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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紫飛]天蛋 吞蛋神跡[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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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7 15:27:0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太極終始之光

    白水來面對死亡可能來臨前的一剎間,並不緊張驚慌,意識拚命呼喚:龍神爪!捉住他的腳步!捉住他的腳!

    他相信這一定行,這是他與龍神爪相處多年的一種感情感覺,他知道龍神爪這神器具有生命,能聽到主人的呼聲,所以他相信龍神爪一定能做得到。

    幾乎在他意識發出的同一時間裡,龍神爪已抓住了大惡魔的腳踝。

    它是什麼時候做到的,白水來也不知道,只知道一捉住那只準備取他性命的腳,就使勁往龍神爪灌力。

    大惡魔的踢力巨大無比,其前進之勢已無法停止,但白水來灌力於龍神爪上,幾乎與之形成一體,而龍神爪捉著它的左腳,這一腳,便把白水來與龍神爪一起踢到了半空中。

    飛起來的白水來,又因緊抓與大惡魔相連的龍神爪,把大惡魔的腳,也連帶著拉了過去。

    大惡魔把力量都聚在了左腳上,來不及回力反抽,結果那一腳踢下去,雙方都飛了起來,又幾乎同時摔到了地上。

    白水來飛快地爬了起來,龍神爪仍緊捉在手中,這樣便把阿卡思惡魔的腳提高了,使它的身體無法輕鬆地站直。

    白水來還想著是否該讓龍神爪放開大惡魔時,它竟雙手在地上一撐翻身而上,臉朝地,背朝天,雙臂猶如巨蟒般,扭曲伸長,抓向白水來的顏臉。

    這一怪異的招式,天輝戰士們都嚇了一跳,驚恐地呼叫起來。

    白水來雖早見識過惡魔這種肉身變形的「絕活」,但也猝不及防,只剩一隻左手擋不下它兩面的攻擊,下意識放開大惡魔的腳迅速後退。

    龍神爪聽話地鬆開了龍指,白水來順利地躲過了兩隻魔爪之擊,但阿卡思惡魔卻不放過這一佔優的攻勢。

    它左腳落地即用力一蹬,身形如電,直衝向前,兩隻魔爪在加速下,瞬間超過了白水來的身形,手臂上「呼呼??」爆長了五六根刺角,意欲把白水來的所有退路都封鎖起來,只消一夾,就能將他困死其中。

    看到大惡魔如此咄咄逼人,白水來也發火了。

    瞧著它那飛快地撞過來猙獰兇惡的臉相,他心生怒意,不退反向前衝,把異能集中到自己的腦瓜上,咬緊牙,一頭撞了過去。

    用頭撞可不是什麼高明的招式,而這場卻是超級戰士間的戰鬥,在人們心目中,他們的招式武技應當華麗悅

    目、奧妙神秘,連那大惡魔也有這想法,所以它怎也想不到白水來會發出這傻瓜打架般的攻擊。

    它不禁怔了怔,白水來的腦瓜,便已狠狠撞到了它的鼻樑上,只聽它慘叫一聲,甩著兩條蛇般的手臂,硬生生地往後翻了好幾個觔斗,然後直直地「啪啦!」摔到地上。白水來的頭不但夠硬,還灌注了異能,直把它撞得七葷八素的,爬起來又跌,跌了又爬,來回三次才站直了身體。

    白水來自己也不好受,額頭撞了個大包,還微微滲著血絲,直痛得他抱著腦袋在地上蹲了好一會,而阿卡思惡魔則捂著不停噴血的鼻子,「咦咦嗚嗚」苦不堪言。

    天輝戰士們看到也不知該好笑還是喝采,不過他們腳不停步地散開,一則保命,二來免得阻礙他們的戰鬥。

    這一撞,大惡魔的連綿攻勢終於暫止了。

    白水來緩了口氣,全身慢慢凝聚起異能,心裡不停地對自己說:「死就死吧,我絕不再後退!」如此想著,他握緊龍神爪,大步向大惡魔走去。

    阿卡思惡魔「呸!」地吐了口鼻血,雙目赤紅如噴火,蛇形之手恢復了原狀,手背之角又再伸出,也大踏步迎上白水來。

    雙方靠近的一剎那,幾乎同時出手。

    惡魔阿卡思的右手之角,刺向白水來的脖子。

    白水來的龍神爪,也劈向它的左肩。

    阿卡思惡魔看到對方打的不是要害,便加緊右手之刺,頂著左肩碎裂也要在白水來的咽喉上,留個窟窿。

    眼看雙方就要同時中招,白水來忽然急旋,劈出的龍神爪轉刺大惡魔的下腹,就這微妙的旋轉,使身形位置略變,大惡魔那刺竟便落空了。

    阿卡思惡魔微吃一驚,左手之角回腹平切,抵擋龍神爪之刺,右手之角迅速收回轉刺白水來的左胸。

    卻見白水來又一轉,身形貼著它的右臂前進了一步,龍神爪隨之轉向,變成自下而上刺向它的下頷。

    這次阿卡思惡魔不得不緊張起來了,它被迫後退了一步,才險極地躲過了那一次,但白水來又緊貼而至,無論它如何反攻,他只消旋轉就將它的攻擊盡數化解。

    而龍神爪每攻出的一招,看起來十分簡單而單一,卻每次在旋轉中迅速變化,無法預測,這實在是奧妙無比的奇招怪式。

    這次輪到大惡魔飛快地退後,而白水來如成為它的影子般,緊隨而去,直攻得它毫無還手之力。

    阿卡思惡魔並不知道,這正是白水來修行的白日無極六十四式,每一式只有一個動作,他父親白凰星將其步法與動作融進了他留下的菜譜中,使白水來炒菜做飯時不停反覆地練習,不但與每一個動作都配合得天衣無縫,每一個招式都因步法的轉換,而變得流暢完美。

    連番攻出十招後,白水來已渾然沉醉在六十四式的揮舞中,彷彿只是他一人在自練自打,完全沒有對手存在。

    這更使得大惡魔無法猜測他下一步動作,每一擊都出乎它的意料之外,只好退了再退,兩者又像野馬般你追我趕地,從戰場左方打到了戰場的右方。

    這時,白水來已將六十四式翻來覆去使了三遍,大惡魔阿卡思仍無法窺探出他招式間的破綻。

    當它被白水來逼到快靠近地獄軍團的時候,它的雙眼忽地射出兩道青光,打在白水來的臉上,雖無甚攻擊力,卻對白水來產生了些微的影響,使他擊出的龍神爪慢了半分,不過這半分的時間只是眨眼般的長短,不足以讓它反轉劣勢。

    阿卡思惡魔並沒有趁機攻擊,而是大喝一聲,身體猛然長高,雙腳瞬間變長,白水來刺向它下腹的那一爪,竟便打到了它胯下雙腿間的空隙之處。

    大惡魔飛快地雙腿一夾,它知道這並不能留住對方的兵器,只是暫時制約對方的行動力,已變長的左臂從左上掃下,長角割向白水來的腦袋,右臂也揮甩而出,捲向他的腰身。

    這幾下變化與攻擊速度之快,看在眼裡是同時發生的,地獄軍團的魔怪們看出,這是阿卡思惡魔拼盡全力的跡象,幾乎算是被逼入窮巷的野狗在拚死反擊。

    白水來看到一瞬間前後左右的退路全被封緊,龍神爪抽出來後,也來不及發下一招,急忙凝息聚氣奮力一躍,如離弦之箭般,跳出大惡魔的包圍圈。

    本以為能安全逃脫,萬萬沒想到大惡魔的右臂仍不停地增長中,趕上了他躍起的身形,如蛇般纏在他的右腳腳踝上。

    阿卡思惡魔暴喝一聲,右臂奮力一甩,白水來登如流星落石,硬生生地被它摔到地上。

    白水來在空中努力平衡身形,讓雙腳先著地,可大惡魔的那只變成長鞭一般的左臂,已在那裡等著他的左腳,不等他站穩,左右腳便盡落魔掌中。

    大惡魔吼叫著將白水來抽高,原地打旋,將他整個人風車般掄轉起來,轉了幾下又狠狠地摔撞到地面上,又抽高摔到另一邊去。

    白水來完全失去了控制力,猶如麵團般被對方盡情搓打玩耍。

    對方的雙臂力大無窮,而且他被摔了幾次腦袋都昏亂如麻,只能凝聚起異能來保護身體每一部分,暫無餘力掙脫對方的束縛。

    白水來全身被擦撞出多個傷口,大惡魔將他揮舞至空中時,鮮紅的血滴灑落四周的泥地上,更顯情形之慘烈。

    人類一方驚呼不已,游雨蘭更是掩臉,不敢再目睹片刻,希蕾兒卻暗下決心與白水來共同存亡,若他遇害,她馬上衝過去報仇,即使死也安心!

    大惡魔阿卡思感覺手中的白水來掙扎之力漸小,大概已暈厥過去,是時候將他結束了。

    它吼叫一聲,將白水來奮力拋高,讓他直飛到了百尺之上,然後雙臂伸展凝聚力量,最後雙拳死命地打在地上。

    「呼嘩──」一道巨大如石柱的青光,從地面上竄出,準備衝向從高空墜下的白水來。

    這一擊,它已拼出了最大的力量,靜靜地望著白水來如何被炸得支離破碎。

    人類一方鴉雀無聲,他們在心裡默默祈禱神保佑白水來,除了神,他們已想不到誰還能救他了!

    可是,這次神跡並沒有出現,當白水來飛到高空力盡下墜時,他的意識恢復過來,馬上向光之神呼救。

    可光之神一口拒絕:「不!這次我不可以幫你,因為你有足夠的能力救你自己,在將來我終會離開你的身體,你必須學會堅強,必須擁有自信的能力!

    「用心使出你最大的本領吧,仔細想想武神王告訴過你的事,你所學的功夫是世間最強的武技──玄太極,世間一切以你自己為中心,一切為你而生為你而滅,你就是無窮,也是唯一,世間一切與你融合,這就是玄太極的至高境界!

    「去吧,發揮你最大的力量,去改變自己的命運──」

    光之神的話,讓白水來的意識投進一個意境幻覺中,世間萬物以他為中心,不停地旋轉,他就是能量的中心,帶動萬物,萬物也引發他的能量,既似是無窮無盡,也似是相交相融的混沌一體,生息循環源源不斷。

    在意識的驅使下,他體內的異能,瘋狂地旋轉起來,雙手也不停地劃圓,他終於明白,這招式再不是搓麵團那麼簡單了,而是引動全身能量的始發之式,引發玄太極最大力量的絕技!

    空中墜下的速度是極快的,大惡魔發出的那道毀滅之光也飛快地接近。

    白水來對此去無知無覺,只知不停引動和加強異能旋轉的軌跡,他的身體像打旋的陀螺般轉動著落下。

    紫藍相間的光環,在他身上閃亮,並如同旋風般轉動著越來越龐大。

    當青光之柱衝近時,異能的旋光,已比它粗壯了好幾倍,迅速將它擊散併吞成為異能光環的一部分。

    大惡魔阿卡思也難以置信地瞪了雙眼,呆立原地,當白水來快落到地面時,其異能之光已膨脹成一個無比巨大的球狀旋風,慢慢降下。

    白水來不停旋轉的身體,緩緩減慢了,他感覺全身無比的暢快,先前的傷痛已一掃而空,體內滾動的力量前所未有的澎湃。

    他也想不到在剛才極度危險的時刻,能發出如此巨大的能量之風,或許就是心靈宗師所說的生命潛能所致。

    他雙腳觸到地面是用力站穩了,雙手用力展開似伸懶腰地大叫:「啊哈!」將心中的暢快之意盡數散出。

    他此舉覺得十分舒服,別人可慘了,那陣異能旋風迅速擴大地向四面八方吞沒而去,夾雜起無數沙石,環掃整個戰場。

    雖然它每漲大一分,力量就少了一分,但排在最前頭的雙方軍隊都被席捲而起,在半空中飛舞,大惡魔阿卡思更是彈到了百尺之外。

    人和魔怪們都驚慌噪嚷地後退散開,不時仍有不幸者被刮得飛起來,摔個齜牙咧嘴。

    異能旋風以白水來為中心,肆虐了將近方圓兩三里的地方,雙方大軍整齊的隊列均變得狼狽不堪,等那股旋風完全消失後,他們仍心有餘悸地沉默了整整半刻鐘。

    躲過旋風後的游雨蘭,馬上爬起來,看到白水來昂首挺胸地站在戰場上,登時喜極而泣,輕輕拭擦眼角的淚水。

    希蕾兒卻一邊笑著,一邊抹去額上的冷汗,她高興是因為她暫不用去死了。

    白水來睜開眼,看到大惡魔由遙遠的地方慢慢爬起來,而兩邊的大軍一片狼藉,他不明所以地抓抓頭,也不曉得那是他自己的傑作。

    大惡魔阿卡思站直身體後,也不縮回伸長的手腳,立即大步飛奔向白水來衝過去,相距仍有五六尺時,它已迫不及待地打出一拳,拳上還隱隱泛著青色的能量之光。

    第一拳未至,另一拳便已揮出,兩拳一前一後滿載著能量,分上下打向白水來的頭腹。

    白水來不去閃躲,光之神的話講到了他的心坎上,他必須努力建立自己的信心,所以無論是什麼困難與危險的事,他都決心用心去面對,盡自己的力量去解決!

    大惡魔打來的一拳他不敢小覷,將龍神爪插回腰間,雙臂灌滿勁,靜靜地等著拳頭的來臨。

    果如他預測一樣,那兩拳不但在靠近咫尺時,迅速變更了位置,還猛地從手背上伸出了致命的尖角!

    白水來後發先至,雙臂閃電般出擊,左右手分別貼著刺過來的兩根長角,以劃圓之力將之旋動。

    白水來在武神王留給他的玄太極秘籍中認識到,這是一種四兩撥千斤的功夫,只要將來者之力旋移,就能以極小的力量改變它的方向軌跡,運用得當,還能把那力量從哪裡來歸還哪裡去。

    不過這對他來說,過於高深了,現在他只想著改變大惡魔攻擊的方向,便貼著它手上的長角不停旋動,加上異

    能的推助之力,大惡魔感到它的雙手,猶如被捲進巨大的漩渦中,完全失控似地旋轉交迭。

    只在片刻間,兩條蛇般的手臂,便扭成了一條「大麻花」。

    白水來不亦樂乎地旋舞雙手,大惡魔打出的力量不但早已盡數化解,還被異能轉化成反噬之力向大惡魔撲去,它手臂的韌力被迅速扭盡,異能之力傳至,它的身體也被轉動起來。

    遠遠望去,大惡魔阿卡思就彷彿一根人柱,被白水來耍在手中弄得團團轉。

    人類一方大喜不已,現在看來,優勢已盡數偏向他們的神使者,禁不住嘻嘻哈哈地議論起來。

    地獄軍團的怪物們則紛紛露出憤怒的神色,蠢蠢欲動,想衝過去救它們的首領。

    光之神察言觀色,提醒白水來:「好了,任何事都做得過度,便可能招來變化,該結束的時候,就要結束吧!」

    對光之神話中的意思,白水來只是隱約明白,但她說的話就像命令皇諭,便應道:「好!」然後左手用力一拉,右手順勢一推,大惡魔的身體便飛了過來,這時它已被轉得自己叫什麼名字都快忘了。

    白水來運息吐勁,雙掌在大惡魔的左肋上一拍,大惡魔便如斷線的風箏般,飛出了數十尺外,他並不想殺這個惡魔戰士,只是拍斷了它上身幾根骨頭,並將它震暈,以結束這場戰鬥。

    大惡魔阿卡思摔到地上時,還打了十多個滾,才停下了去勢,大口鮮血從它口中噴出,它那變長的手腳緩緩縮回原狀,它似乎並未暈昏過去,十分痛苦地在地上掙扎著爬起來。

    它大口喘息著氣,血從嘴角不停地流淌而出,每爬高一分,痛苦就似乎增加一分,最後竟然咬緊牙站直了身體,昂首挺胸以高傲的姿態望著白水來,緩步向他靠近,顫抖的右手似在用力握拳,看樣子竟還想繼續戰鬥。

    白水來倒吸一口涼氣,他剛才所發的掌力足可開山劈石,而且明確感覺到大惡魔的胸骨至少斷了兩根,所受的內傷也不輕,為何它還沒暈死過去,還如此固執要繼續戰鬥呢?

    這疑問他通過光之神的轉譯,大聲問了出來:「阿卡思,你還要戰鬥嗎?」

    大惡魔阿卡思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努力擠了兩個字:「當然!」

    「你應該知道以你現在的狀況,已不可能打敗我!你已經輸了!」

    「不??我還沒倒下,我沒輸??我??」大惡魔連說話都非常不容易,咳了兩口血接著道:「我絕不能輸!」

    白水來說什麼也不想再跟現在這個模樣的大惡魔打,幾乎是懇求道:「你認輸吧!你倒下吧!我實在不想再和你打了,即使再打下去,你難道就覺得會贏嗎?」

    「哈哈??哈哈??」大惡魔阿卡思腳步踉蹌,笑著搖晃了幾步,忽地惡狠狠地說道:「即使死,我也不要落在你們手中被你們凌辱折磨,在戰鬥中犧牲,是玳博人的榮耀,要我投降做俘虜??你休想!」

    白水來怔住了,他從來沒想過這大惡魔戰敗後,留在人類的軍隊會有什麼遭遇,想起風靡神殿上,落基人毫不留情地砍殺敵人的余兵,可以猜想他們或許會真的做出阿卡思惡魔所說的行為。

    在人類眼中,這些惡魔死有餘辜,還會在乎它們的感受?

    而這些日子來,他與光之神仔細觀察惡魔軍團,它們不但是一群擁有智慧的生命體,種種言行,更極像人類那般充滿了感情與愛義,說它們是人類的一種也不為過,絕不會是死靈的同類,所以對待它們,是否也該以人性來處理呢?

    白水來思想單純,他心裡有了一個想法便衝口而出:「只要你們真的馬上離開人類的世界,那你和你的軍隊一起回去吧,不用留在我們軍裡!」

    光之神猶豫了片刻,把這大惡魔放回去就如同放虎歸山,可能會後患無窮,但白水來這一極具善心的想法十分堅定,大有不容置疑的態度,最終,光之神還是為他做出了譯語,因為她認為善是天道,讓上天來決定白水來的對錯吧!

    大惡魔阿卡思完全不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呆立當前。

    白水來以為它想不清,再高聲重複了一遍,連地獄軍團的魔怪們都聽到了,它們全都靜下來,豎起耳朵,瞪大眼睛,認真地聽白水來說話,看他的行動。

    良久,阿卡思惡魔才懷疑地問道:「真的?」

    「真的!」白水來用力地點點頭,他做一件認為正確的事後,絕不會再顛三倒四。

    「那我走了??」阿卡思惡魔還是不太相信,口中說著,腳步卻走得十分緩慢。

    它認為白水來有可能在戲弄它,可走過百步後,回過頭一看,白水來仍靜立原地,微笑地望著自己,它頓時為自己懷疑的態度而略感慚愧,高聲問道:「為什麼?」

    白水來抓抓頭,他感覺原因很多,說不清這是為什麼,想了一會便說道:「因為我相信你不會騙我!」

    「就這樣?」

    「對!」

    「好!很好,我一定會如你所願,做我該做的事,而且??我會永遠記著你的!」大惡魔捂著左胸,艱辛再邁著步伐,走向地獄大軍。

    出戰的三個戰士一個已陣亡永埋地底,一個不能動彈已被拖了回去,它走回去的身影顯得分外孤獨,又略帶傷感悲淒之意,畢竟它們已落敗了。

    地獄軍團死氣沉沉地回營收拾它們回程所需之物,人類一方再次獲得勝利,但他們沒有發出太多的歡呼聲,因

    為他們不明白為何神使者要放了大惡魔,而大惡魔也沒有完成它的承諾,讓三個軍隊之首留在人類軍中。

    當他們知道敵人派出來的對戰者正是三軍之首,雖然有一個死了,卻有兩個跑了,他們暗地裡不斷怪責白水來心存過度的婦人之仁,不可理喻。

    白水來給他們解釋了一遍又一遍,他們仍不滿意,最後白水來迫不得已,又告訴他們這是神的旨意,才暫時平息了眾多的爭議。

    當然他們是以落基人為主,天輝人並無多大的意見,因為他們的好戰之心不如落基人那麼強,只要敵軍肯遵守戰敗的協議,他們還是能接受的。

    接下來,落基人像監軍似地,一直保持在撤退的地獄軍團十里之內,他們仍不敢太相信敵人的話,要親眼目睹地獄軍團離開人類世界才願罷休。

    白水來也不多做阻撓,只要雙方相處無事,他便安心了。

    在比武之戰過後三天,光之神忽然對白水來說道:「你以後要好好注意與落基人的溝通與言行,不要隨意把神掛在嘴邊,那對你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白水來驚奇地說道:「光之神?妳要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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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7 15:27:2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悲信飛傳萬里

    「不,我累了,又得化成蛋,休息生長。」光之神說道。

    白水來笑道:「原來如此,嚇我一跳呢。」

    光之神輕歎道:「這是我倒數第二輪的重生化卵,時間要比以往的長,至少要超過二十五天的時間,在這些日子裡,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你要謹記我說過的話,神並不是用作壓制或愚弄人們的工具。」

    白水來若有所悟,但又不是很懂,便問道:「我並沒有想愚弄他們,但他們實在太難講話了,所以??所以才那麼做??」

    「雖然你的身份十分特殊,但用神作擋箭牌,對你有害無益,神在人類心中是至善至美,是以他們心中最美好的意願而產生的信念之物,若你常把神搬出來制約人的思想,他們會對神產生偏誤的理解,或被你破壞了他們對神的信任。

    「你必須要明白,與他們接觸的是你,你要在人們心中建立真正屬於你的地位與重要性,在以往你便是這麼做了,所以他們非常敬慕崇拜你,將你當作神使者,不管這裡有沒有天意而為的成分,在將來你也應該這麼做,用真正屬於你的東西,去處理你要面對的萬事萬物吧!不然,神賜給你的一切能力,又作何用呢?」

    光之神的一席話把白水來聽呆,不停地思考著,連光之神是何時化卵歸於心靈深處也不知道。

    想了良久,他還是沒有完全想通想透,只好留在心中,在將來的日子裡慢慢拿出來消化。

    每次想起這段話,他不禁歎息:「人,原來要活得這麼複雜??」

    「神澈意清,意留心海,力隨意生,劍隨力動,放劍──!」

    一把雄渾有力的聲音,在阿布蘭閣國西部的一座小城中響起,呼喊者正是天輝國劍術界擁有最有榮譽與實力的劍魂大師卡柏拉,他正在特訓他的徒子徒孫。

    他所在之地,正是馬列本丁城西面兩百里外的一座小城,本來也有一個美麗的名字──莉絲達勞斯,但被死靈軍侵佔,再由天輝大軍奪回來後,那小城基本已是一片廢墟,沒有人再願提它的名字了,提起來只會讓人傷感。

    在天輝軍收復此地時,為了更快地衝進城內,天輝國的地靈法師們使出高深的地靈魔法──陷地咒,整片城樓

    都倒塌下來,而死靈一方的黑暗騎士軍與吸血怪軍團幾乎是不戰而退,整齊有序地撤走了。

    卡拉多國王帶領大軍乘勝追擊,卻想不到敵軍的移動速度飛快,人類部隊以步兵為主怎也追不上,只好暫時在莉絲達勞斯城休兵一日,再大舉進攻阿布蘭閣的國都麥地亞城。

    阿布蘭閣的國都非常接近西部邊境,如果成功將之攻破,就代表天輝大軍將馬上挺進汰拉泊國,與落基神兵大會合了。

    劍魂大師卡柏拉估計在麥地亞城,將會遭遇上可怕的黑暗騎士團首領,為了壯大他們與之對抗的力量,他與心靈宗師一起特訓他的弟子們,希望能完成他苦思十年的劍陣。

    在大軍休兵的緊迫時間,他就馬上加緊訓練,可是進程並不如他預計中那般理想??

    「呼呼呼??」一把把利劍從卡拉多弟子們的背上飛出,飄到半空時,已有部分失控地落下,當利劍停在空中數不過三聲,大半已無力地飄落,卡柏拉頓時黯然失色。

    「呵呵呵,別急別急。」心靈宗師默布羅緩緩飄到他身後,朗聲笑道:「你的弟子已表現非常優秀,我看到了都為你高興呢。」

    卡柏拉向默布羅恭敬地行了個禮,微感歉意地說道:「心靈宗師你過獎了,我的一班劣徒根基不足,經過心靈法師們數日的潛能激發,能力卻還是不夠啊。」

    默布羅搖搖頭,說道:「若以你作標準,恐怕沒有多少位劍士能讓你如意。這是因為你所創的劍陣,需要耗用巨大的精神能量,這條件可不是一時三日就能完全達到的,他們當中修行時日參差各異,而去麥地亞城的路大概只需十天左右,我想??即使不分日夜地苦練,也不可能如此短的時間內,完成你的心願!」

    卡柏拉凝思片刻,長歎道:「宗師所說的話甚是,但如今大敵將臨,這劍陣若能完成,必大有幫助,如果最後還是失敗了,真是有負宗師你的寄望了。」

    默布羅並未響應,靜靜地飄到卡柏拉的弟子們面前,仔細地觀察他們的表情與心思。

    他發現這些在卡柏拉調教下出類拔萃的劍客們,神色略帶憂鬱,心情並不開懷。

    他們看到心靈宗師靠近,均尊敬地躬身敬禮,而且臉上大有慚愧之色,他們如同卡柏拉一般對自己非常嚴格,現在劍陣未成,他們也在責備自己。

    默布羅想了想,高聲叫道:「你們是不是很想完成劍魂大師的心願?」

    卡柏拉的弟子們紛紛抬起頭,肯定地應道:「想!」

    「不惜一切代價?即使受痛苦萬分的煎熬也願意?」

    默布羅加重力量問道,猶如雷鳴般在那些劍客們耳邊炸響。

    劍客們面面相覷,聽心靈宗師話中之意,有辦法讓他們達到目標,但可能會非常辛苦,他們臉上泛起興奮之色。

    要知道,單是自身的劍技就已讓他們經歷過許多艱辛的日子,再受點苦,算得了什麼?

    他們堅定無比、異口同聲地吼道:「願意!」

    默布羅哈哈大笑了幾聲,又飄回卡柏拉身旁,眉開眼笑地說道:「卡柏拉,你應該為你的弟子而感到驕傲!」

    卡柏拉奇道:「噢?大宗師所指的是?」

默布羅接著道:「你有劍陣,我們也有法陣,而我們心靈法系的魔咒陣法並不用以殺敵對戰,卻能把目標的作戰力量大幅提升,至於提升多少,就要看受法者自身的承受能力了!

    「因為法陣施展過後,受法者的身體會因為力量超越承受極限而痛苦不堪,但看來你的弟子們都無所畏懼。」

    卡柏拉大喜道:「真的?這麼說,大宗師的意思是,劍陣有可能藉此完成?」

    默布羅充滿自信肯定地說道:「當然!」

    他的話語似乎每一句都能衝擊聽眾的心靈,使聽者對他無限信任,卡柏拉緊鎖的眉頭終於舒展而開。

    「師父!不好了,不好了!」一名劍客弟子神色慌張地從隊伍跑出來,他手中舉著剛從南方帶來的信函。

    卡柏拉鮮有看弟子如此神情,大奇道:「發生何事?」

    「青木年師妹他們那方的大軍出事了!」

    這劍客較青木年早入卡柏拉門下,雖未曾與青木年見過面,但輩分上是她的師兄,青木年跳升一級,由劍魂大師的徒孫變成徒弟的事,在卡柏拉的門徒中早就傳開,而且她的事跡傳遍天輝國,所以他對這位師妹不算陌生,他迅速跑到卡柏拉面前將信函呈上。

    卡柏拉不禁驚呼:「什麼?」馬上展開信函認真地看了起來,一向穩重如山的他竟因憤怒而顫抖著??

    「媽的,別攔我!」青石年一把推翻兩個準備環抱他的副將,怒氣沖沖地衝出軍事廳,後面馬上跟出五六名將領,他們大多都在勸青石年冷靜!

    青石年提著他的魔法槍,充耳不聞地瘋狂往前跑,一直衝到專為將軍而設的馬欄中,拉出他的黃毛黑兒,立即翻身上馬。

    藍石將軍凌羅多大步奔過去,一把扯拉黃毛黑兒的馬韁繩,大吼道:「青石年,你瘋了?冷靜點行不行?」

    奧絲米也從人群中衝出來,擋在馬前大聲喊道:「青大哥,我知道你很傷心,但那件事已發生了很多天,有什麼事,相信都已過去了,現在我們更應該清醒一點,這樣才能盡快殺到死靈的巢穴,找那個鬼王報仇!」

    這位一向溫文爾雅的生靈法師,神情變得異樣的堅強有力,大有寧死不讓步的氣勢。

    青石年終於拍拍馬頭,止住了黃毛黑兒準備揚起的蹄步,慢慢地滑了下馬。

    他把頭俯靠在馬身上沉默不語,雙肩微微抽動,站在他背後的戰士們都看出,這位南征北戰、拋頭顱灑熱血也臉不改色的大將軍,竟然哭了。

    剛才青石年收到了南方帶來的噩耗,他最疼愛的妹妹青木年,被死靈的主腦人物鬼王沃利加捉走,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落在死靈中最狠毒的頭領手中,相信活著比死還要可怕、慘痛,他心中的憤怒立即沖昏了頭,不顧眾人阻撓,想馬上獨自去營救他的妹妹,但經過眾人苦心相勸冷靜下來,他才明白這是不可能的!

    想到自己多年來個性放縱,從沒有好好照顧到妹妹,青石年悲由心生,忍不住灑下了濃情的熱淚。

    奧絲米緩緩走過去,輕輕拍著他的背,細語安慰,並用絲巾為他拭去眼淚。

    過了一會,青石年昂起頭,深吸一口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然後轉過身肅穆地向凌羅多說道:「凌大將軍,那明天馬上出兵西征,這還有何意見?」

    在收到南方信報前,他與凌羅多一直為是否出兵直取阿布蘭閣北部最西面那座城市,而討論不休。

    自從青石年帶領魔法聖騎軍團,大敗黑暗騎士團後,凌羅多補充的五萬多戰士也迅速到達了赫墨城,與城中還能戰鬥的二十八萬大軍會合後,再加上水土魔法系的法師們相助,他們大舉反戈,連續奪回了北部三座城市。

    但攻到第四座,也就是最接近西部邊境的那座城市時,他們被迫停下了前進的腳步。

    一是因為連綿的進攻使戰士疲憊不堪,需要休息復原。

    二來敵人所守之路夾在兩面高山之中,易守難攻,因此他們不得不暫退十里,休營紮寨。

    青石年一直想方設法攻破敵軍的守勢,而凌羅多則通知了中部大軍派兵增援,想匯合足夠的兵力再全力進攻,卻不想,才休息了兩天,一好一壞的消息卻傳到了他們手中。

    壞的就是青木年、大石頭、霜翼風他們三人的噩耗。

    好的是中部大軍已成功攻下了阿布蘭閣的國都,還派出了一隊特強的部隊,來幫助他們。

    凌羅多暗冒冷汗,他當然想等援兵到達後再做出兵打算,但青石年此刻情緒激動,不能再度刺激他,便略帶含糊地說道:「好,明天援兵一到,我們就馬上出發,把敵人殺個片甲不留!」

    他把先決條件說在前面,若那條件不成,到時候再反口也不遲。

    「好!就這麼定了!」青石年似乎仍然頭腦發熱,也不去細想凌羅多的話中之意,大聲向其它將領下令:「明天凌晨之刻,就是我出兵之時!」

    「呵──」眾將士齊聲呼應。

    凌羅多心裡偷笑,信是三天前發來,援兵遠在八百里外,哪可能這麼快趕到,到了明天我再用此理由勸勸青石年吧!唉,年輕人真是衝動?翌日一早,凌羅多還蒙著腦袋睡得昏沉,紀莫卡爾卻在營外大呼小叫,把他吵醒了。

他披衣出來察看,原來是青石年的近衛兵過來傳達行軍之令,大軍各部隊大多已集結營地之外,只差凌羅多才能指揮的幾支部隊。

    紀莫卡爾則以沒看到援兵到達、不可能出兵為由,跟他們吵了起來。

    凌羅多納悶不已,如果援兵真的未到,青石年卻仍然發兵,那真把他的話完全當耳邊風,即使急於為妹妹報仇,這麼做也太目中無人了吧!

    他馬上披衣穿甲,只帶著紀莫卡爾,便去找青石年問個明白。

    營地之外,數十萬大軍已排列有序、精神地做好出戰準備,青石年亦已高坐他的神駒上,指揮著士兵們的陣形。

    當他看到凌羅多只帶上副將出營,正想問個究竟,卻聽奔跑過來的凌羅多,劈頭問道:「青石年,難道你昨天沒聽到我講的話嗎?援兵到了再出發,現在我可沒看到什麼援兵,請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青石年卻大出凌羅多意外地說道:「援兵?他們剛好今天到了!」

    凌羅多怔了一下,不可置信地道:「不可能!不可能!」

    青石年躍下馬,向他遞上一張只有半隻巴掌大的皮紙,說道:「這是我昨晚深夜收到的飛鷹信報,請看!」

    凌羅多立即將之展開,上面簡潔地寫著:「明早午時之前,援兵必到,屆時前後夾擊!」

    雖然沒有署名,卻有天輝將軍常用的軍令之印,看似不假。

    紀莫卡爾瞄了一眼,輕聲說道:「凌將軍,這張信報又沒有詳細的註明,他可以假造,以之糊弄大人!」

    紀莫卡爾的話讓凌羅多頓生疑雲,不但因為援兵來的速度超乎尋常,還說什麼前後夾擊,援兵那麼大一隊人,怎可能拐到敵人後方都不被發現,又怎可能前後夾擊呢?

    凌羅多臉上一寒,沉聲道:「青石年,這麼一張爛紙條你也會相信,如果是敵人的奸計引我們去送死,你能否承擔如此大的責任?你被過度的痛恨心沖昏頭了吧?」

    青石年驚愕地望著凌羅多,他現在終於發現,這位天輝國的老將處處與自己對著幹,但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他語氣轉緩道:「凌將軍,這是偵察兵收到的信報,他確定給我們送信的,的確是天輝國的信鷹,我想這應該不會有錯,而且我們按紙上所說的去做,又有何不可呢?

    如果有何異象發生,我們可以馬上撤退,這無甚大礙啊!

    難道??凌將軍你不敢去?「

    說著說著,他最後那句還是忍不住加上了些許批評的語氣。

    凌羅多感覺這小子當上了北部戰線的主帥後就變了,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便狠狠地將那皮紙撕個粉碎,大聲叫道:「好好,你是主帥,你的命令我可不能不聽,你們先走,我這就來!」然後,便大踏步走回營裡去,接著裡

    面傳來怒吼的喝令聲,他的確帶兵去了,只是滿帶著惱怒與無奈。

    其實,凌羅多自己並不知道是他變了,自從卡拉多國王論功行賞將青石年封作藍石大將軍、還當上阿布蘭閣北部戰線的主帥後,他心裡就一直隱隱約約地感到憤憤不平,為何主帥不是久經沙場的他?

    自此,他看青石年時,心眼便多了起來。

    大軍集齊後,浩浩蕩蕩地向那座被死靈佔據的阿布蘭閣邊城前進了。

    凌羅多因為對青石年態度十分不滿,故意讓他帶領的幾萬軍隊遠遠落在後頭,大有「你想打就自己打個夠吧!」的意思。

    青石年卻也不理他,他的大腦裡只不停地想著如何攻破敵軍,盡快趕向汰拉泊國尋找妹妹的影蹤!

    來到黑暗騎士與吸血怪堵塞的兩山間隙之路,已將近午時,遠遠便望到前方兩座山下,黑壓壓一片的站滿了黑暗騎兵。

    吸血怪雖然沒看到,但青石年知道只要一開戰,它們就會從大後方飛過來,襲擊他們的後方部隊。

    這種吸血怪十分難纏,總是打不死,幸好卡拉多國王那一方傳來了對抗經驗,用弓箭手加魔法師合力猛攻,讓它們死的速度比復活的速度快,才將它們擊退。

    而凌羅多的箭兵隊技術好、攻擊力強,他所帶的箭兵隊便成了抵抗吸血怪的主力軍,可是他今天卻無理地大發脾氣,擺明不合作的態度,這使得青石年感到十分頭痛。

    因此大軍離敵軍尚有三里之距時,青石年讓大軍停了下來,暫不敢輕舉妄動,究竟援兵是否真的會出現呢?

    看到敵軍後方安靜無聲,他也開始有點懷疑了。

    現在,他在想是否該好好跟凌羅多談一談,讓他放下成見通力合作,努力拼一場,或許有突破敵軍的機會!

    想了一會,看到前方還是沒有動靜,他吁了口氣下馬,向停在軍隊大後方的凌羅多走去。

    凌羅多早看透他的想法,心裡竊笑:「好,來吧!來求我吧,我會給你好看的!」

    豈料青石年走了幾步後,一些戰士驚呼道:「快看!

    山上面有很多人!「

    眾人的目光立時都集中到那些戰士指的方向。

    果然,在敵軍左方的山崗上出現了許多人影,而且以飛快的速度衝向山下的黑暗騎士軍。

    青石年停下腳步回頭瞻望,看了好一會兒,他仍無法瞧出那些是否就是卡拉多國王派來的特強援兵?

    而且他們是否人類一方也分不清楚,因為隱約看到,衝下山的人影中,有許多是飄在空中的?

    人會飄嗎?

    這麼說,難道這卻是敵人的增兵?

    青石年越想越不對勁,心中寒意頓生,只可惜總是一片夜色的天空,只有微微的紅月之光,未能把山上的境物照個明亮。

    青石年立即號令戰士們將火把聚到前方,好看個明白。

    這時,那群人形之物跑到臨近黑暗騎士軍的山腳之上,終於停了下來。

    青石年略算了一下,他們人數只有四五千左右,這讓他完全放棄了那是天輝援兵的希望,卡拉多國王怎可能只派這麼丁點的兵力來幫助他們?

    運糧草都嫌少,看來凌羅多說的話是對的,那張信報根本是敵人發出的虛報,青石年心中無奈地產生了退意。

    突然,那群人形之物中央處,猛地閃亮一團巨大的光幕,白如雪花的亮光迅速將那群「人」包裹了起來。

    當光幕散開後,那群「人」身上泛起淡淡的白光,立時將他們的面目映照分明。

    青石年一眼便認出,站在人群最前方的正是天輝國的劍魂大師。

    「卡柏拉大師?!」

    他驚喜萬分喊叫起來,許多戰士也陸續看清了,紛紛高叫歡呼,天輝援軍果然來了!

    敵軍也發現了有「不明之物」入侵,產生了些許騷亂,但馬上平息了,它們的大後方傳來「呼呼啪啪」的怪聲。

    這聲音青石年不知道聽過多少次,正是令人厭惡無比的吸血怪們出動了。

    如他所願,黑暗騎士上空飛來一大群蝙蝠般的妖怪,少說也有上萬隻,「呼呼嘩嘩」地全撲向山腳上的天輝援兵。

    青石年看到吸血怪單是數量上,都比卡柏拉所帶的援兵多上一半,而且他們沒有一個背弓,也沒有一個像是魔法師,但他們似乎都充滿自信地盯著飛近的吸血怪,毫無退意。

    青石年急了,失聲大叫:「快退啊!你們打不過它們!」

    卡柏拉聽到了他的呼聲,卻微微向他一笑,斬釘截鐵地說了聲:「不!」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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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7 15:27:3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劍陣耀舞飛揚

    卡柏拉忽地扯盡喉嚨,大吼道:「神清意澈,意由心生,人劍合一,耀舞飛揚,放劍──」

    他帶領的那群戰士同時雙手伸展,剎那間,成千上萬的劍,從他們背後彈射而出,他們有的身背兩三把劍,全部一併飛出,可算是真真正正的萬劍齊發!

    飛劍在空中竟懂得翻轉劍身,將鋒利的鋒刃迎向吸血怪。

    形狀各異的寶劍,在空中泛著亮麗的火光,猶如一群英勇的戰士,昂首挺胸地扎進了吸血軍團中。

    青石年那一方的天輝戰士們,大多只喊了一聲「哇──」便驚呆了,沒有一個人能合上自己的嘴巴,簡直不相信雙目所見的事實。

    飛劍群衝進吸血怪大軍後,無往不利,穿過一隻又一隻吸血怪的身體,使吸血怪暗烏的血液如雨點般灑下。

    卡柏拉每一次高喊指揮,他那群弟子就換一種姿勢,空中的飛劍群便換一個方向,操縱靈活得如握手中,將吸血怪們當豆腐一般地切,大片大群的吸血怪墜落在黑暗騎士的頭上。

    它們對著空中的利劍卻束手無策,敵人是冰冷、堅硬、鋒利的,不但打不痛咬不動,而且無法讓它們吸血還生,在片刻間,吸血怪軍團數量銳減過半。

    在空中與飛劍群戰鬥了一會兒,吸血怪們也嘗試繞過飛劍直衝向卡柏拉等人,但每一次都被飛劍攔截了下來。

    它們終於感到這是一場無法獲勝的戰鬥,便「吱吱呱呱」呼叫起來,夾著尾巴往西方逃竄而去。

    劍群呼嘯著,如彈射的箭雨直追了數百尺,把它們趕得比飛來時的速度加快了一倍,將它們逃跑的潛能發揮到極致。

    從劍陣開始發動,到吸血怪軍團逃個無影無蹤,不過半頓飯的時間,劍群「嘩啦啦」飛回了主人身後的劍鞘中。

    青石年那方的戰士們的嘴巴這才合了回去,然後才爆響轟雷般的喝采歡呼聲。

    這一絢麗美妙的群體飛劍,實在是太神奇太好看了,現下卡柏拉在他們心中不但是劍魂,簡直是劍神了!

    卡柏拉與他的弟子們大口地喘著氣,顯得十分勞累,幸好他們所站之位選得非常妙,黑暗騎士們無法向他們發動攻擊,除非下馬爬上去,但自它們出現至今,天輝人未見有一個黑暗騎士是下馬戰鬥的。

    卡柏拉向仍在發愣的青石年大吼:「還待在那幹什麼?到你了!我會繼續幫助你們的──」

    青石年這從剛才幻象般的情景中清醒過來,高呼道:「戰士們,勝利之神已來臨,聖騎士準備!」

    這號令一下,他那些混雜在軍隊中的魔法近衛兵立即大叫,念動靈法系的防衛魔咒,陣陣褐黃之光大大閃亮著,為靠近他們四周的戰士,「穿」上了神聖的護甲戰衣。

    早就蠢蠢欲動的戰士們齊聲呼應,吶喊著,近乎瘋狂地衝向堵塞在山路口的黑暗騎士大軍。

    「人劍合一,耀舞飛揚,放劍!」卡柏拉驚如天雷般的吼聲又再響起,萬劍如虹「噌噌噌?u.」飛出,這次目標直指下方的黑暗騎士。

    黑暗騎士軍面對兩面夾擊,大力地抽出它們的彎刀長槍與之對抗,霎時間,這片狹窄的山谷之地充斥著混亂刺耳的碰擊、馬嘶、慘叫、怒吼、咆哮聲。

    這一切凌羅多都看在眼裡,聽到耳中,他輕歎道:「看來這次是我錯了。」

    紀莫卡爾不屑地道:「這是他的運氣而已,下次再有機會,我一定讓他明白誰才應該是大主帥。」

    「好了,這些現在免談,大戰當前,我們怎可坐視?」

    凌羅多擺擺手,高聲號令:「戰士們,我們也該上場了!」

    他帶領的戰士們早就等得迫不及待,號令一出,他們立即撒腿狂奔,加入驅逐邪惡的戰陣中。

    劍客們飛出的利劍如擁有生命一般,在黑暗騎士們頭上來回的舞動,即使被敵人擊落,很快又飛起來繼續進攻,而它們的每一劍,都刺向了黑暗騎士的致命之地──脖子。

    這一切使敵軍頭痛不已,兼顧上下的戰鬥,使它們無法順利發出絕技,即使施展絕技也只能攻擊地面部隊,對空中的飛劍毫無傷害,它們迅速陷進了劣勢之中。

    在卡柏拉與他的弟子們發動神跡般的劍陣相助下,天輝大軍輕鬆地突破了這山隘之口,他們乘勝追擊,勢如破竹地殺至前方二十里外的邊城。

    而卡柏拉則帶著弟子們緩緩跟在後面,他們完成了最重要的任務,已可以歇上一會。

    敵軍仍在邊城作頑固抵抗,但大概因為吸血怪們驚懼飛劍,再不敢飛出來,天輝軍的土系魔法師非常悠閒地施展著,他們用破門攻城的地裂咒、落石咒,迅速將城門打破把城樓震垮,天輝大軍立即衝進邊城,把黑暗騎士殺了個片甲不留。

    這一役,黑暗騎士與吸血怪軍團損傷慘重,能退出邊城之兵只剩不足一萬,飛快地逃往西北方。

    不過,這次它們再不能從容不迫地離開,無法保持它們原來的威風姿態,完全是落荒而逃,像一群被人追打的老鼠般,離開了阿布蘭閣的國土。

    這情境實是大快人心,天輝戰士們齊齊歡頌卡拉多國王,因為他派來的援兵的確是超強的戰士,這場大戰的勝利他們實是居功厥偉!

    當天輝戰士們喜悅地在邊城中歡騰熱舞時,卡柏拉的弟子們才緩慢地走到城下,而且一個接一個地倒了下地。

    他們躺下後,戰士們才看清,在他們身後還站著許多身穿長袍的魔法師,當中有一個頭如身體般巨大、長鬚及地、飄浮半空的古怪老者,最為引人注目。

    衝出城外迎接卡柏拉的青石年,看到這一切頓開茅塞,他終於明白,當時山上為何有許多飄於空中的「鬼影」。

    卡柏拉不停呼喚天輝軍中的生靈法師,叫她們聚集過來給他的弟子們療傷,走近的青石年大感詫異,失聲問道:「他們並沒有受傷啊?為何??」

    「不!」心靈宗師飄了過來,高聲應道:「他們所受的傷是看不見的,卻比任何一種傷都要痛苦,因為他們的傷遍佈全身,每一塊肉每一條筋都在痛!」

    青石年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他想到如果這種痛在他身上發生,可能會一頭撞死了,他不解地問道:「為什麼?」

    心靈宗師默布羅淡淡地說道:「為了發揮他們最大的潛能對付強敵,我們心靈法師對他們施加了『釋腦元靈﹄的魔咒,把他們的能力激發幾倍,但過後他們會生不如死,所以要馬上給他們治療,不然他們可能會永遠都不能再舞劍、甚至永遠再看不到日出。」

    青石年吸口大氣,立即加重命令,只留下了小部分生靈法師治療受重傷的戰士,其餘的全喚了過來,優先為他們治療,他們這種走動在死亡邊緣仍無怨無悔的戰鬥精神,實令人敬仰萬分。

    看到弟子們漸漸從痛苦中解脫,熟睡過去,卡柏拉這才吁了口氣。

    這時,青石年靜靜地走到他面前,眼神中充滿了憂傷。

    看到他,卡柏拉心裡便隱隱刺痛,他知道青石年一定已收到了南方悲情的消息,他拍了拍青石年的肩頭,堅定地說道:「把我們的傷痛化作力量吧,我們一定能把她救回來的!」

    聽到卡柏拉的話,青石年心裡如灌滿苦汁,他知道卡柏拉只能安慰自己,青木年生存的可能性接近零,不過他也總不能永遠陷入悲哀無力中,確實更要振作起來。

    他昂起頭用力地拍打自己的前胸,大聲應道:「我一定會把所有痛苦還給死靈,讓它們嘗嘗那是什麼滋味!」

    這兩位在天輝人眼中的英雄哈哈大笑起來,讓勝利的氣氛又升熱了三分,而他們的肚裡卻悄悄地流著不為人知的淚。夜,無聲無息地來臨了。

    在這片被暗灰之色籠罩的大地裡,沒有多少個天輝人能確定它何時來何時走,而弦影族人卻做得到,因為他們擁有一種能計算時間的小機器。

    那機器從表面看,是由一根長針與印有十個刻度的木板所組成,針的一端指向刻度,另一端扣在木板中心的主軸上,指著刻度轉一圈剛好是一整天,弦影人稱之為時針器。

    時針器的大小只有半尺方圓,可以掛在胸前或腰間,比天輝國算時用的沙漏方便好用,所有他們負責巡夜的弦影衛兵,都會隨身帶上一個,不但能準時叫醒下一班巡邏士兵,還能按時段記錄巡夜時發現的事物,供日後翻查。

    這一日,南部聯盟大軍為追殺蜘蛛妖進入汰拉泊國後,弦影人的時針器剛好走過了十圈。

    當天深夜,有兩名弦影人在南部聯盟大軍的營地中巡邏,他們當中有一位膽子特小,他拍拍同伴,指著胸前的時針器,說道:「喂,我們要記著時針走到第二格的時候(凌晨第二個時辰),千萬不要接近霜領主的營帳!」

    那夥伴呵呵笑道:「你也聽到那些流言了?但巡邏冊卻沒有記錄啊?」

    膽小的弦影人說道:「據我所知,已至少有三個人見到過,只是他們不想記錄而已,反正我們不要靠近那裡就是了!」

    夥伴搖搖頭道:「不,這流言遲早會傳到小領主耳中,被她知道我們在背後亂講話,或發現這怪事也不記錄,一定會懲罰我們。」

    膽小的弦影人急了,爭論道:「你這傢伙可知道他們發現什麼?他們看到霜領主回來找小領主??」

    說到這裡,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夥伴也吸了口涼氣,生疑道:「有這麼猛嗎?霜領主都逝世了將近一個月,怎還會找小領主?而且他們是怎麼看到的,霜領主營帳的門窗布簾都總是關著的啊!」

    「或許是偶然吧,在第二格時間時,他們剛好經過霜領主的營帳,然後裡面忽地吹出一陣陰風,他們就看到了??」

    膽小的弦影人左右看看不敢說下去,接著歎息道:「霜領主一直對小領主疼愛有加,或許他不願離開小領主吧!」

    夥伴皺了皺眉頭,雖然他曉得這世間妖魔鬼怪多得很,但人鬼殊途,生活的空間不會相同,再猛的鬼又怎可能留在這千軍萬馬中呢?

    他緩緩說道:「如果是那樣,我更加要去看個清楚!

    反正現在時間差不多了。「

    膽小的弦影人嚇了一跳,輕輕地喝罵道:「你這大混球,好話又不聽,要去你自己去吧!」

    那夥伴笑了笑,說道:「好,那你自己慢慢巡吧,我去囉1話落,便真的揚步往霜翼風生前所住的營帳走去,如今那營帳是他們的小領主休息之地。

    膽小的弦影人環視一眼漆黑一片的四周,心裡打了個哆嗦,快步跟上他的夥伴,叫道:「等等我,我也去!」

    時針器已指到了第二格,時值夜深,除了巡邏兵外幾乎所有戰士都熟睡了,那兩個弦影巡邏兵悄悄走近霜領主

    的營帳,發現裡面竟還滲出油燈之光,難道小領主霜飛燕還沒睡,正跟她的??

    他們不敢想下去,走到營帳之門,那膽大的竟想掀起簾角看看裡面的情況,膽小的卻太害怕了一把按住膽大的手,不讓他那麼做。

    兩人不停擠眉弄眼,交換眼神,「爭吵」各自的意見,忽地,營帳裡傳來一陣「嘰哩咕嚕」的聲音,根本不像人交談的話語,然後裡面「呼!」吹出一陣涼風,營簾被刮起了。

    兩個巡邏兵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裡面有一個白髮披肩的人,背對著他們坐在小領主的床前,更可怕的是那「人」身上的衣服,正是霜翼風生前常穿的黃衣,而奇怪的聲音正從他身上發出!

    兩名巡邏兵「咕嚕」吞了下口水,心臟似乎停止了跳動,直至營簾飄回原地,他們的魂魄才飛了回來,但仍驚恐得不停打顫,卻不敢喊叫,把手伸進嘴裡咬著,拚命往外跑。

    膽小的慌張之下,一不小心把胸前的時針器繩子弄斷了,時針器撞地發出「啪!」的一聲。

    「誰?」

    營帳中傳來清脆的叫聲,兩個巡邏兵哪敢回答,沒命地往前跑。

    膽大的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這一看,嚇得他的魂魄差點兒又飛了一次。

    那個白髮之「人」竟走出了營帳,卻不像人那樣掀簾而出,而是從沒有門的營壁穿出來。

    他心裡叫了一句「媽呀──」沒命地丟下膽小的夥伴跑開了。

    次日,這件可怕的事,如陰雲般籠罩著弦影人的營地,也驚動了霜翼風的大徒弟哈布爾術士。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他知道一個人的精神力夠強的話,死後意識與靈魂仍可以留在世上較長的時間,或許是因為思念、或許有一些重要之事還必須親自告知,所以霜翼風之靈才會連續幾晚夜訪小領主。

    這麼想,他認為還是不應該打擾兩位領主的生死相聚,便把所有弦影戰士召集起來,宣佈不准把這件詭異之事傳出去,晚上不准再接近霜領主的營帳,免得驚動「兩位領主」。

    此後,弦影人便對此事閉口不談,夜裡還給霜領主之營畫了個大圈,守在其外不准任何人靠近。

    而夜裡他們還經常聽到霜領主營中,響起許多古怪的叫喊聲、碰撞聲、不止一人的走動聲,使這件事披上了更濃厚的紗幕。

    聯盟大軍現今由紅石大將軍米格達利亞帶領著,他不負眾望,把大軍指揮調動得整齊有序,同時進行各項軍務戰事也散而不亂,以最快的速度攻進了汰拉泊國,收復許多人類的失地。

    近日,他收到了北方捎來的好消息,落基神兵與卡拉多國王的大軍都已大敗敵軍,均進入了汰拉泊國。

    卡拉多國王更傳下皇令:當汰拉泊國的所有城市收復後,三軍主力會師汰拉泊國都肯地加馬城,共商圍剿死靈發源地事宜。

    因為阿布蘭閣南部戰線的大軍,離肯地加馬城最近,所以由紅石將軍哈吐爾帶領的十五萬天輝軍暫不回去,繼續留在那一戰線,參與進攻肯地加馬城的任務。

    米格達利亞則帶領著近三十萬聯盟軍,擔起收復汰拉泊南方之地的大任,這當中包括八座大城和許多村鎮,聯盟大軍進入汰拉泊國十五天後,已有五座城市重回人類的腳下。

    追蹤蜘蛛妖的工作也同時進行著,因為它們專往叢林山地裡鑽,所以追尋它們的任務,便落在最熟悉森林山地的精靈人肩上。

    在聯盟大軍攻佔第五座城市──基米城後,精靈人也在其東南面一片廣闊的、名叫麻羅弗尼的森林中,發現了蜘蛛妖們掘出的新洞穴,還在森林裡發現許多被巨大的蜘

    蛛網獵殺的動物,種種跡象都表明,那是蜘蛛妖們最新的藏身之地,正四處獵食恢復體力。

    捕殺這群妖物、尋找青木年與大石頭,是刻不容緩之事,米格達利亞在佔領基米城的次日,便舉兵進攻蜘蛛妖的藏匿之處。

    因為麻羅弗尼森林方圓數十里,當中還有三座高約數尺的小山,圍剿它們需要大量的人力,所以他帶上了十三萬大軍,加上兩萬精靈戰士,合共十五萬,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自從殭屍王的大軍被殲滅後,聯盟大軍便鮮有戰事,最近一役便是「雙乳峰」山下遭遇鬼王那一戰,死傷近萬。

    進入汰拉泊國境後,幾乎沒有遇到過敵軍,但在收復大城四周的村鎮小城時,為免有變化和加快速度,米格達利亞派出了整整十萬之兵分成十隊同時進行,當他帶兵離開後,基米城便只剩下五萬兵將和弦影族人。

    弦影族的新領主霜飛燕說過,除了找到鬼王外,就不要驚動她,所以他們並未加入圍剿蜘蛛妖的行動,而那五萬兵將近一半是傷兵,守在城內四周的士兵更是顯得稀稀拉拉。

    他們大多悠哉游哉地走動,並無多少警戒之心,這是因為現今汰拉泊國已遍佈人類的大軍,死靈大軍幾近銷聲匿跡,大多已退回阿隆哥國境,所以誰都認為再無敵人進犯入侵。

    就在米格達利亞率領大軍、離開基米城那一夜,守城的戰士遙遙望到城西四五里處,有一大群奇形怪狀的物體向基米城近,警戒號聲立即鳴動,城裡的戰士們立即聚集到西面的城樓上。

    怪物群逐漸靠近,戰士們慢慢看清那群怪物當中,駭然有許多蜘蛛妖與巨蜘蛛,其它的都是一些不知名的全身長滿刺的怪蟲。

    它們不是躲在東南面的森林嗎?

    怎麼會跑到這裡來了?

    難道,它們也懂得聲東擊西,在大軍攻它們的巢穴時,它們卻來襲擊人類的大後方?

    守城的軍官想到了這點,立即緊張萬分,連續吹響三次戰號,讓所有還能戰鬥的士兵都趕到西門,準備開展一場防衛大戰。

    怪物大軍停在西門城外三里處,似乎隨時要發動進攻,城上的箭兵們則弓弩弦滿,利箭待發。

    就在守城之軍全跑到西門的時候,城內北面某一角落的地底之泥忽地湧出,不停地往上翻,慢慢現出一個深洞,並不斷擴大。

    過了一會兒,那深洞已擴展到足可以穿進一頭牛,然後,裡面爬出一隻巨大的毛蟲。

    這些毛蟲像豬一般大,渾身長毛又硬又尖,呈扇形展開,跟城西外的怪蟲長得一模一樣。

    顯然便是與城外的怪物同一隊伍,它們竟開出了一條隧道潛進了城內。

    可惜城裡發生的這一切,並沒有人發現,它們從深洞裡爬出了好幾百隻,最後還鑽出了五隻巨大如牛的蜘蛛,與一隻美麗的半人半蜘蛛妖怪。

    那妖怪下身是蜘蛛、上身卻是妖艷的赤裸裸的女人軀體,它扭動了一下纖細的腰身,把下腹金毛上的泥巴抖落,姿態優美迷人,若被常人看到,會為之神魂顛倒。

    它環視一下城內的情況,看到四周空無一人,很顯然,守城的士兵全都被引到了西邊去。

    它輕輕一笑,一雙媚眼半瞇起來,瞳孔深處卻閃爍著殘忍而得意的神色目光。

    隨著它那對潔白勝雪的玉手,柔和地揮動,幾百隻巨大的毛毛蟲向城內四周飛快地散開了。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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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白髮領主再現

    在城內恣肆走動的毛蟲怪,被一個從營地走出來的生靈法師率先發現了。

    她看到面前蠕動著十幾團肥胖如豬的毛毛蟲,沒喊半聲,便嚇暈了。

    那些毛蟲怪立即洶湧而上,迅速把那可憐的生靈法師淹沒了。

    當它們離開時,剛才還活色生香的少女,只剩下了一堆白骨!

    毛蟲怪並沒有鑽進戰士們休息的營帳裡覓食或進行攻擊,而是沿四周大大小小的街道四處亂爬,在找尋某些特定的目標。

    它們爬行的速度一點也不慢,比常人走路還要快,而且不會發出任何聲音,營裡的戰士們,並未發現外面危機四伏。

    如果它們遇到一些在街上走動的人,會馬上讓背部尖硬的刺毛飛出十幾根,把人迅速擊斃,然後又群起食之,只剩下骨頭一堆,當人變成了骨頭,就再也不能說話了。

    當幾隻毛蟲怪來到天輝軍堆放糧食的地方時,它們迅速把守糧的兩個衛兵射殺掉,吃光了他們的血肉後,再用頭部碰觸那些糧草之物。

    片刻過後,它們從頭頂伸出一根軟綿綿的觸鬚,尖頭處張開現出一個小洞,然後向大後方搖動著,發出輕微的聲音:「吐吐吐??」

    這聲音非常低沉,常人即使豎起耳朵,也不會聽得清,但城內四周爬行著的毛蟲怪立即停下了一切行動,也伸出長觸鬚「吐吐吐」地予以回應。

    留在蜘蛛女妖旁邊的毛蟲怪也一般反應,然後它們向發送「信號」的所在方向,爬行而去。

    蜘蛛女妖獰笑了一下,它知道它要的東西已找到了!

    蜘蛛女妖跳上那只最龐大的烏黑巨蜘蛛背上,一揮手,五隻巨蜘蛛便緩緩跟在毛蟲怪後方。

    停放糧草的地方原來是殿廟,但已塌垮了一半,剩下另一半,總算還有頂蓋和三面牆壁,還能給糧草遮風擋雨。

    這殿廟接近城的中央,兵營幾乎是環繞在它四周而建,誰也沒想到大軍出征後的當天夜裡,會有敵人來襲。

    加上敵軍在城外引開守城軍的注意,這裡便形同空穴,幾百隻蟲怪與大蜘蛛不斷靠近糧倉時,天輝人仍蒙在鼓裡一無所知,知道的也已死光。

    但弦影人的營地也建在糧倉的附近,當那幾隻毛蟲怪耐心地等待著「同黨」的到來時,兩個巡邏的弦影衛兵看到了它們。

    兩個弦影人用力揉了揉眼睛,希望是自己看花了眼,他們可沒見過這麼大的蟲。

    警惕的毛蟲怪也發現了他們的存在,轉過頭飛快地向他們爬去。

    這下弦影衛兵不再懷疑雙目了,一個大叫道:「有怪物啊!」

    另一個則已高聲唸咒,喚出他的戰鬥工具。

    「呼──」

    一團毛刺飛出,戳進了那名叫喊的弦影人胸口上,他慘叫一聲立時氣絕。

    另一名弦影人是幻影術士,把銅人衛兵召喚出來後,他化作虛影形態,毛刺從他身上透體而過,未造成傷害。

    銅人衛兵衝過去踢打毛蟲怪時,那幻影術士憤怒地「呼呼嘩嘩」,召出四隻石怪加入戰陣。

    那個被殺的弦影人第一句喊叫聲並不大,未能驚動其餘族人,但後面那聲慘叫則刺耳響亮,把沉浸在夢鄉中的人都驚醒過來了,這下他總算死得有價值了。

    弦影族人們紛紛從營內衝出來,察看發生何事?

    這時蜘蛛女妖與數百隻毛蟲怪已聚集到糧倉前,它們把糧袋扯爛,將糧食倒在地上,毛蟲怪一窩蜂地衝上去吃個精光,又或是讓巨蜘蛛在米堆上拉屎撒尿,大肆破壞。

    弦影人們登時火冒三丈,一邊大吼大叫呼喚更多人,一邊努力唸咒,喚出守護獸或銅人衛士。

    毛蟲怪們也不斷發射毛刺予以反擊,令不少弦影人中刺倒地,當中大部分是防禦力較差的煉金術士。

    幻影術士的特殊技能,使他們能無懼地穿梭於戰場中,只要銅人衛兵不死,他們就沒有多大的危險。

    而煉金術士的守護獸的攻擊破壞力雖較高,他們自身的戰鬥能力卻連普通士兵都不如,所以他們一放出守護獸,就馬上找地方躲起來,或讓幻影術士遮擋在前面。

    弦影人幾乎打鑼打鼓地通知城內各處,但趕過來的戰士只有兩千之數,因為城外的妖怪大軍也開始發動攻擊了,他們的人數本就不多,不能分出太多兵力。

    但弦影人也不太在乎,他們在大戰殭屍王那一役裡,幾千隻異變的鬼怪在他們面前都討不了半分便宜,這些毛蟲怪雖奇異,卻只有幾百隻,在弦影人眼裡,他們只能當小菜一碟。

    隨著越來越多弦影人加入戰陣,銅人石獸「嘩啦啦」

    地越出越多,把毛蟲怪與蜘蛛怪們都包圍了起來。

    那些毛蟲怪看起來軟綿綿一團,但韌性特強,抵禦力非常厲害,不管銅人的鐵拳怎麼踢打,被壓成扁扁的一片,它也似乎無痛無癢,毫無損傷。

    而天輝戰士們射出的箭,竟也無法穿透它們的皮,反倒靠得太近的天輝人,被毛刺射中,或死或傷。

    唯一有收穫的是戰士們以「人」海戰術,把妖怪們擠到糧倉的十尺以外,阻止了它們繼續破壞人們的糧食。

    雙方打了好一會兒,毛蟲怪才掛了四五隻,躲在後方、天生觀察力較強的煉金術士發現,死掉的毛蟲怪都是被擊中腹部而致命的,他們立即把這發現大聲宣揚,自己也控制著石獸將毛蟲怪翻過去,拚命擊打它們的肚腹。

    這一招果然有效,那些被翻過來、打得噴出混合著唾液的液體的毛蟲怪,倒下地便蜷縮一團,再也不能動了。

    弦影戰士們登時大喜過望,紛紛效仿,開展「翻龜」行動。

    片刻間,毛蟲怪便掛掉了五六十隻,其它的也害怕起來,紛紛逃竄似地擠在一起。

    當石獸銅人們乘勝追擊縮小包圍圈時,五隻巨蜘蛛卻有所行動了。

    它們張開大口,瘋狂地吐絲,蜘蛛網鋪天蓋地的灑向靠近的石獸銅人,使它們手腳受束變得行動緩慢,甚至舉步難行。

    弦影人與這些蜘蛛妖怪有過幾次交鋒的經驗,他們馬上控制石獸銅人後退,換上可以不斷召喚的石怪。

    石怪戰鬥力較差,身形卻不小,用來抵擋或消耗蜘蛛的絲網,卻有明顯的效用。

    石怪們簡直是一群接一群地壓上去,巨蜘蛛再厲害,它的絲網也總有吐盡的時候,可石怪的來源卻是無窮無盡的。

    洪水般湧上去的石怪群,很快耗光巨蜘蛛肚裡的存貨,壯烈「犧牲」的石怪在敵人四周,堆成一圈比人還高的碎石之壁,把妖怪們圍在中心之地,使它們無法逃逸。

    弦影戰士們立即換上石獸銅人去推倒一側石壁,準備發起最後的總攻,結束這群可惡的妖怪生命。

    可當石獸銅人們衝進石壁中心時,「呼嘩啦??」接二連三地倒飛而出,弦影人驚訝地還沒去猜測發生何事,石獸銅人們猛地一大群摔出來,「轟!」的一聲把堆起的石壁也撞塌了一大片。

    這樣一來,人們終於看到石圈的中央處,有一個足有二十尺高的球狀之物,瘋狂地旋轉,把衝過去的石獸銅人全部撞開,而地上的毛蟲怪則全無蹤影,難道??

    當石獸銅人全被撞飛後,巨球也停下了轉動,弦影人發現他們猜對了,這巨球竟便是相互交迭擠挨的毛蟲怪所組成的!

    弦影戰士們直看得下巴都快掉了下地,想不到這些噁心的怪物還有這種本領。

    毛蟲巨球左右搖晃了兩下,忽地「轟隆隆」地滾動起來,向密集的人群撞壓過去,戰士們倒吸一口涼氣,哇哇大叫一哄而散。

    毛蟲的這一「合體」把它們唯一的致命弱點都藏匿起來,一下子變成了完美無瑕、毫無破綻的超級怪物,無論翻滾到哪裡,都如入無人之境,無人能敵。

    許多摔倒的石獸銅人爬起來後,衝過去阻擋毛蟲巨球的去勢,卻被迎頭直壓,簡直當它們不存在地輾過去,根本無法阻止巨球的前進方向。

    而且無論石獸銅人們的拳掌之力有多兇猛,打在巨球身上都如同石入大海,完全無效。

    毛蟲巨球報復似的追趕著弦影人,在他們的營地四處亂壓,片刻間壓翻了十幾座弦影人的營帳,幸好弦影人都從營裡跑出來了,才沒造成多大的傷亡。

    逃亡中的哈布爾術士猛地想起來,還有一個重要人物仍留在營帳裡,雖然她有命除了鬼王不得打擾,但現下情況告急,萬不得已要驚動她了。

    哈布爾術士飛快奔到霜領主的營帳外,高聲喊道:「領主!領主,不好了!有怪物入侵,我們擋不住,這裡很危險,請領主妳趕快離開營地!」

    「什麼?」裡面傳來霜飛燕嬌脆的呼聲,她奇道:「城裡幾十萬兵都頂不住?」

    哈布爾術士急道:「哪有,米將軍把大軍帶去追捕蜘蛛妖,卻不想那些蜘蛛妖帶來另一種妖怪,繞過來襲擊我們這裡,現在城裡城外都是怪物,情況十分不妙啊!」

    霜飛燕驚歎道:「啊,連哈叔叔都如此害怕,事情一定不小,好吧!我倒要看看又有什麼妖物在作怪。」

    裡面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穿衣之聲,哈布爾術士急得快雙眼噴火了,她卻似乎仍悠哉游哉。

    過了一會兒,霜飛燕終於輕輕掀起帳簾,走了出來,她全身裹著一件法師長袍,只露出一張俏臉,手中緊握著其父生前所用的魔法杖。

    哈布爾術士看到她馬上吁了口氣,指著逐漸靠近的毛蟲巨球,叫道:「它來了!它來了!我們快逃吧!」

    霜飛燕看到那巨大如山、長滿刺的怪球也怔住了,但她毫無懼意地說道:「逃?為什麼要逃?」

    這時,遠處傳來一下奇異的尖響,毛蟲巨球竟便停頓了滾勢,忽地翻轉改往回路滾去。

    哈布爾術士一看,失聲大叫道:「不好,它要破壞我們的糧倉、糟蹋我們的糧食啊!慘了慘了,這次完蛋了!」

    現今人類好不容易攻到了汰拉泊國,最近沿途收復的國家都幾乎是一個死亡之國,找不到什麼食物,糧草全靠大後方的天輝國、約達斯國與精靈國合力運送補充。

    隨著離這三地越遠,運糧的工作就越來越艱難,如果這糧倉被毀,在下一次糧草到達前,這裡的戰士少說也得餓死一半,想不到連妖怪們也想到了這點,竟如此陰險想截斷人類的生存之本。

    戰士們眼光光地看著毛蟲巨球向糧倉滾去,弦影人瘋狂地發動石怪機兵們阻攔,但一切都似乎只是徒勞,天輝戰士們已發呆地望著準備接受災難的來臨。

    聰慧的霜飛燕把一切看在眼裡,迅速地理解過一遍,她身上的長袍猛地飄起,哈布爾術士也沒聽到她念什麼咒語,她便「呼」地消失了,再看到她的時候,她竟然出現在糧倉裡面去了。

    哈布爾術士的眼珠快瞪了出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而四周的弦影人發現他們的領主突然乍現在最危險的地方時,也不停地驚呼大叫起來,他們可不想老領主絕後啊!

    在人們驚恐萬狀時,霜飛燕全身泛起淡淡的粉紅之光,飛快地擴大,迅速充滿了整個放糧草的殿廟。

    毛蟲巨球越滾越快,將要撞上糧倉時,糧倉閃亮一陣刺眼的亮光,然後「轟──」一聲巨響,毛蟲巨球真真切切地撞到了目標,那剩下半座的殿廟不堪其力,「嘩啦啦!」地塌垮粉碎了。

    大多人哀歎地叫喝著,許多弦影人忍淚閉目,不敢目睹毛蟲巨球造成的慘烈境況,而那只艷麗的蜘蛛女妖,則掩嘴「呵呵呵」地嬌笑著,它的目的終於達成了。

    突然,人們傳來陣陣歡呼聲,並越來越烈,如雷鳴風暴般炸響起來。

    蜘蛛女妖驚奇地往人類所面向的方位望去,那糧倉裡的所有食物與那個忽然冒出的弦影人,竟完好無缺地出現在糧倉右方數百尺外的一片空地上。

    它登時如感一陣雷擊,瘋狂地叫喊著:「不可能!這不可能──」

    可人們只聽到它尖刺地嘶叫著,根本聽不到它在喊什麼,也完全不去管它了,所有人都歡喜若狂地奔向霜飛燕。

    若不是她是女人、而且是弦影人的新領主,他們會把她抱起來高高地拋到空中,要知道她這一下至少救了十萬人的性命。

    霜飛燕低下頭,雙肩大力地起伏著,這是當然的,她竟把少說有十萬斤的糧食瞬間移到百尺外,這魔咒耗能有多大,即使傻瓜也想得出。

    弦影戰士們跑到她腳下時,幾乎想五體投地的拜倒,如此強大的魔法咒術,可是他們有生以來所見到的第一次。

    少領主果然不負霜領主的期望,小小年紀已青出於藍,魔力之威已更勝其父了。

    蜘蛛女妖抓狂地亂叫了一會,雙手一揮,那毛蟲巨球又滾動起來,撞向簇擁著霜飛燕的人群,欲將他們全置於死地。

    人們驚恐地散開了,看到毛蟲巨球來勢洶洶,一些弦影人為小領主擔憂不已,她那嬌弱的身軀,怎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施展那麼巨大的移動魔咒,糧草是遲早保不

    住的,莫要連他們的領主也白白犧牲了,便向其叫道:「少領主,先不管糧草了,快逃吧!」

    霜飛燕抬起頭,明眸流動如波,卻沒有了往日的活躍調皮之息,她淺淺一笑,又重複了那句話:「逃?為什麼要逃?」

    忽地,她嬌聲喊道:「所有煉金術士聽令,馬上聚集到我身上,往我的魔法杖發『氣動元魔咒﹄,快!」

    這少領主還有辦法?

    雖然弦影人略有懷疑,但看到過少領主剛才所施展的神奇力量,便不再多想,全心與少領主合力退敵。

    煉金術士們飛快地跑到她身後,念動「氣動元魔咒」,而幻影術士們也不甘落後,勇敢地聚集在她的前方,喚出他們的守衛機兵與石怪。

    面對毛蟲巨球毀滅性的滾壓,弦影族人展現了與領主共同生死的大無畏精神,四周觀望卻幫不上忙的天輝人直感汗顏,感動不已。

    「呼呼呼??」

    一團團紅光球,射到霜飛燕高舉的魔法杖頂端,竟聚而不散,融合成一個大如浴缸的光球。

    霜飛燕口不止言,一直不停地唸咒,當最後一個光球滲進魔杖上時,她左手往上一指,紅光團猛地爆長一倍,把她的魔法杖與手臂都淹蓋了。

    隨著霜飛燕一聲高喊:「散天滅魔咒──!」紅光團「嘩──」射出,化作一根巨大的光柱,直衝向毛蟲巨球。

    萬眾矚目,卻沒有多大的懸念,紅光之柱從正面撞在毛蟲巨球上,毛蟲巨球只翻滾了兩圈便停住了,緊接著被紅光擊打的那一大片地凹了進去,然後「霍撲──」一聲,紅光之柱穿透了毛蟲巨球,直衝向無盡的夜空,直至化成一粒星光。

    毛蟲巨球登時崩潰,爆炸似地散開,毛蟲怪「劈劈啪啪」地灑落一地,中心之處的毛蟲怪大多已碎碎散散,泥一般的漿液濺滿一地。

    還有許多未死的毛蟲怪在漿水中扭動爬行,其境況簡直是一團模糊噁心難看。

    一些人看著看著,忍不住嘔吐起來。

    而不怕髒不怕臭的石怪銅人,則無懼地洶湧而上,收拾那些殘餘未死的毛蟲怪。

    四周的戰士們發出驚天的歡呼喝采聲,他們作夢也想不到,這毛蟲巨球怪是可以打敗的,靠的正是那位弦影少領主無與倫比的魔法力量!

    與此同時,人們卻又發出驚訝無比的驚呼聲,目光全集中到霜飛燕的頭上。

    她那原本遮蓋頭髮的衣帽,被魔咒的發動之力吹開了,竟現出了一頭銀絲白髮。

    弦影人們登感空氣重如鐵鉛,壓得他們窒息無力。

    這位嬌小可愛的少女正是妙齡之時,芳華不過二十,本有一頭弦影人特有的動人亮麗的藍發,可現在她彷如一下子活了八十年。

    白髮輕飄如煙如雪,只有那張俏麗如昔的顏臉,能看出她的實質依舊未變。

    「百愁千恨,一夜白髮」這古話竟在這女孩身上,得到了印證。

    「霜領主!那晚我們看到的霜領主,原來是少主!」

    那位膽小的弦影衛兵,恍然大肆地驚呼起來,眾人嘩然,終於解釋了那段猛鬼之事的來龍去脈。

    「我們的霜領主又回來啦!」一些弦影人驚喜地大呼。

    一些人反對道:「不!那是霜領主把所有力量都灌給少主了,現在我們領主是最強大的弦影人啊!」

    眾說紛紜各據一詞,但他們都異常興奮,無論如何,這一次弦影人不再陷入悲傷的陰影中,他們的靈魂人物又再次出現了!

    霜飛燕知道眾人發現了她的巨變,忍不住低下頭,淚流滿面,耳邊的呼聲彷彿混雜一片已聽不清了。

    這些日子裡接二連三的打擊,使她受盡了痛苦的煎熬,那是常人無法忍受的,但她卻堅強地忍受過去了。

    為了完成父親的心願和報復雪恨,她瘋狂地啃讀所有弦影魔法書,把她天生過人的智慧與悟性全部搾乾得一滴不剩,以致神傷過度,白髮如霜。

    但這些代價她願意接受,能換取最強大的力量與鬼王抵抗,即便是火坑刀山她也願意往下跳,可是,這一切又有多少人明白?

    不過對她來說,這並不重要,只要能報仇雪恨,她的一生將寫下最光彩的一頁。

    無論別人怎麼想怎麼看,她都會堅定地往這條路走下去??

    人們經受連續的恐慌、失望、驚喜、驚訝、歡樂的感情變化後,大腦變得有點麻木了,把還沒對付的幾隻蜘蛛妖怪丟到一角去,以致無人問津。

    此時蜘蛛女妖正難以置信地望著那慘況,憤怒得渾身顫抖地退了幾步,久久不能平息。

    忽然,它大叫起來,爬上烏黑的巨蜘蛛背上,它那雙潔白無瑕的玉臂,猛地變成一雙黝黑發亮的蜘蛛爪,與它那赤裸完美的女人胴體相襯相映,分外詭異恐怖。

    它顯得暴躁如雷,在烏黑巨蜘蛛背上不停地跳,隨著烏黑巨蜘蛛舉足移動,另外四隻顏色斑斕的巨蜘蛛也開始行動了。

    五隻蜘蛛怪越爬越快,迅疾無比地向霜飛燕衝過去。

    它們每一隻肢爪都是尖長而鋒利的,爬過的街道便留下十行大小不一的小坑,每一個坑都足有半尺之深,可想像如果插在人身上是何景象。

    天輝戰士們看到這幾隻妖怪在大勢已失的情況下,還不退反進,看來它們是因為陰謀被瓦解以致氣急敗壞,想找那位弦影少主算帳,怎可讓它們如此放肆?

    天輝戰士紛紛衝過去攔截,箭如雨點射出,希望能把它們擺平,綻放天輝人的威風!

    只可惜他們想錯了,這幾隻蜘蛛妖怪可不是一般的小兵小卒,是蜘蛛妖怪們中出類拔萃的精英。

    而烏黑巨蜘蛛背上的女妖,正是它們的蜘蛛女皇柯妮莎!

    人們看到衝過去的天輝戰士,被蜘蛛的巨爪兇惡地撕破抓爛,鮮紅的血飛灑四周,甚至有點濺到弦影人的臉上。

    這下子,所有人都驚醒過來了,叫罵聲、吶喊聲大作,向那五隻蜘蛛妖怪包圍而去。

    蜘蛛女皇並未參與戰鬥,卻在烏黑巨蜘蛛背上「嗚嗚噢噢??」地鳴叫,聲音並不亂,還帶有一種魔力般的旋律之音。

    五隻巨蜘蛛的攻擊與速度猛然加快了許多,發狂一般亂抓亂撞,看來,那女妖的歌聲能激發巨蜘蛛的潛力。

    別說血肉之軀的天輝人,連石獸銅人也幾乎挨不下它們的一擊,就被打飛到半空中。

    煉金術士的守護獸是天然精石製造而成,重量十足,它們群起攻之擋下了四隻色彩鮮艷的巨蜘蛛,卻無法留住烏黑巨蜘蛛的腳步。

    這只烏黑巨蜘蛛天生異於同類,每一隻爪足都比一般的巨蜘蛛粗壯一倍,一爪掃過去,守護石獸也要倒下兩三隻,側足隨意一踏,連銅人都要穿個洞。

    它背上的女妖是女皇,那麼它就是蜘蛛中的王者!

    蜘蛛女皇與蜘蛛王的目標,已鎖定在霜飛燕身上,將擋在前面的一切東西只視為阻礙物,拚命掃空掃光,打出一條通道。

    當它們衝到霜飛燕面前時,後面的路上已不知倒下了多少個戰士。

    蜘蛛王張牙舞爪地瞪著霜飛燕,而蜘蛛女皇也惡狠狠地盯著她。

    它們並不打算把這個可惡的女孩殺了,而是要把她撕碎,然後一口一口地吃進肚裡去。

    霜飛燕自然認得這兩隻妖怪,在她心中,它們的罪孽絕不比鬼王輕多少,現在它們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就表示該與它們了結的時間到了!

    所以,她一揮手,向圍過來想保護她的弦影人叫道:「你們都退下,讓我來!」

    她語氣堅定,帶有一種無可抗拒的威嚴之意,儼然一副領主宗師的姿態。

    弦影戰士們聽令,慢慢地退開了,但並不走遠,隨時在領主有危險時,好予以行動!

    霜飛燕平靜、沉穩地站著,目光如雷似電,望著柯妮莎女妖,使它不寒而慄地打了個顫抖。

    它說不清那是什麼感覺,猶如一股濃厚的死亡氣息,正籠罩在它身上。

    它情不自禁地尖叫一聲,蜘蛛王同時出擊,比霜飛燕還要巨大的前爪,夾雜著呼嘯的風聲,向霜飛燕的腦袋敲擊而下!

    霜飛燕毫無退縮之意,面對利爪,她只是淡淡地泛起一笑。

第十四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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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飛]天蛋 第十五集 群英會師[全文完]

第一章獸王咒絕技退魔

    看到霜飛燕不躲不閃,也沒有發動任何魔咒的準備,她也實在太逞強了吧?

    許多弦影人都失聲叫道:「領主小心!」但,誰也趕不及去救這位已算是年輕有為的新領主,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她如何被蛛蜘王打個血肉橫飛、四分五裂。

    蜘蛛王的巨爪,真真切切地打中了霜飛燕,從頭劃下,穿過她的整個身體,直扎進地裡三分,霜飛燕被一分為二!

    眾人驚呼連迭,有的甚至側目轉身,不願看她慘烈的死狀。

    可是人們驚叫過後,又響起陣陣疑惑聲,連那蜘蛛女皇柯妮莎也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在蜘蛛王面前被開成兩半的霜飛燕,不但沒有血濺肉飛、肝塗腸流,仍直立原地,向它微微笑著,就宛如一幅被撕開的畫像。

    這怪狀連蜘蛛怪都感到詭異無比,連連退後了三步,變成兩半的霜飛燕,突然哈哈笑起來,忽地化成模糊若虛的霧煙,瞬間消失了。

    在糧草堆上方,卻又繼續響起她那嬌脆如銀鈴搖動的笑聲,眾人驚愕地張望過去,只見霜飛燕完好無缺地站在糧草堆的頂端,滿臉得意的神情,盡現她那調皮的本性。

    已擠到弦影人前方的哈布爾術士,恍然大悟地大叫道:「那是非常高級的幻影魔法」分身移影咒「,怎麼可能?少主不是煉金術士嗎?」

    雖然現在大敵當前,但這話,仍使得弦影人們如同一鍋炸開的油似的,大聲地探討了起來。

    一則是因為,煉金術士的體質並不適合修煉幻影魔法;二來「分身移影咒」玄妙深奧,其深度僅次幻影終極魔咒「虛無若壁」。

    分身移影咒,一般的幻影術士少說也要練個十年八載,在弦影族人中,修得此咒的戰士只有兩個。

    當中便是幻影術士的領導者阿泊羅,但他已死在自己的銅人衛士六首刀下;另一位是阿泊羅的大弟子,如今他負罪在定風山上勞動思過,並未參與遠征之行,但小小年紀的霜飛燕,卻將此咒展現在眾人的面前。

    柯妮莎女妖可不管這些,它認為這是對方在放肆地戲弄自己,此刻它的大腦除了憤怒,還是憤怒。

    它忽地放盡嗓喉,高聲唱吟古怪的歌樂,其節奏韻律均變得激烈無比,蜘蛛王登時變瘋似地往霜飛燕方向衝過去,來到糧草前方,雙爪猛地插進地裡去,糧草堆內立即傳來「嘩嘩啦啦」的怪聲。

    緊接著,數十根尖銳的怪物之刺,從糧草堆下飛快地鑽出,但似乎打偏,並未刺中站在頂端的霜飛燕,但白花花的米糧,卻隨糧袋的破口「沙沙」流出,粘在那些尖刺附近的米粒都變成了淡綠色,顯然沾染了毒素。

    霜飛燕頓時明白,那兩隻妖怪知道無法對她產生有效攻擊後,馬上改變目標,破壞戰士們的糧食,她不禁怒火中燒,口中咒語之句連綿而出,前方立即現出兩團霧狀之物,當它們變清晰後,眾人赫然看到,那正是她的守護獸小猴子,與她父親的守護獸希柏!

    這次弦影人們全部無言地靜下,在過往的歷史中,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一個煉金術士,終其一生只能煉就一隻守護獸,因為必須把自己一半的生命能量灌進守護獸中,否則就會失敗,想煉兩隻,除非是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

    這位年輕的領主身上,到底還有多少未知的奇跡與怪事會發生?弦影人們拭目以待,靜靜地觀望著,不再言論,不再猜測。

    小猴子與石獅希柏從左右兩方夾擊蜘蛛王,蜘蛛王毫不示弱地狂舞雙爪迎擊。

    它的外殼堅硬無比,石獅希柏的爪子也無法在它身上留下印痕,它那雙爪力量更不在小猴子之下,那隻小不點一般的小猴子,面對比它整個軀體還要巨大的蜘蛛爪,簡直無法靠近那蜘蛛王半尺,不過經兩隻石獸的滋擾,總算將蜘蛛王引開,逐漸遠離糧草之地。

    可是蜘蛛女皇的歌聲再轉激昂,蜘蛛王的巨爪猛地加速揮動,把小猴子與石獅希柏都掃到了一邊去,然後又飛快地爬向糧草之地。

    霜飛燕惱怒地嬌喝道:「你們這兩隻妖怪真是太可惡了,難道你們不懂什麼叫知難而退嗎?好!我這就教一教你們!」

    她雙手大張,念著連弦影人都從未聽過的咒語之句。

    兩隻守護獸忽地向對方跑去,快要撞上的時候,它們身上泛起一陣粉紅之光。

    亮光消散,眾人驚訝得連嘴巴都合不起來,那兩隻石獸竟已二合為一,變成了一隻比任何一隻守護獸都要巨大的──獅頭猩猩身古怪石獸!

    獅頭猩猩昂首大吼,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嗥──」粗壯的猩猩手臂,不停地「咚咚咚」地敲打自己的前胸。

    這一奇景,弦影人可是前所未見了,均啞言失聲,呆如木頭地望著他們那位少領主。

    霜飛燕「嘰哩咕嚕」地喝叫著,獅頭猩猩踏著震地的腳步追上蜘蛛王,一把捉住它的兩後腿,硬生生地將蜘蛛王衝刺中的身形攔了下來。

    蜘蛛女皇柯妮莎驚愕地轉過身張望,而蜘蛛王原地爬了好一會,無法再前進半分,才曉得要轉頭察看。

    它們看到後方那只奇異的石頭怪物時,都顯得十分詫異,因為它們不明白,什麼時候又鑽出這麼一隻石獸來了,先前可沒看到過。

    柯妮莎女妖「吱吱喳喳」地叫著,而蜘蛛王則奮力往前爬動,但它被捉住的兩隻足爪彷彿鑲進了山壁中,完全使它的身形不能前進半分,它想攻擊獅頭猩猩,卻礙於一身厚殼轉不過去,此情此景,它就彷彿是一隻被提起了後腿的烏龜,完全被對方控制住了。

    一些弦影人被這恐怖又可笑的場面,引得忍俊不禁,笑聲在人群中起伏不停。

    柯妮莎女妖大為光火,將它的歌聲越唱越急,快得讓四周的人都感到心跳加速,血液飛快地流動起來,渾身膨脹難受不已。

    那蜘蛛王發瘋地往前爬,直把地面耙出幾行坑渠,那只合體以後的「超級守護獸」力量似有數倍的增長,無論對方如何拉扯,它手中的蜘蛛後足仍緊緊地握著,身形更是穩如大山一動不動。

    就在雙方都拚命使力之際,蜘蛛的後足突然「卡啦」一聲,斷離了蜘蛛王之身,雙方都在脫力之下往用力方向衝去,蜘蛛王的綠血噴灑了一地,直痛得它不停亂跳,幾乎將蜘蛛女皇摔了下去,而獅頭猩猩也連退了好幾步,最後「轟」一聲的坐倒地上。

    蜘蛛女皇柯妮莎馬上高歌一曲,蜘蛛王立即不顧疼痛地向獅頭猩猩衝過去。它也不直接攻擊目標,再次把雙爪狠狠地插到地裡面,獅頭猩猩的四周立即竄出十多根長滿尖刺、泛著墨綠之色的觸鬚,很顯然每一根小尖刺都綴滿了毒液。

    獅頭猩猩是經過億萬年歲月才形成的精煉之石,根本不怕它這種陰險的伎倆,只是那些觸鬚韌力十足,飛快地纏繞而來,把它的身軀與四肢都綁的緊緊,它奮力掙扎了好幾次,竟也未能掙脫觸鬚的束縛。

    不等蜘蛛女皇現出得意之色,獅頭猩猩忽地大吼一聲,張開它的獅口,狠狠地咬在胸前的毒觸鬚上,並用力撕咬,毒觸鬚終於受不住,「劈劈啪啪」地斷了好幾根,獅頭猩猩振臂大張,毒觸鬚登時全部斷裂落了一地。斷成小段的觸鬚仍會不停的蠕動著,令人感覺分外噁心。

    蜘蛛王這次真的是「痛失」它的特別「武器」,它抽回的雙爪,還不斷淌流綠油油的血水,痛得它直打哆嗦。

    獅頭猩猩四肢著地向蜘蛛王飛撲過去,它不再讓蜘蛛王有機會發動下一次攻擊,簡直是把自己整個身形壓將而去。

    蜘蛛王也不示弱,忍痛舉起兩隻巨大的前爪迎擊獅頭猩猩,在蜘蛛女皇尖銳而凌厲的魔音催動下,蜘蛛王的力量提升到極致,把獅頭猩猩兇猛的攻擊全部擋了回去!

    雙方你來我往地交撞了幾十回拳爪,仍未分出高低,忽地,獅頭猩猩看準蜘蛛王打過來的右爪往旁一閃,兩隻比腿腳還粗的猩猩之臂,飛快伸上把蜘蛛王的爪子抱緊,它身形猛然扭轉,將那蜘蛛王擊出的右爪之力借勢一扯,蜘蛛王登時被它拉到了肩上。

    隨著一聲獅吼,蜘蛛王巨大的身軀硬生生地被獅頭猩猩翻了個觔斗,「轟」地倒在地上,蜘蛛女皇柯妮莎也被摔到數尺之外。

    蜘蛛王的一身厚甲,這一摔並無大礙,倒是翻身的時候有點困難,還有點笨重,八條爪足胡亂撐擺了老半天,仍未成功翻轉。

    獅頭猩猩仰天長嘯,竟奮力一躍彈跳到高空中,落下時卻頭下腳上,打著急旋往蜘蛛王的肚皮撞去。

    蜘蛛王好不容易翻過了身,如流星般墜下的獅頭猩猩卻已一頭栽到它的背後上,它那身蟲甲雖厚,也抵不住那只重達上萬斤的超級石獸由空中落下的衝力,「卡啦」一聲,它的背門立時被撞凹了個大洞,綠水如噴泉般射出,把獅頭猩猩灑了一身。

    不遠處,響起蜘蛛女皇柯妮莎萬分驚恐的尖叫聲:「不──」

    四周的人自是聽不懂它在叫什麼,但也明白,蜘蛛王所受的這一記重創,已將它的希望也撲滅了!

    蜘蛛王被撞得「折了腰」,只能顫抖著在地上蠕動,獅頭猩猩乘勝追擊,抱起它兩隻粗大的前爪原地旋動,只轉了幾圈,蜘蛛王的身形便被獅頭猩猩旋舞起來,四周刮起陣陣烈風,吹得人們無法睜眼視物。

    只聽獅吼聲再次長嘯,蜘蛛王被它奮力扔出,如脫線的紙鳶般飛到半空中。

    整整飛出了兩三百尺之遙,蜘蛛王才墜下,「轟」地一聲,撞塌了一座破樓,掀起一陣石末沙塵,過了一會兒,人們才看清那蜘蛛王被一大堆碎石壓到了底下,再也不能動了。

    獅頭猩猩施展的絕技,只在片刻間便將蜘蛛王徹底擊敗,頓時引起陣陣轟動喝采聲。

    哈布爾術士恍然大悟似地叫道:「我想起來了,這是煉金魔法中的終極法咒之一」獸王神咒「,能將守護獸合體,令其戰鬥能力瞬間提高數倍,想不到在我有生之年,能看到這一魔咒的展現,實在是太偉大啦!」

    其它弦影人聽到此話,也紛紛附和地讚歎起來。

    他們表面看起來十分悠閒,實際上他們喚出的守護獸沒停過半刻,簡直如潮如洪地淹蓋另外四隻色彩斑斕的巨蜘蛛,這彩蜘蛛毒性猛烈,可惜對那些石頭和鐵塊造成的戰士毫無用處,所以很快便被它們「瓦解」成碎塊,蜘蛛爪與蜘蛛的血肉遍地可見。

    當蜘蛛王也被解決後,他們一邊議論著,一邊圍向最後一個妖怪──蜘蛛女皇,加上咬牙切齒的天輝戰士,那女妖整整被圍上了四五圈人。

    人們的心裡都冒出了這個詞──插翅難飛,用以形容它現在的處境,是再貼切不過了。

    蜘蛛女皇柯妮莎左右環顧,看到自己已被重重包圍,它咬牙切齒怒目瞪視了一會,神情突變,柔和地笑起來,兩隻蜘蛛之爪竟飛快地縮小,變回兩隻藕蓮般的雪白手臂,上身的美女之軀,更是大力地扭動起來。

    令人瞠目結舌的是,蜘蛛女皇的美女之身竟慢慢脫離了蜘蛛下體,活脫脫地鑽出一個百分百完整人形、璧玉無瑕的女人胴體!

    自古以來,男女被神區分後,女人赤裸的胴體,就是征服男人視線最有力的武器,而且這個蜘蛛女皇所擁有的身段,幾乎是無可挑剔的,修長的雙腿、纖細的腰身,堅挺的胸乳在人們的眼前輕輕顫抖扭動著,身上還似乎微微泛起聖潔的白光,在場的所有男性都在一瞬間呆住了,直感空氣凝固,呼吸窒息。

    蜘蛛女皇嫵媚地笑了笑,輕柔地唱起如流水般清澈的歌曲,兩隻玉手在身上輕輕擺動,時而遮掩女性誘人的神秘地帶、時而又做出一些撩人惹火的姿態動作,與它哼出的悠揚歌聲,交織成一幅美妙絕色的馨香之圖。

    不但是男性,夾在人群中的一些女性也為之動容,只感眼前看見的是天仙下凡、神女乍現,使每一個人都看得如癡如醉。

    因為想不到這女妖之皇竟能跑出一個完整的人形,霜飛燕禁不住多看了幾眼,結果她也被吸引住了,但她心底有另一份意志在努力掙扎與抗拒,在告訴她:「不要看!這是敵人的妖術!」

    這正是在她大腦深層的危機意識,她以前曾看到過一次蜘蛛女妖的媚術,若不是小猴子,她當時就和其它受法者一起葬於妖怪的腹中了,所以那一次教訓她銘記於心,並在此刻潛意識地提醒自己。

    霜飛燕的大腦霎時清醒過來,立即低下頭,不敢再望上半眼,兩耳卻仍然被迷惑人心的歌聲纏繞著,她知道只消片刻又會被對方的邪法所控制,一咬牙,往印象中蜘蛛女皇所站之地,發出了一個「氣動元魔咒」之彈。

    現在霜飛燕的魔能已與往昔相差甚遠,發出的魔法之彈,幾乎有面盤般巨大,只可惜她預測的方位並不正確,粉紅的魔法之彈斜斜撞在蜘蛛女皇前方的地面上,「轟」的一聲濺起幾大團泥沙,「嘶嘶撒撒」地灑在蜘蛛女皇身上。

    蜘蛛女皇尖叫幾聲躲閃著,歌聲頓時中斷,但四周的人們受魔音所惑較深,仍處於迷糊狀態中,連各式各樣的守護獸、銅人衛士,都因主人處於半昏迷狀態,而一直在原地發呆。尚能保持清醒的霜飛燕精神立時為之一振,馬上抬起頭,呼喚獅頭猩猩向蜘蛛女皇發動最後的攻擊。

    蜘蛛女皇發現霜飛燕竟還能動彈自如,神色略變,立即向她揮手舞動,口中魔音源源飄出。

    霜飛燕只看到蜘蛛女皇轉了個美妙的舞姿,耳邊又響起如雲霧般飄渺的歌聲,她的意識又開始沉迷了,所幸的是獅頭猩猩的衝勢十分兇猛,雖然主人的指令意識已中斷,但身形仍繼續往前飛去,近萬斤的軀體,狠狠地撞到蜘蛛女王嬌如玉砌的身體上。

    只有幾下沉悶的骨折聲響起,那蜘蛛女皇來不及慘叫,便如離弦的箭般被撞到數十尺之外,在地上翻了幾個滾,便不再動彈了。

    許多人在這一刻感到眼前發黑,頭痛欲裂,本圍在蜘蛛女皇最前方看得最清楚,也受害最深的,一個個捂著頭倒地昏厥過去。

    過了片刻,許多人逐漸復原過來,慢慢明白他們剛才被妖魔的迷惑妖術所控,危險萬分,他們陸續趕去「看望」那個看來已被獅頭猩猩撞死的女妖物。

    圍過去「觀屍」的人,十有八九都恐懼地散開,並驚呼連綿,再次清醒過來的霜飛燕,也想走過去視察一番,可是邁開了兩步便感頭重腳輕暈昏無力,她連番施展巨大的魔咒,體力與魔能已剩餘不多,還能站起來已算萬幸。

    附近的弦影人立即趕過來,攙扶這位數度展示奇跡之力的少領主,本想帶她回營地休息,但霜飛燕堅持要去看一下蜘蛛女皇的下場。

    在眾人的簇擁下,她終於來到蜘蛛女皇的屍體面前,地上的情境,登時把她嚇得心臟的跳動加快了三倍。

    眼前的蜘蛛女妖,哪裡還有半點美輪美奐的姿色,其身形完全變回恐怖可怕的妖怪之體。

    它的全身皮膚已變成褐灰之色,乾枯如樹皮一般的皺紋裂痕遍佈全身,嘴巴大張,露出兩排尖細黝黑的利牙,整張臉已如包著皮的骷髏,看者都感到陣陣噁心之意,實在難以想像這妖怪死前與死後差別如此之大。

    或許,這才是它的真面目,美麗的外表,只不過是它用來迷惑和攻擊人類的武器,如幻象一般與它的生命同在,生命已逝,它的美麗自然就蕩然無存了。

    城內之敵終於全滅,議論的、忙碌的、歡笑的、悲痛的,各式各樣的感情,充斥在人們的臉上,誰也沒留意蜘蛛女皇原本的下身──蜘蛛之體早已悄悄鑽出了人圈,飛快地爬向它們進入基米城的那個隧道口,在那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它美麗的上身中,並沒有人加以攔截。

    當它將要鑽進隧道裡面時,上身脫離後空出的破口,竟探出一個怪異的黑漆漆的蜘蛛頭,一雙反亮著火光的蜘蛛眼,遙遙盯向人群中的霜飛燕,好一會,才爬進隧道消失在黑暗中。

    基米城裡被偷襲的怪物們搞得一塌糊塗,天輝戰士們只留下小部分來收拾營地,其餘的全回到城樓上備戰,因為城外的妖怪大軍仍氣勢洶洶,似乎隨時要大舉進攻,或許它們還不知道城裡的同夥們已被收拾乾淨,所以還在那裡不思進退地裝腔作勢,以吸引城樓上天輝守軍的注意力。

    其實城內所發生的事,早就引起守城大軍的側目,城外的妖怪所擺之陣,用意何在,他們也清楚了,後來妖怪們被擺平了,他們也大大地吁了口氣,現在看到城外那些妖怪們待在那裡,左搖右晃裝模作樣地亂動,他們把肚子都笑痛了。

    但妖怪大軍的數量眾多,守軍的戰士們也不敢大開城門發動進攻,他們在等,等米格達利亞的大軍掃蕩完敵人巢穴回來,它們的死期便近了。

    就這樣,兩軍又對峙了將近兩個時辰,遙遠的東南方已傳來陣陣馬蹄聲,城樓上的戰士們紛紛現出喜悅之色,大軍終於回來了。

    與此同時,城西之外的妖怪們也蠢蠢作動,紛紛轉過頭往來時方向撤退而去,或許它們發現城內的襲擊已失敗,再沒有站在城外乾等的意義;又或許它們已察看到人類的大軍將來臨,再不逃,就得全部作滋潤土地的肥料了。

    再不出擊還等何時?基米城的戰士們一邊打開城門,吶喊著追殺妖怪大軍,一邊派快馬報告城中遭遇的戰況,讓大軍直接拐到西城追趕敵軍。

    城上城下,城裡城外,到處都爆滿了人類的呼叫聲,當中夾雜著許多興奮與喜悅的氣息,當人類在戰爭中出現明顯的優勢時,他們的這種心情,就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因為他們並沒有想得太遠,只要眼前的事是對他們有利的,他們的快樂之感就會油然而生。

    霜飛燕的心裡卻沒有半分喜悅,她在剛才一戰中,已使出了自己所學到的最強大的魔咒,卻只不過以微薄的優勢,打敗了那鬼王手下的一些爪牙,那又如何能對付深不可測的鬼王呢?

    她知道,無論這條路有多艱難,她都必須走下去,雖然前途一片黑暗,但她相信她並不是孤獨,她父親的靈魂會守候在她身邊,還有遠方那位她經常思念著的英雄,一定會與她並肩作戰,驅魔禦敵。

    回想起那位英雄傻傻呆呆的笑臉,霜飛燕忍不住竊笑了一下,但對他的思念之心立即膨脹起來,她頓時感到無比的孤獨與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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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7 15:28:3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黑魔劍奪命索魂

    寒風蕭索,把大地僅有的些許暖意都刮走了。

    紅石將軍哈吐爾長長地呼了口氣,立即化作一陣白霧。

    他與阿布蘭閣南部戰線的主帥馬赫爾藍石將軍率著大軍,順利地攻下了汰拉泊的國都肯地加馬城,此時,他又帶領五萬兵,將佔領了肯地加馬城西南面的一座小城鎮。

    那城鎮空蕩如死城,他未費一兵一卒,便完成了任務,現在他與士兵們休息一夜又得出發,向汰拉泊西面邊境的城市挺進。

    越往西走天氣便越冷,在進入汰拉泊國的時候,他曾研究過這個國家的狀況,令他記憶較深的是,汰拉泊西南面與阿隆哥國的邊界是一大片連綿的雪山,其長度,覆蓋了這兩個國家邊沿之線的一半,猶如一個天然的屏障,把兩國分隔而開,看來空氣之冷便是受雪山影響的。

    哈吐爾坐在一塊大石上,搓了搓凍得發紅的手,從懷裡抽出一塊棉布,輕輕地拭擦他最心愛的兵器──風影劍,這寶劍是一對的,一柄叫風,一柄叫影。

    哈吐爾也是一位劍客,雙手劍法是他獨有的絕技之一,當他全力施展時,確是快的如風如影,令人無法看清是哪一劍才是殺招。

    在天輝國眾多的劍客,他算是顯赫有名,再加上他精通馬術,在過往所參與過的戰役立下不少戰績,因此在他二十八歲時就當上了紅石將軍,擁有呼喚萬軍之權,如此年輕有為的人,在天輝國並不常見,他便成為許多人羨慕敬仰的對象之一。

    現在他年方三十二,其劍技更趨沉穩成熟,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可近年人們卻幾乎把他忘了,這是因為另一位比他更年輕的劍士青木年的堀起。

    在短短幾年內,她由一位普通劍客成長為劍聖,由青石將軍一路攀升到天輝國最高軍銜的藍石大將軍,這種天才般的人物,把人們的眼光都吸引過去了。

    在世界發生死靈入侵的災難,和遇到青木年之前,哈吐爾做夢也想與青木年來一場劍客間的較量,以確定這位民間所傳的天才劍士,是否只是浪得虛名。

    青木年出現後,他的想法有所改變。

    青木年雖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可她的氣度魄力卻比許多男子都要濃烈,調兵行軍的指揮能力更是鮮有的將才,在面對萬軍之敵時,她比任何人都要勇猛,這一切使得哈吐爾心悅誠服,甘願聽令於她旗下。

    但哈吐爾每一次望著自己的雙劍時,總有一份渴望能與青木年這位歷史上最年輕的劍聖一較高下,說不定他如果勝利了,劍聖的名號就會轉歸他所有呢?想到此,他就會暗暗地發笑,沉浸在幻想的喜悅中。

    「哈將軍!大事不好了,哈將軍──」一名士兵喘著粗氣,神色慌張地跑過來,接連喊了幾遍,才把他的幻想打斷了。

    哈吐爾沒好氣地問道:「何事?」

    「我們派去偵察的騎兵,竟發現被鬼王擄走的青木年將軍與大石頭戰士,出現在西面的荒地上……」

    「什麼?」不等那士兵講完,哈吐爾已驚訝得從大石上跳了下地,激動得差點想把風影劍架在那士兵的脖子,叫道:「是不是真的?」

    「是!他們都非常肯定……」

    那士兵的下文還沒開始,哈吐爾又打斷道:「那怎麼會大事不好呢?這可是大大的喜事啊,我們應該馬上去迎接他們!快,給我備馬!」

    哈吐爾急如被火燒到了屁股,大步往營地走動,一邊自言自語地咕嚕著:「他們可真是厲害,竟從虎口逃生歸來了,哈哈……」

    那士兵急了,三步並作兩步跟上哈吐爾,並高叫道:「但青木年將軍和大石頭戰士把我們的偵察兵殺了大半,只剩三個能安全逃回來!」

    「什麼?」哈吐爾難以置信地轉過頭瞪著那士兵,在得到再次肯定的回復後,他驚愕不已,然後重重地吐出兩個字:「備馬!」

    片刻過後,這小城鎮裡衝出了一隊足有上萬之數的騎兵,踏著「轟隆」的蹄步聲,氣勢磅礡地往城西衝去,緊接其後頭是四萬步兵。

    如此龐大的陣容,去相迎兩位突然出現的天輝國英雄,常人會感覺有點誇張。

    但哈吐爾的頭腦一點也不笨,他猜想到青木年與大石頭如此異常,肯定與死靈之王有關,或許那鬼王就在他們背後操縱著,或許鬼王的軍隊就隱匿在那裡,這些兵力他還唯恐太少呢!

    在三個大難不死的偵察騎士帶領下,大軍迅速趕至五里外的荒地。

    那是一片猶如乾涸了的世界,地上遍佈缺水而成的裂紋,稀稀拉拉的樹木,也只剩光禿禿的枝枒,除了風聲,偶爾聽聞的是以啄食屍體腐肉為生的禿鷹鳴叫聲,使此地充滿了荒涼與死亡的氣息。

    視線在只有淡淡紅月之光的夜色中,所能看到的景物並不十分明了。

    當大軍走進荒地中央之處時,走在最前方的哈吐爾將軍,卻遠遠地發現了青木年婀娜多姿的身形,與大石頭雄偉的影像,他們就直直地站著,看到大軍的到來也一動不動,在寬闊平坦的荒地上,顯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哈吐爾謹慎地遙望四周,方圓數里的荒地上,只有幾塊零星分散的大石,並無什麼可藏匿軍隊的地方,然後再詢問了一遍三位「受害者」,確定他們當時遇到的只是青木年與大石頭兩個人。

    他揮揮手,讓大軍繼續靠過去,離那兩位令人撲朔迷離的勇士數十尺之外時,他們的模樣清澈地展開在眾人面前。

    他們手足並存,看來鬼王擄走他們後並沒有加以傷害,只是一身穿著打扮都變了。

    青木年解下了她的長辮,讓一頭棕紅之發垂飄於肩背之上,原來的天輝國藍石將軍戰袍已不復存,換上的是露出性感誘人身段的烏黑戰甲,長及地的黑色戰袍隨風飛揚,臉上冷若冰霜,此刻的她充滿了野性詭異的美,毫無半點以往的朝日之息。

    而大石頭也換了一身灰褐、簡陋無比的戰衣,上身只有一件護胸的鐵甲,下身是一條防衛胯部的戰甲之裙,除此之外並無它物,他那一身精煉如鋼的肌肉盡情展露而出,令人更直接地感受到他力量的壓迫之力。

    不過他們的武器卻沒變,大石頭仍握著兩個大鐵錘,而青木年的身後,仍背著三把代表著她過往榮耀象徵的寶劍。

    哈吐爾立即下馬走了過去,一邊高呼道:「青大將軍!大石頭勇士!見到你們太好了,歡迎你們回來!」

    豈料青木年「噌」地抽出蕭玄劍,指向哈吐爾的鼻尖冷喝道:「放肆!你們這些低劣的人類真是奇怪,見到我竟叫別人的名字?

    「告訴你們,我是鬼王大人麾下的黑魔劍士多利婭,他是黑魔狂人加達姆,在你們臨死前好好記著吧!」青木年指了指大石頭高傲地說道。

    「臨死前?」哈吐爾聽到這句忽感非常可笑,竟哈哈大笑了一會,才繼續說道:「青將軍啊,我知道你們一定受魔鬼迷惑,以致墮入魔道,但想不到你們還神志不清呢!

    「憑你們兩個,還想打敗我們幾萬名戰士啊?來吧,放下武器乖乖跟我們回去,讓生靈法師幫你們驅走邪惡的靈魂吧!」

    「哼!」青木年冷哼道:「愚蠢的傢伙,你可曉得我為何要放那三個膽小的騎兵回去?你以為我就殺不了他們嗎?」

    哈吐爾愕然,這點他倒未想到,他一直認為那三個偵察兵是拚命才逃脫而回,但轉念一想,或許這只是青木年唬嚇之話,便不屑的說道:「別以為你虛張聲勢、說幾句話就想嚇退我,甭想!你不願束手就擒,那我只好不客氣了!」

    他雙手一晃,腰間的一對風影劍已握於手中,擺開架式,準備與青木年大戰一場。

    青木年「咯咯」嬌笑道:「怪不得鬼王大人要將你們從世界上清除,因為你們確實是沒資格活在這世上,那三個逃亡的傢伙已把你們帶進了死地,恐怕你們到現在也不知道吧?實在是可悲可歎啊!」

    「廢話少說,我這就將你拿下!」

    哈吐爾雙劍一抖,風影化作兩道光虹,刺向青木年的右腿與左肩,他知道這兩位天輝勇士,人性暫被魔鬼泯滅,想制服他們,雙方必有一戰,但也不能過度傷害他們,所以他劍指之處均躲開其要害。

    青木年卻不還擊,向後躍開,高舉蕭玄劍仰天長嘯,大石頭也放聲大吼,雙錘用力擂到地上,發出震耳的「轟隆」聲,哈吐爾被迫退後,不繼續追擊。

    突然,大軍四周的荒地上「嘩啦啦」地噴起無數泥石,片刻間現出幾十個地洞,然後地裡不停地鑽出長滿毛刺、巨大如豬的蟲怪。

    第一次看到它們的戰士,感到視覺受到極大的刺激,不寒而慄地倒吸一口涼氣,「噌噌光光」地抽出他們的兵器。

    毛蟲怪少說也鑽上了上千隻,然後鑽出來的,卻是全身烏黑甲冑、手執長矛鐵盾的戰士。

    他們的臉色紫黑,雙眼泛白,猶如一群會活動的死人,它們的出現,使這荒地猶如剎那間化成了墓地,死靈從地獄裡無盡地爬出。

    敵人突然出現的奇兵,看起來都非常可怕凶狠,但數量並不多,它們全部鑽出來後,加起來也不過五千,哈吐爾不禁鬆了口氣。

    五萬對五千,怎麼推算,他估計也會輕鬆取勝,他舉起右劍高聲叫令:「戰士們,我們的藍石大將軍青木年與異人戰士大石頭,已被邪魔迷失心智,現在我們要把他們活捉回去,其它妖物,一律殺光──」

    「呵──」戰士們齊聲呼應,按指揮分作四隊向四周衝去,而哈吐爾則帶上他那五千名近衛兵,把青木年與大石頭包圍起來。

    他的近衛兵均手持短劍輕盾,行動力非常迅敏。

    青木年輕蔑地冷眼瞧視,其神情似是毫不把這幾千人放在眼裡。

    這下哈吐爾光火了,大叫道:「青將軍,得罪了!」他身形忽然旋轉前進,雙劍隨之舞動,風影劍竟化作無形攻向青木年,完全看不出他要攻擊對方的哪一個部位,似把對方的全身都籠罩起來了。

    乍眼望去,哈吐爾與雙劍已化成了旋風,一股能將人撕裂劃傷的劍之龍捲風。

    站在圈外的近衛兵們紛紛喝采吶喊,這是他們首領的得意絕技之一「風來訪」!

    在以往的戰場上,哈吐爾此技施展時,少說也要倒下幾十個敵人,即使單獨對戰,對方也無法予以反擊,因為他雙劍如烈風般的攻擊就是最好的防守,迫使對手要麼躲閃,要麼斃命。

    青木年也皺起了眉頭,她也看出對方這一招威力確實不小,但她並未後退,也不閃躲,卻把背上的日煌炫輝劍握於手中,當哈吐爾的劍風刮到面前時,她大喊一聲,雙劍齊劈在前方,劃出兩道耀眼的劍光,一金一銀之色,交錯成一個大叉,顯得分外簡潔有力。

    「匡」的一聲,人們只看到火光閃亮,哈吐爾的風影之劍便與青木年的雙劍交撞到一起,四劍架成一個奇特的「井」字,劍旋風卻因此驟然消散。

    哈吐爾的眼神充滿了驚愕與詫異,連四周的近衛兵們也不禁嘩然,他們也是第一次看到首領此絕招被擊破。

    青木年冷笑一聲,雙臂用力一攪,哈吐爾立感風影幾欲脫手而飛,嚇得他立即抽劍退後。

    退出三步之外,他感到深深不解,心裡不停的想:「這是不可能的!」

    他大吼一聲,掃空怯意,腳步大張向前俯衝,雙臂抖動不停地向前探刺,快攻到青木年時,風影之劍竟再次幻化氣霧一般的形態,連他雙手的前臂,也彷彿在空氣中消失了。

    這是哈吐爾另一絕技「影如雲」,雙手振動雙劍之速,快的超越了目視之力,無數劍之影交織成了霧般之狀!

    這一招集結了他畢生功力,鮮有展示過,看到過的人都已死在了他的劍下,因此引來戰士們陣陣驚歎之聲。

    此招使得青木年也駭然不已,但她不慌不忙地將蕭玄劍收回後背,雙手緊握日煌炫輝劍,朝哈吐爾發出的霧般劍式用力一刺。

    響過一下清脆的劍擊聲,哈吐爾的身形顯然頓了一下,劍式卻未受影響,仍向青木年吞食而去。

    青木年迅速向後滑步,退出三尺又憑空砍出一劍,「噹」的一聲響過,她再退再劈,如此重複地擊出五劍後,哈吐爾本來消失的兩隻前臂竟出現了。

    這是因為他振劍之力被青木年震得不斷減弱,其速緩慢下來了。就在產生這剎那間的變化時,青木年把日煌炫輝劍沉穩迅猛地向前一刺,金光驟然綻放,從劍身直射而出,穿過劍霧,刺中了哈吐爾的右肩。

    然後戰士們便看到哈吐爾整條右臂無聲無息地脫離他的身體,金光從他後背繼續往前閃射,斜斜地從人群頭上掠過,嚇得戰士們慌忙散開躲避。

    人群被那道絢麗耀眼的金光所吸引,直至它消失在夜空中,才曉得喘過一口氣,而哈吐爾無比慘烈的叫聲才在此時鳴亮。

    「啊──」

    哈吐爾踉蹌著腳步向後倒退,左手仍握著剩下的風劍,右肩缺出的大傷口上,血如泉水噴湧般濺射而出,疼痛與驚恐使他臉色立時發白,再顧不得什麼戰鬥了,幾乎是連爬帶滾地轉身逃命。

    他那五千名近衛兵看到首領受到重創,不禁怒氣滿腔地向青木年與大石頭圍攏過去,並迅速跑到哈吐爾背後加以保護。

    群情洶湧,五千人圍攻兩個人,在常人眼裡,這兩個人會被踩成肉醬,卻見青木年猛地將日煌炫輝劍往地上一插,大喊道:「惡魔之力,為我所令,魃魑魁魈速速聽命──」

    魃魑魁魈是古人流傳下來,對四種在人間作惡最多的鬼怪之稱,青木年這古怪的話語,令眾人感到匪夷所思。

    但不管她想幹什麼了,近衛兵們如洪水般把人圈收窄,短劍已準備在她與大石頭的腿腳留下印痕,他們仍遵守著首領的命令──要活捉這兩個被魔鬼附身的勇士。

    突然,青木年插劍的地裡,「呼」地竄上一陣暗灰之色的烈風,將她與大石頭籠罩起來:…

    不過這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那暗灰之風飛快地消失了,然後眾人看到青木年如同換了一個人,她的紅唇已變成暗紫之色,渾身肌膚蒼白如雪,頭髮散出陣陣紫色的霧氣,最可怕的是其雙目竟變得赤紅,猶如化作一隻勾魂厲鬼。

    一直站著不動,猶如殭屍的大石頭也同出一轍,變成惡魔一般的樣貌,他忽地朝天咆哮,雙錘高舉再重重的敲在地上。

    「轟──」

    震耳欲聾的巨響過後,人們頓覺天崩地裂,腳下之地再也無法站穩,以大石頭為中心方圓近百尺之地,竟塌了下去,站在其上的戰士們登時全體翻倒,靠得最近的戰士,更已鮮血狂吐。

    站在大石頭旁邊的青木年,卻在他敲下震天之擊時蹬地一躍,跳到了足有十尺高的空中,落地時震地之力剛好已消散,她尖聲怪叫目露駭人的紅光,向退到人群中的哈吐爾衝去。

    沒被震倒的近衛兵們立即衝前防禦,並想將青木年制伏擒獲。

    只見青木年尖叫連綿雙臂伸展,後背的蕭玄劍與月光劍竟脫鞘飛出,如離弦之箭一般,向戰士們刺射而去。

    近衛兵們驚訝的嘴巴都合不上,連腳步也停了下來,這一停頓他們可苦了,鋒利無比的蕭玄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下穿透了五六名戰士的身體,而旋轉飛舞的月光劍,則接連劃過好幾個人的脖子,鮮血與慘叫聲同時暴現,戰士們這才反應過來,閃躲或抵擋那兩把飛劍。

    青木年卻腳不停步,日煌炫輝劍遍灑金光,毫不客氣地招呼在戰士們身上,所到之處,均見艷紅的血花綻放噴射,此刻她再無半點屬於人類的跡象,完完全全已是一隻以殺人嗜血為樂的魔鬼。

    面對大石頭的戰士更是慘烈,他那對大鐵錘所到之屍骸遍地,絕無一個存活,大多死得一片血肉模糊之狀,有的甚至被他一錘掃過去,上身立即如豆腐撞牆般粉身碎骨,圍在大石頭四周的戰士,直看得心驚肉跳恐懼萬分,哪還有與之相拼的戰意,紛紛躲避逃命。

    另一面,殺向那幾千隻妖怪的五萬大軍,竟也討不了半點便宜,那些毛蟲怪相互層迭,堆成一道道長滿尖刺的圍牆,那些長矛魔兵便躲在其後,向攻過來的戰士發動攻擊。

    它們叫嚷著古怪的語句,手中的長矛指向某個騎兵憑空一刺,矛尖竟發出一道如閃電般的赤紅亮光,準確地擊打在那騎兵身上,該騎兵立即慘叫落馬,躺在地上再不能動彈,是死是活無人可知,因為其它戰士也遭遇相同的攻擊。

    敵人的赤紅之光射程遠達三四十尺,衝近的戰士們,可說是整片整片地被擊倒,領兵的將軍看到戰況如此惡劣,急忙揮兵退後,換上長弓箭手在敵人射程之外放箭還擊。

    箭矢雨點般落向長矛魔兵與毛蟲怪,卻見它們高舉鐵盾遮擋在頭臉之上,連成一片,任憑箭矢如何密集,卻也傷不了它們半分。毛蟲怪更是毫不理會,它們的背甲堅韌無比,箭刺打下只當搔背。

    領軍的將軍嘗試著讓騎兵們在箭雨的掩護下衝刺襲擊,敵軍的赤紅魔光卻如常發出,即使一些勇猛無比的戰士能衝近它們咫尺,但那些堆成圍牆的毛蟲怪,竟將身上的毛刺彈射而出,使那些靠近的戰士與戰馬再不能前進半步,大多無命再返。

    如此失敗了數次後,大軍已損失了近萬名戰士,領軍者只好命令戰士們停在敵軍的射程之外與之對峙,他們想等主將帥哈吐爾逮住敵軍之首,那樣就能不戰而勝。

    卻不想他們所期盼的那一方,傳來令人震驚的消息。

    哈吐爾將軍已遇害陣亡!

    哈吐爾所帶領的近衛兵們,更如潮退的洪水般四散而逃,追趕他們的,竟便是兩位變魔的天輝英雄!

    令人無比驚恐的是,青木年的日煌炫輝劍上,駭然穿著一個人頭,從那血肉模糊的樣貌上,還能隱約看出正是哈吐爾之首。

    誰也沒看清哈吐爾是如何被殺的,戰士們只知道誰跑慢兩步,青木年發出的飛劍與手中的黃金劍,就會切下他的腦袋。

    恐慌之情如瘟疫般迅速傳開,戰士們的信心如塌樓般崩潰了,哈吐爾的副將再不敢戀戰,高聲號令撤退。

    大軍一退,長矛魔兵竟立即從毛蟲之牆後衝出,加以追殺。

    大石頭與青木年的腳程比常人快上好幾倍,落在後頭的戰士們,一個接一個被他們幹掉,即使有無懼之者上前阻擋,也挨不上兩招便犧牲了,根本影響不了他們前進之速。

    哈吐爾所帶領的五萬大軍,逃至安置營地的小城時,竟已傷亡近半,而青木年的魔兵們卻緊咬不放,窮追不捨,直至戰士們倚仗城樓圍牆的防禦之力,向它們瘋狂射箭和砸石頭,才止住了它們的腳步。

    青木年與一眾魔兵在城外遊蕩了近半個時辰,才緩緩退去,時而轉頭回望,似乎在思考如何攻破小城的方法,城中的戰士們都相信,它們在短時間內還會捲土重來!

    五萬戰士對五千魔怪,還輸得慘敗,連主將也陣亡犧牲了,這一戰,令許多人都無法接受!

    哀聲歎息之餘,他們馬上派出快馬,向汰拉泊國都肯地加馬城的主力部隊告急,請求立即派兵增援。

    青木年與大石頭魔變的消息,便如同火球爆裂般,在天輝大軍中炸開了……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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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7 15:28:4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殷紅月夜鬼登門

    天輝國王卡拉多,百感交集地坐在他專用的皇座大馬車上。

    這馬車由八匹駿健的大馬所拉,每一匹馬都穿戴著堅硬無比的金鋼之甲,不但盡顯高貴的姿態,還能防禦任何箭矢、刀劍的襲擊,連馬車的外殼都貼滿了鐵鋼之板,這些都用以保證國王能在任何危機中安全脫離。

    馬車內十分寬敞,足可並列坐上十個大漢,車廂的佈置盡顯皇族氣息,四壁粘貼的是色彩鮮艷、柔軟透風的絲綢錦布。

    國王專用的皇座,更是鑲滿珠寶翡翠,極盡豪華,在卡拉多國王面前,還擺滿了鮮果美食,可他看起來毫無半點舒暢愉悅之意。

    他剛剛收到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白水來帶領的落基神兵、青石年率領的北部戰線、南面的聯盟大軍,都成功將沿路的魔怪從人類的領土全部驅離,並日夜兼程,趕往汰拉泊國都肯地加馬城,與天輝總部隊大會合,此消息確令人振奮。

    三條主力戰線,經過艱辛戰鬥歷程終於匯聚一地,象徵著人類最大的反擊戰將要展開,結束死靈惡魔肆虐大地的那天,指日可待。

    壞消息,來自國都肯地加馬城,那裡遭受一群數量在一萬以內、戰鬥力卻異常強悍的魔兵不停的滋擾與襲擊,紅石將軍哈吐爾已遇害陣亡,在國都附近的小城鎮駐紮的天輝軍,均受到嚴重的打擊,不得不全部撤回肯地加馬城。

    國都內的數十萬大軍曾予以正面反擊,但其魔兵領導者用兵奇精、戰術高明,多次圍剿都以失敗告終。

    最可怕的是,有一次成功將魔兵的兩個主將包圍堵截,整整打了近兩個時辰,他們瘋狂殺傷數千人後,仍得以逃脫,至消息發出時,天輝軍已損兵折將近五萬之眾。

    而那隊魔兵的兩名領軍之將,正是天輝國的藍石將軍青木年,與異人奇兵大石頭。

    這些消息使卡拉多國王感到悲哀與惋惜,不但因為又有成千上萬的戰士為此犧牲,而且他想到青木年與大石頭已死了,他們已被鬼王沃利加施下了「腐靈鎖魂咒」,變成其操縱的殺人傀儡死屍,又一個弒人狂將要出現。

    他心裡憤慨難平,難得天輝國出現兩個奇才,不幸犧牲後仍為邪惡力量所用,鬼王的所作所為實令他痛恨不已,恨不得將之撕成碎片。

    與卡拉多國王有同一想法的,還有坐在他前面的劍魂大師卡柏拉,與新任藍石將軍青石年,他們剛好趕上了國王的大軍。

    因為天輝軍正日夜兼程趕往肯地加馬城,所以卡拉多國王便在皇車裡會見他們,對他們所立的功績加以讚賞,卻不想國都帶來的信報同時到達,他們三人一起細讀了這一份噩耗。

    當聽到卡柏拉解釋接受了「腐靈鎖魂咒」的人,都已是死亡之體時,青石年這八尺男兒不禁流下了熱淚,雖然他不想相信,但這已成事實,他只好鼓起勇氣面對。

    聽到消息後,他一直低下頭,不讓國王與劍魂大師看到他淌滴的眼淚,只是緊握的雙手發出輕微的骨節擦磨聲,憤怒與悲慼的心情盡現於此。

    三人都沉默起來,各有所想,但都圍繞著如何消滅鬼王大軍的想法打轉。

    這時,外面傳來衛兵的報告聲:「國王陛下,天靈宗師有事求見──」

    「好!請他進來!」卡拉多國王傳令下去,馬車的行速便緩了下來,然後車廂前的幕簾輕揚,白髮長鬚的天靈宗師海牟矢便鑽了進來。

    他看到裡面三人的嘴臉表情,呵呵笑道:「你們一定為青木年和大石頭的事,而感到遺憾與悲傷吧?」

    卡拉多國王大奇道:「那麼說,天靈宗師你也知道了這個消息,這事確實令人高興不起來,但為何你竟還有笑意?難道你覺得這不可惜?」

    海牟矢輕輕摸著長鬚微笑道:「經我仔細查閱與心靈宗師研討過後,發現在傳來的消息中有提到,青木年與大石頭在戰鬥時都會大喊大叫,而且青木年還會揮兵排陣,單憑這兩點,便能證明她與大石頭仍有人類的思想與活動力,或許他們並沒有死!」

    這話如春風灑在乾枯的大地上,一下把卡柏拉與青石年陰沉的氣氛掃空,使他們喜上眉梢,異口同聲地叫道:「此話當真?」

    看到他們如此激動,海牟矢怔了怔,說道:「這個……我倒不能完全確定,但至少有很大的機會!」

    這三位聽眾都是聰明人,而且十分瞭解天靈宗師的能力,他既然能提出這一想法,必有確切的根據。

    青石年「呼」地站起來,握拳一揮,擺了個下定決心的架式,叫道:「那太好了!我馬上去把她捉回來,然後讓天靈宗師你們幫她消除身上邪法,那就可以回復本性了!」

    卡柏拉也點點頭贊同道:「對!我們該盡早行動,不然青木年與大石頭又回到鬼王的身邊,就更麻煩了!」

    海牟矢瞇著眼皺了皺眉頭,喃喃道:「只是又不知那鬼王沃利加給她施加了什麼暗黑魔法,即使捉到了,也不知道能否為他們解咒……」

    卡拉多國王微笑道:「至少我們已有了機會,而且我相信,以你和心靈宗師的魔力,一定能辦得到!」

    青石年興奮地叫道:「國王陛下,那請你下令,讓我帶領一萬騎兵,再加上我的魔法聖騎軍,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國都,將我那變壞的妹妹和大石頭捕捉回來!」他雙目發光,似乎想馬上就飛到目的地去。

    海牟矢「呵呵」笑道:「年輕人血總是特別熱的,但可不能急噢!你可知道青木年現在所率的魔兵,是一隊什麼樣的戰士?」

    卡柏拉抬手捏著下巴,回想道:「在信報中說的,是會施展電光一般的魔法攻擊,而且全部是行屍,相信曾是某個國家的人類戰士,但我……我未曾見識過。」

    連幾乎周遊大地每個角落的劍魂大師也說沒見過,可想那些魔兵的出身何其隱秘。

    海牟矢摸了摸長鬚,說道:「呵呵,卡柏拉你見識廣闊,但你去每一個地方,心思大多都放在修行與修煉中,說到哪個國家的戰士你當然瞭解清楚,但那群魔兵卻不是戰士,他們是捕魚的獵人,簡單來說,是一群在我們眼中很普通的漁民!」

    「漁民?」三位聽眾異口同聲發出強烈的疑問。

    海牟矢點點頭道:「嗯,若不是心靈宗師,我也不知道西斯格裡國的人民是如此捕魚的。

    「據心靈宗師所說,西斯格裡的大半土地常年處於寒冬一般的天氣,在北面的海岸線大多都處在冰封之下,不知何時,漁民修得一招魔法,用一種自然的能量,擊開冰封的水面,再打進水裡,擊暈水中的魚,將之捕獲。」

    「噢──」

    眾人發出恍然大悟的聲音後,卡拉多國王大奇道:「那只是捕魚的一種小魔法,但根據與之交戰的戰士們的報告,即使是全身披掛鐵甲的鐵騎軍,被他們擊中便馬上暈昏過去,怎會有如此厲害的威力呢?」

    海牟矢解釋道:「你們別小看這種攻擊水底之物的魔法,水是一種很奇特的物體,看起來柔軟如無物,其實它具有極大的阻礙力,能直接影響魔法的效果與形態,但他們能準確無誤地擊中水下的魚,其魔法的性質與我們常見的非常不同,簡單來說,他們那一類魔法極具有滲透力,能穿越物體的障礙,達到目標再發揮其效,所以盔甲的防禦力,對他們來說形同虛設。」

    青石年聽得直冒冷汗,不禁失聲問道:「這麼可怕的魔法,難道就沒有辦法抵禦他們?」

    「萬事沒有絕對,他們用魔法穿透物體,我們就可以用魔法來反抗!」海牟矢充滿信心地說道:「在我們的地靈法系與土靈法系中,都有防禦魔法攻擊的咒術,相信一定能對付那種透射魔法。」

    青石年高興地叫道:「那太好了,我所修習的不正是地靈法系?讓我去對付他們再適合不過。」

    海牟矢緩緩地搖搖頭說道:「不,青石年你得鎮定一點聽我說,能抵禦魔法攻擊的防禦咒術,至少要高級魔力才能學到,而你的地靈魔力才到中級,尚未學過那一類魔法呢!」

    「高級的地靈魔咒?」青石年恍然道:「我明白了,那就是魔法神盾更高一層的脫變魔法──聖光防護,原來到了高級的程度連魔法攻擊也能防禦,這實在太棒了!」

    海牟矢接著道:「雖然地靈宗師已不在,但天輝國最強的地靈法師們,將齊集肯地加馬城,所以我建議你忍一忍,隨大軍與他們會合後,讓他專心教導你與你的魔法聖騎兵,等你們學會這一魔咒,在將來的戰役必能發揮更強的威力!」

    青石年沉吟了一會,感覺天靈宗師的話十分中聽,但還是憂心地說道:「可還是擔心青木年她……」

    卡拉多國王忽地想到什麼,一拍皇座的椅把喊道:「我們怎地忘了還有一個人,他去抓拿魔變的青木年與大石頭,一定比我們任何一個都要輕鬆!」

    「皇弟是指白神使?」卡柏拉馬上醒悟應聲道:「他的確是最佳人選,但他不是要帶領落基神兵嗎?他所肩負的責任比我們都要大,怎能抽身去辦這種小事呢?」

    卡拉多國王道:「青木年、大石頭與霜領主遇害的事,我都一一傳信到白神使手中,他的回函也顯得非常心痛與焦急,所以便帶著落基神兵馬上趕向肯地加馬城,而且他與青木年、大石頭曾是出生入死的好夥伴,我想他應該願意援手相助!」

    青石年歎聲道:「話是這麼說,現在白神使又貴為武神王,卻不知是否會為了我那小妹的事而親自行動……」

    他這話說得很輕,似在自言自語,他知道青木年心中的情絲早牽在白水來身上,可白水來卻沒有任何跡象,表明對青木年有好感,看起來他應該最重視游雨蘭,其它人則都一個樣的態度。

    「啊……對了,這件事我們等所有戰線大會合後再商討也不遲,我來見國王陛下,可是有另一件要事稟告!」海牟矢忽地說道。

    卡拉多國王奇道:「還有什麼事?天靈宗師請說!」

    海牟矢凝重地望向車窗外說道:「今夜月色轉紅,你們可有否發現?」

    天靈宗師這話使眾人也伸頭遙望,天空之月果然與往常不同,其表面殷紅如血,其光灑下連大地也如鋪上了一層血水,讓人看起來更詭異恐怖了。

    卡拉多國王驚訝過後問道:「這代表了什麼?」

    海牟矢慢慢地說道:「殷紅月夜鬼登門,這個地獄之日已逐漸現出原形,其威力也漸漸呈現,在它的籠罩下,大地一切魔道將變得更強更狂暴!

    「若此月化作全圓,通往地獄之門將被打開,人類的生命將全部被吸盡,人間將變成另一個地獄!現在我們走在這紅月覆蓋之地,得處處小心,因為在這片土地飄蕩的浮魂,都有可能變成惡鬼,隨時向我們發動攻擊!」

    眾人早聽過這位天靈宗師提出的滅世之言,但此刻再聽還是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卡拉多國王沉思片刻問道:「紅月還有多久便要月圓?」

    海牟矢伸指算了一算,沉重地說道:「若我沒算錯,我們只有不足兩個半月的時間了!」

    卡拉多國王深深吐了口氣,望向窗外的紅月凝思起來,他必須在這次人類軍力大集合時,下達最精確、最有效的戰爭指令,以在最短時間內攻破死靈大軍的防守,殺至它們的老家,制止它們這一邪惡儀式的完成!

    正想著,他突然看到窗口外有一個古怪的人頭伸了出來,這人頭的臉十分奇特,它頭髮稀稀拉拉垂搭在後頭,鼻子尖長向下彎曲,嘴巴沒有嘴唇,露出兩排暗褐色的尖牙,眼睛深陷漆黑,細看下原來是沒有眼球的!

    卡拉多國王以為自己看久了紅月眼花,便擦了一下雙目再睜眼一看,那人頭不但沒有消失,還向他咧嘴一笑,伸出一條只有半截的紫黑色舌頭。

    「鬼啊──」卡拉多國王驚恐萬分地大叫著,慌忙向後退,幾乎從皇座掉了下來。

    眾人這才發現異狀,只在電光石火閃亮的剎那間,卡柏拉的劍已出手,寒光一閃,那鬼頭立時剩下了半截,卻沒有任何血滴濺出。

    那鬼頭驚愕地張開嘴巴,怪叫一聲,伸出兩隻短小的鬼爪,想抓回它那上半截腦袋,卻與之一起從馬車上飄了出去,眾人這才看清,那是一隻頭身小如孩童般的妖怪。

    眾人都嚇得心臟狂跳,因為天靈宗師剛說完嚇人的預言,它便出現了,似乎在印證此預言,而且它什麼時候爬到這四周圍滿戰士的皇座馬車上,竟沒有任何人發現。

    忽然,馬車劇烈地震動起來,拉車的馬連連嘶叫,外面的護衛兵們也驚呼連迭。

    「發生什麼事?」

    「怎麼了?」

    「不知道,國王的馬車被卡住動不了!」

    緊接著,是恐慌、雜亂的喊叫聲:「妖怪!鬼!好多,快來保護國王!」

    卡拉多國王臉色發白,冷汗直冒,雖然他經歷過不少戰爭戰役,但這事來得太突然、太接近,而且他完全沒有戰鬥力量,顯得驚恐萬分,坐倒在皇座之後,死死抓著椅背不放。

    而卡柏拉不等馬車穩下來,身形一掠已衝了出去。

    青石年剛想動身,海矣矢卻沉聲喝道:「留下,我們保護國王!」

    他與青石年一起退到卡拉多國王兩旁,以防隨時發生襲擊之事。

    過了一會,馬車終於平穩下來,馬叫聲也變緩和,人群的打鬥吶喊聲漸傳往遠方,外面還傳來卡柏拉的喊聲:「國王陛下,現在已安全了,妖怪已被我們打跑1

    卡拉多國王心神稍定,便讓青石年攙扶他,出去觀望個究竟。

    只見外面的景象並沒有他們想像中那般慘烈,馬車四周,零零星星躺著十幾隻卡拉多國王在馬車中見過的鬼怪,均已不能動,被戰士們就地正法了。

    令眾人感到可怕的是,馬車的四個大車輪與八匹駿馬的蹄腳,竟纏滿了手一般形狀的泥石,認真端詳,能猜到當時急行中的馬車與馬匹是被這些泥手抓緊,以致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眾人大多都猜想,這又是魔鬼們施加的邪法,讓那些鬼怪刺殺卡拉多國王,海牟矢卻眉頭緊鎖深深地沉思起來……

    「別跑!給我站住!」紀莫卡爾手執佩劍,追趕著一隻逃進附近叢林的小鬼怪,一邊大喊道:「你這小鬼給我站住!」

    他後面還跟著三四個士兵,均是他的貼身隨從,他們一直追進樹林深處,仍無法逮到那小鬼怪。

    他一邊跑,心裡一邊咕嚕著:「可惡,連你這隻小鬼也來欺負我,捉到你,我要把你的手腳都砍下來,再交給國王領功,哼哼!」

    他拚命奔跑,非常賣力,只為了要捉住這只襲擊國王的小鬼怪,以立上一份功。

    他現在在軍中的處境並不好受,在喜特拉國,他與希蕾兒等人糾紛不斷,卻一直處於下風,盡顯他的狼狽模樣,被戰士們添加了不少笑柄,而且他的主子凌羅多藍石將軍,也開始對他毫無作為、經常以小人之心逞強的實質一面產生厭倦,逐漸與他疏遠,甚至在最近,連一般的軍事研討都不帶他出席了。

    他感覺自己猶如被遺棄了,軍中的人都跟自己作對,他的前程已暗淡無光。

    他恨,他認為這是白水來與希蕾兒造成的後果,是他們奪去了自己揚名的機會,是他們讓自己丟人現眼、顏面無存,他經常咬牙切齒地下決心,無論如何,一定要找機會立大功,飛黃騰達,到了重掌軍權時,就可以報復白水來他們了!

    現在,面前就有了這個機會,雖然捉個小鬼也不是什麼威風之事,但至少能在國王面前留個好印象,將來的陞官之路便會更順暢了!

    他胡思亂想著,只顧死死盯緊那小鬼,沒留心腳下之地,絆到了一根蔓籐,「劈啪」摔了個狗吃屎,連佩劍都甩飛到數尺之外。

    前方的小鬼「吱吱」叫著,迅速消失在樹林的黑暗之處,他那幾個隨從也放棄了追逐,一個個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

    紀莫卡爾飛快地爬起來,吐著口中的泥草大吼道:「混蛋!再笑就一劍劈死你們!」

    一名士兵「哈哈」笑道:「紀將軍你別逗我了,你的劍都捨你而去,還怎麼劈我啊?」

    「捨你而去」這句話,激起了紀莫卡爾心中的傷恨,他雙目發赤,吼叫道:「你再講一句,我就殺了你!」

    他的話似乎起了效用,那四個士兵忽地一起盯著他,露出驚恐無比的神色。

    紀莫卡爾看到他們怕了,心想自己說得也有點過分,以現在的情勢,應該多籠絡一下人心才是,便拍了拍身上的泥巴,擺起將軍之威說道:「看你們還有思過之意,我也不追究,下次可別……」

    紀莫卡爾的話還沒說完,猛地感到喉嚨一緊,整個人便凌空離地,四名士兵更是驚呼著轉身便逃。

    這時他才明白,原來那些士兵驚懼的,是他身後襲擊他的妖怪!

    在這關節兒他並未感到害怕,心裡充滿了被欺騙過後的憤怒,他還想大聲責罵那些見死不救的隨從,可哪裡吭得出半聲,脖子上的力量奇巨,直捏得他幾近窒息、全身無力。

    只見紀莫卡爾左方伸出一隻枯木一般的手向前一指,地上的蔓籐忽然如蛇般彈跳而起,將逃命中的四人捲纏起來,並提到了半空。

    在他後方傳來一陣如地底滲上來的陰冷之聲:「如果你不聽我的話,你的下場就跟他們一樣!」

    說罷,左方那隻手再一指,地面竟凸起了四根尖刺,然後在空中亂叫的四人,被蔓籐狠狠地摔到那些尖刺上。

    骨肉碎裂之聲與士兵們的慘叫聲同時響起,他們一下還未死透,在尖刺上抽搐地掙扎了好一會才氣絕。

    紀莫卡爾直看得胸腹翻滾,加上驚嚇過度,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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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龍寶神器兩相爭

    「沙──」

    紀莫卡爾被冷水潑了一頭,意識立即醒轉過來。

    當他睜開眼看到四名隨從已僵直的屍體後,恨不得馬上又昏過去,他知道他還沒脫離魔掌。

    那陣陰冷的聲音果然又再響起:「現在,你給我乖乖地回軍隊去,把你們的心靈宗師默羅布帶到我面前。

    「你別想逃跑或找人救你,在你暈迷的時候,我已把部分意識留在你體內,它不但會指引你如何辦事,還會監督著你的行動,只要有任何差錯,你會比你面前的四個人死得更難看!」

    紀莫卡爾嚇呆了,全身發軟地坐倒地上,心裡雖有一萬個不願意,也只好唯唯諾諾。

    至今他仍未見到這魔鬼的模樣,但他心中已響起另一把細小的聲音:「快走,回軍隊中去!不然我把你的內臟吃掉!」

    紀莫卡爾連忙點頭稱是,飛快地爬起來,踉踉蹌蹌地往來路走去。

    他回到大部隊時,發現大軍已停下了前進的腳步,建營休息。

    他不敢多作停留,努力找尋心靈宗師所乘的馬車,據他所知,心靈宗師極少離開那裡,幾乎吃喝拉撒睡都在裡面進行。

    沿路上,許多士兵向他指指點點小聲議論著,但因為他一身青石將軍之裝,士兵們並不敢多加發問。

    紀莫卡爾走著走著,看到迎面走來一群人,走在最前頭的,正是他的主子凌羅多將軍,他心裡打了個怔,想上前打招呼,又害怕被主子發現他的異樣,心中的魔鬼就會馬上把自己殺了。

    他低下頭正想從旁邊閃過去的時候,卻聽到凌羅多大聲喝道:「紀莫卡爾,站住!」

    紀莫卡爾嚇了跳,雙腳發軟渾身打顫,只差沒跪到地上去,喉嚨處卻發出清晰明朗的應答聲:「是的,將軍!」

    他詫異無比,自己根本沒有講話的意願,怎地就發音了?

    心裡忽地響起魔鬼之音:「那是我借用你的嘴巴講話,憑你這無膽之人,三句就會將我洩漏出去,你現在給我收口,不然讓你死得難看!」

    紀莫卡爾心裡一個勁應是,嘴巴卻不自覺地喊道:「凌將軍安好,有什麼吩咐?」

    「什麼吩咐?」凌羅多走近皺著眉說道:「你這人真是越來越奇怪了,我是看到你渾身是血,匆匆忙忙地要去哪兒?發生了什麼事?」

    紀莫卡爾心裡又一驚,怪不得一路走來,士兵們反應那麼古怪,原來自己身上沾滿了血,想來定是從那四名隨從身上濺射過來的,自己太慌張竟沒察覺,現下該怎麼辦呢?

    不等他思考,嘴巴已流暢地應道:「稟告將軍,小的剛才去追襲擊國王的鬼怪,卻不想追到一片樹林時裡面又跳出好幾隻,我跟它們大戰了一場,雖然擊斃了幾個,但我的四個隨從都犧牲了,我也受了些傷,正想找生靈法師治療一下!」

    「啊?你傢伙,休想騙我!」凌羅多忽地凶起臉惡聲道。

    紀莫卡爾倒吸一口涼氣,幾乎就此吐不出來,卻聽凌羅多繼續道:「你一定是看到打不過那些鬼怪,便丟下自己的隨從跑回來,哼!真是沒用的傢伙!」

    雖然這話罵得不輕,紀莫卡爾卻感覺非常動聽。

    原來凌羅多並未發覺他的異狀,魔鬼的意識控制著他的嘴巴道:「是的,小將該死,是我不好,我療過傷就去將軍那裡請罪思過!」

    這種低聲下氣話,紀莫卡爾是打死都不願說,但又不能反對魔鬼之音,他只好盡量低下頭,不讓凌羅多發現自己尷尬、憤怒、無奈的複雜神色。

    凌羅多冷哼一聲,卻不再追問,擺擺手,示意他那群副將軍衛兵們繼續前進。

    紀莫卡爾直至他們全部從身邊走過才抬起頭,正準備快步離開,卻聽凌羅多又高聲喊道:「紀莫卡爾!」

    「是!」

    他馬上又低下頭,一動不敢動。

    凌羅多說道:「在大軍追尋鬼怪的時候,發現附近的林地有一條巨大的魔龍,現在戰士們已全力追捕,你治好傷以後,給我老老實實回營地睡覺,別再給我丟臉了!」

    「是!」

    等到凌羅多與他的隨從們都走得遠遠,紀莫卡爾咕嚕了幾句髒話,便急匆匆地往自己的營帳跑去,不換一套乾淨的衣服,他可不敢見心靈宗師。

    他並不笨,知道心靈宗師要比自己的主子厲害百倍,稍有破綻被發現,自己可是小命不保了。

    當他身著整潔的衣服來到法師集中休息之地時,發現那裡十分的安靜,不但沒有什麼行走的閒人,連衛兵都沒看到幾個。

    這點他倒明白,如果他們還需要小兵小卒來保護,那魔法力量怎稱得上是天輝國的驕傲呢?

    心靈法系的標誌是一個盤坐的人形,他很快便尋到了心靈宗師默羅布所在馬車,看到四周無人,他正想悄悄地溜進去,卻聽到裡面傳出敲銅鑼般洪亮的聲音:「紀莫卡爾,你進來!」

    紀莫卡爾的心嚇得狂跳,他直感今天所受的刺激,足可以令心臟把一生跳動的次數都跳完了。

    雖然很驚怕,但在魔鬼意識的威迫下,紀莫卡爾顫聲應道:「是……」然後硬著頭皮鑽進那馬車中。

    裡面陰暗漆黑,車窗並沒有打開,紀莫卡爾什麼都看不到,卻聽心靈宗師默羅布命令道:「坐下!」

    紀莫卡爾幾乎是虛脫地跌下去,而不是坐。

    只聽心靈宗師接著道:「告訴我,你發生了什麼事,為何要來找我?」

    紀莫卡爾大驚,心想這心靈宗師也太厲害了吧,一眼便看穿了,他張開嘴喃喃無語,實不知該說不該說。

    在他猶豫的時候,嘴巴又在魔鬼意識控制下說道:「心靈宗師大人,小的有要事稟告大人!」

    「噢?什麼事?」

    「宗師大人應該也知道今天有妖怪襲擊國王陛下,現在,更發現附近森林有一條可怕的魔龍,這魔龍非比尋常,國王陛下希望心靈宗師能出手將之捕捉,以保國王的安全!」

    紀莫卡爾想不到那魔鬼如此聰明,運用聽來的消息,編出如此合理的謊言。

    「嗯,原來是這件事!好吧,我這就去!」

    默羅布答應得十分爽快,這使紀莫卡爾大感意外,他意想不到這大宗師如此好騙,害得他擔心了老半天。

    紀莫卡爾的魔鬼之語又說道:「那麼宗師大人請跟我走,我帶你去魔龍的所在地方,其它人已在那裡等待大人的駕臨!」

    「好!走吧!」

    聽到確認的回復後,紀莫卡爾深深吐了口氣,馬上鑽出馬車,卻赫然發現心靈宗師默羅布已在馬車外等待著他。

    這宗師長相十分怪誕,頭比常人大一倍,身體卻如孩童一般,頭頂光禿明亮,銀白的鬍子卻長達數尺,他一直飄浮於空中,長鬚才不至於拖地。

    紀莫卡爾揉了一下受驚過度以致隱隱作痛的胸口,向營地南面大步走去,魔鬼的意識指引著他的方向,很顯然並不是與那魔鬼相遇的森林之地。

    默羅布靜靜地在後面跟著,因為他以奇妙的飄飛代步,所以紀莫卡爾得經常回望看他是否跟在後頭,他盡力加快腳步,希望到達目的地,將他的這份艱苦任務完成,那魔鬼便放了自己。

    至於那魔鬼找心靈宗師幹什麼?是否會對心靈宗師不利?這些他並不關心,只要自己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犧牲任何人他都無所謂。

    一直往前走了約有兩里路,竟來到一片山谷之地,谷地四周臥伏著幾座小山,樹木稀零、怪石遍佈,來到山谷中央時,魔鬼之音便讓紀莫卡爾停下。

    不等紀莫卡爾轉過身,默羅布忽地高吼道:「博利!你給我滾出來!」

    這一叫,紀莫卡爾又一次差點換不過氣。

    博利原是天輝國的地靈宗師,後來墮入魔道,成為魔使者,並引發人類的多少浩劫……

    這種種「大名鼎鼎」的事跡他自然聽說過,難道那襲擊自己的魔鬼,就是地靈宗師博利?不會這麼倒霉,遇上這等人物吧?

    紀莫卡爾這一想法馬上得到了認證,不遠處的一塊岩石背後,走出一個全身披裹在暗灰長袍裡的人,他發出深沉的聲音,響應心靈宗師:「老傢伙,你果然厲害!想不到還是被你發現了,看來並沒有騙到你。」

    這聲音如同從地底鑽上來一般,紀莫卡爾馬上認出,那正是屬於襲擊他的魔鬼所有。

    默羅布嚴正肅穆地說道:「從紀莫卡爾出現在我十尺之內,我就發現你的氣息匿藏在他身上,再加上他胡編的謊言,我猜到是你在找我,而不是他!而且你為何找我,我自然非常明白。」

    「嘿嘿,好!既然知道我想幹什麼,你還有勇氣來見我,有膽量!不愧是我以前最尊敬的人之一,看在這點分上,只要你留下我想要的東西,我就放你一條生路,如何?這個交易很不錯吧?」

    博利也不走近,就在數十尺外站著對話,他的聲音低沉細小,卻字字清晰,彷彿耳邊密語,閉起眼睛,會有他貼在你身旁的錯覺。

    默羅布朗聲大笑:「哈哈哈,不錯不錯,『留下我想要的東西,我就放你一條生路』,這也是我要對你說的話,你既然出現在我面前,就別想走。」

    博利冷笑道:「哼,你也太小看我了,你以為憑你一個人能打倒我?」

    默羅布把那雙一直繞在背後短小的手垂了下來,平靜地說道:「博利,我看著你出生、長大、成材,你的一切我都非常瞭解,你所學的東西我都明白透徹,所以你不可能打敗我。

    「而且我已告訴了海牟矢你已出現,相信他很快就會找到這裡將你包圍,我想你還是束手投降,跟我回去接受生靈法師的洗滌吧!」

    博利忽地仰天狂笑,把他頭上的衣帽也甩到了後面,露出了他一直隱匿甚深的面目。

    紀莫卡爾發現他生得方臉厚唇,濃眉大眼,一頭短髮棕紅油亮,給人一種厚實大方的感覺,怎麼看也不像是什麼魔人惡徒。

    在他的衣帽跌落的同時,胸前的衣襟大開,露出了一條穿著九顆長牙的項鏈。

    乍眼看來,這項鏈與小孩戴的狗牙煉差不了多少,但它背後的傳說卻能驚天地泣鬼神,幾乎天輝國的每一個戰士都知道,魔使者奪走了戰神之鄉最重要的神器──龍牙煉。

    據說那是戰神所有之物,佩戴者將獲得戰神的力量!當然這只是在天輝國中流傳的說法,誰也不知道,這是白水來的故鄉中華大地的神寶之器。

    博利顯然是特意讓心靈宗師看到這一寶物,默羅布顯得十分平靜,紀莫卡爾卻兩眼看得發直,他可是曾幻想過,哪一天親手打敗魔使者奪回這一戰神寶物,然後讓自己得到無窮的力量,傲視天下,現在想不到真的讓他給見識到了。

    博利拉起龍牙煉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潔淨的牙齒和兩個淺淺酒窩,看起來令人感到分外親切,與他的惡名實不相襯。

    他說道:「你要的在這裡,而我要的我知道你就掛在身上,可是你用不了神器,而我卻因為烏托神的恩典,已擁有了這神器的力量,所以知難而退的應該是你!

    「至於其它人能否找到我和你,得看他們的本事,這片谷地我已施加了一層魔法屏障,無論什麼人從外面看進來,都一樣什麼也看不到,所以神器屬歸何人,就得看我和你的本事!」

    忽地,博利伸腳一踢,把旁邊的一塊小石踢翻,伸手在石底下捉了一隻百足蜈蚣。

    他將那不停扭動著修長的身體、纖細的小足的蜈蚣拿到自己面前,默羅布與紀莫卡爾都怔住了,不知道他為何突然如此欣賞這麼噁心的小蟲。

    只見他舉起另一隻手在龍牙煉上一彈,發出一串清脆「叮叮叮」的撞擊聲,口中輕念了幾句詞語,然後將那蜈蚣往地上一扔。

    毫不引人注目的小蜈蚣,在著地的一剎那微微閃了一下藍光,猛然脹大,其速快得可以用爆炸來形容,一下變成了一隻猶如十頭牛串成的巨大怪物。

    它不單是身形變巨,樣貌還變得非常兇惡,前方伸出的六根刺角不停擺動,數排尖牙頭中間一張一合,可想像被其抓住的話,必定會被撕咬成碎片的那恐怖畫面。

    紀莫卡爾驚恐地怪叫著往後奔逃,被路上的石塊絆倒了好幾次,雙腳直冒血也不在乎,他只知道在此刻必須逃命。

    博利、蜈蚣怪與默羅布都沒動,一片死寂的山谷之地,只有紀莫卡爾慘烈的叫聲,更顯氣氛異常的詭異恐怖。

    「咚──」

    已奔出數百尺外的紀莫卡爾忽地倒飛落地,鼻子幾乎歪掉了,鼻血不停淌流,他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知道跑著跑著,前方似乎有一垛無形的牆壁擋住道路,然後他便撞得倒飛回去。

    心靈宗師默羅布開聲道:「你不用逃了,他在這片山谷之地施下的魔法屏障,連鳥都飛不出去,別說是人!」

    紀莫卡爾捂著鼻子,顫抖著說道:「那……怎麼辦……」

    默羅布淡淡地說道:「把施法者擊倒,魔法屏障自動消除!」

    博利嘿嘿笑道:「對!說得好,我現在顯示的只是我所擁有的部分力量,來吧!心靈宗師,看我們誰能活著走出這片死地!」他右手揮動,蜈蚣立即轟轟隆隆地向默羅布撞過去。

    蜈蚣怪還未衝到心靈宗師面前,他的身形已消失了,再次出現時,卻飄浮在百尺外的一塊大石上。

    默羅布朗聲說道:「三百年前我到戰神之鄉時,早知道這一神器的存在,龍牙是龍最有力、最鋒利的攻擊部位,所以在傳說中它能提升任何物體的攻擊力量,看來這傳說是真的,比想像中還要厲害呢!可是……」

    他從衣服內掏出一把彎彎曲曲的小木棒,接著道:「我知道龍弦弓帶在我身上,這一天總會來臨,所以我也早有準備!」

    他輕輕一抖那小木棒,木棒竟迅速變長,還長出了綠色的枝葉,最後尖端綻放出一朵翡翠般晶瑩的花蕾,這使得慌張無比的紀莫卡爾也看呆了。

    博利更是驚呼道:「翡冷雪?原來這神器在你身上,我還以為這是傳說中才有的法杖呢!可惡!」

    「呵呵,在兩百年前,這神器是天輝國第二代君王贈賜予我,那時候你的父母還沒出生呢!」

    默羅布一邊旋轉翡冷雪,一邊說道:「說起來,這神器的能力與你的龍牙煉還有點相似,它可以將世間一切自然之物的能力無限擴大,不過只能心境至清至純之人才能使用,即使現在落你手中,你也無法使用,現在就讓它來收拾你的魔物吧!」

    默羅布大聲唸咒,前方一塊大石中,竟鑽出了一個小孩般的小妖怪,它渾身赤裸光潔,蹲在地上左右張望。

    博利詫異地吼道:「石之精靈?你打算用它來對付我的魔獸?你實在太狂妄了!」他舉手一揮,蜈蚣怪立即扭轉身形,轉攻石之精靈。

    默羅布將手中的翡冷雪向石之精靈一指,翡翠之花驟然綻放,散發出淡淡的綠水,那石之精靈卻猛地變高變大了一倍,全身之形立變,竟全身披著石甲戰冑,猶如一個威武的戰士!

    當蜈蚣怪衝過來時,它勇猛地迎上去,舉起雙拳與之廝打角力。

    兩者勢均力敵各有所長,纏鬥起來不分上下。

    博利咬牙切齒顯得十分氣惱,本來他認為自己在龍牙煉魔力的提升下,能迅速將默羅布制服,但想不到對方也擁有另一神器與之抗衡,看來得盡全力與之相拼了!

    他忽然大動起來,時而喊叫,時而跺腳,時而彈動龍牙煉,大地竟震動起來,飛快地從地裡鑽上一隻足有百尺高的泥石巨人,而博利就穩穩地坐在那巨人肩上。

    他左手往地上作了個拋撒的動作,隨著龍牙撞擊響起,空中變戲法似地現出十多隻豬一般巨大的飛蟲。

    那些飛蟲長相非常醜陋,全身包括六隻足腳都長滿了絨毛,頭的前方均有一根細長的尖刺,顯然是一些以吸食植物葉莖汁液為生的蚊蟲,它們不停拍打的翅膀,搧起陣陣烈風,掀起的沙,令躲在邊沿一角的紀莫卡爾無法睜眼,急忙又爬到一個更隱蔽安全的地方。

    在博利的喝令下,他變出的妖怪大軍,發出震天動地的聲音攻向默羅布。

    默羅布卻也不懼怕,竟將翡冷雪之杖往自己一指,然後張開嘴巴用力吐了一口氣,翡翠之花再次綻放!

    剎那間,四周的空氣飛快流動起來,全往他身上灌,只在片刻間,默羅布便被翻滾的旋風包裹了起來。

    風在心靈宗師附近不停地呼嘯著,竟迅速組合成一個巨大無比的人形之物,雖然個頭比博利的泥石巨人矮了一截,但動作卻靈敏異常,朝飛近的兩隻蚊蟲怪迅疾地打出兩拳,蚊蟲怪便被捲於那旋風之手中,隨著旋風巨人往旁一甩,蚊蟲怪如斷線的風箏,「呼」地撞向右方的山壁上。

    「轟轟──」蚊蟲怪被撞了個支離破碎,剛好有一個斷頭向躲在下方的紀莫卡爾砸過去,尖長的蟲刺幾乎貼著他後腦落下,「登」的一聲,刺在他後頭的地面上,直嚇得他肝膽俱裂,怪叫著跳起來。

    空中蚊蟲怪的肢體不斷砸落,他連爬帶滾地閃躲了好幾下,才保住了小命。

    他發現,這片山谷已無任何安全之地,只好貼著山壁站著,只盼戰鬥能盡快結束,隨便死哪一個都行,最好鬥個兩敗俱傷,那就有機會逃跑了!

    眼前的景況可以用波瀾壯闊來形容,每一個移動碰撞的物體都是巨大的,大地在他們的踐踏下也為之動搖,不停地顫動著,四周刮來雜亂無比的風,連他的衣服都撕破了,擦出道道血痕。

    妖怪們發出的吼叫聲,使他不得不緊捂雙耳,還得靈敏地閃躲它們相鬥時濺起的泥沙碎石,隨便哪一次都可以把他砸死。

    紀莫卡爾感覺彷彿自己被縮成小蟻一隻,面前卻進行著一場虎狼相爭的戰鬥,隨時都有可能將他踩扁。

    他的血液漸冷,對生還的可能性越來越否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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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惡念生遁入魔門

    山谷中熱斗依然,妖怪、巨人、魔法間的較量是驚心動魄、壯觀華麗的,但紀莫卡爾的處境猶如海嘯中的一葉小舟,哪有心情觀看,他抱頭鼠竄東藏西躲,倒是被他躲過了好幾次死劫。

    一會兒,石之戰士被蜈蚣甩撞而飛,在地上摔個大坑;一會兒,博利的泥石巨人,被動作靈敏的旋風巨人從後面推倒,把一座小山撞塌了一大片,雙方你來我往各有得失,一時間未能分出勝負。

    紀莫卡爾心裡直咕嚕,心靈宗師不是說過,已向天靈宗師他們發出信號,包圍那魔使者嗎?怎麼這兩個傢伙打得驚天動地,天靈宗師他們還沒發現?再不趕來救助,自己可要沒命了!

    他並不知道博利所施下的魔法屏障,把裡面發生的一切事情都幻化了,連裡面打鬥產生的震動力也盡數吸收,從谷地外望進去,裡面空蕩一片,平靜如止水,除了石頭泥草,什麼都沒有。

    天靈宗師收到默羅布發出的心靈信號後,馬上稟告給卡拉多國王聽,國王立即派出八萬騎兵地毯式搜索博利的蹤影,但在這裡經過好幾次的天輝偵察兵們,都沒發現谷地裡已發生的異狀。

    谷地裡的戰況越演越烈,蜈蚣怪雖然兇猛,但畢竟由生物所變,久戰消耗了大量的體力,使它的動作逐漸變慢,一不小心被石之戰士騎到了頭頂上。

    石之戰士立即大肆破壞,用力扯拉踢踹它嘴前的刺角,眨眼功夫,那蜈蚣怪最有力的武器便盡數折斷。

    石之戰士便拿著拔下來的斷刺,在蜈蚣怪背上使勁亂戳,那蜈蚣怪被刺成蜂窩似的,不一會兒便狂吐蟲液,扭曲成團一命歸西了。

    在它死後閃過一陣微光,身形又回復原狀,變回一隻小如尾指的蜈蚣。

    紀莫卡爾心裡高興不已,石之戰士獲勝後,就可以幫助心靈宗師對付那泥石巨人,看來己方已佔優勢,卻不想那石之戰士也在同一刻站定不動,身形慢慢消失,化為虛無,它完成了召喚者的任務,也就回去原來的世界了。

    這一下,戰況又出現了變化!

    博利的泥石巨人無論挨過多少攻擊,都毫無損失,但默羅布的旋風巨人每受到一次重創,身上的旋風就明顯地減少一部分,再加博利站在泥石巨人肩上,不斷操縱四周的碎石往旋風巨人身上撞,使它的體形更迅速地縮小了。

    只見博利又發出一輪碎石狂攻,旋風巨人揮手將之拍落,卻想不到泥石巨人也在同時俯衝撞擊而來,當心靈宗師發現的時候也來不及抵禦,被泥石巨人狠狠地撞了個滿懷。

    「轟──」

    一聲巨響,在旋風巨人撞在後方的小山上爆發,山壁立時陷了進去,陷出一個大坑,狂風大作在那坑上掀起陣陣沙霧,那旋風巨人逐漸化回風形,消散在空氣中。

    博利得意地哈哈大笑,他認為已戰勝了天輝國最強的魔法師。

    就是這時,飛沙走石還未落下,默羅布卻從視線仍一片模糊的山壁上驟然飛出,如大鵬獵兔般的姿勢衝向泥石巨人,博利嚇了一跳,馬上從懷裡掏出一根半尺長的樹枝,往心靈宗師拋去。

    樹枝在空中如蛇般扭動起來,一旦被這種魔枝纏上,它就會鑽進人的體內,將五臟六腑搗碎,這是博利最常用的救命絕技之一。

    心靈宗師默羅布自然曉得厲害,猛地停下衝勢,左手凌空拍打一掌,那魔枝立即往回飛去反撲博利身上,然後他的右手一撒,扔出一團沙粒般的物體,灑落在泥石巨人身上。

    地靈宗師擁有操縱大地上任何物體的能力,自然是不會發生被操控之物反噬的結局!

    博利揚手一收,魔枝便乖乖鑽回了他的衣袖中,但他並未看清默羅布把什麼東西扔過來。

    只見默羅布將翡冷雪之杖往泥石巨人一指,翡翠之花大開,綠光綻放剎那間,泥石巨人的全身竟瘋狂地長出無數枝芽,枝芽飛快地生長變成一棵棵小樹。

    博利還搞不懂這是發生何事,便被「茁壯成長」的樹木枝葉淹沒了,那泥石巨人在片刻間變成了一片人形森林。

    樹冠有多高,樹根便有多深,這自然界最常見的定律,如今在此展現了。

    泥石巨人身上的樹不停地長,根也不斷深探,很快便遍佈了它的全身,當那些被施加了魔力的樹長到大腿般粗時,泥石巨人再也承受不了樹根的滲透,全身現出無數裂痕。

    這一切只發生在彈指之間,博利毫無施法挽救的機會,那泥石巨人的雙腿已碎裂,上身隨之倒塌,它想發出最後的掙扎,但只是舉起了兩臂,全身便粉碎成泥,回歸大地。

    躲在一角的紀莫卡爾直看得瞠目結舌,心裡大讚道:「神器的力量實在太棒了,如果我也能擁有一件就好了……」

    「可惡的老不死,你別得意!」

    在站泥堆上的博利朝天大吼,雙手猛地伸展,地上的泥沙登如海浪般向空中的默羅布撲過去,瞬間將之淹沒了。

    當沙塵逐漸散落時,紀莫卡爾看到默羅布左手輕舉,在他四周環繞著一個球狀光環,泥沙塵暴全被擋在外面,一滴不漏。

    博利似乎早知道那些沙石對付不了心靈宗師,沙塵掀起的同時,他雙手用力往上一推,竟然飛快地伸長,在沙石落下時,他那雙如蔓籐一般伸延的雙手,已插到默羅布發出的球狀光環上。

    博利不停地念著咒語,他的雙手毫無障礙地突破光環,緊緊地抓住了默羅布的左手。

    默羅布大吃一驚,他想不到博利竟如此輕鬆地穿越了這道高級心靈魔法──氣環神盾,在自己的左手被捉的一剎間,他想起了什麼,心裡大叫不妙。

    博利一碰到默羅布的手,立即大喊了幾句古怪的語言,他那對手竟化成了樹根,默羅布的左手不但被纏緊了,還迅速與博利的樹根手同化,變得如同樹木枝節,此變化還飛快地延伸到他的肩膀上。

    默羅布感覺自己的魔能,猶如瀑布傾瀉般從左手流失,他終於想起了博利所使的魔咒,正是地靈法系的終極魔法「化木同源」,能在片刻間將目標同化成自己的一部分,但這幾乎只是古籍書的秘術,數百年來根本沒有人修煉成功,博利雖是地靈宗師,但以他的能力,想修得此法本應仍差一大截,卻不想他竟然做到了!

    默羅布一咬牙,舉起翡冷雪奮力往左臂劈去,「卡啦」一聲,他的整條手臂便卸了下來,拉扯之力驟空,博利失衡地往後倒退了好幾步,那雙樹根之手纏著默羅布的斷臂緩緩下墜。

    默羅布不顧左肩噴射的血柱,翡冷雪往前一揮,大吼道:「聖神印足──」

    霎時,空氣中如墜下無數無形的巨石,擊在地上爆響「轟轟轟」的聲音。

    紀莫卡爾看到圍繞博利四周的地面上,接二連三地塌出一個個足有十尺寬的大坑,仔細一看,那些坑穴赫然成一個腳形,彷彿真是天上的神靈在此瘋狂踐踏這片山谷之地。

    博利被踏倒在地,爬起來又被踩翻,他根本沒有任何空隙之力念動逃避的魔咒,也沒有任何空間能讓他逃生……

    空中密密麻麻砸下的神足,將他擊打得毫無反抗之力,最後直挺挺地倒臥地上,神足仍不停灑落,他被踩得深深地陷進了地裡面去。

    紀莫卡爾驚惶失措,拚命貼著山沿的石壁,害怕被無情的神足踏上一腳,落得博利的下場。

    時間只過了片刻,神足踏地聲終於消失了,心靈宗師默羅布如流星般墜落,硬生生地摔到地上一動不動了,他耗盡所有魔能使出心靈魔法的終極魔咒,再加上左肩血流不止,他連小指都不能再動一下了。

    山谷之地剎那間又回復了死寂,空氣也似乎停止了流動,令人感到窒息,紀莫卡爾也不動,他的耳邊仍嗡嗡作響,剛才所發生的惡鬥之影仍在腦海中翻滾,久久不能平息。

    過了良久,紀莫卡爾看到谷地中兩人都毫無動靜,看來他們確已一同歸西了。

    他深深吸了口氣,精神回復了些許,心也定了下來,想到心靈宗師曾說過,那道魔法屏障的施法者一死,屏障就會自然消失,便轉身往來向逃去。

    走了幾步,他忽地想起博利身上的那條龍牙煉,那可是絕世神寶,既然博利已死,何不把它收為己用?

    擁有了那神器,或許就擁有強大的力量,一定會比那個小白更厲害,或許就能因此大展腳拳,在游雨蘭面前大現神威,還怕她不投懷送抱?

    此想法,如乾柴點上了油火般熊熊燃起,他鼓起勇氣快步跑到山谷中心,將博利從一個深坑中挖了出來,他渾身癱軟,血流滿臉,摸摸鼻也確定已沒氣,他便撕開博利的衣襟,伸手想解下那條龍牙煉。

    雖然剛從地裡出來,龍牙煉上的九顆龍牙竟一塵不染光潔明亮,似乎流動著誘人的淡紅之光。

    紀莫卡爾嚥了一下口水,心臟又狂跳起來,他有點不相信,這等好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伸出的雙手也顫抖了起來。

    突然,博利雙目圓圓地瞪開,望著他哼了一聲:「想幹什麼?」

    聲音細若游絲,聽到紀莫卡爾耳裡卻如同雷擊,直嚇得他的魂魄往天上衝。

    他迅速收回雙手撲跪在地上,腦袋如撞鐘般在地上打磕,口裡含糊不清地亂叫道:「對不起……我不想幹什麼……不,不,不……我想救大人你上來……小的該死……」

    博利冷哼一聲,非常困難地用兩個手肘撐著地坐了起來,馬上看到默羅布躺在數十尺之外,不能動彈。

    他笑了兩聲,但似乎扯痛傷處,咳嗽了幾下吐出一口濃血,不過他的話語卻順暢了,自言自語道:「哈哈,最後還是我贏了,中了我的『化木同源』還能活嗎?幸好我及時化成泥土才死不去,但他這一招實在厲害,看來我得花好一段時間才能復原……

    「你,給我過去看看那老不死這次死了沒有,死了的話,把他身上掛著的東西,和他手中的魔法杖給我拿來,稍慢片刻我馬上整死你!」博利粗著嗓子向紀莫卡爾喝道,說罷又吐了一口血。

    紀莫卡爾唯命是從,以最快速度走向默羅布,他的雙腿大概嚇軟了,走三步爬兩步,跌跌撞撞地前進,博利不屑地望著他的背影,心裡咕嚕道:「真是沒用的傢伙,待會把他利用完後,就殺了乾淨……」

    紀莫卡爾在默羅布身上搜索了一陣子,取下了他藏在鬍子裡面的布包裹和翡冷雪之杖,又半爬帶走地回到博利面前恭恭敬敬地遞過去。

    博利雙目發光,用那雙手還未完全復原,仍像樹根的手抓住這兩件得之不易的神器,得意地笑了起來。

    突然,他感到胸腹間一涼,然後火辣辣地痛了起來,他驚愕地低頭一看,發現紀莫卡爾顫抖地握著一把匕首,而匕首則深深地沒入自己胸腹之處。

    博利大怒:「你……你這狗崽子,我殺了你……」他扔掉神器,舉手想往紀莫卡爾頭上拍去。

    紀莫卡爾嚇得渾身發抖,臉無血色,卻凶狠地將匕首抽出又刺進去,在博利的手落到他腦袋時,他至少已捅了五六劍,鮮熱的血噴灑了他一身。

    博利的手無力地從他頭上滑下,身體也向後翻倒,雙目圓睜盯著紀莫卡爾,他實在是死不瞑目,怎也想不到,這膽小之人竟會對他下毒手。

    紀莫卡爾看他這次肯定會死透了,便撲上去,手忙腳亂地解下那條龍牙煉,還向博利「呸」了一口,說道:「你這大魔頭,別怪我狠,難得有機會得到這神器,我怎可放過,你早應該死的!」

    他也不多加端詳了,將龍牙煉飛快地戴到頸上,正想學博利那樣彈一下龍牙,感受一下神器的力量,卻忽然感覺緊貼龍牙煉的地方,傳來一陣強大的寒意,直衝大腦,然後圍繞全身。

    他的意識一下迷糊起來,但這感覺一瞬即逝,然後耳邊聽到一把低沉如暗雷的聲音:「很好!很好!你的資質很不錯,你擁有龐大的慾望和私心,值得!值得!哈哈哈……」

    紀莫卡爾嚇得坐倒地上,他以為博利還沒死,又把魔鬼意識施加到他身上去了,便馬上爬起來,在地上拚命磕頭,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求道:「魔鬼大人,小人知錯了,你放過我吧……」

    那暗雷之聲叫道:「不,我不是博利,我是龍牙煉裡面的神靈,只要你願意,我可以賜予你無窮的力量,但我有條件!」

    「啊……原來你就是戰神啊!哈哈……」紀莫卡爾喜出望外,頭卻仍在磕著,一個勁兒說:「我願意!我願意!」

    暗雷之音道:「很好,只要你以後聽我的話,我就賜給你力量!把所有神器拿走,離開這裡!」

    「走?」紀莫卡爾打了個哆嗦,隱隱感到這神音之意,是讓他去一個陌生的世界。

    暗雷之音道:「對!往西走,那裡有一片大雪山,到了那裡,我再告訴你要幹什麼!」

    紀莫卡爾想到自己已走到這步,那就必須往目的繼續走下去,現在戰神也看上了自己,那將來的夢想一定能實現。

    他深深吸了口氣,定了定神,背起龍弦弓,將翡冷雪魔杖收到懷內,他想這些反正是戰神允許取用,那應該都屬於他的了。

    他發覺那股寒冷之氣流過全身後,體力竟充沛旺盛,心情也顯得異常暢快,他想這大概是戰神開始輸給他力量的緣故。他滿心歡喜地向西面的山地狂奔而去,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他並不知道這是博利將死,邪神之力已全部轉移到了他身上,而他往前走出的每一步,便離人類之路更遠一分,逐漸踏向了魔鬼之道……

    「看!那是心靈宗師!」

    人群驚恐萬分地衝進那山谷之地,偵察兵們奔走相告,來得最快的是天靈宗師海牟矢,他是抱著生靈宗師飛過來的。

    看到心靈宗師所受的重創,他並不會呼天搶地,而是非常冷靜輔助生靈宗師為默羅布療傷。

    在心靈宗師不遠處躺著博利冰冷的屍體,再加上四週一片狼藉的景象,誰都能猜他們經歷了一場無與倫比的惡戰。

    大群士兵圍在博利身旁低聲辱罵討論,這魔使者臭名遠昭,在人們心目中,他是引發這場浩劫的魔鬼之一,若不是天靈宗師在,他們會將之切成碎片。

    生靈宗師剛為心靈宗師施過一遍大療咒,心靈宗師便奮力坐起來,開聲道:「快帶我到博利身邊!」他的身體非常虛弱,已失去了往常那種洪亮之聲,但仍然非常有威力。

    眾人不敢多作異議,馬上把這小孩般的大宗師抱到博利旁邊。

    他為什麼一醒過來就要看那魔使者呢?

    卻見只剩右臂的默羅布撲在博利身上使勁翻尋,最後找出了一個紫色的水晶球,他坐在地上大聲歎氣:「怎麼可能?怎會不見了……」

    天靈宗師海牟矢少見心靈宗師有這種反應,詫異地問道:「心靈宗師,你已除去魔使者,他雖曾是同門,但墮入魔道後多次危害人類,或許他受魔侵擾以致如此,死了是有點可惜,不過這也算是他的一種解脫,我們該為他的靈魂重獲自由而祈禱祝福,無須傷心啊。」

    默羅布歎道:「我的想法也跟你一樣,為地靈宗師的靈魂獲得解脫而高興,但是……他身上的龍牙煉神器和我的翡冷雪之杖都不見了,難道是他?」

    海牟矢驚愕地問道:「戰神之鄉的龍牙煉原來在博利身上?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我也不是十分清楚,我與博利相拼受傷甚重,暈過去了,當時藍石將軍麾下的一名叫紀莫卡爾的小將也在,他現在哪裡?你們可有見到他?」默羅布漸漸回想起來,向眾人大聲詢問。

    最早發現心靈宗師的幾名偵察兵,很快被傳喚到眾人面前,他們統一的回答是,只看到默羅布與博利,並未發現他人。

    默羅布沉默了,忽然他發現了博利胸腹間的傷,俯身仔細觀察了一會,恍然大悟道:「天啊,博利不是我殺的,他是被刺死的,而我根本沒有刀劍,定是博利甦醒過來的時候,紀莫卡爾將他殺死!」

    「噢?」海牟矢奇道:「那麼紀莫卡爾做得很不錯,他及時殺了魔使者,保護了你的安全,但他現在去哪裡了呢?我們沿路來都沒見過他。」

    默羅布沉吟了一會,緩緩說道:「兩把神器和他都失蹤了,或許他害怕又有邪魔出現,搶走神器,便找個地方藏了起來,我想只要找到他,就能獲知神器的去向。」

    海牟矢奇道:「兩把神器?宗師,你所用的翡冷雪不算是神器?」

    默羅布歎聲道:「這也是不幸中的萬幸,我知道要與博利見面,也明白他的目的,所以我帶上了一把假的龍弦弓。」

    一直沉默的生靈宗師,忍不住笑了起來道:「想不到你這老頭兒還這麼狡猾!」

    默羅布苦笑道:「唉……我老了,看著神器就在眼前都搶不回來,真是沒用。現在我們走吧,把博利的屍體也帶回去,我們該為他舉行一場嚴肅的葬禮,以洗淨他死後的靈魂。」

    「對!」

    生靈宗師第一個應聲贊同。

    要知道這位魔使者身份特殊,不但是地靈宗師,還是卡拉多國王的叔叔,皇族之人死後,絕不能棄屍荒野。

    天靈宗師海牟矢撿起地上那顆紫水晶,饒有興趣地說道:「大宗師,這是博利隨身攜帶的記憶水晶,我想這東西對我們來說也非常重要。」

    默羅布點點頭道:「嗯,這是好東西,但我們用外力強行打開的話,它可能只顯示一次有效的記憶,所以我想在最適合的時候,才將它展示出來。」

    海牟矢道:「最適合的時候,大宗師打算在肯地加馬大會師時,才將它打開嗎?還是要見到適合的人才打開?」

    「呵呵!」默羅布笑道:「果然是我的老朋友,我真希望能盡快見他一面……」

    生靈宗師奇道:「誰?是白神使嗎,呵呵,我也很想見他和我的好徒兒呢!大宗師你也說得太誇張了,國都會師後,要和他天天見面都行,只見一面也太少了吧?」

    默羅布笑了笑,並未作答。

    「因為,我的時日已無多了!」這句話他留在了心中……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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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7 15:29:2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群英會肯地加馬

    汰拉泊的國都肯地加馬,是一座足有數千年歷史的古城,其背景,比天輝國都魔樂雷德還要源遠流長。

    據說汰拉泊出現的第一批人類,就在那裡建立他們的家園,以其頭領之名肯地加馬為稱號,然後由此不斷擴張伸延,最後發展到現今方圓百萬里的汰拉泊之國,肯地加馬便一直擔任著國都之地。

    汰拉泊歷代君王對這古老的發源地情有獨鍾,在發展國家的同時,不忘鞏固國都。

    每一代國王上任後都要大興土木,建設和擴張肯地加馬,以表示在他的統治下國家更加興旺,也象徵他比過往的國王更加崇高尊貴,以致變成了一種貴族式的攀比風俗與習慣。

    這一來,肯地加馬在數千年裡不斷擴建,至今,已變成比其它任何一座城市都要宏偉壯闊的大都市。

    由南往北,由西向東,各縱橫百里之長,裡面高聳入雲的龐大建築琳琅滿目,藝術劇場、文化教育、娛樂遊玩、軍事武術的城堡大樓一應俱全。

    而百姓民居挨在它們旁邊,排列得整整齊齊、密密麻麻,每一條街道的兩端都建有大花園,供人閒遊玩樂。

    因為肯地加馬城在汰拉泊國地位顯赫,並不是常人隨便能進城長居,那裡的居民非富則貴,大多是皇親國戚的親朋好友,或是富甲一方的商人,因此那裡的軍事建設,是全國投入最大的地方,單從高達百尺的圍城,就能看出其一。

    據歷史統計,肯地加馬城居住著將近三百萬人,軍隊佔其三分一,多達百萬之眾,以確保貴族與富人們的安全。

    可是,這一切都已成為人類的歷史記憶,當第一批天輝國的戰士們來到這個城市的時候,一片空蕩漆黑,不但沒有任何活人,連死人的屍骸也看不到幾個,魔鬼們將他們變成了殭屍,成為它們的戰鬥傀儡,汰拉泊這國度已被徹底滅絕了。

    死後還被人操縱作惡,這些被害人們的靈魂一定非常憤怒和怨恨,想到這點,戰士們都心驚肉跳,似乎這空洞死寂的城市,飄滿了無法升天的冤魂。

    戰士們雖然有數十萬之眾,在裡面駐紮時他們城中陰氣甚濃,詭異恐怖,所以並沒有人敢住進民房或城堡中,都另外築營建寨。

    直至卡拉多國王帶領的百萬雄獅到達後,這一切都得以改變。

    近兩百萬天輝戰士加入,不僅把肯地加馬城塞滿,他們迎接君王的鼓樂聲、練兵佈陣的吶喊、忙碌不停的身形等等,都為這死城帶來火熱的生命氣息,把裡面的一切陰暗氣氛盡數掃空。

    值得慶幸的是,這國都未遭到毀滅性的破壞,倒塌的城堡樓房只有少半,戰士們還能在完整的房屋裡找到許多日用品、乾糧和上好的果酒,很顯然死靈大軍攻陷此地後便匆匆離開,並未大肆破壞所致。

    這點卡拉多國王感到非常奇怪,死靈大軍為何不在如此重要的城裡,留下大軍防禦呢?

    他視察過肯地加馬城整體狀況,發現其軍事防衛的建設做得相當優秀,城樓上,弓弩投石的排列與方位非常合理,數量眾多,城樓也用非常堅固的岩石堆砌粘合而成,唯一的缺陷,是東南西北四扇城門竟全部被打得粉碎,讓此城的進出暢通無阻,或許這是原因之一。

    據守城之帥藍石將軍馬赫爾的報告,青木年與大石頭帶領魔兵多次來犯,都是不惜犧牲己方眾多的重甲戰士將城門塞緊,然後讓魔法師與弓箭手在城樓上攻擊,才將之擊退,因此而喪生的戰士多達萬人之數。

    當卡拉多國王的大軍出現後,他們便不敢再來犯,銷聲匿跡,不知去向。

    這使得青石年等人緊張起來了,找不到他們,又怎麼捉回來讓他們回復本性呢?

    卡拉多國王為此而感到擔憂,如果青木年他們又回到那鬼王身邊,那真是欲進無門了,他們只有一死來清洗靈魂。

    令國王頭痛的還不止此事,心靈宗師默羅布與魔使者博利經歷一場大戰後,不僅龍牙煉、翡冷雪兩把神器下落不明,他那變壞的皇叔亡逝,連默羅布也似乎傷重難愈,死期漸近,這是生靈宗師在無意間向他透露的壞消息。

    與神器一同失蹤的青石將軍紀莫卡爾,至今未歸,偵察兵們正大力搜索其蹤跡,唯一的線索是他走往西南邊境的腳印。汰拉泊西南邊境是一望無際的雪山地帶,他為何要去那裡呢?誰也不知道答案。

    這種種突然而來的事,使卡拉多國王日日寢食不安,在肯地加馬城安頓了五天後,他的心情才好轉起來,原因很簡單,南部的聯盟大軍與北部的落基神兵軍團,終於到步了。

    近兩萬個巨人在城外踏著動搖大地的腳步,呼吼嚎叫,給予人們震撼性的力量之感;而聯盟大軍也毫不遜色,乍眼望去五光十色令人眼花撩亂,他們推著八座怪異而巨大的攻城車,上萬隻銅人機兵在其前方整齊排列地移動著,發出陣陣清脆悅耳的踏擊聲。

    在火光下閃閃繁星般的金光,兩萬名的精靈戰士與弦影人並駕而行,他們瀟灑秀美的姿態格外引人注目。

    他們的到來,使人類全部力量展顯在人們眼中,卡拉多國王站在肯地加馬國主堡之頂觀望而下,放眼而去全是人類高舉的旗幟,耳邊充滿的是人類萬丈雄心的呼喊聲,他感覺光明將從這裡綻放,拔開黑霧重灑大地。

    一陣熱力沖於腦上,卡拉多國王伸開雙手,用盡所有力氣喊道:「歡迎你們,為我們帶來光明的勇士,感謝你們──」

    「呵──」城內的天輝戰士,興奮地揮動兵器響應國王的呼聲,鼓樂聲更是轟隆不息。

    興奮的心情在人們心中久熱不退,整整一天一夜,人們都沉浸在喜悅無比的快樂中,他們似乎看到擊敗死靈的日子已來臨了。

    肯地加馬城雖大,但也擠不下所有的人類戰士,落基神兵們更幾乎沒有立足之地,所以他們仍在城外露宿,這反倒讓他們感到自由與舒暢。

    說實在,他們仍然不太喜歡與天輝人們同住相處,對天輝人最大的好感,就是他們送過來的食物。

    弦影人也不喜歡擁擠的感覺,他們與冰冷的銅人機兵們,在肯地加馬城的南面獨立建營休息。

    精靈人個性好玩喜熱鬧,他們住進了城中與天輝人同宴同樂,他們當中近半數是女性,金髮雪膚的樣貌誘人可愛,天輝戰士們對他們的加入更是歡迎至極,爭相與之共舞、聊天。

    這一夜,卡拉多國王特意讓戰士們盡情娛樂享受,因為他知道,與死靈大軍決戰的時刻將要來臨,許多戰士們極可能因此永遠地失去生命,在這之前,他們應該需要發洩一下……

    夜深,歡娛過後的人們逐漸進入夢鄉,大街上忽地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與腳步聲,把沿路的一些戰士驚醒了,他們睜開眼,卻只看到模模糊糊的一團白影和一座「小山」在面前,風一般掠過,飛快地消失在街巷深處。

    「做夢,肯定是做夢……」他們心裡咕嚕著,又倒頭昏睡過去。

    那白影與「小山」迅速移動到國王休息的城堡前,在門口站崗守衛的士兵被嚇了一跳,警惕地舉起長槍指向來者喝道:「什麼人?」

    來者停了下來,士兵們這才看清,那是一匹坐著兩女一男的白馬,白馬的額頭上長著一根金燦燦的長角,馬後跟隨著一個足有十多尺高的巨人,一雙精眸炯炯有神地盯著衛兵看。

    士兵即使不知道這些人的身份,卻曉得這匹馬的來歷,這正是神使者的專用坐騎──獨角神獸,那甭說,馬上面的一定是神使大人。

    他們倒吸一口涼氣,立即半跪下地驚慌地叫道:「小的不知神使者大人來臨,多有不敬,請大人恕罪……」

    坐在獨角神獸上面的男子正是白水來,坐在他身後的是游雨蘭和希蕾兒,跟在後頭的巨人,則是落基族第一勇士哈利意格。

    白水來笑道:「不要緊,不要緊,我沒有告訴你們,是我不好呢!」

    他在馬背上輕輕一按,眾人眼前一花,他便已跳到了地上,一邊伸手扶抱兩位少女下馬。

    游雨蘭正想自己來,白水來卻已在她的纖腰一托,身形便如雲般飄起,然後穩穩地落到了地上,這親暱的動作在眾人眼前展現,使她一陣羞澀,把臉埋進焰紅的法師衣帽中。

    希蕾兒則毫不客氣,在白水來抱她的時候,反轉身緊緊地摟著白水來的脖子,在他的耳朵上吹氣,嚇得白水來趕快將她放下,免得她得寸進尺地胡鬧不休。

    希蕾兒的軀體豐滿,衣著性感,那誘人的身段與白水來廝磨親熱時,直看得守衛的士兵們兩眼發直,喉嚨發乾。

    白水來等人不再多言,匆匆走進城堡,他是收到卡拉多國王、天靈宗師與心靈宗師聯名發出的密報,要他在入夜的第二個時辰到城堡,有要事會談,還註明他認為很重要的人物也可以帶上。

    在白水來直觀而單純的眼中,這三位與他相處得最好的就是最重要的人物。

    希蕾兒故意落在後頭,而兩名衛兵的目光則一直在她的身上溜動,她輕聲地向衛兵說道:「如果你們那樣望著我,讓我很不好意思的,我會……挖了你們的眼睛!」

    她舉起手做了個比劃的動作,兩名衛兵驚嚇得幾乎咬到了自己的舌頭,馬上閉起眼睛,低下頭站到一邊去。

    希蕾兒「咯咯」笑,快步追上白水來等人。

    那些衛兵心裡咕嚕著:「魔女,果然是魔女,跟傳說中一樣又凶又迷人……」

    在天輝國的軍中,希蕾兒可是大大有名,她不但擁有極具誘惑力的身段,蒼白如雪的肌膚,妖艷奪目的臉孔,其個性冷酷而直爽,愛憎分明,本領高強,讓戰士們大為折服。

    可是,她的脾氣是有名的古怪,這點或許戰士們會感到與她相處更刺激,但天輝國的高官領導層中對她可不認同,大多認為她不聽令、不團結、野性難馴。

    卡拉多國王身邊的將領們幾乎都抱有這一觀點,所以連卡拉多國王也被熏陶得對其印象不佳。

    當希蕾兒與眾人走進殿堂內,國王與眾將領的目光立即集中到他們身上,卡拉多國王馬上離座親自走上前相迎,將領們也相應而至高呼白神使之名。

    寒暄過後,眾人各歸其位,白水來與他同來的人站在國王之座的左方,與戰將同列。

    這時,藍石將軍凌羅多詫異地自言自語道:「這魔女竟也來湊熱鬧了,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

    表面看他是說給自己聽,實質其聲已傳遍了整個靜寂的殿堂。

    在喜特拉國內,希蕾兒與凌羅多之間的那一場激烈的爭執,早被其部下紀莫卡爾在將領間大力宣傳,那件事自然大損凌羅多的顏面,其它將領與卡拉多國王也感覺那是希蕾兒性情偏激,無視天輝將領的權位輕重所致。

    若不是她重歸天輝國後屢建奇功,在打退地獄軍團中貢獻不少的力量,天輝將領們會聯名,將之逐出軍隊之列。

    卡拉多國王聽到凌羅多的抱怨聲,想到這次軍事會談的參與者,至少也在紅石級以上的將領法師,那希蕾兒身份特殊,可說是仍負罪之人,更無任何職權可談,便向白水來問道:「嗯,白神使,你已看過我們發給你的密報?」

    他是很小心地詢問白水來,是否已知道信中道明同來者必須是重要人物,而不是那種惹麻煩之人。

    白水來微微笑道:「有啊!所以我來了。」

    卡拉多國王發現他未明白自己話中之意,再問一遍:「有否從頭到尾看清楚了?」

    白水來收到那封信時,是與游雨蘭、希蕾兒一起閱讀的。

    聰慧的希蕾兒立即醒悟國王的意圖,馬上不悅地叫道:「國王,你想告訴小白我不是什麼重要人物,直說便是了,幹嘛要吞吞吐吐的聽著煩人!我走就是了!」說罷,她轉身便往殿外走去。

    眾將領立即嘩然哄動起來,這魔女竟對國王也如此不敬,可想像以前的種種惡劣事跡都確有所為,一些將領更已拔劍相向,衝上前將之攔下,喝叫道:「魔女你站住,快到國王面前跪地認罪!」

    希蕾兒不屑地望了前面兩位將軍一眼,冷冷地說道:「認罪?認什麼罪,要跪要躺你們自己去,除了我母親,任何人都不值得我跪,讓開!」

    她舉起右手,似乎只要不如意馬上就讓他們烈火焚身,眾將領都聽說過她在剎那間裡將紀莫卡爾變成烤豬的事,登時緊張萬分,有的大聲喝止,有的高聲叫罵,有的則悄悄靠近意欲將之擒捕,場面一下變得混亂起來。

    此情此境,使白水來回想起當年自己被博利冤害的經歷,當時他是多麼的無助與悲屈,所以他絕不再想看到這類事發生,馬上一個飛躍,跳到準備包圍希蕾兒的人群當中,高聲喊道:「大家不要打架,這樣不好的,聽我說!」

    他把將領們當小孩打鬧般喝叱,可他的身份偏偏是萬人敬仰的神使者,眾人面面相覷暫停下了所有動作,連希蕾兒也放下了右手。

    只聽白水來向卡拉多國王說道:「國王陛下,希蕾兒不但救過我好幾次,還救過好多好多人的命,打敗過很多怪物,她勇敢善良,她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無論到哪裡,我都想跟她在一起,所以我把她帶來了!」

    光之神沉睡後,沒有人提點,白水來講話的語句並不簡練,卻句句出自真心,所以毫不猶豫一口氣講完。

    殿堂內霎時靜默起來,本來希蕾兒看到白水來跑來幫自己說話,已心生感激,此刻竟聽到他說自己對他非常重要,無論到哪裡,都要跟她在一起!這……這是愛的表白嗎?

    希蕾兒一下癡迷了,感動的淚水猶如決堤般湧出,自相識白水來以來,她從未見過白水來在眾人面前表達感情方向,更未對她說過什麼甜言蜜語,可現在她所聽到的這句話,已勝過世間一切美言。

    希蕾兒越想越開心,再控制不住了,一下撲過去,從背面抱緊白水來嬌聲說道:「我也是,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離開你!」

    眾人都呆住了,他們可沒聽說過這位冷酷如雪的魔女會流淚,在這瞬間裡,她彷彿只是一個因情而動的可愛純潔的普通少女,連那兩位把門的將軍都悄悄退開,讓出大道。

    其實在白水來口中所說的重要,意義十分模糊,能用之形容地位的人包括許多,青木年、大石頭、游雨蘭、霜飛燕、豪烏巴……等等好朋友,都是他感覺很重要的人,他只是把心中對希蕾兒的感覺說出來,卻不想希蕾兒的反應如此激烈,害得他大窘,特別是看到游雨蘭望向自己的幽幽目光沒有半分喜色,他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他緩緩拉開希蕾兒的手,輕聲道:「蕾兒別哭,我跟國王還沒講完話呢!乖,你別走。」

    希蕾兒燕語鶯聲道:「只要你說的話不是騙人的,我就不走。」

    白水來認真地說道:「我說的話都是真的,沒有騙你。」

    希蕾兒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嫣然道:「好,我不走,無論誰要趕我,我都要跟著你!」

    她擦著淚痕,果然便乖乖地站到白水來左側,低下頭不再吭聲。

    他們兩人,一個憨直單純不懂世俗之事,一個膽大自我不管世俗之眼,在天輝國的國王與將軍會聚之地,仍我行我素,猶如在此上演一場愛情戲劇,直看得眾人大汗貼小汗流個不停,但國王既然沒有開聲,誰也不敢責備神使者。

    當白水來轉回去面向卡拉多國王的時候,國王則慈祥地笑望著他,說道:「呵呵,好!雖然我有點老了,但我還是明白道理的,我想既然她是白神使那麼重要的人,那我們也應該予以相同的態度尊重她。

    「希蕾兒,我為剛才所說的話而道歉,請你原諒!」

    眾人愕然,想不到卡拉多國王這麼快便改變觀念,接受了希蕾兒這魔女,也就是說,默認了她在軍中的地位與眾將同等。

    其實他們並不知道卡拉多國王想得非常深遠,他認為,白水來表白了他與希蕾兒的親密關係,能讓一位眾神共信的神使愛上的女孩絕不簡單,定是將領們與她有什麼誤會,以致言論失當把她抹黑了,以後多加瞭解定能窺探到究竟,到那時再作定論。

    希蕾兒也驚喜地抬起頭笑道:「國王你真是很不錯,怪不得你能當國王了,果然比很多人好!我原諒你,也敬佩你!」

    她毫不客氣地回應了國王的話,也話中帶刺地回敬了那群想對付她的將軍們一把,氣得他們吹鬍凸眼地瞪著她。

    「呵呵呵,連那麼傲氣的希大法師也會有敬佩的人?我倒要見識見識!」殿外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把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來者是一群人,發言的是走在前面的藍石將軍青石年,他的臉上掛著輕浮的笑意,頭髮梳理得筆直油亮,意氣風發地大步走進殿堂內,後面跟著的正是異人戰士豪烏巴與古鋒,然後是那位對他「忠心耿耿」的女巨人閣瑪達娜,走在最後的是劍魂大師卡柏拉。

    閣瑪達娜不但身形巨大,影響力更有甚於此,她一出現,殿內所有人都把剛才的悲歡之情一掃而光,連劍魂大師的威名都壓了下去,使人不約而同地把視線集中在她身上,然後又同出一轍地扭過頭,不敢再望第二眼。

    她如此「魅力」源自一個字──丑!

    她的樣貌令人過目不忘,濃眉小眼、豬鼻盤口、顴骨和下顎異常寬大,臉如圓盤的頭上紮著兩條只有小女孩才愛結的辮子,凹凸不平的臉頰還塗了個猴屁紅,這一切把人們的心靈給震撼住了。

    直至白水來喜悅的呼聲響起,眾人才回過魂,只見白水來衝到豪烏巴等人面前,與他們一一拍手擁抱,他們這些老朋友經常分隔異地,現在終於又走在一起了,自然分外高興。

    只是昔日共赴戰神之鄉的九位勇士,如今尚差三個,青木年與大石頭的遭遇人所共知,只要將他們救回來就能回復往日之情,可還有一位呢?

    白水來想到這裡,失聲叫道:「霜飛燕呢?怎麼不見她,霜領主死了,我很想跟她問候一聲!」他的腦瓜直來直去,想到就問,也沒有確切的取向,搞得眾人不知如何作答。

    豪烏巴與古鋒都吐了口鬱悶之氣,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在他們到定風山的那一次冒險中,曾與霜領主相交過一段日子,誰都忘不了這位隨和風趣的煉金術士,所以提起他的死,他們的心情都非常難過。

    這一次,卻從卡拉多國王左方傳來一把充滿磁性的老人之聲:「霜飛燕她已經來了。既然你們都到齊,那請到內堂細談,心靈宗師有話與大家說!」

    「天靈爺爺!」白水來驚喜地叫喊道,那老人正是天靈宗師海牟矢,他祥和地瞇眼笑著,向白水來回應地點點頭。

    卡拉多國王站了起來,向眾人說道:「今天聚集各位勇士的會談,正是心靈宗師提出的意願,他將有重大之事告訴我們,他有傷在身,我們去見他時,不准再吵鬧生事,違者必軍法重治!」

    國王之令無人敢違,眾人紛紛應是,在天靈宗師的帶領下安靜地走進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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