內高手佈局東方,另派五名支援西方,如此較能唬住
法醒,大內高手早把左仲儀當成皇上的化身,自是言聽計從,從不抗命。
  「陣局布妥,左仲儀始敢偷偷潛往虎威神殿。方至側樓頂,相差數十丈,卻也見得四名
喇嘛殺手護守身前,法醒則盤坐殿內蒲團,面對一尊丈餘長了鬍子之男觀音神像,似在打坐
參禪,亦似在練功。
  左仲儀仔細觀察,已覺並無其他伏兵,該是動手的時刻了,暗道:「該換我蒙面了。」
高手對招,武功路數即能猜出身份,他將黑巾罩頭,只不過耍法醒一記罷了,並無多大的作
用。
  罩妥黑巾後,隨又小心翼翼的潛近三十丈,已抵神殿左廂房屋角,忽聞法醒有所聞,冷
聲道:「誰?」話聲未落,兩名殺手喇嘛受及暗示,抽出利刀凌空掠至。
  左仲儀趕忙閃入暗處,喇嘛冷喝,雙刀齊攻,衝勢如電。左仲儀頓覺背脊生寒,猛地轉
身,雙手凝足全勁,戒備待擊,殺手喇嘛乍見目標,利刀直吐,兩道勁氣竄長數尺,每以為
可以穿透對方的胸脯,誰知左仲儀早置鐵板,叭然一響,刀勢受阻,喇嘛詫楞不解,左仲儀
豈肯喪失機會,猛地切出掌勁,叭叭兩響,直中對方的咽喉,當場斃命,兩入倒栽地面,又
是重摔兩聲。
  法醒聞聲詫然而笑道:「原來是高手,本王走眼了。」猛地閃身化若電閃暴沖屋頂,那
來勢快得匪夷所思,左仲儀根本難以脫身,唯有迎掌相抗。
  法醒衝來,見人即劈,未見其如何出掌,叭聲卻是暴響。左仲儀悶呢一聲,撞破屋瓦,
直往廂房落去,法醒冷笑,翻身掠往廂房門前,一掌擊破木門,想瞧敵手屍體,豈知左仲儀
明呃呃叫疼中,竟爾毫無損傷的站起。
  法醒大駭:「你毫髮無傷?」登又撲前。「靈佛神掌」化若兩道勁流砰砰開打。
  左仲儀嚇閃紅柱,勁流直線穿射,硬將腿粗紅柱劈斷,團帶圓柱砸去,左仲儀唉呀倒滾
地面避開,法醒仍不罷手,雙掌左右開攻,且打得八仙桌椅盡碎,左仲儀無奈回掌對擊,叭
然暴響,又被劈得撞宙彈出。
  法醒頓覺雙掌生麻,對方武功豈是如此不濟?且此動作,實和某人太過類似,心念一
閃;詫道:「你是左仲儀?」戒備追去。
  左仲儀翻身落地後彈起,扯著面巾,冷道:「我是右三郎,鬼叫什麼?」
  法醒冷笑道:「少裝蒜,你的身手和昨夜毫無差異,不是你是誰?」
  左仲儀道:「這麼說你是承認昨夜去過聖幫,那光頭佬即是你本人?」
  法醒暗楞出了語病,然想及身份既露,已毫無關係,冷邪一笑:「本王不去找你,你倒
自動送上門來受死,省去我不少功夫。」
  左仲儀道:「誰生誰死,未經較量,尚難定論。」
  法醒冷笑道:「你在向本王挑戰?」
  左仲儀道:「有何不可?」
  法醒目交閃邪:「本王縱橫天下數十年,唯你夠狂,敢向口挑戰,成全你。」話聲未
落,猝地雙掌合十,運集真氣,森光量閃,一式絕學「佛光普照」業已展開。
  左仲儀想消耗其內勁,以後果從後頭計劃能成擒,故仍全力相抗,且踩蓮花步,游移方
向,多少分散對方的勁道。
  法醒功行十成,雙掌森光大熾,赫見他腳未動,身卻浮起,若飛魂,幻閃左幻閃右,表
成扇狀怪體,不可捉摸,然實體猝又收縮成一光束般閃亮刺耳,登聞咻咻乍響,身化光箭射
去,直若畫天匹鏈,燦亮奪目,夾以雷霆萬鉤之勁,劈沖而去。
  左仲儀但覺身若巨岩重壓,血脈欲裂,然由不得他多想,燦光爆勁已至,迫得他反掌劈
出「波濤斷浪」家傳本領,猛斬光勁。
  雙方觸招,叭叭叭叭暴響不斷,光勁乍閃還亮,狂流呼呼亂竄,迫得周道石掠土飛,左
仲儀擋勁不了,又被擊退了數丈,懂得一張石桌爛碎,落個四腳朝天的局面。
  左仲儀唉唉疼叫,胸口烈疼不已,暗道若非鐵板護體,此招恐也讓他受內傷,法醒武功
實輕忽不得。
  法醒卻是目光抽動,自己全勁一擊,莫說一般人難以抵擋,就算文覺喇嘛亦未必能全身
而退,對方三十不到竟然只是摔傷,未吐半口鮮血,只是呃呃疼叫即了事,如此修為,再過
十年,豈非勝過自己?忒也忌諱且不甘心,冷道:「你服了邪丹惡藥不成?」
  左仲儀掙扎中坐起,疼叫道:「什麼丹什麼藥,我練的是金剛不壞功,你打不死的。」
但要他硬接,恐也不敢。
  法醒豈肯信邪,冷道:「再吃本王這招『送佛上西天』,不信你比如來佛強。」話聲未
落,雙掌復化狂流,寒光暴灑兩條金龍濤掠,捲得風雲變色,地磚塊塊彈起,法醒再喝,凌
空欺撲而下,直若雙龍裂地,霸勁難擋。
  左仲儀豈肯硬接,猛地滾身左閃,手中暗器化若雨點打去,豈知全被擊彈四散,眼看雙
狂流欺近,突生一念,猛地施展千斤墜,筆直鑽入地底,法醒以為對方將左移三尺,掌勁亦
前劈三尺,誰知對手鑽入地底,逃過泰半勁道,待他發覺欲回擊,左仲儀卻已發難,拼足全
勁反擊,轟然暴響,身若彈丸轟出,連帶地泥磚塊全數沖劈法醒,趁其失招之際,劈得他左
背生疼,跌退一步,詫楞當場。
  左仲儀扳回一局,暗道僥倖,哪敢自大或喘息,猛又打出無數掌風指勁,劈及法醒全
身,想找出罩門,然指風落處,法醒絲毫未傷,倒讓人頭疼萬分。
  法醒卻因失招,受此辱擊,咆哮又起:「想不到你如此卑鄙,有失一派之尊。」怒掌再
劈,連擊不斷。
  左仲儀在探不出罩門下,不敢再接招,猛的抽身,四處逃竄,且見掌來東竄去,招來西
逃命,全數以輕勁及步法取勝,正是悟自「長江絕學』』之虛幻偽影境界,耍得法醒窮於應
對,幾招下來竟也額頭滲汗,血氣稍顯浮動。
  然法醒乃絕頂高手,數擊不中,已知自己動了火氣,焦躁湧心始亂了章法,當下吸喘大
氣,稍稍平復心情,終見左仲儀四處竄掠,仍有軌跡可尋,猛地往左迫去,待對方往右閃去
時,他虛晃一掌擊右,卻暗含掌勁擊左,說時遲那時快,左仲儀怎,知對方亦動陰謀,乘機
掠左之際,終被怒掌劈及,唉呀悶呃,撲跌十餘丈遠廂房欄杆,砸得桿碎牆凹,疼澈心肺,
哪敢再戰,拔腿即沼,倒腳翻入廂房,沒命穿逃去。
  法醒一擊中的,冷笑道:「原來只不過爾爾。」怎肯讓其走脫,冷喝一聲,身化電閃,
窮追不放。
  左仲儀直審東殿屋頂,埋伏大內高手已知狀況到來,全神戒備,法醒未覺,凌空掠采,
暴掌再擊,左仲儀只顧前奔,待穿過殿廳下落地面之際,猝地雙腳一勾,身形旋轉,藏於屋
簷秘角處,法醒不察,強行下撲,卻失了蹤影,正詫愕之際,左仲儀急速反攻,狠狠往其腦
門擊去。
  叭然一響,法醒悶疼,腦門稍現昏花,尚來不及醒神,十餘大內高手盡速衝來,利刀直
往法本刺去,叭叭數響,刺中數處要穴,疼痛讓法醒清醒,知曉中伏,厲吼一聲,道:「休
想得逞。」先天是氣大作,震得大內高手齊後跌退。
  左仲儀亦受波及,被掃得連退了三步。
  法醒赫見大內高手,詫道:「李衛已到?」怎敢再戰,猛地劈掌擋掃眾人,身形若火鶴
沖天,反掠屋頂,往西方逃去。
  左仲儀雖渾身生疼,卻也不敢鬆懈,強忍痛楚,咬牙強迫,直喝道:「休要逃走,我已
布下了天羅地網。」
  法醒豈肯理他,身若閃電快速衝向了西殿。
  丁幻卻經驗豐富,巨網不肯埋伏在兩屋頂交錯之死角處,原是通過此處者,幾乎皆是鼠
輩密探之流,像法醒如此高手,必定踩直線奔弛,且以屋頂最高點為落腳處,三人則埋伏於
弓起處之藩龍飛簷。
  法醒豈知有詐,急速奔來,原欲點及幡龍飛簷之龍頭以藉力再騰身,然方落腳,龍頭突
然炸開,嚇得法醒詫然欲抽腿且吸氣欲拔高身形之際,柳碧璣、青逸飛一左一右張著巨網封
來。
  丁幻則施著長繩套猛扯,那繩套圈位置正巧安排在龍頭處,法醒一腳踩進去,丁幻一
扯,正中右腳,法醒大驚,有腿發功震開,然卻無法閃躲巨網罩頂,登被裹個正著。
  法醒狂怒道:「全是一群瘋婆子,想死麼?」雙掌暴打,想劈開兩女,幸兩人早裝鐵板
於胸,挺住掌勁,縱覺生疼,仍雙雙交叉打滾,將巨網縮口。
  法醒擊人無效,情急中施展了千斤墜,硬往地面墜去,兩女被拖若空中飛人,照樣跟跌
墜去。
  法醒落地後,反身揚掌欲擊,柳碧璣喝道:「快鬆手。」閃著掌避開,青逸飛卻慢了一
步,眼看就要受擊,丁幻奮不顧身掠往法醒,並喝道:「看我醉芙蓉厲害。」雙手一耍打出
煙塵,嚇得法醒忌諱,只好掠身滾地避去,反掌打得丁幻東跌西撞,呃叫連連,青逸飛卻因
此逃過一劫,然她仍未鬆手,硬跟著巨網被扯得滾滾跌跌,仍鐵了心想困住妖僧,就是不肯
鬆手。
  法醒但覺毒藥是假,顯被捉弄,火氣尤熾,厲喝一聲,想欺撲丁幻,卻因受困蚊筋網,
威力大打折扣,眼看四處高手撲來,再不脫逃恐失機會,不再襲擊,登時雙掌合十,凝功運
勁,準備施展「靈佛現身」強功以破網脫困。
  左仲儀迫近十餘丈,忽見妖僧施法,怎肯給他機會,雙掌凝勁,一式「波濤斷浪」斬
去。
  法醒身罩巨網躲無去處,只能迫功硬接,身形登被打偏數尺,他仍咬牙硬撐,雙掌遏極
勁功,寒光乍現,猛地反吐,叭然震斷巨網,現出裂洞,他想竄射逃出。
  豈知柳碧璣早有對策,強喝撲來,手中竟然另有一張小網,猛地罩砸迎去,補往裂洞,
她且拖網蛟去,如此小網纏巨網,又將法醒困住。
  左仲儀趁此撲近,雙掌迫擊不斷,法醒硬被擊得灰頭土臉,嗔怒中一陣咆哮身形如弓彈
起,連同巨網拖飛十餘丈,跌往牆頭。
  青逸飛始終未鬆手,仍被拖扯過去,急叫道:「快放倒他啊,我快支持不了啦。」
  左仲儀苦笑不已,自己豈有不想放倒他之理?然他不知對方罩門位置,縱打得皮肉疼
痛,卻無力制住他,唯今之計只有混戰亂打,讓他筋疲力盡再說,仍快速欺追過去,左右開
打攻擊不斷。  
  柳碧璣、丁幻亦加入了戰圈,一勁猛攻。
  任法醒功夫了得,然卻猛虎難敵猴群,且巨網罩身,被此怒擊後已傷痕纍纍,狼狽不
堪,他自恃國師身份,何等尊貴,豈吃過如此的苦頭,且丟臉至此,一時厲火攻心,哪顧得
手段卑鄙,猝地身形猛打轉,看似將巨網往自身纏繞,然卻將死不鬆手之青逸飛滾拖近處。
  青逸飛待要察覺已嫌遲,法醒竄出左手,猛扣其骯脈,喝道:「住手,否則斷她心
脈。」
  左仲儀、柳碧璣、丁幻皆楞,眼看想搶救已是不及,在投鼠忌器下,只好收手,後頭圍
困之大內高手亦不敢動作,全數僵立當場。
  青逸飛急道:「別管我,先殺了他。」
  法醒猛運氣勁,青逸飛乍疼,跪跌地面。
  左仲儀切急道:「放了她,讓你走人。」
  法醒冷道:「退後二十丈。否則斷了她的手臂,別忘了本王若拚命,你們也討不了好
處。」
  左仲儀無奈,掃向眾人,終後退二十丈。
  柳碧璣冷笑道:「得道高僧,請言而有信。」
  法醒冷笑道:「我豈會傷害無名女子,你若是左仲儀,明夜錢塘長堤一戰,我贏了,從
此不過問聖幫事,你輸了退出聖幫,可敢接受挑戰?」
  左仲儀怎是對方的敵手,實不願答應,冷道:「先放了青姑娘再說。」
  法醒汕笑道:「怕了?若不來,照樣血洗聖幫,上了兩次當,別想要本王上當第三
次。」說完身形打轉,旋開巨網,猛一辟掌,連同青通飛推倒地面,身開閃掠,飛牆而去。
  柳碧現急撲青逸飛,先護住她,免得妖僧反悔。
  丁幻喝道:「快追。」一馬當先追去,後頭大內高手亦掠身履韌。
  左仲喚道:「不必追了,以他的身手,你們追不著。」眾人始作罷,左仲儀道:「回去
吧,聽候差遣。」大內高手拜禮,全數閃身掠去。
  丁幻低聲道:「法醒已受傷,不如趁現在收拾他…」
  左仲儀道:「如何能收拾?根本追不著。」
  丁幻低聲道:「屬下方才打的煙塵雖不是醉芙蓉,卻是身上常用的追蹤散,應可追得
著。」
  左仲儀苦笑道:「縱使追得著了也殺不了,咱們根本不知其罩門。」
  丁幻不說了,此的確是棘手事。
  左仲儀不忍讓他失望,道:「想追便追吧,記著,別太靠近,畢竟他已下戰帖,明夜即
可見面,犯不著再冒險。」
  丁幻額首道:「屑下省得,主子放心。」說完掠身而去。
  左仲儀轉向青逸飛道:「傷著了?」
  青逸飛乾聲道:「還好,只是皮內傷,抱歉,方才誤了事
  左仲儀安慰道:「錯不在你,法醒畢競太強,他不捉你,照樣可以脫逃,若退急了恐有
人傷亡。咱其實也只是在逼他離去而已。」
  青逸飛感淚額首,不知如何回話。
  柳碧璣道:「此地不宜久留,回去吧。」抱起巨網,竟對它發生了感情,喃喃說道:
「縱困不了他,也達到了嚇他的目的了。」
  左仲儀仍顧忌派往聖幫之殺手喇嘛遂引著兩女,趁夜掠回聖幫,幸好法醒未臨,殺手喇
嘛早巳退去,總算躲過了一劫。
  三人回到了經緯書房,除了推拿治傷,柳碧璣又開始解網,補網,這可是對付法醒的最
佳利器,豈可任其受損報廢。
  青逸飛懷著內疚心態幫忙織網。
  左仲儀則解下了胸前的鐵板,幾已凹成皺皮,胸口已有多處青紫淤傷,疼得他暗道要
命,然在兩女前不敢發作,只顧微笑直道皮肉傷不礙事,卻找來藥物拚命推拿。
  柳碧璣實也不忍,道:「可受了內傷?」
  青逸飛更疼心道:「怎現在才說出來。」哪顧得編網,抓得傷藥即幫忙推拿。
  左仲儀乾笑道:「不礙事,我慘,法醒恐比我更慘。」
  青逸飛道:「還有心說笑,明夜之約,待要如何收拾?看你躲起來算了。」
  左仲儀只能苦笑,難以回答,畢競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
  柳碧璣道:「暫時躲吧,法醒要血洗聖幫,也是日後之事,待李衛派大內高手前來,他
必投鼠忌器,目的更難達成。」
  左仲儀歎道:「血洗不必多久,一夜即夠,我可不願弟兄受損,再想想,反正尚有一天
一夜。」
  三人不禁絞盡腦汁,以找出解決方策。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57
發表於 2010-7-7 09:37:5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破 功
  丁幻跟蹤法醒喇嘛,只見得對方東繞西掠,終往錢塘江畔六合尖塔遁去。
  此塔外觀十三層,高聳入天,法醒躲入裡頭,正可居高臨下,難受伏擊,尤其調回了二
十餘名喇嘛殺手護持塔外,更形安全。
  法醒選得此塔,最終目的仍是治傷,畢竟一身是傷實難見人,躲得高處,寬衣解帶總不
易被窺著。
  丁幻實忌於法醒武功高強,故爾不敢靠近,藏於百丈梅樹林,原只探行蹤,毋需冒險。
  法醒甚快脫下了衣物,除了一身的青紫,且見斑斑血痕,縱使自己練了罩門,然千百利
刀快劍不斷穿刺下,多少見傷見血,不禁暗暗咆哮,直斥左仲儀手段卑鄙,又豈像他光明磊
落放走青逸飛。「再囂張也過不明夜。」
  法醒已下戰帖,準備明夜收拾左仲儀,怒氣始洩不少,見得傷勢在身,登時盤坐下來,
運功療傷,其功夫已通玄,運行之下,全身透著淡淡的勁氣,肌膚漸轉紅潤,淤青紫血隨之
化去,就連傷口亦開始收縮,直到後來已化成淡淡的紅痕,不到兩周天已恢復如初。
  法醒這才滿意收功,喝來手下換得灰袍,且將髒衣隨手一扔,丟入了江中,一切似乎未
曾發生,他又掠身飛穿高塔,直落地面,淡然說道:「撤。」一字簡單清楚,殺手喇嘛依令
撤去,法醒尋了路子,復往他處掠去。
  丁幻若非全程監視,恐無法得知法醒恢復且變身如此之快,對方武功著實令人可怕,見
人已去,怎肯追丟,亦展潛功追去。
  法醒的動作迅速,一路小心翼翼竟然直奔鷹幫秘密住處,顯然去找朱亮功商談秘事去
了。
  丁幻追至近處,顧及鷹幫戒備森嚴,只好潛往附近巷道,挖出地面石塊,裡頭藏有鷹幫
守衛衣衫,快速換上,復又潛去。
  原是他一向以密探自居,且早已探過鷹幫的巢穴,自然各藏衣物,且若識途老馬落入內
院,只見朱亮功慌張奔往神秘軒房,知為目標,潛在附近窺聽便是。
  法醒倒是乾脆,劈口即道:「明夜派兵圍住聖幫,我則引他至錢塘江收拾。」
  朱亮功若在以往必定滿口答應,然左仲儀已得勢乾隆皇帝,和他相抗實是不妥,不禁有
所忌諱:「聖幫氣勢正旺,如此做合適麼?」
  法醒冷道:「忌諱什麼?別以為乾隆當政,一切天下無敵,他只不過暫時得勢,理親王
仍受莊親王等前朝十數王爺暗中支持,勢力大於乾隆,只要除去了李衛,扳倒聖幫,大勢逆
轉,你倒聽誰?」
  朱亮功未曾赴京探消息,不知真正內幕。經此一說,信心稍復,道:「既有十餘王爺支
持,怎麼讓弘歷登基?」
  法醒冷哼道:「就是壞在左仲儀的手中,他不知哪來假秘詔,把鄂爾泰、張廷玉給耍
了,而本王也疏忽了,始落此局面,然這只是暫時誤差,實力仍在,大有可為,否則弘歷豈
不敢處死理親王?」
  朱亮功即猜不透此點,但覺法醒武功確是高強,且讓他鬥鬥聖幫再說,額首道:「在下
準時出兵,卻不知是否開戰?」
  法醒笑道:「嚇也要把他嚇死,暫時不必開戰,只要冒充我的人馬,保證逼其就範。」
  朱亮功暗喜,能不戰最佳,若情勢不對也好有個抽身機會,表面卻仍恭敬回應。
  法醒搖手道:「本王累了,送來幾道小萊美酒,其他不必過問。」
  朱亮功和他接觸甚久,知其口味,進恭敬拜禮退去,暗付:「傳聞今夜他受愉襲弄得一
身是傷,怎麼現在完好如初,難道傳言有假?」想及對方武功絕頂,豈敢怠慢,趕忙前去張
羅為是。
  丁幻雖未得窺全貌,然雙方談話斷續傳來重點,亦猜出大概,知法醒今夜藏身於此,不
再動作,始找機會潛出,換回原先衣裝,且藏妥守衛衣衫後,小心翼翼潛往暗巷,準備返回
聖幫,然轉及三巷後,忽覺有人跟蹤,丁幻機警躲入暗角。
  後頭果然有影子,卻停在附近,競爾出言喚之:「丁大俠麼?」
  丁幻詫然一跳,自己是追蹤能手,競然被反追蹤而不知,此人身手可想而知。
  那人又道:「貧道張虎皮有事轉告。」
  丁幻再楞,競是那妖道?偷偷窺探,果然見得骨瘦如柴,兩頰深陷,留有八字鬍怪家
伙。
  對方斤兩已甚清楚,丁幻始敢現身,冷道:「找我何事?膽敢攝聖爺的魂魄,這筆帳可
未算,你還敢來。」
  張虎皮道:「那是貧道受了理親王所逼,得罪之處,尚請見諒。」
  丁幻道:「廢話少說,找我何事?」
  張虎皮道:「貧道知道法醒妖僧的罩門。」
  丁幻乍喜道:「在哪?快說快說,此可是大功一件。」
  張虎皮道:「自是該說,但在末說之前,我要聖爺修書一封,向乾隆皇推薦貧道。」
  丁幻皺眉道:「你倒不怕死,當時扶持理親王胡幹一籮筐壞事,乾隆皇可知道的一清二
楚,尚敢去見他。」
  張虎皮道:「貧道確有能力,且問心無愧,只要經過聖爺推薦,一切誤會可解。」
  丁幻心想先騙得罩門再說,道:「好吧好吧,你自個跟聖爺談,他愛寫不寫由不得我,
走吧。」伸手一招,引在前頭。
  張虎皮倒也大方,緊跟其後。
  行進中,丁幻忽有疑惑道:「你怎麼跟蹤找到我?」
  張虎皮道:「貧道一直守在附近,你一來我便知。」
  丁幻暗道還好,如若從天臨居跟蹤至六合塔再跟蹤至鷹幫,那可就老臉掛不住了。
  已近由更天,丁幻不敢耽擱加快速度奔弛,轉行數街後,聖幫已現,他要張虎皮外頭等
候,逕行傳話去了。
  不久左仲儀匆匆趕來,見及曾經攝及自己魂魄妖僧,餘悸猶在,然想及火鶴真人已施法
護身,心頭稍定,道:「你當真知道法醒的罩門?」
  張虎皮道:「知道,但要推薦書。」
  左仲儀道:「你不是弘歷人馬,怎想投向乾隆?」
  張虎皮道:「弘皙棄我而去,已失帝位,現乾隆繼位,貧道該選明君扶持。」
  左仲儀暗道實是牆頭草,道:「可是你練了大堆邪術,怎麼能扶持一國之君?」
  張虎皮道:「術無正邪,只有心邪,貧道可用可不用。」
  左仲儀知辯此無用,還是先騙得罩門再說,道:「好吧,我且修書薦你,至於皇上賞不
賞臉,我也不管不著。」
  丁幻已備妥紙筆面墨,左仲儀抓起毛筆,凌空揮毫,寫得張虎皮已悔改,其道法尚可
用,並請皇上斟酌等句,隨即交予張虎皮道:「如此可行?」
  張虎皮念了一遍,額首道:「行了。」吹氣將墨汁弄乾,小心翼翼收妥,說道:「法醒
罩門在腋下。」
  左仲儀大喜道:「腋下?難怪他時常作童子拜觀音狀。」
  丁幻道:「可有說謊?」
  張虎皮道:「無此必要。」
  左仲儀但覺他和法醒乃死對頭,收拾法醒對其最有利,故實無說謊的必要,遂道:「若
是假者,後果由你負責。」
  張虎皮道:「絕假不了,告辭。」拜禮後,揚長而去。
  丁幻道:「爺信他?」
  左仲儀道:「倒可信,害我們,他也沒有好處。」
  丁幻道:「可是有關那推薦書……」
  左仲儀道:「弘歷又非笨蛋,若覺不妥,總會查明,屆時告知真相便是。」
  丁幻額首道:「倒是有理。」
  左仲儀道:「進去吧。」
  兩人遂往經緯書房行去,柳碧璣、青逸飛見人歸返,急於追問狀況,兩人說個清楚,丁
幻亦將法醒朱亮功出兵助威之事說明。
  柳碧璣道:「競要朱亮功幫忙,顯然法醒氣勢已弱,只要戰勝此局,他將難以翻身。」
  青逸飛道:「可是他的武功仍甚嚇人……」
  左仲儀道:「知其罩門,值得一拼。」
  青逸飛道:「得多找幫手,畢竟罩門在腋下,不易攻擊。」
  左仲儀道:「我來盤算。」
  眾人連夜研究制伏方法。
  柳碧璣尤其關心巨網和護身鐵皮,拚命趕工修復,直至清晨,眾人方始散去,各自休
息。
  左仲儀想著今夜又將拚鬥絕世高手,壓力甚重,唯藉調功運氣乎復情緒。
  午時已過,聖幫全數動員,準備一決死戰。
  入夜時分。
  錢塘長堤一角,法醒喇嘛已在二十餘名手下護持下,坐鎮太師持,一身黃袍閃閃生輝,
宛若皇帝君臨天下氣勢。
  左仲儀亦準時赴約,一身便裝並無異樣,然目光炯炯生神,氣勢仍在。其後側為柳碧
璣,青逸飛,丁幻以及暫時借將且換穿聖幫衣衫之大內高手,共二十餘名。
  雙方的氣勢旗鼓相當。
  法醒已恢復冷靜,露出之笑面佛笑容,道:「聖爺還算是個角兒,未做縮頭烏龜。」
  左仲儀道:「你是修道人,何不躲在深山修行,盡找聖幫的麻煩,式也不值。」
  法醒笑道:「本王乃大菩薩,要渡盡天下人,救助眾生免於淪回之苦,而解此苦難唯當
今皇朝關係重大,故身為國師,怎可躲若烏龜不理世事?如今奸邪當道,本王更該出面收妖
且弘揚國法。」
  左仲儀道:「乾隆乃正統繼承帝位,怎是奸邪?」
  法醒道:「錯極,雍正奪自太子允乃,理親王弘皙乃允乃之子,他方是正統。」
  左仲儀道:「照此說,明朝姓朱者才是正統,再算上去,宋朝姓宋者也是正統,豈非沒
完沒了?」
  法醒笑道:「毋需狡辯,今夜你代表乾隆,本王代表理親王,就此一戰,成敗論英雄,
你是要車輪戰,亦或一對一?」
  左仲儀道:「一對一。」為減少傷亡,先行如此,且視戰況再做調整,畢竟鐵甲護身,
撐它幾招並無問題。
  法醒笑道:「好氣魄,那本王恭敬不如從命。」起身施展佛號,凜凜生風。
  左仲儀亦跨前幾步,凝功戒備,既知對方罩門且把握機會拚命搶擊。
  他仍有樣學樣,雙手合十拜禮,道:「大師請。」
  戰局將起,青逸飛,柳碧璣等人揪急心神,繃緊筋肌,暗抓巨網準備隨時救人。
  大內高手和殺手喇嘛相互對峙,一有狀況必全力撲殺。
  法醒一席話已將兩者劃分清楚——此乃理親王和乾隆之戰豈可退縮。
  法醒自侍身份,笑道:「你是晚輩,當讓你三招,來吧。」
  左仲儀道:「恭敬不如從命。」淬地欺前,一式「劈天裂地」斬去,法醒出手相迎,雙
方交錯空中,叭叭連擊數掌,各自掠退,顯然未盡全力。
  左仲儀暗中觀察,法醒劈掌之勢,手臂總護著腋窩,並未真正抬高,想來罩門應該不
假,對方既誇下大話讓得三招,得好好利用,盤算後計策上心頭,摹地施展強功,一式「搗
海斷浪」猛往法醒胸臉擊去。
  他乃全力一擊,縱使法醒武功勝過對方,卻也只差一二成。之間,想硬接而無損傷,那
是不可能,故法醒仍凝足全勁以封掌。
  赫見雙方身化光影,若飛天流星擅長虹,破空飛箭撞強弩,眼看就要擅上,左仲儀淬地
勁氣上偏,攻其臉面,大違常理地露出胸脯空門,法醒雖疑惑,然電光石火之際,不容稍
想,照樣迫掌向上迎擊對方,如此右腋終被拉開。
  左仲儀豈肯失去機會,左手突地一翻,多出一把利刃,奇快無比往其腋下射去。
  法醒見狀大駭,原以讓招相抗,然見其攻擊腋下,且耍暗器,不由嗔怒,功提十二極
層,猛地反擊,全身勁氣沖射若針,砰地磊響,左仲儀悶呃一聲,胸脯中掌,倒噴十二余
丈,跌得四腳朝天,悶呢一聲也已嘔出血絲。
  法醒連退了三步,卻也穩住了身子,臉色煞白的伸手抽出左腋下森森利刀,刀尖已見血
痕,顯然傷著。
  眾人驚中帶喜看來罩門已破。
  誰知法醒突地冷笑道:「你以為本王罩門在此麼?簡直笑話。」登又狂嘯,身若流星暴
閃,竟爾比方才快逾一倍,功強數成,奇快無比地劈往左仲儀。
  眾人見其功力絲毫未減,詫駭叫道:「他罩門未破?」
  左仲儀眼看強攀劈至,自己卻已受傷,躲無去處,暗道一聲完了。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58
發表於 2010-7-7 09:38:3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左 竅
  法醒喇嘛厲掌凌空劈下。
  左仲儀簡直難以躲閃,情急中只再迫強功護體。
  砰地暴響,左仲儀再吐鮮血,直撞聖幫陣營,傷勢更形沉重。
  柳碧璣;青逸飛見狀駭然欺來,一人護守、一人扶持,異口同聲急喚傷了麼?心靈揪疼
萬分。丁幻亦喝著大內高手擋陣,折斗一觸即發。
  法醒一招得手,理著衣衫,彈開塵灰,淡然一笑:「只是第二招,已招架不了?認輸交
出聖幫,可留活命!」丟落先前刺殺匕首,鏘鏘脆聲傳來,十分刺耳,他且伸指制止手下行
動,拚鬥始末發生。
  青逸飛急喚左仲儀,且不斷運勁替他療傷。
  左仲儀但覺胸口疼悶氣難順,喘得十分辛苦,在青逸飛幫忙下,終把氣息調順,始知受
得五成內傷,若非鐵板護體,恐倒地不起,然氣既順暢,總不能在眾人眼前弱了氣勢,仍
道:「我沒事,還挺得住!」掙扎中已站起來,抹去嘴角血絲,準備應付戰局。
  青逸飛心疼道:「別硬撐……」
  左仲儀笑道:「沒事!」然想及不知對方罩門,此戰又如何能打下去?騎虎之難,叫人頭
疼。
  法醒見其站起,先是一楞,隨即笑道:「好功夫,接本王一掌尚能挺住,天下你是第一
人!」
  柳碧璣喝道:「明著說要讓三招,你豈食言!」
  法醒再楞,方纔的確焦急,忘了承諾,然豈肯認錯,道:「他一招攻我胸,一招攻我
臉,一招攻我腋下,已是三招,本王未食言。」
  柳碧璣斥道:「強詞奪理,傳出江湖,誰信你。」
  法醒窘困,帶點惱羞成怒,冷道:「待要如何?」
  柳碧璣冷道:「食言傷人實是不該,如今聖爺已受傷,戰局只有延後,待他復原再
戰。」
  法醒顧及衛大軍一到豈沒得玩,冷道:「不行,頂多再讓三招,否則只有請他讓出聖
幫。」
  柳碧璣不肯,冷道:「聖爺已傷,再讓十招也贏不了,甚不公平。」
  法醒笑道:「他未受傷也贏不了,別拖時間,速戰速決,對大家都好。」
  柳碧璣仍討價還價。
  左仲儀則苦笑連連,想及再戰下去必敗無疑,已不知所措,茫然中忽聞張虎皮聲音傳
來:「聖爺弄錯了,對方罩門左腋,並非右腋!」
  左仲儀一愕,喝道:「不早說!」此話說得夠響,嚇著在場諸人,左仲儀頓覺失態,干
聲道:「法醒不早說三招是如此算,否則我會省著用,他既然要再讓三招,我接了!」一語
化去疑惑。
  青逸飛卻急道:「你挺得了?」
  左仲儀道:「尚可,至少法醒讓了招,他再食言,將讓天下恥笑。」深吸氣,故作鎮
定。
  青逸飛見他模樣,半信半疑道:「自個小心些。」至此地步,毫無退路,估且一試,若
是不行,立即救人,畢竟法醒不傷女人,藉此擋之。
  柳碧璣亦知避不了,道:「撐著,但別勉強。」和青逸飛抱著同樣想法,讓至一旁。
  丁幻戒備森嚴,若主子危難,擠了老命也要救他。
  左仲儀耍耍筋骨,行步向前,盯著法醒:「來吧!三招之內把你撂倒!」
  法醒笑道:「好氣魄!」不再多言,行回中央,雙掌合十,老僧入定等待攻擊。
  左仲儀盤算將如何擊其左腋以破其罩門,然除了逼他出掌外,恐也不易讓其抬手,心念
轉處,道:「奇怪,前輩罩門明明在腋下,怎會失效?你貼了鐵板不成?」
  法醒多少心虛,聞言反斥:「胡說八道,本王毫無罩門,哪來鐵板?」伸起右手,腋窩
乍現,「若有鐵板,哪見血痕?爾若再耍卑鄙手段,必取你性命!」
  法醒冷斥:「看你才藏有鐵板,怎老是叭叭硬響,要本王斥穿你麼?」總覺異樣,然皆
凌空劈掌,未能親手貼胸,否則必知狀況。
  左仲儀道:「是否穿了鐵甲,隨時歡迎查證,只是你罩門明明在腋下,怎會毀不了?」
  三次提及腋下,已讓法醒難以忍受,怒道:「再胡扯,拆了你骨頭,該戰不戰,連三招
也免讓了!」雙掌凝勁,勁風乍起,以示威風。
  左仲儀道:「既非在腋下,再讓我攻一次!」話聲未落,身形欺前,一式力劈華山簡單
招式直切法醒,他已身受五成傷,運得功力亦及五成,動作顯得緩慢。
  法醒何等精明,見其行動巳知狀況,原想封擊護守,心念轉處邪笑道:「擋你一記又何
妨?」當真抬起右臂,運足功力護住腋窩,任對方掌勁切來,見風見勁。
  左仲儀但覺掌指生疼,落退一步,皺眉道:「當真不在腋下?」
  法醒笑道:「該信了吧!」藉此詔告天下似地,軍心大定。「一招已過,下一招要攻何
處?其實都無效,本王全身無罩門。」
  左仲儀皺眉道:「怎可能……,看是在頭頂百會穴!」
  法醒笑道:「猜千百次亦枉然!」雙掌合十,準備接招。
  左仲儀冷喝一聲,凌空掠起,飛身天際,突又反衝下來,掌勁直取腦門百合穴。
  法醒見其在空中,根本無法攻擊腋窩,心神坐定,談笑再起:「縱在百會穴,你也劈不
了刺不了!」身形不動,雙手往上翻掌,直若霸王托鼎,氣勢不凡,相著來勁即劈,豈知原
估計對方只有五成功力,然劈勁卻強出許多,情急中復加兩成內勁猛擊,左仲儀卻乘機衝破
掌勁,雙掌粘向法醒雙掌,似在硬鉚內勁。
  法醒虐笑:「不自量力!」原想以內勁震傷對方,然想及欲讓三招,下手仍留了情,只
顧將其展開,誰知左仲儀硬是不肯松掌,被此反擊,照樣撐著,甚且籍力往上衝帶,連同法
醒扯向空中,遲得法醒施展千斤墜往下拉扯,虐聲道:「這已是第三招,再耍詐,休怪本王
出手了!」身形下墜之際,已將左仲儀下扯。且往江面甩去,存心讓其落水。
  左仲儀故作唉呀驚叫,身形已被甩斜,如此已非串在空中,而是倒向法醒左側,他且用
盡吃奶力氣反扭身子,回彈如弓,就此剎那機會,靠著反甩強勁,硬逼得右鞋前頭硬塊斷裂
成三角暗器,電光石火快速射向法醒左腋窩。此著乃左仲儀拚命一擊,勁勢何等威猛,法醒
乍覺不妙,拼出十成勁功,想收臂掩護罩門,然卻已過慢。
  眼看勁塊將衝撞腋窩,法醒駭然咆哮,全身勁氣暴脹,想以真勁阻擋一切,但縱使震得
左仲儀往江邊彈撞去,卻無法挽回頹勢,勁氣撞腋下罩門,直若刀切豆腐、硬石擊卵,叭然
一響,法醒頓若洩氣皮球,勁氣盡往腋窩外頭沖洩,他想收臂夾緊,然內勁仍洩,簡直難以
收拾。
  丁幻見狀豈肯喪機,『喝道:「快拿下他!」大群高手繹湧而上。
  殺手喇嘛見狀拚命撲來想救主子,然法醒知大勢已去,為今只能暫保性命,厲叫一聲撤
退,哪顧得身份局勢,競爾先沖縱入江底逃之天天。
  殺手喇嘛失去主子,已無目的而戰,個個爭先恐後擠跳水中。
  丁幻豈肯鬆手,命令大內高手追殺,自己亦縱入水中,卻非追敵,而是追往聖爺,想其
必定受重傷,不救他怎行?
  青逸飛亦縱入水中救人,柳碧璣則岸上護守,以防另有伏丘
  現場混而不亂,一方在逃一方追殺,眨眼已遍潛百餘丈,戰況一散,未若先前激烈。
  丁幻和青逸飛甚快將左仲儀拖上岸,急忙解下其上鐵板,展開救治。
  左仲儀悶吐幾口污水後,精神始悠悠轉佳,見著心上人及好友,自嘲一笑道:「收拾妖
僧麼?」
  丁幻猛點頭:「收拾了,好一記回馬鞋尖,妙招!」
  左仲儀道:「若非早想截他腋窩,鞋子裝了尖箍,否則不知如何收拾。」
  原來左仲儀為應付此戰局,不但袖藏飛刀可用雙手發出,亦將雙鞋做了改造,也好伺機
發射暗器,畢竟對付法醒如此絕頂高手,機會稍縱即逝,他先騙法醒鬆懈意識,復以居高臨
下手法騙其高舉雙手反擊,以致於罩門大露,再耍此回馬槍招,終能險勝此此局,得來實是
艱難。
  柳碧璣道:「我倒想知,你怎知他罩門是在左腋窩,不在右邊?」
  左仲儀道:「情急之際,張虎皮傳音入密說的。」
  丁幻恍然:「這老傢伙怎不早說清楚,爺也不必受此重傷!傷的重吧?」
  左仲儀歎笑:「重得連身上鐵板都無力抓下,直沉水底。」
  丁幻道:「那是真的重了……,但爺在屬下心中永遠是金剛戰神,打不倒者!」
  青逸飛道:「現在不是倒了?請你莫要跟他說話,我還在治他。」
  丁幻窘困應是,乾聲道:「屬下是喜,打倒法醒何等威風,傳出去聖幫簡直天下無
敵!」
  左仲儀道:「只是手段不大光明。」
  丁幻笑道:「那是機智,無損爺您在屬下心中地位!」
  青逸飛喝道:「還說麼?要把他供在神明桌上麼?」
  丁幻頓覺失態,趕忙道歉跳開,見主子無性命之危,始前去招呼大內高手,要他們收
兵,各自返回總督府,免得傳出江湖,聖幫變成朝廷鷹犬。
  青逸飛這才安心不少,但見及心上人傷勢青紫盡身,且現血痕,悲疼又起:「打從沾上
朝廷,你總沒好過一天日子。」
  左仲儀道:「總得先征戰天下,日後方能過平安日子,法醒若真的破功,大局已定一
半,不再那麼辛苦了。」
  青逸飛輕歎:「希望乾隆永遠記得你的功勞。」
  左仲儀道:「他並非無情無義之人。」
  柳碧璣道:「乾隆不壞,應是明君,但人之想法乃隨年齡改變,聖爺當隨時注意,畢競
伴君哪伴虎。」
  左仲儀道:「知了,只要聖幫不沾權勢鬥爭,只顧經商,想來是非較少。」
  柳碧璣頓首:「信得過你才智,聖幫將因你更形壯巨。」
  左仲儀笑道:「姥姥看中了。」
  柳碧璣笑而不答,道:「幾成傷?若能挺住,得回去,鷹幫人馬還圍著咱總壇呢。」
  青逸飛道:「他們只是替法醒虛張聲勢,敢動麼?」
  柳碧璣道:「是不敢動,但若有心人放話聖爺敗了,難保朱亮功不會擦槍走火。」
  青逸飛但覺有理,道:「原想在此修復他脈絡,但看來仍得再裝一回……」叮吁道:
「可別再胡亂運功,你經脈受損甚多。」
  左仲儀道:「知了。」服下療傷靈丹後,始慢慢起身,活動筋骨,但覺疼痛,然事情未
了,只好忍著,在兩女及丁幻護送下,始往回路行去。
  當左仲儀等人赴約之際,聖幫亦起變化。
  原是鷹幫份子在法醒要求下,派出近百名偽裝殺手喇嘛以困住聖幫。
  代總管風及時見狀只能親自督軍以抗,故未能看守郭奇秀,而那左海瑞因身中醉芙蓉之
毒,。實在難以煉出解藥,在得知郭奇秀已被囚禁後,已親自尋往佑寧居密室索討解藥。守
衛只得到看緊郭奇秀之命令,卻未獲得阻止左海瑞探監之命令,且聖爺試藥似在救治左海
瑞,故權衡下,仍放左海瑞進入禁房。
  左海瑞臉現醉紅,血氣卻虛,見及狼狽不堪之郭奇秀,露出一抹冷笑:「你也有今日?
還不快把解藥交出來,我或可救你一命!」
  郭奇秀冷道:「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左海瑞喝道:「到此地步還嘴硬?還不交出解藥,難道要我用刑!」
  郭奇秀瞄眼道:「不必凶,我不怕,因為解藥實在不在此,凶也無用,你我同是落難
人,何必斤斤計較,只要咱合作,照樣大有可為。」
  左海瑞斥道:「害得我如此慘,還敢說此話!」
  郭奇秀道:「我無害你之心,只是當時你盛氣凌人,我只好耍手段,且只要你得瞭解
藥,還伯我什麼?現在不走,留在聖幫,你永遠是個奴才。」
  左海瑞心靈暗顫,對方所言不假,左仲儀氣勢如日中天,想扳倒他已難,恐得另起爐灶
才行,但這小於奸詐,不得不防,思緒轉處,決定先騙得解藥再說。終輕輕一歎:「我又何
嘗願意如此,你若不耍毒,咱豈非合作愉快?當時是你到杭州找我,原還想報答你,怎一下
子全變了……」
  郭奇秀道:「陰錯陽差,咱可從新開始。」
  左海瑞道:「先弄來解藥,我不相信你未帶在身邊。」
  郭奇秀心念轉處,道:「原帶在身邊,但全被左仲儀搜去,你到隔壁找有畫紅點,以及
貼有火龍,形狀若鶴嘴的瓶子,那裡多少有暫代品。」說得十餘種。
  左海瑞想活命下,一一遵從,前往煉丹房搜查。一連跑了三趟,始將郭奇秀要求者找
齊。
  郭奇秀雖手腳被拷,但能活動,故將瓶瓶罐罐混合使用,且見他東配西混,似若藥房掌
櫃熟巧無比,不久終配得幾貼藥,將其中一帖交予左海瑞,道:「服下它,應可解去七成,
剩下另配予你。」
  左海瑞道:「該不會害我吧。」
  郭奇秀道:「若想害你,不解醉芙蓉之毒不就得了。且你若死去,對我無啥好處,只有
壞事。」
  左海瑞但覺有理,始調水服下藥方,靈藥入腹,清涼乍起,似能化去醉芙蓉之昏醉藥
性,使得左海瑞精神大振,喜道:「似有效……」
  郭奇秀道:「當然有效,我是誠意相待。」
  左海瑞喜道:「暫且再信你一次,接下來要如何?」
  郭奇秀道:「放我出去,咱共同創業。」
  左海瑞道:「可是我無鐵鏈鑰匙。」
  郭奇笑道:「此事你大可放心,我已配好溶鐵藥!」將一青黑藥物倒往腳鐐,且要左海
瑞注入清水,藥物要時發出滋滋聲響,青煙乍起,竟然腐蝕精鐵,不到半刻,立即斷去。
  左海瑞驚道:「好厲害腐蝕毒藥!」
  郭奇秀既能走動,隨又將手拷浸入毒水中,讓其腐蝕,道:「現在只剩聖爺替在下恢復
武功了。」
  左海瑞心想自己武功高於他,替他恢復六七成,照樣能制,遂伸手解其穴道,由於左仲
儀練的亦是聖幫武學,路數大略相同,其又未施偏門,左海瑞探搜後,輕易可解,數指點
去,郭奇秀功力恢復六七成,感激拜禮道:「多謝聖爺,後下銘記於心。」
  左海瑞道:「日後莫再耍手段,我會重用你!」
  郭奇秀應是,道:「時不宜遲,出去再談。」
  兩人會意,遂往外潛行。守衛忽見狀況,登要制止,然聯合左郭二人之力,守衛又豈是
敵手,不到幾個照面,一一被放倒。
  郭奇秀建議得撈點立派基金,左海瑞亦毫不客氣,潛行金庫,搬得大袋珠寶,兩人合作
潛出聖幫,逃命去了。
  風及時只顧防範入侵份子,哪知內部窩裡反,且左郭二人武功高強,做得乾淨俐落,他
始終未發現異樣,仍鎮守前門,不敢絲毫鬆懈。
  朱亮功則躲在遠處窺察狀況,若有機會,他豈肯放過,然法醒戰局始終未傳來,他倒等
得心慌,故派人往往錢塘江口探去,誰知手下行至一半,慌張已趕回,直道戰局已結束,法
醒落水而逃,聖爺已返回。
  朱亮功詫然不已,法醒武功何等了得,怎會戰敗落水而逃?那左仲儀武功豈非高得駭人?
  他寧可相信左仲儀乃詭計取勝,然法醒既敗,依恃頓失,縱使理親王或有勢力,暫時恐
亦難擋潮流,他心性精黠,豈有冒此危險道理,登時暗中下令撤兵,且得日後視情勢再做定
奪。
  他甚且考慮必要時和聖幫夏全,以解決紛爭頹勢,保存實力,免遭滅頂命運——此亦是
鷹幫能屈能伸,生存至今之道。
  鷹幫弟子已撤守,風及時始虛喘大氣,除了指示手下仍得戒備森嚴,他且四處走動以探
狀況,誰知方返回內殿,巡邏守衛慌張回報郭奇秀逃了。
  風及時簡直遭雷劈,駭道:「當真?」沒命迫至佑寧居,果然人去摟空,赫得他倉皇難
安,登時下令四處搜尋。
  情急中聽得聖爺回府,風及時立即負荊請罪,趕往經緯書房稟報狀況,然左仲儀在大門
已聞及出事消息,親自趕往佑寧房,雙方半途相遇。
  風及時立即下跪請罪:「屬下失職,罪該萬死。」
  左仲儀道:「起來吧,查察再說。」扶起風及時,「今夜你守外頭,怎顧得裡邊,毋需
如此自責。」
  風及時知聖爺寬宏大量,感激拜禮,隨即引導返回佑寧居。
  丁幻追蹤功夫厲害,立即查線索。
  柳碧璣負責詢問受制守衛,得到結果竟是左海瑞前來救人,忒讓眾人詫訝。
  青逸飛暗付又是他耍惡,實要不得,卻不知左勝超是否介入?
  丁幻亦有回報:「鐐拷是被毒水腐蝕而斷,郭奇秀走的甚是從容。」
  青逸飛道:「定是左海瑞放他了。」
  左仲儀豈有不知之理,輕輕一歎:「瑞叔中毒未解,當然前來要解藥,不過照此看來,
是要到解藥,否則他不會如此甘心放人。,」
  丁幻喜道:「解藥既在此,他日毋需擔心醉芙蓉之毒了。」
  左仲儀道:「聽你話,好像不想逮人回來?」
  左仲儀輕歎:「逮回來又如何?處死麼?怎向老總管交代?由他們去吧,希望他們能悔
改。」尤其另有文采湘,怎能讓她沒丈夫。
  眾人知聖爺狠不下心,然縱虎歸山,後患無窮。
  風及時道:「爺應知他們犯錯太多次……」
  左仲儀歎道:「我實在下不了手,以後再談吧,你去喚回追兵,莫要逼得他們狗急跳
牆。」
  風及時應是,拱手而去。
  左仲儀指示眾人早點休息,始和柳碧璣、青逸飛、丁幻同iEL經諱書房。
  見得牆上父親遺像,左仲儀感觸良多,說道:「聖幫近日波折,相信不久將度過難
關。」
  柳碧璣道:「左海瑞、郭奇秀終究是包袱。」
  左仲儀歎道:「本是同根生,又奈此何?」
  話未說完,隨又傳來金庫失竊百萬金一事。
  柳碧璣道:「他倆到是計劃周詳!」
  左仲儀道:「再說吧,庫金既已失而復得,換個立場想想,聖幫平白獲得千萬金,一切
自也坦然。」
  柳碧璣道:「寬宏大量也該有限度,左海瑞盜金,恐是要找劉吞金聯合,劉的勢力不容
輕忽,尤其聖幫要發展海運,多少和他有衝突。」
  想及劉吞金,左仲儀即想起劉光霞,自己欠她救命之恩未還,怎可向她老爹興師問罪,
還是那句:「再說吧!聖幫近來混亂已久,先穩住陣腳,否則商場懼事,利潤必受影響。」
  柳碧璣只在提醒,並未堅持,聞言說道:「聽進去便可,好好養傷,聖幫全靠你了,我
去弄點東西,補補大家身子。」說完勞碌命式地,欣松而去。
  左仲儀瞧其背影,歎聲道:「左家欠最多者恐是姥姥了。」
  青逸飛道:「那漕運總舵主萬青雪不是跟姥姥交情不錯?可得湊合湊合。」
  左仲儀目光一亮:「倒是好主意,只是媒人婆多半是女者,此事便由你處理如何?」
  青逸飛笑道:「好啊!」然想及自己亦為姥姥撮合,臉面黯紅,幸未被發現,安心不
少。
  左仲儀轉向丁幻,笑道:「你也老大不小,該找個伴了。」
  丁幻窘聲道:「屬下全憑您作主。」
  左仲儀道:「連這碼事也要我代勞?」想及劉光霞一事,然若胡亂配對,實對她大傷
害,怎可胡來。
  丁幻窘聲道:「屬下醜得可以,沒人要啦!」
  左仲儀道:「豈有此理,明兒放出風聲,準有千百人前來提親。」
  丁幻更窘:「那也得等聖幫安定後再說。」
  左仲儀惶惶相惜笑道:「真是狗奴才!」
  此話實是罵人意味,丁幻聽得更受用,更窩心,呵呵直笑是狗奴才。
  左仲儀抓耍其腦袋,兩人真情交流,笑聲不斷。隨後左仲儀方始下令要他離去。
  丁幻竟爾恭敬拜禮,叫道:「奴才遵命!」躬身若小太監離去。
  青逸飛瞧得想笑:「竟然有人喜當奴才至此地步?!」
  左仲儀笑道:「我跟他哪有主子奴才之別,全是哥們兄弟罷了。」
  青逸飛白眼:「那你娶他好了。」已吃味起來。
  左仲儀一楞,隨即哈哈媚笑:「他是哥們,你是娘子,更親了!」欺前即摟。
  青逸飛窘困欲逃:「誰要嫁你!」話末說完,左仲儀卻因行動過巨,牽引傷勢,呃呃悶
疼。青逸飛嚇著,急道:「你怎麼了?」左仲儀仍摟得緊:「摟不著疼了心,摟著了即好
了!」
  青逸飛白眼道:「夠壞!」卻躲在男人溫柔懷中享受甜蜜情意。
  左仲儀笑得更甜,得此嬌妻,前世修得好福氣。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59
發表於 2010-7-7 09:39:11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忠 困
  三日休息,左仲儀傷勢復原近八成,氣色漸佳。開始處理幫中生意事項。錢莊因庫金尋
回,一致穩定,至於劉吞金款項早已領走,不知改存何處,值得追查,在劉光霞未解決前,
左仲儀實不願出面,青逸飛暗下決定,有機會親自解決此事。
  礦脈一事,除了雲南戰亂不斷,銅礦開採受影響,其他區域仍算順利。
  左仲儀既已答應乾隆處理苗疆土司,自應和礦脈之事一併處理,此已安排在明年春進
行,暫且擱置,不足銅礦,由他處趕工支援便是。
  其他茶米油鹽等民生必需品供應仍算正常,只是鹽稅波動,且南方局勢混亂,目前不易
控制,青逸飛建議降價讓百姓好過冬,左仲儀卻覺鹽稅牽涉甚廣,還是按兵不動,且等全盤
瞭解後再處理。
  青逸飛道:「什麼都不動,你是受了傷不動,還是動不了?」她確想表現,畢竟降價搶
市場,日後更大利多。
  左仲儀終說出心事:「乾隆剛主政,總該讓他表現,聖幫若能操控鹽市場,叫皇上臉面
往哪擺?」
  青逸飛恍然:「早說嘛!還以為你廢了!」仍覺愛人足智多謀,隨又報告瓷器、紡織、
藥材等事業,一切進行順利,「現在只剩船運、漕運和貿易三項,此三事牽連一起,又是大
工程,你待計畫妥當麼?」
  左仲儀道:「漕運現在處理如何?」
  青逸飛翻動報表,道:「是收了不少,只剩自家補給船,其他全賣予漕幫,不過最近可
能因朱小全、石士寶事件,漕幫表現並不友善,退了一百艘。」
  左仲儀皺眉:「應是意料中事,看來潘如虎可能有所誤解,得親自去解釋。」
  青逸飛道:「成麼?顧琮還想逮人,李衛恐也派大軍下江南、況朱、石二人定在潘如虎
耳中說些你變成朝廷走狗之類壞話,你傷勢未復,萬一打起來怎麼辦?」
  左仲儀道:「不去,誤會可能更深,相信潘幫主是明理者,不會太為難聖幫才好。」
  青逸飛道:「那也等石、朱二人事了再去,否則夾在中間,裡外不是人。」
  左仲儀笑道:「不成不成,事後再去,明眼人看得出來,那根本是牆頭草,江湖上行不
通,唯有先拜訪才是正確處理方式。」
  青逸飛道:「聖幫又非江湖幫派。」
  左仲儀道:「問題漕幫卻是。」
  青逸飛無話可說,道:「只要你安全,其他事我不管啦!又是商場又是江湖,麻煩真不
少!」
  左仲儀笑道:「經商或走江湖,原即在替別人解決『麻煩』,所以我們永遠『麻煩』個
沒完,列如張家缺鹽,李家缺米可『麻煩』了,我們送米送鹽過去,正是解決他們『麻
煩』,所以賺了銀子,也就是沒有『麻煩』即無銀子可賺,故聖幫全靠『麻煩』生存,你千
萬別嫌『麻煩』,否則恐真的麻煩了。」
  青逸飛終也笑起:「真是,一句麻煩,也容得你繞起如此麻煩之口令!」
  左仲儀笑道:「所以說『麻煩』是我們的財神爺,我去漕幫解決問題,通路一順,豈非
財源自來。」
  青逸飛道:「自個小心便是。」不再阻止。
  左仲儀交代她擬定海運經營計畫,也好跟億嘉票號合作之方案能順利進行。隨即整裝出
發,前往漕幫總壇解說誤會。
  一路經過漕運,見得官船搜索甚勤,顯然顧琮並未放棄逮捕任務。
  左仲儀避開官船,再行數里,已抵武林門外,拱宸橋附近之漕幫總壇,親自登門求見,
漕幫弟子詫訝聖爺竟親自前來,雖對其投靠官方甚為不屑,仍通報後引人入內。
  漕幫總壇實為四合院格局,並非豪華取勝。原是漕幫以前常受官方圍剿,怎能惹人耳
目,故全以低調隱秘方式活動,其總壇、分壇皆以實用方便為主,選此四合院為杭州總壇並
不意外。至於私人置產那又另當別論。
  左仲儀被帶往側廳,裡頭佈置莊嚴,供奉一尊丈八高威武關帝爺,神桌上擺著香爐,香
煙裊裊散升,別有一股肅穆正氣。
  左仲儀拱手膜拜關帝爺,畢竟忠義精神永世受人儆仰。其亦為漕幫教條,不容侵犯。
  方拜完關帝爺,漕幫幫主潘如虎及兩位護法黃象、劉玉誠已進門。
  雙方雖有心結但仍以禮相待。拜禮後各自坐定太師椅。左仲儀於左,潘如虎於右,狀似
算命仙之黃象於幫主左側,一臉將軍威武之劉玉誠位於右側,兩護法原即多話,現卻顯凝
重。
  左仲儀首先打破沉默,道:「想必掌門已知在下前來之目的?」
  潘如虎道:「略知一二。」摸摸已見風霜臉頰,「你當真投靠乾隆,聯合官方對付呂四
娘和石士寶?「左仲儀道:「找到四娘了?」
  潘如虎道:「沒有,不過無風不起浪,尤其朱小全、石士寶受傷回來,齊指你所做所
為,現官方又在逮捕兩人,你如何解釋?」
  左仲儀道:「掌門可知朱石二人在日月島做何事?」
  潘如虎道:「成立日月神教也非大不了,他們從未傷害一干百姓。」
  左仲儀道:「造反朝廷,難道可取?」
  潘如虎冷道:「聖爺所言不甚妥,漕幫幾乎是前明後裔,是反清朝者。」
  左仲儀道:「話是不錯,然漕幫不與官方打交道?朝廷沒有漢人為官?都已過得百餘
年,咱求的已是正道,不是仇恨,漕幫是讓人信服、尊敬,故能留傳至今,但日月神教未
必,他們是狂教徒、激進分子,以殺滿清狗官為目的。掌門恐不知他們是將在下和青逸飛姑
娘綁架至該島,準備囚困一輩子吧。」
  潘如虎詫道:「真有此事?!」
  左仲儀道:「關帝爺在前,在下毋需說謊。」
  劉玉誠道:「屬下聽石士寶說過,此事四娘亦參與。」
  左仲儀道:「四娘乃因段小芹事件,懷疑我們逼死她,原無可厚非,但她中途即已離
去,該已找到段小芹之父段天城問清楚狀況,且段小芹和青逸飛是好友,怎可能出賣她?相
反的,是我等合力保住她父親性命,且親手葬了她,石士寶不明究理即欲囚禁我等不放,有
失俠義風範。」
  潘如虎道:「此事他是過分,但滅及日月神教一事,恐也做的更過分。」
  左仲儀道:「滅的是朝廷,並非在下。當時我是受困待救之人,還餓了七八天,怎可落
罪於我。」
  潘如虎道:「傳言所有事件是你一手策畫。」
  左仲儀道:「恐誤會了。當時在下的確幫乾隆登基,但卻不表示我背祖叛宗,請朱石二
人說明白,他們受困京城時,是誰引他們脫困?四娘和雍正恩怨,我從不干涉,但乾隆一事
再打打殺殺,未免太過分,如若掌門,恐也會跟我做出同樣抉擇。咱要的是生意順暢,和官
家打交道也是應該,只要顧及仁義兩字,任誰亦難說話。為此我是受到乾隆感恩,卻在追擊
法醒妖僧時突然失蹤,乾隆不會著急疑心麼?而日月神教得意忘形露了行蹤,以乾隆立場,
他難道不想殲滅?」
  左仲儀冷聲道:「去問問朱小全,當時他爬入我受困的山洞,我是否檢舉他,阻攔他,
且問問日月神教徒劫後餘生千餘人,又是誰替他們求情?我左仲儀自認已仁至義盡,絕無愧
對良心。」
  此語一出,潘如虎不禁動容,喃喃說道:「朱石二人保留不少事未說……。」
  黃象道:「他們是隱瞞不少事,我看得出來,只是不便多說。」總覺左仲儀乃可靠之
人。
  劉玉誠道:「看來得問清楚再做處理,免生誤會。」
  潘如虎頷首,傳令找尋朱石二人後,復又問道:「日月神教到底是何名堂?」
  左仲儀道:「朱小全扮皇帝,石士寶扮護法,皆穿龍袍式衣衫,然後接受萬名信徒歡
呼,口號是『反清復明,朱武揚威,蓮華普現,濟救眾生』後頭另加一句『殺滿清狗官』!
且擁戰船百餘艘,不想造反是什麼。」
  潘如虎眉頭直跳:「擁戰船百餘艘?!」
  左仲儀道:「不錯。」
  黃象道:「竟然比總壇還多,咱也只不過近百艘,且平常還得當貨船用,舊得很。」
  潘如虎道:「看來可議之處甚多……」轉向外頭:「傳喚朱小全、石士寶之事辦了
沒?」外頭傳回已加快催辦,立即將有消息。
  左仲儀暗自噓氣,看來已說動對方,誤會可解。
  潘如虎說道:「乾隆如何?我乃說並非寶親王時代之弘歷。而是當上皇帝之乾隆。」
  左仲儀道:「他不若雍正嚴苛追稅,乃采寬仁孝義治國,一緊一鬆,兄弟、百姓們應較
好過。」
  黃象道:「瞧得出來,智者寬四方,慧者明心思,他受康熙皇影響甚深,不急著反
他。」
  劉玉誠道:「咱也沒反康熙,年代不同,想反也得有個好理由,誠謂『江山一代換一
代,豪情還來又遠去』!」總覺當年反清復明心境漸漸消褪。
  潘如虎輕歎:「義可守,忠字卻混了。」
  左仲儀乘機說道:「掌門被『忠』字所困,漕幫打心眼忠的是明朝,且以大明孤臣孽子
自居,然改朝換代已百餘年,不敢說漕幫不對,而是有可議之處,忠於明朝已顯空泛,自古
以來即無朝代滅亡百年後而興邦復國者,唐朝滅了變宋朝,宋滅變元,元亡換明,明朝亦換
成清朝,可有清滅回復明者?恐也不古不利,縱使滅清成真,恐也得改個國號,那又與明何
干?故忠於明已是愚忠,應忠於俠義之精神,畢竟關帝爺之忠於蜀國,然蜀國早滅,後世仍
拜關帝爺,他能因非蜀國而不護持麼?那是否定者,咱拜關帝爺亦取其『忠義』精神,為朝
代愚忠已不可取,漕幫應將『反清復明』大教條修正為『忠義』之幫,乃『忠』於『義』
字。」
  潘、黃、劉三人聽得腦門熱轟轟,從無人敢當面如此坦白說及廢「反清復明」教條一
事,左仲儀忒也大膽。
  左仲儀道:「幫主其實內心已漸轉變,只是不敢說出,故使激進分子有所借口,何不痛
下決心?」
  潘如虎輕歎:「誰敢說?畢竟無法估計後果。」
  黃象道:「反清應只是護著漢人之教條,不反了,恐被喚為漢奸。」
  左仲儀道:「就跟在下目前狀況一樣?」
  三人同以目光回應,不便回話。
  左仲儀說道:「是有壓力,但總比日月神教事件再發生,幫主未見血染紅海,屍首滿地
慘狀,否則定會痛下決心。」
  潘如虎歎道:「改了說不定付出更大代價。」
  左仲儀道:「或許不必說廢此反清復明教條,改成暫時觀望,且以反貪官、反惡徒、復
俠義正義為宗旨,如此反彈將較少。」
  黃象道:「不錯,物極則反,循跡漸近,將可化解歧見。漕幫改為忠義之幫,應更符眾
望。」
  劉玉誠道:「反清反了百餘年,效果總不佳,忠義治幫自可行。」
  潘如虎道:「好個忠義治幫!」原即如此,但強調出來,當更能讓漕幫目標清楚。
  左仲儀暗忖對方聽入耳,衝突將可漸漸降低。
  潘如虎轉問黃象:「乘機廢了『反清復明』口號如何?」
  黃象道:「原已不切實際,但說出來又似背祖叛宗,或用『暗廢』兩字,先傳出反清不
切實際,反貪官來的實在,尤其朱石二人惹了事,正可借此下令不得擅自組織反清團體,當
可消弭日月島事件發生。」
  潘如虎頷首:「是個方法!」決心限制反清組織。
  忽聞外頭傳來腳步聲,朱小全、石士寶掩頭掩臉,且扮成普通百姓,小心翼翼奔入殿
廳,待要拜見幫主,卻見及左仲儀,雙雙詫然楞住。
  潘如虎冷道:「怎不吭聲,做了虧心事?」
  石士寶強聲道:「哪有!」終拱手先拜禮,朱小全狂熱教主氣勢已失,也跟著拜禮,只
是目光從未離開左仲儀,衡量著他來此用意。
  潘如虎道:「說吧,日月神教到底是何名堂?」
  石士寶道:「早說清,是另組反清教派,羅祖時代早已留下,我們只是組合他們。」
  潘如虎說:「我要聽的是,你們是否變成教主,然後妖言惑眾,高喊殺朝廷狗官?」
  朱小全暗愣,仍道:「那也沒錯,不殺狗官,如何反清。」
  潘如虎冷道:「錯在你自封皇帝教主,想君臨天下!」
  朱小全但聞犀利言詞,原是受傷臉面已紅,道:「那是教徒精神擁護,且以此號召,自
能加強十倍戰力。」
  潘如虎喝道:「胡來!邪門妖教麼?竟借神打上身耍把戲,你是否告訴他們個個刀槍不
入?」
  朱小全、石土寶被斥得臉面發熱,低頭不已。
  潘如虎冷道:「為此造成萬餘人傷亡,如何向天下交代。」
  石士寶道:「若非左仲儀告密,不致受伏擊……」
  潘如虎喝道:「大膽!胡亂栽贓,他當時受你們囚禁,何來告密?爾等以造神方式蠱惑
教徒,個個不惜決一死戰,行徑必是托大,露行蹤那是正常,乾隆剛登基,雍正又被殺,他
不抄國抄家已是萬幸,抄你這小島叛徒有何難事!」
  朱石二人啞口無言,然幫主為此事如此光火亦甚不服。
  潘如虎道:「我氣的是你倆故掩事實,左爺在京城已暗助你們,在島上亦暗助朱小全你
脫逃,且保教徒不被殲滅,縱其未配合反清,也對你們有救命之恩,你們竟然隻字不提,對
得起良心麼?」
  朱石二人至此始垂頭喪氣,銳氣盡失,甘心認錯。
  潘如虎冷道:「還不向左爺謝過救命之恩。」
  朱石二人立即拱手拜禮,甚為不願地道謝,左仲儀亦不便多言,拱手回應。
  拜禮過後,石士寶冷道:「救命之恩是該謝,但左爺所做所為,屬下並不認同。」
  朱小全亦做此表示。
  潘如虎冷道:「各人有各人做法,他不願反清,且結交乾隆也不能說他不對,他可是經
商的,並非咱混江湖的,不和官方打交道,要他喝西北風去?就連漕幫為了生意,哪能脫得
了官場包袱?你們只顧管妥自己,莫要管他人如何經營。」
  朱、石二人被批得灰頭土臉,好生困窘。然反清意識仍烈,朱小全冷道:「經商事我們
可以不管,但違及反清復明任務,豈可讓他為所欲為。」
  潘如虎冷道:「反何滿清?現在不反了,只反貪官!」
  此語一出,朱石二人頓愣,幫主竟然廢此教條,實叫人無法接受。
  潘如虎但覺言詞過重,冷道:「你倆行徑已偏,反清任務暫時解除,去給我反貪官。如
此胡來,要弟兄付出多少代價?」
  朱石二人聞言情緒稍定。
  石士寶道:「屬下遵命。」
  潘如虎冷道:「還有,漕幫目前反清為隱,不必強調,忠義為顯,每天給我拜關帝爺,
免得落個不忠不義之人,且不得再私下組織任何反清教派,否則幫規處置!」
  朱小全急道:「可是日月神教弟子……」
  潘如虎截口道:「還要他們以神明附身,舉旗造反麼?叫他們解散,你也得在事情告一
段落後自請處分。」
  朱小全應是,不敢再吭聲。石士寶亦低頭不語。
  潘如虎見兩人未反彈激烈,口氣始緩,道:「士寶你一向直來直往,不失俠義中人,只
是行事過於莽撞,若獨行俠,倒也罷了,但既是漕幫一員,且身為四小祖之一,應立榜樣,
否則讓手下弟子見著,有樣學樣,叫漕幫如何能服眾?」
  石士寶道:「屬下將虛心檢討。」
  潘如虎道:「希望你倆明白時代已變,凡事得跟著調整,把持忠義二字,方是漕幫最迫
切需要者。」
  朱石二人頷首,「屬下謹遵教誨。」
  潘如虎道:「還有,左爺是生意人,聖幫從未以江湖幫派自居,扯著乾隆關係,你們也
毋需刺眼,畢竟雍正已亡,乾隆也未犯下重罪,犯不著急著反他!」
  石士寶道:「可是大內高手追兵不斷……」
  潘如虎道:「能避則避,鋒頭一過,自然沒事。」
  石士寶道:「恐也避不了,李衛已經到杭州,且帶了百名以上人馬,方纔我現身,恐已
洩露行蹤,對方隨時將找上門。」
  此語一出,眾人詫驚,尤其左仲儀:「李衛已到?!」
  石士寶冷道:「怎麼?又想當牆頭草?」
  潘如虎喝道:「不得胡說。」
  左仲儀淡然一笑:「沒事,他只是嘴快,其實無心,我是要當牆頭草,看能否說服李衛
了了此事。為諸位帶來不便,實感歉疚,時不宜拖,我先行一步。」起身拜向眾人,再拜關
帝爺,始快步離去。
  潘如虎急道:「送客!」守衛待要動作,左仲儀道:「不必了,徒增誤會!」行步更
快。
  潘如虎見人已去,輕輕一歎:「真漢子也,他將成大事!」不想多言,轉向朱石二人,
道:「躲起來吧!」
  朱石二人得令,拱手拜禮,道別幫主及黃、劉二位小祖,逕往後門潛去,然方抵後門,
往外窺探,四處人影幢幢已被圍住,顯然先機已失,兩人待要硬闖,黃象快速奔來喚住,
道:「稍等片刻再說。」
  前門已傳出李衛和左仲儀交談聲,朱石二人知幫主想等結果,故始跟著黃象回返內廳,
靜觀其變。
  黃象安撫兩人後,已和潘如虎、劉玉誠行往前門,準備迎之以禮。
  且見李衛一臉威凜審著左仲儀,帶黠說道:「左爺好興致,竟然在此碰面,實是湊
巧!」對於呂四娘一事,心結未了,故總帶芥蒂。
  左仲儀拜禮道:「李爺來得好快,杭州將安定難亂了!」
  李衛笑道:「好說好說,可惜另有二叛賊未擒,且得請左爺多多幫忙,杭州地頭你比我
熟。」
  左仲儀道:「法醒麼?幸已將他擊退。」
  李衛詫道:「法醒也來了?!」
  左仲儀亦詫:「李爺未收到在下千里傳書?」
  李衛道:「如何接得著,我在得知日月神教之亂後已趕來,根本不知法醒一事。」
  左仲儀盤算日期,心想乾隆恐也在近日始收到傳書,李衛的確早已出發,故能如此快速
趕來,遂道:「法醒的確藏於杭州,有李爺在此,他無所遁形。」想以此支開對方。
  李衛黠目一閃。笑道:「慢來慢來,一事一事辦,方才有人見著朱小全、石士寶潛入此
宅,他倆是朝廷欽犯,先逮捕歸案,也好替皇上解憂!」
  左仲儀道:「有麼?在下正為此事前來,可惜只見著潘幫主、黃、劉二護法,並未見著
石朱二人,李爺可能自來一趟。」
  李衛笑道:「左爺莫玩花樣,你在京城已護著他們一次,為此咱還鬧得不愉快,難道現
在還要為此事更生芥蒂,且護著欽犯,罪可不輕,尚請三思。」
  左仲儀知現在退縮,將讓漕幫誤會加深,如此聖幫經營必陷危困,倒不如先得罪李衛,
再靠乾隆關係解決,畢竟漕幫乃屬地頭蛇,得先顧著。心念轉處,已說道:「李爺來的實在
巧,朱石二人的確不在裡頭,何不給在下面子,漕幫畢竟有頭有臉,不堪李爺如此大事搜
捕。」
  李衛冷道:「以前是敬他們漕幫,誰知他們越玩越過火,竟然犯下弒殺雍正重罪,我豈
可善了!你莫要再多說,我絕不讓步。」
  左仲儀道:「李爺所言已差,皇上已表明先帝乃善終,哪來兇手,此話若傳至皇上耳
中,恐是不妙。」
  李衛暗愣,弒先帝一事只能暗訪,不能明查,情急中自己卻說溜嘴,見及在場諸人耳朵
拉得特長模樣,冷聲說道:「先帝確是善終,但本爺知另有刺殺組織,亦該同處論罪,況朱
石二人通緝在案,誰護他倆就是跟朝廷過不去!」話已撂明,且看左仲儀有何能耐擋駕。
  左仲儀低聲道:「李爺是有責任在身,但在下亦受皇上秘旨,怎可在此爭吵?錯過今
日,任您如何追捕,我不過問!」
  李衛還是不讓步。冷道:「此事沒得談!」
  左仲儀立即拿出御賜翡翠龍佩,道:「總督爺應知此乃皇上親賜?」
  李衛臉色大變:「你想拿它……」頓覺此遠比御賜金牌更權威,未能下跪親迎已可處及
欺君之罪,若再出言不遜,被其奏知皇上,恐甚不利,冷哼一聲,不再回話。
  左仲儀亦不想逼他難堪下跪,立即收起龍佩,低聲道:「在下為查法醒下落而來,李爺
莫要壞事。」
  李衛知其假詞居多,然龍佩擋前,今日難以搜成,冷聲說道:「你最好查出名堂,否則
難向朝廷交代!」轉身揮手?「撤!」引著大內高手悻悻而去。
  左仲儀暗自噓氣,暗道好險,若李衛卯起脾氣硬幹,卻也拿他沒辦法。
  逼退李衛,獲得漕幫弟子不少喝采。
  潘如虎待要走出謝恩,左仲儀但覺不妥,逕自入門,道:「小心李衛仍暗中伏兵逮
人。」
  潘如虎道:「自會注意,倒是左爺如何逼退李衛?」方才談話過細,眾人並未聽著。
  左忡儀道:「不瞞掌門,在下得了乾隆賜玉珮,乃藉此逼退他。」拿出龍佩示證。
  潘如虎道:「倒是好方法,可是如此一來豈非得罪李衛?」
  左仲儀說道:「總是同路人,不護漕幫護誰?李衛事日後再行解決,但若讓他搜著欽
犯,漕幫必受干擾,麻煩不少。」
  潘如虎頷首:「左爺夠義氣。」
  黃象笑道:「日後漕幫也該互挺聖幫。」
  潘如虎道:「當然,有恩不報枉為人。」
  左仲儀笑道:「江湖事避了,生意上希望相互合作,將可鴻圖大展。」
  潘如虎頷首:「一句話,沒問題。」
  左仲儀這才拜禮而退,只要取得生意上默契,暫時犧牲確是值得,此行收穫甚豐。
  潘如虎交代朱石二人得等至李衛軍全數撤去時方始離去。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60
發表於 2010-7-7 09:39:41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智 火
  三更時分,外頭傳來李衛已回總督府。
  朱小全、石士寶始在漕幫弟子掩護下潛出城外,暫時躲於玉皇山,此處近錢塘江,待准
備船隻逃離杭州城,免受追緝之苦。
  然李衛豈肯放棄追捕,雖已回府,仍派眼線盯梢,忽且漕幫開始行動,大內高手快速回
報,李衛冷笑,復又派出大批人馬,偷偷尋往玉皇山。
  此次李衛已學乖,不願再明目張膽,免得又引來左仲儀從中作梗,壞了大事,至於白天
為翡翠龍佩一事,他已回奏乾隆,遲早收回玉珮奪其權力,屆時聖幫也討不了好處。
  三更無月。
  玉皇山森森若鬼域。
  朱小全、石士寶藏身於百仙洞中。
  此洞名為百仙,乃洞深數十丈,分得十數窟,每窟皆有好事者鑿得仙神數尊,因而得
名,然因日久失修,又經戰亂,已毀八成,現瞧來倒若鬼窟,香火早絕,但躲人卻是理想地
點。
  石士寶引燃蠟燭,靠著微弱燭光和朱小全共飲烈酒。
  朱小全抱怨不斷:「竟然要躲李衛這老賊,實非我輩風範!」
  石士寶歎道:「時代不同啦,連幫主都想經商,不顧反清復明,其實復明或難,但反清
總要,怎變得反貪官?傳出去,和向清朝投降有何異?」
  朱小全道:「我看清人個個是貪官,還不是照樣有得反!」
  石士寶目光一亮:「呃,有意思,個個是貪官,反得有理!來,敬你一杯!」
  兩人似悟出替代方案,爽聲一笑,舉酒乾杯,稍出怨氣。
  朱小全道:「既然不能再組織日月神教,即專找貪官麻煩,也好替百姓爭點正義!」
  石土寶手刃一切:「關帝爺寶刀,專斬卑鄙之徒!」
  朱小全道:「包括左仲儀?」
  石士寶眉頭乍跳,悶酒大口直灌,道:「老實說,他的確救過我們,幫主說的也沒錯,
聖幫也得存活,巴結乾隆也是應該,今兒他甘冒得罪李衛之險,替漕幫解了麻煩,再找他算
帳,已不夠意思。」反問:「當時在日月島,他真的放了你?」
  朱小全道:「放了。」亦灌口烈酒:「咱好像醉過頭,恩怨不分……」
  石士寶笑道;「別掩著,你是有心饒他,我也同意,他連郭奇秀這畜牲都不願處死,顯
是情義之人,我們是因為他結了乾隆而紅了眼,退幾步想想也就看開啦,今後未必踉他打交
道,但也犯不著找他麻煩,畢竟幫主對他也有交情,咱別再壞事。」
  朱小全頷首:「就這樣,樹敵太多,怎夠時間去除貪官!來,幹此大林,一笑泯怨
仇!」
  兩人再舉酒杯,咕嚕咕嚕猛灌入腹,豪情頓起。
  忽聞外頭鳥驚飛,兩人同愣:「有人逼近?!」不敢灌酒,吹熄蠟燭,抓著兵刃,直往
前洞探去。
  外頭林木森森,野草齊齊,卻見人影伏動。
  朱小全詫道:「果然有伏兵。」
  石士寶冷笑:「在日月島殺不死他們,現在倒可撈回棺材本!」扣緊鬼頭刀,準備拚
命。
  朱小全亦將蓮花煉鏢抓滿雙手,蓄勢待發。「好像不少人,不知如何走漏消息?」
  石士寶道:「會是例行搜山?」
  朱小全道:一不大可能,他們搜的很仔細。」
  石士寶豪情一笑:「那就把李衛宰了再說!」
  兩人不再說話。準備決一死戰,全神戒備,盯緊目標。
  李衛支配大內高手。亦步亦趨搜來。
  赫見大內高手已迫近百仙洞不及二十丈,李衛卻躲在後頭無法撲殺,兩人不再等待,朱
小全猛地打出蓮花鏢,一把十數支霎閃即沒,叭然乍響,射中三人,其他卻被擋開。
  大內高手突遭暗算,猛地伏躲地面,有人喝道:「叛賊在此!」
  石士寶、朱小全豈肯喪機,拚命衡前,見人即砍即殺,已和七八名大內高手纏上,一個
照面已撂倒四人。他人見著登時放出煙火,紅光暴沖天際,數里可見,四周大內高手已知目
標,全數往此包圍。
  朱石二人宰了數人、待要突破防線,豈知大軍趕至,亂弩齊射,迫得兩人窮於應付,只
好掉頭躲回百仙洞中,伺機而動。
  石士寶抽掉手臂強弩,忍著疼痛,道:「要殺也得殺李衛,否則死得不值。」
  朱小全道:「只怕他不敢進洞!」
  石士寶突地運功喊去:「李太監怎躲若龜孫,卵蛋被閹了?不是想逮我們裝英雄,就等
你進門!」
  李衛原是跟在雍正皇身前小廝,已和太監類似,然他視此為奇聇大辱,聞言冷笑道:
「有膽別走,待我閹了你們!」雖趕在前頭,卻未大膽至一馬當先衝去地步,仍指示大內高
手東射西截,亦步亦趨迫近。
  石士寶、朱小全乃利用回音原理放話,一時難找位置,然在慢慢逼近下,兩人活動空間
頓減,險境倍增。
  石士寶仍無法將李衛引來,不禁懊惱,喝道:「李太監龜孫,你倒怕死的可以,我且封
你為龜公更恰當!」說完自覺得意,哈哈虐笑。忽叭地一響,十數強弩飛頭而過,嚇得兩人
不敢張聲,知藏身地點已露,趕忙往內洞再潛去。
  李衛扳回一局,冷笑道:「有種再叫幾聲,卵蛋哪去了?」指示大軍滴水不漏搜去。
  朱石二人始終未再出聲。兩人只顧躲藏,且找尋有利位置撲殺李衛為是。
  雙方就此纏鬥。
  幸此洞雖只數十丈長卻有十數窟,朱石二人若不出聲,仍能混藏一陣。
  當大內高手發出信號火彈暴開之際。紅光乍閃,數里可見,聖興號即在錢塘江畔,且由
高蛟、高魚兄弟把守,三更深夜卻見著紅光,其又類似求救信號,但覺有異。他雖未必想及
是李衛圍捕朱石二人。卻顧及情況特殊,尤其法醒妖僧脫逃未逮,不得不防,遂決定往總壇
回報。
  左仲儀正於經緯書房審閱青逸飛擬定之海運擴展計畫,且已準備將漕幫股份增加,也好
讓其獲利較豐。心想漕幫諸位若富裕起來,反清意識將隨之降低,如此間接亦幫了百姓、朝
廷甚至自己,一計三利,何樂不為。
  忽聞聖興號傳來消息,左仲儀暗詫,目前杭州誰還有拚鬥行動?喚來丁幻追問,始知大
內高手確有行動。
  左仲儀暗道要糟:「準是朱小全、石士寶二人洩了底,否則豈由得李衛親自出馬。」
  丁幻道:「火紅火柱恐是粘桿處特有求救信號,粘桿處若求救,顯然危險不是被追殺
者。」
  左仲儀道:「亦可解釋他們召集人手全力逮捕某人。」
  丁幻道:「是有此可能,可是爺已得罪李衛一次,若再出手,恐嫌隙越結越深,且您仍
有傷在身,不便行動,倒不如通知漕幫處理。」
  左仲儀道:「是要通知他們,只是救人如救火,恐慢了時辰,朱石二人不保。」
  丁幻道:「其實人各有命,總不能他們四處惹事,要爺您不斷替他倆擦屁股。」
  左仲儀道:「若在他處倒可置之不理,然白天剛擺平,晚上又遭擊,恐讓漕幫和朝廷嫌
隙加深,對未來局勢甚不利。」
  丁幻知阻不了他出面,道:「爺要管,也得擔待,別讓李衛發現,否則聖幫准比漕幫更
糟。」
  左仲儀道:「我省得。」想蒙面救人。卻顧忌大內高手傾巢而出,必達百人以上,豈是
自己能救者?但不能靠近,又如何能教?
  丁幻忽有一計,道:「秋天草枯,放把火或許有效。如此恐燒不死那群高手,爺也不必
出面,朱石二人亦能乘機開溜,一計三利。」
  左仲儀乍喜:「阿幻你可越來越有腦子。」
  丁幻搔搔頭,乾笑道:「是從火燒日月島得來靈感,也算間接是爺您的主意。」
  左仲儀笑道:「不必馬屁,你確是變聰明了,快快去辦,找得四名快手,分四角落燒
山,我且遠觀,必要時再出手,記住起燒就要猛!」
  丁幻恭敬拜禮,一聲得令後,閃身掠去。
  左仲儀豈肯閒著,見及青逸飛已睡著。不必打擾,登時掠出聖幫,原想通知漕幫,然見
及對方亦有所行動,想必已知狀況,不再掠往漕幫總壇,而是直接掠往玉皇山。急追五里,
忽見潘如虎、黃象、劉玉誠等人帶著百餘弟兄奔在前頭,他則快速截去,急道:「掌門且
慢。」
  漕幫弟兄乍愣,稍作停步,潘如虎見及來人,拱手道:「聖爺當知狀況,我等豈能見死
不救。」
  左仲儀道:「要救,但和李衛硬拚代價太大,我已派人前去放火,若不行再蒙面救
人。」
  潘如虎詫道:「放火?!豈非連自己人都燒了。」
  左仲儀道:「全是高手,豈那麼容易燒著?」
  黃象道:「妙計,縱火燒山,打草驚蛇,再來個虛張聲勢,總比硬碰硬來得好。」
  潘如虎道:「且觀且戰,快走!」
  眾人仍馬不停蹄直奔玉皇山。
  再奔數里,忽見峰頂處轟地乍閃,似若火山爆發,熊熊烈火四處燒起。
  眾人急探附近,準備支援。
  峰頂佈滿大內高手,忽見熊熊烈火四起,已是嚇壞。
  誰知丁幻等人又自拚勁喝喊:「燒死他們!」刀劍直撞,卡卡勁響,任大內高手身經百
戰,豈能受此熊烈火勢焚燒,登時慌亂四竄。
  頭領且大喝:「敵人攻來啦,四處已起火,總督快逃,快逃,否則來不及啦!」
  李衛乃甚小心之人。聞聲臉色頓變:「誰攻來了?!當真火燒山?!」轉頭外探,赫見
熊熊烈火,哪顧得再捕朱石二人,急道:「快找路子撤退!」保命要緊,率先衝往前頭,想
尋缺口,左側手下喊道:「這裡有路子!」李衛快速衝去,大內高手魚貫追去,逃得狼狽不
堪。
  百仙洞中朱石二人忽聞聲音,暗呼好險,這把火放的實在巧,否則再過半刻必現形而性
命難保。
  朱小全道:「實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舒展著筋骨,緩和緊繃情緒。
  石士寶卻急道:「快走啊!」往前奔去。
  朱小全不解:「為何要走?火燒不了洞內,咱可安全。」
  石士寶道:「一點也不安全,火勢一過,李衛豈非再圍來,何況洞內有木頭、神像,說
不定燒進來,快走快走!」
  朱小全這才覺危機未除,緊跟石士寶奔出洞外,兩人見及大內高手往東山缺口鑽,跟在
後頭恐也不妥,當機立斷,直往西側奔去,火勢雖大,卻見有一小澗,不但可弄濕衣衫,且
火勢較弱。兩人當機立斷,猛往小澗奔去,四掌開打,潭水濺得火勢更弱,且把衣衫濺濕,
兩人拚命往前衝去,由於剛燃燒不久,火牆只有數丈,兩人輕易穿透,立即落地打滾,壓熄
火星,登又快速奔逃。
  丁幻見人衝出,急道:「西南方!」朱石二人知必是救兵,快速衝去,丁幻豈敢停留,
閃身入林,逃之夭夭。
  遠處潘如虎見朱石二人逃出重圍,已拱手拜禮:「他倆又欠聖爺一命。」
  左仲儀道:「小事一件,快快引他離去,掌門亦得支開手下,莫落李衛把柄,至於我得
先走一步。」拜禮後閃身而去。
  劉玉誠欣賞道:「指揮如定,臨危不亂,將軍風範了得!」亦想學樣指揮。
  黃象道:「要當將軍,投效朝廷去,現在咱可是鼠輩,快逃吧!」說完溜身掠去。
  劉玉誠乍愣,潘如虎已道:「得躲人,莫讓李衛發現!」
  劉玉誠這才清醒:「鼠輩亦有撤退秩序!」轉喝手下:「東南西北四處散開。」未及下
令,人員早動,他則後頭督促,過足癮頭。
  潘如虎則親自掠往朱石二人。對方見著,正待道謝,潘如虎道:「該謝的是聖爺,那把
火是他放的。」兩人心緒萬千,潘如虎道:「走吧,日後再說!」引領二人閃入暗處,另行
尋覓他處去了。
  李衛方衝出熊熊火陣,發現只是半里方圓,且火牆盡往上燒,四處又無追兵,登時喝令
四處包圍,莫讓叛賊走脫,大內高手立即行動,圍掠而去,除了向內封鎖,亦向外監視,免
遭伏擊。
  然一更次已過,火勢漸減,未見任何敵軍伏擊,李衛但覺可能中得其計,惱怒中仍喝:
「再搜百仙洞,不信他倆逃的如此快速!」
  然大內高手搜及內洞,甚至引火探照,只見損毀菩薩尊尊貼四壁,末見一絲人蹤人影,
徒留沾血斷弩及碎裂酒罈酒杯。
  李衛見狀怒火攻心,厲道:「好個漕幫,簡直無法無天,看我如何收拾你們!」下令撤
收,悻悻而去。
  他縱使未發現救人者,卻咬定必是漕幫所為,一肚怨氣全怪其身上。至於聖幫雖有疑
惑,卻因證據不足,暫擱一旁,左仲儀始又逃過一劫。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7 08:34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