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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二章 保持神祕
張任話才說一半,陸遜已搖頭道:『末將覺得不太好。』
張任頓了頓,微笑著問道:『難道伯言有什麼見地?』
陸遜沒有回答,反倒是鄧艾一拍大腿道:『我曉得了!』說著和陸遜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張任覺得希奇,追問道:『怎麼?難道你們是想到一塊兒去了?』
一旁的張嶷笑道:『一定是的。記得我們在對戰時,每次他們想出相應的戰法,結果戰成平手時,兩個人最後總是會這樣笑在一起。』
張任大感興趣,看來這兩名傑出的少年一定想到什麼重要的點,於是道:『好了,趕緊把你們的想法說出來,敵人可是不遠了呀!』
巍峨雄峻的摩天嶺頂上,海拔將近三千米的地方,矮小的樂進叫罵聲卻有如雷鳴,直震得群山迴響,深谷靜籟;在他腳下,一團棉花般的潔白雲彩正從懸崖邊輕輕飄過;白雲之下,則是樹木青蔥,流水淙淙,任何人看了,大概都會讚歎有如仙境般的美麗。只是很可惜,曹軍從樂進到一般兵卒,全都沒什麼心情去欣賞這美色美景。
自奉密令進到陰平山,樂進由起初的得意洋洋,如今變得動不動便惱怒十分。這也難怪,由青溪至摩天嶺這一段,山高林密,雲遮霧罩,地勢十分的險峻,比起後半段還艱難些--當然這是因為劉備入蜀後,三大軍師祕密動工,修築了由文縣至摩天嶺一線的曲折小道。陸羽還省事,乾脆就照『前世』的名稱,將摩天嶺南的這段起名為『九倒拐』。
無論如何,比起『無當飛軍』,不習山地和叢林生態的曹軍,即便是精銳之一的虎賁軍,也在這段路上吃足了苦頭,不時有人因疲累而恍神落難、失足仆跌不起,山中又是瘴氣氤氳、蟲蛇出沒的,幾天後感染、中毒而倒地不起的不在少數。約略估計,每天都要損失二、三百人。再經過七、八天,總算來到一塊極大的草坪上,讓樂進和全體曹軍不由都鬆了口氣;更足堪告慰的是,這裏的地勢不僅平坦,竟然還有一個大湖泊,映照天色山林,大片藍綠中帶著幾抹白雲,迎面拂來的水氣,讓疲憊至極、精神緊繃的軍士,不由得到鬆弛,紛紛就坐席坐的納起涼來。
樂進一路嚴肅的臉上,此刻也明顯露出笑意,見狀只是搖了搖頭並沒有責怪,畢竟大伙兒也經過了艱苦的路途。接著仔細打量起這塊地方,不由驚喜起來--真是個屯兵堅守的好地方呀,不但有著一大片的草坪,還居然有一潭深不見底、猶如明鏡的大湖泊--當然,這也要在糧草充分的前提下。算算走了十天左右,糧草只剩一半,可前面還有一半的路,聽說還更難走哩,想著樂進剛高興起來的心情,又開始沉了下去。
吩咐軍士們趕緊燃起篝火、支搭帳棚,派出探哨到前方探路,樂進才能坐下來鬆口氣。環視左右十餘名將校,不由露出一絲苦笑。十幾日前,丞相親自喚他到跟前,交待給他此一極為祕密、重要,卻又艱鉅異常的任務。能被賦與此一重任,悍勇的他毫不猶豫的接受。此時他沒有後悔,但卻多了幾分苦澀--實在想不到這條路這麼難走--如果要他說掏心話,他只有一句:『這還算是人走的路嗎?』
隨即他又用力搖頭,想把這灰暗的思想搖掉--奉孝先生說了,一群囚徒能辦到的事,憑什麼我們號稱精銳的『虎賁』辦不到?瞧了瞧那十幾名垂頭少氣的將校,又瞅了瞅左右幾名無精打采的親兵,樂進『霍』地起身,語重心長地道:『諸位!為何這般喪氣?我們打了敗仗嗎?身為戰士,最忌諱的便是將士離心,最傷害的便是士氣低落。只要我們全軍同心一志,士氣高昂,任何艱難必可克服,什麼險要都可戰勝。我們已經到了這裏,只要再加把勁,必能穿越險阻,直攻蜀中腹地,立下顯赫戰功!望諸位與我一同努力!』說著向眾人拱了拱手。眾將校、親兵受到感染,都是激動的起身回禮道:『某等皆願追隨將軍,有進無退,生死不渝!』
樂進心中一喜,知道重新激勵起全軍的士氣,凝聚眾人的意志了,正想加把勁多說點鼓勵的話,卻忽然聽到附近幾聲『哎喲!』的喊叫聲,眾人不由都是回頭翹首一觀究竟。不久傳令來報,有幾名戰士在前往取水的路上踩到朋『陷阱』,或被捕獸夾夾斷手腳,或被吊起遭暗箭刺殺,或落入陷坑被尖木刺死……樂進等人聞知,都是大驚失色。
樂進立即下令全軍戒備,又組織數十小隊,以輻射狀向四周搜索,注意是否有敵軍埋伏。心裏又暗暗想道:『奉孝先生向有「鬼才」之稱,此舉明走金牛道、暗渡陰平的手段,難道會被蜀軍看破?嗯,那陸子誠之智也非尋常,說不定……』想著又搖了搖頭,『影衛』可不是裝飾用的,若沒有確切的情報,丞相豈會如何安排?何況劉備軍各處戰局都很吃緊,哪有可能『未雨綢繆』的在此安排伏兵?如果少了還塞不了虎賁軍的胃口,多了萬一他們沒走這裏呢?豈非白白浪費兵力了?
正在胡思亂想,一隊隊人馬依次回報,除了發現少數陷阱,以及一些人跡之外,並無發現有什麼埋伏或不對勁之處。樂進點了點頭,環顧眾將校一眼道:『不知諸位有何想法?』
眾人彼此對望,中軍校丞李德出聲道:『末將以為,此地不但是紮營屯兵的好地點,也是獵捕的好場所。如果叛軍有埋伏,定然不放輕易放過。偵察一無所獲,只可能有兩個原因:其一是叛軍沒有埋伏,這些陷阱只是附近的山居之民來此地設下,用以獵捕野獸用的;其二是叛軍想誘我至更合適的地點伏擊。末將以為前者更有……』說著頓了頓,沒再往下說。
樂進曉得李德的意思。這裏是一路走來設伏的最佳地點,除非前面有更好的設伏地點。如果真是劉備軍在這裏設置了這些陷阱,何以數量這麼少?如果不是附近獵戶所為,那就是劉備軍故意為之了。他們這麼作的目的何在?難道就不怕打草驚蛇、欲蓋彌彰?會不會是他們的兵力不足,所以故意如此作為,好讓曹軍知難而退?難道就不怕曹軍識破?須知他們遠道而來,行軍又如此艱難,豈會因一小小挫折便退縮?只怕反倒有了警戒,且更加激起鬥志!因為這反倒證明了曹軍的確是出奇,故有制服之機呀!但…如果劉備軍用的是『虛則實之、實則虛之』的疑兵之計,必然有所依恃,那又會是什麼?
想著不由摸了摸懷中的錦囊,那是郭嘉臨行前交給他的,吩咐道:『此行萬望一切順利;若不幸遇到伏擊,可取出應對。』現在算是時機嗎?想了想搖搖頭,用力把一切懷疑全都拋置腦後,現在可是連一個叛軍的人也沒見著呀!說不準李德的話是對的。再考慮一會兒,終究不放心,於是再次召聚眾將校道:『一半人馬負責紮營,其他的立即以三十人為一隊,將方圓五里內全都掃過一遍,管他人獸蟲蛇,全都不准放過!』眾將校心頭一凜,全都遵令道:『喏!』
退出十里外,在『九倒拐』出口處埋伏的飛軍,全體都小心翼翼的偽裝起來,不敢輕舉妄動。那麼些人聚在一起,一有動靜,便極有可能造成附近生物的騷動,進而讓敵人推知他們在附近埋伏。這也是叢林戰必備的訓練,如何與大自然融為一體。如果只是少數幾人,散佈林間,還不會惹起多少動靜,但這麼多人,身上的氣味和產生的氣壓,除了同為人類的鼻子和感覺外,那些在林間生活的動物豈會如此不濟?不然怕是早就絕跡了!飛軍就是飛軍,身上的一切和裝備,全都用森林的植物所提煉的汁液塗過,全身也儘量放鬆,並且除了少數,大部分人都在更後方處,免得曹軍前哨太勤勞,突然探馬而來,發現蛛絲馬跡,那可就功虧一簣了。
張嶷終有些忍不住,低聲道:『士載,我們為什麼要這麼辛苦的在這裏埋伏?這裏的確是個埋伏的好地點,可上頭那塊平地更合適。如果我們乘夜襲擊,定可將曹軍一舉擊潰的。還有,我們為什麼要這麼藏匿起來?看樣子你似乎只是想虛張聲勢,讓曹軍知難而退?』
鄧艾一面警戒前方,耳聽四面,低聲解釋道:『沒錯,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難而退,又不把我們真正的實力暴露。無論我們在上頭或在這裏,即使是利用陷阱,加上出其不意,以曹軍的實力來看,我們勢必無法盡殲;這樣一來,就暴露了我們這支「精銳」的存在,那會讓曹軍的主力有所防範。須知義父成立「飛軍」,刻意選在林野無人之地訓練,連那些官員也沒幾個知曉,目的就是為了要來個出敵意料,特別是針對曹軍的精銳……。雖然我們當前的首要任務是截擊這支曹軍,可如果就此現出形跡的話,將來在戰場上便也失卻了一次出奇制勝的機會,所以我才會有這個想法,卻沒料到和伯言想到一塊兒了。』說著語氣中有著一絲惋惜。
此時張任輕聲歎道:『你們年紀輕輕,便能如此深謀,除了三位軍師外,我觀主公帳下,怕也無人會設想得到了……難怪我老聽軍師要說什麼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的……』說著語氣中不禁有些感傷,似乎是認為自己成了『前浪』、『舊人』。
此時陸遜湊過來低聲道:『將軍過譽了。我和士載只是腦筋靈活些;要說能成為將領,目前怕還只是紙上談兵,早得很哩。叔父說過,要作一名合格的將領,舉凡紮營、應敵、氣候、心理等等學問,我們都還有得學的。』
鄧艾接口道:『沒錯,好比將軍當年擺的五子連環陣,依地形不同而有所變化,幾乎沒有任何防守上的破綻,那可是我們武院當中,最實際的典型教材哩……』
張任露出一絲微笑道:『其實那不是我想出來的陣法……有機會我再跟你們道個詳細。不過你們能夠不自滿自得,必然大有進步的空間,可能的話有一天也會趕上三位軍師也說不定。嗯,就怕過不了多久,會變成你是將軍、我是你的副將了。哈哈哈……』
聞言鄧艾露出高興的笑容,眼神中帶著一絲的渴望。陸遜雖也露出微笑,神態卻是一貫的淡然,讓張任心中暗暗吃驚,心裏明白以成就而論,將來陸遜恐怕還在鄧艾之上。再看看張嶷、文鴦,也都帶著渴望的神色。張任輕輕向他們點頭道:『身為將帥,能夠有勇有謀是最好的。觀先秦名將白起、王翦、李牧等皆為此輩,軍師既為武院之主,你們只要好好向他學習,將來有的是機會呀!』二人對視一眼,也開心的笑了出來。
經過一個多時辰的搜索,除了少數陷阱巧具外,並無大量人員活動的痕跡。聽到所有派出的斥候陸續傳回的報告,樂進不由鬆了口氣。可最後一批回來的斥候,回報的消息卻又讓他皺起了眉頭。什麼?前頭居然是一條被生生在懸崖峭壁上開鑿出來的山路,狹窄兼且險峻,若要牽著騾、馬,那就緩慢得可以了。如果沒人把守倒也罷了,可如果叛軍埋伏在這段路的出口,只要有人敢走到那裡,就怕過得來也退不得了。
想著樂進問道:『你們都打探清楚沒有?那一帶是否有叛軍埋伏的跡象?』
名為張豪的斥候隊長道:『小的們都仔細探查過了,那一帶除了幾隻兔子、野鹿、山豬等等出沒外,並無發現什麼人跡。』
樂進追問道:『那鳥兒呢?是否有鳥兒飛來飛去?』
張豪露出欽佩的神色道:『將軍高明,樹上是有不少林鳥在棲息,但小的們一走到樹下,就成群的飛走了……』
樂進的神色明顯的鬆弛下來,點頭道:『這樣啊?嗯,看來應該是沒有什麼埋伏了……』隨即升帳發出命令,要眾軍好好充分地休息一晚,把該準備的都準備好,明天便一鼓作氣地通過前面那處險地,兵進江油!
清晨。在摩天嶺上被冬日寒風吹了一整夜的曹軍士兵陸續起身,開始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點火生炊,煮些野菜、肉糜等準備早餐。期間,幾乎沒有一個士兵大聲說話,顯得軍紀肅然,樂進十分滿意,可見士氣尚是維持一定的水準。快快地飽食一頓,領著數名校尉先行到『九倒拐』的入口處,向派過來整晚在那裡執勤的百夫長問道:『怎麼樣?昨晚有沒有什麼異常動靜?』
『沒有。』百夫長王超搖搖頭道:『只是在下半夜時,偶會有聽到狼隻的低鳴聲。』
『狼?』樂進心中一動,這麼隆冬的天氣,居然有狼隻出沒,似乎有點不對勁,想著樂進又問道:『是單獨的還是成群?』
『是成群的,』王超肯定的道:『約有五、六隻,我們幾個後來都看到了。大概是見著火光,牠們只在外圍徘徊了幾下便走了。』
樂進點點頭道:『原來如此。』終於收起了疑心。再眺望山路,灰濛濛的天氣中,蜿蜒的山路是那麼的讓人心驚。樂進指了指下山的小路道:『快!去幾個人探查前頭的情況,小心有叛軍耍詭計,在前頭設下埋伏。』雖然眾人已開始有點激動難當,樂進還是保持著冷靜,先派出斥候偵察前頭的動靜。看著斥候消失在眼際,樂進下令眾軍原地休息。不久斥候前來回報:『稟將軍,前面一切正常,沒有埋伏。』
樂進還是不放心的追問道:『你們都下到山下了?前頭的路怎麼樣?難不難走?』
斥候隊長張豪道:『是的。只是路的下方是一座峽谷,十分狹窄,怕是容不了我們這麼多人。出了峽谷就比較寬闊了。』
樂進道:『這樣啊?嗯,子謙,由你率領三千人先行,一到下面就控制好峽谷的出入口。』
李德連忙應命道:『諾!』
約莫一個時辰,終於等到那三千軍士下到峽谷的入谷處,李德和幾名軍士回頭整齊地叫道:『樂將軍!可以下山了。我們在這裏接應你。』
樂進心頭狂喜,舉起手向前猛力一揮,回頭大吼道:『眾軍聽令!下山!』曹軍當即排成一字長陣,在另一名先鋒馮達的率領下開始轉下山道,從崎嶇難行的小路緩緩下山。這麼多人,雖然想快也快不起來,因為只要一個不小心失足,怕就會粉身碎骨了。不過這也沒什麼,一路上他們早就走過不少同樣的路。走著眾軍還是不由自主的都加快了腳步,間或有人摔下懸崖,跌得屍骨無存,也無人停下來哀悼一番--這麼多人要通過,只怕後面推擠過來,把自己也擠落了,那有可能產生什麼同情心?
平安到達山腳的馮達接替李德在峽谷口指揮,李德率領眾軍進到峽谷,重新集結隊伍。在有秩序的指揮下,曹軍向峽谷移動的腳步更快了,到後來幾乎不成隊形。一時間,若從山上遠遠望去,曹軍就像螞蟻般地結群而下,蜿蜒的山道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旗幟、人和戰馬。
『差不多了!』當曹軍約有兩成到達峽谷,同時還有大約兩成正在山道上時,兩側山頂上響起一個陰沉的聲音道:『動手!』
『轟隆!轟隆!轟隆!』峽谷兩旁的山頂上同時滾落無數的巨石和擂木,冰雹般地落到曹軍頭上,被砸中的輕則筋斷骨折,重則化為肉醬,全身骨骼盡碎,死的苦不堪言。瞬時山道上哭喊和戰馬慘嘶聲震天動地。幾乎壓過了巨石和擂木在山崖滾落的驚人聲音。
『殺啊!』吶喊聲中,突然一隊人馬由峽谷另一側的出口出現,迅速結成陣型,對著守著谷口的曹軍就是潮水般地一通箭射,將在峽谷口的士兵射倒無數,直延伸到峽谷內。正在山道接峽谷入口處指揮,被山頂落下的巨石擂木驚到目瞪口呆的馮達,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大叫道:『有埋伏!快退回去!』
『哎喲!』才剛喊完,馮達發現另一側出口的李德已被推擠到自己附近,腹部還中了一箭,便趕緊搶上前扶住。李德一手摀著肚子,一手危顫顫地指著前面對馮達道:『不要回頭,往南衝!搶佔谷口!』馮達還算有點頭腦,馬上明白李德的話沒錯。儘管情況萬分危急,馮達仍然下令已在山道口的曹軍向南衝,妄圖奪回至關重要的峽谷出口。畢竟是『虎賁』精銳,素質算得上不差,大都忠實的執行命令。儘管上面的巨石擂木聲勢驚人的落下,前方的箭支也如雨點般地射至,曹軍還是鼓起勇氣,殺氣騰騰的撲向峽口南面的出口。
此時埋伏的五百飛軍已順著南谷口的小道緩緩退後,曹軍士氣大振,正要一擁而上,不料距離雖遠,箭支還是一樣的射來。這也難怪,馮達和李德哪會曉得,『飛軍』竟然裝備了『發揚蹶張弩』這等利器?那可是比他們的長弓射程還要長上一倍,還沒衝到可以射出普通箭支的距離,強勁的『發揚蹶張弩』已經把一個個剛搶佔谷口的曹軍連人帶馬射得數處血窟窿。在扔下了兩三百具屍體後,沒有一名曹軍能衝出谷口十丈以上。馮達看到這種情形,終於明白了這個道理,只得扶著李德再度大聲叫道:『撤!往回撤!』
『天佑大漢!天佑大漢!』只聽到峽谷兩旁的山峰上如雷的吶喊如聲,還有亂石、擂木和箭支好似不要錢的直往山下拋來,只砸得谷裡的曹軍呼天搶地,慘叫不絕,只恨爹娘少給他們生了幾條腿。在山谷下方,五百『飛軍』列著整齊的月牙陣,又開始緩緩推進,如同一堵巨牆慢慢地碾壓過去,但凡有敢於攔在前方的,無不被『發揚蹶張弩』當場射殺的——由於沒有側翼威脅,『這支飛軍』可以心無旁騖的迅速裝填箭弩,輪流發射。將近三百步的射程之內,根本沒有一名曹軍能夠站立。
前鋒遭遇埋伏,已經在下山途中的樂進立刻傻了眼。千小心萬打算,怎想得到真的有叛軍在此埋伏攔截,而且居然這麼奸詐,能避過那麼多的曹軍斥候,選在此時此地阻擊!有心想去支援嘛,可山道狹窄,大大限制了行軍速度。光是下山起碼要一個時辰;若是撤退,卻不知是否還有機會再通過此地。尤其餘糧已知不多,只要拖上幾天,怕是只得活活餓死在這險惡之地了。迅速的思來想去,樂進終於決定拚上一拚,立即大聲喝道:『眾軍繼續下山!傳令前鋒馮達,不計代價,務必要殺出峽谷,為我軍奪得生路!』
『向前衝?』收到樂進的命令,馮達不由苦笑,指了指無羽箭比雨點還要密集的前方,和兩旁不停落下的巨石擂木道:『快回報將軍,出口實在太狹窄了,末將就是拚死也衝不過去呀!』
約有一半曹軍都被堵在山上,山道和峽谷也都擠滿了人,每一次巨石、擂木落下,都能帶走幾條人命和戰馬,製造混亂。而在峽谷口,飛軍排成的數段式箭陣推進雖緩,卻穩健不動,不斷的壓縮曹軍的活動空間,絲毫不給任何反擊和接近的機會。
摩天嶺下,不絕流血、屍積如山的,幾乎都是曹軍士兵。終於樂進恨恨地跺了跺腳,鐵青著臉吼道:『撤!撤上山!讓馮達率軍斷後!』總算是精銳,命令一下,曹軍退得匆忙,卻沒有出現太過混亂的場面;雖然爭先恐後的湧上山道,幸而沒有人馬自相踐踏的慘狀。
好不容易退回平地。樂進氣都沒喘就趴到懸崖邊上觀察山下形勢,從山上往下看,隱約可見飛軍的弩陣已把馮達斷後的軍隊壓縮到了懸崖邊上。一個個曹軍被射落的慘叫聲,隔著幾百丈仍然隱約聽得見。樂進不由胸口一窒,忖道:『完了,看來真的過不去,難道真要困死在這裏?』
等回到原來的地方,紮好營帳,收拾混亂,樂進立即召集眾將校商議。環視眾人一眼,樂進皺眉道:『子遠(馮達字),你率前鋒與敵接觸,可知有多少人馬?』
馮達苦笑道:『據末將估計,約只五百人,山頂上就不曉得……』
樂進猛力一拍桌几,怒道:『五百人?山頂最多就千來人。這區區一千五百人居然就把我們困死在這裏了?』眾將校心中一凜,低頭不敢作聲。
情縮稍微平復,樂進也知自己說得過火了些,畢竟蜀軍佔著地利,武器更不用說--射程還比腳張弓遠的『發揚蹶張弩』在手,讓飛軍真正作到『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局面。想了想道:『你們可知叛軍用的是什麼弩箭?居然這麼厲害?』
眾將校互相望了望,都一致搖頭。樂進無奈,想了想一咬牙道:『都回去準備吧,明日便退回陰平,與丞相會合!』
眾將校先是一驚,仍是遵令道:『諾!』
其實樂進已把郭嘉的計策看過,準備用『誘敵之計』把伏兵引出,在這裏解決,然後重新下山。哪知飛軍根本不上當,等到曹軍主力退出將近一日,埋伏在高原上的五千曹軍還是沒發現有任何叛軍現身。樂進心情不由大壞,知道叛軍依仗強弩,只打算死守峽谷口。看來自己算是白來這一遭了。想到回程時的艱難,心頭又是一陣厭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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