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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武林豪賭
丁浩道:「今天碰上了是約會,不死不散!」
「好啊!小子,你敢與老夫打賭麼?」
「打什麼賭?」
「三十招之內你勝得了老夫,這柄神劍奉送,老夫從此不出江湖!」
丁浩豪雄之氣大盛,沉聲道:「可是真的?」
「毒心怫」嘿嘿一笑道:「老夫雖被江湖人目為邪道,但名氣還抵得上這句話。」
丁浩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如在下落敗,你的條件是什麼?」
「毒心佛」默然了片刻。才一字一句的道:「把你方纔所用劍招傳與老夫,你
小子折劍退出武林。」
「好主意,你可以君臨天下,傲視群倫……」
「酸秀才,如你得到『石紋劍』,加上你的功力,連『黑儒』也得退避三舍!」
丁浩心中一動,這話未始無理,但隨即冷然一笑道:「此劍乃『般苦庵』鎮庵
之寶,在下得到決不據為己有,璧還『冷面神尼』!」
「哼!你很有君子之風!」
「在下有此自持!」
「那是你個人的事,老夫所提賭約如何?」
「如果三十招不分勝負呢?」
「不可能!」
「如果有此可能呢?」
「那就改日再議了。」
丁浩冷酷地道:「如果在下今天志在必得,非取你性命不可呢?」
「毒心佛」獰笑了一聲道:「酸秀才,你當不否認一個事實,三十招賭約,勝
則功傾天下,敗則除名,在武林人物而言,名比生命還重要。彼此必傾全力而鬥,
在旗鼓相當的情況下十招所耗真力,必百倍於一般拚鬥,縱使不分勝負,雙方必已
到勢竭力衰之境,此地是你的地盤但老夫亦有後援,那生死之數使很難料了。」
丁浩聞言之下,為之「怦!」然心驚,這一番話倒是合乎情理,無懈可擊,自
己這方面,「赤影人」無法出面,而對方如果有像「白儒」那類高手應援的話,後
果確實難以想像。
但「毒心佛」魔中之魔,如其有得力的後援,他能遵守賭約麼?
心念之中,冷冷地道:「要賭可以,在下有附帶條件!」
「什麼附帶條件?」
「先遣走你手下!」
「為什麼?」
「我們的賭約不許第三者參與!」
「妙啊!正合老夫之意」
說完,揮一揮手,四名手下,扶著副總監斐若愚,轉身疾奔而去。
「還有……」
「什麼,你還有條件!」
丁浩沉凝地道:「為求這賭約持平公允,不另生枝節我們換個地方。」
「毒心佛」哈哈一陣狂笑,以深沉的目光,凝視了丁浩半晌,才開口道「好極,
好極你比老夫還想得周到,換什麼地方?」
「到那峰後如何?」
「太近了!」
言下之意,當然是說離湖邊太近了,島中人隨時可現身應援。
「依閣下呢?」
「至少要十里之外。」
「可以,走吧!」
丁浩心無成見,答得十分乾脆。
兩人起身形,並肩朝那湖畔峰頭奔去,快逾鬼魅飆風,轉過峰腳,是連綿不斷
的崗陵,直連接到遠山,兩人不約而同地把目標放向那遙遙的遠山。
約莫疾馳了兩刻光景,眼前來到一片小峰屏嶂的谷地,「毒心佛」一剎身形道
:「這裡可以了!」
丁浩跟著停下了身形,目光四下一掃,頷了頷首,道:「此地甚好!」
「我們這就開始吧?」
「慢著,還有句話在頭裡,你我賭約為三十招,但彼此心裡明白,這並非純粹
的比武較量,也許有人到不了三十招,而我們之間沒有證人,如有一方看上了此地
風水,另一方必須負責善後,仇歸仇,恨歸恨,道義是道義,怎麼說?」
「毒心佛」哈哈一笑道:「酸秀才,這一點老夫絕對照辦。」
「好,現在可以開始了!」
「老夫也有話要說……」
「請講!」
「如果三十招之後,有一方力竭不支,另一主要下殺手,可說輕而易舉,既無
第三者在場,誰能擔保不發生這種事情?」
丁浩不禁心頭一震,這話說得極近情理,因為事實上彼此都滿懷殺機,乘危下
手,很有可能三十招賭約,是君子協定,對方並非正派人物,機會來時,難保不生
此心。
他能想及此點,足見城府甚深,自己自可證維持武士之風,對方呢?他說這話,
是先套住自己,以防萬一,他自己就很難說了。
這種種意外情況,倒是真的不得不防。
心念之中,俊面一肅,朗聲道:「閣下考慮極是,不過區區決不為此卑賤之行,
以『酸秀才』名號擔保。」
「死無對證,誰知道『酸秀才』名號值多少?」
「這種說法,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除非閣下有此居心,不然便是自知
必敗,才會諸多顧慮。」
「毒心佛」狂笑一聲道:「老夫也以此保證,你相信麼?」
丁浩豪雄地道:「事實擺在眼前,別無良策,不相信也得相信!」
「好,就是這句話,你我機會均等,多佔一半,這是賭外之賭,賭彼此的風度,
老夫坦白說一句,一向做事不擇手段,只求達到目的,今天,老夫保證維持武士之
風,尊重武
二十招!
夕陽收斂了它最後的光芒,大地籠上一層灰暗。
搏鬥仍在繼續,招與招之間,時間拉得更長,一個憑藉他兵利器,一個憑籍驚
人的內力,進行武林史上罕有的賭鬥。
落敗的一方,將永遠除名,這賭注可以說相當的大,一般武士,視「名」為第
一生命,頭可斷,命可拋,「名」不可喪。
三代以下、人皆好名,但武士尤甚,當然,這是指真正的武士。
尤其像眼前這類不世出的高手,成名並作求致,其守成之心也更熾烈。
到了第二十五招,天色已完全昏暗。
兩人如金人緘口,全神貫注在搏鬥上,似乎不知時間的流逝。
不久,玉兔東昇,掃除了黑暗,又給大地帶來了光明。
雙方額上青筋暴露,汗珠滾滾,喘息之聲數丈外可聞。
鹿將死於誰手?
抑或兩敗俱傷?
誰也不去想,除了拚搏,任何意念都已不復存在。
唯一擊破沉寂的,是那久久始發一次的搏擊聲,與計招數的聲音。
「二十八!」
隨著一聲呼喊,雙雙跌坐地面,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搖搖不穩地站了起來,賭
斗已近尾聲,而雙方也都到了氣盡力竭之境。
「石紋劍」的光暈,若有若無,丁浩手中劍的芒影,也黯魔,本島終必受其害。」
丁浩凝重地道:「我知道,但今天放過他!」
「二主人,您不計後果麼?」
「我們賠約只限三十招……」
「我沒與他賭。」
「但我們約定不許任何一方,或者第三者插手。」
閔大娘默思了片刻,突地再次揚拳道:「二主人,我願領罰,但此獠非除不可!」
丁浩何嘗不知道後果堪虞,放他走,等於縱虎歸山,放龍入海,別的不談,單
以自己將來對「望月堡」採取行動時,對方就是可怕的勁敵。
現在,對方參透了「石紋劍」秘訣九成,與自己功力悉敵,如待他參透了十成,
自己便不是他的對手了。
但,大丈夫一言九鼎,豈可食言背約,當下厲聲道:「我說放過他!」
閔大娘怔了一怔,大聲道:「二主人,以後沒機會了!」
話聲中,手掌下劈……
「毒心佛」在生死關頭,本能地產生一種求生的力量,一個翻滾,彈出了四五
尺,閔大娘冷哼一聲,跟蹤而進,揮掌猛劈,狂飆暴捲,「毒心佛」已無力閃避。
一股勁道,斜卷而至,把閔大娘的掌力撞散。
閔大娘連退數步,一聲道:「二主人,您……」
丁浩這一妄動其力,逆血幾乎奪口而出,勉力按住,怒吼道:「我從來沒失過
言,我說不許碰他。」
「二主人……」
「沒什麼好說的!」
閔大娘又退了兩步,啞口無言,神情相當尷尬。
「毒心佛」站起身來,面對丁浩道:「酸秀才,老夫一生不識人情為何物,今
夜你的表現使老夫深受感動,記上你這筆人情,我們後會有期了!」說完,蹣跚奔
去。
「毒心佛」人影消失了,丁浩這才向閔大娘道:「大娘,適才我言語莽撞,請
勿怪!」
閔大娘微微一笑道:「二主人言重了,怎敢怪及二主人,此魔實在太過可怕,
放他一走,後患無窮,像今後這種機會,不會再有了……」
丁浩沉凝地道:「這我知道,但大丈夫一言九鼎,說過的必須算數!」
「是的,此魔功力到了如此地步,實在令人難信……」
「他憑的是那柄劍!」
「劍?」
「不錯,那叫『石紋劍』,是『般若庵』鎮庵之寶,八年前『天地八魔』聯手
突襲該庵,他得到了那柄劍。」
「哦!那劍有何種奇?」
「大娘看到我們交手麼?」
「看到了,最後幾個回合!」
「那柄『石紋劍』運起之後,能發出白色光暈,那光暈猶之劍氣,但威力奇強,
一般兵刃,觸之即折、連『冷面神尼』那等身手,也難當一擊……」
閔大娘驚「啊!」了一聲,道:「照樣這樣說來,大主人也當不了一擊……」
「比二主人怕相差一半有多。」
丁浩激動地道:「若無大哥慨贈秘笈,我的功力不會到這境地……」
「那老魔所憑籍的完全是那柄神劍?」
「對了!」
「以二主人冠絕群倫的身手,尚且勝不了他,江湖中還有敵手否?」
「這很難說,武林浩瀚如海,奇人異土所在皆有,天下決無所謂無敵的高手,
只是沒有碰上而已!」
「那劍本是『冷面神尼』所有之物,她不能克制麼?」
丁浩不願抖露別人秘密,只好含糊以應道:「不能,如辦得到她早收回了。」
閔大娘搖搖頭道:「望月堡主得此魔為助,氣焰自更囂張,天下要大亂了!」
丁浩豪氣干雲地道:「我必設法除去此獠!」
「好在本島怖設有如天塹,不然便令人擔心了。」
「對了,大哥病情如何?」
「這一發作至少要半個月才會自痊。」
「大哥到底是練什麼功而罹此怪病?」
「這是早年的事了,他不說,做下人的也不便追根究底。」
「心痛不除,是終生的痛苦……」
「是的,主人一切都如意,只這是最大的隱病,二主人傷勢如何?」
丁浩一哂道「沒傷,只是內力損耗過薛,脫力而已……」
「現在請回島吧?」
「不必,很快就復原的,我還是辦正事要緊。」
「二主人,『望月堡』爪牙遍佈江湖,您要當心暗算,像您這等身手的人,該
堡是曾不擇手段對付你的……」
「這我明白,單憑彼此的過節,對方便不會放過。」
「即以今晚的情況來說,如果對方有一二高手在場,後果便不堪設想了!」
丁浩不由悚然而震,這話一點不錯,在脫力坐地之際,當不了一個普通高手的
一擊,「望月堡」要對付自己,不必用什麼陰謀,只消「毒心佛」再加上一個「白
儒」,便足足有餘了,這倒是不得不防。
他想到『九龍令』的公案,要了斷,的確是難上加難了。
心念之間,語音凝重地道:「這點我會謹慎提防的!」
「二主人不打算回島?」
「不了,大娘請回吧!」
「如此二主人珍重,我們告辭……」
「請!」
閔大娘與兩名紅衣少女,齊齊施禮告辭而去。
月色清如水,天宇淨無塵,在這荒山野地,尤覺夜色宜人、靜謐、安詳,若無
江湖恩怨殺伐的事壓在心頭,這該是個美妙的山間月夜。
丁浩相了四周地勢,上了一座小峰頭,選了個乾淨隱秘的處所,運功調息。
荒山靜夜,杳無人跡,丁浩放下心來調息,不久,便入了忘我之境。
月移中天,丁浩全身被包圍在一重淡淡的白氣之中,這是絕頂高手運功時,所
必然發生的現象,同時也說明了運功已到最緊要關頭。
此刻,如受到外力干擾,勢必走火入魔,重則喪命,輕則成殘,一般武林調息
療傷,除了在秘室可以無所顧忌外,必須有人代為護法。
丁浩疏忽了這一點,一則是藝高膽大,二則是估量荒山無人。
一縷異聲,遙遙傳至,聽聲音似朝此地而一,但丁浩在忘我靜態中,懵然未覺。
異聲時斷時續,但卻越來越近。
不久,一條人影出現谷地之中,略略一停,便直上丁浩隱身的這座峰頭。
月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出來的是一個惡行怪態的老者,蓬頭赤髮,鬢白如霜,
身上掛著兩大串骷髏頭,從頸間直圈到腹下,約莫也有二十來個之多。
怪人度量了一下地勢,自言自語道:「此地甚佳,就在這裡吧!」
說完,取下那一長串白雪雪的骷髏頭,解開繫繩,然後舉步度量,每隔五步十
步不等,錯綜排列,佔地約五丈方圓,骷髏頭排完,朝當中一坐,又道:「聽到聲
音也該來了。」
丁浩隱身運功之處,距這怪人所排骷髏陣,約莫七八丈遠。
那怪人坐了片刻,似乎有些不耐,起身出陣,在附近遊走,忽地來到了丁浩匿
身之處,目光一掃,嘿嘿一笑道:「好小子,準是那婆娘……碰了老夫算你倒霉,
骷髏頭又增加一個!」
話聲中,揚掌便劈……
丁浩一無所覺,運功如故。
驀地,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道:「不許碰他!」
怪人收手後退,以激動的聲調道:「是你麼,我以為你還沒來呢??」
「我早來了!」
話聲中,一個徐娘半老,風韻十足的黑衣婦人,現身出來。
怪人深深地盯著那婦人道:「這小子是誰?」
婦人冷冷地道「你不必管!」
怪人面孔一陣抽動,又看了看丁浩,以異樣的聲調道:「媚娘,你該收心了!」
「什麼意思?」
「這小白臉又被你選中了?」
婦人媚蕩地「格格」一陣浪笑道:「是又如何,你吃醋?」
怪人口中陡現殺芒,但隨又隱去,似乎不敢發作,反而節節一笑道:「我吃了
一輩醋,夠酸了,要吃也沒胃口了!」
丁浩白氣收斂,調息完畢,睜開眼來,連意念都不曾轉,只覺身上連中數指,
登時四肢酸軟全身脫力,這一驚委實非同小可,一抬頭,先發現丈外的怪老人,目
光再移,看到近身站立的黑衣美婦,正以邪意的眼光,注望自己,不由慄聲道:
「兩位何方高人?」
黑衣婦人脆生生一笑道:「小兄弟,若不是姐姐我,你已送命在這老魔的掌下
了。」
丁浩下意識地把目光膘向那當面的老者,不由打了一個冷噤,那惡形怪狀說多
難看有多難看,再一回想身穿黑衣婦人的話,心頭陡地一緊,她出語邪蕩,看來決
不是什麼好來路,恐怕與「血影夫人」是一流的人物。
暗地一運功,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真氣似已消散,完全提聚不起來,再默運
心法,更加驚震莫明,對方制穴捭法,竟大異武林常軌,根本無法自解。
「是誰制住了在下穴道?」
「是姐姐我,為了你好啊!」
丁浩急怒交加,若非自己功停乍醒,神思未復,對方決無法得手。
怪老人咬著牙道:「媚娘,這是個新面首?」
黑衣婦人粉腮一沉,道:「老廢物,滿口嚼蛆,回你那噁心陣去。」
「我們的事今夜得解決……」
「當然,你請便吧!」
怪老人重重地哼了一聲,轉身自去。
丁浩此刻憂心如焚,凝望著黑衣婦人,但卻充分表現了「黑儒」的作風,表面
上沉靜如恆,緩緩站直身形,冷漠而平地道:「可以請教尊駕的稱呼麼?」
黑衣婦人從上到下,打量了丁浩一眼,才悠悠地道:「到時你會知道!」
丁浩心頭打了一個結,撇了撤嘴,又道:「尊駕對在下出手原因何在?」
黑衣婦人風情萬種地一笑道:「因為我們有緣,你叫『酸秀才』不是?」
丁浩不由一怔,對方怎能一口道出自己的來歷呢?但隨即想到自己在谷地裡與
『毒心佛』賭鬥之時,對方可能伏伺在側,當下坦然道:「不錯!」
黑衣婦人略略一思索,又道:「你的身手,在當今武林中,當已數一數二。」
「談不上!」
「依我看來,足可與當年『黑儒』匹敵而有餘……」
丁浩內心一陣激動,不止一次,只要有人提到功力方面,多以「黑儒」為例,
可以概見「黑儒」兩個字,已深植武林人之心。
當下冷冷地道:「尊駕何由知曉?」
黑衣婦人毫不遲疑地道:「我已欣賞了你與那白眉老僧決鬥的一幕。」
「唔!」
「你與『離塵島』主人是什麼關係?」
丁浩心頭又是一震,自己與閔大娘的談話,當然也入了對方之耳,既然如此,
否認也屬多餘淡淡地應道:「朋友,道義之交!」
「僅止於此麼?」
「不然應該怎樣?」
「你被稱作二主人……」
「這有什麼不妥?」
「希望你說實話?」
「在下一向言出不二。」
「很好,言止於此,現在你隨我來……」
「為什麼要隨尊駕去?」
「沒什麼,你被我所制,就得聽我的話,而且……你也無力自由行動,是麼?」
說著,向後揮了揮手。
立即有一個精神矍爍的老太婆,自暗中現身而出,架住丁浩的胳臂,道:「來
吧!」
不由分說,架了便走。
走沒多遠,丁浩一眼瞥見那些錯綜排列的骷髏頭,不由心裡發毛,原先所見的
那怪老人,端坐在正中,一望而知這是一座奇陣。
老太婆遠遠止住腳步,用手一按丁浩的肩胛,道:「乖乖坐下。」
丁浩氣憤難當,但卻無可奈何。
黑衣婦人裊裊婷婷走到骷髏陣邊,停下嬌軀,以惑人的音調道:」上官鶚,今
天是最後一次約會。」
怪老人站起身來,激顫地道:「媚娘,是的,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你擺這撈什子陣勢幹嗎?」
「有什麼要說的,就說吧?」
怪老人上官鶚默然了片刻,才啟口道:「媚娘,你荒唐了一世,我痛苦了一輩
子,該結束了吧?」
黑衣婦人聲音一冷,道:「是的,早該結束了,是你甘願磨菇。」
「媚娘,你怎麼說?」
「你說呢?」
「結束你的荒唐生活,你……」
黑衣婦人「格!」地一笑,截斷了對方的話頭,道:「上官鶚你也不必再痛苦
了,從今夜起,你別再來纏我。」
怪老人慄聲道:「你說什麼?」
黑衣婦人聲音一寒,冷漠地道:「我說從今以後,你別再來纏我,我們之間的
關係至此結束,一刀兩斷!」
丁浩大感困惑,對方到底是什麼關係,一個是古稀老者,一個是半老徐娘,這
可真是怪事,難道雙方之間有曖昧關係,但怎麼說也不配在一塊呀?
怪老人臉上有肌肉起了抽搐,久久不能作聲。
黑衣婦人若無其事地道:「怎麼說,我要走了?」
怪老人上官鶚咬牙切齒地瞪視著黑衣婦人,久久,才迸出一句話道:「你就這
麼走麼?」
黑衣婦人柳眉一揚,披了披嘴道:「不走……陪你熬夜麼?」
怪老人上官鶚全身發抖起來,老臉變了又變,激越萬狀地道:「媚娘,這……
這就是……你對這三年一會的交待?」
「那你想怎樣?」
「媚娘、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把這多年的感情,一筆勾消了麼?」
丁浩心中一動,天下事真是無奇不有,這一雙「老少配」天知道是如何結合的,
老的說三年一會,而女的叫他老廢物,老的一見面稱自己是新面首,其中蹊蹺可想
而知,不語自明瞭。」
黑衣婦人冷漠無情地道:「上官鶚,你已是行將就木之年,風前之燈,瓦上之
霜,還想不開麼?」
怪老人上官鶚似乎在竭力按捺自己的情緒,臉紅筋脹地道:「媚娘,當初我們
結合時的山盟海誓那裡去了?」
黑衣婦人「格格!」一笑,道:「老廢物,此一時也,彼一時也,過去的還提
它則甚。」
「你……你……竟然如此無情無義……」
「喲!那你上官鶚自以為是情深義重的了?」
「我對你有什麼虧欠?」
「你自己心裡明白,說出來丟人。」
「我……是說情上的……」
「別提了,當初,你是看上我的姿色,並非真誠愛我,你不否認吧?」
「媚娘,我可對天發誓,此心如一,從未變過……」
「格格格格,那真是只有天知道了。」
「你已決定這樣做了麼?」
「難道我是閒極無聊,與你泡磨菇。」
怪老人上官鶚長長吸了一口氣,眼裡進出了殺機,但隨即又以哀求的聲調道:
「媚娘.你再想想……」
「不必想了,想了幾十年還不夠麼?」
「你不會改變心意了?」
「你要我說多少遍?」
怪老人上官鶚突地獰態畢露,厲聲道:「許媚娘,我上官鶚受夠了……」
「噫!奇怪,沒人請你一定要受的呀?」
「我三寸氣在,不會放過你的!」
「很好,言止於此了,若非看在過去情份上,我今夜…
「今夜怎樣?」
黑衣婦人眸中殺機一現而隨冷冷地道:「有你好看的。」
怪老人上官鶚狂笑了一聲,道:「莫非你想殺人?」
黑衣婦人寒聲道:「必要時會的,如你迫我殺人的話。」
「哈哈,賤貨,你別臭美了,逼你又怎樣?你能殺得了我麼,要不試試看,誰
先躺在地上,現在我們讓事實來證明
說著,用手一招,一顆骷髏頭飛到了他手中,目中抖露出一片恐怖殺機。
黑衣婦人粉腮驟寒,向後退了兩個大步。
丁浩看得有些心驚,這老怪物功力可真不含糊,竟然能以掌力吸取骷髏頭,這
在江湖中可能沒幾人能辦到。
這骷髏頭難道還有什麼妙用?
心念未已,突地老嫗把他拖離原位置兩丈,這樣,距骷髏陣已在五丈之外。
黑衣婦人反而蕩笑了一聲,道:「上官鶚,你別嚇唬人好不好。」
怪老人上官鶚獰聲道:「嚇唬麼,我要你死無全屍!」
黑衣婦人邊說邊向後慢慢移步,一雙眸子,緊緊盯住怪老人。
怪老人陡地一揚手,厲吼道:「別動,你再動一步,我便擲出骷髏頭!」
黑衣婦人果然不敢動了。
「上官鶚,你是認真的麼?」
「誰與你開玩笑。」
「算了,放下那令人噁心的東西,出陣來我們好好再談談……」
「賤人,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休想對我來這一套,數十年認識你不夠深,
還會上你的當……,
「喲!上官哥哥,剛才的話是故意氣你的,數十年夫妻,我許媚娘真的如此絕
情麼?要斷,早斷了,不會拖到今天。」
「許媚娘,少來這一手。」
「你……你才是真的寡恩薄情,竟起了這種歹念……」
「嘿嘿,許媚娘,聽著,你的花容月貌,頃刻間將變成爛屍腐肉,哈哈哈哈,
你淫賤的行為可以結束了。」
黑衣婦人幽淒地歎了口氣,道:「好,你下手吧,記得當年我曾說過,要死,
也要死在你的手中。」說完,兩手摀住了臉,不再開口。
怪老人上官鶚陰寒地道:「許媚娘,別演戲了,你這一套騙不了我,我早看穿
了,不錯,你當初曾誓言如果變心,願死在我的手中,今夜,你的誓言應驗了。」
黑衣婦人依舊手捂著臉,淒厲地叫道:「你下手好了,我再沒話說,你既然以
假作真,就這樣結束數十載恩情也好!」
怪老人上官鶚面上又起了變化,似乎已被黑衣婦人許媚娘的言語所打動,舉著
骷髏頭的手,在微微發顫,眸中的殺機,消滅了不少。
丁浩已完全忘了自身的遭遇,全神欣賞眼前這詭譎的一幕。
怪老人上官鶚厲聲道:「許媚娘,你是真心麼?」
「信不信由你!」
「你得先表示你的誠心!」
黑衣婦人放開了手,幽幽地道:「這誠心要如何表示?」
「把你身上那寶貝盒子拋給我!」
「你……你完全不相信我?」
「實在不敢相信。」
黑衣婦人一跺腳,探手懷中,憤憤然地道:「好,給你!」
「慢著!」
「又怎麼了?」
「你別打算弄詭,如你不誠心的話,聽著,我有足夠時間擲出骷髏頭。」
黑衣婦人嬌軀微微一震,冷冷一笑道:「上關哥哥,想不到你對我如此狠心……」
「對你不得不步步為營。」
「好,今夜才真正認識你的為人,接著吧!」
說著,自懷中掏中一個手掌般大小的錦盒,拋了過去。
丁浩駭然不止,這錦盒又是什麼玩意,既然怪老人對它如此顧忌,必然又是件
不可思議的歹毒東西。
怪老人上官鶚接在手中,審視了一遍,點了點頭,神色和緩了許多,高舉的骷
髏頭放了下來,擺回原來位置。
黑衣婦人突發嬌嗔道:「想不到你會這樣逼我,可以了吧,還有什麼話說?」
怪老人上官鶚目芒一閃,陰森森地道:「你親手斃了那小白臉!」
黑衣婦人驚叫道:「什麼,要我殺他?」
「不錯,這也是表現你的誠心。」
丁浩心頭劇震,自己穴道被制,毫無反抗之力,如果死在這神秘女人手下,那
可真是不值得,也不得瞑目。
黑衣婦人沉聲道:「這太殘忍了,我看……放他走算了!」
怪老人上官鶚哈哈一陣狂笑道:「媚娘,何謂殘忍?你怎地忽然變得慈悲了,
我沒見過你殺人時眨過眼,連笑容都不斂呢,下手吧,如果認為他長得太俊,就給
他個痛快,這總可以了吧?」
黑衣婦人萬分不情願地挪步轉身,口裡道:「我都依你!」
丁浩亡魂盡冒,眼看著黑衣婦人步步移近,本能地用力一掙,但可憐,在老嫗
的挾持下,難動分毫,空負一身超凡人聖的功力,此刻竟如待宰的羔羊。
黑衣婦人步履生花地珊珊走近丁浩,在五尺之處,停下姣軀。
丁浩目眥欲裂地道:「你敢?」
黑衣婦人春風得意地一笑道:「小兄弟,你認命了吧,不是姐姐我心狠,事逼
此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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