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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巫妖第三惡行:「毀壞他人財產」
回到聖殿後,我迫不及待跟幽靈和毒舌道別。
「你不會偷偷溜出聖殿吧?」大地十足懷疑地打量著我,說,「審判讓我盯緊你。」
「我要回房了!」我沒好氣地說,「你不放心就幹脆跟進來啊!」
大地立刻拉住了白雲,警戒地看著我說:「不了,白雲你也別去,這家伙才剛撕了寒冰的衣服,我們這一去不是羊入虎口嗎?」
「……」
你這也算綿羊?那世界上就沒有老虎了!我咬牙切齒地一字一字說:「我說過,我對男人一點興趣也沒有!」
大地聳了聳肩,然後拉著白雲,飛也似地離開。
居然拿白雲當擋箭牌!如果不是白雲擋住了,我肯定要給大地那家伙一發冰錐,反正「太陽騎士不會魔法」,所以這發冰錐一定是寒冰騎士長發出來的!
反正也沒人敢找冷冰冰的寒冰騎士長求證。
我氣衝衝地轉過身去,肚子馬上叫了一聲,現在大概是吃晚飯時間吧?難怪走廊上沒什麼人,我也先去填飽肚子再說。
但才走兩步路,我突然感到一個充滿濃烈黑暗屬性的東西,位置就在走廊轉個彎過去的地方而已。
但是,聖殿中怎麼會有黑暗屬性的東西?呃……雖然也有可能是羅蘭,不過那形狀不像是人,四肢著地,像是一匹動物,這種大小應該不是狗……馬?但聖殿的走廊上怎麼會有馬?
等等!黑暗屬性?馬?
「小白?」我脫口而出。
我這一喊,它馬上開始跳走,我左右看看,現在是吃飯時間,聖殿走廊上沒有什麼人,這才連忙小跑步跟了上去,我輕聲喊它,它卻根本不停下來,但我也不敢大聲叫喊,如果被其他人聽見就難以解釋了。
它就這麼一路跑到了聖殿的花園,還閃進了樹叢之間。
我一邊喊它,一邊把感知的距離放遠,發現花園中沒有半個人後,我放聲大喊:「小白,別躲了,是我。」
我走到樹叢前,手上發出了聖光,想要引誘那匹貪吃的馬。
「小白,想不想吃一點聖光啊?」
我撥開了樹叢,樹叢中卻什麼也沒有,更別提是小白這麼大一匹馬了。我把感知加強了,但還是沒有發現任何東西,但剛剛明明就有……是我的感知出了錯?還是誰在搞鬼?
「太陽?」
我沒有轉身,反正已經知道叫我的那人是羅蘭了,轉身實在是個沒有必要的舉動。我直接開口問:「找我有事?」
聞言,羅蘭沒有回答,反正突然幾個腳步衝上來,扳過我的肩膀,著急地問:「你沒事吧?」
「嗯?我只是在看花。」我莫名其妙了,他在著急什麼?
「……看花?」
羅蘭的表情非常的古怪,最後,他提醒我:「太陽,你看不見。」
該死!我忘了。
「我、我在聞花!」我胡亂說,「懷念一下花的樣子之類的……」
羅蘭突然愣住了,他的表情實在很難形容,但大約來說,就是突然變得很、很溫柔……一個始終遵守硬邦邦騎士道的家伙突然露出溫柔的表情,真讓我的雞皮疙瘩都掉了一整地。
「它看起來像什麼?」羅蘭突然問了一句。
「什麼?」我愣了下,什麼東西看起來像什麼?
「你眼裡的世界。」羅蘭說完,笑著搖了搖頭,說,「應該說是你腦中的世界。」
「你知道,對于不會感知的人來說,這真的很難形容……」我左張右望,想找個東西來做比喻,低頭看見泥土地後,我靈光一閃,脫口,「對了,屬性就像各種不一樣的沙子,在我眼裡,所有的東西都是由沙子堆積起來,像孩子們玩沙子堆出來的沙堡一樣。」
聽到我說的話,羅蘭皺緊眉頭,許久,他才擠出話來:「沙子堆起來的世界……聽起來很糟糕,不過,卻剛好跟我相反。」
「相反?」
羅蘭淡淡地說:「所有人看起來都生機勃勃、充滿色彩,只有我自己才是沙子堆起來的東西。」
「不會啊!你很好看!」我脫口而出,看見他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連忙解釋,「因為我分辨不出美醜,屬性越純淨的東西在我看來就越漂亮,你的黑暗屬性很高,所以……」
羅蘭笑了出來:「你這話如果被大地聽到,他又要到處嚷嚷你的‘特殊癖好’了。」
「……又要?那王八蛋已經到處嚷嚷了嗎!」
羅蘭肯定地點了點頭,我氣炸了,低吼:「大地那混蛋,我的女人緣已經夠差了,不用他再來搗亂!」
「女人緣嗎?」羅蘭苦笑著說,「如果你要就通通送給你好了。」
「……有幾個女人在追你?」
他舉起了手開始數,然後又舉起了另一只手繼續數,數數數……
光明神呀!神殿的厭惡不死生物教育真是失敗,這年頭,女人都要死男人不要活男人了!
「開玩笑的。」羅蘭停下數數的動作,笑著說,「只有五個而已。」
「只」有五個……我連一個都沒有!沒天理,為什麼羅蘭蒙著臉都有五個女人在倒追他,我長這麼帥,地位這麼高,為人這麼優雅,還白得發光,卻半個也沒有!
「有女人倒追還不好?」我憤憤地說,「我想要都追不到呀!」
「你忘了我是什麼了嗎?」羅蘭有點無奈地說。
對了,羅蘭是死亡騎士,有女人倒追他恐怕還真不是件好事,因為就算他對人家也有那個意思,也還是不能把人家「怎麼樣」,他已經死了,吃喝拉撒是一件也不需要,自然也無法對女人產生什麼欲望。
我和羅蘭就某方面來說,還真是蠻同病相憐的,一個失去生命,一個失去了視力,他失去了生命卻還在世界上走動,我失去了視力,還用別的方法來「看」世界。
「羅蘭,你還記得你之前變成死亡騎士的事情嗎?」
一聽見我的問題,羅蘭的表情似乎有些愕然。
「我今天遇上了另一個死亡騎士。」我連忙解釋,「感覺有點奇怪,死亡騎士並不是很常見的不死生物,所以我就想來隨便問問你而已。」
羅蘭這才點了點頭,說:「我醒來的那時就只有看見粉紅,她下令要我去掃地洗衣服,但我那時很混亂,就像個瘋子一樣,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直到後來有一次,她要我去假裝攻擊你,我聽見你的名字,想起你是太陽騎士,也許會告訴我該怎麼辦,所以就去了,接下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聽起來和粉紅說的經過也沒有多大差別,但我總是覺得這件事情很古怪,還是只是因為現在我在懷疑她,所以什麼事情看起來都很可疑?
「如果你問完了,那我得先走了。」羅蘭舉起了他手上的一迭紙,說,「我要拿改好的公文去給暴風,他叫我今天一定要給他。」
我點了點頭後,羅蘭就邁開腳步,走過我的身邊,我忍不住開口叫住了他:「羅蘭。」
「嗯?」羅蘭停下腳步,轉頭看著我。
我遲疑了一下才說:「答應我,不管怎麼樣都不要傷害十二聖騎士。」
羅蘭的身子突然僵住了,他直直地看著我,緩緩地說:「你不相信我?」
「不,我絕對相信你。」我連忙澄清。
羅蘭這才放鬆了下來,又補充說:「我答應你,絕對不會傷害十二聖騎士。」
我點了點頭,羅蘭就轉身離開了,看著他的背影,他離去的腳步還是有點僵硬,看來,我的問題還是傷了他。
羅蘭,我真的相信你。
「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我喃喃。
回到房間,今天出了門,所以還是來敷個面膜,免得曬黑了。
雖然現在白得發光,不過也是要好好保養,才能夠繼續發光,尤其現在還得要跟等陽這種英俊到沒天理的男人搶信徒,所以保養問題絕對不可輕忽!
「對了,還有等陽的問題。」
我一邊攪拌面膜,一邊想著該怎麼甩開大地和白雲,然後單獨去找等陽,但怎麼想都覺得,如果被審判發現我甩開他們兩個,他大概會關我一年禁閉吧!
大概是我這一年來做的事情都有那麼一點點過火,所以他也越來越嚴厲了,甚至都學會騙我了!
接下來,一邊燒開水,我一邊攪拌著面膜原料,還是沒想出該怎麼甩掉幽靈和毒舌,卻不會被關一年禁閉。
我走到櫃子前,拿出了最後一罐原料──燻衣草精油,拿的同時,櫃子裡卻摔出了一本小冊子。
我把冊子從地上撿起來,一眼就認出這是紅詩給我的小冊子,上面記載著很多死靈法術,原本我以為這是粉紅給過我的那本,紅詩只是拿來還我而已,不過仔細翻看才發現,紅詩給的這本更好,記載了很多死靈法術是粉紅那本所沒有的,例如召喚死亡騎士之類的。
我翻到了召喚死亡騎士的那一頁,上頭記載了很多儀式需要的東西:一具完好且有深厚怨念的屍體;一顆暗屬性的寶石,用以取代死亡騎士的心髒;地點需要是黑暗屬性濃烈的地方,聚集大量黑暗屬性用來取代血液……
書上還畫著一個非常復雜的魔法陣,更誇張的是上頭居然寫著要用出生未足月的嬰兒鮮血來畫魔法陣,陣的週圍還得點上用人的脂肪做的蠟燭十二根……什麼東西呀!
我皺緊了眉頭,喃喃:「這麼麻煩?召喚出來的死亡騎士還大多不聽話?難怪這世上的死亡騎士這麼少,如果我是死靈法師,才不會花力氣去召喚這種不聽話的傀儡!」
等等!
這麼麻煩的步驟?記得粉紅她曾經說過……
「叩叩──」
我一眼看過去,出現在門後的人是光祭師,教皇的左右手之一,最擅長的技能是封印和輔助神術。但即使如此,她的輔助神術可能還比不上我,我比較不擅長的是封印方面的神術。
我打開了門,態度特別地恭敬了一點,雖然我的地位比光祭師高了一階,但是這屆的光祭師已經是個六旬老者了,對于長輩,當然不能只因為地位比較高就藐視人家……教皇那老頭例外,反正他看起來只有十五歲,我當他是晚輩!
「晚安,光祭師,真是美麗的夜晚,雖然光明不在,但卻讓你更加期待明日升起的朝陽。」
「今天晚上的確很涼爽舒適,感謝光明神的祝福。太陽騎士長,您的項鏈已經封印好了。」光祭師笑著說的同時,也遞上了一條項鏈,一條寶石項鏈。
那是永恆的寧靜,但已經不再是之前隨便用繩子綁住的模樣了,而是用金屬鑲嵌起來,金屬上還刻滿了咒文,充滿了光屬性。雖然這條項鏈也許設計得很美,但在我眼中,永恆的寧靜本身才是最美的,其他裝飾根本就不重要。
當初,我不知道花了多少口舌才從審判的手中把它拿回來,如果不是搬出老師的名號來,多半他還不肯還我。
畢竟,這顆寶石曾經讓我變成、變成……也許它不該在我的手上,但它實在太美了!而且不趕快拿回來的話,審判說不定會把寶石拿去銷毀,之後,老師來跟我要寶石的時候,就變成我要被銷毀了。
光祭師好奇地問:「雖然我並不明白您為什麼要封印這顆寶石,這顆寶石本身並不邪惡,反而有著鎮靜、驅魔和封印等等的效果。」
「驅魔和封印?」為什麼我覺得正好相反?它上次明明就讓我吸了一大堆黑暗屬性。
「是的。」光祭師點了點頭,解釋,「正確來說,它是非常好的封印輔助品,可惜我不會使用水屬性,若將這顆寶石交到水屬性魔法師的手上,配合上魔法陣,可以輕易封印一整個山洞的黑暗屬性,對于封印黑暗之地是非常有用的。」
光祭師看著我,似乎很期待我會把這顆寶石免費捐贈給光明神殿……開什麼玩笑!我還不想被老師銷毀!
我微笑著說:「十分遺憾,太陽僅僅代為保管,非持有此物。」
「原來如此。」光祭師微微露出失望的表情,但下一秒鐘,她又笑著說,「雖然可惜了,但凡是無法強求。」
我遲疑了下,還是開口說:「再請教您最後一個問題,既然這顆寶石有封印的功用,請問,它能否將一整個黑暗之地的黑暗屬性全封進一個人的身體裡呢?」
光祭師立刻搖了搖頭,回答:「就算寶石能有這種功能,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吸收那麼多的黑暗屬性,就算是不死生物也不行,恐怕才吸收一點,就會爆炸開了。」
不行嗎?我有點失望,但表面上還是保持笑容說:「原來如此,感謝您為太陽撥雲見日,得到如此慈愛的回答,即便是夜晚,太陽也感受到了光明的氣息,仿佛光明神親自在眼前綻放光彩,讓太陽豁然開朗,掃盡心中的黑暗。」
光祭師不愧是長輩,她不但聽完這段廢話,聽完還露出微笑說:「不用客氣,幸好上次審判騎士長已經詢問過相同的問題了,否則我也無法這麼快給您答案。」
我一愣:「審判騎士長也詢問過此事?」
「是的。」光祭師點了點頭。
審判為什麼沒有告訴我?該不會是還來不及說?我有些納悶地問:「請問,審判騎士長大約是何時詢問您?」
光祭師露出了苦思的神色,說:「唔!似乎有段時間了……啊!對了,大約是您回來兩三天左右的時間。」
兩個禮拜之前嗎?我揚起了微笑,說:「感謝您,對于您抽空幫助太陽,太陽深感榮幸,充滿感謝之意。」
「不用客氣。」光祭師笑了笑,對我一躬身道別後,這才轉身離開。
我關上門,低頭看著手中的「永恆的寧靜」,寶石被充滿光屬性的金屬給圍繞住了,那金屬把大量的水屬性禁錮起來,雖然免不了有一些水屬性還是露了出來,不過,這點水屬性倒不至于會引人注意。
一旁的水燒開了,大量的蒸汽從鍋子中不斷冒出來,因為跟光祭師的談話耽擱了不少時間,調好的面膜開始從表面幹掉了。
不過我卻沒辦法把眼睛從永恆的寧靜上移開,它實在是美極了,雖然被封印住了,但我卻可以清楚「看見」那毫無雜質的水屬性,如此美麗……自從失去視力以後,我從來不覺得有什麼東西是美的。
我沒辦法移開視線,沒辦法去敷面膜,也沒辦法不去想……如果說,封印就可以讓水屬性不外洩,為什麼老師要把寶石交給我來保管?
所謂要用我的光屬性來掩蓋水屬性的理由根本就不存在!就算老師是個聖騎士,不懂魔法的事情,但是艾崔斯特是個強大的魔法師,他不可能不知道。
我想得頭都快破的時候,卻發現一個熟悉的人就站在門外,在他還沒有敲門前,我隨手把永恆的寧靜掛在脖子上,把墜子收進衣服裡,然後朝門口喊:「亞戴爾,進來。」
過了一下,亞戴爾高喊:「是,隊長,我進來了。」
他打開門進來,一如往常立正站好,等候指示。
真的好久沒看見亞戴爾了。我笑著說:「你提早回來了,難道休假不愉快嗎?聽說你老家是個小村子,應該過得蠻悠閒的吧?」
亞戴爾也笑了,整個人放鬆了許多,說:「有點不習慣,不知道該做什麼,只好每天早上還是跑八圈,然後練劍半天,接著被母親使喚去砍柴,偶爾幫忙村民打獵、扛水、修理東西……」
聽到這,我沒好氣地水:「給你放假都白費了,你這種閒不下的個性,遲早跟暴風一起過勞死!以後再也不要給你放假了,浪費我可以使喚你的時間!」
聞言,亞戴爾苦笑了起來,但他的笑容立刻就消去了,他看著我,面帶愁容地說:「隊長,我聽說您……」
吞吞吐吐了半天,亞戴爾卻一直說不出他到底聽說了什麼,但是,我注意到他一直在偷瞄我的眼睛,我用無所謂的語氣說:「我的眼睛看不見,但那沒有什麼大妨礙,我有別的方法可以看見。如果你來找我就是因為聽說了這個,那你可以走了。」
亞戴爾愣了愣,連忙說:「不是的,隊長,審判騎士長要我來告訴您一些事。」
「審判?」我皺了下眉頭,問,「什麼事?」
「在您失蹤的那一天,您曾經跟我說過話,那時候,您的手上還拿著太陽神劍。」
但我完全不記得有跟亞戴爾說過話了,看來這段記憶也消失了,我連忙問:「我跟你說了什麼?」
「那時您剛從外面回來,看起來有點心神不寧,說要去找老朋友聚聚……」亞戴爾低聲地補充,「但我從沒見過您有那麼慌亂的樣子。」
如果說,有哪個人最擅長觀察我的神情,那肯定是亞戴爾了。我接著問:「亞戴爾,你覺得我那時候是在對你說謊嗎?說實話,這很重要!」
亞戴爾點了點頭,老實地說:「我想您是在說謊,我覺得您那時候的神態好像是剛剛發現了什麼令人震驚的真相,一副要去找人算賬,所以先回來拿武器,準備出門去砍人。」
感謝你解釋得這麼清楚,我肚子裡的蛔蟲算你一條!
亞戴爾低聲說:「隊長,有一件事情,我沒有告訴審判騎士長,我想還是先跟您報告過再說。那時,您還跟我說,要我找人長期跟蹤魔獄騎士長,如果他有異狀,就要馬上跟您報告。」
「羅蘭?」
先是粉紅,再來審判和老師,現在連羅蘭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真的是他們有問題,還是、還是我有問題?
亞戴爾疑惑地問:「隊長,現在還要跟蹤魔獄騎士長嗎?」
我沉默了一會兒,可實在不知道失憶前的自己為什麼下這種命令,只得先問:「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有人去跟蹤他嗎?」
「有,我讓艾德去做了。」
「魔獄騎士長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嗎?」
亞戴爾直直地看著我,說:「艾德說了不少可疑的地方,但……」
「但?」
他壓低了聲音說:「除了魔獄騎士長是個死人,他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但是,艾德很著急地跟我說魔獄騎士長很古怪,他幾乎不吃飯,不喝水,完全不用上廁所……」
「別跟蹤魔獄了。」我面無表情地說,「順便跟艾德說,要是讓我聽見魔獄騎士長很古怪的傳聞,我就讓他知道他的隊長我更古怪!」
我想他已經知道得很清楚了……
「你說什麼?」
「是,隊長,我馬上去警告艾德!」說完,他急急地轉身打算離開。
「等等!」
亞戴爾停下腳步,轉身問:「請問還有什麼吩咐嗎?隊長。」
我上下打量著他,慢條斯理地問:「亞戴爾,你,喜歡敷臉嗎?」
「啊?」
「魔獄!」
我停下了腳步,看見暴風走到我面前,他的手上還捧著一迭公文,皺眉問:「你剛從太陽的房間出來呀?剛才不是亞戴爾進去了嗎?」
「亞戴爾已經走了。」我點了點頭,說,「不過你最好不要進去,他正在……」我用手在臉上做出抹的手勢。
「敷臉嗎?」暴風皺了皺眉頭,說,「沒關系,我看習慣了,總不會比粉紅色更糟。」
原來,粉紅色最糟嗎?
「我先去找太陽了。」暴風走過我身旁,然後又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我,在我還以為事情已經暴露的時候,他笑著說,「對了,今天的公文完成得很好,真是多謝了。」
「不用客氣。」我不動聲色地回答。
我走到走廊的轉彎處,然後站在牆後,一邊偷「看」,一邊偷聽。
連續敲門的聲音傳來,暴風還一邊喊話:「太陽、太陽,開門……呃!你怎麼連頭發都敷了?」
「太陽」開了門,他的臉上和頭發上全都是淡紫色的面膜,含糊地回答:「頭發也是要保養的!」
「隨便你吧!」暴風把所有公文全堆到太陽手上,冷冷地說,「把這些公文改一改,我警告你,就算亞戴爾回來了,你也不準交給他去做,我已經把他的份放在他桌上了。」
「……」「太陽」默默地收下了公文。
看到這裡,我放心地轉身離開,打算去找等陽──沉默之鷹,但卻突然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在哪裡,正想隨便找個人問問時,迎面走來的人卻是審判騎士長!
糟糕,另一條蛔蟲來了!
我硬著頭皮跟他打了聲招呼,正想快步離開的時候,他卻開口說:「我正在找你,魔獄。」
「喔?」我停下腳步,努力保持鎮定,問,「有什麼事情嗎?」
「我想麻煩你,以後晚上守在太陽的門外,別讓他一個人跑出去。」
搞什麼鬼!居然找人守我……雖然恨得牙癢癢,但表面上,我一口答應:「好,沒問題。」
審判和我對看一會,我還以為他快要看穿我的時候,他卻朝我背後一比,說:「你現在就可以過去了,大地和白雲都不在他身邊,我怕他已經在想著要開溜,自己一個人去找沉默之鷹了。」
真不愧是我肚裡的蛔蟲!我連忙說:「剛才我才從太陽的房間出來,他正在敷臉,一時半刻應該不會離開房裡,現在我得先去拿暴風給我的公文,今天晚上要改完那些公文。」
審判點了點頭,說:「辛苦你了,我最近也有點忙碌,恐怕三天一次的劍術切磋得先暫停了。」
原來審判和魔獄每三天就切磋一次,真不愧是兩個劍術強人,忙成這樣還是要比劍。我硬著頭皮回答:「那真可惜,不過來日方長,總會有機會的。」
「沒錯。」審判點了點頭,說,「你快去拿公文吧,太陽也許快敷完臉了,他最近白得像張紙,應該不需要敷太久。」
的確不需要敷太久,雖然其實我根本就沒有敷,白白便宜亞戴爾了。我點了點頭,然後迫不及待地轉身離開,免得和我肚裡的蛔蟲相處太久,會被他發現我的真面目。
走在走廊上,我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我努力用感知觀察,才發現原來是大家朝我投過來的視線不一樣了,以前,大家看我總是看臉或閃亮的金發,現在卻不是看臉,而是看身體……穿緊身衣果然還是太囂張了點,真不知道羅蘭是怎麼習慣穿這身衣服在聖殿亂跑。
「魔獄騎士長,晚安。」一名聖騎士走過來打了招呼,他的後面還有好幾名騎士也在觀望,他十分恭敬地詢問,「請問您有時間教導我們劍術嗎?」
「抱歉,目前有要事在身,改天好嗎?」我努力思考羅蘭到底會怎麼說話,雖然有點擔心被看穿,不過卻又不想立刻走開,因為趁這個機會,正好可以看看羅蘭和大家到底相處得怎麼樣。
好像自從我把他抓來當魔獄騎士後,就沒怎麼關心過他,除了之前的副隊長狄倫不服氣的事件,不知道他後來還有沒有遇上什麼問題?
羅蘭當然也從來沒找我說過關于人際關系的問題……不過,這個死硬派如果真的找我傾訴關于人際關系的事情,我大概會懷疑他的腦袋是不是某部分防腐沒做好,開始腐爛了。
羅蘭生前不怎麼與人來往。伊力亞曾經這麼說過,就不知死掉以後的作風有沒有改變?
「好的。」聖騎士露出了有點失望的表情,但還是露出了期望的表情說,「期待下次能接受您的指教。」
我笑著點了點頭。看來,羅蘭和大家相處得不錯嘛!應該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正想直接拉個人問問沉默之鷹住在哪裡,卻突然發現趴在窗邊的那個人很眼熟,好像是……
「車、車……狄倫!」
窗邊的人立刻轉過身來,果然是狄倫,魔獄小隊的副隊長,他看見我以後,就喊了聲「隊長」,帶著微笑走過來。
看來,羅蘭和他的副隊長相處得也不錯,這下子我真的放心了。我也就直接問他:「沉默之鷹住在哪裡?太陽騎士長讓我去問他一些事情。」
聞言,狄倫卻沉下臉,說:「我不知道沉默之鷹住在哪裡,但他現在正在聖殿的廣場。」
「他在廣場?」我疑惑地問,「他在那裡做什麼?」
「他……」
狄倫正想回答時,外頭卻起了一陣騷動,人聲、腳步聲混雜在一起,而且聽起來似乎是一團人正在暴動似的。
「寒冰騎士長也輸了!快快!快找別人去打!」
一堆聖騎士突然衝進聖殿的走廊,到處大聲嚷嚷,語氣聽起來似乎恨得牙癢癢的,這實在很不常見,比起其他職業,光明神殿的聖騎士一直都以風度翩翩聞名,但是現在,他們猙獰的表情和大嗓門看起來比戰士還要粗俗。
突然,一個聖騎士看見了我,臉上的表情好像看見光明神一樣的興奮,他立刻大喊:「魔獄騎士長在這裡呀!」
他這麼一喊,其他聖騎士也全都轉頭看我,臉上表情高興得好像發現了救世主!一整團人朝我衝過來,還把我團團包圍住,每個人嘴裡都不斷地說話。
「他實在太過分啦!」
「也不想想他可是在光明神殿!混沌神殿的人在這裡囂張什麼!」
「那個小白臉,以為長得好看點就了不起呀!」
「魔獄騎士長,您的劍術是最強的,請您一定要去打敗他!」
這一堆話真是聽得我滿頭霧水,最後總算聽到一句聽得懂的話,趕緊問:「要去打敗誰?」
聖騎士沉默了下來,個個眼神憤恨,最後,由第一個看見我的聖騎士作發言人,他一字一字地高喊:「沉默之鷹!」
我?去打敗等陽?用劍?
當我被人簇擁著走進廣場時,等陽就站在廣場中央,手上拿著把劍,看起來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氣魄……但我敢保證在場的聖騎士如果一擁而上,不用「萬夫」,普通聖騎士大約要二十個,如果是十二聖騎士小隊的成員,那頂多十個,如果裡面有亞戴爾這種等級的,那最多五個,等陽就會死得很難看了。
雖然我很想大喊「大家不如一起圍毆他吧」之類的話,不過不管是魔獄騎士還是我的真面目,都不可能當眾喊出這種話來。
在這種以切磋為名的打鬥中,身為一名聖騎士,也不可能真的去圍毆一個人。
所以,雖然眾人的表情看起來似乎想把等陽挫骨揚灰,不過倒是沒有人真的衝上去。
等陽一看見我,臉上的表情很明顯扭曲了一下,這讓我有點疑惑,他難道認識羅蘭?
狄倫走上前,態度桀驁不馴,高傲地說:「沉默之鷹,你的劍術令人欽佩,但請不要認為聖殿已無人可以打敗你,魔獄騎士長是我們劍術最強的騎士長,從未在劍術比試上敗過!你敢不敢挑戰他?」
等陽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半句話。
眾人的目光馬上改為注視著我,我有點尷尬地舉起空空如也的雙手,說:「我沒有帶劍。」
狄倫立刻轉身,抽出他腰間的劍,恭敬地用雙手遞上,說:「隊長,請用我的劍,雖然比不上您的寶劍,但我相信……」他瞄了等陽一眼,笑著說,「應該綽綽有餘了。」
沒錯,就算我右手拿太陽神劍,左手拿羅蘭的魔劍,而等陽手上只有一支掃把,他要用劍術打敗我還是綽綽有餘。
但在這種情況之下,我也只能接過劍來,卻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跟人家打。
身為魔獄騎士長,我到底可不可以用魔法?對魔獄騎士該有的能力實在不是很熟,如果不可以用魔法的話,那還是幹脆認輸算了!
認輸還是用魔法,我都還沒想好,等陽就衝過來了,速度快得嚇死人,我舉著劍,根本什麼都想不出來,連動也沒動過,但是他卻不斷地揮劍,而且每一劍都沒砍中我,而是和我手上的劍相撞……他到底在幹什麼?
在劍刃相交的鏗鏘聲中,等陽低聲說:「太陽騎士?是您對吧?」
「……嗯!」
原來被他認出來了,差點都忘了,等陽是見過我穿這身衣服的人。
「太好了,我正不知道該怎麼收場。」等陽鬆了口氣,說,「若再打敗聖騎士,恐怕我真走不出這裡了,雖然想要故意落敗,卻又不太甘心……但如果是您的話,那落敗也是理所當然的了,我已經輸給您過了。」
等一下,為什麼是理所當然呀?我上次打敗你可是用人質威脅的耶!你們混沌神殿的教育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要打贏就好了,手段怎樣陰險卑鄙都無所謂,是嗎?
但他一說完,就自己摔了出去,手中的劍也飛了出去。他有些狼狽地爬起來,然後對眾人宣布:「我認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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