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陸戰男兒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武俠仙俠] [陳青雲] [鬼堡][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1
發表於 2010-7-9 08:30:36 |只看該作者
韓尚志求生之念頓生,他還沒有完全絕望,激動的道:「姑娘說的是真的話?」
    「我沒有騙你的必要!」
    「這是什麼手法?」
    「『鬼堡』不傳之秘。」
    「姑娘能解?」
    「能,但我不能替你解穴,我私自放你,已是冒生命之險,如果再替你解,必死無
疑,這是鐵的堡規!」
    韓尚志沉聲道:「姑娘是堡中人?」
    「不錯!」
    「與堡主是什麼關係?」
    「這個歉難奉告!」
    「在下必須知道!」
    「未亡人」面現難色,猶豫了半晌,搖了搖頭道:「我不能告訴你!」
    韓尚志心中付道,看樣子她與「血骷髏」關係一定非比尋常,「血骷髏」與自己仇
深似海,豈能受她恩惠,但,一絲恢復功力的希望,在鼓厲他離開這鬼域。
    親仇!
    師恩!
    其他的恩怨!
    一切又告在心頭復活,忍不住又問道:「在下被點穴道,武林之中是否無人能解?」
    「這很難說,武林之大,無奇不有,那就要看閣下的機緣了!」
    韓尚志默然點了點頭,心裡付道:師父「魔中之魔」熟知「血骷髏」的武功,也許
他能解,還有「失魂人」,「不老先生」,都是極端神秘而功高莫測的人,也許……
    「未亡人」接著又道:「閣下出堡之後,對堡內所見所聞,請勿向江湖中透露。」
    「這一點在下可以辦得到,不過有兩件事先奉聞!」
    「請講?」
    「第一,我與『陰煞莫秀英』有約,尋覓『陽煞高士奇』的下落,為了不使『陰煞』
再屠殺武林人物,在下將據實告知她『陽煞』的下落!」
    「這個,可以,『陰煞』如尋上門來,不過使堡中多一名被囚的人而已!」
    「第二,在下有一天功力復原,要再闖『鬼堡』……」
    「什麼,你要再來?」
    「不錯!」
    「為什麼?」
    「報仇!」
    「你與堡主有仇?」
    「是的,似海深仇,如果姑娘認為不該讓在下脫走,就請自便!」
    「未亡人」粉腮數變,最後幽幽的道:「好!閣下可算是武林中罕見的豪士,今天,
我放你走,是為了報昔日援手之德,至於說以後閣下再向本堡尋仇,那又另當別論!」
    「姑娘不會後悔?」
    「沒有什麼可後悔的!」
    「如此,在下先行謝過:「
    「不必言謝,一還一,恩德兩消,現在我們該走了!」
    「如何走法?」
    「未亡人」突地伸指虛空彈向韓尚志……
    韓尚志心頭巨震,未及轉任何念頭,便已仰身載倒。
    韓尚志再度醒轉之際,但覺涼風拂面,濤聲盈耳,睜眼看處,銀河在天,星光照之
下,黑黝黝的堡牆,橫旦眼前,原來已置身「鬼堡」之外。
    「閣下,立即離開!這是你失落的東西,帶好了!」
    說著,遞過一個布包,翩然而逝。
    韓尚志立起身來,暗道一聲慚愧,那布包之中包的是武林瑰寶「佛手寶笈」的一半,
原為「陽煞」失落在石屋中之物,「未亡人」競誤以為是自己失落的,給帶了出來,這
真是天假其便了,否則,如任其留棄「鬼堡」,自己的期望豈不完全落空。
    他把布包貼身藏好,然後,望了一眼如巨魔般的「鬼堡」,轉身離開。
    他功力盡散,只能像普通人一般一步一步的走!
    這像是一場離奇的噩夢,一日之間,他從武林頂尖高手,變成了一個平凡人。
    陰錯陽錯,他和東方慧再一次瀆面錯過。
    如果東方慧知道這「病神」就是她心目中認為已被「天齊教」殺害,而立誓要為他
報仇殉情的志哥哥時,她會不顧一切替他解穴恢復功力。
    韓尚志如果知道「未亡人」就是拜弟東方慧的本身的話,他會吐露一切,那事情的
發展,就要徹底的改觀了。
    可惜,造物主的安排,使這一雙璧人各歧途。
    韓尚志艱難萬狀的越過那假石樑,上了灘岸,膜隴之中、他看到與拜弟小叫化東方
慧結拜的那方巨石,不由黯然良之。
    然後,他踏上官道,蹣跚而行。
    心裡第一個意念,是如何設法,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師父所居的地穴,他必須要在
十日之期未滿之前趕到,師父曾說,還有要事交代。
    這時,距官道不遠的隱秘之處,正有著數雙駭異的目光,在監視著韓尚志。
    他們,親眼看見他進堡,現在又看見他出堡。
    雖然。韓尚志的遲滯的腳步,使他們大惑不解,不知他在弄什麼玄虛,但,誰也不
敢輕捋虎鬚,「病神」出神入化的身手,已傳遍了江湖。
    他們暗中尾隨著他、遠遠的,小心翼翼,不敢弄出絲毫音響,怕被他發覺。
    當然,他們做夢也估不到「病神」已是功力毫無的人。
    韓尚志當然是絕對無法發覺被人盯蹤。
    於是——
    消息立刻被那此守伺在「鬼堡」附近的武林高手,以最快的方式傳出去!
    「魔中之魔」的傳人「病神」進堡又出堡!
    於是——
    武林中絕大多數的人都認為「鬼堡」主人「血骷髏」,就是「魔中之魔」的化身,
一而二,二而一,因為四十年前,「血骷髏」與「魔中之魔」從不同在一起出現過。
    於是——
    韓尚志立刻成了所有武林人物的獲取對象,尤其,會受過「血骷髏」與「魔中之魔」
迫害的人,更欲得之而甘心。
    天亮了,旭日又升。
    韓尚志飢火中燒,疲累不堪,一夜的行程,他走出了不足六十里,他盤算著到近處
的鎮市,飽餐一頓,然後,買一匹馬趕路。
    眼前,是一片疏林,從疏林透視,遠遠地,他發現了一座鎮集,不由精神一振,離
開官道,向那鎮集走去。
    驀在此處——
    破空之聲,候告傳來。
    韓尚志心頭一震,本能的止住了腳步。
    三條人影,飛瀉而落,成品字形把韓尚志圍住。
    緊接著,刷!刷!之聲不絕,無數人影,從四方八面湧來,僧道俗俱全,內中還有
丐幫人物,人數難以估計,總在數百人之多。
    韓尚志心膽俱寒,這些人分明衝著自己而來,目前,自己功力盡失,只有束手待斃
一途,舉目掃向近身的三人,一個是鬚眉俱白的全真老道,細一辯認,赫然是曾一度向
自己迫問師父下落的崆峒蛔三長老之首的「歸元子」,登時為之一窒,另一個赤面老和
尚,靠後的一個,卻是一個鶴發雞皮的奇醜老太婆,手中拿著一根金光燦燦的枴杖。
    六隻眼睛,偏電炬似的照著韓尚志。
    崆峒「歸元子」首先沉聲道:「小施主,我們又碰上了!」
    韓尚志自知難免,索性把心一橫,冷冷的道:「各位有何見教?」
    「歸元子」宣了一聲無量佛道:「這兩位一位是少林『性空大師』,一位是燕山
『金杖姥姥』、還有,四下的武林同道,有一個共同的目的……」
    「什麼目的?」
    「希望知道令師『魔中之魔的下落!」
    韓尚志暗道一聲完了,自己今天勢非橫屍此處不可!人,到了最危險,或許是絕對
的絕望時,反而處之泰然,韓尚志目前,正是這種心境,當下傲然道:「如果在下不願
奉告呢?」
    三人同時臉色一沉。
    少林「性空大師」冷哼了一聲道:「這恐怕由不得小施主2」」燕山「金杖姥姥」手
中金杖重重地朝下一頓,目射精光,厲聲道:「娃兒。據實回答老婆子幾句問話……」
    韓尚志冷眼一掃「金杖姥姥」道:「那要看尊駕所問的是什麼話!」
    「哼!『鬼堡』主人『血骷髏』是否就是『魔中之魔』的化身?」
    韓尚志不由一怔,道:「這話從何說起?」
    「你是『魔中之魔』的傳人是真?」
    「當然,在下沒有否認!」
    「你是剛從『鬼堡』之中出來的?」
    韓尚志心念一動,必是自己進出「鬼堡」,已落人江湖人的眼中,只是何以這短短
的時間中,竟然會有這麼多武林人聚集、倒是令人費解,當下坦然道:「不錯!」
    「你怎能自由進出鬼堡?」
    「這不關尊駕的事吧?」
    「金杖姥姥」醜臉一變,白髮一陣掀動,陰側側的道:「到底『血骷髏』是不是
『魔中之魔』的化身?」
    「尊駕根據什麼要這樣問?」
    「憑你的身份和自由進出『鬼堡』這兩點來判斷:「
    韓尚志武功雖失,傲性仍在,當下冷笑一聲道:「這話不嫌太過武斷?」
    「你不肯說?」
    「各位何不到『鬼堡』一查?」
    這話說得三個武林不可一世的高手臉色大變,「性空和尚」接過去道:「會的,為
了消弭武林劫運,天下武林同道當合力拜訪『鬼堡』,不過小施主目前仍以說實話為佳。」
    「否則怎樣?」
    「今日所有在場的同道、恐怕不會放過小施主:「
    「連大師在內?」
    「阿彌陀佛,老納不得不然!」
    韓尚志正想說出「血骷髏」並非「魔中之魔」的化身,金杖姥姥」已忍不住暴聲斥
道:「娃兒,講!」
    韓尚志早已橫定了心,眼前數以百計的武林高手,無論是「血骷髏」或「魔中之魔」,
都是他們對付的對象,說與不說,本無差別,經過一喝,不由怒聲道:「無可奉告!」
    「金杖姥姥」對傳言中「病神」的功力,不無願忌,金杖一橫,道:「娃兒,你以
為你那幾手魔功,是天下無故的了?」
    韓尚志知道只要對方一出手,自己決難倖免,但,他毫無他途可循,除了束手待斃
之外,一股悲憤怨毒的情緒,直衝腦門,他真估不到不死於「鬼堡」而喪生於群雄之手,
當下咬牙道:「在下不慣受人威脅!」
    「金杖姥姥」怒喝一聲:「好個利口的小魔鬼子,老婆子先斃了你!」
    金光一閃,金杖獨掃而出……
    場中空氣在「金杖姥姥」出手之間,驟呈緊張。
    慘號聲中,韓尚志被一杖掃得飛瀉而出,口中血箭狂噴。
    場中的三人反而呆了。
    場外四周,響起了一片驚噫之聲。
    韓尚志「砰!」的摔落三丈之外,倒地寂然。
    他雖然功力全無。但僅是被「鬼堡主人」封住經脈,使真力無法提聚而已,二百年
修為的潛功仍存體內,否則這一杖足以使他粉骨碎身。
    這情況出乎所有在場人意料之外,兩天前不可一世的「病神」,竟然當不起「金杖
姥姥」的一擊。
    「性空大師」首先驚愕無限的道:「這是什麼回事?」
    崆峒「歸元子」,茫然的搖了搖頭,道:「貧道也無法索解,貧道與他初見之時,
他分明身懷絕世武功!」
    「金杖姥姥」怪眼一翻道:「牛鼻子,你沒有認錯了人?」
    「歸元子」被這一聲牛鼻子叫得老臉一陣燒熱,汕汕的道:「他不是已經自己承認
了嗎?」
    「但他分明武功全無,這作何解釋?」
    就在此刻,韓尚志竟然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所有在場高手,又是一陣鼓噪,「性空
大師」長眉一蹩道:「若說他武功全無,方纔這一杖足以使他骨斷肉靡、但他並沒有死。」
    「金杖姥姥」略事沉吟道:「不管如何,要明真相,還須從他口裡去掏!」
    聲落,身形微晃,已到了韓尚志身前。
    韓尚志此刻恍恍忽忽,全身骨痛如折,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只失神的望著前方。
    「金杖姥姥」突地瞥見地上有一個黑忽忽的東西,順手揀起一看,赫然是—只烏銅
鑄的手掌,掌心掌背,都雕著文字,細看之下,不由脫口驚呼道:「佛手寶笈!」
    原來韓尚志被一杖擊飛落地上。他聞聲之下,內心微感一震,但目前生命難保,何
能顧及那東西,故眼都不會轉一下。
    崆峒「歸元子」和少林「性空大師」耳目伺等靈警,雙雙欺上前來,一看,「金杖
姥姥」手中拿著的,真是喧器武林近百年的「佛手寶笈」,不由齊齊一怔。
    「歸元子」和「性空大師」都是修為有素的全真高僧、僅見了這武林稀世之寶,仍
不免流露出一抹貪婪之色。
    突然——
    人群之中,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叫喚道:「佛手寶笈!這小魔鬼子何處得到這東西?」
    這一叫喚,登時掀起一陣狂瀾、四周的武林高手,峰湧入場。
    「金杖姥姥」急將「佛手寶笈」塞入懷中,彈身就向場外瀉去,兩個起落,已去了
三十丈之多。
    暴喝一聲,響成一片,所有的武功高手,如飛蝗般的疾湧過去。
    「金杖姥姥」去勢如電,以她的身手,要脫身當非難事,正當她第三次站地再起之
際,一道剛猛絕偷的勁風,罩身捲至,硬生生把她迫落地面。
    緊接著,一個矮東瓜似的,腫奇矮老頭,鬼魅般的出現服前。
    「金杖姥姥」一見來人,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駭然道:「地行仙,你意欲何為?」
    來人正是江湖中神出鬼沒,難纏難惹的「地行仙竺昆」,沒有人知道他的出身來歷,
也沒有人確切的知道他的功力究竟有多高。
    「地行仙」笑嘻嘻的道:「黃秋菊,異寶奇珍,見者有份,你難道想獨吞了不成?」
    就在這晃眼之間,在場的武林高手,已在四周布成了數重人牆。
    韓尚志反而被忽略了。
    「金仗姥姥黃秋菊」恨得牙癢癢的,怪眼一翻道:「地行仙,難道你想強取豪奪,
告訴你我黃秋菊並非省油之燈,別人伯你『地行仙』,我老婆子可不在乎。」
    「地行仙」矮東瓜般的臃腫軀體,前挪了幾尺,眼睛瞇成一條縫道:「豈敢!豈敢,
不過今天在場的同道,都為了同一目的而來,你可不能見利忘義一走了之呀!……」
    四周立時起了一陣附和的聲浪。無數雙貪婪的目光,全集中在「金杖姥姥」的身上,
「佛手寶笈」,武林人誰不垂涎三尺。
    「金杖姥姥」可有自知之明,有這矮子插上一腳,自己怕如意算盤就別想打了,心
中把「地行仙」恨入骨體,手中金杖一擺道:「矮子,我老婆子領教你幾手高招?」
    「地行仙」短而肥的衣袖連擺道:「老夫不是要與你打架,好男不與女鬥,勝之不
武……」
    「放屁!」
    金芒動處,金杖如萬道金蛇,挾以雷霍萬鈞之勢,向「地行仙」當頭罩落。
    「地行仙」一晃身,橫人如山杖影之中,暴喝一聲:「住手!」
    金光斂處,金杖的一端已被「地行仙」握在手中。
    這一手出神入化的功夫,看得所有在場的武林高手,為之駭然變色,舉手投足之間,
能制住不可一世的「金杖姥姥」,這種功力,確屬駭人聽聞。
    「金杖姥姥」醜臉扭曲成了一個怪形,目中儘是怨毒之光,白髮根根倒立。
    「地行仙」一鬆手,「金杖姥姥」退了三步。
    事實非常顯明,這一場本來是對付「魔中之魔」傳人的盛會,將轉變為奪寶之爭,
現在,算是已揭開了序幕。
    「地行仙」目光一掃在場群雄,哈哈一笑道:「今天各位同道的共同目的,乃是為
了對付那小魔仔子,好從他身上追出老魔的下落,清算各門派以往的血債,不能因這意
外之財而忘了初衷……」
    所有的人全點了點頭,但貪婪的目光,並沒有從「金杖姥姥」身上移去。
    「地行仙」話鋒略頓,又道:「目前,應該先辦正事,至於這意外之財,嘻嘻,在
場的見者有份,可以留待以後解決,不過……」說到這裡,轉向「金杖姥姥」道:「黃
秋菊,我忠告你,如你想獨行其是,『魔中之魔』或是『血骷髏』第一個找上的便是你,
你自信逃得了老命?」
    這話說得「金杖姥姥」打了一個寒噤,愕然無語。
    那邊——
    韓尚志呆立了片刻之後,神志略見清醒,強忍著痛楚,一步,一步,向樹林的另一
端走去,求生是人的本能,他明知今天難逃此厄,但他仍要勉力一試。
    「地行仙」緊接著又道:「現在,各位還是先把那小子擒到手為上,別被他逃脫,
也許方纔他見人多勢眾,唯恐不敵,故施狡猾,假裝功力不濟,硬承一杖,別上他的大
當……」
    群雄一陣鼓噪,方待……
    「金杖姥姥」突地厲叫道:「好呀,矮子,你竟然施展妙手空空,把『佛手寶發』
乘交手之機模去,還盡說冠冕堂皇的話
    這一吆喝,所有的目光,移到了「地行仙」身上。
    「地行仙」面不改色的道:「嘿嘿,老夫暫時保管!」
    「金杖姥姥」把「地行仙」恨如切骨,冷哼了一聲道:「別裝你的臭美,這話只能
欺騙三歲小孩,如果我老婆子不道破呢?」
    —句話問得「地行仙」無言可講,不禁腦羞變怒道:「就算老夫要了,怎麼樣?」
    場中頓時寂靜下來,由於「地行仙」功高莫測,沒有人願意搶先出頭,但也沒有一
個人離開。
    空氣在死寂之中,隱泛著層層殺機。
    且說韓尚志踉踉蹌蹌的走出了約莫百丈遠近……
    突然——
    人影晃處,七道五僧,截住了他的去路。
    七道是崆峒「歸元子」等一行七人,韓尚志全見過,五僧卻是以「性空大師」為首,
另四個是虎頭燕頷的壯年和尚。
    「歸元子」面色沉凝的發話的道:「小施主,令師真是化身『血骷髏』……」
    韓尚志無力的哼了一聲道:「無可奉告!」
    「貧道乃是奉掌門之命而來,如此只有請小施主隨貧道返崆峒覆命了!」
    韓尚志此際心如槁木死灰,他毫無反抗的餘地,但仍傲氣十足的道:「辦不到!」
    「性空大師」插言道:「歸元道兄,還是由貧僧帶返嵩山,候訊明一切之後,再傳
告各大門派,共謀對策如何?」
    「大力神靈明子」性如烈火,且曾吃過韓尚志的苦頭,早已按奈不住,暴喝道:
「先擒下他再說!」
    掌隨聲出,巨靈般的手掌,向韓尚志當胸劈去。
    他不知韓尚志功力全無,是以這一掌用足十二成功勁,掌鋒未至,勁風已使韓尚志
身形連晃,眼看韓尚志勢非被這一掌橫屍當場不可……
    千鉤一發之際——
    慘號破空而起,「大力神靈明子」奇偉的身軀,仆地栽倒,血,從他的後腦殼上淚
淚流出。
    六道五僧睹狀之下,不由心膽俱寒,頭皮發炸。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2
發表於 2010-7-9 08:36:4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解穴斷玉掌
    韓尚志身形晃了兩晃,「砰!」的一聲,栽倒在地,昏死過去。
    六道五僧,震駭欲死的望著「大力神靈明子」的屍體,張口結舌,簌簌而抖,只見
「大力神靈明子」是被一片樹葉橫嵌後腦而死。摘葉傷人,這種功夫,武林中實不多見。
    一條身影,閃電般從六道五僧身旁掠過。眾僧道又是一震,其中一「歸元子」和
「性空大師」,都是武林中一等的高手,竟然沒有看清這人影是男是女。
    地上、「病神」已失去了蹤影。顯然,傷人,救人,同是一人所為,但這人是誰呢?
    暴喝之聲,震耳而來:
    不遠處的數百高手,已為那只「佛手寶笈」展開了一場瘋狂的爭奪之戰。
    「性空大師」再度掃了一眼地嚇的「靈明子」屍體,悚然向「歸元子」道:「道兄,
會不會是那『魔中之魔』……」
    崆峒「歸元子」不待「性空大師」說完,急道:「如果事實果如傳言,『血骷髏』
即是『魔中之魔』的化身,這事態就非常嚴重了,貧道須立即回山,請示掌門人!」
    「性空大師」一點頭道:「老納之意也是如此!」
    於是由六道中之一,抱起「靈明子」的屍身,相率縱身而去。
    松林的另一邊,奪寶之爭,正如火如荼的進行,已有近十高手命喪當場。
    卻說韓尚志再度醒轉之時,發覺自己置身在一座不見天日的林中。
    椎心刺骨的痛楚,使他不自禁的哼出了聲。
    「孩子,你醒了!」
    這一聲「孩子」使得韓尚志心弦為之一震,從那熟稔的聲音裡,他聽出這救自己的
是誰,顫聲道:「您……是『失魂人』前輩?」
    「是的!」
    「您,又一次救了我,此恩此德,粉身難報!」
    「孩子,現在先服下這粒藥丸,它可以減少你的痛苦!」
    韓尚志正待說聲謝謝,口一張,一粒藥丸,已射入口中,藥丸入腹,疼痛果然減輕,
忙以雙手撐地,坐起身來,雙目瞥掃之下,只見林深樹密,「失魂人」不知隱身何處,
當下誠敬的道:「前輩何不現身一示尊顏?」
    「現在不是時候!」
    「前輩怎知晚輩……」
    「這些暫時不要問,你已經進入『鬼堡』了?」
    「是的」
    「見到『鬼堡』主人了?」
    「見到了,一個神秘的蒙面人,見等於不見!」
    「你說出你的身世沒有?」
    「沒有!」
    「失魂人」長聲一歎道:「孩子,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
    韓尚志歉然道:「晚輩不明白前輩為什麼要晚輩這樣做?」
    「唉!孩子,你大錯而特錯了,我要你那樣做,當然有道理,至於為什麼,我不能
告訴你,並非我故作神秘,事實上不能由我親口告訴你,唉……現在……」
    韓尚志對「失魂人」的話,惑然不解,為什麼她不能親口告訴自己?這真是一個煞
費猜疑的謎。
    「失魂人」又道:「孩子,既然你不照我的話做,那你為什麼又進『鬼堡』,而又
能安然……」
    「晚輩奉師命……」
    「你真的拜『魔中之魔』為師?」
    「是的!」
    「你把經過情形告訴我?」
    於是韓尚志一字不隱的把拜師,進堡等一切經過,簡略的說了一遍。
    「失魂人」激動的道:「你說是一個叫『未亡人』的女子救你出堡?」
    「是的,因為我曾救過她一次!」
    「想不到她……」
    話至此頓然止住,韓尚志訝然道:「前輩認識這叫『末亡人』的女子?」
    「哦!不……你目前真力不能提聚?」
    韓尚志恨根地哼了一聲,道:「是的,據那『未亡人』說,只要晚輩被制穴道解開,
功力仍在,只是……」
    「怎麼樣?」
    「武林之中恐怕無人能解這『鬼堡』的獨門手法!」
    「失魂人」沉默了半晌,以一種激動悲涼的口吻道:「不錯,普天之下,能解這種
獨門手法的極少,極少……」
    韓尚志以一種希冀的心情道:「前輩是否能解?」
    「我……」
    「晚輩只是這樣猜想,以前輩的功力,或許……」
    「不錯,我能解!」
    韓尚志聞聲不由抨然心驚,他聽出「失魂人」說這句話是以慘厲的聲音說出來的,
不由脫口道:「前輩,您……」
    「失魂人」的聲音,又恢復平靜道:「沒有什麼,孩子,我替你解穴!」
    韓尚志激動得全身發顫,想不到「失魂人」竟然答應為自己解穴,穴道一解,功力
自然又恢復,首先,自然得先趕回師父住處,雖然此行給師父帶回來的失望,然而總不
能不見他老人家,其次,就是奪回那「佛手寶笈」訪「陰煞」,使寶發合壁,然後……
    心念未已,「失魂人」的聲音,再次傳來:
    「孩子,我有句話問你?」
    「請講!」
    「你……你很恨你的母親?」
    韓尚志不料對方有此一間,聞言之下,如被電擊,全身起了一陣痙攣,師叔「毒龍
手張霖」臨死前告訴自己的一句話,又響在耳邊!「……我曾帶你找過她,但她競欲置
我叔侄於死地……」同時,腦海裡也飄過「天齊教」總壇所在地的「連環套」中,他母
親「賽嫦娥王翠英」對他下毒手的那一幕,心中如被刀扎,痛苦的哼了一聲道:「我沒
有母親!」
    「失魂人」聲調一變道:「你恨她到這種程度?」
    韓尚志咬緊牙關道:「晚輩不願再提起……」
    「天下無不愛子女的父母。」
    「是的,也許旁人如此……」
    「也許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哈哈哈哈……」
    韓尚志歇斯底里地狂笑起來,笑聲中,包含了無限的悲哀,激憤,淒涼,怨和恨,
他自己竟然有這麼一個毒如蛇蠍的母親。
    「孩子,天下父母心,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韓尚志恨恨的道:「晚輩早就明白了!」
    「失魂人」突然一聲長歎,道:「孩子,有一天你會後悔你現在所持的想法與看法。」
    韓尚志對於「失魂人」愈來愈感莫測高深,她究競是什麼樣的一個人物?怎會對自
己的身世瞭如指掌?為什麼如此關心自己?就以幾次臨危伸援手來說,絕對不是巧合,
她似乎是一直在暗中尾隨著自己,為什麼?
    這個謎,從「有心人」出現時起,就一直困惑著他。
    當下不由脫口道:「晚輩再次請求前輩示知名諱?」
    「孩子,時間還沒有到!」
    「前輩對晚輩的身世,似乎瞭如指掌?」
    「不錯,也許超過你的想像!」
    韓尚志心中不由一動,「失魂人」也許與自己家門或是父親的師門,有所淵源也說
不定,父親的師門,至今仍是一個謎,如果能從她口裡得知,對於師叔「毒龍手張霖」
的自絕,和那些令人莫測的遺言,也許能尋出些蛛絲馬跡,但卻不知她會不會相告。
    心念之中,試探著問道:「晚輩有一件應知而不知的事,希望前輩能坦白相告?」
    「什麼事?你說說看。」
    「晚輩父親的師門!」
    「哦!這個……你失望了,我還是不能告訴你!」
    韓尚志對「失魂人」的神秘,感到氣也不是,恨也不是,心中一涼,道:「那又算
晚輩多此一問!」
    「孩子,現在,站起身來!」
    韓尚志依言站直了身形。
    「不要動,不要回頭!」
    韓尚志心中不由一陣緊張,他知道「失魂人」要為他解穴。
    數縷勁風,從不遠之處射來,擊中了韓尚志數處大穴,他全身震顫了一下,頓感真
氣有流動的跡象,試—提氣,真元滾滾而聚,不禁喜極而呼道:「我恢復功力了!」
    「不錯,孩子,你方纔所受金杖一擊,內腑傷勢不輕,現在趕快運功小周天,以助
適間服下藥丸的功能!」
    韓尚志依言閉目垂簾,就站立之勢,運轉真氣十周天,之後,果覺神清氣朗,痛楚
全消。
    「孩子!」
    接著是一聲極輕的呻吟。
    韓尚志功力即復,這極輕的聲息當然也瞞不了他,登時一愕道:「前輩,您……怎
麼樣?」
    「接著這東西!」
    一個白色之物,迎面飛來。
    韓尚志接在手中一看,登時如遭雷擊,毛髮俱豎,渾身起,心頭狂震,蹬蹬蹬一連
退了五個大步,額頭鼻尖,全是汗珠。
    原來「失魂人」拋出之物,赫然是一雙齊腕而折的玉掌,斷血漬淋漓,斷掌餘溫猶
存,顯然是現在聽到那一聲呻吟時劈下的。
    韓尚志抖顫震驚,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久久才進出半句話,道:「前輩,您……」
    「孩子,我自斷手掌!」
    韓尚志身形晃了兩晃,幾乎支持不住站立之勢,駭極的道:「前輩,為什麼?」
    「失魂人」語音帶顫的道:「孩子,好好保存這雙手掌,當你下次再逢『鬼堡主人』
之時,他必然問起何人解你穴道,可把這雙手掌交給他!」
    韓尚志腦內嗡的一聲,眼前一黑,幾乎當場栽倒,嘶聲道:「前輩因替晚輩解穴而
斷掌?」
    「不錯,但你不必放在心上!」
    韓尚志淚水奪眶而出「失魂人」竟然因替自己解穴而自斷了一雙手掌,她為什麼要
這樣做?幾次救命之思不說,又為自己而殘去了肢體,這恩情,如何報答?當下泣聲道:
「前輩,您……您……您為什麼要這樣做?」
    「以後你會明白的。」
    「早知如此,晚輩願意終生失去功力!」
    「孩子,很多事待你去做,你不能失去功力!」
    「前輩沒有理由付出這樣大的犧牲呀?」
    「當然有理由,日後自知!」
    「晚輩此生,心何能安?」
    「我要你不必放在心上!」
    「前輩的大恩,高同日月,叫晚輩如何報答?」『
    「孩子,事情算是過去了,現在,你原先停身的松林之中,搏鬥仍在繼續!」
    「搏鬥,誰?」
    「那些因你而來的人!」
    「為了什麼?」
    「爭奪你遺落的那只『佛手寶笈』!「哦!」韓尚志心頭陡然一震關係自己的報仇
計劃,豈能失去,可歎武林中儘是些貪婪無恥,沽名釣譽之徒,熱血不禁為之沸騰。
    「孩子,我要走了,有一個要求,你無論如何要答應?」
    「前輩請講,晚輩誓必遵行!」
    「再訪『鬼堡』,道出你的身世!」
    韓尚志不由一窒,心想,我且先奪回「佛手寶笈」,赴勾漏山,尋到「陰煞」告知
她「陽煞」的下落,使雙笈合壁,練成「須彌神功」,然後即赴「鬼堡」,盤算停當之
後,道:「晚輩從命!」
    「你是否立即去?」
    「晚輩還有兩件事情辦妥之後就去!」
    「好!記住,你務必要道出身世,同時,你的身世只能向『鬼堡主人』一人透露,
不能入第二個人的耳。」
    韓尚志心中狐疑萬分,口中漫應了一句:
    「晚輩記住了!」
    忽然,一件事閃上心頭,急接著問道:「前輩,晚輩前些時,在旅邱之中,蒙一位
自稱王婆子的前輩,替一位娘解了『七媚散』之毒,是否就是……」
    「不錯,是我!」
    韓尚志心念一動道:「那莫非就是『失魂人』母女的真面目?」
    『失魂人』道:「孩子,你照我的話與那姑娘……」
    「十分抱歉,晚輩發覺吳小眉姑娘,毒性已解,所以沒有遵從前輩的指示!」
    「什麼,你沒有照做?」
    「沒有!」
    「失魂人」沉默了片刻,幽幽一歎道:「唉,人算不如天算!」
    韓尚志聽得一怔神,詫然道:「前輩說什麼?」
    「沒有什麼,孩子,我不能久留,再見了!」
    韓尚志默立了片刻,像是從一場奇幻的夢境中醒來,彈身奔出林去。
    顧盼之間,松林在望,暴喝之聲,已隱約可聞,身形一緊,向鬥場飛射過去。
    場中—
    死傷狼藉。
    「金杖姥姥」這時柱杖站在一邊。
    一個方面大耳的老者,和「地行仙」打得難解難分。
    雙方都是武林罕見的高手,搏鬥之慘烈,令人咋舌,但見砂塵如幕,勁氣漫天,還
在五丈外觀戰的高手,衣衫獵獵飛舞。
    突然
    「金杖姥姥」一頓手中金杖,加入戰圈,與那方面大耳的老者,合擊「地行仙。」
    「地行仙」與那方面大耳的老者,功力在伯仲之間,比「金杖姥姥」,卻高出一籌,
單打獨鬥猶可,這一遇上合擊,情勢頓然改觀。
    「金杖姥姥」恨極了「地行仙」,乘虛蹈隙,出手辛辣無比。
    「地行仙」立即被迫處下風。
    二十回合之後,「地行仙」險象環生,益形不支。
    「金杖姥姥」不屑的道:「矮子,交出『佛手寶笈』,事情還有個商量!」
    「地行仙」氣呼呼地道:「黃秋菊,你要不要臉,這筆帳將來考夫和你單獨結算!」
    「矮子,可是眼前你就過不了關?」
    「未見得!」
    「那你就走著瞧!」
    這時,正好方面大耳的老者,一口氣攻出二十四掌,迫得「地行仙」手忙腳亂,連
連後退,「金杖姥姥」怪叫一聲,金杖幻成一片金牆,死死封住「地行仙」後路。
    「地行仙」只消再退兩步,就得要撞上金牆。
    就在此刻——
    場中忽地傳出一聲震天巨響,人影霍然而分,金光乍斂。
    「地行仙」本來臃腫的身軀,鼓漲得成了一個圓球。
    「金杖姥姥」和那方面大耳的老者,在一丈之外,駭然的望著「地行仙」。
    高手群中,有人驚呼出聲:「地膽功!」
    「地行仙從不輕用的成名絕技!」
    驀在此刻——
    一條人影,如天外飛來,像飄絮般的落入場中。
    「病神!」
    「病神!」
    高手群中,起了一陣驚呼,幾乎被遺忘了的主角「病神」,竟然重新光臨,實在出
乎每一個在場高手的意料之外。
    更令人迷惑不解的是「病神」分明被「金杖姥姥」一杖擊飛,身受重傷;而現在又
以這種駭人的身法現身。
    當然,其中最感震驚的要算「金杖姥姥」。
    仇人見面,份外眼紅,韓尚志身形立穩之後,雙目煞芒閃閃,直射向「金杖姥姥」,
「金杖姥姥」不禁心裡發毛,這滿面病容的小魔星,到底是真的武功不濟,傳言失實,
還是故弄玄虛?
    「地行仙」收起了「地膽功」,眼瞇成縫,注視著這「魔中之魔」的傳人,心裡在
盤算著是否該離開,還是……
    場中,頓時靜寂下來。
    韓尚志迫視了「金杖姥姥」片刻之後,語冷如冰的道:「拿來。」
    「拿什麼來?」
    「老妖婆,別裝算。」
    這一聲老妖婆叫得「金杖姥姥」醜臉大變,這可是生平破題兒第一遭當面被人如此
叫喚,怒極反笑道:「小子,剛才一杖沒有超渡了你,現在……」
    語聲未落,韓尚志身形電似一劃,圈回原地,手中,多了一樣東西,那是「金杖姥
姥」的隨手兵刃金杖。
    掠叫聲中,「金杖姥姥」駭然退了三個大步。
    這一手,使得在場的所有武林高手,這之慘然變色。
    韓尚志再次冷冰冰地道:「你到底交不交出來?」
    「金杖姥姥」乃是江湖中成名多年的人物,焉能吞得下這口氣,厲吼一聲:「你找
死!」
    雙掌一錯,飛身進擊。
    韓尚志心念方才一杖之仇,冷哼了一聲道:「一杖還一杖!」
    金芒一閃,挾以一聲慘叫,「金杖姥姥」口血飛濺,飛落到三丈之外。
    全場暴起一陣驚呼,一個個寒氣大冒。
    以「金杖姥姥」的功力,竟然無法在對方手下走過一個照面,這種身手,的確駭人,
放眼場中,恐無人是他的對手。
    韓尚志眼中煞芒閃閃,一步一步向「金杖姥姥」躺臥之處走去,「沙,沙,」的腳
步聲,帶著濃厚的殺機,敲擊在每一個在場高手的心上。
    「金杖姥姥」掙扎著撐起身形,但只撐起一半,又倒了回去,顯見她傷勢不輕。
    場中空氣,驟呈無邊的殺機。
    突然——
    「地行仙」挪了挪臃腫的奇矮身軀,大聲道:「小子,你的東西在老夫手上!」
    說著取出「佛手寶笈」一揚,又放回懷中。
    韓尚志霍地轉身,脫手扔下手中金杖……
    「地行仙」此舉,搏得在場的高手暗暗喝采,這不失武林的磊落風度,如果他不出
聲,「金杖姥姥」勢難保全一命。
    這一來,喚起了所有的在場高手原先的目的,首先,方面大耳的老者,移身和「地
行仙」並排而立,四周的高手,紛紛進逼一丈,把圈子縮小到不及四丈。
    一場拚鬥,眼看就要展開。
    韓尚志雙目電掃全場一周,然後冷冷的向當面的兩人道:「兩位何方高人?」
    「老夫『地行仙』你小子諒有過耳聞?」
    「不曾聽過!」
    「老夫『行商賈一非』……」
    「哼,也是第一次聽到!」
    「地行仙」和「行商賈一非」同時發出了一聲冷笑。
    韓尚志前欺數步,目注「地行仙」道:「東西既在閣下手中,就拿出來吧!」
    「地行仙」嘿嘿一笑道:「小子,你得先問問在場的朋友,是否願意老夫交還給你?」
    韓尚志登時氣沖頂門,冷哼了一聲道:「閣下不肯交出來?」
    「非是不肯,不能也!」
    「如此休怪在下出手無情了!」
    最後一個字出口,雙掌挾以撼山栗岳之勢,淬然劈向「地行仙」。
    「地行仙」和「行商賈一非」幾乎是同時發掌相迎。
    震耳欲龍的巨響過處,「地行仙」和「行商賈一非」雙雙被震退到一丈之外,身形
連搖不止。
    韓尚志身形再進,左掌拍向「行商賈一非」,右手五指箕張,電疾抓向「地行仙」,
一招兩式,分攻兩個頂尖好手,一拍之勢,重逾山嶽,一抓之勢,奇快無比。
    「行商賈一非」斜飄八尺,反手拍出一掌。
    「地行仙」一扭身,避過這電閃一抓……
    幾乎是同一時間,八隻長劍,激起絲絲破空之聲,·向韓尚志罩身擊來。
    韓尚志身形一劃,鬼魅似的脫出掌風劍芒之外,一看,用劍襲擊自己的赫然是八個
身著藍衫的中年人,當下,目光一掃八個藍衫劍客,寒聲道:「八位報個萬兒?」
    八劍客之一冷冷的道:「中州八劍!」
    「來意何在?」
    「今天在場的同道同一目的,找『魔中之魔』結算舊債!」
    韓尚志不由一怔,看來師父真是仇家滿天下、己知的崆峒、少林、天南派,再加上
目前的在場高手,與尚未到場露面的……今後,這些過節無疑的全擔在自己肩上,真是
步步皆仇了,但,結的是什麼樣的仇,自己一無所知。
    心念一轉之後,暗道,且先奪回「佛手寶笈」,回去見師父要緊,十天之期不遠,
莫要遺終生之憾,使師父不得限目,當即冷冷的道:「在下目前沒有工夫,這些過節將
來少不了一一還各位一個明白!」
    「病神,空言塘塞,無補於事!」
    「各位的意思怎樣?」
    「你說出『魔中之魔』存身之所!」
    「如果不呢?」
    「中州八劍」齊齊面色一變,仍由那原先答話的道:「這恐怕由不得你!」
    「就憑你們幾個!」
    這句輕蔑至極的話,「中州八劍」如何能受得了,暴喝聲中,八隻長劍,幻成一片
光幕,再度罩向韓尚志,森森劍氣,五丈之內令人鼻息皆窒。
    放眼江湖,能接八劍聯手一擊的,並不多見。
    韓尚志一見來勢,不由心中微凜,雙臂抖振之間,連拍出五掌,這五掌快得有如一
掌,而且是驟近二百年內力而發。其勞足可撼拔出岳……
    就在所有高手,震駭莫名之際——
    一陣天坍地蹈的巨響過處,挾以數聲慘哼,三條人影,飛瀉而出,五縷寒光,劃空
而去,人影一陣散亂,「中州八劍」五隻長劍脫手而飛,三人被震得飛瀉兩丈之外,其
余五人面無人色,退到一丈之外,冗自抖戰不已。
    韓尚志一擊奏功,略不稍停,電閃飛身撲向「地行仙」。
    「行商賈一非」半聲不坑,橫裡劈出一道駭人勁氣。
    韓尚志估不到「行商賈一非」曾猝然從旁出手,時間使他沒有考慮的餘地,半空中
擰身變勢,雙掌疾迎來勢。
    轟然一聲暴響。「行商賈一非」慘哼一聲,一個身形,跌跌撞撞的直撞向四丈處的
人圈,韓尚志也在雙掌封出之後,落下地來。
    「地行仙」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已運起「地膽功」,全身鼓脹如珠。
    韓尚志見他這種怪狀,不由一呆……
    「地行仙」口裡「嘿!」的怪吼一聲,雙掌向外一翻,「隆!」然一聲巨響,一道
排山勁氣,直奔韓尚志。
    韓尚志一驚之下,揮掌相迎,勁氣相觸,發出一聲暴雷之聲,雙方各向後退了一步,
勁氣餘波激盪如濤,向四外飛捲。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密如雨絲的暗器,破空射向韓尚志。
    韓尚志吐氣開聲,雙掌疾劃,勁氣波波圈出,把襲來的暗器,震得紛紛激射而回。
    但那暗器如飛惶似的,無止無休,破空之聲盈耳,令人怵目驚心。
    「中州八劍」已迅快的退出圈外。「地行山」和「行商賈一非」也同時抽身後退。
    暗器之中,有的細如牛毛,上淬奇毒,根本不受掌力,一時之間,韓尚志被弄得手
忙腳亂,這一來,勾起了他的殺機。
    就在雙掌疾圈,把暗器向四外盪開的剎那之間,十指倏地箕張其伸。
    十縷指風,電射而出。
    「洞金指」無堅不摧,五丈之內洞金裂石。
    淒厲的刺耳的慘叫聲,撕空而起。
    十指連揚,分朝各方射出。
    慘叫之聲,充塞了整座松林,一時之間,像是末日來臨。
    暗器截止,慘號漸息。地上,加添了一片屍體,不下五十具之多,每具都是洞胸裂
腦,慘不忍睹。
    這種殺人手法,較之當年「魔中之魔」更為可怖。
    所有在場的高手,被震懾住了,一個個面如土色,喪膽亡魂。
    血腥、恐怖、籠罩著現場。
    驀然——
    一個臃腫奇矮的老頭,排眾而出,走到場中央,從懷中掏出一物,放置地上,然後
嘿嘿一笑道:「這就是『佛手寶笈』我『地行仙』也不想發這份財,現在交給各位同道
了!」
    說完,一彈身,星飛電射般逝去。
    烏銅手掌在地上泛出陣陣烏光,吸引了無數雙貪夢的眼睛。
    瑰寶奇珍,誰不想據為已有,「地行仙」此舉,大大出乎在場高手意料之外。
    韓尚志反而怔了一怔,想不到「地行仙」會自動交了出來,可能這矮子肚內明白,
不交出來,決無脫脫身,同時;他也想到物主的可怕,他惹不起……
    心念之中,正待上前拾起「佛手寶笈」……
    一陣怪風,匝地捲來,把「佛手寶笈」送出兩丈之外,一個面如血色的黑袍老者,
現身場中。
    韓尚志心中一震,倏地轉過頭去,四日交投,不禁下意識的感到心裡一寒,這黑袍
老者,眼中有一種說不出的邪念,令人不寒而慄。
    高手群中,立起一片嗡嗡之聲,一個個面露駭極之色。
    韓尚志冷冷的道:「閣下何方高人?」
    黑袍老者死白的面孔微微一抽,陰側側地道:「老夫『毒君余化』!」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3
發表於 2010-7-9 08:37:21 |只看該作者
「毒君余化」,一身是毒,江湖中人聞名喪膽,想不到在此現身。
    韓尚志閱歷毫無,當然不知「毒君」何許人也,輕哼了一聲道:「閣下意在何為?」
    「毒君余化」嘿嘿一聲陰笑道:「病神,老夫看中了這只烏銅手掌,希望你能割愛!」
    韓尚志不屑的道:「你在做夢!」
    就在此刻——
    兩條人影,電閃撲出,抓向兩丈之外的「佛手寶笈」。
    「找死。」
    「毒君余化」冷喝一聲,單掌一揚,劈向那兩條人影。
    慘號聲中,兩條人影身形候地暴躍而起,又跌回地上,一陣拳曲,寂然不動,五官
七竅之中,泅泅冒出黑血。
    韓尚志不由寒氣大冒,這「毒君余化」意然一毒至此。
    「毒君余化」對那毒斃的兩人,看都不看一眼,再次陰聲道:「病神,是否願意割
愛?」
    韓尚志冷哼了一聲道:「有本領你就拿走?」
    「毒君余化」白滲滲的面孔,牽動了一下,一晃身,斜飄兩丈,伸手……
    「佛手寶笈」意然凌空飛起。
    驚「噎!」聲中,抬頭一看,「佛手寶發」已到了「病神」的手中。
    原來韓尚志以「魔魔掌法」之中的吸字決,把「佛手寶笈」凌虛攝取到手。
    這一手凌虛攝物的功夫,看得所有在場的高手昨舌不已。
    「毒君余化」,可能是生平第一次栽了跟頭,本來就無血色的面孔,益形慘白,眼
中,逼射出兩道駭人厲芒,陰聲道:「小子,這可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老夫?」
    「你無妨出手試試看!」
    韓尚志把「佛手寶發」納入懷中,蓄勢而侍,表面上木然冷漠,但內心卻忐忑不已,
因為對方乃以毒成名,這毒可不是憑功力可以抗衡的。
    「毒君余化」一步一步的前欺……
    場中空氣,驟呈一片無比的緊張。
    一個是毒絕天下的老毒物,一個是名震武林的不世魔尊傳人。
    無數雙眼睛,不一稍瞬的注定鬥場。
    韓尚志心念一轉,先下手為強,左掌右指,猝然攻出。
    如濤勁氣之中,挾著一絲洞金裂石的銳厲指風。
    「毒君余化」冷笑一聲,電閃斜飄五尺,避過這凌厲無比的一擊,雙掌在閃身之際,
疾揮而出,出手之快,也相當驚人。
    韓尚志掌指落空,一片腥風,已罩身而至,他可明白這掌風巨毒無比,中人立死,
但要脫出掌風之外,絲毫不沾,可是辦不到的事。
    急切裡,閉氣封穴,雙掌倏收乍放……
    「波!」的一聲巨響,「毒君余化」被震得踉蹌退了五個大步。
    韓尚志但覺腦內微葉眩之感,露在衣外的部份皮肉,一陣灼刺麻癢,心知已沾上了
巨毒,駭凜之餘,殺機陡燃,雙掌揚處,十縷指風,激射而出。
    「毒君余化」見自己的巨毒掌風,已然掃中對方,而對方竟然毫無所覺,不由心膽
俱寒,難道這「病神」百毒不侵?
    就在他轉念之間,指風已告破空射來,前車之鑒,苦被指風射中,決無倖存,惶急
駭極之下,不顧身份,倒地滾出八尺之外……
    慘號再起,迎面站立的群雄,立時應指倒下八人之多。
    「毒君余化」驚出一身冷汗,知事不可為,彈身疾縱而去。
    韓尚志心切自己的大事未了,不顧再消耗時間,冷眼一掃現場,大踏步向場外走去,
所有在場的黑白道高手,沒有半個人敢現身阻止,一個個噤若寒蟬。
    驀然——
    破空之聲傳處,數條人影,旋風似的瀉落場中。
    韓尚志不期然的止住腳步,一看來人,心頭一喜,正待出聲招呼,忽地想起自己的
目前身份面目,把將要脫口而出的話,嚥了回去。
    來的正是老哥哥「南丐丐」,後隨四五十左右的化子,每人手中執著一根打狗捧。
    「南丐」「北僧」,是當代武林中的傑出高手,除幾個有數的魔頭之外,罕逢敵手,
這一現身,使場中空氣為之一變。
    韓尚志當著這多武林人,當然無法露出真面目,當下上前一步,抱拳為禮道:「老
前輩有何指教?」
    韓尚志這種態度,使在場的高手,為之一怔,敢情是「南丐」的名頭鎮住了他,所
以才會說話如此謙恭。
    當然,連「南丐」本身在內,誰也不知道其中因由。
    「南丐」如電炬般的眼神,一打量韓尚志道:「你叫病神?」
    「不錯!」
    「魔中之魔的傳人。」
    「不錯。」
    「你剛從『鬼堡』之內出來?」
    「是的!」
    「血骷髏是否就是『魔中之魔』的化身?」
    「不是!」
    「不是?」
    「完全不是!」
    「好,不管是與不是,老叫化只問你一句話……」
    「請講?」
    「令師現在何處?」
    韓尚志心中一震,當然他不能說出師父存身之所、當下反問道:「老前輩找家師有
何貴事?」
    「四十年前,本幫『三湘分舵』,一舵主,三香主,十二頭目,五十弟子,全毀在
你那魔鬼師父之手,這筆帳,本幫不能不討!」
    韓尚志一時之間,不知如何答覆對方。
    「南丐」身後的四個老丐,臉上同現悲憤之色。
    韓尚志心頭電轉,師父說過他殺的全是可殺之人,而武林異人「不老先生」也曾透
露過他所知的幾件事,師父並沒有桿殺無辜,但這些幾十年前的舊案,自己一無所知,
無論如何,自己既已做了他老人家的傳人,擔起這些過節,是理所當然之事,可是如何
向老哥哥表明呢?
    「南丐」老臉一征激憤之色,再次沉聲發話道:「小子,你考慮好了沒有?」
    「十日之後,晚輩親赴貴幫給老前輩一個明白,如何?」
    「這不需要,老叫化只想知道令師的行蹤!」
    「可是晚輩目前無法奉告?」
    「小子,別給我老化子耍花槍。說說實話,各走各路!」
    「如果晚輩不說呢?」
    南丐」身後的四老丐,齊齊冷哼了一聲,一付躍躍欲試之太
    「南丐」哈哈一陣狂笑道:「小子,這那能由得你!」
    「難道老前輩要動手?」
    「如果你不肯說實話,難道要老化子空手走路?」
    韓尚志不由暗在皺眉,事實上他怎能和老哥哥動手、而且動手也解決不了問題,他
要脫身一走,易如反掌,連「南丐」在內,沒有人能阻止得了他,但,他豈能因此而壞
了名頭,要走,也得堂而皇之的離開。
    四個老丐,似已忍不住,各把手中的打狗棒一橫,其中之一道:「稟老長,何必與
他多費唇舌?」
    韓尚志冷冷地掃了四丐一眼,並不開口。
    「南丐」一搖手止住四丐,道:「你們不是他的對手!」接著又向韓尚志道:「小
子,我老化子不耐久耗,你最好乾脆一點?」
    韓尚志正待答言……
    驀在此刻——
    一陣懾魂蝕魄的鬼嘯聲,倏告破空傳來,所有在場的高手,全為之毛骨悚然。
    接著,是一縷尖銳的破空聲,衝破鬼嘯之聲。
    一道紅影,劃空而落。
    赫然是一個血紅的骷髏頭、端正的擺在當場。
    「血骷髏!」
    韓尚志忍不住驚呼出聲。
    「鬼堡主人」會突然來臨,大大出乎群雄意料之外。
    「南丐」和四老丐駭極的向後退了一丈。
    場中。頓時靜得落針可聞。
    死亡,恐怖的氣氛,立時瀰漫全場。
    所有在場的高手,齊齊面露死灰之色,骨軟筋酥,沒有一個人敢移動半步,別說逃
開了,彷彿一動就會遭殺身之禍似的。
    「金杖姥姥」經過這段時間調息,傷勢已好了一半,站起身形,順手揀起金杖,忽
然一眼瞥見場中央的「血骷髏」,晃了兩晃,又坐回地上。
    韓尚志一目不瞬地盯著那血紅骷髏頭、心內思潮洶湧——
    「鬼堡主人」何以突然現身,莫非他已知道自己穴道被解?
    「失魂人」要自己重訪「鬼堡」,道出身世,這其中有何蹊蹺?
    如果「鬼堡主人」問得穴道被解的事,是否該拿出「失魂人」自斷的手掌?
    「失魂人」為什麼要自斷手掌?
    思念及此,一股恨意沖胸而起,熱血一陣翻騰,血仇,再加上「失魂人」斷掌之恨,
該全算在「鬼堡主人」的身上。
    這一刻,空氣似乎凍結住了。
    松林,死寂得像一座墳場。
    四外的高手,有一種待宰的感覺。
    「血骷髏」再加上原來的那些死屍,更顯得陰森可怖。
    韓尚志忍不住狂吼一聲:「血骷髏,你現身出來?」
    這一聲狂吼,在場的人又是一震,難道「血骷髏」真的不是「魔中之魔」的化身,
否則「魔中之魔」的傳人「病神」決不會指名叫陣!
    「病神」,竟然敢於向「血骷髏」叫陣?
    當然,除了韓尚志本人之外,沒有人知道其中因由。
    「血骷髏」在一般武林人心目中,不僅恐怖,而且神秘,數十年來,沒有人見過他
的真面目。
    所有在場的武林高手,除了極度震駭之外,還帶著一絲好奇。
    就在韓尚志厲喝過後,鬼嘯立止,眾人只感眼前一花,場中已多了一個灰色人影,
青袍青帽,青巾蒙面。
    群雄各自在心中裡叫了一聲「鬼堡主人」。
    韓尚志目瞪如鈴,緊盯著這一代魔尊。
    場中空氣在「血骷髏」現身之後,緊張到無以復加。
    「血骷髏」面對韓尚志,一言不發。
    「南丐」和四老丐已不知不覺的退到了場邊人群之中。
    場中只有韓尚志和「血骷髏」對峙。
    韓尚志咬牙切齒,首先發話道:「堡主有何見教?」
    「血骷髏」不答韓尚志的問話,沉聲道:「本堡主今天網開一面,所有在場的通通
與老夫滾開!」
    聲音不大,但所有在場的高手,無論遠近,都感到入耳如割。
    群雄如獲大赦,紛紛縱身離開,利時走得精光。
    只有一個人不曾離開,那是譽滿武林的丐幫首席長老「南丐」。
    「南丐」滯留不去,使韓尚志大感奇怪,老哥哥分明不是「血骷髏」之敵,不久之
前,幾乎喪命,現在,他存什麼心意?
    「血骷髏」頭也不回的發話道:「老要飯的,你活膩了?」
    「南丐」冷笑一聲道:「堡主,難道你要向老化子下手?」
    「當然,如你不識趣的話!」
    「如何才算識趣?」
    「現在來不及了,你已注定了死數!」
    「堡主忘了與本幫師太祖『宋鐵拐』之約!」
    「嘿嘿嘿嘿,臭要飯的,你要什麼花槍?」
    「南丐」聞言之下,突地暴喝道:「好傢伙,你竟敢假冒『血骷髏』之名,荼毒武
林!」
    韓尚志不禁心頭巨震,這「血骷髏」竟然是假的,但老哥哥根據什麼說眼前的「血
骷髏」是假的呢?對了,問題必是在丐幫師太祖「宋鐵拐」與「鬼堡主人」有約這句話
上,顯然眼前的「血骷髏」不知有此事。
    青影閃動之下,「血骷髏」已立身「南丐」身前丈外之處,
    「南丐」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韓尚志一彈身,也跟著飛射過去,站在「血骷髏」的側面。
    「血骷髏」陰側側的哼了一聲道:「老叫化,你是自了還是要本堡主動手?」
    「南丐」退了一個大步,厲聲道:「血骷髏」白水灘武侯祠殘殺本幫弟子,仙公廟
殺害本幫新任幫主……」
    「住口,老夫問你是自了還是要勞動老夫出手?」
    「南丐」嘿嘿一笑道:「『血骷髏』,你的末日到了!」
    「血骷髏」怒哼一聲,雙掌相向一搓,倏地上揚,掌心向外
    韓尚志心頭一緊,他看出這「血骷髏」果然是假的,他記得「鬼堡主人」左手漆黑,
閃亮泛光,右掌瑩玉似的,而眼前的,雙掌雖然一黑一白,但卻沒有光彩。
    「南丐」雙眼向外方一掃,神情立顯焦急,顯然他在等待援手。
    韓尚志突然冷喝一聲道:「閣下慢著!」
    「血骷髏」頭也不回的道:「小子,稍安毋躁,老夫先超渡這老化子……」
    說著雙掌一震。
    「南丐」揚掌,候地發覺功力不能提聚,登時亡魂大冒,老臉一片鐵青,垂手後退
了三步。
    「血骷髏」厲嘯一聲,雙掌一縮一伸,兩道寒熱相間的勁流,暴捲而出。
    「南丐」面色頓呈死灰……
    危機千鈞一髮。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一股勁氣斜裡湧來,把「南丐」的身形打橫托出一丈,堪堪
避過「血骷髏」駭人的一擊。
    這出手的赫然是「魔中之魔」的傳人「病神」。
    「病神」會出手救了「南丐」一命,使「南丐」大惑不解。
    「血骷髏」霍地回身面對韓尚志道:「病神,你想死也不必如口此性急?」這口吻,
更加證明了他不是真正的「鬼堡主人」,但韓尚志還不能十分肯定,心想,且再用言語
試上一試,當下冷冷一笑道:「血骷髏』昨夜三掌換一指,僥倖讓你搏個平手,你敢再
接我三指?」
    「血骷髏」聞言之下,向後退了一個大步,愕然不知所錯。
    這本是韓尚志胡趨的話,目的在進一步試探對方的真假,這一來,韓尚志己斷定對
方是假冒的,不禁哈哈大笑道:「閣下,你冒充『鬼堡主人』道行還差了一些!」
    「血骷髏」透過蒙面巾上小孔的目光,立現恐怖殺芒,獰聲道:「小子,那你今天
死定了!」
    雙掌一劃……
    韓尚志倒也不敢小視對方,立即全力揮掌相迎。
    「血骷髏」舉掌之間,身形候地閃電一旋,雙掌卻攻向了一旁的「南丐」。
    這一著大出韓尚志意料之外,變勢相救,勢所有及。
    「南丐」更不虞有此,一怔之間,掌風已告罩身擊至,慘哼聲中,被震飛到一丈之
外,所幸他功力深厚,這一擊並沒有使他喪命,倒地之後,隨即又站起身來,口角兩縷
鮮血,染紅了女口銀白鬚。
    韓尚志怒憤交進,右手揚處,已施出「魔中之魔」四十年歲月所研的絕世神功「洞
金指」,五績指風,挾嗤嗤銳嘯,.電射而出。
    「血骷髏」一聽指風有異,急朝橫裡挪身,但仍慢了一步,一縷指風,已洞臂而過,
身形一個踉蹌,倒退三步,袍袖己染紅了半身,忙閉穴止住血流,口裡陰笑一聲道:
「小子,休狂,看老夫取你狗命!」
    話聲中,雙掌一搓,向外一揚。
    韓尚志在「鬼堡」之時,「鬼堡主人」就是這麼一下使他失去抵抗力,見狀之下,
心頭一震,猛一提氣,經穴之間,竟似有東西阻塞,真氣提不起來。
    他這一駭,非同小可,想不到這假「血骷髏」的身手,竟然高到如此,而且武功路
數,與真的「血骷髏」完全一樣!……
    氣急之下,再提真氣,這一下果然他衝開經穴之間的阻塞。真元立聚,暗道一聲僥
幸,看來這假的與真的二者之間,功力差了數籌。
    韓尚志臉戴人皮面具,木然無表情,是以假「血骷髏」在施出怪功之後,不由怔了
一怔,摸不準是否奏效,這一怔,使韓尚志功力重聚.如果他閃電出手的話,韓尚志不
死也得受傷。
    「血骷髏」一怔之後,外揚的雙掌一顫,兩道一寒一熱的勁氣,逼射而出。
    韓尚志舉掌吐勁……
    「波!」的一聲巨響,雙方各退了一個大步。
    「血骷髏」暴喝—聲欺身上步,一口氣攻出八招,奇詭凌厲,令人咋舌。
    韓尚志在對方一輪疾攻之下,退了八步之多。
    就在對方八招攻完,一鬆的瞬間,韓尚志展開「魔魔掌法」之中的攻招,反攻過去,
一場驚世駭俗的惡鬥於焉展開。
    剎那之間,暴喝連天,掌風雷動,砂塵滾滾,月色無光。
    一盞熱茶的時間過後,韓尚志已被迫處下風。
    他雖然抽空就施展「洞金指」,便對方早已有備,而且身手高得出人意表。
    又是二十招過去,韓尚志冷汗涔涔,險象環生。
    一旁「南丐」曾受韓尚志救命之思,但他此刻有心無力,空自著急。
    他覺出這假「血骷髏」的功力,竟然高出「陰煞莫秀英」—倍以上。
    暴喝之中夾以一聲悶哼。
    韓尚志被一掌擊中前胸,踉蹌倒退八尺,逆血幾乎奪口而出。
    「血骷髏」厲嘯—聲,身形再進,一道撼山栗岳的勁氣。隨進身之勢捲出。
    韓尚志一咬牙。驀集全身功勁,急封硬擋。
    轟雷也似的巨震過處,韓尚志口血飛濺,栽倒當場。
    「血骷髏」嘿嘿—陣陰笑,伸手就朝韓尚志腰間抓去。
    顯然,他的目的是在那「佛手寶笈」。
    驀在此刻一一—
    一聲嬌斥,倏告傳來:
    「血骷髏,你敢傷人!」
    一道迴旋怪風,匝地捲至。
    韓尚志只覺腰間一緊,懷中的「佛手寶笈」已被「血骷髏」抓在手中。
    同一時間,「血骷髏」疾飄丈外。
    那陣迴旋風,卻把韓尚志捲向一文之外,哇的一聲,又是一口鮮血噴口。
    場中,多了一個清麗出塵的少女。
    「南丐」急吁吁的道:「姑娘,你來遲了一步,令祖父呢?」
    那少女歉然瞥了「南丐」一眼道:「家祖父有事不能親身來此,命小女子代他老人
家一行!」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4
發表於 2010-7-9 08:37:41 |只看該作者
少女話落、玉掌怪異至極的一劃一圈,又是一道迴旋怪風,襲向「血骷髏」。
    「血骷髏」身形再閃,狠狠地盯了那少女一眼,口裡發出一陣搖曳長空的淒厲鬼嘯,
一晃身,揀起地上的血紅骷髏頭,電閃而逝。
    身形之快,令人歎為觀止。
    韓尚志咬牙站起身形,一看之下,不由怔愕住了。
    那女子赫然是救過自己一命,而又為自己所救,經「失魂人」母女撮合而不成的吳
小眉。
    吳小眉的功力他知道,平平而已,何以數日不見,會變了另外一個人?
    她的祖父是誰?
    「血骷髏」為什麼倉皇而遁?
    如果不是吳小眉適時而至,假「血骷髏」絕對不會放過自己,連同「南丐」。當下
遙遙向小眉一拱手道:「在下謝過姑娘援手之德!」
    吳小眉淡淡的一笑道:「少俠不必言謝,我也曾受過大恩!」
    當然,她做夢也估不到眼前這病容滿面的少年,正是她芳心默許的「冷面人韓尚志」,
而韓尚志心裡可清楚,自己又欠了對方一筆恩。
    吳小眉再次道:「少俠傷勢不輕,我這裡有祖遺療的聖品。」
    韓尚志傲然一笑,冷冷的打斷了對方的話道:「姑娘盛意心領,區區之傷,算不了
什麼!」
    吳小眉也不便再說什麼,轉向「南丐」道:「老前輩,小女子告辭!」
    說罷福了一福,又向韓尚志道了聲「再見」。朗然而逝,身法之快,竟然與假「血
骷髏」不相上下。
    韓尚志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心中感慨不已。
    「南丐」在吳小眉離去之後,轉身對韓尚志道:「小子,橋歸橋,路歸路,你方才
對老化子有援手之德,這一點老化子不會忘記,至於今師與本幫之間的這筆陳年老帳仍
是要結?」
    韓尚志心念疾轉,付道:如果自己露出真面目,勢在兩難,老哥哥不能因與自己的
交情而把丐幫的這段仇怨揭過,自己當然也不能卸卻師父的舊帳不管,目前困難的是昔
年師父殺人是有所本,還是肆意屠殺?這一點必須面見師父之後,才能明白。
    同時師父僅有數天的時間可活,這些陳舊帳,必然被對方算在自己頭上。
    想來想去,覺得還是暫瞞一時為好,當下—抱拳道:「老前輩,可否仍如前議,錯
過今天,在下親赴貴幫交代?」
    「南丐」長眉一蹩道:「你親自來了結?」
    「不錯!」
    「冤有頭債有主、雖說徒承師過,但畢竟……」
    「這一點異日在下會有明白交代!」
    「好,一言為定,我老化子信你一次。」
    韓尚志心中疑雲滿佈,但又覺得不便啟齒動問對方,心念數轉之後,硬起頭皮道:
「老前輩,如果撇開師門恩怨不談,在下有幾個問題,可否請教?」
    「南丐」一陣思索之後,道:「你說說看?」
    「老前輩今天是專門為在下而來,還是假『血骷髏』?」
    「小於、老化子據門下傳訊、星夜馳來、目的是你!」
    「老前輩是否知道假「血骷髏」會現身?」
    「純屬意外!」
    「可是老前輩在被假『血骷髏』威脅之時,似有所待?」
    「好小於,你眼不不錯,老化子是在等一個人現身!」
    「誰?」
    「不老先生2」
    韓尚志心中一震道:「不老先生?」
    「不錯,你聽說過這位武林異人……」
    「在下兩日前與他曾有一面之雅!」
    「哦!」
    「老前輩因何能一口道出『血骷髏』是假的?」
    「這個麼……老化子有一次與老友『北僧』,曾險些喪命他手,後來敝師叔『宋鐵
拐』突然現身,把他驚走,當時就懷疑他是假的,否則以『鬼堡主人』的身手,豈會不
戰而逃,其後敝師叔親赴『鬼堡』,才悉真相,適才老化子用話一擠,那傢伙便現了原
形……」
    韓尚志突地想起曾遇「宋鐵拐」,當詢及「血骷髏」之時,狂笑而去,聲言就不履
江湖,看樣子必是在「鬼堡」之中吃了虧,當然現在他不便提起,話題一轉道:「何以
假『血骷髏』在小眉姑娘現身之後,突然離去?」
    「攝於她祖父的名頭!」
    「她祖父,誰?」
    「不老先生!」
    「哦!原來如此!」
    韓尚志這才恍然而悟吳小眉數日之間變了另外一個人,功力增了不知多少倍,原來
她是武林異人「不老先生」的孫女,這就難怪了。
    「小子還有什麼話要說沒有?」
    韓尚志本想請老哥哥傳下幫令,代為尋找拜弟東方慧的下落,可是現在自己是以另
一個面目相對,無法說出口,只好道:「老前輩多承指教,後會有期!」
    「我老化子等你師徒的訊息?」
    「決不食言,在下數日之內必到!」
    聲落,彈身出林,順官道疾馳而去。
    他的心裡,又加上了幾成重負———
    師父仇家遍天下,這些過節,將來如何了結?
    假「血骷髏」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物,為什麼要假冒「血骷髏」之名,以「鬼堡
主人」的身手功力,何以不聞不問?而雙方的武功路子,似乎同出—源?
    自己的血海仇人到底是真的「血骷髏」還是假的「血骷髏」?
    「佛手寶笈」被假「血骷髏」所奪,要追回確實很難……
    想到「佛手寶笈」、心中懊喪已極,如果追不回的話,則自己勢將無法再練絕藝,
一切願望,行將化為泡影,無論真假「血骷髏」,自己都非其敵。
    他愈想愈感心煩意亂。
    但目前,他急著的是立即趕回去見師父之面。
    他不住的默禱,希望這幾天之中,師父不要發主意外。
    盡夜兼程而進,第三天早晨。他終於來到了「魔中之魔」所居的林中。
    封堵洞穴的大石,依然如故,他心上一塊石頭算是落了地。
    但,另一個念頭,使他遲遲不敢推開那巨石,此次」鬼堡」之行,他帶回來的是失
望,師父四十年埋首。落得半身成殘。而且因輸功給自己而命在旦夕,他盼望的只是自
己的一句話、難道忍心讓他失望?讓他抱憾以終?
    他的心開始跳動,額角,滲出了汗水,他無法決定該怎麼做?
    醜媳婦難免見公婆,呆了一陣之後,他終於移開巨石,躍入土穴之中。
    「誰?」
    聲音是那樣軟弱無力。
    韓尚志感到心裡一酸,急應道:「師父,徒兒回來了!」
    邊說,邊朝裡行,只見師父「魔中之魔」無力的斜倚洞壁之上,一雙失神的眼。睜
得滾圓,充滿了盼望之色。
    韓尚志搶步上前,跪倒在地。
    「孩子,此行結果如何?」韓尚志心頭一緊囁嚅的道:「師父
    「魔中之魔」突地青筋暴露、一把抓住韓尚志的肩頭。一陣搖撼道:「如何。快講?」
    「弟子奉命入堡挑戰……」
    「講,勝負如何?洞金指……洞金指!怎麼樣?」
    「弟子施出『洞金指」,對方身形一晃,哼了一聲,顯然是受了傷……」
    「哈哈哈哈,他受了傷,你再說一遍?」
    「他是受了傷,不過……」
    「夠了,孩子,夠了,他受了傷……哈哈哈哈:「
    「魔中之魔」狂笑著倒回洞壁之上,面色漸變。
    韓尚志的下文,無法再說出口,他不忍這老人失望以終,他要騙他一騙,他不再向
下說出全部的經過,木然的又道:「是的,師父!他……,鬼堡之主』在『洞金指』之
下受了傷……」
    「魔中之魔」呼吸迫促,眼珠已蒙上了一層白霧。韓尚志見狀,不由失聲道:「師
父!師父:您……」
    「魔中之魔」像夢囈般的喃喃道:「我……我……滿足了!」
    頭一偏,合上了眼,磕然與世長辭。
    韓尚志不由痛哭失聲,雖然師徒相處不久,但「魔中之魔」所賜予他的,雖夠他終
生懷念。
    久久之後,方才收淚,再拜道:「師父,弟子騙了您老人家,請您原諒,弟子發誓,
有一天,必真正的擊敗,鬼堡之主』,以慰師父在天之靈!」
    祝罷站起身來。
    突然——他發現師父遺體之旁,有一本小冊子,小冊子上放著一面半個手掌大的銀
光閃閃的牌子,不由好奇的揀了起來。
    那面銀牌,上面浮雕著一個猙獰的惡鬼頭,想是年代煙遠的關係,那銀牌的邊緣和
惡鬼頭的條紋,都有磨蝕的跡象!
    翻開背面,一道毫光衝起,把土穴照得織縷畢現,韓尚志唬了一大跳,原來牌背面
的正中,嵌了一粒龍眼大的珠子,珠子四周,有一環字跡,是:
    「惡鬼珠牌,鎮宮之寶。」八個字。
    韓尚志茫然的搖了搖了頭,惡鬼珠牌是這牌子的名稱,倒是沒有什麼疑義,但這鎮
宮之寶四字就令人不解了,不知這宮是指的什麼宮?皇宮,王宮……
    師父怎麼會保有這東西?
    又把那本小冊子拿起一看,只見封面之上是:
    「魔魔尊者恩仇錄」七個字。
    韓尚志志一顆心不由卜卜亂跳起來、這是師父的一生秘密。師父連同「惡鬼珠牌」
擺在這裡,必有深意,自己既是他的傳人,今後勢將擔承他生前的一切因怨,當然應當
一閱,同時,師父的目的,必然是故意留給自己的……
    心念之中,翻開首頁,只見封裡之上一片密密麻麻的小字。呈暗紅之色,還微微散
發著腥味,韓尚志聰明絕頂,一見之下,就判斷是師父用血水寫上去的。
    果然。他猜想不錯,依序讀下去:
    「字示吾徒:為師本系天南『幻魔宮』第十三傳帝君……」
    韓尚志心跳更加厲害,師父竟是天南「幻魔宮」第十三傳帝君,對了、自己所遇魔
官侍衛,曾以自己的掌法而認出自己的師承,並迫問師父下落、這其中……
    他又接著看下去:
    「四十五年之前,進入中土,因敗於『鬼堡主人』之手而滯留不返,爾應接掌『幻
魔宮』.為十四傳帝君……」
    韓尚志激動得全身抖戰,師父遺命,竟然要自己接掌天南「幻魔宮」,但不久前。
據魔宮育衣衛口中透露。「幻魔宮」已有主持人,那批侍衛就是奉帝君之命,人中願采
取武林少女元陰.師父數十年不返天南、不知起了多少變化?……
    沉思不頃,又往下再看:
    「此乃師命,不可違抗,『惡鬼珠牌』,為本門累傳信符,持之方得接掌門戶……」
    韓尚志心中又是一愕,既然接掌天南門戶,必須以「惡鬼珠牌」為信符,那現在的
魔宮帝君,又恃何而登上帝君之位?
    他孤疑的搖了搖頭、再看下去!
    「惡鬼珠牌,為本門祖師所遺法牌,凡天南門下。見牌不跪、或膽敢違抗持牌人之
令時,視同欺師滅祖,殺無赦……」
    韓尚志不由倒嚥了一口唾水。
    「此牌背面之寶珠,產自夜郎,其妙用在以內力摧動之時,能射毫光而使敵人喪失
神志,唯吾生平皆以本身功力應敵,從未用過……」
    從這句話中。可以想見「魔中之魔」的為人光明正大。
    韓尚志對師父又加深了一重敬意。
    「切囑者,本門有一種邪功,名為『追魂功』,功發之下,五丈之內,中者無幸。
唯以此功須以一百曾習內家正宗之處女元朗合以本身真元修練,因其過於歹毒,有傷天
理,本門第八代祖師開始懸為禁功。不許修練,違者死!唐爭血書」
    韓尚志這才明白魔宮侍者人中原采婦女元陰的用意!
    自己既奉師父遺命為天南傳人,這種干犯門禁之事,自已豈能不管,同時若任其練
成這等邪功,武林勢將受其長荼毒,死無唯類了。
    只不知人中原的天南門人,是否已采需了百女之數。
    思念之中,韓尚志不由發指,心付,自己必須盡力阻止這種傷天害理的行為,同時
也要查明現任帝君憑什麼接掌門戶的真相。
    當下,在師父遺體之前再拜道:「弟子謹遵遺訓、誓必重整天南門戶,清除背逆門
禁之人!」
    於是,他把師父「魔中之魔」的遺體放土穴正中,心想。這土穴是師父最好的理骨
之所,何不將就封閉,在外面立碑以志!
    心念既定,復在土穴之中,搜巡了一遍,見沒有什麼值得保存礙眼的東西,然後最
後一次瞻仰師父遺容。不知不覺流下了兩行清淚。
    這曾經叱吒風雲的人物,就這樣的悄悄結束了他的生。
    韓尚志把「惡鬼珠牌」納入懷中,再度翻開那本「魔魔尊者恩仇錄。」
    逐一翻閱之下,上面所記都是生平作為記載甚詳。
    檢視一通之後,不由俊目閃射奇光,他感到莫大安慰的是再不怕任何人尋仇,尤其
對老哥哥「南丐」也有了交待。師父的話不錯,他所殺的都是該殺之徒,被殺的都有取
死之道。
    他同時也體味到江湖中是非極難分明,以師父的為人而被人冠以「魔中之魔」的外
號,實在是不平之至。
    黯然良久之後,他出了土穴,先用土把穴口封死,然後再把那方巨石,推置上方,
功集指梢,在巨石之上刻了一一
    「故天南幻魔宮第十三代帝君魔魔尊者諱唐爭之墓」
    下刻「弟子韓尚志敬立」七個字。
    刻完之後,再一端詳,方待離開……
    破風之聲傳處,三條人影,飛瀉入林。
    韓尚志暗地—驚,緩緩轉過身來,一看之下,登時血脈賁張,殺機頓然。
    來的赫然是「天齊教」的少教主,和兩個黃衣老者,
    他認識黃衣老者之中一個獨眼老者,叫「觀天神祁呂」,自已上次被該教處決之時,
黃衣四護法之一的「觀天神祁昌」是監決人。
    韓尚志目光—掃三人之後,冷冷地注定「天齊教」少教主!
    三人目光、一掃那方巨石,面上立現駭然之色。
    天齊少教主口裡喃喃念著:
    「韓尚志!韓尚志!韓……」
    突地退了一個大步,指著韓尚志道:「閣下是『魔中之魔』的傳人,病神』?」
    「不錯!」
    「閣下也叫韓尚志?」
    「怎麼樣?」
    「怎麼會與『冷面人』同名同姓,這……」
    韓尚志嘿嘿—聲冷笑道:「與冷面人同名同姓又怎麼樣?」
    天齊少教主驕橫跋扈已慣,登時面色—寒道:「閣下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荒山野林,什麼地方?」
    「本教總壇所在地五十里之內、不許任何武林人涉足!」
    韓尚志不屑的冷哼了一聲道:「涉足了又如何?」
    「殺!」
    「哈哈哈哈,小狗,你簡直死活不知!」
    這—聲小狗,罵得天齊少教主俊面大變。系機立起。
    兩個黃衣護法,也是老臉變色。
    天齊少教主獰笑一聲道:「病神,本少教主先斃了你再剷去這墳墓!」
    韓尚志不由肝膽皆炸,目中幾乎冒出火來,沉聲道「:你敢一動先師墳台,我韓尚
志血洗『天齊教』!」
    天齊少教和兩個黃衣護法,被這充滿了血腥意味的話,震得身軀—顫,這話出自
「魔中之魔」傳人之口,的確不能等閒視之。
    韓尚志想起不久前被毒如蛇蠍的母親,擒入「連環套」中,石牢之內,被這少教主
打得口血飛濺,若非自己以「龜息大法」詐作死亡,又得「失魂人」母女援手的話,早
巳埋恨千古
    恨!雙重的恨!
    父死,家亡,母嫁。母親改嫁天齊教主,意然要置親生子於死地,眼前少教主,也
移自己的母親「賽嫦娥玉翠英」做母親,他是孽種。
    「殺了他!」
    韓尚志在心裡大叫著,他把對母親的恨,加在這異父的弟弟上。他挪了挪腳步,一
咬牙道:「小子,我要殺你!」
    天齊少教主一愕之後,陰笑一聲道:「病神,這話到陰曹地府去再說吧!」
    韓尚志緩緩伸手,揭去人皮面具……
    「冷面人!」
    三人同時驚叫出聲。
    「觀天神祁昌」面上肌肉一陣抽搐,獨眼閃射駭然之色,處決囚犯時,他是監決人,
而「冷面人」竟然還活著,怎不令他駭極驚極,不再脫口道:「你沒有死?」
    「不錯,我沒有死!」
    天齊少教主一連退了三個大步,驚悸的道:「你是人是鬼?」
    「哈哈哈哈,小子,你想不到吧。我是人!」
    天齊少教主勉力按撩激動的心情,徐徐的道:「冷面人,你仍然要做鬼!」
    韓尚志俊面之上,罩起一層恐怖殺機,一字一頓的道:「小狗,本人要在一招之內
取你狗命!」
    「魔中之魔」的傳人「病神」,竟然是「冷面人韓尚志」的化身,確實是對方做夢
也估不到的事。
    天齊少教主怒哼一聲,正待……
    韓尚志已移動腳步,欺向對方。
    空氣之中,驟現殺機。
    黃衣護法之一的「觀天神祁昌」一閃身擋在少教主身前。韓尚志在距對方八尺之外,
停下腳步,冰寒至極的道:「閣下要先走一步?」
    黃衣四大護法,在「天齊教」中,是教主之下的特級高手。
    「觀天神祁昌」是四護法之一,功力是不同凡響。聞言之下,厲聲道:「冷面人,
本護法監決不周,被你免脫,今天殺你以補過!」
    最後一個「過」字出口,雙掌已告劈出,一直裂岸狂濤般的勁氣,應掌而發。
    韓尚志一聽對方競然是「天齊教」的劊子手,殺意更濃,雙掌挾以畢生功勁,猛劈
而出,以他二百年的修為內力,全力發掌,勢道之強,足可撼出山栗岳。
    「轟隆!」
    慘啤破空而起,「觀天神祁昌」,一個身形,飛瀉而出,摔落三丈之外。
    韓尚志一個照面之間,斃了一個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大教的特級高手,這種功力,
確屬匪夷所思。
    少教主和另一黃衣護法,登時亡魂盡冒,冷汗涔涔。
    韓尚志冷哼一聲、帶煞的目光,射向天齊少教主。
    天齊少教主全身一震,俊面立呈死灰。另一個黃衣護法,暴喝一聲,猝然發掌。
    志一擊,他用上了全部功力。
    韓尚志身形微側,舉掌封法。
    同一時間,天齊少教主雙掌互搓、閃電亮掌吐勁。
    一陣柔風過處,韓尚志只覺劈出去的掌力,突然消失數成,心內微微一驚……
    「波!」的一聲巨響,他與那黃衣護法,各向後退了一步。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5
發表於 2010-7-9 08:41:0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波詭雲誦
    對這種使人功力換散的怪功,韓尚志並不陌生,第一次,他初闖「連環套」,眼前
的這位少教主施出,他曾在剎那之間失去功力,但稍瞬即復,第二次,他的功力已增加
了一倍,「鬼堡主人」施展同一怪功。使他真氣全散,第三次,假「血骷髏」施展出來,
也使他功力不聚,但僅是剎那的現象,現在,少教主第四次施展,他在毫無防備之下只
感到真氣微洩而已。
    這證明了天齊少教主的功力,已不足影響他,而他自己,當然是前後判若兩人。
    若非天齊少教主這一岔,黃衣護法決接不下韓尚志這全力一擊。
    韓尚志一退之下,右掌連震,層層勁波,暴捲狂伸,湧向天齊少教主,左手五指暴
彈,五樓洞金裂石的指風,激射向黃衣護法。
    一招分攻兩個一流高手。
    「波!波!」連響聲中,天齊少教主雙掌力封,竟然擋不住對方單掌吐出的勁道,
被震得連連倒退。
    黃衣護法在韓尚志彈指之間,已疾閃飄開數尺,避過了駭人的指風。
    韓尚志在震退少教主的電光石火之間,俊地雙掌一收一放,掌指齊施,全力攻向黃
衣護法。
    他的目的是先毀去黃衣護法,再收拾天齊少教主。
    這雙管齊下的一擊,快逾電閃,黃衣護法避無可避……
    刺耳的慘嗥聲,又告嘶空而起。
    黃衣護法,胸前血噴如泉,砰然栽倒。
    天齊少教主亡魂喪膽,一轉身,正待……
    韓尚志一晃身,橫攔對方身前。』
    天齊少教主驚怖至極的退了三步,慄聲道:「冷面人,你想怎麼樣?」
    「我想殺你!」
    你字出口,「魔魔掌法」之中的功勢已連施三招。
    天齊少教主踉蹌退了八步,毫無還手之力。
    韓尚志面上充滿恐怖殺機,那神情,使人不寒而慄,冷酷無既的道:「小子,我一
招之內,要你伏屍當場!」
    天齊少教主被迫無奈,頓生拚命之心,暴喝聲中,彈身飛撲。
    韓尚志身形捷比鬼魅的一劃,道一聲:「著:』』
    天齊少教主全身一震,左腕被扣,勁道全失,一雙手掌按住天靈之上,暗道一聲:
「我命休矣」,雙眼一閉。
    韓尚志按在對天方靈上的手,只須一吐勁,對方登時就得腦血飛濺。
    「小子,天齊教與『鬼堡』有何淵源?」
    天齊少教主,睜開雙目,怨毒而又驚悸的瞪著韓尚志,半晌才道:「你說什麼?」
    「鬼堡與天齊教有什麼淵源?」
    「這話從何說起?」
    「你小子的功力,與『鬼堡主人』如出一轍!」
    「天下武功,萬流同歸,何謂如一轍?」
    「如此說來,與『鬼堡』無關?」
    「無何奉告!」
    「好級,現在你安心瞑目吧!」
    驀在此刻——
    一聲嬌喝,倏告傳來:
    「韓尚志,你不能傷他:「
    韓尚志聞言一驚,收回將吐的勁道。
    一個蒙面少女,俏生生的站在一丈之外,韓尚志不由脫口道了一聲:「有心人!」
    現身阻韓尚志向天齊少教主下殺手的,正是神秘的「有心人」。
    「姑娘別來無恙?」
    「托福!」
    「姑娘剛才說什麼?」
    「你不能殺他!」「為什麼不能殺他!」
    「你會悔恨終生!」
    這句不著邊際,令人莫測的話,使韓尚志大感愕然,殺了天齊少教主自己會悔恨終
生,這話從何說起?心念一轉之後,若有所悟的道:「姑娘的意思是說他的母親……」
    「住口!」
    「有心人」立即出聲止住韓尚志以下的話。
    天齊少教主惑然的看著「有心人」迷茫不已,她為什麼要救自己?
    韓尚志更加狐疑不已,詫然道:「姑娘最好把話說明?」
    「有心人」幽幽的道:「你放了他!」
    「為什麼?」
    「你放開他!」
    「這個……恐怕要違尊命了!」
    「你一定要殺他?」
    「不錯!」
    「那你得先勝過我!」
    韓尚志一怔道:「姑娘為了他不惜和在下交手?」
    「哦!」
    「可是在下怎麼向姑娘無禮呢,賢母女對在下恩同再造!!」
    「不必說那些話,你要殺他,也許你要先毀了我才能辦到!」
    韓尚志大是駭然,試探著道:「我殺他易於反掌,只消吐勁
    有心人「惶然道:「韓尚志如果你敢下手,你我之間只能一個活著離開!」
    「真的有這麼嚴重?」
    「我告訴你,沒有轉環的餘地!」
    韓尚志冷傲絕倫,從不向任何人低頭,但,對於「有心人」,他猶豫了,本來,他
盡可一下震死天齊教主,然後再向「有心人」分解,但是「有心人」堅決的口吻;使他
意識到後果的可怕!
    忽然,他想到一個可能,莫非「有心人」愛上了天齊少教?
    最感意外的要算天齊少教主,他自分必死,卻平空鑽出個「有心人」來硬岔一枝。
    「有心人」再次發話道:「你放了他!」
    這話,像是命令,使人沒有思索的餘地。
    韓尚志終於鬆開了手,退後數步。
    天齊少教主宛若鬼門關裡逃生,轉面向「有心人」一揖道:「余少坤謝過姑娘援手
之德!」
    韓尚志心中一動道,他叫余少坤,那天齊教教主是姓余了!
    「有心人」一擺手道:「余少教主,不必言謝了,你走吧!」
    余少坤道:「請問姑娘芳名?」
    「有心人!」
    「這……」
    「今日之事,不必放在心上,你請吧!」
    余少坤體體地回過身來,陰陰地望了韓尚志一眼道:「冷面人,青山不改,綠水長
流!」
    韓尚志不屑地哼了一聲,殺氣盎然的道:「余少坤,我警告你,先師的墳墓如被動
一草一木天齊教將遭血洗!」
    余少坤口裡哼了一聲,恨恨的道:「冷面人,咱們走著瞧!」
    聲落,彈身飛射而去,眨眼無蹤。
    就在余少坤身形消失之後,「有心人」蓮步輕移,走到那方墓石之前,皓腕一伸,
就向墓碑之上抹去!
    韓尚志不由心頭巨震,晃身上前,伸手一隔,駭然道:「姑娘要做什麼。」
    「把你的姓名抹去!」
    「為什麼?」
    「你忘記冷面人韓尚志已經死了,山崗上還有墳墓,你現在的身份是病神,魔中之
魔的傳人!」
    韓尚志微微一笑道:「大丈夫立身處世,何必藏頭露尾!」
    「你與『天齊教』已勢同水火,現在又毀了教中兩個黃衣護法,該教豈肯與你善罷
甘休,這後果你……」
    韓尚志傲然道:「在下何懼之有!」
    「天齊教高手如雲,領袖江湖中各大小幫派,教主功力無邊……」
    「姑娘美意,在下十分感激,但在下不願再藏頭掩面!」
    「家母贈你入皮面具,要你改容換貌。其中含有深意?」
    韓尚志不由心中一動,道:「請道其詳?」
    「有心人」聲音中充滿黯然的意味道:「這些事將來你會全部明白的、總之這是家
母的一番若心!」
    韓尚志對「有心人」母女的處處神秘,事事莫測,感到極大的不耐,但他又無可如
何下,當下一指墓碑道:「弟子為師父刻碑勒石,豈能不留名姓?」
    「何不留待以後?」
    在下不願毀去這碑!」
    「天齊教禁區之內,你能安心令師遺骨不被侵犯?」
    韓尚志雙目倏現煞光,沉聲道:「在下有言在先,先師墳墓如被動一草一木,『連
環套』中將是屍山血海,雞犬不留!」
    「血洗『天齊教,憑你一人之力?」:
    「姑娘不妨拭目以待!」
    「有心人」沉默了半晌道:「你的作為,使家母非常失望。」
    韓尚志歉然道:「在下負疚良深!」
    「有心人」突然垂下了手,退了—步道:「你堅持要留名?」
    「在下十分抱歉,請賢母女鑒諒:「
    「令師『魔中之魔』確是天南『幻魔宮』之主?」
    「這個無庸置疑,先師還遺有信物!」
    「哦!那你已是天南一脈了?」
    「是的!」
    「有心人」頭向四方一轉,似在查察附近有沒有人隱身,然後放低了聲音:「你丟
失了一件武林至寶?」
    韓尚志點點頭:「不錯,姑娘怎知此事?」
    「知道這事的不止我一人!」
    「在下誓必要尋回!」
    「可是你不是對方之敵。」
    「姑娘指的是……」
    「當然是假『血骷髏』!」
    「這卻未見得?」
    「你分明不是對方敵手。」
    「此一時彼一時!」
    「你有制勝之道?」
    「也許!」
    「真的?」
    「在下沒有說空話的必要!」
    就在此刻一一
    一陣極輕微的破風之聲傳處,一條身影,以極快的身法,從十丈之外,一掠而過,
錯非是韓尚志和「有心人」這等功力,換了旁人。真還不易覺察。
    「有心人」匆匆的道:「我該走了,再見!」
    見字餘音未散,人已飛縱而逝。
    韓尚志心中一動,這疾掠而過的身影是誰?為什麼「有心人」匆匆離去?
    心念之中,不遑多想,疾彈身朝方纔那人影消失的方向追去,他的目的,是希望能
藉此找出些「有心人」母女的來歷線索,以解心中不斷增加的疑雲。「有心人」顯然余
言未盡,似乎還有話要對自己說,卻因這神秘人影的驚鴻一現,而使她匆匆離去、這中
間定有蹊蹺。韓尚志全力展開「浮光掠影」身法,快得如—抹淡煙。
    樹林盡處,跟界—闊,數十丈外,一條纖纖人影,直奔左首的山崗而去。
    韓尚志在逼近對方身後二十丈左右距離時,放緩身形,和對方保持同樣速度,雙方
在同一速度飛馳之下、就能清楚的打量對方。
    這身影,並不陌生,但從背景判斷,韓尚志』一時認不出來。
    盞茶工夫之後,己然奔行了近二十里地面。
    眼前崗嶺羅列。
    韓尚志心中暗自納罕,這看似熟悉的身影、竟然直奔自己的假墓所在之地。
    那人影似乎不曾發覺被人跟蹤、逕直馳上山崗。
    奇怪,那人影果然在韓尚志的假墓之前,停下嬌軀。
    韓崗志則遠在十丈之外,在一棵石筍之後,隱住身形。
    那女子莫地回營。朝韓尚志隱身的方向,發出一聲冷笑。
    韓尚志不禁一怔,難道她發覺自己跟蹤,同時,他看出了這女子正是吳小眉。
    吳小眉何以會來到此間。令人費解。
    韓尚志奇詫已極的注視著吳小眉,看她將要做些什麼。
    吳小在墓前癡立了半晌之後,突地舉掌向墳墓劈去。
    這動作使韓尚志驚訝萬分,但他並不打算出聲阻止,因為那墓根本是假的。只是吳
小眉毀墓的動機何在,他無從想像。
    吳小眉巴巴地趕來毀這假墓,令人莫測高深。
    就在吳小眉掌力乍吐之際,一聲嬌喝,從身側響起:
    「住手!」
    吳小眉芳心一震,硬生生把掌力撤回,飄退五尺。
    墳墓之後,冒起一人美如天仙的少女。
    韓尚志一顆心不由狂跳起來,那少女正是「鬼堡』之內,偷放自己的『未亡人」。
    吳小眉看清現身的少女之後,訝然道:「姑娘是誰?」
    「你先報名?」
    「我叫吳小眉!」
    「我叫吳小眉!」
    「吳小眉?」
    「不錯!」
    「你為何要毀這墳墓?:「
    那種刁蠻的說話態度,使吳小眉怒意倏起,秀眉一挑道:「你還不會報名?」
    「姑娘我叫未亡人:「
    「未亡人?」
    「昭!」
    「未亡人,你是一個寡婦?」
    「未亡人」粉面一變道:「你說話客氣些!」
    吳小眉冷冷一笑道:「你自報名為未亡人,難道我說錯了?」「我問你為什麼要毀
去這座墳墓?」
    「我高興,哈哈哈哈!」「你高興難道墓中人與你有什麼過不去?」
    「你猜對了!」
    「他與你有仇?」
    「他?他是誰?」
    「冷面人韓尚志!」
    吳小眉登時前仰後合的狂笑起來。
    隱在一旁韓尚志,連眼睛都直了,他像丈八金剛,摸不著
    「未亡人」杏目一睜道:「這有什麼好笑的?」
    吳小眉一斂笑聲道:「你管我笑不笑,我覺得好笑就笑!」
    「我偏不許你笑!」
    「憑什麼?」
    「憑你想毀墓一點。我就可以殺你!」
    「大言不慚!」
    「那就你試試看?」
    「未亡人」一閃身,到了墓前,與吳小眉成了對面之勢,雙掌隨著劈出,這出手之
勢,既詭且辣。
    韓尚志又是一怔,「未亡人」原先的身手,敵不過天南「幻魔宮」的四個青衣侍衛,
現在由她出手之勢看來,功力竟然高了一倍有餘。
    吳小眉冷哼一聲,嬌軀劃處,避過對方凌厲的一擊,反身攻出三招。
    三招出手、「未亡人」被迫退了三步。
    兩人一來一往,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搏鬥。
    只打得砂塵滾滾,草伏木偃。
    雙方出手,都是奇絕武林之學,韓尚志看得咋舌不已,這兩個女子的身手,足可列
入武林拔尖高手之林。
    轉眼之間,雙方互換了百招之多,竟然難分軒輕。
    嬌喝聲中,吳小眉身形暴退,玉掌奇詭絕倫的疾圈連劃,一波波迴旋怪風,匝地捲
出,聲勢相當駭人。
    「未亡人」在迴旋怪風之下,招式竟然施展不開,不由脫口道「回風掌、你是……」
    語聲未已,「砰!」的一聲,「未亡人」嬌軀晃了一晃。
    吳小眉十成勁道的一掌,確確實實的劈在對方胸前,任是一等一的高手。也得當場
骨斷筋折五腑離位,但「未亡人」僅只晃了兩晃,半聲都不曾哼出。
    吳小眉估不到對方功力如此深厚,不由一室。
    就在她一窒的當口,「未亡人」纖掌一揚,電閃拍出。
    這猝然的反擊,使吳小眉手足無措,總算她反應靈敏,單足柱地,電掣向側方斜射,
但仍遲了半步、右肩仍被掌風掃中
    一陣劇痛攻心,忍不住嬌哼出聲,蹬蹬蹬踉蹌倒退八尺之多。
    韓尚志倒不奇怪,「未亡人」既是「鬼堡」出身,那種不懼普通掌指的怪功,是
「鬼堡」絕技之一,吳小眉當然傷不了她。
    吳小眉為什麼要毀墓?
    「未亡人」又為什麼要護墓,而且早隱墓後?
    他百思不得其解。謎,尚未揭曉!
    雙方對他都有過救命援手之恩,是以他不願現身出來。
    「未亡人」一掌擊傷對方之後,不再跟蹤進擊,冷冷的開口道:「回風掌為『不老
先生』獨門武功,吳姑娘你是『不老先生』的什麼人?」
    吳小眉聽到對方道出自己的武功來歷,芳心為之一震,道;「家祖父!」
    「哦!原來姑娘是『不老先生』的孫女!」
    吳小眉也示弱的道:「你是『鬼堡』門下?」
    「未亡人」怔了一怔,並不答腔,轉過話題道:「吳姑娘確實與韓尚志有仇?」
    「沒有!」
    「那為什麼要毀墓?」
    「這個……尊駕要問?」
    「未亡人,」似乎刁蠻成性,聞言之下,粉腮一變道:「我豈能不問!」
    吳小眉似有所悟,前移數步,沉聲道;「你是韓尚志的未亡人?」
    「未亡人」慘然一笑道:「不錯!你說的正對!」
    一旁的韓尚志,登時啼笑皆非,這可是奇絕天下的事,她竟然承認是自己的未亡人,
真是匪夷所思的怪事。
    當然,他不知道「末亡人」就是他日夕日惦記的拜弟東方慧。
    吳小眉粉腮大變,顫聲道:「他結過婚?」
    「未亡人」察言觀色,己知就裡,冷冷的道:「吳姑娘,你是否很愛他?」
    吳小眉經霞上臉,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未亡人」緊接著又問道:「姑娘是默認了?」
    吳小眉突地揚聲道:「不,我恨他!」
    韓尚志在暗中大搖其頭,對吳不眉,他從來沒有起過什麼念頭,也可以說對任何女
子,因為他下意識中,對女子有無限的憎惡。
    吳小眉的話,使「未亡人」一楞,道:「因為你恨他,所以你要毀他的墓,這未免……」
    吳小眉銀牙一咬道:「他的墓、你準知道他在墓中?」
    「未亡人」駭然退了一個大步道:「這話怎講?」
    「你準知道韓尚志已經死了?」
    「當然!」
    「你親眼看見」
    「我親手埋葬造墓立碑!」
    韓尚志更是驚震莫名,自己的墓,分明是拜弟東方慧所造,他還在碑上留名,表示
異日捨命全變,共葬一穴,而「末亡人」竟然說出這等話來,不知她居心何在。
    吳小眉冷笑一聲道;「這碑上該有兩個人名字,難道小叫化東方慧也是你所葬!」
    「未亡人」沉吟半晌之後,突然道:「我就是東方慧!」
    韓尚志幾乎驚呼出聲,「未亡人」竟然自承是東主慧,真是令人啼笑皆非,她怎知
東方慧是男人,而且是個小叫化。
    吳小眉「嗤!」的一笑道:「你是東方慧!」
    「不錯!」
    「你是小叫化?」
    「不錯!」
    「你是人是鬼?」
    「當然是人!」
    「是人為什麼鬼話連遍?」
    「未亡人」幽幽一歎道;「因為你愛他,而他已作古人,所以,我把這心底的秘密
告訴你,我立碑留名的目的是要代他報仇之後,同墳而眠!」
    韓尚志怒意漸生,「未亡人」竟然說得振振有詞,動聽已極,她為什麼不顧羞恥,
編造這美麗的謊言?
    吳小眉忽地縱聲而笑,前仰後台,有若化枝亂顫。
    「未亡人」杏目一瞪,厲聲道:「請你放尊重一點?」
    吳小眉笑聲斷續的道:「未亡人,東方姑娘,我該如何稱呼你,你的話的確可以使
石頭人為之垂淚,這種生死不渝的愛。可以上格天神!」
    「你以為我信口開河?」
    「豈敢,不過姑娘自問是不是小叫化,這名號合適嗎?」
    「你要證實?」
    「極想!」
    「好,我讓你看!」
    「未亡人」背轉身支,用手在臉上一抹,復又在頭上一陣播弄,轉過身來!
    吳小眉目瞪口呆,眼前確是一個蓬首後垢面的小叫化,只差身上的衣裙不曾換過。
    隱在石苟之後的韓尚志,宛若五雷轟頂,這一下幾乎震得他失去知覺。
    誰說:「未亡人」不是拜弟小叫化東方慧!
    東方慧竟然是個女的?
    他全身急遺痙變,無力的斜倚在石筍上,腦內嗡嗡作晌:
    東方慧是女的,而且生死不渝的愛著自己,自己竟然一無所覺。
    往事歷歷,電映心頭,江湖之上,她從。「天齊教」首席堂主「彩蝶李芸香」的轎
中救出自己後,在巨石頂上,兩人結拜,她說她也恨女人,盟誓,她一再說來無論發生
任何情況,都不能離棄她,她原來早有此心了,及後,兩人分手,又重逢,她失蹤,自
己尋她進「連環套」幾乎喪命……
    她為了自己立墓刻碑,留名以示一死殉愛……
    韓尚志心亂如麻,他生平最恨女人,然而,對方東慧,他分不清是恨是愛!
    如果他不易容為「病神」,東方慧在被「幻魔宮」青衣侍衛圍攻之時,他和她就應
重逢。但彼此見面不相識……
    他疑心是夢,然而活生生的現實告訴他不是夢!
    東方慧除去假髮面具,道:「如何!」
    吳小眉小嘴一頒道:「我仍然不相信你!」
    「為什麼?」
    「你是否想打開墳墓證實—下?」東方慧駭然色變道:「什麼意思?」
    「看看墳墓有沒有人!」
    東方慧被對方的話震住了,久久之後,才像自語般的道:「不可能,我親手把他埋
葬的!」
    吳小眉見對方神情,不像是裝假的,粉面一肅道:「東方姑娘是否葬錯了人?」
    「千真萬確!」
    「難道世間有兩人『冷面人韓尚志』?」東方慧惑然至問道:「什麼?你又碰到一
個韓尚志?」
    「不錯,他化名叫是『病神』!」
    韓尚志像是患了一場大病,癱瘓在那裡,但對方的話,仍隱約入耳,他已意識到吳
小眉看到自己和「有心人」交談的一幕,但她為什麼要毀墓呢!是了,她早對自己有意,
而認自己故意改容易貌欺騙她。
    「病神,我想不太可能嗎?」.「像你變成小叫化一樣!」
    「你說他是易了容?」
    「也許!」
    東方慧嬌軀一顫,喃喃的道:「不可能,不可能,他已經死子,我親手埋葬的!」
    吳小眉冷冷地道:「東方姑娘要不要當面證實一下?」
    「什麼,你要掘墓?」
    「不必!」
    「如何證實?」
    呈小眉神秘的一笑,候地又變為滿面幽怨之色,轉身朝韓尚志隱身之道:「韓少俠。
可否現身一見!」
    韓尚志如夢方醒,木然的站起身來,轉出石筍之外。
    一聲尖叫,東方慧搖搖欲倒,她不敢相信這是事實,被埋葬了的人會復活,她閉上
雙眼,沒有勇氣睜開來再看一眼。
    她想這是一個離奇的夢,她怕夢醒後幻滅的痛苦。
    韓尚志也木然成癡的站在原地不動。
    雙方相隔十丈,但在高手眼中看來,十丈距離,已可數毫髮,所以彼此的面目,仍
是清晰的一覽無遺。
    東方慧歇斯底的叫道:「不!這不是真的!不是……」
    吳小眉一聲長歎之後,道:「東方姑娘,你是否願意聽個故事?」
    東方慧微微—頷首,雙眸依然緊閉,嬌軀簌簌抖個不停。
    吳小眉幽幽的道:「有這麼一個武林高手,不幸失手被敵所擒,囚在死牢之中待決,
而那死牢除死人決無法出牢,但這武林高手,卻練有『龜息大法,』在別人安排之下,
他假裝已被毒斃,屍首抬出死牢,埋葬,三日之後,他復活了……」
    東方慧雙目一睜,嘶聲道:「你說的是他?」
    「不錯!」
    「你怎會知道得如此清楚?」
    「—個蒙面女子,在被我看出這秘密之後,告訴我這故事,她自稱『有心人』!」
    東方慧大夢初覺,—股被欺騙的怨意,立升心頭,但轉念一想,又搖搖頭道:「不
能怪她.她不知道我是……」
    吳小眉一蹩道:「他不知道你什麼?」
    東方慧突然尖叫一聲:「志哥哥!」人如巧燕也似的飛掠過去。
    她想擁抱他,然而對方木然的表情,使她止住了,她想起了,拜兄韓尚志最恨女人,
於是,芳心再一次破裂!淚水,掛下了粉腮,她終於忍不住道:「志哥,你我結拜之時,
你說在任何情況下也不會離棄我?」
    韓尚志神思漸復,激動的道:「是的,慧弟!」
    「你仍然叫我慧弟?」
    韓尚志一怔神,囁嚅的道:「這……這……無傷大雅,又何必……」
    「不!名不正則言不順……」
    「你我義結金蘭,名正言順?」
    「可是……可是我是女的呀!」
    「是的,你是女的!」
    「你恨我嗎?」「為什麼?」
    「你曾經說過你最恨女人!」
    「不!你……你是例外!」
    東方慧用衣袖試去淚痕,笑屆大展,如芍葉初放,一雙照白分明的大眼珠,定定的
望著韓尚志,柔情似水的道:「志哥,你不恨我?」
    「我沒有理由恨你!」
    「那你是愛我羅?」
    韓尚志下意識的心頭一顫,一從未有過的微妙感覺,使他不自禁的面上發熱,頓了
—頓之後,道:「是的,我愛你像手足弟兄一樣!」
    東方慧屆突斂,幽幽的道:「志哥,這像是—場曲折離奇夢?」
    「是的,此事如白雲蒼狗,變幻莫測!」
    「你高興我是一個女子嗎?」
    「這個……當然,沒有什麼分別!」
    那邊—
    吳小眉滿腹夢裡相思,化做了無邊哀怨,她一見鍾情的人。競是心有所屬,她曾因
他的死而流淚,因他的死而心碎,現在,像奇跡似的,他沒有真的死去,可是,她得不
到他了。
    於是——
    她離開了,默默地走了!
    她想起此來的目的乃是為父報仇,仇恨,沖淡了她碎心的記憶,她直奔「天齊教」
總壇所在地的「連環套」。
    另一邊——
    東方慧以一種祈求似的目光,看著韓尚志道:「志哥,你不能改變一下稱呼?」
    韓尚志劍眉微蹩道:「我叫你慧妹!」
    這一聲慧妹,使東方慧如盛夏飲冰,芳心清涼無比,她本來已決定一死以殉,可是
韓尚志奇跡般的沒有死,那些斷腸的記憶,在這一聲「慧妹」中完全消失。
    韓尚志忽地想到東方慧的出身,不由打了—個冷噤。沉聲道:「慧妹,你是『鬼堡』
中人」
    東方慧粉腮一變道:「是的,這……這有什麼不妥?」
    「鬼堡主人是你的什麼人?」
    東方慧芳心也同時記起一件事來,登時粉腮大變,退了—個大步道:「志哥,何必
問那些事呢?」
    「不:我必須要知道:「
    「你一定要知道?」
    「是的!」
    東方慧面上掠過一抹痛苦的陰影,玉牙緊咬道:「他是我父親!」
    「鬼堡主人是你父親?」
    「不錯!」
    韓尚志全身—震,起了一陣痙變,這現實未免太殘酷了,自己心目中義薄雲天的拜
弟,原來是喬裝巧扮的女紅妝,而且。她是血海仇人的女兒:
    和她絕交嗎?不可能!
    放棄仇怨嗎?更不可能!
    她意然是使武林陷於末日恐怖的魔尊「血骷髏」的女兒,太出人意料!
    一時之間,他呆若木雞,宛若跌人萬丈冰窖,從頭直涼到腳心。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6
發表於 2010-7-9 08:47:25 |只看該作者
東方慧粉面之上,神色懊忽數變,她已經知道她的志哥目前在想些什麼,她以前不
敢朝這方面想,現在,她不敢想的事終於來臨。
    仇,什麼樣的仇,她不知道。
    她的父親鬼堡主人「血骷髏」平生仇家難以計數,他不許任何人過問他的行事。
    她的心碎了!
    她恨造物主這種酷毒的安排!
    情,使她無以自拔,現實,使她心碎。
    如果韓尚志真的死了,她的情有始有終,然而,他不曾死,像奇跡似的,這奇跡只
給她帶來剎那的驚喜,隨之的是無邊的痛苦。
    韓尚志冷漠堅毅地性格,索仇是必然之舉,而他索仇的對象是自己的父親。
    那後果,她不敢想!
    在經過長時間的痛苦煎熬之後,她終於有所決定,慘然一笑道:「志哥哥,你曾說
過你與家父仇深似海?」
    「是的!」
    「什麼樣的仇?」
    韓尚志目中忽現怨毒至極之光,咬牙沉聲道:「殺父毀家屠族!」
    東方慧嬌軀晃了兩晃,盡量抑制著將要發狂的情緒道:「你要報仇?」
    韓尚志痛苦一點道:「慧妹,這說來未免太過殘酷,但我不能不這樣做,『鬼堡』
將像我的家一樣被毀,一樣的塗上鮮血!」
    東方慧面色灰敗,忍著兩泡淚水道:「志哥,我們不該認識的!」
    「但是我們認識了,而且慧妹你對為兄恩義交加!」
    「志哥,事無兩全之道……我……我……」
    「怎麼樣?」
    「願趁現在告訴你一句話!」
    「什麼話」
    東方慧含蘊了許久的淚水,終於滾落粉腮,淒涼欲絕的道:「自我們第一次邂逅起,
我就……我就……」
    韓尚志已意識到她將要說什麼,這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的事,以事實的發展來看,
他再笨也不會體味不出來,但,他仍側然道:「你就怎麼樣?」
    「我愛上了你!」
    韓尚志聞言之下,抨然心驚,果然事實正如自己所料。
    東方慧說完這話之後,低垂臻首,但很快的又拾起頭來,杏目睜得滾圓,以一種極
其複雜的神色,迫視在韓尚志臉上。
    韓尚志心亂如麻,幾乎不敢和她眼光接觸。
    東方慧突地展顏一笑,這一笑,十分慘然,是斷腸的笑,幽淒的道:「志哥,你不
會輕視我吧?因為,這是我最後向你表露壓抑在胸中許久的心意的機會……」
    「最後,為什麼?」
    一絲不詳的陰影,襲上韓尚志的心頭。
    「志哥,我們用不著掩飾,你該想到我們必然的結果是什麼2」
    韓尚志痛苦的低下了頭,他無話可說。
    東方慧像是失常般的泯沒了少女應有的矜持,音調—變道:「志哥,你願回答這一
句話嗎,發自內心的?」
    「慧妹,你說!」
    韓尚志抬起頭來,正視著東方慧。
    東方慧一掠鬃邊散發,無限迫切期待的道:「志哥,你愛我嗎。」
    韓尚志心頭一震,惶然退了兩個大步,張口結舌。一時答不上話來,他知道她是女
兒之身,前後不到半個時辰,說愛她,是違心之論,若說不愛,以往手足般的情份,和
這疑暫的時間內心裡的微妙反應,似乎是接近了愛。他恨女人,然而東方慧的情形,又
當別論。
    她當初立碑留名,目的是殉情,片面的愛,一種隱藏著的愛,這足夠說明她的癡心,
她的純情。
    人非草木,韓尚志豈能無動於衷。
    東方慧見韓尚志的神情,芳心如絞,緊咬香唇道:「志哥,我不勉強你說愛我,只
要我愛你,這樣……就夠了!」
    韓尚志終於衝口而出道:「慧妹,我愛你!」
    東方慧粉腮頓現驚喜之色,但睦即又化為一片淒清,道:「志哥,你為了憐憫我,
還是安慰……」
    韓尚志面色湛然的道:「慧妹,我不欺騙你,我想我內心真的有這種感覺,不錯,
我恨女人,然而對你,我意念中沒有這種因素!」
    「真的?」
    「真的!」
    「志哥,我有一個奢望!」
    「什麼?」
    「對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要求!」
    「慧妹不妨明說,只要我……」
    東方慧秀眸微閉,腮紅似火,櫻唇半張,夢囈般的道:「你我!」
    韓尚志登時面熱心跳,一種從未有過的緊張,使他呼吸也隨之迫促起來,驚惶失措
的道:「吻……吻……」
    「昭!」
    那如花似玉,薄帶淒清的粉靨,那新月般的翠黛,那遮蓋著剪水雙瞳的長而黑的睫
毛,那瓊玉似的鼻子,半張著的,微見自動的唇瓣,窈窕的身材,因激動而起伏不已的
酥胸……無邊的誘惑,使韓尚志迷茫又迷茫。
    終於一
    他拖著沉重的腳步,向她走近。
    一股如蘭似麝的幽香,導引著他走向一個奇妙的夢境。
    他攬著她的細腰,環住她的粉頸。
    兩雙玉臂,適時的圍了過來。
    於是———
    四片唇瓣,緊緊地湊在一起,兩個身形,密密接合。
    一種生平未經歷過,但卻是本能的動作,融化了兩個人。
    吻!長的吻!
    這一刻,似乎時間停止了運行,宇宙的一切也不存在了,一陣陣微妙的感覺,流遍
全身,加上彼此急遂的心跳……
    不遠處的一棵矮樹之後,傳來一聲歎息!
    但沉醉中的兩人,一無所覺。
    久久之後,東方慧輕輕推開了他。
    淚水,又掛了她的粉頰。
    「志哥,我滿足了,此生已無憾事!」
    韓尚志面上掠過一抹痛苦的抽搐,喃喃的道:「我做了什麼?我究竟做什麼?」
    「志哥,你後悔?」
    「不!」
    「那你又何必自責?」
    「慧妹,我無法解釋我心的感受!」
    東方慧首一點道:「志哥,我知道,情和仇二者使你困感,這沒有結果的愛,使你
苦惱對嗎?可是志哥,我們無法躲過命運的安排,小妹我已有打算……」
    「打算,什麼打算?」
    「這個,你不必問,今後,天上……人間……願常相憶……」
    字字斷腸,語語含悲。
    韓尚志一聽話風不對,急道:「慧妹,你這是什麼意思?」
    東方慧的如花容貌,剎那之間,像是憔悴了,哽咽著道:「志哥,這是命運,愛不
能化解仇,但願仇也不掩蓋這一段愛!」
    韓尚志黯然的睇視著對方,他能說什麼呢?
    天老、地荒、花殘、月缺、好夢已注定難圓。
    東方慧仰天一聲幽然長歎,道:「志哥,我走了,願你珍重!」
    說完,以袖掩面,彈身朝崗下奔去。
    韓尚志木然的看著她的背景消失,他想喊,但沒有出聲,他想追,但挪不動腳步血
海深仇使他沒有抉擇的餘地,他不能因兒女之私,而拋去血仇,他不能一方面愛她,一
方面向她的父親索仇2
    現實的安排,使他和她無法結合。
    剎那之間,他感到一陣暈眩,心痛如割。
    東方慧對自己可說思義雙全,情深似海,但、他只能任她離去。
    倏地——
    東方慧說過一句話,又響在耳邊:
    「……天上人間,願常相憶……」
    他不自禁打了一個冷顫,付道,不對,她的意思似去尋死……心念及此,狂呼一聲,
「慧妹你不能」
    身形一彈,就朝東方慧身影消失的方向奔去……
    「孩子,回來!」
    聲音不大,人耳驚心,韓尚志不期然的止住了飛射之勢。
    「孩子,任她去吧,這樣最好!」
    韓尚志聽出是「失魂人」以的聲音,心中不由一震,這神秘的人像是陰魂不散,總
是暗中不離自己,當下一頓足道:「前輩,我必須追到她!」
    「為什麼?」
    「她……她……可能會去自尋短見!」
    「不會!」
    語意十分肯定。
    韓高志惑然不已的道:「前輩憑什麼斷定她不會去自尋短見?」
    「她有這個存心,但她辦不到!」
    「為什麼?」
    「你別管!」
    「晚輩不能因前輩一句話,而讓她……」
    身形再彈……
    「韓尚志,我不許你這樣!」
    這句話像含了極大的威力,使韓尚志不得不止住身形。
    「失魂人」阻止自己的目的何在?
    「失魂人」以一種無比慈詳的聲音道:「孩子,聽我的話!」
    韓尚志惶惑至極的道:「我不能眼看著她去死呀!」
    「我說過不會!你和她之間,這是最好的結局!」
    「最好的結局?」
    「不錯。」
    「我知道我們無法結合,因為上代的血仇已在我倆之間劃了一條鴻溝……」
    「這卻未見得,不過另外一條鴻溝,卻是無法越過的!」
    「晚輩不解。」
    「你不解也好,總之希望你把這段情當作過去,最好是徹底的忘記!」
    「是的,我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孩子,現在你馬上到『連環套』去救一個人!」
    韓尚志愕然道:「救人,誰?」
    「吳小眉!」「她怎麼樣?」
    「她已被困在『連環套』中!」
    「以她的身手,還會……」
    「連環套天生絕地,再加上人工佈置,勝過一般奇門陣勢!」
    「晚輩曾受吳姑娘救命之恩,這是義不容辭的事,晚輩馬上……」
    「且慢!」
    「前輩還有話說?」
    「這是『連環套』的谷道圖,你可依圖進谷,但記住,救了吳小眉之後,立即退身,
不可久留,更不可深入總壇要地!」
    「為什麼?」
    「你的目的只是救人!」
    「晚輩遵命!」
    一張紙片,凌空飄來,韓尚志伸手接住,知道這就是「失魂人」給自己的谷道圖,
當下也不惶細盾。恭謹地道了一聲「再見!」彈身「向連環套」奔去。
    他的腦內,乃是漲漲噩噩的,心頭沉重得像壓了塊鐵板,他無法忘懷東方慧淒然欲
絕的芳影尤其,那臨別一吻!
    顧盼之間,韓尚志已來到「連環套」外。
    果然,谷道之內,隱隱傳出暴喝之聲。
    他取出「失魂人」結他的那張谷道圖,仔細的參詳了幾遍、已大致瞭然於胸,順手
把谷道圖朝腰間—塞,方待舉步……
    「何方朋友,大膽窺探『連環套』?」
    隨著喝聲,六條人影,出現谷口,一字排開,攔在進門之處。
    韓尚志冷眼一掃,現身阻路的是六個黑衣持劍壯漢,
    六狀漢子再次喝問道:「朋友報個名兒上來?」
    韓尚志冷哼一聲,道:「憑你們要我報名?」
    不理不睬,大踏步向谷口欺去。
    六個壯漢齊齊暴喝一聲,六隻長劍,閃起一『片寒芒,封住去路。韓尚志待走到距
六壯漢五步之間,揚手揮出—道如山勁飛。
    狂隨匝地之中,挾以兩聲慘哼,居中的兩個壯漢,首當其衝,立被震得向後飛瀉,
其餘四個,亡魂皆冒,向兩隱去。
    韓尚志足未稍停,如行雲流水般,一飄數丈,向裡淌進。
    突然——
    —聲嬌喝傳處,右側的岔道之中,射出三條人影。
    韓尚志一剎身形,目光掃處,只見現身的赫然是「天齊教」首席堂主「彩蝶李芸香」
和兩個隨身侍婢。
    雙方俱是一怔。
    「彩蝶李芸香」滿面駭凜之色,但瞬即變為一臉媚態、嬌笑一聲道:「韓少俠,想
不到我們又重逢了!」
    韓尚志冷漠至極的道:「李芸香,你的死期到了!」
    「彩蝶李芸香」媚態依然的道:「韓少俠,我們之間似無深仇大恨!」
    「天齊教對在下拜賜良多,但不是我殺你的主要原因……」
    「殺我?格格格格!連環套中談殺人,韓少俠未免太過目中無人了!」
    「你以為我殺不了你?」
    「彩蝶李芸香」粉面驟寒.媚態盡斂,冷冷的道:「冷面人,只怕你今天難得活著
出去!」
    韓尚志冷冰冰的道:「李芸香,你記得八義幫主吳由道被殺的事嗎?」
    「不錯,是本堂下的手!」
    「還有江南七怪……」
    「不錯,不錯,這與閣下何干?」
    「八義幫主之女與在下有點淵源,這筆帳,在下想替她結一結!」
    「彩蝶李芸香」格格一笑道:「如何結法?」韓尚志俊面之上,倏然罩起—層恐怖
殺機,身影向前—欺道:「血帳血還,取你頂上人頭!」
    「彩蝶李芳香」被韓尚志福人的殺機,震得向後退了三步,兩個侍婢也同時駭然跟
著退了數步。
    「冷面人,只怕你辦不到?」
    「你就試試看!」韓尚志看字方落,「浮光掠影」,一閃便到了「彩蝶李芸香」身
前伸手可及之地,驚叫聲中兩個侍婢向左右斜飄開去,李芸香則一個倒縱……
    「那裡走!」韓尚志右手五指.已在對方身形一動的瞬間,電閃扣出……
    這一扣之勢,快逾電光石火,「彩蝶李雲香」焉能逃得過……
    驀在此刻——
    一陣極細但卻刺耳的破風聲,從後襲到。
    韓尚志不由大吃一驚,這是絕頂高手所發的暗器,當下不遑傷敵,先求自保,收手
向後拍出一道勁風,人跟著乘勢橫閃八尺。
    轉身之際,已看出襲來的乃是幾片樹葉,再—看出手的人,不自禁的「哦」了—聲,
腦內嗡的一響,幾乎載倒下去。
    這出手襲擊自己的,竟然是自己毒如蛇蠍的生身之母「賽嫦娥王翠英」。
    韓尚志面上起了一陣抽搐,渾身簌簌而抖。
    這一瞬間,「彩蝶李芸香」已退身八尺之外。
    「賽嫦娥王翠英」面寒如水,冷冷地注定韓尚忘。
    韓尚志肝腸如被寸段,上一次,他母親向他下毒手,幾乎送命石牢之中,現在,又
面對他的母親,心中似被滾油煎煮。
    難道做兒子要向母親出手?世無此理。
    但虎毒不食兒,這樣的母親,競毒過虎狼。
    「賽嫦娥王翠英」終於開口了!
    「冷面人,想不到你竟敢自投羅網,上次被你逃脫,這次,哼!你插翅難逃!」
    韓尚志週身起了—陣痙攣,心上似被利劍穿扎,說這話的。竟然是他的生身之母,
他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滴著鮮血。
    你既不以我為子,我又豈有認你這樣的母親
    心念之中,沉痛無比的道:「教主夫人,今天準備如何對付在下?」
    「賽嫦娥王翠英」嬌軀微微—震,一抹難以覺察的異色彩.從臉上一閃而逝,語冷
如冰的道:「冷面人,擅闖『連環套』者死!」
    每一個字,像一支利劍,射在韓尚志的心上。
    谷道之內,傳來數聲慘嗥,令人動魄驚心。
    一個意念,從韓尚志心中升起,先殺「彩蝶李芸香」後救吳小眉,從那慘降之聲判
斷,吳小眉在與人拚鬥之中,只是,眼前如何對付這位「天齊教」主的夫人——自己的
母親?
    難道真要演一場骨肉慘劇?
    幾經躊躇之後,突地一晃身,撲向一丈之外的「彩蝶李芸香」。
    這—著,確實出人意料之外。
    「彩蝶李芸香」心念未動。對方已飛撲而至!急切中,本能的揚掌疾封。
    「波!」的一聲巨響,慘哼聲同時傳出,「彩蝶李芸香」口血飛濺,被擊飛三丈之
外!
    幾乎是同一時間,一道排山掌力,從後湧向韓尚志。又是一聲悶哼,韓尚志跟隨沖
前五步之多,回身之下,正與「賽嫦娥王翠英」照面,雙方相距不及兩丈。
    原先避在—旁的兩個侍婢,這時飛身縱出,扶起重傷倒的「彩蝶李芸香」,轉身朝
谷內去走去。
    韓尚志鋼牙咬碎,慄聲向「賽嫦娥王翠英」道:「你……你既不認……」
    「住口!」
    「賽媚娥王翠英」厲聲截住了韓尚志的話頭。
    韓尚志把心一橫生道:「教主夫人,難道你非逼我出不可?」
    「嘿嘿,出手,好大的口氣,難道你還想活著離開?」
    韓尚志目毗盡裂,涔涔滲出血水、仰天悲嚎道:「父親在天英靈不遠,孩兒要被迫
絕滅倫常了!」
    「賽嫦娥玉翠英」嬌軀晃了兩晃。
    驀在此刻——
    谷道中又奔出數條人影、五老者一少年。
    那少年正是少教主余少坤。
    仇人見面,份外眼紅,余少坤喝一聲:「冷面人,你居然送死來了!」
    接著如雷暴喝,余少坤已出手攻向韓尚志!
    韓尚志怨無所洩,迎著來勢,一招「魔掌降龍」,以十成功輕展出,以攻還攻。
    雙方均是急勢……「砰!」夾著半聲慘哼,余少坤張口噴出一股箭,栽倒當場。
    韓尚志恨到極處,舉掌就要拍下……
    「休得傷人!」
    「賽嫦娥王翠英」人隨聲進,閃電般攻出八掌。
    韓尚志心中雖然恨到無以復加,但對方是自己的母親,他下不了手,他退開了。
    「賽據娥王翠英」一把提起余少坤、倒縱丈外,順手給他塞了一粒丹丸。
    五老者在教主夫人退身之間,齊齊出於,攻向韓尚志。
    韓尚志連正眼都不看對方,一招「魔火燎原」,以雷霆之勢,反擊回去,「波!波!」
連聲,五老者被震得四散而開。
    「賽嫦娥王翠英」嬌斥一聲,第二次攻向韓尚志。
    單掌連翻。厲辣無比的出手就是連環三招。
    韓尚志目赤似火,心如油煎,殺機大熾之,下一式「浮光掠影」,避開工翠英的攻
招,鬼魅般的欺向一側的五老者。雙手十指連彈,「洞金指」以閃電之勢射出。
    慘嗥之聲,震得四谷應鳴,血雨遏灑之下,五老者個個洞胸裂腦。死於就地。
    「賽嫦娥王翠英」厲叫一聲、再度撲上。
    右手隱在羅袖之中,頻頻揮動,勁風拂面如割,左手曲指如鉤,連抓帶扣。
    韓尚志左閃右避,始終逃不出掌爪的控制。
    「魔王叩闊」,倏然施出。
    這一招「魔魔掌法」攻勢三絕招式之中,最凌厲的一招,放眼江湖、能接得下這一
招的,恐怕少之又少。
    勁氣雷動之中,掌影如山,罩向對方週身要害大穴。
    「賽嫦娥王翠英」嬌軀—晃,脫出如山掌影之外。
    韓尚志大感駭然,對方的功力、高得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登時為之—窒,就在一窒
之間,只見對方雙袖交揮,一道萬釣暗勁,以撼栗岳之勢撞來。
    事實非常顯明,他母親不會放過他。在恨、怒、憤、激交進之下,雙掌倏場,以畢
生功力勁擊出。
    勁氣狂嘯激撞之中,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賽嫦娥王翠英」倒退六尺。
    韓尚志身軀連晃,退了—個大步。雙方乍分又合。
    「賽嫦娥王翠英」一隻左掌,猶如毒龍出海、攪起逆浪如山。
    韓尚志十分奇怪,對方何以一直以單掌應敵,但事實卻不許他想,對方的攻勢,強
猛得令人咋舌,他施手「魔魔掌法」之中的守勢,仍有封擋不住之感。
    「賽嫦娥王翠英」攻勢如長江大河,滔滔不絕。韓尚志目前兩條路可走,一是死在
對方掌下。—是以「洞金指」反擊。
    終於一——
    他選取了後者,目前他還不願死、他要活著報仇。
    於是,他狂叫一聲道:「你非逼我下毒手不可?」
    「賽媚娥王翠英」充耳不聞,攻勢更緊更密。
    韓尚志被迫向幾乎發狂、猛—咬牙,十縷指風,以扇形射擊,
    「賽嫦娥王翠英」粉面泛白,嬌軀搖搖欲倒。
    洞金指,五丈之內、洞金裂石。是「魔中之魔」四十年歲月研練而成,韓尚志兩度
奇緣,獲得了將近二百年的功力,由他施展之下,威力之強,可以想見,然而「賽嫦娥
王翠英」在承受這指力之下,竟然僅受傷而不倒,這份功力,確屆駭人聽聞。
    韓尚志痛苦的瞥了他母親一眼,轉身向谷內電馳而去。
    「失魄人」贈他谷道圖,對錯綜複雜的谷道。無異熟路輕車。
    谷內交手之聲,已不復聞。
    韓尚志憂急不已,「失魂人」要他來救吳小肩,這—阻延。不知吳小眉是被生擒還
是被殺?他想起「天齊教」總壇的石牢。和處決人犯的方法,不由機伶伶打了一個寒顫。
    吳小眉如果被擒的話,神仙也難把她救出那固若金湯的囚牢。
    心念之中、身形更緊,有如—道光影,掠空而過。
    谷道中,不時有高手來往,但沒有能阻止得了他.甚至有的只認為中自己眼花,而
不知道煞星已上門。
    眼前、在四個谷道交會之處、有一方半畝地大小的谷環。
    近百人影,圍成了一個圓圈,圈子正中,站著一個全身血污的女子,她,正是前來
索仇的吳小眉。在她腳前四周,橫七豎八、陳列著近二十具屍體。
    場中鴉雀無聲。
    韓尚志幽靈似的飄到人圈之外,竟然沒有一個人發覺。
    吳小眉對面三丈之外,站著一個蒙頭怪人,
    韓尚志一見蒙頭怪人,不由心中一震。他記得自己甫出江湖。群雄圍攻「鬼堡」之
役,這怪人也曾出現。他,正是「天齊教主」。
    「天齊教主」突地打破了死寂的空氣開口道:「吳姑娘.看在今祖『不老先生』面
上。本教主不難為你,希望你適可而!」
    吳小眉厲聲道:「姑娘此來、乃是為了報殺父仇。」
    「本教主已再三聲明。那是誤會,姑娘毀了本教近二十位頭手,這些人的血。難道
又是白流的?」
    「哼!誤會,彩蝶李芸香』是兇手,你教主閣下是主使的元兇!」
    「哈哈哈哈,姑娘難道要本教主項上人頭?」
    「當然!」
    「辦得到嗎?」
    驀在此刻——
    場外響起一聲尖叫,接著,一條人影,電瀉人人圈之中。
    驚叫之聲四起,所有在場的「天齊教」高手,為之嘩然。
    「冷面人!」
    「冷面人?」
    這入場的正是韓尚志、他手中還提著一個人。
    「砰!」一個身影,摔落吳小眉腳前。
    原來韓尚志正在觀望之際,「彩蝶李芸香」扶創而來,韓尚志大喜過望,以迅雷不
得掩耳的手法,制住了她,飛身候場。
    吳小眉芳心一震,她真估不到韓尚志會突然現身,而且.還為她擒來了殺父兇手
「彩蝶李芸香」,一時心中不知是愛,是恨,還是怨!
    韓尚志冷眼一瞥,「天齊教主」,轉頭向吳小眉道:「吳姑娘。這是兇手!」
    天齊教主陡地發出一陣震天狂笑道:「冷面人,病神,你來得正好!」
    「怎麼樣?」
    「本教主要把你挫骨揚灰!」
    吳小眉淒厲的高叫一聲:「爸,女兒為你先誅兇手!」
    舉掌就向地上已然唬得半死的「彩蝶李芸香」拍去。
    天齊教主冷哼一聲,閃身……
    同一時間,韓尚志也以同樣快的身法,橫裡一截。
    一聲淒絕人震的慘號過處,「彩蝶李芸香」已被劈得血肉橫糊,一命嗚呼。
    天齊教主在教中幾乎是被視為神,功力之高,無法想像,教中所屬徒眾、從未見教
主出過手,今天吳小眉索仇,教主竟然親自現身,現在教中首席堂主被劈死,登時系機
陡熾、半聲不吭,雙掌挾以畢生功力,電閃拍向韓尚志。
    雙方咫尺之隔,掌發即至。
    韓尚志本能的舉掌一封……
    「波!」巨響聲中、韓尚志蹬蹬被震退了八尺有多,逆血上湧,幾乎奪喉而出。
    吳小眉柳眉一豎,一道迴旋怪風,應手而發。
    天齊教主身形似魅,電閃劃了一道半孤,再度出手擊向韓尚志。
    韓尚志心中駭然不已、對方的功力,高得出乎自己想像之外。錯步回身,雙掌全力
硬封而出。
    轟然暴響聲中.韓尚志再度被震退三步。
    嬌斥聲中,吳小眉從斜裡再次發掌,攻向「天齊教主」;
    『場武林百年難見的博鬥,於焉展開。
    合吳小眉韓尚志二人之力、僅能於「天齊教主」鬥個平手
    所有在場的「天齊教主」高手、一個個目瞪口呆,駭然望著場中罕絕武林的搏鬥。
    數十個照面之後、雙方依然不分高下、但事實非常顯明,久戰之後。吃虧的必然是
韓尚志和吳小眉。
    韓尚志不斷的施出「洞金指」神功、但對方身形有如鬼魅,飄忽玄奇,又怕誤傷了
吳小眉、更顯得縛手縛腳、
    雙方所施。都是冠絕武林的招式,功力稍差的,根本連場中人的招式都分不出來。
    —聲暴喝過處,吳小眉首先被擊得倒遲丈眾。
    「砰!砰!砰1」三聲巨響,韓尚志與「天齊教主」。掌掌相交,硬對了三掌。
    就在三響之後,韓尚志身形—個踉蹌,張門噴出了一口鮮血。
    吳小眉一晃嬌軀,湧身撲擊。
    「砰!」的一聲,吳小用的嬌軀,被中途震回。
    「天齊教主」獰笑一聲,雙掌一劃,向韓尚志罩身擊去。
    韓尚志身形微挫,展開「魔魔掌法」中的守勢,封住門戶。
    「天齊教主」嘿嘿一笑道:「冷面人,你死定了!」
    一陰一陽。兩道勁氣。交叉如剪而出。
    韓尚志被這決不相同的兩股如山勁道—帶,招式不由一窒、就在這—窒之間,對方
手掌。已印上胸前的「中堂」大穴。
    登時驚魂出竅,左掌本能的一隔、右手食中二指—彈、兩縷銳厲指風,逼射而出。
    「砰!」
    接著是一聲慘哼!
    韓尚志左掌疼痛如折,但卻虧了這一隔,對方的一掌沒有印正「中堂穴」、但那如
山勁道,震得他口血連噴,幾乎棧倒當場。
    天齊教主前胸衣襟濕濡一片,顯然「洞金指」已使他受傷不輕。
    吳小眉恰在此時,撲向天齊教主。
    「波!」
    慘嗥又起,吳小眉被擊飛丈外,倒地不起。
    天齊教主身形晃了兩晃,終於跌坐當場
    喝聲傳處,十幾個天齊教高手,疾撲入場。
    韓尚志當機立斷,一把秒起吳小眉,彈身向谷外奔去。
    「傳令封鎖谷道!」
    緊接著一道紅光,沖天而起。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7
發表於 2010-7-9 08:48:34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步步驚魂
    就在「封鎖谷道」的命令下達之後,—縷紅光,沖天而起。
    這是「天齊教主」中,緊急戒備的訊號。
    所有在場的「天齊教主」高手,紛紛彈身從不同谷道奔去。
    韓尚志挾著吳小眉,展開「浮光掠影」身法,向谷外飛射。
    剛剛奔出三重谷道,突然一聲悠長的哨聲過處,搜!搜!之聲盈耳而來,密如飛蝗
的利箭,從不同方向灑射而來。
    韓尚志身形頓時受阻,左臂挾緊吳小眉,右掌圈出層層勁波,掃撥密如雨絲的利箭、
轉眼之間。近身四圍的地上,墜箭堆積盈尺。
    但,箭雨方興未艾,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
    韓尚志又顧及怕流矢傷著吳小眉,所以倍感吃力。
    如果箭雨不停,單靠掌風掃撥,鐵鑄的金剛也難長久支持。
    谷道兩側,夾壁如削,高及雲表,而且上面儘是埋伏。插翅也飛不上去。
    韓尚志陷在箭陣之中,小步難移,而且掌不停揮,半盞荼時間不到,已然額角見汗,
兼之他受傷之後,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更談不上療傷,是以真力漸感不濟。
    正當危機緊迫之際,朵朵火花,漫空而來,代替了箭雨。
    韓尚志亡魂以冒,暗道—聲:「火箭!」
    在掌風漫卷之中。火箭—時自不能近身,但卻引燃了四周堆聚的墜箭,剎那之間,
上下左有,烈焰熊熊,變成了—片火花。
    韓尚志一看情勢不對,迫得他聚集所有功力。疾掄猛圈、身形朝火勢不及之外,電
閃疾飄,—連數縱,被他閃進了—條岔道之中。
    身人岔道,箭雨立停。
    韓尚志連越數條岔道,身後火光已不復見。
    深深地喘了—口氣,放下挾在脅下的吳小眉。情狀狼狽到了極點。
    「連環套」天生奇險,谷道千歧百岔,再加上在人工佈置,如不明出入正道,任何
功力通天,也只有困死一途。
    韓尚志人谷之時,對「失魂人」所贈的谷道圖,僅熟記出人的正道,如果要判明此
刻的位置和出路,勢非再研判谷道圖不可。
    目前,第一要務,當然是先替吳小眉療傷。
    而他自己,目前也亟需調息一番,如果此刻再遇襲擊的話,後果實在堪虞。
    嚶嚀一聲,吳小眉舒拳伸腿、醒了過來,韓尚誌喜之不勝,急道:「姑娘傷勢如何?」
    吳小眉其實早已醒來,為了多一刻享受個郎溫存,賴著不睜眼,她在韓尚志全力應
付箭陣之際,已然偷偷地服了三粒治傷靈丹。
    她的祖父「不老先生」功參造化,所練靈丹堪稱聖品,不需盞茶時間,她已復原如
初,韓尚志當然做夢也不猜不到女子的微妙心機。同時,他懶得去想。
    吳小眉聞言之下,盈盈起立,淡淡的一『笑道:「料無大礙,韓少俠你呢?」
    「在下……也沒有什麼!」
    「哦!這裡有家祖父所賜丹九,韓少俠無妨吃上兩粒!」
    說著掏出兩粒碧綠芳香的豆大丸子,遞與韓尚志。
    韓尚志本待不接,但念及此刻尚在虎口之中,恢復功力最為緊要,只好勉強接了過
來,納入口中,道:「在下就此謝過!」
    吳小眉秀眉一挑道:「韓少俠捨生人死,救小妹危難,區區藥丸,稱謝豈非太過!」
    靈丹妙藥,果然不同凡響,頓時齒頰生香,丹田之中,衝起一股熱流。
    韓尚志目前功力,在武林中,已屬拔尖之流,調息運動,可以不拘形式,當即微合
雙目,就站立之勢,運起功來,以導藥力滲透。
    吳小眉默默地注視著這芳心暗許的人,粉腮之上,陰晴不定的一再變幻。
    工夫不大。韓尚志功力盡復,傷痛全消,睜開眼來,惑然的向吳小眉道:「令祖父
為什麼讓姑娘一人涉險!」
    吳小眉恨恨的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做子女的責有應份!」
    「可是……如果令祖父隨來的話……」
    「家祖父已然封劍歸隱,此次為了先父之事,不得已重踏紅塵,他老人家已把功力
賜給小妹過半,用意就是要小妹手刃親仇!」
    「彩蝶李芸香已經伏屍……」
    「不錯,但禍首應是天齊教主!」
    韓尚志慨然一歎道:「想不到天齊教主的功力高到這等地步,武林中人外有人,天
外有天,這句話真是一點不錯!」
    吳小眉秀眉聚煞,香唇一咬道:「我會再來!」話鋒一頓之後,接著又道:「哦!
韓少俠此來的目的是……」
    「在下得『失魂人』前輩告警,趕來助姑娘一臂之力!」
    吳小眉又「哦!」了一聲,道:「失魂人是位什麼樣的人?」
    「這個,在下也不清楚,是一位神秘的武林前輩!」
    「還有、韓少俠的……呢!那位……」
    「誰?」
    「夫人!」
    「在下還沒有結婚!」
    吳小眉酸溜溜的道:「那位自稱『未亡人』的東方慧姑娘?」
    韓尚志像被蜂蟄了一下,身軀一顫,淒然道:「她走了!」
    「為什麼?」
    「這個、請姑娘不要再提!」
    「你傷心?」
    「吳姑娘,目前我們仍在虎口之中?」
    吳小眉神情一路。道:「韓少俠、我們闖!」
    突然一一
    一個陰側測的聲音道:「闖?嘿嘿嘿嘿,連環套中,還不曾有人活著出去過!」
    韓尚志吳小眉同時一震,遊目四掃之下,卻又不見人影,韓尚志迅速的從懷中取出
谷道圖,看了幾眼之後,道:「吳姑娘隨我來:「
    身形一彈,向左側的一個谷射去……
    「冷面人,谷道已全部封鎖,你插翅難飛!」
    韓尚志這一著本是誘敵之計,對方這一發話,他已發現對方隱身之處,身形半空一
折、足尖猛點谷壁,斜斜拔起十丈高下!
    神日就空—掠,已發現另一面谷壁之上,有—個小洞。
    身形一折,如巧燕投簾,向那半壁上的洞穴射去。
    「轟!」一道勁風,延洞口湧出;擊向凌空而來的韓尚志。
    韓尚志身懸半空,還擊已是不易,一個雲裡翻、就勢劃了半個圓弧,第二次再撲向
洞穴,雙手筆直前伸,數縷指風,從指尖逼出,激射向入口。
    又是一道強猛勁氣,從洞口飛捲而出,接著傳出一聲慘叫。
    韓尚志一口真氣已竭,一個倒翻,落回谷道之中,但那洞中發掌的人,也同時傷在
「洞金指」之下。
    就在韓尚志落回地面的瞬間,一陣「呼轟」!之聲,震耳而來。
    吳小眉驚叫一聲:
    「水!」
    數丈高的浪頭,沿谷道洶湧捲來。
    韓尚志靈機」動,急道:「吳姑娘,上巖壁!」
    當先拔起身形,向適才發現的那洞穴落去。
    吳小眉也跟蹤而上。
    眨眼工夫、谷道已水深數丈。
    兩人同時抹了一把冷汗,如果不是發覺這半壁洞穴,勢非被水淹死不可。
    洞穴不大,僅可容兩人並排而行,靠裡五尺之外,—具屍體倒臥在血泊之中。
    顯然是方才被韓尚志指風所毀的那發話之人。
    韓尚志展目細察這洞穴,往裡深不見底,心念數轉之後,頓悟不久前被箭陣所困,
必是所有的巖壁,都被鑿空,那些樁卡,隱匿其中,這種部署,確實巧奪天工,當下向
吳小眉道:「吳姑娘,我們沿洞徑找出路。」
    吳小眉一點頭道:「好!」
    韓尚志在前,吳小眉隨後,沿洞經淌去,兩人功力非凡,對漆黑的洞徑視如白晝。
    走不多遠,忽聽一陣腳步雜踏之聲,自遠而近。
    兩人不約而同的把身形朗洞壁—貼……
    步聲漸近,六條人影,匆匆向這邊奔來,當先—人,手中執著—文火炬。
    韓尚志單掌微揚,—股勁風,輕掠而出,火炬應勢而滅,六個天齊教徒,齊齊發出
一聲驚「噫!」
    兩人身形猛竄,撲向來人,噗!噗!連聲、悉數被點了死穴。
    兩人繼續前進,七轉八折之後,忽地眼前一亮,只見洞徑仍往內延伸,但側面卻露
出一個穴口,一條人影,斜倚穴口。
    韓尚志伸指輕彈,那人只慘哼得半聲,立時氣絕。
    吳小眉輕聲道:「韓少俠這洞徑似乎直通往裡,我們愈發深入了?」
    韓尚志點了點頭,探頭穴口外望,下面是被水淹沒的谷道,正對面,谷壁之間,又
是一個穴口,仍然有一人隱伏貯守,略一思付之後,道:「吳姑娘,我們飛渡谷道,到
對面的洞文,如在下推斷不錯,整座『連環套』谷壁之間,都有洞穴暗道,我們循此出
谷。」
    吳小眉對韓尚志的身手機智,無限欽服,臻首連點道:「好,就這麼辦!」
    巖壁對峙,中間相隔僅五丈左右。
    韓尚志回頭向吳小眉悄聲道:「吳姑娘,要快!」
    快字出口,人已飛射向對面洞穴、快得猶如電光一閃。
    穴口隱伏的暗樁,只覺眼前一花,邊轉念頭的機會都沒有,便被點了死穴。
    吳小眉跟蹤而至。
    果然正如韓尚志所料,谷壁中空,峰峰相對,中斷之處,必有穴口相對,有的洞徑,
每隔數步,便開有一個小孔,對谷道中的情況,瞭如指掌。
    兩人都有上乘身手,一路穿穴飛渡,韓尚志手持「谷道圖」前導,沿暗道所有埋伏
的卡哨,沒有半個倖免。
    連越數穴之後。谷中已不見水跡,諒來放水灌谷,只限於某幾條谷道。
    顧盼之間,已來到正道的上方。
    谷道愈來愈寬。
    突然一—
    哨聲此起彼落,韓尚志和吳小眉的行跡,已落入對方眼中。
    眼前,是谷道交會之點,中空近畝,除了飛落谷道之中向外闖,別無路走。
    韓尚志劍眉一緊,沉聲道:「我們下去吧!」
    兩條人影,如隕星般瀉落谷道交會處的廣場之中。
    就在韓尚志和吳小眉身形甫一著地之際——
    四周的谷道口,突地冒起一陣白霧,徐徐上升。
    吳小眉駭然道:「韓少俠,那是什麼?」
    韓尚志惑然的搖了搖了頭,道:「不知道,管它,我們闖!」
    闖字方才出口,迎面的谷道之中,一條人影,從白霧之中幽靈般的現身出來,赫然
是一個面無血色,身穿黑袍,殭屍般的怪老者。
    韓尚志不由脫口道:「怎麼這老毒物也投入『天齊教』下?」
    吳小眉一怔道:「老毒物,他是誰?」
    「毒君余化!」
    「哦!這老毒物現身,事情可就辣手了?」
    就在這轉眼工夫,白霧已把所有的谷道口全部封堵。
    毒君余化在距兩人五丈之處,停往身形,陰側側的一笑道:「冷面人,你和這女娃
兒已成了翁中之鱉!」說著向四週一指又道:「蝕骨香霧,神仙也難越雷池一步,不如
乖乖地束手受縛,免遭身化膿水之慘!」
    吳小眉嬌斥一聲:「老毒物,姑娘先斃了你!」
    嬌軀一挪,正等彈身撲……
    韓尚志橫臂一隔道:「姑娘且慢!」
    「為什麼?」
    「這怪物全身是毒,沾不得!」
    「難道我們真的要束手待斃不成?」
    「由我來!」
    「難道你有製毒之道?」
    「這個……倒是沒有,不過在下和他交過手,還能應付一下!」
    上次奪寶之戰,韓尚志曾受「毒君余化」掌擊,事後並無什麼異樣,心中頓悟自己
自經「地脈靈泉」脫胎換骨之後,本身已具抗毒之力,但,他想儘管想,卻沒有十分把
握,現在勢處燃眉,只好勉力一試。
    話聲中,身形懊地前飄兩丈,劈出一道如山勁氣。
    「毒君余化」冷笑一聲,晃身避過這駭人的一擊,雙掌就晃身之勢,斜裡拍出。
    韓尚志成竹在胸,立即閉氣封穴,雙掌俊收又放,收發之間,快得猶如一瞬,正好
迎上對方拍來的掌風。
    「波!」的一聲巨響,「毒君余化」當場震退三步。
    韓尚志但覺對方掌風觸體,有一種麻癢之感,前事可憑,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旋身
疾進,右手一抬「魔掌降龍」,左手駢指如戟,「洞金指」破空射出。
    兩種絕學同施,這種身手,武林罕聞空睹。
    「毒君余化」可識得厲害,登時寒氣大冒,身形電閃向側方疾掠。
    這閃身之勢,快逾電掣,但仍差了韓尚志一籌,洞金裂石的指風雖已避過,但玄奧
凌厲的「魔掌降龍」,卻逃不開,右臂一緊,已被抓個結實。韓尚志一把抓住對方手臂,
掌指立時感到灼炙難當、宛如抓在一塊燒紅了的烙鐵之上,不自禁的振腕鬆手!
    悶哼聲中,「毒君余化」被這一震一摔,身軀飛瀉而出、「砰!」的一聲,跌落三
丈之外。
    韓尚志駭凜的檢視手掌,幸而完好如初,方始鬆了一口氣。
    「老毒物,留下命來再走不遲!」
    嬌喝聲中,吳小眉如脫弩之箭般射向起身欲循的「毒君余化」。
    韓尚志心裡一震,暗道一聲「不好」,出手阻止已是不及,遑然驚叫道:「姑娘不
可……」
    驚呼之聲未已,吳小眉已出手攻向「毒君余化」。
    慘哼起處,吳小眉「砰!」的仰面栽倒。
    「毒君余化」已飛快的彈身隱人那蒸騰滾捲的白霧之中。
    韓尚志不由亡魂大冒,晃身上前,抱起吳小眉,只見她秀眸緊閉,粉腮煞白,一隻
瑩白如玉的右掌,已呈暗示之色。
    顯然她已身中劇毒。
    一時之間,韓尚志手足無措。忙點她數處穴道,以防毒勢蔓延攻心。
    如果吳小眉就此香消玉殞?想到這裡,不禁連打了兩個冷顫。
    驀然——
    一聲悠長尖銳的胡哨聲。破空而起。
    韓尚志驚怔的遊目打瞥之下,中見原來瀰漫封鎖谷道的「蝕骨香霧」,徐徐向場中
飄來。
    韓尚志登時驚魂出竅,如果「毒君余化」所言不虛,毒霧沾身,勢非被化為膿血不
可.自己或可僥倖一闖。吳小眉恐怕屍骨也難保全。
    轉眼之間,四處的毒霧會合。結成一幢中空的霧罩,向場中漫卷而至。
    商許大的空場,只剩下了半畝地大小的空間。
    霧罩不斷的縮小中央的空地愈來愈小。
    韓尚志手抱昏迷不省人事的吳小眉,惶然無計。
    死亡的陰影,襲上心頭。
    「冷面人,如果你想活的話,把那女娃放下,向東走十丈。」
    「毒君余化」的聲音,透過毒霧傳來。
    韓尚志聞言之下,怒恨交並,厲聲道:「『毒君余化』,有一天我冷面人會要你死
無葬身之地!」
    「哈哈哈哈,可是你目前就活不了!」
    「老毒物,你敢現身出來?」
    「冷面人、你的時間不多了,如果你不想身化膿血的話,趕快照著所說的去做,那
娃兒美賽天仙,死了多可惜?」
    「老毒物、她如果不幸的話『天齊教』將雞犬不留!」
    「不必狂吠亂叫,你沒有機會了!」
    毒霧圈子,已縮短到不及十丈!
    生死只在轉眼之間。
    「毒群余化」再次陰惻惻的道:「冷面人,怎麼樣.生死只在你—念之間,趕快放
下那女娃,向東行十丈……」
    韓尚志,心念疾轉,自己曾經「地脈靈泉」脫胎換骨。或可僥倖不死,但吳小眉卻
死定了,對方要自己放下吳小眉,東行十丈,不知用意何在,很可能是先劫持吳小眉,
然後對付自己。
    霧圈縮小到五丈之間,一陣陣異香,撲鼻而來。
    韓尚志心念幾轉之後,決定先依對方的話做,救吳小眉—命,以後再作打算。
    心念之中,正等開口答應……
    突地,—縷極細,但卻清晰的聲音,傳入耳鼓:
    「娃兒,你是『魔中之魔』的傳人?」
    韓尚志心頭一震。這聲音分明是以極上乘的「傳音人密」之法送來,當下急以同樣
的方法答道:「不錯,閣下……」
    「魔中之魔是天南『幻魔宮』掌門人?」
    韓尚志是奇詫不已,但他目前沒有深思的餘地,眼看那漸漸逼近的毒霧,全身汗出
如藩,急應道:「不錯!」
    「既然一切屬實,你應持有魔宮傳代之寶『惡鬼珠牌』?」
    韓尚志駭凜不已的道:「這牌現在本人身上!」
    「惡鬼珠牌,功能辟毒除穢,迷神奪志,你趕快一試!」
    韓尚志可付測不出這傳聲的人是誰,但不問可知決不是尋常人物,奇怪的是他可以
知道自己的一切,當下忙從懷中取出「惡鬼珠牌」,潛運內力—逼……
    牌反面嵌的那粒珠子、陡射霞光,直衝十丈之外,霞光所及,毒霧立被衝開經丈大
的一條孔道。
    他這一喜,非同小可……
    「毒君余化」的聲音,又告傳來:
    「冷面人,你在搗什麼鬼,你是存心不想活了?」
    韓尚志嘿嘿—陣狂笑道:「老毒物,這筆帳咱們改日再結!」
    一手抱緊吳小眉一手持定「惡鬼珠牌」,彈身而起、閃電般朝被霞光衝開的空隙之
中射去。
    胡哨之聲四起,顯然是被對方發覺而告警。
    韓尚志一口氣飛馳出近百丈長的谷道。
    眼前霧氣盡消,又到了—個谷環。
    這裡正是他上次失手被擒的所在,離外谷口已是不遠了。
    他鬆了一口氣,把「惡鬼珠牌」納入懷中。
    略—瞻顧之後。再次彈身。向通套外的谷道射去。
    身形方人谷道,轟隆之聲響處。滾木巨石.從項上粉紛擊落,密如冰雹。
    韓尚志猛提全部真元,「浮光掠影身法」施展到極限,如—抹光影,奪路閃去,快!
快得如幽靈鬼魅,使人無法看清。
    埋伏在谷壁之上的「天齊教」高手,反而鬧了個措手不及。
    韓尚志以匪夷所思的身法,有驚無險的衝出谷外。
    晚風陣陣,落霞滿天,已是黃昏時分了。
    他擦了擦額上汗珠,心中對那指引自己脫身的人,感激不已,用目一瞥手中的吳小
眉,只見她面色灰敗,氣息微微,一隻右掌,腫得比平常大了三倍之多,膚色已呈紫黑。
    登時劍眉緊蹩,他對毒一竅不通,而且『毒君余化』以毒稱雄武林,這毒決非尋常
之毒,一時之間,何處去找解毒的人?
    吳小眉的祖父「不老先生」功參造化,或能為力,但目前吳小眉人事不省,不能開
口說話,誰知「不老先生」現在何處?
    同時,她又能活多久?
    當下不由廢然一聲長歎,盲目的向山外馳去。
    月明星暗,不知不覺中,已奔行了十多里地面,山勢轉盡,眼前現出坦蕩官道,靜
靜地沐浴在銀輝之中。
    韓尚志踏上官道,茫然無主,不知何去何從。
    就在此刻—一
    官道一株巨樹的陰影之中,傳出一個清朗的聲音道:「娃兒,到這邊來!」
    韓尚志驀吃一驚,停步回身,只見樹影之下,站著一個文士裝束的中年人,登時喜
出望外,一晃身飄了過去,躬身一禮,激動的道:「老前輩,晚輩韓尚志這廂有禮!」
    「免禮:先把她放下!」
    原來這中年文士,正是吳小眉的祖父「不老先生」。
    韓尚志如釋重負,喜孜孜的把吳小眉放下地來,又道:「適才傳音指示,是老前輩……」
    「不錯!」
    「不老先生」邊答邊俯下身去,仔細一察吳小眉傷勢,不由駭然驚呼道:「好厲害
的毒!」
    韓尚志悚然道:「難道沒有救……」
    他一想這話問得不妥,把下面的半句嚥了回去。
    「不老先生」沉吟著道:「救是有救、必得要大費一番手腳!」
    韓尚志心中稍安,想起自己已沒有再呆下去的必要,忙施一禮道:「晚輩告辭!」
    「且慢!」
    「不老先生」雙手齊動、連點吳小眉數十大穴,然後從懷裡掏出數粒丹丸,三粒塞
入她的口中,另數粒用口嚼碎,塗在她那毒傷的手上,這才抬頭向韓尚志道:「眉兒蒙
你捨命相救,老夫代她謝謝你!」
    韓尚志赫然道:「不敢當,晚輩前曾受小眉姑娘救命之恩,愧未能報答!」
    「令師已不在人世?」
    「是的,老前輩何以得知?」
    「一個自稱『失魂人』的女子相告!」
    韓尚志心中一愕,看來「失魂人」真是寸步不離自己,只不知她為什麼要把自己的
事,告訴「不老先生」,難怪「不老先生」會知道自己身邊帶得有「惡鬼珠牌」,何不
乘機向「不老先生」詢問一下「失魂人」的來路,以釋心中之謎。
    心念之中,脫口道:「老前輩與『失魂人』是素識?」
    「哈哈哈哈,老夫行走江湖之前,她還沒有出世,怎會是素識。是新知!」
    「可否請老前輩賜告『失魂人』的真正面目?」
    「你為何有此一問?」
    「晚輩受『失魂人』前輩母女不世之恩,粉身難報、只是……」
    「是的!」
    「老夫也不能告訴你,她在見老夫之面時,第一個要求就是守秘!」
    韓尚志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懊喪不已。
    「不老先生」又接著道:「你既是『魔中之魔』傳人。而且持有掌門信物。是否有
意接掌天南一派?」
    「這個……師命難違,不過目前晚輩血仇在身,報他是第一要務!」
    「昭!希望你將來清理門戶,重振天南一派!」
    韓尚志茫然的點了點頭,不知所謂清理門戶是指的什麼,但他也不想多問,他似乎
覺得那是非常遙遠而杏茫的事,因為他的仇家,是當世的魔尊,自己以兩度奇緣遇合的
功力,尚不堪其一擊,這後果實在難以遇料。
    「不老先生」朝身旁的虯結樹根—道:「娃兒,你坐下!」
    「老前輩還有指示?」
    「有件重要的事,在我未入山之前,必須和你當面—談!」
    韓尚志不由心中一動,只好移身上前,在樹根上坐了下來。
    吳小眉面色已逐漸好轉,手掌的腫也消了不少。
    「不老先生」目如電炬,緊緊迫視著韓尚志,道:「聽說你痛恨所有的女人?」
    韓尚志不由抨然心驚,但隨即目含怨毒,面現煞光,咬牙道:「也許是的!」
    「這是偏見!」「偏見?」
    「當然,天下無不愛子父母,只是……」
    「晚輩也曾如此想過,但事實偏偏那樣的殘酷?」
    「天下事很多不能以常理推斷,將來你會明白的!」
    韓尚志緩緩低下頭去、如果對方不是百歲開外的武林尊長,德望俱重,他早已拂袖
而去,他最怕也最不願提到自己的母親,那使他錐心泣血。
    「娃兒,現在你據實回答老夫一個問題!」
    韓尚志抬頭望了「不老先生」一眼,訝然道:「請講?」
    「你愛眉兒嗎?」
    韓尚志錯愕至極的站起身形,半晌才道:「晚輩無從回答!」
    「為什麼?」
    「晚輩從未想到過這問題!」
    「是否你的偏見在作祟?」
    「晚輩非常失禮,這問題恕無法作答!」
    「如此老夫問你,不久前眉兒曾把你從江中救起,而在她的閨閣之中,你曾養息了
數日之久……」
    「晚輩恩怨分明,隨時伺機報答!」
    「還有,眉兒被天南『幻魔宮』使者所迫害,是你救了她。兩人投身逆旅,有沒有
這回事?」
    「有,但仍難報小眉姑娘大恩於萬一!」
    「現在,你又救了她,親身抱持而來!」
    韓尚志壓抑住的冷傲之性,突地抬頭,冷冷的道:「這有什麼不妥?」
    「不老先生」沉聲道:「女子最重要的是清白。武林女子雖說不拘小節。但也有個
限度……」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8
發表於 2010-7-9 08:51:59 |只看該作者
「晚輩還不是無行之人!」
    「你聽我說、你在她寢處,養息了數日。你和她又同時囂留旅邱,再加上數度抱持,
可說已有肌膚之親……」
    韓尚忘愕然退了一個大步道:「那是晚輩伸出援手的不是了?」
    「不,你沒有錯!」
    「那老前輩說這些話的意思……」
    「希望你能接納老夫的意見!」
    「什麼意見?」
    「與眉兒訂白首之約!」
    韓尚志聞言之下。全身為之一震,他真估不到望重武林的前輩異人「不老先生」競
然會說出這等話來?
    —驀往事.候升心頭,在旅店之中,「失魂人」母女巧化走方郎中,為吳小眉解毒,
曾一力促成好事,現在,要自己進「連環套」救吳小眉的,也是「失魂人」。
    顯然,這是一項預謀,主其事的是「失魂人」。
    「失魂人」為什麼要這樣做?他百思不得其解。
    同時,東方慧的影子,也湧上腦海,那斷腸哀語,那難忘的一吻……不由在心裡暗
道:「我韓尚志此生不會愛任何女子,如果說有,那是義結金蘭的東方慧,但,她走了,
她在話中,已表示永遠離開自己!
    「不老先生」又道:「娃兒,眉兒是愛你的,再說,你倆的結合,並無不當之處!」
    韓尚志苦笑了一聲道:「老前輩,晚輩歉難認命!」
    「難道你要眉兒再嫁他人?」
    韓尚志不由啼笑皆非,抗聲道:「老前輩所舉理由,是否太過牽強?」
    「可是,娃兒,眉兒此生恐不願再適他人?」
    「這一點恕晚輩無法過問!」
    「以道義而論呢?」
    「晚輩沒有責任!」
    「你不願意?」
    「婚姻大事,是不能勉強的,那恐怕不是幸福!」
    「不老先生」為之語塞,他一方面是為了孫女的一心所願,另一方面,是受了「失
魂人」的拜墾,想促成這番好事,想不到結果徒費唇舌。
    事實確是如此,他不能勉強對方。
    韓尚志沉默了半晌之後,重新施禮道:「老前輩如果沒有別的指示,晚輩就此告辭?」
    「不老先生」點了點頭道:「萬般俱是緣,娃兒,你走吧!」
    韓尚志再次瞥了昏迷中的吳小眉一眼,內心升起一縷歉疚的感覺,轉身撲上官道,
飛馳而去。
    「不老先生」在韓尚志背影在月色中消失之後,仰頭向樹頂道:「萬事前定,恐非
人力探能挽回!」
    一條人影,像一片枯葉似的從濃枝密落之中飄落,赫然是一個風姿綽約的蒙面婦人,
落地之後,向「不老先生」深深一福。
    她,正是神秘莫測的「失魂人。」
    「失魂人」黯然道:「後輩責任所在,不能不管!」
    「或許將來事態的發展,不如你所料?」
    「如不幸而料中,後果不堪設想!」
    「盡人事而後聽天命,非不為,不可為也,老夫因家庭慘事,重履紅塵,也是心盡
而已,至於將來,只有憑其個人造化,老夫在近日內重返林泉,永絕擾讓江湖!」
    說罷,抱起吳小眉,一閃而逝。
    「失魂人」癡立當地,久久才幽幽一聲長歎,自語道:「事難兩全,我只好仍以師
道為重!」
    嬌軀一彈,投向暗影之中,瞬息而沒。
    且說韓尚志離開「不老先生」祖孫之後,宛如卸卻了一付千斤重擔,乘著月色,像
一隻夜鶴般飛馳。
    但對於「不老先生」替孫女吳小眉撮合一事,始終不釋於懷,因為其中插進了一個
神秘的「失魂人」,「失魂人」的用心令人莫測高深。
    正行之間,忽見一條鬼魅似的黑影,以驚人的速度,向道旁的一座小山頭逝去。
    接著——
    兩條!
    三條!
    先後竟然有十多條之眾,向同一地點馳去,而且從身法判斷,都是武林中罕見的高
手,這使韓尚志驚訝不已。
    登時他奇好之念大熾,身影一側,離開官道:「向那些神秘人影消逝的方向追去。
    那些人影,逕馳上峰頭而沒。
    韓尚志追及峰腳,只見這一座小峰半腰以上,牢山溜淄,長了些野草雜枝,在月光
照之下,峰頂一叢參天古柏,陷約露出殿角牆垣,看來是一間廟宇。
    如果逕直登蜂的話,因半腰以上沒有樹木遮掩,形跡絕對會落人對方眼中。
    就在此刻——
    又是七八條人影,飛射而至,韓尚志靈機一動,計上心來,急隱身樹後,待這批人
影掠過之際,施展最上乘身法,如幽靈般毫無聲息的躡在最後一人之後,如此縱有哨卡
監視,看上去似一群人般。
    這些人輕功都具有相當火候,一路沾草踏葉而登。
    最前面的一人,每隔數丈即輕輕打出一個呼哨。
    顧盼之間,已登臨山頂,只見石柏成蔭,圍繞著一間傾坦了破的廟。
    韓尚志一晃身上了樹頂,如夜宵蝙蝠般的由高空逐段飛近那古寺。
    廟內正殿之中,燭火輝皇,圍坐了數十個老少不等的人。
    就在最後一批人人廟之後,居中供桌之前,—個面目猙獰,身披金色大氅的老者,
立起身來,目射稜光,向在座的人遍掃一眼,然後以陰沉沉的聲調道:「人數諒已到齊,
現在本護法向各位宣佈帝君意旨和本晚行動的要領!」
    所有的人,齊齊目注那金氅老者,殿中靜得落針可聞。
    身披金色大氅的老者話鋒一頓,再次遍掃眾人一眼,接著道:「各位此行的任務是
全力探索,魔魔尊者,也就是中原武林慣稱的『魔中之魔』的下落,據本宮待衛飛傳的
訊息,最近中原武林出現了一個叫『病神』的少年人,自承是『魔中之魔』的傳人,而
且已盡得『魔中之魔』真傳,功力高得駭人
    金氅老者說至此,略嘴一頓,又道:「但據最新的消息,這『病神』原是『冷面人
韓尚志』的化身,『冷面人』年不過二十,貌如子都,但卻冷漠異常,極易辨認,要找
『魔中之魔』的下落,必須從這小於身上著手,最好是能不和他正面衝突,或許是設法
把他—舉生擒,帝君在月內將親臨中原,各位必須盡力而為!」
    所有在座的高手,齊聲應了—聲:「謹遵令諭!」
    金氅老者,陰鴛的一笑之後,從懷中掏出一個圓牌高舉手中,喝道:「帝君令旨!」
    所有在座的高於,紛紛立起身來.面現凜然之色,單足跪地,俯首聽令。
    金氅老者沉聲道:「本宮元老院十大長老之中的五長老,此次進入中原,如果察出
實情,後果不堪想像,故特傳下『五誅圓牌』,將五長老就地解決,以杜後患!」
    眾高手起身,坐回原位。
    金氅老者略作沉思之後、獰聲道:「五長老即將到來,現在依原計行事,除四位殿
主留下之外,其餘的請即就位!」
    人影晃動之中,紛紛走離殿堂,只剩下四個身披紅色大氅的老者,幾坐不動。
    不多時,殿中已擺上了兩桌酒席。金氅老者向四個紅氅老者—擺道:「我們人座等
候吧!」
    五老者圍著右首的席面坐了下來,彼此不再出聲。
    靜夜一一
    荒山一一
    古剎——一—
    熾焰熊熊燭,照著五個猙獰詭異的老者,令人有鬼氣森森之感。
    死寂、籠罩著破敗大殿。
    只有一兩聲淒厲刺耳的梟嗚,點綴著神秘而陰森的空氣。
    月影西沉,廟院之中登時漆黑一片。
    突然
    ——數聲狼啤,搖搖傳至。
    五老者頓時面色一緊。
    金氅老者壓低了聲音道:「來了,四位當心別露出破綻,這五個老不死的不好伺候!」
    四個紅氅老者同時點了點頭。
    五人離座,齊趨殿外階沿之前。
    一陣輕微的破風之聲傳處,五條人影瀉落院中。
    金氅老者首先躬身道:「護法牟三酉敬迎五位長老法駕!」
    接著四個紅氅老者,依次報各躬身道:「刑司殿主白如海」
    「威儀殿主西門兒」
    「巡稽殿主宗尤」
    「武司殿主馬有道」
    「恭迎五位長老法駕!」
    五長老齊道一聲:「各位免禮!」
    大踏步進人正殿之中,熾光映之下,可以看出五長老發眉盡白,身穿錦袍,每人手
中,各執了一根上雕惡鬼頭的枴杖。年紀都在七十以上。
    護法牟三酉皮笑肉不笑的搶前數步,站在首席前,微一躬身道:「五位長老風塵勞
頓,請先用點酒飯!」
    五長老額首入座。
    其餘五殿主也在另一桌就座。
    護法牟三酉親自執壺,為五長老斟滿酒盅.然後回到五殿主的一席,上位上坐了。
    接著,兩個黑衣漢子捧出菜看,擺列端正之後,拿起酒壺,左右各一,在桌旁站定
侍候。
    酒過三巡———
    坐在左席首座的那個面如重棗的長老,沉聲發話道:「牟護法,本長老聽江湖中盛
傳一個駭人的消息、你等知情否?」
    牟三酉和四個殿主,面上微帶驚容,齊齊轉目過去,牟三酉欠身道:「請長老明示。」
    首席長老如銀髮一陣拂動,顯然內心非常激動。凝聲道:「現任掌門,違背祖師戒
律,欲練『追魂功』……」
    五人同時——震,面色大變。
    牟三酉一皺眉道:「長老這話……」
    首席長老目中忽射奇芒,一字頓的道:「中原武林盛傅天南『幻魔宮』帝君派遣侍
衛人中原採取武林女子元陰!」
    牟三酉面露駭然之色道:「有這樣的事,弟子等倒是首次聽到?」
    「此事如果屬實,元老院將執行門規!」
    廳中空氣,聚形沉悶。
    另一個坐在左側的獅鼻巨口長老,目注牟三酉道:「牟護法等當真一無所聞?」
    牟三酉陰鴛的面上,倏地掠過一抹不易覺察的殘毒光影,惶然道:「弟子等豈敢蒙
蔽長老?」
    「此事老夫等要查個水落石出!」
    牟三酉默然不語。
    首席長老凝重的道:「此事目前暫時不談,如果確屬事實。誠為本門的大不幸,牟
護法!」
    「長老有何吩咐?」
    「有關前任掌門人的下落,情況如何?」
    「據屬下弟子探聽結果,前所回報的掌門祖師傳人『病神』。實際是一個出道不久
的少年『冷面人韓尚志』的化身!」
    「那無關宏旨,問題是他是否真是前掌門的師伯的傳人,現在『冷面人』的行蹤探
悉否?」
    「這個……弟子已令下屬全力索探之中!」
    「掌門師伯如果仍在世間的話,已是百歲開外的人,他老人家何以逗留中原達五十
年之久,令人費解!」
    護法牟三酉突地起身離座,恭謹地向著五長老道:「弟子無意中得到一瓶稀世之名
酒,喚做『升仙露』,特敬獻與長老們—嘗!」
    首席長老白眉一挑,訝然道:「升仙露?這名字好怪!」
    牟三酉詭譎的一笑道:「據說此酒飲下之後,飄然欲仙,所以稱之為『升仙露』!」
    說完之後,向站在側邊的黑衣漢子一擺手道:「取酒來!」
    黑衣漢子恭應一聲,走向殿後,不移時,捧著一雙半尺高的瓷瓶出來。
    牟三酉跨前兩步,伸手正待接取……
    突然——
    那黑衣漢子,全身一顫,仰面栽倒,那瓷瓶脫手摔出一丈之外。牟三酉臉色陡變,
俯身去搶那瓶,但卻慢了半分……
    「嗆螂螂!」您瓶變成了碎屑,酒香四溢之中,地上冒起了一陣輕煙。
    事出突然,所有的人全都驚得一愕。
    首席長老目注地上駭然驚呼道:「毒酒!」
    「毒酒」兩字出口,其餘四長老各提起「鬼頭枴杖」,迫視著牟三酉。
    四個殿主登時面如土色、離座而立。
    牟三酉獰笑一聲,晃身閃退到四殿主身旁。
    首席長老一頓手中鬼頭枴杖,厲聲道:「牟三酉,這如何解釋?」
    魔宮護法牟三酉,嘿嘿一笑道:「這無須解釋,宮中元老院的另外五位長老,恐怕
早已在黃泉路上等得不耐煩……」
    五長老聞言之下,為之心頭狂震,面目失色,想不到事情會如此出人意料之外,留
在「幻魔宮」「元老院」的五個長老,難道已遭了毒手?
    這是一個可怕的陰謀!」
    牟三酉低喝一聲:「退!」
    連同四殿主齊齊向神龕之後閃去。
    五長老幾乎是同時暴喝出聲:「叛逆那裡走!」
    喝聲中,各擺鬼頭枴杖……
    就在此刻——
    神龕之後突地傳出一聲冷喝:「滾回去!」
    勁風捲處,屋瓦皆震,積塵紛落,五條人影,倒翻而回。
    緊接著,一個人影現身出來,赫然是一個面如冠玉的冷漠少年。
    五長老一窒之後,橫拐撲向被倒震而回的牟三酉和四殿主,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牟
三酉和四殿主同時出掌攻向那冷面美少年。
    這一擊,五人用出了十成勁道,勢道之強,令人咋舌。
    那少年雙掌一圈而出……
    「轟!」的一聲巨震,整座殿堂為之搖晃起來。
    四殿主立被震得踉蹌後退。
    正好五長老電閃撲到「波波」連聲,四長老和四殿主互換了一招。
    首席長老的目的物乃是護法牟三酉。焉知牟三酉老奸巨滑,風勢不佳,乘雙方換掌
的瞬間,彈身閃出殿外,一晃而沒。
    首席長老一跺腳道:「競然讓他走脫:「
    少年大喝一聲:「長老們速退!」
    —掌朝殿堂後壁劈去,隆然巨響聲中,磚石齊飛,殿壁坍了一角,人跟著從坍陷的
缺口中射了出去。
    五長老聞聲知警,不逞細想,跟著那少年彈身射出。
    示警,震壁,飛身,雖有前後之分,但快得猶如一瞬。
    四個殿主卻朝殿門射去……
    『陣地動山搖的巨震傳處,牆倒屋坍,磚瓦齊飛,木片四射,塵屑土石沖天。
    整座殿堂,眨眼之間變成了一堆瓦礫。
    此際——
    月落星沉,東方已現魚肚白色。
    殿後的院落裡,五個「幻魔宮」長老,征視著被炸毀的殿堂,渾身簌簌而抖。他們
做夢也估不到門下弟子竟然安排這毒計打算毀去本門長老。
    四個殿主和另—黑衣漢子,遲了半步,已被炸得肢離破碎。
    久久,五個長老齊齊歎息了—聲,轉過身來。
    那神秘的少年,靜靜地站在兩丈之外。
    面如重棗的首席長老向那少年拱手為禮道:「老朽等五人,多蒙少俠義伸援手,得
免於難,五衷皆銘!」
    少年冷冷的道:「五位是天南『幻魔宮』長老?」
    首席長老語帶激顫的道:「不錯,老夫在本宮『元老院』內,忝居十大元老之首,
姓屠,賤號一飛!」又依次指著身旁的四位長老道:「這位申天豹、洪八牧、陸少丹、
沙仁和!」
    少年靜靜地聽著,隨著首席長老屠一飛的手指介.紹,逐—打量各長老。
    屠一飛介紹完畢之後,道:「請問少俠如何稱呼?」
    「冷面人!」
    冷面人三字出口,五長老驚喜莫名的齊齊「哦!」了一聲.向前跨了數步,十雙眼
睛,稜芒閃爍,緊緊地盯住冷面人。
    原來這少年正是「冷面人韓尚志」。
    另一長老洪八激動不已的道:「少俠師出何門?」
    韓尚志平靜的道:「先師『魔中之魔』唐爭!」
    五長老互望—眼,又向前移了數步。
    首席長老屠一飛語不成聲的道:「你……你……真的是掌門師伯唐爭的傳人!」
    「不錯!」
    「哦:先師?難道掌門師伯……」
    「他老人家已仙去了!」
    五位長者,又是一震,其中獅鼻巨口的長老申天豹顫聲道:「掌門師伯仙去了?」
    「是的!」
    「多久了?」
    「兩日前!」
    「遺骨何在?」
    「連環套外五十里的林中,有墓碑可憑!?」
    「掌門師伯可有遺言交代?」
    「有!」
    首席長老屠—飛立即接口道:「請為—道?」
    韓尚志緩緩伸手懷中,然後一亮掌。
    五長老驚呼一聲:「惡鬼珠牌!」
    齊齊曲膝下跪,口中祝道:「天南弟子參拜祖師聖牌!」
    恭謹地叩了三個頭,站起身來,老眼之中,已是淚光盈然了。
    屠一飛首先向韓尚志一躬身道:「參見掌門師兄!」
    接著其餘四長老也齊齊躬身為禮。
    韓尚志鬧了個手足無措,還禮不迭的道:「長老們不必多禮!」
    首席長老屠—飛、突地仰天概然道:「師祖有靈、使本門聖物重返天南!」然後轉
向韓尚志道:「師兄何時回天南接掌門戶?」
    「這個……目前無法決定了,今夜之事。長老們有何高見?」
    五長老面色沉凝至極的互望了一眼,仍由屠一飛答道:「牟三酉等競然為此欺師滅
祖的逆行,不知動機何在?」
    韓尚志冷哼了一聲道:「狠子野心,實在是本門的大不幸,先師邃爾奄忽,對本門
的事,沒有詳盡遺示,現在可否請屠長老為我一述?
    首席長老屠一飛點了點頭,道:「我們到右面偏院階沿上坐下再向師兄奉告!」
    六人移身過去,度地坐下。
    屠一飛以沉重的聲口道:「天南一派,由祖師傳到唐師伯,已歷十餘代,本門規例,
掌門人尊稱為帝君,以立長為原則,首徒代代相傳,但如果事出非常,可以由『元老院』
集議立次,現任掌門帝君韋逸民,就是因唐師伯失蹤而由『元老院』奉立
    韓尚志微微頷首。
    屠一飛話鋒一頓之後,又道:「唐師伯師兄三人,唐師伯居長,二師伯『無影太歲
朱相』,也就是現任帝君韋逸民之師,我師兄弟十人入門較晚,拜在先師『擎天柱華方』
座前……」
    「那就是說目前『元老院』十長老是三師叔傳人?」
    「不錯!師兄既是大師伯傳人,又持有本門聖物『惡鬼珠牌』,是當然的掌門帝君,
現任帝君依門規應退位進入『元老院』!」
    韓尚志將頭猛點,沉聲道:「這就是今晚欺師滅祖慘劇的來源!」
    五長老同時站起身來,激憤的道:「師兄之意是說這陰謀毒計是現任帝君一手所為?」
    「不錯!」
    五長老霍地老臉全變,目射奇光。
    韓尚志接著又道:「而且留在『元老院』中的五位長老,恐已遭了不測!」
    五長老駭極的退了一個大步,一陣毛骨驚然,其中陸少丹長老虎吼一聲道:「師兄
的話不錯,叛徒牟三酉臨遁之時曾露過口風!」
    首席長老屠一飛,重重地一『頓手中鬼頭枴杖道:「現任掌門帝君施這毒著的目的
何在?」
    韓尚志緩緩站直身形,沉重無比的道:「韋逸民干犯禁例,派人進中原採取處女元
陰,準備練『追魂功』,本身已犯了不赦之罪,又探悉先師尚在人世,為了保持帝君之
位,才做出這大逆不道之事,此次派遣心腹爪牙護法牟三酉及數十高手前來中原,表面
上是探聽先師消息,準備迎歸,實際上是要置各長老和我師徒於死地!……」
    五個長老鬚髮直堅,目眥欲裂,渾身抖戰。
    韓尚志又道:「現任掌門韋逸民,據那些叛徒透露,要親進中原處理此事,但護法
牟三酉和部份叛徒,既已逃脫,必已星夜趕回天南無疑:「
    首席長老屠一飛仰天長歎道:「這是本門開宗派以來的空前奇禍!」
    三長老洪八牧激憤無已的道:「師弟等須立刻返回天南,或許可挽回更大的悲劇,
掌門師兄行止如何!」
    韓尚志不由大感困惑,目前他亟於要澄清真假「血骷髏」之謎,同時設法奪回「佛
手寶笈」,練就神功,索討血仇,但自己現在已是當然的天南「幻魔宮」掌門帝君,本
門發生了這大的叛逆事件,責任所在豈能袖手不理!
    不由低頭沉思起來!
    五長老悲憤已極的仰首向天,默無一言。
    空氣沉凝得令人透不過氣。
    天亮了——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9
發表於 2010-7-9 08:53:12 |只看該作者
金黃的旭日光輝,照臨那一『堆瓦礫之場,同時也照著古剎院落周近的一具具死屍,
那些是韓尚志發現他們的毒謀而下重手毀去的。
    師門慘禍。再加上血海深仇,使韓尚志心沉如鉛。
    久久之後,韓尚志以毅然決然的口吻:「目前我等最好是能截住牟三酉一行,使此
次事件,不至傳回天南,現任帝君必按原計劃前來中原,我們以逸待勞,就地解決,如
此或可挽回留在宮內五位長老的慘運,否則,宮中知道事機敗露,只有更加速五長老的
死亡,各位長老以為如何!」
    屠一飛道:「掌門師兄之言甚是,事不宜遲,我們立即起程!」
    韓尚志應了聲:「好!」當即縱起身形,五長老隨後跟著彈身。
    六條人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疾馳下山.撲奔官道。
    韓尚志身具二百年功力,再加上「浮光掠影」身法、奇奧無比,這—領先飛馳,五
長老大大地相形見掘,心中對這小師兄欽服不已。
    以二十不到的年紀,而具如此身手,確是武林的奇跡。
    五長老一方面悲憤本門發生的空前慘變,另一方面卻暗白慶幸前掌門師伯唐爭,能
收到這一朵武林奇葩,將來必為天南一派放射異彩。
    樹林盡處,官道在望。
    驀地——
    韓尚志驚呼一聲,陡然剎住身形。
    五長老也跟著停身。
    三長老洪八牧詫然道:「掌門師兄有何發現?」
    首席長老屠一飛見韓尚志神色有異,順著他的目光一望,只見五丈之外林邊的一方
石頭上,端正地擺著一個血紅的骷髏頭,忍不住脫口驚叫道:「鬼堡主人血骷髏!」
    此語一出,其餘四長老同時老臉失色,雖然他們一向居住天南,但對中原武林中的
一代魔尊「血骷髏」卻是如雷貫耳。
    「鬼堡主人」在此地擺出標記「血骷髏」,委實令人莫測高深。
    二長老申天豹,面上悸容未退,慄聲道:「聽說十五年前,鬼堡之門已經關閉,鬼
堡主人也不再出現江湖,怎的十五年之後,這魔尊……」
    韓尚志俊面一片鐵青,眼中煞芒閃爍,一場手止住二長老的話頭,沉聲道:「請五
位長老立即離開,全力追截叛徒牟三酉一行!」
    五長老沙仁和灰眉,縐道:「師兄你……」
    「我隨後就到:「「但是師兄之尊,我怎麼能放心,……」
    「請速離開,我自有道理,目前最要緊的是追上牟三酉一行!」
    「師兄難道想一斗……」
    「血骷髏出現,決非偶然,各位請依言速離!」
    「這個……」
    韓尚志急了道:「這是命令!」
    五長老縐眉互望一眼,齊應了一聲:「遵掌門人令渝:「
    轉身疾掠而去。
    韓尚志深知此處既現「鬼堡主人」的「血骷髏」事情決不簡單.無論「血骷髏」是
真的還是冒充的,功力都高得駭人,五長老在此.難免不發生意外。
    同時、他顧及天南叛逆牟三酉—行,為仟其逃返天南,或現任「幻魔宮」帝君會合,
事情將更辣手,而且以自己的功力而言,全力展開身法的話.五長老決無法跟上,讓五
長老趕—程、自己隨後追去,方不誤事。
    然而.最主要的「血骷髏」他的血海仇人.武林中已出現了真假兩個「血骷髏」誰
是仇人,他必須要判明,假「血骷髏」奪去的「佛手寶笈」,他必須要奪回,他不願任
何人參與自己索仇之舉。
    所以,他心念數轉之後,遣走了五個長老。
    韓尚志舉步向那擺著血骷髏頭的大石走去。
    —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陰笑傳處,一個蒙頭蓋面的青色人影.如鬼魅般的從不遠處的
林木之中,幽幽出現了。
    韓尚志心頭—凜.止住腳步。
    空氣在無形之中,染上了神秘恐布的色彩。
    那魅般的人物,韓尚志並不陌生,他正是「血骷髏」
    隨著「血骷髏」漸漸移近的身影.韓尚志熱血沸騰.兩道駭人的煞芒,—不稍瞬的
照定對方。
    「血骷髏」行近大石之前,順手把骷髏頭收入懷中.然後.嘿嘿—笑道:「冷面人
.老夫先賀父將登天南帝群之尊位!」
    韓尚志冷哼了—聲道:「血骷髏,本人正要找你?」
    「巧極了,老夫也是在找你!」
    韓尚志的目光,掃到對方雙掌之上,然後冷冷一笑道:「閣下是冒充的血骷髏。」
    「蒙頭怪人」陰側側的道:「不錯.你眼光不壞,一眼便能看出,老夫也毋庸否認!」
    韓尚志心念電轉,首先應該奪問「佛手寶笈」。然後再判明對方是否十五年前血洗
韓莊的「血骷髏」,當下身形—晃.前飄八尺,雙方距離在兩丈之間,冷聲道:「血骷
髏.拿來!」
    「拿什麼來!」
    「佛手寶笈!」
    「哈哈哈哈,老人正打算還你!」
    韓尚志大感惑然,這真令人難以置信,「血骷髏」意然要把這視為武林魂寶的「佛
手寶笈」拱手還給自己,難道這其中又有什麼蹊蹺?……不由脫口道:「還我?」
    「不錯『佛手寶笈』應是一對,另一隻誰知沉埋何所,老大得之無用!」
    「如此拿來?」
    假「血骷髏」真的從懷中取出「佛手寶笈」,一揚道:「東西在這裡……」
    韓尚志一顆心怦然而震,道:「閣下真的準備奉還本人?」
    「當然!」
    「閣下想是別有用心吧?」
    「嘿嘿,不愧『魔中之魔』的衣缽傳人!」
    韓尚志俊面更寒,道:「怎麼樣?」
    「老夫有個小小的交換條件!」
    「交換條件?」
    「不錯,條件!」
    「什麼條件?」
    「你曾進入過,鬼堡』?」
    韓尚志心中不由一動,對方問這話的目的何在?一頓之後、道:「不錯,有這回事!」
    「這就是老夫所說的條件所在!」
    「閣下說說看?」
    假「血骷髏」又是一陣陰惻惻的怪笑,道:「冷面人,話說在頭裡,如你不答應老
夫的條件,『佛手寶笈』你就休想!」
    韓尚志口裡冷哼了一聲,心裡卻在付想:「不知對方將會提出什麼條件?當然這條
件必與自己上次『鬼堡』之行有關,好在自己有制勝之道。當下傲然道:「那可未見得!」
    「好,我們仍來談談條件。」
    「請講!」
    「你告知老夫你進『鬼堡』的目的。和堡中所見,老夫奉還『佛手寶笈』!」
    韓尚志心念疾轉,假「血骷髏「探問「鬼堡」情況,不惜以「佛手寶笈」作為交換
條件,必有極深用意,目前既有真假兩個「血骷髏」,屠家滅族的慘案,不知是那—個
所為,如果萬一是眼前的這假「血骷髏」所為的話,真正的「血骷髏」卻是結拜義妹東
方慧的父親,自己洩了「鬼堡」的底.何顏以對東方慧?
    心念之中,冷冷的道:「辦不到!」
    假「血骷髏」似感意外般的道:「為什麼?」
    「我可以告訴你進堡的目的,但不能告訴你堡中所見!」
    「你不想得回『佛手寶笈』?」
    韓尚忘鼻孔裡嗤了一聲,反問道:「閣下認為我沒有本領把它取回?」
    「也許!」
    「那你就試試看?」
    看字方落,身形一動,就待出手……
    「且慢!」
    「閣下還有話說?」
    「老夫讓步!」
    「閣下讓步?」
    「吧,就依你所說出的為條件吧!」
    韓尚志一怔之後,道:「好,我告訴你,本人奉先師之令。代他老人家赴『鬼堡』
激戰『鬼堡主人』!」
    「向『鬼堡主人』挑戰?」
    「不錯,也可以稱之為印證!」
    「為什麼?」
    「歉難奉告!」
    「結果你敗了,而且敗得很慘?」
    「閣下何所據而如此論斷?」
    「冷面人,你連老夫都打不過,當然更不是『鬼堡主人』之敵!」
    韓尚志為之默默無語。
    假「血骷髏」接著道:「冷面人,老夫言出必行、現在接著!」
    說聲中,真的把「佛手寶笈」脫手擲給韓尚志。
    韓尚志接在手中、反而一呆、想不到就這樣輕易的得回失去的瑰寶。
    假「血骷髏」在脫手鄭出「佛手寶簽」之後,突地發出一陣狂妄的大笑道:「冷面
人,老夫明白告訴你,與你談條件的目的是怕你至死不肯吐露真情,否則的話,你確實
不堪老夫—擊,現在老夫把它收回!」
    韓尚志登時氣沖頂門,不屑的道:「你辦得到嗎?」
    「你無妨試試看!」
    看字餘音尚繚繞耳際,一道撼山栗岳的勁氣,已暴捲而來。
    韓尚志飛快的把「佛手寶笈」納入懷中,舉掌硬封……
    隆然巨震聲中,沙石飛舞,葉落枝殘,雙方各退了一個大步。
    假「血骷髏」暴喝一聲,身形疾劃。電閃欺到韓尚志身前,右掌奇幻無比的拍向對
方胸前各大死穴,左手則抓向腰間。
    這一拍一抓之勢,快逾電閃,而且奇奧無比。
    韓尚志雙手掌一圈,封住門戶。
    「假「血骷髏」又掌—收,只到半途,又攻了出去,—口氣連攻了—十八掌之多。
    韓尚志被迫得退了三個大步,就在對方疾攻之後的瞬間、一招「魔王叩厥」,反攻
過去。
    這一招「魔王叩厥」,「魔魔掌法」之中、最具威力的—招,施展出來,大有使風
雲失色之勢,有若萬鈞雷霆。
    假「血骷髏」竟然也封擋無從。「刷!」的斜飄丈外。
    韓尚志要地—變勢,雙掌不收,十指暴彈、「洞金指」射向對方下盤。
    他之所以不取對方要害,為的是要判明自己的血海仇人。到底是真正的「鬼堡主人」,
還是眼前的假「血骷髏」。
    就在韓尚志「洞金指」施出的同『時間,身形似魅。反旋而回,這—旋,恰好避開
了洞金裂石的指風。而且反欺到了韓尚志的側背。
    韓尚志指風落空,未及收勢,側背勁風已告及體。
    封攔架隔,均已不及,駭凜之餘,本能的—偏身……
    「砰!」挾以一聲悶哼.韓尚志被一掌震得踉蹌前衝八尺,這掌力逾千鈞,逆血幾
乎奪口而出。
    「冷面人,你今天死定了!」
    隨著喝話之聲,假「血骷髏」再度跟縱撲擊,雙掌以雷霆萬鈞之勢,向韓尚志罩身
劈落。
    韓尚志電閃回身,假「血骷髏」雙掌挾以畢生功勁猛然推出。
    「波!」的一聲巨震,勁氣成漩,狂湧疾捲.近身林木發出一片摧折之聲。
    假「血骷髏」連退兩個大步。
    韓尚志則退了一個大步,但一口逆血再也忍不住奪口噴出
    假「血骷髏」獰聲—笑,又告欺身進擊,掌影如山,似幻又真,勁氣雷動、—口氣
連攻了五招之多。
    韓尚志只守不攻,仍被迫退了一丈之多。
    電光石火之間,假「血骷髏」不容韓尚志有緩手的機會、雙掌劃處,—寒一熱兩道
狂飆,如剪捲出。
    韓尚志—咬牙,一式「渾光掠影」、劃廠一道半弧,迫近對方身側,「靈龜三式」。
綿綿攻出、
    「靈龜三式」是前輩怪傑「靈龜上人」窮—甲子的歲月所創、加以韓尚忘身具近二
百年功力修為.施展開來.豈同凡響,人有泣鬼驚神之勢。
    但假「血骷髏」身手也達驚世駭俗之境,竟然從容的化解了這一輪狂攻。
    雙方展盡所學,全力搶攻。
    所有招式、儘是武林罕見之學。
    剎那之間,十丈方圓之內,砂塵如幕、樹折草偃.呼轟之聲,不殊飛瀑怒濤。
    韓尚志論內力高出對方—籌,但搏鬥經驗和所施展招式,卻又不及對方。
    盞茶工夫之後,韓尚志險象環生。
    暴喝之聲起處.韓尚志被一掌震得倒飛而出。
    「砰!」然一聲大響,夾著一聲慘哼.韓尚志倒飛的身形,撞在八尺外的一株巨樹
身上,登時眼冒金花,口血飛濺。
    假「血骷髏」嘿嘿—聲陰笑道:「冷面人.你今生無法再登天南帝君寶座了!現在
你聽著,老夫的身份,只你一人知道。你死之後,天南—派,可能會向『鬼堡』尋仇、
哈哈哈哈『魔中之魔』的真面目。既已在中原武林揭露、各門各派.黑白兩道。也不會
放過天南門人……」
    「住口!」
    假「血骷髏」的話,觸動了韓尚志的靈機,冷喝聲中,「惡鬼珠牌」已取在手裡,
一步一步向對方欺近。
    「冷面人,還有什麼遺言交待沒有?」
    「我要你死!
    「哈哈哈哈,死到臨頭,還狂吠些什麼?」
    雙方距離已接近到不及一丈。
    假「血骷髏」雙掌一搓,掌心倏向前揚。
    韓尚志一亮掌,內力逼處,「惡鬼珠牌」上所嵌的那粒珠子。倏地射出奪目霞光,
照定假「血骷髏」。
    假「血骷髏」驚「噫!」了一聲。雙掌下垂,身形一個路艙。
    韓尚志冷哼一聲,左掌一揚,一道如山勁氣,應掌而飛。
    慘哼聲中,假「血骷髏」被震得飛瀉兩丈之外,砰然落地。
    韓尚志一晃身,撲近對方身前。
    就在此刻——
    一條幽靈般的人影,也同時藉樹掩形,逼近韓尚志身後的三丈之處。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30
發表於 2010-7-9 09:03:3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天倫夢斷
    「惡鬼珠牌」反面所鑲嵌的那粒寶珠,在內力摧逼之下。能發射霞光,使對手在剎
那之間,喪失神智,內力愈強。威力愈大,對方非在霞光收斂之後,不能恢復神智。
    當然,這並不是值得稱道的行為,「魔中之魔」畢生未曾用過,韓尚忘本想以真功
實力相搏,但事實非常顯明,他巳瀕臨生死邊緣,所以他用了。
    最主要的原因、是對方可能就是自己的血海仇人,他不能放過對方,他亟於是要揭
開這個謎。
    韓尚志收起本門傳派之寶「惡鬼珠牌」.日蘊殺機。一不稍瞬盯視著躺在地上的假
「血骷髏」。
    「假「血骷髏」之時已甦醒過來,雖然他傷勢不輕,但仍掙扎著站起身形,蒙面青
巾和前胸一片濡濕殷紅.那是他吐的血。
    「冷面人,你準備把老夫怎樣?」
    韓尚志冷漠陰寒的道:「我證實一件事之後,可以決定你的生死,不過……」
    「不過怎麼樣?」
    「你死有餘辜。但如我證實那事不是你所為的話.今天我暫時放過體、下次見面時,
再取你狗命!」
    假「血骷髏」向後退了兩步,陰聲道:「你要在老夫身上證實什麼事?」
    韓尚志面上殺機浮掠,沉聲道:「十五年前……」
    驀然——
    數縷銳風,從韓尚志身後疾襲而至。
    他可真估不到此時此地,會有人潛伏在側,猝施襲擊,聽聲辨器,襲來的必是極厲
害的暗器,而且是高於聽為。
    心頭—震之下,疾向橫裡電閃飄移六尺,銳風擦衣而過。
    「擦!擦!」連聲,數點黑星,嵌在丈外的村身上,韓尚志目光瞥掃之下,更是吃
驚不小。這襲來的並非什麼暗器。而是幾片樹葉。
    來人既具有摘葉傷人的功力,決非等閒人物。
    轉身回顧之下,登時腦內「嗡!」的一聲響,全身起了一陣痙攣。
    這暗襲他的。不是別人,竟然是他的母親「賽嫦娥王翠英」。
    「賽嫦娥王翠英」面無表情,矗立在三丈之外,冷冷地注目韓尚志。
    韓尚志透然之間,宛如利簇穿心,俊面扭曲成了—付怪形。
    他木然呆立,在忍受著錐心裂肝的痛楚。
    他的母親,競然三番兩次向他下毒手,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
    假「血骷髏」厲嘯—聲,飛風般朗林深處射去,轉眼無蹤。
    「賽嫦娥王翠英」嬌軀一彈,也向同一方向射去。
    韓尚志有如一尊雕像,—動也不動。
    微風、拂動了他的衣衫,旭日,把他的影子投在地上,長長的,是那麼的孤獨,無
依。
    日影上移,他的影子漸漸縮短,他仍一動不動的怔立當地。
    他在想,深深地想———
    他的母親偷襲他的目的,顯然是讓假「血骷髏」脫身,為什麼?
    假「血骷髏」不惜以「佛手寶笈」為餌,希望從自己口中套出「鬼堡」的情況,為
什麼?
    假「血骷髏」的武功身手,與真的『鬼堡主人」如出一源,僅是火候上的差異,這
其中有什麼蹊蹺存在?
    「天齊教」少教主余少坤,曾對自己施展過使人真力無法提聚的怪功,與「鬼堡」
武功路數極為相似,自己的母親改嫁「天齊教」主,而現在她又出手救了假「血骷髏」,
看情形這複雜的關係,似乎牽連到「天齊教」……」
    他越想愈感迷憫,困惑。
    如果假「血骷髏」是韓家仇人的話,母親出手救了他.這簡直不可思議,這種行為
幾近喪心病狂!
    可是一個做母親的,竟然三番兩次對親生骨肉下毒手,這在世間,找不到解釋,人
和禽獸,到底如何區別?人!有時的作為,殘毒遠超過冥頑不靈的禽獸。
    久久之後,他進出了一句:「殺!」
    一個慈樣而略帶微淒側的聲音,黜告傳來:「孩子,你要殺誰?」
    韓尚志全身一顫,聽聲音知道發話的是神秘莫測的「失魂人」,他不曾回頭,他明
白「失魂人」不會現出身形的。
    「您是『失魂人』?」
    「是的,孩子!」
    又是一聲慈詳的呼喚「孩子」!這使韓尚志想起剛剛離開的毒逾梟藐的母親,心裡
不禁一陣劇痛,身形晃了兩晃。
    「失魂人」的聲音又道:「孩子,你很恨你的母親?」
    韓尚民咬緊鋼牙道:「不錯,恨之刺骨!」
    「你方才說的『殺』字,是指她而言?」
    韓尚志面上的肌肉,—陣抽搐,恨恨地道:「不錯!」
    「失魂人」的聲音顫抖了,而且充滿著激詫:
    「你要殺你的母親?」
    「是的!」
    「天下有做兒女的殺父母的道理嗎?」
    韓尚志嘶啞著聲音反問道:「難道天下又有母親向兒子下毒手的道理?」
    兩行痛淚,掛下了他鐵青的面龐。
    「失魂人」沉默了半響,才邁:「可是你並沒有遭毒手.你好端端的活著。」
    「前輩,這句話不能抹掉她那近於瘋狂的行為!」
    「也許,可是天下事往往不能以常情推斷!」
    「為什麼?」
    「也許你母親有難言之隱?也許她不得不如此做?也許她有極重要的打算?」
    「前輩能舉出事實嗎?」
    「有一天會的,現在不是時候!」
    「前輩佛口婆心,在安慰我?」
    「你錯了,我既非佛口。也沒有婆心、我只是—個失去了靈魂的人!」
    「晚輩不相信命運!」
    「你從小到現在的遭遇不是命運?」
    「不。那是人為的!」
    「孩子,你太倔強了,不過,我再鄭重的告訴你,消除對你母親的怨恨,一切讓將
來的事實來說明:「
    韓尚志慘然一笑道:「晚輩沒有母親:「
    「如果這話讓你母親聽到,她會悲痛欲死!」
    「她會嗎?她時刻想置我於死地:哈哈哈哈……」
    韓尚志歇斯底里的狂笑起來,那笑,其實是』種哭,—種不同方式的哭,他把滿腹
恨、怨、憤、怒、、悲、苦……」
    笑聲久久始停。
    「孩子,這不能怪你,因為這是命運!」
    「這是活生生的事實!」
    「你不相信命運?」
    「不相信!」
    「有一天你會相信的!」
    「永不!」
    「不要太倔強,我所說的命運,是一種既定的事實,人力無法挽回,或是加以改變,
你只能順應事實的發展,即使是死,也不能逃避,那就是命運!」
    韓尚志仍然冷傲的道:「前輩說的是至理名言。但晚輩卻認定命運就在自己的手中、
天下沒有一件事是既定而又決然的!」
    「你不能稍改對你母親的看法?」
    「她不以我為子,我自不能以她為母!」
    「這話有失人子之道!」
    韓尚志悲聲道:「十五年前,晚輩年僅三歲,全家慘遭血洗,二百多具枯骨,現在
尚未入土,而她,以僥倖不死之身,改嫁他人,置血仇幼子於不顧,更甚要置晚輩於死
地……」
    「失魂人」以一種異常的聲音道:「你忽略了一點。」
    「什麼?」
    「你可曾想到令堂何以會僥倖不死。」
    韓尚志不由一呆,不錯,這是一個謎,他曾想過,但無法索解的謎,在全家上下人
等悉數被殺的情況下,她何以能獨自得脫?
    師叔「毒龍手張霖」自絕之前,僅只告訴自己母親已失節改嫁,並曾欲置叔侄兩於
死地,此外,連血案的經過詳情,都不曾吐露,還囑自己不必報仇?
    謎!
    令人難以置信的謎!
    一陣思忖之後,激顫的道:「難道前輩知道其中原因?」
    「知道!所以我才對你說這樣的話!」
    「前輩何不明白見示?」
    「時間不到,說出來有害無益!」
    韓尚志咬牙哼了一聲,緘口不語。
    「孩子。我要你再訪『鬼堡』。」
    「晚輩已記在心裡。」
    「為何不立即去做?」
    「晚輩目前尚有本門要事待理,無法分身,總之『鬼堡』之行,是晚輩此生大事,
前輩不說,晚輩也會去的!」
    「我的用意是要你向『鬼堡主人』道明身世!」
    「這個……當然!」
    韓尚志下意識的一摸懷中的「佛手寶笈」暗付,自己得先赴「勾漏山」,尋到「陰
煞莫秀」,告訴他「陽煞高土奇」的下落,雙笈合壁,練成「須彌神功」,再赴「鬼堡」
報各索仇……」
    心念未已,只聽「失魂人」又道:「孩子,你與『天齊教』已成了生死對頭……」
    「這點晚輩清楚!」
    「你要謹防暗算。」
    「謹謝忠告!」
    「你可以離開了。」
    「晚輩還有兩件事請教!」
    「你說說看?」
    「第一件,武林之中,有幾個『血骷髏』?」
    「你說十八年前還是十八年後?」
    「十八年前?」
    「一個!」
    「十八年後?」
    「兩個!」
    「鬼堡主人能容忍別人冒其名號?」
    「這自有原因!」
    「請問?」
    「我不能告訴你!」
    韓尚志心裡—涼,又道:「真假『血骷髏』武功似同出一源,這其中……」
    孩子,你將來會明白的,現在我不能告訴你,說第二件吧?」
    「第二,『天齊教』與『鬼堡』有何淵源?」
    「你為何有此一問?」
    「天齊少教主余少坤曾施展過一種『鬼堡』怪功!」
    「很抱歉,我無法答覆你這個問題!」
    韓尚志不由沮喪萬分,謎.仍然是謎,他想不出對方何以要如此神秘!
    他忽然想起自己被「鬼堡主人」以獨門手法,點了自己的數處大穴,使真氣無法凝
聚運行,『失魂人」為了替自己解穴而斷了一雙玉掌.並且囑咐自己在見「鬼堡主人」
之時,拿出這雙斷掌,這更是匪夷所思的事。
    心念及此,不禁脫口道:「如後輩猜想不錯,前輩與『鬼堡』定有什麼關係存在。」
    「失魂人」以激動驚愕的聲調道:「你為什麼會這樣想?」
    「前輩能解『鬼堡主人』以獨門手法所點的穴道!」
    「天下武術同源,萬流歸海,這不足為奇!」
    「還有,前輩為晚輩自斷手掌,而且明示交與『鬼堡主人』
    「孩子,夠了,你可以走了!」
    韓尚志茫然的搖了搖頭,道:「前輩大恩,粉身難報,晚輩告辭!」
    說著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深深—揖,轉身撲上官道。
    他母親「賽嫦娥王翠英」的影子,仍在他腦際徘徊,天倫夢斷,是人世間最大的悲
劇,他不幸做了這悲劇的主角。
    「失魂人」何以一再為自己的母親辯護,使他迷茫不解。
    他想,也許她是基於—種道德觀念,不忍見別人骨肉之間發生不幸。
    他想起先他而去的五位長老。
    於是—
    他把身法加快,像—抹輕煙,順著官道飄掠。
    兩個時辰不到,他奔出了三百來里,但五長老卻蹤跡不見。
    正行之間.十幾條人影,迎面疾奔而來。
    韓尚志正待偏身而過,突然他發現這十多條人影。全是丐幫人物、為首的一個白髮
老丐,正是老哥哥「南丐」。
    於是,他徒然剎住身形.站在道中。
    「南丐」—行,見有人停身道中,也同時剎住身形。
    「老哥哥!」
    韓尚志忙施一禮,喜孜孜地叫了一聲。
    「南丐」裂咀哈哈—陣狂笑道:「小兄弟,我們義相見了!」
    「老哥哥別來無恙?」
    「哈哈哈哈,我老叫化兩肩—口,有什麼好不好!」
    隨「南丐」而來的卜二個老丐,一個個怒日橫眉,瞪視著韓尚志。
    韓尚志當然知道對方敵視自己的原因,但他成竹在胸,毫不為意,淡淡地掃了眾丐
一眼之後,又向「南丐」道:「老哥哥風塵樸樸,意欲何往?」
    「南丐」臉色微變之後,又恢復喜笑之容,道:「小兄弟,願不願陪我老化子—醉?」
    「這個……」
    「你不願?」
    「小兄弟我要事在身,能否改日再……」
    「小兄弟,老哥哥我這—杯酒意義重大!」
    韓尚志略微—想之後,慨然道:「如此小兄弟我從命就是!」
    「南丐」回頭向隨行十二丐一擺手道:「靈官廟酒席侍候!」
    十二老丐齊齊躬身一禮,又復向韓尚志一瞥,方才轉身疾奔而去。
    韓尚志目送十二丐幫高手離去之後,才向「南丐」道:「老哥哥,為什麼想起要請
小兄弟我喝酒?」
    「南丐」白眉一『掀,道:「意義重大。」
    「小兄弟不解?」
    「現在且不談這件事,老哥哥替你婉惜!」
    「替我婉惜,為什麼?」
    「你可能一生從此毀去?!」
    「老哥哥的話,小兄弟實在不解……」
    「病神就是你的化身?」
    韓尚志劍眉一揚道:「不錯!」
    「南丐」笑容一斂,白眉緊蹩,沉聲道:「你真的是『魔中之魔』的傳人?」
    「不錯,這有何不妥?」
    「『魔中之魔』,陰殘狠毒,殺人如草,武林同道遭害者不計其數……」
    韓尚志不經意的一笑道:「老哥哥因此而代小兄弟我婉惜?」
    「小兄弟,你變了!」
    「何以見得?」
    「從你說話的口吻!」
    「不J我沒有變,也許老哥哥心中有事,所以才有這種看法。」
    「小兄弟,如果我老化子現在問你令師的行蹤,你說是不說?」
    「當然!」
    「令師現在落身何處?」
    「他老人家業已作古。」
    「什麼、他死了?」
    「是的!」
    「南丐」老臉一連數變,道:「我老化子以為傳言失實,原來卻是真的,小兄弟,
『魔中之魔』仇人滿天下,他這一死
    「師債徒還!」
    「南丐」身軀微微一震,道:「小兄弟,你我結交在前,總是有緣,現在,我倆仍
是朋友,煞風景的話,暫且不談,三里之外便是靈官廟,你我痛飲一番……」
    韓尚志若有深意的道:「老哥哥說這一飲意義重大?」
    「喂!」
    「可否稱之為絕緣酒?」
    「南丐」面色大變,慘然一笑道:「此話怎講?」
    「老哥哥明知故問,先師昔年與丐幫曾有一段過節,老哥哥是丐幫長老,而小兄弟
我卻是『魔中之魔』的傳人,老哥哥相邀之意,當然是—了往日結交之情,言罷之後,
也許是兵戒相見,豈不是絕緣酒!」
    「南丐」微頷首,兩滴老淚,奪眶而出,這淚,是至性至情的表露。
    韓尚志忍不住鼻頭一酸,討道:「老哥哥真是性情中人」。
    「南丐」黯然神傷的道:「小兄弟,老化子本要待到酒後,才告訴你,想不到你一
語把它道破,不錯。現在我們仍是朋友,一個時辰之後,我們將是生死之敵,老化子身
為丐幫首席長老,如不過問,上無以對祖師,下無以對各代弟子……」
    韓尚志胸有成竹,毫不在意,師父所遺的「魔魔尊者恩仇錄」之上,每一筆帳,都
記得清清楚楚。
    當下一轉話題道:「老哥哥、丐幫耳目遍天下,對於假『血骷髏』的來龍去脈,有
否端倪?」
    「南丐」廢然一歎道:「毫無蛛絲馬跡可尋!」
    「依老哥哥看來,會不會是第二代的『血骷髏』?」
    「小兄弟說這話可有所指?」
    「第一,假『血骸骷髏』與真『血骷髏』武功路數同出一源,僅是功候上的差別而
已,第二。以真『血骷髏』的功力而言、恐怕不會容人冒名瓜代!」
    「小兄弟這一說很近情理,但假『血骷髏』的功力,在目前江湖中,恐怕己難找出
對手,仍然是無法證明的疑案!同時、除了你我之外,恐怕也沒有人知道『血骷髏』竟
然有真假兩個!」
    韓尚志想起假『血骷髏』已變作了自已掌下遊魂,眼看真相即可大白,卻不料被那
梟獍不如的母親「賽嫦娥王翠英」救走、不由暗地咬了咬牙……
    「南丐」慨然一歎又道:「平靜了十多年的武林、又重臨末日的恐怖!」
    韓尚志倏地目射奇光,沉凝十分的道:「真假血骷髏之謎。不久定可揭穿!」
    「也許會的!小兄弟,我們該走了。」
    「好,請老哥哥帶路!」
    兩人同時彈身順官道馳去。
    顧盼之間,來在一個山環之內,「南丐」朗右側的叢林—指道:「就是這裡!」
    兩人離開官道、向叢林奔去。
    「南丐」表面上不怎麼樣,但內心卻沉重無比,他與韓尚志在桃林之內,一見投緣,
結了忘年之交,以兄弟相稱,想不到世事難測,韓尚志中途做了一代魔尊「魔中之魔」
的傳人。
    四十年前,「魔中之魔」血洗三湘分舵,舵主以下三香主。十二頭目,四十弟子,
無—倖免,其後,「魔中之魔」突地失蹤江湖,這筆血債,丐幫誓要索訴。
    現在「魔中之魔」已死,這筆債落到了韓尚志的頭上。
    忘年之交.馬上就要成生死之敵。
    「冷面人韓尚志」的功力,早巳震撼武林、這筆血債索討起來……」
    「南丐」心念及此,不由暗地打了兩個冷顫。
    他明知這對丐幫或許會是另—場血劫。然而,全幫上下。敵愾同仇,遲早仍是無法
避免的事,他不敢往下深想。那後果著實可怕。
    韓尚志成竹在心,倒是泰然若素。
    叢林之內,是一座年久失修的大廟。
    廟門之上,—塊巨匾,泥金剝落,但仍可辯認出是「靈官廟」三個大字。
    將及廟門,—個中年丐者,急步而出,單膝一曲,道:「弟子江分舵舵主邱成,恭
迎長老法駕!」
    「南丐」—抬手道:「邱舵主免禮,酒席擺好了沒有?」
    邱成起身,遲在—側,恭謹的道:「已經齊備多時!」
    「好。帶路!」
    三人魚貫進入廟內。轉過兩重院落,來到正殿之上。
    所經之處,所有的丐幫弟子,全都以大禮參拜「南丐」。
    韓尚志所看到的.卻是—些略帶驚異的仇視的眼光。
    正殿供桌之上,擺了十幾個盆碟,旁邊置了一罐酒,泥封未除。
    「南丐」輩份極尊,而且生平不拘禮俗。向陪侍—側的邱成道:「通通離開,我要
單獨與這小兄弟痛飲一番。掌門駕到之時。再通知我!」
    「遵命!」
    分舵主邱成施禮退出殿外,其他在四周的弟子,也紛紛起身退開。
    「南丐」一拉韓尚志道:「小兄弟,坐下!」
    兩人相對坐定之後,「南丐」用手輕輕拂去泥封,—股酒香。撲鼻而起,韓尚志不
由脫口讚了一聲:「奸酒!」
    「南丐」狂飲數碗之後。似乎暫時忘記了現實。毫興大發,談笑風生。
    半個時辰之後,只聽外面高喝一『聲:「掌門人駕到!」
    「南丐」擲碗離座,老臉—陣抽搐,向韓尚志苦笑—聲道;「小兄弟,你我緣盡於
此!」
    韓尚志微微—笑,也跟著站起身形。
    —陣雜踏的腳步之聲傳處,人像潮水般向殿前院落之中湧進c
    當先—個年在五十上下的丐者,面目威稜,逕直朝正殿走來,後隨十六個老年丐者、
原先跟隨「南丐」的十二個,也在其中。
    其餘的丐幫弟子、朝院外的四面散開,剎時築成了—圈人牆。為數不下二百人之多,
但除了腳步聲之處,再也沒有其他聲息。
    「南丐」搶前王步。道:「趙非參見幫主!」
    「不敢當長老大禮!」
    為首的威稜老丐、急阻止「南丐」行禮,轉身面對韓尚志道:「你就是『冷面人韓
尚志』?」
    韓尚志冷冷的道:「不錯!」
    「四十年前今師『魔中之魔』與本幫的—段過節……」
    韓尚志不持對方說完。接過話頭道:「由本人了結!」
    殿內殿外,無數雙閃射著仇焰的眼睛。全集在韓尚志身上。
    丐幫掌門一抬手道:「請到院地之中講話!」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7 05:06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