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09-3-29
- 最後登錄
- 2021-9-16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39693
- 閱讀權限
- 250
- 文章
- 36969
- 相冊
- 16
- 日誌
- 19
   
狀態︰
離線
|
「大哥這一說,小弟更不懂了?」
「以後你會完全明白的,虛幻老人可能即將回轉。我們暫時別過……」
「大哥,不管他,我們很久不在一起了,多談談,他來時,用硬的對付他。」
「賢弟,這不是辦法,你聽我的,談心也不必爭在一時。」
「大哥要去……」
「我住在對過房裡,會暗中留意的,我走了!」說完,起身逕去。
丁浩獨自坐窗前,心頭又增加了些不可解的謎,他不怪赤影人不坦誠相見,因
為人都有些不足為外人道的苦衷,他知道赤影人並非有意隱瞞,是出於不得已,不
然他盡可不提頭,想像他內心也必定很痛苦。
一個中年人,孤身獨處,定是傷心人別有懷抱。
他與許春娘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他說要成全自己,實踐對老人的諾言,這怎麼解釋呢!
他必然知道許春娘的下落,但怎麼問得出口呢?
如果不履行對老人的諾言是不信,沒老人相救,也許自己毀在「隔世谷」,但
如真的殺了許春娘,則對大哥便成了不義……
「正自心煩慮亂之時,房門開啟,一條人影閃了進來,赫然正是那虛幻老人,
丁浩心中恨火大熾,但表面上裝著被藥物所制的木然神態。
虛幻老人凝視了丁浩片刻,道:「有人找過你嗎?」
丁浩成竹在胸,毫不思索地道:「沒有!」
虛幻老人一貪頷首,道:「好,現在收拾你的東西,我們上路!」
「上路,去那裡?」
「別問,你只隨老夫來,現在,你必須改變面容,以免被敵人看出不便!」
丁浩暗自好笑,本想問是什麼敵人,但一想,多問必露破綻,於是口裡「唔!」
了一聲!立即運功,把膚色改變成紫棠色。
虛幻老人把頭連點,十分滿意地道:「好極了,連老夫也認不出來,現在我們
就走!」
丁浩掛劍佩囊,隨著虛幻老人離了客店,轉了半天,來到僻巷中一座看似久無
人住的廢園之前,大門油漆剝蝕,四處佈滿了蛛絲積塵,野草已侵上了石階。
虛幻老人四下一張望,道:「現在,你替老夫辨第一件事!」
丁浩心頭暗自一震,故作木訥地道:「殺什麼樣的人?」
「一個無惡不作的魔頭,也是老夫仇家。」
「在那裡?」
「在這荒蕪了的別業中,你進去之後,你可以看到一個老人,反縛在涼亭之中,
什麼也不必說,殺了他就是!」
「好,我去!」
丁浩彈身越牆而入,牆裡是一個大花園,台閣亭榭,半隱在雜草與久不修剪的
花叢中,看規模,當年必是大富人家的別業,不知如何敗落了下來。
當下穿枝拂葉,朝靠右角的一座涼亭奔去。
一點不錯,亭中木柱上,反縛著一個蓬頭襤衣的白髮老人,心想,這老人是誰?
為什麼虛幻老人不自己下手,卻叫自己來當劊子手?對了,他必是要藉此考驗自己,
看他的迷神藥丸的效力是否能完全控制自己。
這太可怕了,如果一些功力奇高之士,全被他所役使的話,會把整座武林天下,
變成血腥世界,這魔頭的作為,已喪失了人性,必須除去。
心念之中,步上涼亭的階沿,目光掃處,不由心神皆震,這被縛的老人,不是
別人,赫然是為自己辦事南下的老哥樹搖風。以老哥哥的機智閱歷,竟然會栽在虛
幻老人的手中,未免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樹搖風驚悸地望著丁浩,由於他已易了形,根本認不出來。
丁浩激憤得青筋暴露,殺機如濤,正待開口,一想不妥,這老魔頭不知在園中
佈置了什麼歹毒陷阱,他本人也可能在暗中監視,自己如露馬腳,可能會發生意想
不到的事,同時也會打草驚蛇,他精於「易形之術」,傳給自己的可能只是一部份,
以後要找他,可能很難了。
心念及此,硬忍住不開口,但一時又想不出該怎麼辦?
由於他內心對虛幻老人含恨,是以自然中抖露出殺芒。
樹搖風咬牙切齒地道:「你奉令殺人?」
丁浩按捺住激盪的情緒,冷聲道:「不錯!」
「下手之前,告訴老夫你的來路?」
「辦不到!」
「好,好!陰溝裡翻船,老夫竟落入肖小之手,認栽了!」
丁浩突地瞥見遠遠牆頭有人影一晃,知道虛幻老人已入圍牆,算距離,在十丈
之外,當下急以傳音之法道:「老哥哥,我是丁浩,你什麼也不要說,現在我點你
死穴,你詐死!」
樹搖風面上露出駭極之色,但他畢竟是老江湖,那神色一瞬即逝,栗呼道:
「下手吧,老夫縱橫江湖一生,沒掛過彩,你小子尚有一分人性,給老夫一個全屍,
否則做鬼也不饒爾等。」
丁浩沉哼一聲,提指便點。
樹搖風悶嗥了半聲,頭一偏,軟垂在木柱上。
「哈哈哈……」狂笑聲中,虛幻老人到了旁邊,身法之快,令人咋舌,目光一
掃,道:「你不用劍?」
「我已點了他死穴!」
「嗯!」隨著這一聲「嗯!」,虛幻老人一擦上亭,伸手準備探視……
丁浩「嗆!」地亮出了長劍。
虛幻老人霍地驚退數步,慄聲道:「你是欲何為?」
丁浩心急電似一轉,伸劍劃斷了樹搖風的縛繩,口裡道:「他業已斷氣了!」
樹搖風俯栽落地。
虛幻老人眼珠連連轉動,沉聲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丁浩故作癡呆,漫應道:「是老丈要小可殺的人!」
虛幻老人一點頭,道:「很好,把劍收起來,讓老夫看看他真的斷氣了沒有!」
事逼至此,丁浩已無考慮的餘地,如讓他觸摸到老哥哥的身體,察出破綻,老
哥哥有十條命也活不了,心念之間,冷冷地道:「不必再看了!」
虛幻老人似乎極感意外地一震,道:「什麼意思?」
丁浩寒颼颼地道:「殺人小可有把握!」
虛幻老人目中泛起了殺機,陰森森地道:「你敢反抗老夫的命令?」
丁浩不由縱聲大笑道:「哈哈哈哈,老匹夫,你把酸秀才看得太簡單了!」
虛幻老人一下子退到了亭子邊,獰聲道:「小子,你真的有種!」
丁浩沉哼一聲,電樸而上,一招「筆底乾坤」出了手,這一招是融合「黑儒」
的殺著「夢筆生花」與「玄玄劍法」的唯一絕招「易乾轉坤」而成,威力之強,恐
已無匹,何況他是存心要毀去這老魔頭。
一聲淒哼,虛幻老人拉到兩丈之外,左邊臉鮮血涔涔,原來一隻左耳,已被齊
根削落,差一點便劈去半邊頭。
丁法不由一窒,這全力施展的一招,意未能制對方於死命。
虛幻老人臉孔抽搐,目中射出的獰芒,令人不寒而慄。
丁浩欺身進迫,虛幻老人又一掠三丈,到了另一座水峨邊,身法之玄奇,猶如
鬼唯,丁浩自歎弗如。
虛幻老人一揚手,卻不見什麼東西發出。
丁浩心意未轉,突覺「天突穴」上一麻,登時驚魂出竅,知道已中了對方有毒
的暗器,當下放意「哎!」了一聲2身軀連連踉蹌,栽了下去,就乘這機會,極快
地取出『避毒珠』含在口中。
虛幻老人陰側惻地一笑道:「小子,要你認識老夫的手段!」
話聲中,大步向了浩迫來……
「砰」挾以一聲慘哼,虛幻老人被震得倒三大之外,丁浩一挺身站了起來,
他這蓄勢的較然一擊,力道如山。
虛幻老人身軀一旋之後,站穩了,口角溢出了兩股血水。
丁港為之駭然,這人·掌擊實,鐵打的金剛也禁受不起,這老度竟然不准入
「算你狠,咱們走著瞧了!」
隨著話聲,只見虛幻老人如輕煙般消失,大白天裡,竟不能看出他逃走的方向,
這種身法,未免太驚人了。
丁浩知道追之不及,心裡記掛著躺在亭子上的老哥哥,不要大意失荊州,停了
片刻,不見動靜,折身奔回亭子,吐出「避毒珠」
樹搖風早已坐起身來,望著丁浩在苦笑。
丁浩伸掌,這起神功,在天突穴上~吸,然後平起掌心一看,不由駭呼道:
「無影飛芒!」
掌心中,赫然是一粒小如綠豆的芒刺。
樹搖風驚聲道:「什麼『無影飛芒』!」
丁浩伸出手去,道:「老哥哥,你看,這東西見血封喉!」
「啊!但你……」
「小弟我幸而有『避毒珠』解毒,否則絕活不了!」
「小兄弟那來的『避毒珠』?」
「說來話長,以後再奉告吧!」
口裡說,心頭卻激盪無比,一個謎底揭穿了,原來在桐柏山的照應寺,殺「七
指殘煞佟不良」及「長白一梟史超」的兇手是這老魔頭,他是什麼來歷呢?他殺人
的目的何在?老魔頭的邪惡,遠超過「天地八魔」之首的「毒心佛」。
心念之中,目注樹搖風道:「老哥哥知道老匹夫的來歷嗎?」
「不知道!」
「他自報名號叫『虛幻老人』?」
樹搖風偏頭想了想,道:「從沒聽說過,小兄弟怎變成這樣子!你不報名我根
本看不出是你呢……」
丁浩把受虛幻老人之騙他的經過說了一遍,然後散去『易形術』,回復了本來
面目,看得樹搖風目瞪口呆。
「小兄弟,這『易形術』我聽說過,是一種失傳的絕技,這老東西偷雞不著,
倒蝕了一把米!」
丁浩蕪爾道:「他失去了一雙左耳,以後不怕他變神變鬼了!」
「有意思,老哥我尚算第一次看到小兄弟全力出手……」
「老哥哥不是早已南下嗎?乍會尚落入對方之手?」
樹搖風一拍腦袋,氣呼呼地道:「嗨!別提了,說起來丟人!」
丁浩深知老哥哥那狂放不羈的性格,笑了笑,道:「怎麼個丟人法?」
樹搖風吹鬍瞪眼地道:「上一次為了黃湯,幾乎斷送在『白儒』手下,這一次
又為了黃湯,栽在這老小子的手裡,嗨!是非只為貪口福,煩惱皆因慕黃湯!」
丁浩忍俊不止地道:「老哥哥又違例進入酒店了?」
「誰說不是!」
「怎麼碰上這虛幻老人呢?」
「到了棗陽,已是二更時分,我被酒蟲搔爬得難受,進入西街一家羊肉店解饞,
那老小子正好在鄰坐,我發現他是『飲君子』中的高手,一時興發,暗中與他較上
了酒量半個時辰,灌下二十壺花彫……」
「啊!這相當驚人!」
「這還不算,老夫嫌添酒麻煩,乾脆要了一壇,不知他那弄來的一盆子清蒸甲
魚,那鮮味飄送了過來醺得我鼻子發癢,口水直流……」
「有趣!」
「實在是有趣,那老小子敢情是早安排好了的餌,邊吃口裡邊嚷好滋味,老夫
氣昏了頭,叫小二照來一盆,結果那是人家自備的,店裡沒有,老小子可大方,招
手要老大合座而飲,這一合上了座,兩人似逢到了知音,拚命地灌……」
「老哥哥曾問過對方來歷嗎?」
「沒有,我不作興那一套。」
「以後呢?」
「三十年老娘倒繃孩兒,我竟然醉了……」
「老哥哥拼不過他?」
「鬼話,他在甲魚湯裡做了手腳,我喝得忘了祖宗八代,竟沒查覺,待到酒醒,
已到了這園中,功力也失了……」
丁浩驚聲道:「老哥哥失去了功力?」
「若非如此,我老偷兒能任他擺佈?」
「功力被廢了嗎?」
「不是被廢,是被制。」
「什麼手法?」
「是被藥物所制……」
「哦!這還好辦,解除容易得很!」說著,遞過那「避毒珠」,又道:「老哥
哥含在口中,片刻見效!」
樹搖風接過,納入口中。
片刻工夫,樹搖風吐出珠來,還給丁浩,嘖嘖稱奇道:「這是武林異寶,神效
無比!」
丁浩把「避毒珠」貼身藏好,道:「老哥哥復原了?」
「當然!」
「以老哥哥猜想,虛幻老人可能是何方神聖?」
「想不透,我生平未見過這等邪惡而又武力奇高之輩。」
「他暗算你我的目的是什麼?」
「他算計小兄弟,當然是想利用你作他殺人的工具,至於老哥哥我,他下手的
目的便不得而知了……」
「無影飛芒殺人無痕,不知要有多少江湖人遭劫,功力再高也無從防範!」
「現在不談這些了,還是商量南下的事吧。」
「小弟我已經下定決心了……」
「什麼決心?」
「到齊雲莊指名索仇!」
「對方死不承認呢?」
丁浩咬了咬牙,道:「不承認也不成,半半叟與竹林客是歷劫的人,指證確鑒,
同時當年兇手,只剩下一個雲龍三現趙元生,誰知他是否仍如世,總不能讓他仇沉
海底。」
樹搖風眉頭一緊,凝重地道:「這些兇手,先後被殺。恐怕不是巧合?」
「但每次出事,情況不同,找不出蛛絲馬跡……」
「可惜那多嘴的遭了意外……」
丁浩靈機一動,道:「全知子老哥哥南下失蹤,會不會與老哥哥所遭相同……」
「你是說那老小子下的手?」
「很有可能的!」
「那遠在岳陽的半半叟失蹤之謎呢?」
「這有一個解釋,虛幻老人極可能是齊雲莊的派出的高手,目的在逐一消滅當
初雙方有關的人物,也附帶對付小弟我……」
「嗯!這一說頗近情理,到齊雲莊不難揭破,小兄弟這一路南下,他決不放過,
必定仍有詭謀毒計,好在他左耳被削,易形之術再高,也掩飾不了,再則,如這一
路他陰謀不逞,到了地頭他仍會出面的,如果這樣,便是鐵證了!」
丁浩不由大感振奮,激動地道:「小弟我準備日夜兼程南下!」
「好,老哥哥我暗裡跟上,這一路還要設法打探全知子下落,可能你先到!」
「我們離開吧?」
摹在此刻,只見一條人影,自花樹葉中轉了出來。
樹搖風低聲道:「有人來了!」
丁浩轉目一看,喜孜孜地色聲道:「大哥,快請過來,小弟為你引見!」
來的,正是赤影人,他並不移步,口裡道:「不必引見了,我知道他是樹搖風,
賢弟的忘年之交!」
樹搖風一皺眉道:「他是誰?」
丁浩笑著道:「離塵島主人,小弟我的手足至交赤影人!」
「哦!」
丁浩又道:「大哥,你怎不過來,全是自己人?」
赤影人仍站著沒動,口裡道:「賢弟,我還有大事待辦,沒空談了,我們南下
途中再見吧。」
「大哥早來了嗎?」
「先後之差,發生的事我全看到了,賢弟要特別當小……
「是的,大哥也南下嗎?」
「你的事總不能不讓我盡一分心力,我先走一步了!」說完,退身隱去。
樹搖風沉聲道:「小兄弟這位至交有點脂粉氣?」
丁浩坦然一笑道:「小弟我在初識他時,也有這感覺,大概是生來的性格吧,
他島上侍候的全是女的,只一名小僮與他是男人!」
「我總感覺不對勁,可惜他不肯走近……」
「老哥哥怎會有些想法?」
「我一生閱人多矣,他說話的腔調近似女子,神態也是,好像缺少丈夫氣……」
「是這樣,但缺少丈夫氣則未必,人很豪放重義!」
「好,不談這些了,我們動身吧,你走前,我由後,各走各路。」
「老哥哥先請!」
樹搖風點了點頭,起身下亭,朝閣院方向馳去。
丁浩稍停了片刻,循原路而出,逕奔城外,甫上官道,只見昨夜在丐幫分舵中
「四海狂乞」手下那名管事,迎面而來,他不能不睬,一抱拳道:「管事你好!」
那管事怔望著丁浩,好半響才期期地道:「敝分舵主業已查明那位姓許的朋友
不是敝幫弟子了!」
「噢!很好,這證明在下所言非虛。」
「不過……」
「怎樣?」
「有件事令人不解,希望少俠能予以說明,因為人是由分舵交與少俠的……」
「什麼事……」
「許大光何以陳屍廟外林中?」
丁浩不由心頭大震,慄聲道:「他陳屍貴舵林中?」
「是的!」
「何時?」
「今晨才發現屍體,渾身無傷,不知由何致命!」
丁浩鋼牙咬得格格作聲,據虛幻老人說,許大光是被梁山神駝挾走,看來是句
鬼話,他詐作受傷,卻說傷於梁山神駝之手,他嫁禍梁山神駝,必是要自己去對付
他,也許,根本上就沒有梁山神駝其人。
心念之中,沉聲道:「昨夜在下帶走許大光,剛出林,在下向他問話,突然被
人暗襲倒地,在下入林搜形,回頭時,屍體已失了蹤……不過,在下已知兇手是誰
了,這筆帳在下自己會討,請向貴分舵主致歉疚之意。」
「原來如此!」
「屍體呢?」
「業已掩埋了!」
「在下十分感激。」
「少俠話已說明,要飯的當據實回報,有事請便!」
丁浩無話可說,一抱拳繼續上路,心中是愈想愈恨,這虛幻老人的確是邪惡萬
端,像許大光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為什麼要向他下手呢?
一口氣奔行了近三十里,眼前一道大河橫亙,河邊有個木板架的小碼頭,繫了
一艘渡船,卻不見撐船的人。
丁浩不由躊躇起來,這河面寬有數十丈,自己不懂操舟,如何渡過呢?
「有人要過河,船家!」
連叫了七八聲,卻不見回應。
丁浩窒在河邊,不知如何是好?
突地,遠遠的河邊林中,傳來一聲淒歷的慘號,尖銳刺耳,像是發自女人之口,
丁浩心中一動,循聲奔了去,在林中轉了片刻,突見一片黃色衣角自一株樹後露了
出來,一見黃衣,不由自主便想起了金龍使者。
兩個箭步,彈射過去,一看,不由發指,全身的血管似要爆裂開來。
樹後,躺的是一個半裸的黃衣女子,上半身浸在血泊中,胸前有一個劍孔,尚
在汩汩冒著鮮血,下半身全裸。
這分明是被姦殺的。
這太駭人了,竟有人對金龍幫的弟子施暴,這些黃衣女子,都有一身驚人武功,
而且擅長暗器與用毒……
定睛再一看,不禁驚呼出了聲,死者赫然是梅映雪的侍婢凝香。
丁浩頭皮發了炸,全身熱血沸騰。
這慧黠可人的婢女,竟遭到了這等慘事……
從聽到慘號到此刻,不過片刻工夫,兇手量還走之不遠,心念之中,正待彈身
搜找……
驀地,兩條黃衣人影,倏焉而現,來的是子、辰兩名金龍使者。
丁浩劍眉一緊,正要開口……
兩使者撲近凝香屍體,各各驚叫了一聲,後迫數步,怒視著丁浩。
子號使者厲聲道:「酸秀才,你毫無人性,我們小姐瞎了眼了!」
丁浩全身一顫,慄聲道:「在下是聞聲而至的……」
「不是閣下所為?」
「不是!」
「這話誰相信?」
丁浩急憤交加,大叫道:「我酸秀才豈是這等人!」
辰號使者目眥欲裂地道:「酸秀才你污辱了她,還要她的命,你夠殘狠,夠狠……」
丁浩完全無法控制情緒了,厲聲道:「你再瞎說我劈了你!」
子號使者冷陰陰地道:「你再瞎說我劈了你!」
丁浩咬牙切齒地道:「在下說過全不知情,是聞聲而來!」
「閣下是正巧路過?」
「對了,在下在等渡船過河!」
「這可真巧,巧得使人無法相信。」
丁浩有理說不清,索性把心一橫,道:「無法相信又怎樣?」
子號使者冷冷一笑,道:「閣下算是承認了嗎?」
「在下鄭重否認!」
「縱使本使者相信,恐怕亦難掩江湖同道之口!」
丁浩一時語塞,答不上話來,此事傳出江湖,酸秀才三個字便算毀了,流言可
畏,師父當年九龍令公案,便是很好的例子。
子號使者接著又道:「凝香是我家小姐貼身侍婢,而小姐對閣下早已芒心暗許,
這一來……未免太傷小姐的心了!」
丁浩一顆心直往下沉,見了梅映雪怎麼解說?心念幾轉之後,道:「如果你們
小姐也相信在下是這等人,過去那一段交情便沒有接續的必要。」
子號使者窒了一窒,道:「照此說來;閣下對我們小姐並非真心!」
「什麼意思?」
「閣下不說應該如何解釋,」而出此絕情的話,顯示此情不堅。」
「在下說了,她能相信嗎?」
「那可沒一定。」
「在下可以見你們小姐嗎?」
「現在見不到,路太遠。」
「那以後再說了!」
子號使者秀眉一蹙,道:「這事本使者如何向幫主交代?」
「悉聽尊便!」
「閣下倒是很乾脆?」
「不然該怎樣?」
子號使者深深吁了一口氣,幽幽地道:「不管事實真相如何,發生這樣不幸的
事,確屬遺憾,我們小姐數日前拒絕了一門非常合適的婚事,她曾向幫主表示,此
生非酸秀才不嫁!」
丁浩心弦為之劇顫,這問題太嚴重了,是誰幹這場傷天害理的事,給自己背上
黑鍋,現場沒有發現第三者,有口也難辯,苦苦一想之下,突然得了主意,當下正
色道:「兩位是聞聲而至的嗎?」
「不錯!」
「從聞聲到現場,其間是多少時間?」
子號使者遲疑地道:「當然只是片刻工夫!」
「附近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
「沒有,除了閣下!」
「尊使看凝香是如何致死的?」
「辱後被殺!」
「死於什麼手法?」
「劍!」
丁浩「刷!」地亮出長劍,道:「在下劍身沒有血痕?」
子號使者一披嘴,「血痕一拭即淨,不足以證明!」
丁浩喘了一口氣,硬起頭皮道:「在下正馳過長路,灰塵僕僕,尊使看在下衣
著可有異樣?」
子號使者粉腮一紅,道:「這更難以證明……受辱與被殺不是同一時間。」
丁浩面紅筋脹地道:「那是栽定在下了?」
「事實擺在眼前,被害的是本幫的人,而現場只有閣下在,如果閣下換在本使
者的立場,又將如何想法?」
這話並非強詞奪理,事實真是如此,換了誰也只作如是判斷,丁浩不怕金龍幫
報復,也不怕梅映雪誤會,自上次在伊川城外發生那事後,他對梅遇雪的看法已有
改變,怕只怕傳出江湖,無面目見人,這是令人齒冷的敗行,又不能向每一個江湖
人逐一解說,愈想愈著急,愈想愈不是味道,額角鼻端竟滲出了冷汗。
辰號使者冷冷接口道:「在事實真相未明之前,閣下難脫關係!」
丁浩眸中突爆殺芒,向對方掃了過去,辰號使者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子號使者粉腮一沉,道:「閣下目露殺機,莫非打算殺人滅口?」
丁浩根本沒這意思,聞言之下,冷哼一聲道:「在下不是那等窮凶極惡之輩,
做不出這種事來!」
子號使者面色一緩,沉思了片刻,道:「這件慘事,暫不讓小姐知道,本使者
當向幫主詳為解說,我們彼此分頭查緝兇手,閣下以為如何?」
丁浩點了點頭,道:「足感盛情!」
子號使者面色一肅,道:「這件事算暫時如此揭過,既然在此與閣下不期而遇,
本使者重申前言,不久前與閣下談及的聯手合作,共同對付望月堡,閣下想必已考
慮好了?」
丁浩沉思了片刻,道:「在下目前還不能作此決定!」
「為什麼?」
「還需要再作考慮。」
「這是彼此兩利的事,閣下還有什麼顧慮?」
丁浩沉凝地道:「在下坦白說一句,對貴幫的情況完全陌生,不能輕言合作。」
「閣下如肯首,立刻可見我們幫主。」
「這個……在下想先和你們小姐一晤?」
驀地此刻,只聽一個女人的聲音道:「姦殺人的兇手在這裡!」
丁浩精神陡地一振。
兩使者卻是面色大變。
※※※
聲落,不見人影,也不見動靜。
丁浩心念一轉,仗劍掠了過去,約莫七八丈之外,一名粗獷的黃衣勁裝武士,
被反縛在一株樹身上,丁浩直迫那人身前,只見他衣有裂痕,前身斑斑點點,佈滿
了血漬,一望而知那血漬是噴染上的。
那人似被點了穴道,骨碌碌直翻眼,開不了口,但神色卻驚怖之極。
擒捉這兇手的是誰?為什麼不露面?
丁浩一看衣著,心頭陡地一震,這廝定然也是金龍幫的人,那凝香是死於她自
己人之手。心念之間,用手隨便一探,瞭解對方被制的「啞門」、「三里」二穴。
那黃衣士武「嗚!」地發出了聲音。
丁浩用劍指正對方心窩,厲聲道:「林中那女子是你姦殺的?」
黃衣武士暴吼道:「不是我!」
「不是你是誰?」
「去問死者吧!」
言語態度,顯示此人相當桀傲不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