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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韓尚志縱身便往上……」
老尼舉袖一拂,一道罡風,朝韓尚志罩身壓下,勁道之強,令人咋舌。
韓尚志縱起的身形,被迫回原地,暗付,觀其徒可見其師,這「大荒神尼」的功力,
定是罕絕武林。
「心念末已,只聽那老尼輕喝一聲:「滾:「
大袖飄拂,又是一道罡風迎面捲來,勢道何止千鈞。
韓尚志微微一曬,意動功生,「須彌神功」登時流布全身。
「波!」
—聲巨響過外,韓尚志身形穩若盤石,那反震之力,卻把盤坐石上的老尼,震得向
後一仰。
驚「噫!」聲中,老尼長身而起,雙目睜處,精光如電,迫視在韓尚志身上,滿面
驚怪之色,她似乎做夢也估不到這年青後生,竟有如此駭人的功力。
韓尚志冷冷的道:「請大師父行個方便?」
老尼沉聲道:「辦不到?」
「那在下只好自行上山了?」
「你敢?」
「還有什麼不敢!」
韓尚志功集全身,挪步上闖……
老尼雙袖交揮,如剪是風,如狂濤膠捲出,激得山石紛滾疾射。
韓尚志的進勢,再度被阻。
「大師父一定不許在下登山?」
「不許,而且還要問你一個闖山之罪」
韓尚志不由氣往上衝,雙掌……揚,呼呼劈出兩掌,這兩掌挾六成「須彌神功」而
發潛勁如山。
老尼怒哼一聲,揮掌疾迎……
「波!波!」兩聲如雷暴震,那老尼身形連連幌動,終於立腳不住,退下大石,就
在老尼被震下大石的同時,韓尚志—彈身,飛射到十丈之外,再一躍,又上了十餘丈!
「鼠子爾敢!」
喝話聲中,又是……個老尼阻住去路。
那身後的老尼,只在轉眼之間,已不知去向。
韓尚志一打量這阻路的老尼,眉毛灰白,年紀似乎比剛才石上的一個要年青些,但
也在六十過外七十不到之間。
灰眉老尼面罩寒霜,冷冷的道:「施主藝業不凡?」
「這倒不敢當此謬讚!」
「施主可知道擅闖大荒山的後果?」
「什麼後果?」
「死!」
韓尚志劍眉一挑道:「這卻唬不倒在下,不過在下受人重托。以禮求見。」
「大荒山不許任何人涉足!」
「在下不達目的恕不能回頭!」
「那你就闖闖看?」
「如此得罪了!」
身形一閃,捷逾鬼魅的從斜裡向上縱去。
他快那老尼也不慢,一閃身,又截在頭裡,連攻三掌,這三掌快如閃電,挾以觸膚
如割的罡風,勢如駭電奔雷。
韓尚志心頭一凜,閃身避過,借閃身之勢,反手拍出一掌。
灰眉老尼身形微幌,不但輕易的避開了這一掌,左手五指如鉤,疾扣韓尚志的腕脈,
右手拂向韓尚志胸前各大要穴。
出手之快,招式之奇,武林中誠不多見。
韓尚志一翻掌,改劈為拿,反抓對方手腕,左掌一圈,封住門戶。
變式之速,駭人聽聞。
灰眉老尼招出無功,收勢疾退三步,呼的又是一掌攻出。
韓尚志揮掌直迎。
隆然巨震聲中,雙方各退了一個大步。
韓尚志心內暗驚,對方竟然接下了自己六成神功的一掌。
更驚的是那灰眉老尼,因為這一掌她已用了十成功勁,可能,像這樣的高手,是她
生平罕遇的。.
雙方同時一怔。
灰眉老尼,面色——沉,寬大的僧衣,無風自鼓,眼中神光暴射,雙掌緩緩上提。
韓尚志不由暗地心驚,不知對方施什麼怪功。當下也把
「須彌神功」提聚到八成,蓄勢而待。
灰肩老尼雙掌平胸之後,霍地平推而出,一般撼山栗岳的罡勁,應掌而發。
韓尚志凝重的雙推掌,發出八成「須彌神功」。
一聲地動山搖的巨震中,挾以一聲悶哼。灰眉老尼連退五步,面色灰敗,氣喘如牛,
額際汗珠滾滾而落。
韓尚志也感到……陣心悸神搖,退了一個大步。
灰眉老尼略事喘息之後,驀一咬牙,旋自疾進,雙掌緩緩劃出。
這一劃之勢,看似緩慢,但卻快極,而且部位角度,大異武林常軌,使人招架封欄
俱感無從,掌間透出的是氣,絲絲有聲。
韓尚志被迫得連連後退。
這種掌法,可以說集奇詭之大成。
蜂間交手,四處都是纍纍巨石,饞饞怪巖。
灰眉老尼攻擊如長江大河,滔滔滾滾,綿綿不斷。
韓尚志這時已退到一堵蒼巖之前,退無可退,他知道不出殺手還擊,今天根本就上
不了峰,對方僅是兩個門人,還有神尼尚未現身……」
心念動處,冷喝一聲:「在下得罪了!」
一招「魔王叩闕」以十成功勁施出。他自練成了「須彌神功」之後,雖然是從前的
老招式,但此際施出,威力可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慘哼聲中,灰眉老尼踉踉蹌蹌的退到一丈之外,口角鮮血長流。
韓尚志呆了一呆,彈身韓峰頂撲去。
顧盼之間,已來到距峰頂不及百丈之處,幾株蒼松掩映之中,露出一段石牆。
韓尚志精神大振,身形一緊……
要然—一—
—條灰影,劃空疾射而來,人影未至,勁風已排空湧到。
韓尚志不由大吃—驚,他看出這灰影的功力,猶在先前兩個老尼之上,身形一折,
凌空劃了一個曼妙的孤形,落下地來。
灰影隨之而落,赫然是——個獨臂老尼。
韓尚志正待開口.獨臂老尼已冷聲發話道:「施主自恃藝業,擅闖我大荒山,傷我
兩個同門……」
「在下以禮求見,被迫出手!」
「六十年來,大荒山沒有踏過生人的腳步。」
「在下受人重托,來此尋人。」
「不管你來意如何,你已干犯了本庵禁例。」
韓尚志冷笑一聲道:「大師準備如何對付在下?」
獨臂老尼經面色一沉道:「拿下你聽候庵主發落!」
「恐怕辦不到?」
「你無妨試試!」
試字餘音末落,五爪已抓至面門。
韓尚志心頭大凜,急偏身閃避,毫釐之關,幾乎躲不過這一抓。
獨臂老尼一爪抓空,原式不變,改爪為掌,印向韓尚志當胸,變式之速,令人昨舌,
韓尚志心知已無法避過這一掌,念動之中「須彌神功」立起妙用。
「砰!」
韓尚志硬承了對方一掌,連退了三個大步,逆血幾乎奪喉而出,眼前金星亂冒。
獨臂老尼被護身神功震得手腕如折,蹬蹬蹬退到作八尺之外,滿面駭然之色。除師
父之外,這是他生平僅見的高手。更駭異的是對方年齡看來二十不到,以這樣的年紀,
而具這高的身手,確實是武林史上的奇跡。
這一掌,打得韓尚志動了真火,雙掌一揚,「須彌神功」搖搖拍出。
獨臂神尼心神一凜,獨臂連圈。
這一個照面,沒有半絲聲息。
韓尚志這一驚非同小可,自己所發八成功勁的一掌,竟然被對方輕輕卸去,一咬牙,
雙掌再度揚起,把「須彌神功」凝足十成,俊面之上現出一片異彩。
獨臂神尼心內清楚,她用了十二成的「貝葉神氣」,才把對方的掌力卸去,但那潛
勁,已使她驚出一身冷汗只是韓尚沒有覺察而已。
就在韓尚蓄勁待發之際一一
突然,—個清朗的聲音,遙遙傳來:
「妙玄,速退,這是『須彌神功』你接不下!」
韓尚志徒然一震,心知這發話的必是『無住庵』主「大荒神尼」無疑,聽聲音其人
可能還在寺中,奇怪她何以能——語道破自己的武功灰歷?莫非她已練成了「天眼通」?
那被稱做「妙玄」的獨臂老尼,老臉大變,瞥了韓尚志一眼,一轉身從亂石之間隱
去無蹤。
韓尚志立時運起內力,凝聲向峰頂方向道:「晚輩有事冒沖老前輩,請原諒2」
「報出你師承門派?」
「晚輩韓尚志,天南掌門:「
「什麼,你是天南『幻魔宮』的掌門?」
「是的!」
「嗯……到此何為?」
「受人之托,到寶庵來找一個人!」
「找誰?」
「一個叫吳小眉的姑娘。」
「你受何人之托?」
「不老先生!」
「你就是冷面人韓尚志?」
韓尚志又是一驚,駭然道:「不錯,正是晚輩:「
「闖峰之罪看在『不老先生』份上,不予追究,你下山去吧!」
韓尚志聞言之下,心火候起,強捺住性子道:「在下已述明來意?」「大荒神尼」
的聲音變陰冷,一字一頓的傳了來:
『令你下山!」
韓尚志再也按捺不住,抗聲道:「在下不是為了受令而來!」
「哼,你倒倔強得可以,你準備怎樣?」
「辦完所托之事,立即下山!」
「你受托辦什麼事?」
「見吳小眉姑娘之面,親口一談!」
「貧尼出家之人,不願妄動口舌,你還是下山去吧。」
「恕難從命!」
「你別以為。須彌神功』天下無敵?」
「在下並無此意!」
「稱不必再見她了!」
「為什麼?」
「她不願見你!」
韓尚志不由一窒,這真是件非常尷尬的事,但他能就此退走嗎?他曾答應「不老先
生」盡力而為,同時他深深的感到對吳小眉像是欠了一筆債.他要盡一點心,因為吳小
眉出家是為了他呀!一頓之後道:「見不見在下是她的事,在下必須見她!」
「強詞奪理!」
「這是本心之論!」
貧尼同情她的遭遇,已接受她的請求,為她剃渡,所謂佛渡有緣人!」
韓尚志不由俊面變色,大聲道:「不行!」
「不行,哈哈哈哈,貧尼雖然旺依我佛,但還有一戒未除!」「那一戒?」
「殺!」
韓尚志忍無可忍,怒哼—聲,彈身疾掠,數個起落,已到了庵門之外,只見庵門緊
閉,庵門之外的青石板上,跪著一個白衣女子。
她,正是吳小眉。
韓尚志登時面熱心跳,久久之後,才進出一句話道:「吳姑娘!」
吳小眉恍若未聞,依然長跪著不言不動。
韓尚志激動的再喚了一聲:「吳姑娘!」
吳小眉情海斷腸,「臥虎山莊」的慘遇,使她決心皈依我佛.青燈木魚,了此殘生,
但在她心靈深處,仍理藏著對韓尚志那—片強烈的愛,她做夢也估不到韓尚志會尋上大
荒山來。
一時之間,方寸大亂,那—股被壓抑了的愛,又告蠢然欲動。
韓尚志的叫喚,像幾柄巨錘,重重地敲擊在她業已冷寂了的心板上。
終於,她援援地站起身來。
面面相對,韓尚志心頭一震,下意識的向後退了—步。
他所看到的,是一張憔悴的臉,像一片行將枯萎的黃葉,也像一朵即將凋零的花,
短短數月之隔,她完全變了。
她臉上找不到往昔青春的影子。
淒怨欲絕的眸子,顯得有些木然,冷冷地注定曾使她斷腸的個郎。
韓尚志黯然道:「吳姑娘,在下有幾句話想和你談談?」
吳小眉枯槁的面上,掠過一抹難以形容的光彩,她想,難道他已回心轉意?自己是
否重這這份被埋葬了的愛。
心念數轉之後,以一種淒涼欲絕的音調道:「韓相公,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我……在下想和姑娘談談!」
「只和我談談?」
「是的!」
「談什麼?」
「希望姑娘能收回出家之念!」
「為什麼?」
韓尚志不由一呆,不知如何啟齒相勸,半晌之後,才鄭重的道:「令祖父『不老老
生』,因令尊所遭慘禍而重履江湖,成全姑娘一身武功,目的是希望姑娘能重探。『八
義幫』基業吳小眉一聽話風,完全不是自己所料的那回事聽他說:「如果你執意遁入空
門,不但令祖父傷懷失望,就是令尊在天之靈,恐怕也不以姑娘的行為……」
吳小眉再次打斷了韓尚志的話道:「韓尚志,你就是為了說這幾話而來?」
「這個……」
「你說是不是?」
「再就是在下對姑娘深致疚意!」
「還有什麼話要說沒有?」
韓尚志被問得訥訥不能出聲。
吳小眉冷冰冰的道:「韓尚志,你可以走了!」
「姑娘,你……」
「人各有志,不能相強!」
韓尚志大感難堪……
就在此刻——
緊閉的淹門,緩緩訂了開來,門內現出——個鶴髮童顏的老尼,雙目神光炯炯,使
人心悸神奪,顯現出一種凜然不可侵犯之色。
吳小眉一轉身,重新下跪。
韓尚志深施一禮道:「老前輩就是庵主?」
「嗯!」
這一聲「昭」其寒如冰,聽在耳裡,極不舒服。
韓尚志蹙住了一口氣道:「老前輩已答應為她剃渡?」
「不錯!」
「以老前輩的輩份聲望,不應出爾反爾!」
「大荒神尼」老臉一寒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韓尚志概然道:「老前輩已答應『不老先生』不為她剃渡!」
吳小眉忍不住回頭盯了韓尚志一眼。
「大荒神尼」冷冷地道:「有這回事,貧尼只答應他可以考慮,並未斷然的應許不
為她剃渡!」
「這未免……」
「貧尼同情她的遭遇,改變了主意:「
「老前輩可曾想及其他?」
「出家人不理凡塵俗事,只問有緣無緣!」
「佛說慈悲,老前輩不嫌……」
「住口,她本人在淹門外跪求三日三夜,貧尼豈能不發慈悲?」
吳小眉突然地回頭道:「韓尚志,你可以下山了!」
韓尚志知道此行已無能為力了,長歎了—一聲回轉身去……
「慢走!」
聲音入耳,十分廝熱。
韓尚志應聲回過身來,一看之下,不由駭莫名的退了三個大步。
「大荒神尼」身後,站著一個蒙面婦人。
她,正是神秘莫測的「失魂人」。
「失魂人」竟然會在底中現身,確實大出韓尚志意料之外。
「大荒神尼」一抬手,道:「妙玄,帶這位女施主到後面去、
獨臂老尼應聲而出,一把扶起吳小眉進底而去。
韓尚志只顧望著「失魂人」發呆。
「失魂人」在此現身,是偶然還是有意?
「大荒神尼」不疾不徐的沉凝著聲音道:「韓尚志,你身為一派掌門,這私闖禁地,
傷人門下,該當如何?」
韓尚志不虞對方會說出這等話來,聞言之下,不由呆了一呆,這「一派掌門」四個
字把他給扣住了,心念一轉,冷冷的道:「老前輩準備如何發落在下?」
「論輩份,貧尼不能對你出手,但你的行為太過狂妄,使我大荒山三個字在武林之
中蒙垢,這樣好了,現在你我憑功力高下來判明是非!」
韓尚志正中下懷,當他應允「不老先生」上大荒山之時,就已經存了……瞻這前輩
異人武學的『心思,但對方的功力,不知深到何境,萬一……」
想到這裡,內心一陣忐忑,凝重的道:「老前輩的意思是要訴諸一搏?」
「不錯!」
「生死之搏?」
「沒有那麼嚴重,判明勝負就可以了!」
「判明勝負之後,又當如何?」
「如你勝了,老尼不計你闖山傷人之罪,同時不為吳小眉施主剃渡……」
「如在下敗了?」
「履行貧尼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此時言之未免過早!」
「如勝負不分呢?」
「你可以平安下山!」
韓尚志心裡大是激動,自己有幸能和這武林異人一搏,實在是快慰生平的事,但萬
一不敵的話,不知對方將提出什麼樣的條件要自己履行?下當又道:「前輩準備如何賜
教?」
「大荒神尼」略一思索之後,道:「老尼已自誓此生不出庵門半步,現在你我距離
大約在五丈之間,各立原地不動,互攻三招,不論用什麼功力,能迫使對方移動為勝!」
韓尚志不由暗自點頭,五丈之外互攻,如果是——般武林高手,恐怕連勁力都不能
通達對方,遑論分出勝負,在這樣的距離較技,的確是全憑真功的實力,絲毫也不能取
巧,而且功力懸殊大的話,只能分勝負而不能傷人……
突地,他想起了無堅不摧的「洞金指」,五丈之內,洞金裂石,現在自己又練成了
「須彌神功,如果施之於「洞金指」,其威力豈不駭人聽聞……
心念未巳,「大荒神尼」開口接著說道:「現在請這位女施主為證人,執行所約!」
說著把目光掃向「失魂人」。
「失魂人」。一躬身道:「晚輩敬遵佛諭!」
閃身出了庵門,站在」—側。
空氣在平淡之中透著無比的緊張。
一個是一甲子之前名震武林的異人,——個是奇緣迭遇的不世奇才,這看似和平的
賭約,絕對是武林難見的一幕。
「大荒神尼」面容一肅道:「韓少施主請先發招!」
韓尚志鎮心懾神,沉聲道:「老前輩先請!」
貧尼添為長輩,沒有先動手的道理!」
「如此,晚輩放肆了」
聲落,「須彌神功」提聚十成,俊面突現異彩,變掌緩緩上提,推出。
一道平平的勁氣,颯然飄出。
這看是平淡無奇的一掌,所蘊浴勁,何止萬鈞。
就在韓尚志變掌推出之際,「大荒神尼」雙掌一連三圈。
一陣郁雷般的輕震響處,「大荒神尼」身形一搖而止。
十成「須彌神功」所聚的一掌,竟然被老尼化解開去,韓尚志不由暗地咋舌。
「大荒神尼」面色凝聚重十分,她沒有把握能佔勝籌。
「失魂人」身形微見震顫。.
韓尚志把神功提到十二成。一揚掌道:「請接第二招!」
雙掌—一翻,再度推出,隱現白氣濛濛。
「大荒神尼」雙袖翻飛,怪異至極的連圈急劃,身前漩起了圈圈青氣。
她已把「貝葉神氣」施展到了極限。
一青一白勁氣會合。響起……陣霹雷之聲。
「大荒神尼」的身形,連連幌動.有若風中的殘荷,險險立足不牢,兩道白眉,緊
蹙在……起,額角鼻端.微現汗漬。
兩招巴過。韓尚志未能迫退對方,現在剩下最後——招.如果不勝的話,結果不是
和,便是敗。
在武林中來說.能和「大荒神尼」較技,已經是驚世駭俗的大事,雖敗猶榮,但韓
尚志想法不同,他要勝過老尼,因為他已是——派之長。
勝負擊於這最後一招。
韓尚志雙掌十指箕張,功聚指稍,他要施展無堅不摧的「洞金指」神功。
「大荒神尼」日如電炬.照定了韓尚志。又掌橫胸……韓尚志雙手——顫,十縷指
風,挾刺耳銳嘯,激射而出。
就在指風射出的剎那之間,韓尚志心念電似一轉,雙掌突地朝左右一遍……
他知道「洞金指」挾以「須彌神功」施展,威力必須強猛無倫,對方限於賭約,不
能夠動腳步,勢必非死即傷,他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他不願下這殺手。
嗤!嗤!連聲,兩扇斜開的庵門,每—邊各射穿了五個透明孔洞。
「失魂人」忍不住驚呼出聲。
「大荒神尼」面目失色,冷汗涔涔而下,暗宣佛號不已。
韓尚志一念之仁,放棄了得勝的機會,當下——收勢道:「現在該老前輩出手了!」
「大荒神尼」肅容道:「少施主當心接招!」
招字出門,雙掌半推,一道奇強的是風,暴捲而出。
韓尚志雙掌一圈,用「魔魔掌法」中的守勢部份「卸」字訣,貫以『須彌神功』,
把對方的罡風消卸,但心頭卻震盪丁一下,身形隨之一搖。
就在韓尚志圈掌之際一一
「大荒神尼」雙掌一震,原式再向前推,撼山栗岳的罡勁。緊跟著第一招之後逼出,
勢道之強,駭人聽聞。
韓尚志掌再圈,但覺對方這一掌,勁逾萬鈞……
「大荒神尼」雙掌一推之後,疾向後收。
「波!」的一聲巨響,韓尚志身形疾擺。
幾乎是同一時間,一道逆旋的罡勁,把韓尚志的身形猛向前吸曳。
韓尚志估不到對方在同一時間,攻出兩招,一震—吸,身形頓時失去重心,暗道—
聲「糟」,身形往前—個踉蹌,雙腳再也無法釘牢,跨出了——個大步。
「失魂人」微一點頭道:「孩子。你輸了!」
韓尚志怔在當場,做聲不得。
他——念之仁,把已經施出的「洞金指」神功,偏向兩側,放棄了獲勝的機會,反
勝為負,然而事實已經形成,追悔嫌遲了。按照賭約,他必須接受「大荒神尼」一個條
件。
他無法想像對方將要提出什麼樣的條件?
「大荒神尼」適時開口道:「少施主,不知你是否認為這比鬥不公?」
韓尚志尷尬的一笑道:「晚輩沒有這種想法!」
「那你是承認負了?」
「當然:晚輩還不至於狡賴!」
「根據約言,貧尼要提出一個條件由你履行?」
「請提出來吧!」
「如果貧尼提出之後。少施主不能履行……」
尚志立即接口道:「晚輩還不屑為此,武林人一言九鼎。」
「失魂人」在旁插口道:「晚輩蒙老前輩指定作證人,有監督一方履行條件之權,
現在就請老前輩示知條件吧!」
「大荒神尼」神目如電,一掃韓尚志道:「條件至為簡單,你與吳小眉結夫妻:
「
韓尚志俊面大變,蹬蹬蹬一連退了五個大步。
他做夢也想不到「大荒神尼」會提了這樣的條件。
第—一次,他從天南侍衛之手,救出吳小眉,在旅邸之中,「失魂人」母女化裝為
江湖郎中,撮合不遂!
第二次,「不老先生」為孫女主動提出婚約,又是受意於「失魂人」。
現在,第三次,又有「失魂人」在場作了證人!
這不是巧合。
這是「失魂人」的安排!
「失魂人」三番兩次。要撮合這件婚事,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韓尚志下意識的目光投向「失魂人」,但對方以巾蒙面,只露兩眼,他無法看到對
方的神情。
「大荒神尼」徐徐的道:「少施主,怎麼樣?」
韓尚志心煩意亂,不自覺的脫口道:「辦不到!」
「大荒神尼」老臉一寒,冷冷的道;「你想毀約?」
韓尚志再退了—個大步,抗聲道:「請老前輩另提條件,這個……這個,恕無法應
命!」
「貧尼只提一次!」
「晚輩無法應命!」
「那你是存心毀諾?」
「晚輩有難言之隱!」
「你認為吳小眉配不上你?」
「不是」
「那為什麼?」
「晚輩已經……已經……」
「已經怎麼樣?」
「已經把身心交付了另一個女子!」
「你與她有了婚約?」
「是的!」
「可有媒聘?」
「沒有!」
「可有父母之言?」
「這個……也沒有!」
「那並不妨礙貧尼所提條件?」
韓尚志想到已經人天永隔的金蘭之交東方慧,內心感到一陣刺痛,愴然道:「她已
經死了!」
「死了,那豈不更無所礙?」
「晚輩已自誓以身相殉!」
「大荒神尼」面上掠過一『絲難以覺察的異色,厲聲道:「以貧尼所知,你與吳小
眉又有過肌膚之親,她為了愛你不遂而想永絕紅塵,你對她的一片癡心,難道無動於衷?」
「事實不容晚輩再作別念!」
「你知道你已經毀了—個女子?」
「晚輩深感歉疚,但……」
「還有,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韓氏……脈。難道由你而斷」
韓尚志不由全身—震,的確。他不曾想到這個問題,但奇怪的是「大荒神尼」何以
會以這種口吻斥責自己,她已是世外之人?
當下一橫心道:「難道老前輩要晚輩對死者食營?」
「失魂人」接口道:「孩子,如果你甘為不孝之人,對死者守義,孰重孰輕,何況
你大可以先全孝之後.洱去赴義?」
韓尚志愴然道:「這豈不令吳小眉姑娘痛苦—生?」
「這倒未必!」
「前輩,晚輩斗膽問這是否是前輩作主的預謀?」
「失魂人」頓時啞口無言。
「大荒神尼」冷聲道:「少施主,這是賭約!」
韓尚志憤然道:「以一個女子的終生幸福作賭注?」
「失魂人」以——種無比慈和的聲音道:「孩子。吳小眉姑娘雖然矢志出家,但她
仍是深深地愛著你的,這賭約她不知情,可是她會願意!」
「前輩—一力撮合,到底為了什麼?」
「為了你,為了韓氏的香煙後代!」
「如此說來,前輩與韓門必定有極深淵源?」
「不錯,極深,極深!」
「可否請道其詳?」
「目前還不能!」
韓尚志困惑的看了「失魂人」一眼,又回到本師道:「今日之事,晚輩實在難以應
命!」
「孩子,我忠告你,敝開賭約不談,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話,令尊在九泉之下,將不
得瞑目,這並非危言聳聽,日後你將噬膜莫及。你自己考量吧!」
「大荒神尼」袍袖一拂道:「敝庵向不留閣,至於賭約,踐與不踐在於你這掌門人
了!」
說完轉身進寇而去。
韓尚志望著「大荒神尼」修然而沒的背影,心中不知是一種什麼滋味.尤其那一句
「掌門人」,更覺刺耳。
武林人一言九鼎,然諾重逾生命,他以一派之長,豈能食言而肥。
但婚姻並非兒戲.這樣的結果.雙方將痛苦終生。
「失魂人」又道:「孩子,你不忍心看一個少女的芳華由你而毀吧?」
錦尚志行苦難言,進退維谷。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八個宇。深深地困擾著他。
他十分懊悔在此斗之時。為什麼不以「洞金指」神功擊敗對方,他不忍見對方死傷
.反而害了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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