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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謎底
「失魂人」緩緩扯落面巾。
韓尚志驚呼一聲,蹬蹬蹬蹬一連退了幾個大步,全身激動而抖。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以為是做夢,然而,艷陽當空,江流澎湃,一切都是那麼真實。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他的母親「賽嫦娥王翠英」。
他曾經恨之刺骨,他幾乎想殺了她,他罵她毒如蛇蠍……
想不到他奉如尊長的「失魂人」,就是被他所憎惡不齒的母親。
從以往「失魂人」的所作所為,他應該早就想得到,然而,他沒有想到。
「媽,孩兒不孝……」
他悲呼了一聲,跪倒他母親的腳前。
「孩子,媽知道你受了委屈,然而……」
母子倆抱頭大哭。
這是—幕人世的大悲劇,值得人馬上同聲一哭。
久久,「賽嫦娥王翠英」收淚止悲,悵然道:「孩子,你能原諒你媽媽嗎?」
韓尚志哽咽著道:「媽,應該請您寬恕孩兒不孝!」
「孩子,我知道你有許多話要說,有無數的疑問湧積心頭,現在,已到了澄清的時
候,不過,須得先見過你師祖!」
「媽……」
「孩子,把坤兒交給你的東西給我!」
韓尚志急忙從懷中取出張少坤臨死時,囑咐轉交母親的那神秘的紙包,雙手遞了過
去,道:「媽,就是這個!」
「賽嫦娥王翠英」顫抖著手,打開紙包,略一檢視,又包了起來,悲聲道:「坤兒
完成了師門一件大事,雖死也可瞑目了!」
韓尚志茫然的望著他的母親,他當然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他不打算開口,
因為他知道在沒有見過師祖之前,他母親什麼也不會告訴他。
至於為什麼一定要見過師祖,他一樣的茫然不解。
他目光觸及他母親因替他解穴而自斷的手腕,心裡又是一陣劇痛。.
此刻,他領略到了母愛的偉大。
他誤解了他的母親,真是百死莫贖。
「孩子,跟我來!」
母子倆舉步走入那黝黑的堡門。
眼前人影一幌,披髮怪人橫攔身前。
「賽嫦娥王翠英」傷感地叫了一聲:「小師弟!」
披髮怪人目中射出駭極之光,退了兩個大步,目中滾落兩顆豆大的淚珠。
「賽嫦娥王翠英」遞上紙包,道:「師弟,煩你稟陳師父他老人家,不肖徒翠英求
見!」
披髮怪人伸手接過那紙包,疾走而去……
工夫不大,披髮怪人重現,比了一個手勢,自顧自的悄然離開了。
韓尚志緊隨在他母親身後,亦步亦趨的向後堡走去。
那些曾經拘囚過冒險探堡的黑白道高手的石屋,一間間屋門洞開,令人有不勝今昔
桑滄之感。
韓尚志默想著他幾次進出「鬼堡」的往事,更是感慨不已。
第一次,他未進堡門,即被震落江心,幸而被吳小眉主婢所救。
第二次,他以「魔中之魔」傳人的身份,化名「病神」,替師父踐約,結果失敗被
囚,東方慧救他脫困,母親為瞭解他被制穴道而斷了手掌。
第三次,他練成了「須彌神功」,滿腹仇焰前來索仇,想不到得悉了父母的師門。
現在,第四次,將是謎底揭曉的時候……
東方慧,死了!
有心人,他的妹妹,也死了!
吳小眉,生死未卜。
心念之中,不由流下兩滴英雄之淚。
這一切,像是一場離奇而可怖的夢,但這夢還沒有醒,仍然要做下去,最後是什麼
結局,誰也無法預料。
後堡廳屋之中,「鬼堡主人」雙目微合,斜倚在太師椅上,這不可一世的神秘人物,
像是更形蒼老了。
「師父……」
「賽嫦娥王翠英」恭謹的叫了一聲,伏跪在地。
「師祖,徒孫叩見。」
韓尚志也跟著跪了下去。
「鬼堡主人」雙目電張,精光閃爍,迫注在這一對母子的身上,最後,把目光停留
在韓尚志的身上,老臉扭曲得變了形,沉聲道:「志兒,抬起頭來!」
韓尚志依言抬頭,一看他師祖的神色,不由心裡發毛,機伶伶打了一個寒噤。
「志兒,你師姑和你一道離堡,何以中途分手?」
韓尚志全身一震,像是一柄刀,正刺在傷口上,張口結舌,答不上話來。
顯然,「鬼堡主人」還不知道他與東方慧之間所發生的事,他不能照實說出來,但
又無法捏捏詞矇騙。
「說呀!」
韓尚志全身又是一震,淚水幾乎奪眶而出,他真想痛哭一場,然而,他不能夠,他
低垂下了頭,不敢接觸那嚴厲的目光。
「鬼堡主人」突地語氣一緩道:「你慧姑自幼喪母;被我慣壞,驕縱任性,是不是
你們姑侄鬥氣了?」
韓尚志心如刀絞,進出一句話道:「沒有!」
「那你們因何分手?」
「這個……」
「你只管照實說出來?」
「是……是……這樣的,離堡之後,我去追蹤一個人,回頭時,師姑已失了蹤!」
「事實真是如此?」
韓尚志硬起頭皮道:「是的!」
「鬼堡主人」頹然向後一例,悲聲道:「三日之前,她自個兒回到堡中,在她母親
靈前哭了半日,忽地運掌自決……」
說至此,已咽不成聲。
韓尚志狂叫一聲,張口吐出一口鮮血,往後便倒。
不知過了多久,但覺濤聲盈耳,睜眼一看,自己躲在堡門外礁岸之上,身旁,坐著
淚痕班剝的母親,他一骨碌翻起身來,道:「母親,孩兒不肖……」
「孩子,一切都過去了!」
「師祖呢?」
「你師祖因你慧姑之死,痛不欲生,你師祖母死後,他把全部愛都灌注在女兒身上,
這一死,對他的打擊太大……」
「母親,孩兒百死亦不足償其幸!」
「孩子,我已經把事實真相全部票告他老人家,他原諒了你!」
韓尚志忍不住又珠淚紛落,道:「媽,可是孩兒不能原諒自己!」
「別說傻話,其錯還是在我,我該早早告訴你,但,唉,又格於門規!」
「門規」
「是的!」
「孩兒不明白?」
「賽嫦娥王翠英」用手一撫愛子的頭,道:「孩子,你師祖已允許為娘的把一切經
過告訴你……」
韓尚志一抹淚痕,激動的道:「母親,孩兒期待這一刻的到來,已經很久了!」
「孩子,『鬼堡』門規,本門武學,非得堡主准許,雖親為子女,也不許傳授,而
且嚴格規定堡中一切不得宣洩於外,違者死……」
韓尚志倒吸了一口涼氣,道:「這似乎太過份……」
「孩子,你不能妄事批評,聽我說,由是之故,所以武林中但知有『鬼堡』之名,
而堡主或其門人,迄無人知……」
韓尚志惑然的點了點頭。
「賽嫦娥王翠英」接著道:「鬼堡門人,藝成之後,離堡各安家業,每年的八月,
各門人回堡聚會……個月,切磋所學,並接受師尊傳受新研初創的絕技,二十年前的八
月,又逢聚地之期,那時你師姑尚未出世,堡中除了你師祖母外,只有你小師叔—個隨
待,事情在這次聚會時發生了離奇而恐怖……」
韓尚志精神不由一振,聚精會神地傾聽。
「你師祖母忽地被人以一種獨特的手法制住穴道;心神失常。」
韓尚志駭然道:「什麼人有此身手,能進『鬼堡』……」
「事情還不止此,本門傳派之寶,『鬼谷全書』竟然被人盜走!」
「哦!」
「當時你師祖暴怒如狂,嚴令你大師伯,你父親,我,和張師叔四人,三年之內,
務要探個水落石出……」
「結果呢?」
「三年期屈,我四師兄妹回堡覆命,竟然一無所獲。」
「這成了懸案?」
「聽我說,就在那時,恰好你師祖母產後亡身,你師祖哀痛欲死,把你師祖母的遺
體,塗之防腐之藥,保存在堡中秘室之內,你師祖自誓,從此永不離堡,常伴妻靈,並
撫育遺嬰,就是你師姑東方慧……」
韓尚志不由痛苦的哼了一聲。
「當時厲聲傳命我四兄妹,兩年之內如仍不能追出做案的元兇,就不必活著回堡,
從此永絕師徒之義……」
韓尚志慄聲道:「兩年之後,師祖真的下手了?」
「不,你師祖未投『鬼堡』之前,在武林中號稱『昊天一怪』,可想見他怪僻的程
度,他當時不過是一句氣話,想不到種下了慘禍之因……」
韓尚志血行逐漸加速,心也跟著抨怦而跳。
「賽嫦娥王翠英」面上罩起一層怨毒悲憤之色,咬牙切齒的道:「那惡賊竟然假冒
你師祖,向韓張兩莊先後下毒手,經過的情形,你張師叔已經告訴你了,當天我恰好有
事外出,歸來時,莊中已被血洗,僅有的一個活口,便是張少坤,但已奄奄一息
韓尚志眼中煞芒暴射,顫聲道:「兇手是誰?」
「賽嫦娥王翠英」不答所問,繼續道:「可憐你師叔『毒龍手張霖』始終認為是你
師祖下的手,毫無怨言,竟然自決以全師命……」
韓尚志身形幌了兩幌,幾乎立腳不牢,他明白了張師叔臨死所說的全師命,和不許
索仇收屍的話,原來他至死還不知道血案真相。
「無巧不巧,你大師伯突然不速而至,他力勸我隨他回他的那邢家莊暫住,因為當
時我已懷了你妹妹韓尚香,同時奄奄垂斃的張少坤,也得救治,慘禍之後,心神皆喪,
所以我聽從他的話……」
說至此,面上的怨毒之色更濃,一頓又道:「我當時判斷這血案決非你師祖所為,
第一,他雖然怪僻,但並不殘忍,不會用這種絕滅人性的手段對付門下,第二,他早已
自誓永不離堡,第三,退一萬步說,是他做的,定會留『血骷髏』標記于于廳壁……」
「那兇手到底……」
「不久之後,你大師伯要求我嫁給他……」』
「什麼,大師伯?」
「我答應了,在冥冥之中,我有一種感覺,我能找出真兇
「可是,母親嫁的……」
「賽嫦娥王翠英」慘然一笑道:「孩子,你說余丙南?」
「是的!」
「他就是你大師伯!」
韓尚志愕然退了一個大步,道「大師伯姓邢……」
「那是他的化名,其實他本人就是『天齊教主余丙南』,化名投入『鬼堡』是一項
極毒辣的陰謀……」
「哦!」
「殺師母,盜『鬼谷全書』,冒師父之名屠殺韓張兩莊的,就是他!」
韓尚志登時血脈責張,目皆欲裂,向空一揮掌道:「余丙南,天齊教,哈哈哈哈,
我韓尚志如果不把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留下『天齊教』半個活口,誓不為人:「
「孩子,冷靜一點,聽我說完,我自從獲悉他的出身之後,心裡更肯定了所想不差,
只苦於沒有實據,而且師命在耳,師門失寶必須尋回,十餘年來,我像是一個失了靈魂
的人,忍辱偷生,余丙南一直把張少坤認做是你,所以你的真正身世,不能洩露,否則
後果何堪設想……」
「所以你忍痛不認骨肉……」
「是的,孩子,天幸你居然練成絕藝,血海深索仇有日了!」
「媽……」
「孩子,你知道余丙南何以要投入『鬼堡』門下?」
「這個孩兒已有所聞!」
「你知道?」
「是的,由『混世魔王』的口中獲悉的,余丙南之師『寰宇一怪』,曾想君臨天下,
而被師太上祖歐陽明擊傷成殘,所以他要報復……」
「正是如此,孩子!」
「母親,坤弟和香妹之死……」
「賽嫦娥王翠英」神情一黯,淒然泣下道:「少坤銜我的命令,候機搜查余丙南的
秘室,終於得回了師門至寶『鬼谷全書』,然而事機不密,終被發覺而遭追殺,少坤事
敗,我與你香妹,立陷危境,尚香最終也遭了不幸……孩子,事情就是這樣!」
韓尚志咬牙道:「母親,孩兒就此拜別!」
「你將何為?」
「索債!」
「憑你一人之力?」
「足夠了,還有『黑白雙妖』隨行!」
「孩子,別低估了『天齊教』?」
「孩兒知道!」
「凡事謀而後動,不可恃匹夫之勇?」
「孩兒理會得!」
「家恨夫仇兒女債,難道為娘的要袖手?」
「媽,您該留在師祖身旁,小師叔一人豈能兼顧全堡,萬一『天齊教』和那一干漏
網的魔頭,捲土重來,『鬼堡』豈非要面臨土崩瓦解的局面?」
「這個……」
「媽,盼您成全孩兒的志願,獨索血仇!」
「好,孩子,你去吧:祝你一切順利,事畢之後,即到『鬼堡』來見娘一面……」
「媽,那是必然的,恩仇了時,孩兒當奉母以終天年。」
「孩子,恐怕……」
「媽,什麼?」
「沒有什麼,你去吧!媽已接受了這一片孝恩!」
復仇的熾烈意念、沖淡了母子分離的悲哀情緒。
韓尚志拜別母親,離堡登程。
此刻。真相己明,他不必再在暗中摸索,他有了一定的目標,雖然,他有太多的悲
愁和憂傷,但,他暫時的拋開了。
越過石樑,第一眼觸及的,是東方慧高踞石上的墳墓。
他的心,再度滴血。
他躍登東方慧的墓前,用淚水和心聲,作為憑弔。
「恭候掌門人!」
「黑白雙妖」已雙雙現身,侍立一例。
「我們走!」
韓尚志一擺手,當先飄落巨石之下……
一聲嬌脆的聲音,倏告傳來:「弟弟,我找得你好苦!」
隨著話聲,一個美絕天人的紅衣少婦,俏生生地綽立身前。
她,正是「蜂后慕容黛」。
慕容黛突然現身,的確大出韓尚志意料之外。
「黑白雙妖」俏悄私話道:「她好美,天仙化人!」
「確實是人間絕色!」
韓尚志一怔之後,急迎上前兩步道:「姐姐,那日『捨身巖』……」
慕容黛面現愧色道:「弟弟,首先我向你致歉意,我沒有完成……」
韓尚志面色大變道:「難道吳小眉已經……」
「她失蹤了!」
「失蹤?」
「不錯,離奇的失蹤!」
「怎麼會呢,她重傷垂斃……」
「你走後的第二天,我因飢餓難當,到後面想尋點充飢食物,也僅只是半盞茶不到
的工夫,回頭入房時,她已不在房中。」
韓尚志用手一拭額上的冷汗道:「她借你的『紫元丹』可活七日,她這一失蹤,豈
非凶多吉少?」
「不一定!」
「為什麼?」
「劫持她的人,可能救她不死!」
韓尚志額上青筋暴露,目射煞芒,冷俊的道:「她被誰劫持?」
「你看!」
慕容黛遞過一張素箋,韓尚志迫不及待地一把抓了過來,一看,上面寫著:「字示
冷面人韓尚志,十日之內,攜同「佛手寶發」,前來『九曲巖』接回尊夫人吳小眉,過
時不候!」
字條後面,畫了一枚古錢。
韓尚志皺眉道:「九曲巖,在什麼地方。」
「連環套之後,五十里山間!」
「這古錢是什麼人的標誌?」
「這個……從來沒有聽說過!」
「我知道!」
隨著這冷冰冰的話聲,一個蒙面婦人來到距眾從不及三丈的巨石之旁。
韓尚志正待張口,那蒙面人一搖手,立即接下去說道:「這故古錢的主人叫『通寶
羅剎』,一甲子之前,名喪江湖!」
「是個女的?」『
「不錯,是個女的,孩子,你目前應該先赴『九曲巖』是為上策!」
慕容黛秀眉微顰,向蒙面人道:「尊駕何方高人?」
「失魂人!」
慕容黛一愣道:「失魂人?」
「不錯!」
韓尚志原先見他母親「賽嫦娥王翠英」蒙面而來,正待出聲,卻被她搖手示止,只
好不予說破。
「失魂人」冷冷地注定慕容黛,道:「你是蜂后?」
慕容黛粉面大變,殺機陡起,她有個規矩,凡被人當面道出她「蜂后」的名號,她
必殺對方,當然,她做夢也估不到「失魂人」會是韓尚志的母親。
「失魂人。我要殺你!」
「憑你還辦不到!」
「那你無防試試?」
韓尚志橫身一攔,向慕容黛道:「你不能這樣!」
慕容黛冷冷的道:「這是我的規矩,弟弟,除了你之外,不容任何人破例!」
「我請求你破一例!」
「她是你什麼人?」
「這個……」
「失魂人」接口道:「慕容黛,這個你不必問,不過我警告你,希望稱不要在這純
潔孩子身上打主意,你的年紀可以做他的母親!」
慕容黛粉面立呈鐵青,這句話她委實受不了,厲聲道:「失魂人,我不殺你誓不為
人!」
紅影一劃,繞過韓尚志,一掌劈向了「失魂人」。
「砰!」
掌勁互接,雙方各退一個大步。
慕容黛冷哼一聲,再次攻出一掌。
「失魂人」雙掌互搓,一揚一放,一道怪異的勁風捲處,慕容黛拍出的如山勁氣,
竟然消卸得無影無蹤,真氣隨之一洩。
慕容黛這一驚非同小可,彈身疾退數尺、伸手懷中一抓,「奪魂針」已扣在手中。
韓尚志可知道這「奪魂針」的厲害,當下大喝一聲道:「慕容黛,我不許你出手!」
慕容黛目光朝他一膘道:「韓尚志,你憑什麼?」
韓尚志被這句話問得一窒,的確,他憑什麼不許她出手?但「失魂人」是他的母親,
他又豈能坐視不理,當下一橫心道:「不憑什麼,就是不許你出手!」
「哼,她是你什麼人,值得你如此……」
「這你管不著!」
「如此,我的事你更管不著!」
韓尚志索性橫到底,身形一欺道:「我管定了!」
「你管得了嗎?」
「你無妨出手試試看?」
「韓尚志,你以為我不敢?」
「你只要敢撤出『奪魂針』我就劈了你!」
「失魂人」兀立當地,不言不動,她似乎有意讓韓尚志慕容黛鬧翻。
「黑白雙妖」心目中只有韓尚志一人,這時已欺身上前,一左一右看定了幕容黛,
蓄勢待發。
空氣在一時之間,驟呈緊張。
幕容黛玉牙一咬。竟然滾落了兩串淚珠,憤然道:「韓尚志,你這忘思負義的東西、
如果沒有我,你早已做了泉下之鬼,想不到你竟然以這種手段對付我!」
韓尚志俊面一變,愧疚之念,油然而生,但他此刻勢成騎虎,頓感無詞以對,的確,
若非慕容黛兩度援手,他不能活到今日,當然,更談不上報仇雪恨。
「失魂人」顫聲道:「孩子她救過你?」
「是的!兩次!」
「失魂人」長歎一聲道:「孩子,盼你好自為之,我走了!」
聲落,人已在數丈之外,逕朝「鬼堡」沒去。
慕容黛幽怨至極的朝韓尚志道:「她到底是誰?」
韓尚志遲疑了片刻,終於道:「她是我母親!」
慕容黛粉腮又是一變道:「她是你母親?」
「是的!」
「你何不早說?」
「她不願讓人知道她的身份!」
「但你已告訴了我?」
韓尚志尷地的一笑道:「我不想瞞你!」
慕容黛面色一緩,幽幽的道:「她不許你和我交往?」
韓尚志默默地點了點頭。
慕容黛毫不放鬆地又迫問一句道:「那你的意思呢?」
「我……」
「喂,怎麼樣?」
「和從前一樣!」
慕容黛芳心大慰,她一生沒有嘗過真正愛情的滋味,在這遲慕之年碰上了韓尚志,
而被他顫倒,她明知這愛不會有結果,但她不能自己。
而韓尚志雖是存著一種知恩感遇的心理,但下意識中,仍不免被她的絕世姿容所報,
這是人性的弱點,任誰也不能例外。
慕容黛一指「黑白雙妖」道:「這兩位是誰?」
韓尚志道:「敝門下沈家騏,馮瑛英,他倆是夫妻!」
「哦,男才女貌!」
她當然不知道眼前這一雙少年夫妻,就是十年前,武林黑白兩道聞名喪膽的「黑白
雙妖」。
「黑白雙妖」對韓尚志依誓為主人之外,對其餘的任何武林人,都自持身份,所以
半言不發。
韓尚志一擺手道:「我們走!」
慕容黛道:「赴九曲巖?」
「當然!」
「你帶在身邊?」
「什麼?」
「佛手寶笈!」
「佛手寶笈」已讓黑白雙妖埋藏在『死亡谷』山沿之中,即使在手邊,他也不會考
慮真正的用以交換吳小眉,當下一搖頭道:「沒有!」
「可是古錢主人『通寶羅剎』……」
韓尚志冷哼一聲,打斷了她的話道:「她既敢劫持吳小眉,我不會放過她的!」
「如果她以吳小眉的生死作要挾呢?」
「這個,到時再說吧!」
四人先後起身,取道奔向「九曲巖」。
路上,慕容黛道:「弟弟,你得了『續命金丹』沒有?」
「得到了!」
「你真的尋到了『神州一丑』?」
「當然,不然那來的『續命金丹』!」
「唉,想不到吳小眉會出了意外,弟弟,姐姐我實在問心難安!」
「事出意外,姐姐也不必自責太深,目前以急速救她脫因為要緊,只是古錢主人
『通寶羅剎』何以會挾持吳小眉而要脅我交出『佛手寶笈』令人難解?」
慕容黛連搖道:「也許其中另有蹊蹺!」
一路翻山越嶺,兼程而進。
九曲巖——
險峻挺拔,寸草不生,像是由無數怪石堆疊而成,遠遠望去,像一座其大無比的鐵
塔疊峙在群山之中,呈螺旋之形,九旋而至巖頂。
日正當中,四條人影來到巖前。
他們,正是韓尚志,慕容黛,和「黑白雙妖」。
眾人抬頭一望這奇形古怪的莽巖,齊打心裡冒出一絲寒意。
韓尚志略一打量形勢之後,道:「你們在巖下等我……」
慕容黛立插口道:「我跟你上巖!」
「目前這『通寶羅剎』意圖未明,還是我一個人上去為妙:「
「兩人去彼此有個照應。」
「還是由我一個人上去為妥,對方留柬只約我一個人!」
「弟弟,我只是不放心……」
「通寶羅剎又不是三頭六臂,姐姐你放心好了」
「嗤!」
一聲冷笑,倏告傳來。
四人遊目疾掃上下,竟然未發現絲毫蹤影,而且那笑聲;是近在咫尺,四人立身之
處,前面是巨岩,其餘三方林木都在;十丈之外,這笑聲的來路,可就驚人的。
接著一個森冷的聲音道:「通寶羅剎雖無三頭六臂,你冷面人也未見得有什麼了不
起!」
語冷如水,似遠又近,以四人的超人功力,竟然測不出聲音來處,但有一點可以認
定的是這發話的人,如果不是「通寶羅剎」本人,那必是她的門人弟子之流。
韓尚志冷哼一聲道:「尊駕是誰,何必藏頭露尾?」
那聲音道:「冷面人,你踐約來了?」
「不錯!」
「一派掌門氣派不凡,居然還有隨身侍衛,不過『九曲巖』只許你一個人上去!」
慕容黛可聽不下這帶刺的話,粉腮一寒道:「九曲巖又非龍潭虎穴,我慕容黛愛上
就上!」
「你何不試試看?」
慕容黛怒哼一聲,嬌軀猛彈,就朝山巖的第一曲射去……
「姐姐,不可!」
韓尚志出聲阻止,已是不及,慕容黛身形已將近巖壁。
突地——
慕容黛口裡發出一聲悶哼,身形倒彈而回,如強星般下落。
韓尚志這一驚非同小可,身形掠空而起,凌空劃了一道圓弧,正好接住慕容黛下落
的嬌軀,退回原處,一看,不由寒氣大冒。
只見慕容黛瑩白如玉的前額之上,隱隱現出一故古錢的血影。
慕容黛一翻身,從韓尚志懷中脫出,站在地上,粉腮餘悸猶存。
韓尚志關切的道:「姐姐,你沒事?」
「沒有什麼,皮肉之傷!」
方纔的聲音又起:「這僅是一個警告,如果膽敢再闖的話,古錢將嵌入腦內!」
慕容黛憤憤的哼了一聲,道:「暗箭傷人,算什麼人物!」
「白妖馮瑛英」突然悄聲道:「掌門人,弟子已知其中蹊蹺!瞭若指掌」
「你說說看!」
「這山巖必定中空,鑿有小孔,人在山腹之內,憑孔外望,而決不虞被外邊人發現,
唯其如此,所以聲音傳來如遠又近
韓尚志一點頭道:「你推測不錯,我明白了!」
那聲音又告傳來:「冷面人,閣下可以登山了!」
韓尚志這下可留上了神,果然,那聲音是發自巖腹之內,估量距離,約在三丈左右,
曲環距地約五丈高下,當即冷冷的道:「閣下以這等手段,傷了在下同行之人,來而不
住,非禮也!」
話聲中,身形原地筆直的彈起,一揚手,數縷指風,呼嘯而出。
「洞金指」約五丈之內穿金裂石,他這一全力施為,其勢非同小可,只聽「嗤!嗤!」
連聲,石俏紛落,巖壁之上,立現數孔。
巖腹之內,傳出一聲驚呼。
韓尚志身形未落,就空一彈,登上了第一道環曲。
所謂環曲,僅是天生的一種螺紋曲線,由腳至頂,一共九環。
韓尚志不循螺紡曲線,身形筆直拔升,如彈丸跳擲般節節升高,顧盼之間,已到巖
頂,只見怪石嶙峋之中,端坐著一個白髮如霜的老太婆,雙目緊合,對於韓尚志的到來
竟是不理不睬,恍如未覺。
韓尚志本是挾憤而來,但一時之間不便發作,冷冷的道:「前輩就是『通寶羅剎』?」
老太婆目合如故,僅嘴唇微張道:「不錯!」
「在下韓尚志,應約而來!」
「通寶羅剎」冷冷的道:「你倒真是個信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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