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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尚志目光轉處,不禁全身發毛,只見林中橫陳了不少死屍。
一具!
二具!
三具!
竟然!有十餘具之多,而且儘是丐幫弟子,一個個瞪目裂嘴,七孔溢血,似是被一
種極其歹毒的武功所傷,不由慘哼了一聲道:「這必是『血骷髏』的傑作,怪不得不見
警戒的人現身,原來都遭了毒手!」
事情離奇得令人難以置信,丐幫選立幫主繼承人,而「血骷髏」突然現身插手,
「天齊教」也派高手前來,確實命名人費解。
韓尚志雖說不顧生死的闖進來,但內心是忐忑不安的,全身冷汗涔涔,事情的結果
如何,無法逆料,眼前已有十多個丐幫弟子喪生。
整座蒼林,被一層恐飾的氣氛所籠罩。
就在此刻——
武侯伺內突然傳來兩聲狂笑,其聲刺耳,宛若獸叫果啼。
韓尚志和小叫化同時一震。
緊接著是一聲轟然巨響,和一陣牆倒屋坍之聲。
韓尚志臉色一變,道:「不好,必是『血骷髏』在大肆屠殺幫眾!」
身形一起,就向祠字方向撲去!
「小施主,不可!」
隨著這一聲沉喝,一條灰影,從側方飛出,勁風鼓蕩之間,把韓尚志硬生生的迫落
地面,接著灰影落地,赫然是一個身穿百納僧袍的白眉老和尚。
韓尚志被迫落地,本能的就勢揮出一掌。
小叫化高叫一聲道:「志哥,是『北僧』老前輩!」
韓尚志聞聲已不及收勢,嘩嘩啦一片暴響聲中,殘枝敗葉落了一地,定睛一看,果
然是「鬼堡」江岸曾遙見一面的「北僧」,隨即歉然一禮道:「恕晚輩失手!」
「北僧」惶然的朝「武侯祠」方向望了一眼,急聲道:「快走!」
韓尚志一愕道:「走?晚輩系受『南丐』之托……」
「我知道.快走,遲就來不及了,一切離開這裡之後再說!」
「可是丐幫……」
「北僧」雙手電出,分別扣住韓尚志和小叫化東方慧,向林外飛奔。
韓尚志被弄得滿頭玄霧、不知「北僧」此舉何意,若說身手.「北僧」可不容易一
下就扣住他,一來是出其不意,二來他知道「北僧」與「南丐」同屬武林奇人,而且交
情不恐.此舉必有深意。所以不再出手抗拒。
顧盼之間、已出了蒼林,「北僧」仍緊拉著兩人不放手。飛也似的順官道一陣疾奔,
約莫行了十里左右,才在—個出環之內停下身來。
「北僧」瞥了小叫化—眼,道:「你是丐幫門下?」
小叫化東方慧嘻嘻—笑道;「不是!晚輩是游丐!」
「什麼游丐?」
「一不討飯,二不乞錢,三不拜師,四不投門。飄遊浪蕩,四海為家!」
「北僧」白眉一趨,不再開口。
韓尚志蹩了一肚子悶氣,迫不及待的道:「老前輩.到底怎麼回事?」
「北僧」神色—肅,道:「小施主,你知道武侯中交手的是什麼樣的人物?」
「血骷髏!」
「與他交手的是誰?」
「這個……」
「陰煞莫秀英!」
韓尚志大吃一驚道:「陰煞莫秀英?她怎會來此和鬼堡之主交上了手?」
「這是巧合,陰煞莫秀英可能路經白水灘,見擺在路旁的『血骷髏』而雄心大發,
想一斗這武林絕代恐怖人物,幸虧如此,否則你倆入林之後,就算閻羅殿裡掛了號,那
裡還會有命在!」
「陰煞莫秀英向『鬼堡之主血骷髏』挑戰,她的身手想必相當駭人的了,數天前,
『南丐』被她在三招之內擊成重傷……」
小叫化東方慧語音微顫的道:「老前輩,你看到『血骷髏』的真面目了?」
「這個倒是沒有,老袖系藏身殿角之內、『鬼堡之主』初現身之際……不過老衲認
為事情有些蹊蹺……」
「是否『血骷髏』的形像不對……」
「小施主知道『鬼堡之主』是什麼形象?」』
「聽人說面蒙灰巾,身披灰袍,右手瑩白如玉。左手漆黑似墨……」
「北僧」全身陡地一震,不期然的退了一個大步,雙目炯炯有神迫視著小叫化,一
不稍瞬。看得小叫化低下頭去,好半響才沉凝的道:「小施主聽什麼人說的,『鬼堡主
人』,從未在人前現過形跡?」
「晚輩是無意中聽到的,老前輩所見是否如此?」
「這個……這個……老衲不曾看清,灰影是不錯!」.
韓尚志插口道:「老前輩遇到『南丐了』!」
「沒有!」
「那老前輩何由至此?」
「老納得人報訊,趕來阻止丐幫此次集會!」
「哦,什麼人報訊?」『
「一位女施主,她自稱『有心人』……」
「韓尚志驚呼一聲道:「有心人,又是她?奇怪!」
「小施主認得這有心人?」
「不認得,不過她曾……」
說到這裡,無法接下去,因為他不願意把自己的身世和「有心人」傳告給自己的話,
說了出來。
小叫化緊張的追問道:「她曾怎麼樣?」
韓尚志尷尬的一笑道:「她曾為了某件事而代人傳話給我!」他怕小叫化繼續追問
下去,一變話題道:「老前輩,丐幫的事如何了結?」
「老袖及時趕到,遣走了九長老和數百丐門弟子,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血
骷髏』在幫眾去後不及半刻出現,有十多個丐幫弟子不及退去,已悉數遭害,想來你們
都已親服看到林中的屍身了!」
韓尚志「昭了」一聲。
「北僧」繼續又道:「若非『陰煞』湊巧架樑,你我想都無法倖免!」
小叫化激動的道:「老前輩『陰煞』敢與「鬼堡主人』交手?」
「昭!以老袖偷瞥的倩形看來,『陰煞』最多能支持五十招,非敗不可!」
韓尚志仍然關切丐幫的事,他必須弄清楚全部真相,才能向老哥哥有所交代,當下
向「北僧」道:「老前輩可否能把經過詳情見告,晚輩對『南丐』好有個交代?」
「北僧」點點頭道:「昨日老袖在途中遇到一個白衣蒙面的女施主.自稱『有心人』,
她告訴老袖『天齊教』外堂堂主,天星丐任七』.受『天齊教』的支持,要回幫接掌丐
幫掌門人,他並持有首席長老『南丐』的『烏竹信符』,要老衲在午正之前,趕到白水
灘武侯祠阻止這件事的進行,並把此事向丐門各長老執事宣告……」
小叫化插口道:「天星丐既是『天齊教』屬下堂主,怎麼能……」
「北僧」截住他的話道:「天星丐與本屆已死的掌門是師兄弟輩,因犯了幫規而被
逐出丐門他投效了『天齊教』,此次由該教支持他返本門奪取掌門之位,用意當然是想
把門人遍天下的丐幫置於。天齊教』下」……」
「天星丐既為被逐的人.丐幫能任命他接掌嗎?」
「首先。他準備以武力達到目的,第二,他持有『南丐』的烏竹牌、丐幫最重輩份
『南丐』雖是首席長老,但他的輩份比現在的九長老還高—輩,所以他的信牌具有無上
的威力!」
韓尚志憤然道:「事情巧在『南丐』被『陰煞莫秀英』所傷,否則『天星丐任七』
的奸謀恐怕難以得逞,憑『南丐』的身手……」
「北僧」白眉一掀道:「這倒未見得,『天齊教』是蓄意要促成此事,不惜傾全力
而為,這只是一種巧合,使他們的毒謀,更易實現而己!」
「只不知那『有心人』何以會得悉此中內幕?」
「這個只有她本人知道!」
「最令人費解的是『血骷髏』何以突然現身白水灘,而且向丐幫人下手?」
「老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三日之後,『南丐』可以趕回來處理善後!」
「這個老衲也聽『有心人』說了!」
韓尚志幾乎驚得跳起來,大聲道:「她怎麼會知道的,這話是『南丐』親口向晚輩
交代,無人在旁?」
「不錯,事情離奇得令人難以置信!」
「有一天我要揭穿這個跡底!」
「北僧」搖頭一歎道:「此次丐幫事件,雖可苟安於一時,但卻不能解決根本問題,
因為『天齊教』既已明日張膽的破臉而為,不達目的恐不會干休!」
韓尚志憤然道:「丐幫弟子遍天下,難道都是些庸手?」
「話不是這樣說,丐幫臥虎藏龍,單只目前的九長老,都各有一身驚人藝業,但
『天齊教』羅網盡天下究凶極惡仁徒,確實不可小覷,預料中一場」殺劫,勢難避免,
最可慮和最令人費解是『血骷髏』現身與丐幫為難,是有意抑無意不得而知!」
「問題仍在『血骷髏』!」
「不錯,老化子趕回恐亦無濟於事!」
「血骷髏真的天下無敵?」
「目前是如此!」
韓尚志喘了一口大氣,默默無語,他的意念,又轉到「佛手寶笈」之上,如果他能
尋到另只烏銅手掌,練成「須彌神功」……
驀在此刻——
一陣喝之聲,由山環之外,遙遙傳來。
三人同感一震,韓尚志面色—整道:「我去看看!」
聲落,人似一縷輕煙般飄出山環,只見官道之上,人影幢幢,暴喝之聲,從人群中
不斷的傳出。
韓尚志如幽靈般毫無聲息的瀉落距人群五丈之外。
—條紅色人影,站在人群之中,分外刺日。
她——正是「天齊教」首席堂主「彩蝶李芸香」,有她在場,不言可知這些人全是
「天齊教」屬下。
韓尚志神目如電,透過人群,掃向場中。
一看,不由愣愕莫名。
八個青衣老者,和「南丐」打得難分難解。
「南丐」被陰煞莫秀英」所傷,又被丐門叛逆「天星丐任七」再次擊傷,生命垂危,
怎的會突然在此和人交手?
韓尚志緩緩移動身形,向人群欺去。
場中地上,橫陳了十多具屍體,想是毀在「南丐」之手。
韓尚志目光掃處,見教眾之中,有一個中年乞丐,滿面大黑麻子,鷹鼻雞眼,正陰
惻惻地疑視著場中,不由心中一動道:「他準是欺師滅祖的『天星丐任七』無疑,此次
丐幫事變,他是罪魁禍首,今天我就代老哥哥劈了這狼子!」
心念之中,身形一劃,電閃撲向那中年乞丐!
中年乞丐正望著場中入神,做夢也想不到會有人對自己猝然出手,方感風聲有異,
連念頭都來不及轉,腕脈已被扣個結實,另一隻手掌也同時按上了命門大穴。
人群一陣紛亂!
「彩蝶李芸香」尖叫一聲道:「冷面人!」
由於「彩蝶李芸香」這一聲尖叫,所有的目光,全向韓尚志迫來。
正在擠斗中的「南丐」和八個青衣老者,也不期然的停了手。
「冷面人」年紀不超過二十歲,而且江湖中還不會聽到過有這—號人物,所有的
「天齊教」高手,齊齊面露惑然之色,憑這個小白臉,俱然能把首席堂主「彩蝶李芸香」
打得吐血,險些送命,這真令人難以置信。
韓尚志心中暗笑,拜弟小叫化給他胡謅了「冷面人」這個名號,居然叫開了。
「冷面人」何以粹然現身手出手制住「天星丐」令人莫測。
「天星丐任七」脈門要穴被制,分毫無法反抗,額上汗珠滾滾而落。
韓尚志朝「彩蝶李芸香」冷冷地盯了一眼,道:「李芸香,想不到我們這麼快又再
見!」
「彩蝶李芸香」粉面浮現一重恐怖殺機,冷笑一聲道:「冷面人,想不到你這快來
送死!」
「天星丐任七」忍不住厲聲道:「冷面人,你知道本堂是誰?」
韓尚志不屑的道:「丐幫棄徒,欺師滅祖的天星丐任七,對不對?」
「天星丐」不由全身一顫,暴喝道:「冷面人,你意欲何為?」
韓尚志轉身向呆立場中的「南丐」道:「老哥哥,怎麼辦?」
「南丐」憤然道:「他早已被逐出丐門,已不算是本幫弟子,無須按幫規處治,小
兄弟你看著辦好了,老化子沒有意見!」
「既然如此,我毀了他以向丐門贖罪!」
「天星丐」頓時面如土色,目眥欲裂的道:「冷面人,我死你也逃不了!」
「那是另外一回事,不用你操心了!」
「天星丐」把乞憐的目光,射向場中八個青衣老者。
「彩蝶李芸香」厲聲喝道:「冷面人,你敢!」
韓尚志冷哼一聲道:「這有什麼不敢、宰了他就輪到你!」
這話說得「彩蝶李芸香」杏目噴火,粉面鐵青。
一片怒哼聲中,有七個「天齊教」高手,同時欺身上步,迫向韓尚志。
場中驟現一片殺機。
八個青衣老者其中之一陰惻惻地道:「冷面人,你如敢對任堂主下手,丐幫將遭到
血的報復!」
這話使得韓尚志機伶伶打了一個冷顫,「天齊教」是當今江湖第一大教,高手如雲,
如果對丐幫普遍展開屠殺的話,後果不堪設想,但他冷傲天生,更由於身遭慘劇在心裡
充滿了恨的因素,豈肯為對方一句話所屈服,可是他又不願意替丐門惹麻煩,不禁下意
識的把目光飄向「南丐」,意思是聽老哥哥一言決定。
七個高手這時已欺到他身前不及兩丈之處,蓄勢待發。
空氣緊張得令人窒息。
場中「天齊教」不下五十人之多,每一個都虎視眈眈。
「南丐」如銀鬚發,根根倒立,肝膽皆炸,但一時之間,卻無法下決心,丐幫門人
遍佈天下,如果「天齊教」真的展開屠殺的話,後果是十分可怕的。
那青衣老者,面有得色,陰側側的向「南丐」道:「閣下身為丐門首席長老,丐幫
興亡在你一念之間!」
「南丐」目眥欲裂的道:「你們準備如何辦?」
那青衣老者道:「由任堂主接掌丐幫,本教與貴幫和平共處,領袖群倫!」
「南丐」氣得渾身激顫,咬牙切齒的道:「辦不到,除非我老化子死了!」
「你死也不能解決問題?」
「那丐幫與『天齊教』周旋到底了!」
接著朝韓尚志大喝一聲道:「殺!」
一聲淒絕人環的慘嗥起處,「天星丐」七竅鮮血狂噴,仆臥當場。
同一時間,七個高手同時發掌攻向韓尚志,八個青衣老者,再度圍攻「南丐」。
兩條人影,在此時候飛瀉入場,赫然是「北僧」和小叫化東方慧,立即有十餘個高
手,湧身撲向「北僧」。
「彩蝶李芸香」把小叫化恨之入骨,嬌斥一聲,出掌就劈。
一場武林罕見的搏鬥,於焉拉開了序幕。
暴喝震天!
勁所撕空!
人影閃晃!
一聲慘啤,一股血箭一具屍體!
小叫化仗著週身不懼掌指,與「彩蝶李芸香」打得難解難分。
八個青衣老者,個個具有罕絕的身手,與「南丐」一時難分上下。
圍向「北僧」的教眾,功力次於八個青衣老者,死傷迭見!
韓尚志在場中算是功力最高的一個,「靈龜三式」玄奧莫測,出手之間,對方非死
即傷,然而死了一個,填上一雙,轉眼之間,他身前的屍體已積了十四具之多。
事實非常顯明,到最後「南丐」「北僧」「冷面人」『小叫化」四人聯手的話,
「天齊教」的高手連八個青衣老者在內,恐怕沒有幾個能全身而退。
突然——
一聲厲嘯,破空而來,震得人耳膜如割。
接著,一樣血紅的東西,挾以刺耳的破風聲,飛落場中。
「血骷髏!」
「血骷髏」
驚叫之聲起處,場中人全都自動的停了手。
一個血紅的骷髏頭,端端正正的攪在鬥場之中,恐怖陰森的氣氛,立時瀰漫開來。
「鬼堡主人」,突然在此時此地現身,的確出乎每一個人意料之外。
「南丐」「北僧」韓尚志和小叫化不期然的慢慢靠在一起。
「天齊教」的高手,也聚到一處。
剎那之間,場中靜得落針可聞。
所有驚怖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那「血骷髏」之上,只有一人例外,那是韓尚志,他
眼中流露的不是驚,不是怕,而是恨,是仇,是懾人的殺光。
「鬼堡主人」現身的目的何在,沒有人知道,但可預知的是接踵而來的必是死亡—
—恐怖的血劫。
「血骷髏」在日光的反照下,閃著駭入血光。
死亡的陰影,籠罩全場。
韓尚志恨哼了一聲,舉步便向「血骷髏」走去……
小叫化東方慧不禁驚叫出聲,一把拉住韓尚志的衣衫,慄聲道:「志哥,你……你
要做什麼?」
「南丐」「北僧」同時把驚詫的目光轉向韓尚志。
韓尚志冷冷道:「我先毀了這勞什子!」
「南丐」「北僧」同時道了一聲:「不可!」
「天齊教」眾高手,一陣竊議之後,扶起傷者,悄悄退去,剎那之間,走了個乾淨,
遺下了十多具死屍。
「彩蝶李芸香」在臨去時,狠狠地盯了韓尚志幾眼,可惜,韓尚志不曾回頭。
「北僧」壓低了聲音道:「看樣子『鬼堡主人』是衝著我們而來!」
「南丐」不解的道:「何以見得?」
「白水灘武侯祠已有幾個貴門下被害,現在『天齊幫』高手安然離開,顯然他的目
的在此而不在被?」
「他的目的何在呢?」
「不得而知!」
小叫化東方慧激動的道:「志哥,兩位前輩、我們何不離開?」
「北僧」一搖頭道:「我們走不開的!」
韓尚志突然掙脫小叫化的手,一彈身,射向那骷髏頭……
「南丐」「北僧」同感心頭巨震,但已無法阻止,小叫化尖叫一聲,跟著撲了過去,
韓尚志大叫一聲。
「血骷髏,你現身出來!」揮掌便向地上的骷髏頭劈去……
就在韓尚志一掌劈向骷髏頭的掌力,改劈向電閃而至的灰影。
「砰!」
灰影凌空承受了韓尚志駭人的一擊,僅只一窒。
韓尚志登時寒氣大冒,方待再度出掌……
「轟!」的一聲,一股萬鈞勁道,已迎頭奪下。
慘哼聲中,韓尚志仰身栽倒,正好小叫化趕到一把抱住。
「南丐」「北僧」驚呼一聲,雙雙撲到。
那灰影恰在此時,落下地來、赫然是一個頭蒙灰罩,身著灰袍的怪人。
小叫化抱著韓尚志,遲到三丈之外,雙眼驚怖的望著那怪人,渾身簌簌而抖,「南
丐」「北僧」並肩而立,面對那怪人。
怪人若無其事的用手虛虛一招,收回地上的骷髏,放人懷中。
「南丐」語含激憤的道:「血骷髏,你意欲何為?」
「血骷髏」嘿嘿一陣懾人的陰笑之後,道:「你兩個是自了,還是要本人動手?」
「北僧」壽眉一揚,高宣一佛號,道:「阿彌陀拂,施主何故出乎反乎,自食其言?」
「血骷髏」陰森林的道:「本人食什麼言?」
「在『鬼堡』之內,施主……」
「嘿嘿嘿嘿!」
「血骷髏」發出一刺耳怪笑,打斷了「北僧」的話,道:「廢話少說,本人向來憑
自己的意思做事,什麼食言不食言,你兩個還是乾脆點自己了斷吧!」
小叫化幾次想衝上前.但看了看抱在手中昏迷不醒的拜兄韓尚志、又停止下來。
「南丐」厲聲道:「血骷髏,堂堂鬼堡主人,竟然說出這樣的話,老化子和老和尚
活了這大把年紀,死何足惜。閣下先說說要我兩人性命的理由?」
「理由?哈哈哈哈,『血骷髏』行呈,還談什麼理由!」
「北僧」目瞪如鈴的道:「血骷髏,你下手吧?」
「要本人出手?」
「老衲和老叫化功力不逮,死在你手,份所當然,如要我倆自絕,決辦不到!」
血骷髏嘿嘿—笑道:「本人成全你倆的壯志吧……」
「南丐」一抬手道:「且慢!」
「你還有話說?」
「南丐」一指三丈之外的小叫化和韓尚志道:「這兩個娃兒閣下可否放過?」
「這個……」血骷髏沉吟了片刻之後,道:「可以!」
「南丐」一轉身,向小叫化東方慧道:「帶著他立刻離開!」
小叫化東方慧望了一眼「血骷髏」,一付欲言又止之態……
「南丐」一飄身到了小叫化身前,沉聲喝道:「難道你要一起同歸於盡?」
小叫化眼中神色一凜,毅然道:「老前輩,我……」
「你什麼,我小兄弟中了這老魔一掌,內腑已傷,若非他的功力深厚,早己寒熱交
煎,噴血而亡,你聽說過『寒魄掌』『白陽功』的歹毒……」
「南丐」話聲未完,小叫化似有所悟般的,脫口叫了一聲:「不好!」,一彈身抱
著韓尚志疾奔而去。「南丐」黯然歎了一口氣,返回原來的位置!
「血骷髏」陰陰的道:「本人要出手了!」
「南丐」「北僧」面上同時浮起一層悲憤之色,功凝雙掌,準備一拼,他倆明知決
不是這魔尊的對手,但,以他倆的地位名望,豈能束手待斃,當下同聲道:「出手吧!」
「血骷髏」口裡「嘿!」了一聲,雙手緩緩從寬大的袍視中伸出左掌漆黑如墨,右
掌瑩白如玉,這就是「寒魄掌」和「白陽功」,以一身而兼具兩種奇功;可說是武林中
罕聞罕見的怪事,而兩種奇功,能同時發出,更是絕世奇譚。
「南丐」「北僧」心頭不禁一寒。
「血骷髏」兩掌交加,疾圈而出,一寒一熱兩道勁氣,以雷霆萬鈞之勢暴捲而出。
「南丐」「北僧」大喝一聲,各以畢生功勁,劈出一掌。
勁氣相接,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塵砂飛揚之中,「南丐」「北僧」被震得踉
蹌倒遲八尺,一陣血翻氣湧,兩人互視一眼,似乎都感到有點意外。
「血骷髏」冷嗤一聲,第二次發掌攻擊,勢道之強,足可撼出栗岳。
「南丐」「北僧」霍地向左右電飄五尺,延身各劈一掌。
「血骷髏」劈出的雙掌,突地一分,朝左右猛然揮出,變勢之快,駭人聽聞。
「波!波!」兩聲巨震,「南丐」「北僧」各被震退五步,逆血幾乎奪口而出。
厲嘯聲中,「血骷髏」身形一劃,電閃攻向「南丐」,雙掌乍出候收,返身又迫向
「北僧」,連揮兩掌。
兩聲慘哼,先後響起,「南丐」「北僧」各張口噴出一道血箭,跌坐在地。
「血骷髏」口裡發出一陣使人不寒而慄的獰笑,緩緩舉步,迫向「南丐」,沙!沙
2那腳步聲,充滿了恐怖的殺機。
「南丐」一提氣,「哇!」
一口鮮血奪喉而出,暗道一聲:「我老化子完了!」
「北僧」眼看著「南丐」將要遭毒手,但他自己也是欲振無力,他自己知道,他與
「南丐」同一命運……
就在這死亡氣息迫人之際——
叮!叮!叮……
一陣鐵杖叩地的聲音,遙遙傳來。
「南丐」雙眼陡然一亮,但隨即又變惘然之色。
一個黑點出現了,叮!叮!之聲,愈來愈近,也愈來愈震耳,每叮!的響一聲,那
黑點便移近一些,數聲之後,已看出那點是一個人,而且只有一隻腳!
「北僧」白眉一掀,脫口道:「老化子,是他,真的是他!」
「南丐」似忘了生死只在頃刻,精神一震道:「我師叔宋鐵捉!他……他……他老
人家還在人世?」
「血骷髏」陡在止住身形,輕笑一聲,轉身飛射而去,只兩閃便失了蹤影。
一個皮包骨的獨腳老丐出現了。手中持著—根烏光閃亮的竹杖,頭上只剩了稀稀幾
莖白髮,雙目深陷,開閣之間,精光迫人。
「南丐」強忍傷痛,上前—屈膝道:「趙非參見師叔!」
「北憎」也忙移身過來,打一問迅道:「宋施主四十年未現俠蹤,神采如昔!」
來的正是「南丐」的師叔「宋鐵拐」,算年紀已在百歲之外,四十年前失蹤江湖,
想不到會在此緊要關頭現身,驚走了「血骷髏」。
四十多年前,「宋鐵拐」因一點小小名氣之爭,以一根打狗捧,挑戰八大門派的掌
門人,在泰之頂激戰兩晝夜.八大掌門四死傷,這件事曾震撼了整座武林,至今還為武
林人樂道,丐幫也以此自豪,就在斗八大掌門之後不久,他忽然失蹤。
「宋鐵拐」打狗棒的一端,鑲了一塊鐵片,行動起來,叮叮作響,這是他的獨門標
記,老遠就可使人聽得出來。
「宋鐵拐」目光一掃「南丐」道:「你就是趙非?」
「弟子正是!」
「哈哈,你也老了,那魔頭呢?」
「他聽見師叔駕臨,走了!」
「哼,他竟然向本幫伸出魔手,我宋鐵拐饒他不得!」
「師叔重臨,乃丐門之福!」
「昭,我本不再過問世事,因所居之地遇上地震坍陷,迫得我搬遷,無意中聽得本
門發生變故,所以不得不重蹈紅塵,現在你速趕回,選立幫主……」
「師叔您老人家……」
「我上鬼堡算帳去,這是兩粒丹藥,你倆分食了吧!」
說著擲出兩粒丹藥與「南丐」,叮!的一聲,人已在二十丈之外,接連數響,去得
無影無蹤。
「南丐」「北僧」相視一聲苦笑,各服了一粒「宋鐵拐」所留丹藥,坐地行功,半
盞茶時間不到,便已復原如初,足見這丹藥不是凡品。
「北僧」忽地困惑的向「南丐」道:「老化子,事情有點怪!」
「什麼事?」
「血骷髏的功力,我倆在『鬼堡』領教過,好像剛才的似乎弱了許多他既然口口聲
要我倆的老命,當然不會含勁不發,競讓我們走了三個照面……」
「南丐」一拍大腿道:「老化子也有同感,他的話前後不符,而且語氣似乎也不對!」
「北僧」道:「再說,以他的功力,大可一斗令師叔,何必望影而遁?」
「這確實令人費解!」
「啊呀!糟了,我那小兄弟被那老魔陰功所傷,如不及時療治,必有性命之憂,那
小叫化子不知把他帶往何處……」
「老化子,你目前還是趕快回去處理丐幫善後為要,你那小兄弟,我和尚可以代勞
去找上一找,我和尚的丹藥雖沒有你那老化子的靈,可也還應付得過!」
「好,我們上道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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