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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翔風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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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御我]吾命騎士1-6 集[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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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9 02:54:04 |只看該作者

屠龍第十招:「屠龍」

第十章

屠龍第十招:屠龍

雷瑟•審判,他的手上高舉一把充滿著光屬性的劍。

當我感知到那把劍時,那把劍就忽然爆發出了濃濃的光屬性,讓此刻渾身是暗屬性的我有種被火纏身的感覺,痛得我差點就要尖叫出聲了。

在此同時,我腦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咯』的一聲崩解了,然後忽然有許多畫面,許多話語就像是山洪般爆發出來,頓時把我的腦袋塞得滿滿的。

我難受得降落到地面上,抱著頭蹲下身,只能無力的感覺這股洪流在我腦子中衝撞……

仁慈的光明神會原諒你的罪惡。

格里西亞,如果你沒選上太陽騎士,當祭司也很好啊,那你以後就可以幫我療傷了。

執行正義是太陽騎士的存在意義。

太陽,你看不見了,對不對?不要騙我,也不要為了隱瞞到底,故意想追上暗騎士他們,讓他們往你眼睛砍一劍,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要那麼做,拜託……

下次你若是再敢瞞我,不管是再機密的事情,我都會當著十二聖騎士的面揭穿你。

……

……

「我想起來了。」

我緩緩站起身來,抬起頭,然後露出了濃濃的燦爛笑容,一如以往,我被迫永遠要掛在臉上的笑。

「我是太陽騎士,格里西亞.太陽。」

寒冰愣了愣後,表情似乎不太相信,他遲疑地問:「你想起來了?那麼、那麼……我叫做什麼名字?」

聽到這個問題,我頓時又揪起眉頭,努力回想:「好像是……稀爛吧?」

寒冰面無表情的看著我。

「不是?那就是稀巴爛了。」這次,我十足肯定地回答。

「……是伊希嵐!」寒冰糾正完後,訝異地說:「太陽,你真的恢復記憶了?」

我點了點頭。

這時,審判又走近了幾步。

我偏了偏頭,疑惑地問:「審判,你怎麼有辦法過來……」

不!不只是審判而已,陸陸續續又憑空出現了好幾個人,暴風、大地、白雲、羅蘭、刃金……最後,竟然是所有人都到了。

包括我在內,十二聖騎士全都到齊!

「原來是傳送魔法陣。」

但是,這裏可是月蘭國境內啊!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能力,居然能橫跨這麼遙遠的距離,把十一個人全都傳送過來?就算是現在的我也不見得能做得到,畢竟我最充沛的屬性是暗屬性,而這麼遙遠的傳送魔法陣需要非常大量的風屬性,而不是暗屬性。

審判轉過身去,對其他人說:「先去幫烈火和寒冰療傷,能治多少是多少。」

「好。」

除了我以為,治癒術算是較好的綠葉和大地立刻走到昏迷的烈火身旁,然後開始施展治癒術,但他們頂多施展中級治癒術,這對重傷的烈火和寒冰來說,根本是杯水車薪。

見狀,我走上前一步,卻猛然想起,現在的我渾身都充滿了暗屬性,施展起屬於光屬性的治癒術,根本不比綠葉和大地強。

「太陽,你的劍。」

我轉頭一看,審判把太陽神劍舉在我的面前……太陽神劍當然是我的劍,只是,它現在散發的強烈光屬性讓我感覺非常的不舒服,雖然我看不見,但是它卻能給我一種幾乎像是刺眼的感覺。

我厭惡地說:「我現在不想要它了。」

我有一種預感,如果握住了太陽神劍,我一定會失去體內充沛的暗屬性,重新回復成……那個不會用劍,根本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太陽騎士。

「為什麼?」審判冷靜地問。

我沉默了下,還是開口說:「因為我不想回到以前的軟弱樣子了!我現在有力量了,我甚至可以綁住一條龍,不讓它傷害寒冰和烈火!」

「是嗎?」審判冷冷地說:「那為什麼寒冰的腿會受那麼重的傷,而烈火甚至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那是……」我啞口無言,但又努力辯解:「我之前失憶了,所以才會讓他受傷,現在再也不會了。」

審判一聽,立刻厲聲說:「那你治好他們,現在就治好他們兩個!」

怎麼可能……我體內充滿了濃濃的暗屬性,再也聚集不了大量的光屬性,就是勉強使用治癒術和神術,最多也只能用到中級而已,而烈火和寒冰身上的傷勢那麼重,只有終極治癒術才有辦法治好他們了。

以往的我可以輕易施展終極治癒術,但是,現在的我去再也辦不到了。

「拿去!」審判舉著太陽神劍,踏近了一步。

我卻後退了一步,大聲說:「我不要再回到以前那種軟弱到連劍都不會用的樣子!這次讓他們兩個受傷純粹是意外,是因為我失憶了。以後不會再發生了,我現在有力量了,不但可以保護自己,以後也不會再讓任何聖騎士受傷,我可以保護你們……」

「太陽!」審判再次厲聲打斷我的話,低吼:「難道,你已經忘記曾經對我們說過的話了嗎?」

我說過的話?

審判低喝:「在你怎麼也學不好劍術的時候,在光明神殿想要換掉你的聲浪下,你忘記,你是怎麼在你的老師面前,在我們面前,對所有人大聲宣告的?」

我一愣,那時……

就是我學不會劍術又有什麼關係?

就是我不像我的老師一樣,是史上最強的太陽騎士,但是我的十二聖騎士在我的神術增強之下,他們就是『史上最強的十二聖騎士』!

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能夠跨越他們來傷害我!就算我連劍都不會用,也沒有什麼東西值得我害怕!

我曾經說過這樣的話……

「拿起你的太陽神劍!」

審判把劍平舉在我的面前,恢復平靜的語氣說:「太陽,有你的神術,我們才是史上最強的十二聖騎士,所以我們需要你的神術,需要你的治癒術,不需要你的保護!如果,你還承認我們是同伴,就接下劍來,以同伴的身份支持我們,而不是一個人站在我們的前方,像個英雄似的想要保護我們!」

審判仍舊舉著劍,眼睛直盯住我,就算我看不見,也能想像得出他現在的眼神有多嚴厲。

他緩緩地說:「英雄還是同伴,隨你選擇。」

同伴,當然是……我毫不遲疑地伸出手,但快碰到劍時,卻還是遲疑了一下,轉頭看著掙扎的巨龍,說:「我還是先他龍給解決掉……」

「拿!」審判低喝。

我一愣,懷疑地問:「但你們能打得贏龍嗎?還是讓我先殺死它……」

三支箭矢忽然分別從我的頭頂和兩旁臉頰旁飛過去,我遲了一拍才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發現,舉弓射我的人竟然是綠葉。

綠葉緩緩把弓放低下來,然後微笑地對我說:「剛才那三支箭如果射中了,你就已經死了哦!太陽。」

「太陽。」

身旁忽然有人 叫了我一聲,我下了一大跳,這次發現,暴風竟然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我的身旁,一隻手還搭在我的肩膀上,他懶洋洋地說:「拜託,太陽你快點接劍,然後神術加一加,我們快點把龍給宰了,然後回神殿去,好不好?我熬夜工作十幾天了,好想回去睡覺……哈啊!困死我了。」

大地用聖光凝結出了巨大的盾牌,就檔在龍與我們之間,然後用『忠厚老實』的語氣說:「快接劍吧,太陽,你別擔心,我們早就習慣戰鬥的時候,你在後面納涼了,所以你就放心地接劍吧!」

白雲默默從角落『浮現』出來,還練習似的揮了揮刀,刀影快得幾乎看不見,然後他又默默地隱遁回角落中……你到底是出來幹什麼的?

寒冰仍舊一手扶抱著烈火,但他另一隻手卻握緊了神棒……是寒冰神劍。

孤月高傲的抬著頭,同時抽出掛在腰間的鞭子,流暢的揮了幾下,刷刷的破空之音聽起來就好痛,他的姿態簡直就像女王一樣……不!不,是像國王一樣!

堅石只是拔出他的武器……一把跟一個女人差不多長寬高,但重量起碼是三個女人重的巨劍。

羅蘭十分難得的,居然帶出他家傳的邪惡寶劍,同時也拔下了粉紅給他的戒指,露出死亡領主的黑火紋路銳爪龍翅之身,氣勢完全不輸給一頭龍。

最後,刃金冷哼了一聲,挖苦地說:「你不是真的以為,我們需要你這個肉腳的保護吧?你就加好神術,然後乖乖到後面納涼去吧,祭司!」

看著他們,我忽然開始疑惑起來,自己到底是為什麼會想要力量?

力量這種東西……我早就擁有了!

我再也不猶豫,伸手握住了審判手上的太陽神劍。

暗屬性重新回歸到整個特來澤爾山谷。

龍洞中密密麻麻的黑暗鎖鏈漸漸消失了。

眼看著可以掙脫禁錮,黑龍大聲叫吼,揮舞著爪子,似乎迫不及待想要把面前所有的東西都撕成碎片。審判放開了太陽神劍,伸手到腰間拔出了他自己的審判神劍,然後轉身看著我。

所有人都看著我,我張開了眼睛,釋放出大量的光屬性。

「終極治癒術!」

烈火張開了眼睛,寒冰重新站了起來。

「神翼術!」

「聖光護體!」

當所有人的身上都閃耀著神術的時候,我舉起太陽神劍,比向狂怒大吼的黑暗龍,對我的十二聖騎士下令。

「現在,十二聖騎士,屠龍任務開始!」

大家整齊劃一地回答。

「是!」

最後,我們終於回到了聖殿。

在和教皇報告過我們幹掉了一條龍,讓他眼睛發亮的直喊,要趕快派人去把龍拿回來,龍皮可以做盔甲、龍肉可以吃、龍骨可以當施法材料、龍牙可以做武器、龍筋是藥材,甚至連龍血也可以賣給那些迷信吃龍血會長得跟大樹一樣高壯的人。

我頓時對那條龍感到很抱歉。

報告完後,大家看起來都累壞了,紛紛轉身離開教皇的書房,回自己房間去。

「烈火、寒冰!」

走廊上,我有點遲疑地喊住兩人。

兩人都停下來腳步,其他人則紛紛偷瞄了我們幾眼,然後還一邊拉長了耳朵,一邊慢悠悠地走開。

「我那個、那個很、很對不起……」

寒冰點了點頭,臉色看來和平常無異,看來是接受我的道歉了。

但是,烈火的臉色卻很緊繃,見狀,我忽然有點緊張起來了,這次該不會是一向很挺我的烈火不肯原諒我了吧!

我有點緊張的看著烈火,後者沒繃臉多久,就滿臉怒容地大喊:「以後別再失憶了。太陽。你失憶的時候真是一個王八蛋!」

(他平常就是了。不遠處,傳來了不知道是誰的咕噥聲。)

烈火沉默了一下,又吼:「你失憶的時候真是另一種王八蛋!讓人想揍的那種!」

喂喂!你不需要特地改口好嗎?

(他平常也讓人很想揍啊!奇怪廝?)

烈火沉默了下來,寒冰還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轉過身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說:「沒想到各位兄弟在屠龍之後,仍舊精神抖擻,必定是光明神的憐憫之心消去了兄弟們的疲倦,以便讓兄弟們能夠繼續不懈地揮灑光明神的光輝,太陽心中為之感動不已,更願意協助各位兄弟,不如現在就出發,來場突發的聖歌遊行,兄弟們覺得如何?」

不遠處的眾人瞬間消失。

哼哼!終於肯走了。我轉過身,重新掛上既無辜又一副知錯能改的表情,可憐兮兮地看著烈火。

現在,烈火的表情緩和不少,只是還疑惑地問:「你以後不會再幹出把寒冰丟給龍這種事情了吧!」

我信誓旦旦地說:「就算是大地,我也不會把他丟給龍,真的!」

(去你的!)

我轉過頭去,好像聽見了大地的聲音?

烈火點了點頭,用來地拍了怕我的背,大聲嚷嚷:「是這樣就好,那我去睡啦,為了找你,都幾天沒睡覺了。」

我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寒冰。

寒冰只是搖了搖頭,簡單地說:「不怪你。」

謝謝你們。

大家都睡飽飽的幾天後,才真正開始處理後續的問題。

伍德洛他們五個人也隨我們回來了,在和他們約法三章,絕對不可以把我的真面目說出去後,我也任由他們繼續在聖殿觀光,或者選擇離開……其實,我根本不是太擔心他們會說出去。

就算他們說出去了,又有誰會相信呢?

前後總共三十八任的十二聖騎士分別掩蓋自己的真實個性二十年,才塑造出來的十二聖騎士形象,是一個五人冒險者小隊輕易可以打破的嗎?

我躺在床上,全身上下都是剛調好敷上的美白麵膜……根據羅蘭的說法,我現在皮膚顏色只比寒冰做的提拉米蘇蛋糕要白一點點。

剛聽到的時候,我打擊大到差點想打自己腦袋一棒,乾脆永遠失憶算了。

幸好,連敷三天面膜後,羅蘭說我已經跟蜂蜜差不多顏色了。

我一邊站著敷全身膜,一邊想著失憶以來發生的事情。當初我到底是為什麼跑到基辛格王國?雖然恢復記憶了,但我卻對這件事情完全沒有印象。是紅詩幹的好事嗎?紅詩的身份難道是……但她為什麼害我?還有,不知道被紅詩帶走的小白現在怎麼樣了?

叩叩叩!

……該死的詛咒!

「請問門外是哪位兄弟在光明神的提醒之下,前來找太陽交流仁慈之道?」

「格里西亞……」

這聲音是……我把感知延伸到門外,確定來人的身份後,不得不把敷在身上的薪水通通放水流,然後含著眼淚穿上衣服,前去開門。

「希貝爾。」一打開門,我就有點無奈地說:「有什麼事情嗎?」

希貝爾毫不客氣地走進我的房間,好奇地看著地板,問:「怎麼濕濕的?你剛剛在洗澡嗎?那正好!」

正好什麼?我有點疑惑。

希貝爾一笑,說:「我是來道別的。」

「你們要走了?」我一愣:「其他人怎麼沒跟你一起過來?」

「其他人要晚點才會來。」

「晚點?」我不解地搔了搔臉。為什麼不一起來?

「你真的是……和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呢!」希貝爾走進了幾步,上下打量著我,說:「除了外表真像傳說的金發藍眼和牛奶白的皮膚以外,呃……你現在比較黑一點,比較像蜂蜜牛奶。」

不要戳我的痛處!

「不過真的是比較像呢!」

「像?」今天的希貝爾怎麼一直說莫名其妙的話?我疑惑地問:「比較像什麼?」

希貝爾又踏近了幾步,我聞到她身上似乎有著茉莉的香味……幹嘛忽然灑香水了?她微微一笑,說:「像個人……你身上怎麼有香味,你灑香水?」

「沒有。」

我身上一直有著香味。沒辦法,敷了十年的面膜,面膜原料大多都是熏衣草,所以身上難免帶著熏衣草的味道。而我的老師尼奧就不愛熏衣草,他通常是敷玫瑰面膜,所以身上永遠都有著玫瑰香。

希貝爾偏了偏頭,疑惑地說:「難道這是處男香?」

「……當然不是!」

「香味不是處男香?」

「絕對不是!」

「那人呢?我還以為,你會像之前一樣大聲說你不是處男呢?」

「……」

「要不要……」希貝爾又踏進了一步,整個人幾乎是貼在我的面前,我甚至都能感受到她說話吹出來的氣。

「從此以後永遠擺脫處男這個詞呢?」

我一怔,這話的意識難道是說……

我還在呆愣,希貝爾她的臉已經越靠越近,嘴唇幾乎就要貼上我的嘴了,不過,她的胸部倒是先貼到我的胸口了,兩大團軟綿綿的觸感真是棒……難道,今天就是我擺脫殿男加處男的日子了嗎?

親愛的光明神呀!我決定將今天都設成感謝日,從此一到每年的今天,都到您的塑像面前感謝您……

呯!

「啊啊,真是對、對不起,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臭、大、地!

既然知道打擾到了,那就快滾啊!趁著希貝爾轉身看大地的時候,我馬上用世界上最陰險的眼神瞪他,眼神中傳送著熱辣辣的「滾」字。

「太、太陽,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大地露出了十分抱歉又為難的表情看著希貝爾。

後者低垂下頭,表情難得看起來有點害羞,連忙說:「那、那正好,我也道別完了,該走了……格里西亞,再見了。」

再見?什麼時候再見?晚上見嗎?

但是,我還來不及問,希貝爾就這麼跑走了,表情還似乎是不想再回來了,我、我的感謝日……

大地拍了拍我的肩,誠摯地問:「太、太陽,這是不是叫做因果報應?」

喂喂!你是光明神的十二聖騎士耶!說什麼因果報應,小心我把你當異教徒綁上火刑柱燒死!

我沒好氣地對大地說:「鬧完了就滾吧你!」

「是真的有事告訴你呀!」大地聳了聳肩,說:「審判找你。」

「……審判找我?他為什麼不自己來?」

「他要你過去開會。」

大地忽然笑了,仍舊是很憨厚的笑容,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他的笑容比以往都要更加卑鄙,可我最近沒惹他吧?我離開這麼久,根本沒有機會可以打斷他勾引第四十一或者四十二個女人呀!(先聲明,不是我數錯,而是出現在他房間的女人數目增加的速度就是這麼快!真可恨!)

……也許是我用感知的,所以有了錯覺吧?

原來是要去開會,到底是什麼事情這麼重要,連我也非得過去開會不可?

我有點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回答:「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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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聖騎的共同守則第四條

十二聖騎士的共同守則第四條:「理論上,太陽騎士的逆鱗是不可觸碰的;實際上,寧可犯到太陽騎士的逆鱗,也不要觸怒審判騎士。」



黑暗中,十二聖騎士安靜地圍坐在會議桌上,只有太陽騎士還尚未到達,眾人卻沒有一如往常地隨意聊天,反而安靜地不發一語,甚至還目不斜視,就怕不小心引來了正冷著一張臉的審判騎士的注意。

忽然間會議室的門打開來了,頓時帶來了滿室的光明,以及一張璀璨的笑臉。

「各位兄弟,好久不曾相互交流光明神的……」

「坐下。」雷瑟•審判冷冷地打斷。

太陽騎士愣了一下,環顧了一下眾人,發現所有人的坐姿都非常端正,連背脊都挺得筆直……然後他就十分乖巧地坐到位子上,背脊跟眾人一樣挺得筆直。

雷瑟審判淡淡地說:「既然你恢復記憶了,現在,跟大家解釋一下,你為什麼會從聖殿跑到月蘭國的特來澤爾山谷。」

太陽騎士吞了口口水,然後才怯怯地開口說:「事、事實上,我是先跑到基辛格王國,不過,我真的不記得我是怎麼過去的了……」

啪!雷瑟•審判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眾人的眼皮大力地跳動了一下,但更不敢露出任何表情,連頭髮都不敢飄動一根。

半刻,太陽騎士才抖著嘴唇招供:「雷瑟,我是真、真的不記得了,我可以跟太陽神發誓一百次!我只記得前一晚上去睡覺,然後隔天起床就在基辛格了,是真的,我這次真的沒有騙你啦!」

(所以,之前常常騙就對了?眾人目不斜視,只是心中默默地反問。)

雷瑟•審判也不知相信了沒有,只是淡淡地說:「那好,既然你不記得了,那就由我來告訴你。」

「呃?」太陽騎士愣了愣。

雷瑟•審判就像是在問訊似的說:「平時,你是不輕易帶太陽神劍出去,是嗎?」

「呃……對。」

「太陽神劍是認你為主的寶物,也不可能被別人帶出神殿,卻沒被你發現是嗎?」

「……是。」

「所以,太陽神劍那天之所以在神殿外頭,一定是你帶出去的,是嗎?」

「魔獄騎士長一向盡忠職守,我下令讓他跟著你,他卻沒有跟著你,一定是你特意甩開他的,是嗎?」

太陽騎士偷瞄了羅蘭•魔獄一眼,不得不承認:「嗯。」

雷瑟•審判沒有再問問題,只是冷冷地看著太陽騎士,然後宣判:「所以,那天你帶了太陽神劍出門,一定是因為要去辦什麼危險的事情,然後以你的個性,你一定是不想讓魔獄騎士長涉險,所以故意甩掉了他,然後一個人去做危險的事情,最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被送到了基辛格王國,而且失憶了。事情經過就是這樣。」

聽到宣判,眾人露出來恍然大悟的表情,太陽騎士則露出了欲哭無淚的表情。

(以後失憶都不用擔心了,反正審判騎士長會負責宣判我到底幹了什麼事,眾人又默默地心想。)

雷瑟•審判緩緩站起身來,由上而下地俯看太陽騎士,用超重低音說:「上次是把自己弄瞎,這次是自己去做危險的事情,導致記憶全失……如果不懲戒你這無法無天的傢伙,下次不知道要做出什麼事情來了!」

「你要懲戒我?」

太陽騎士愣了愣,見到雷瑟•審判一臉冰冷的表情,才終於明白他這次是來真的了,連忙大喊:「等一下,我忽然肚子痛,想上廁所了,有什麼事情等我回來再說!」

說完,他猛地站起來,然後轉身就朝門口跑去,這期間,雷瑟動也沒動,只是冷眼看著他。

太陽騎士才走了兩步,卻發現會議室門口已經被人擋住了。

「綠葉……」

綠葉騎士站在門口,露出溫和的微笑說:「太陽,你瞎了都不肯告訴我,還騙了我那麼久,若不是這次被拆穿了,你還打算騙我多久呢?嗯?太陽。」

太陽騎士吞了口口水,連忙轉過身,想要改從窗戶跳窗逃生,但是這次,換成寒冰騎士站在窗口。

「寒冰……」太陽騎士十分委屈地說:「你不是都說原諒我了嗎?」

寒冰騎士點了點頭後說:「我原諒你把我丟給龍。」然後,他走上前,默默地揉了揉太陽騎士的頭,然後又走回窗口。

「……你不是這麼記仇的吧?」

寒冰騎士又點了點頭。

此路不通,太陽騎士只得回過身,一眼瞄見了坐在位子上的魔獄騎士長,他連忙喊:「羅蘭,快帶我離開這裏!」

羅蘭•魔獄幽幽地說:「你故意甩開我,讓我失職了,我一直十分懊惱,竟然沒有做好自己的工作,帶給大家這麼大的麻煩……」

「……」

太陽騎士左看看右看看,每個被他看到的人全都轉過頭去,連看他一眼都不敢。

發現在即竟然孤立無援後,他當即立斷,馬上大叫:「亞戴爾,救命呀!」

會議室的門就被撞開了,亞戴爾急匆匆地沖進來,喊:「隊長,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雷瑟•審判終於有了動作,他忽然身影一閃,跳到亞戴爾面前,後者只來得及疑惑地脫口「審判騎……嗚!」然後被一拳擊中了腹部,懷著滿肚子的疑惑,亞戴爾緩緩地倒下了。

「維連。」雷瑟•審判輕喊了一聲。

一名穿著審判小隊服的聖騎士從門外走了進來,然後對審判騎士行禮,這期間,雖然他努力保持冷靜,但還是忍不住用眼尾瞄了下昏迷的亞戴爾。

雷瑟•審判對自己的副隊長吩咐:「太陽小隊副隊長亞戴爾「因公受傷」獲准放病假一個月,他所有的工作將會由太陽騎士長親自完成。你就負責把他送回他的故鄉去休假,同時告訴他,病假期間,若是讓我在聖殿看見他一次,太陽騎士必須親自批改公文的時間就多一個月!」

太陽騎士看著維連把自己最後的救星拖走,他滿臉充滿絕望的神色,回頭看著雷瑟•審判,問:「雷瑟,你來真的?」

雷瑟•審判淡淡地說:「騙人是你常做的事情,但我做過嗎?」

聞言,太陽騎士無言了一下,但還是死命掙扎,硬著頭皮說:「雖然你的推理乍聽之下好像很合理,可是,我也有可能只是帶著太陽神劍去找粉紅泡茶,然後不知道為什麼被她陷害了,被打飛到基辛格……」

「你說粉紅?」

羅蘭忽然開口說:「她幫了不少忙,當收到烈火傳來的資訊時,我們原本不知道該怎麼在短時間內過去,那時她剛好來找我,一聽說這件事情後,就準備了傳送魔法陣,把我們所有人傳送出去。」

「……什麼?」我一愣。是粉紅把他們送過去的?但、但我以為……

粉紅就是紅詩。

我遲疑地問:「粉紅她還是個小女孩嗎?」

「不是,她換了一具身體。」羅蘭搖頭,仔細解說:「這次換成一個女人了,看起來有二十幾歲,不再是個小女孩了。」

什麼?這麼說來……粉紅真的不是紅詩了?

「格里西亞。」雷瑟•審判忽然開口喊。

「什麼?」太陽騎士轉頭看向雷瑟•審判,難道後者也覺得粉紅有點古怪?

雷瑟•審判淡淡地說:「別以為轉移話題就可以逃過一劫,綠葉、魔獄,把太陽拖去禁閉室。魔獄騎士長,今天開始的一個月,你就負責看管太陽,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准進那間禁閉室。」

「是!」

兩人一左一右架起了太陽騎士,然後就往會議室門口拖。

「等一下!雷瑟,我再也不敢亂來了!救命啊!我不要被關在禁閉室裏改一個月的公文,你乾脆送我去見光明神算了!雷瑟•審判~~~」

太陽騎士被拖出去後,會議室的門轟然關上,雷瑟•審判淡淡地說了句「散會」,然後俐落地離開了會議室。

眾人默默地目送審判騎士離開後,這時才有人敢遲疑地開口問:「理論上,太陽騎士才是聖殿的領導人,十二聖騎士之首吧?」

「是呀!」

「所以,理論上,審判騎士不能把太陽騎士抓去關禁閉吧?」

「就是教皇都不能關他禁閉。」

「那……現在這樣好像不太對吧?」

「理論上不太對,不過實際上……有種的話,你就當著審判的面,去放太陽出來試試看呀!」

「……其實我不是理論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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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我]吾命騎士5-不死巫妖(上卷)[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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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被封印的太陽

不死巫妖第一惡行:「嚇得小朋友晚上不敢睡覺」

不死巫妖第二惡行:「派小嘍囉來擾亂安寧」

不死巫妖第三惡行:「毀壞他人財產」

不死巫妖第四惡行:「製造重重謎團」

不死巫妖第五惡行:「惹出一堆麻煩,讓人忙的不可開交」

不死巫妖第六惡行:「濫殺無辜」

不死巫妖第七惡行:「拖累他人」

不死巫妖第八惡行:「多起重傷害罪」

不死巫妖第九惡行:「引起恐慌」

不死巫妖第十惡行:「不死生物不該干預世界!」

十二聖騎的共同守則第五條:「不管卸任了沒,太陽騎士永遠都是太陽騎士,要發自內心的尊敬他……或是躲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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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被封印的太陽

「站住!」

我停下了腳步,雖然那些人對我一點威脅性也沒有,不過停下來和他們玩玩倒也是項不錯的消遣。

「看著我們……轉過身來,張開眼睛看我們!」聽得出來,那人努力想壓抑話中的激動,但還是做不到,最後,他幾乎是大吼地把話吼完。

「為什麼?」我仍舊沒有那做,只是笑著說,「我又不需要那做,我可以看見你們,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是的,全都一清二楚。我背後的殿堂原本是整齊壯觀的建築物,門口有著兩扇巨大的石門,如果門合起來,中間會合成巨大的太陽標志,兩旁豎立著一整排的柱子,石柱後方則是巨大的牆面呈扇形延伸出去,讓建築物的前方變成了扇型的廣場。

但不管是門、柱子還是牆面,全都雕著無聊的雕飾,害我還得花更多心力去感知那些沒用的東西!

不過現在看起來已經好多了,柱子全都倒在地上,花紋早被磨平了,兩扇巨大的石門早被我轟掉了,整座殿堂已經變成一大堆石塊,這樣感知起來就方便多了,只要感知個大概形狀,讓自己走路不會被石塊絆倒就好,至於石塊上頭有什麼花紋、什麼雕飾都不再重要。

「太陽!轉過身來看看我們!」

真是麻煩的家伙!

我索性瞬間移動到他面前,近得幾乎只離十公分,然後張開了眼睛,把說話的氣都吐到他臉上:「如你所願。敢把我叫回來,敢命令我張開眼睛,你已經有送死的準備了嗎?」

對方的呼吸急促了起來,慌亂地說:「你的眼睛……」

「怎樣?」我嘲弄地說,「也是黑色的嗎?這很稀罕嗎?我也不是只有眼睛才變色。」

他卻一口否決:「不是黑色,是……」

「我不想聽!」我低吼完,嘲弄地說:「反正我看不見你說的什顏色,所以全世界都只要有一種顏色就夠了,那就是黑色、黑色、黑色!哈哈哈!」

我猛然爆發出了黑暗屬性,把他整個人轟飛出去,他原本就受了重傷,根本無力反擊,直接被轟出去後還在地上滾了好幾圈,然後摀著嘴猛咳了起來,咳出來全是一口口的血。

倒滿一地的騎士中,還能站起來的只剩下兩人,他們兩人一看那重傷的人咳出一堆血來,立刻面露著急神色,上前將他扶起來。雖然,他們兩個身上的傷也不輕,扶得東倒西歪,若真跌倒了,我看他們三人的傷勢反而會更重,簡直是蠢斃了!

我嘲弄地說:「真是兩個傻子,你們若離這家伙遠一點,說不定能保住性命。」

三人都抬起頭來,被扶住的傻子對著我低吼:「太陽!你真的是這想的嗎?」

「我是格裡西亞。」我不太高興地回答,要怎樣才能讓這家伙記住我的名字?我明明都叫他的名字,他是……呃!他的名字到底是叫做什……對了,是雷瑟!

我想起來了,笑著說:「雷瑟·審判,如果你跪下來叫我一聲格裡西亞,我也許可以考慮放過你。」

雷瑟看著我,表情似乎是……痛心吧?也許是,也有可能是我感知得太深入了,他不過就是難過而已,搞不好是在思考要不要跪下來求我?哈哈哈!

這時,扶著雷瑟的其中一人大吼:「你不是太陽,也不是格裡西亞,你什也不是!」

我猛然停下了笑聲,冷冷地看著說話的那人,那個人是……奇克斯。沒錯,就是奇克斯,他總是愛說一些我不愛聽的話。

「殺了他們。羅蘭,他們全部……」我停頓一下,比著雷瑟,說,「除了他,我要親手殺了這家伙!你先開始,我要他眼睜睜地看著所有人死光!」

「是!」羅蘭從我身旁走過,一路朝著雷瑟他們走去,手上還拿著他家傳的邪惡寶劍。

怪了,他剛剛有在這裡嗎?我有些疑惑,照理說,沒有任何人事物可以瞞過我的感知才對,尤其是羅蘭這濃烈的黑暗屬性。

這時,羅蘭舉劍衝上前去,速度快得就像抹影子,一直到他一劍劈向奇克斯,我才真正看清他的身影,奇克斯也完全反應不過來,這一劍劈在他的肩頭,劍身甚至一路往下劈到他的胸前,恐怕都把整顆心髒劈成兩半了。

連叫喊都來不及,奇克斯就直接倒下了。

「烈火!」

扶住雷瑟的另外一人是艾爾梅瑞,他激動地大吼,想要衝上前去,但是,羅蘭把寶劍從烈火的身上拔出來,回手就是一劍,竟直接把艾爾梅瑞的頭砍了下來。

我狂笑地走上前去,現在就只剩下雷瑟了,這家伙……我要親手解決他!

突然,一個人影卻突然衝出來,擋在雷瑟的面前,那是伊希嵐,他大張雙手護衛住雷瑟,然後對我大喊:「太陽,快住手,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嗎?十二聖騎士不會殺害十二聖騎士的,這是你說過的話!」

我冷哼了一聲,羅蘭立刻就衝上前,揮出兩劍,在寒冰的胸膛畫出一個大大的X形傷痕,傷痕深可見骨。

完成了任務後,他拔劍退開,伊希嵐也緩緩地倒下來,當然,是再也不會爬起來的倒下。

「住手!住手啊!」

雷瑟看起來痛不欲生,他拿出了一把閃耀著聖光的劍……奇怪了,他剛剛手上有拿著這把劍嗎?我又有點疑惑了。但隨後,雷瑟說的話隨即引開了我的注意力。

「格裡西亞、格裡西亞!拜託你,拿起太陽神劍!拿起它!」

「既然你叫了我的名字……好吧,如你所願。」

我走上前,伸出手握住了太陽神劍,上頭滿溢的聖光讓我非常的不舒服,幾乎是刺眼的感覺,手上則有熱的感覺,但是卻不痛。

這時,雷瑟露出帶著希望的表情,試著詢問:「太陽?」

我看著他一笑後,看見雷瑟也露出了笑容,但隨後他又低頭看著滿地的屍體,悲痛地說:「太、太陽……你不要太自責,這一切都和你無關,全都要怪那害你的人。」

「不,和我有關。」我笑著說,「因為是我下令讓羅蘭殺了他們。」

雷瑟一僵。

這時,我將太陽神劍往前一送,在雷瑟完全沒有動作之前,劍身就已經沒入了他的胸膛,只剩下劍柄還留在外頭。

他踉蹌了兩下,卻還是站立住了,還抬起頭來,慘笑地說:「格裡西亞……不,你不是格裡西亞,即使是格裡西亞,他也不會殺我們,格裡西亞已經死了,早就死了,你只是、是……」

我是……?

雷瑟、雷瑟!別倒下,告訴我……

我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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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版主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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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9 03:31:47 |只看該作者

不死巫妖第一惡行:「嚇得小朋友晚上不敢睡覺」

「太陽、太陽?」

雖然沒有睜開眼睛,但我已經感覺到了,身旁是一團人形的黑暗屬性……是羅蘭!

我幾乎是跳起來,抓住他的肩膀,激動地大吼:「你為什麼動手?雖然是我下的命令,可那種事情、那種事情……就算是我下令,也絕對不能做!」

羅蘭完全愣住了,一等我停止搖晃,他反射性地問:「那種事情?是什事情?」

「就是殺死……」我甚至連那句話都說不出口!為什麼會下那種命令?還下令下得那理所當然!這絕對不可能!

「太陽,你是不是作噩夢了?」羅蘭有些困惑地說:「我一直聽見你在呻吟,所以才走進來看看,但是什事情都沒有發生,你只是躺著在睡覺而已。」

噩夢?這次換我愣住了,然後我把感知放遠了一些。

我躺在一個房間裡頭,房間中沒有多少東西,我坐在一張床上,床旁還有一組桌椅,桌子上放著許多卷宗,房門不是一般的木門,卻是一扇鐵門,牆壁還有一扇小窗。

這是禁閉室。對了!我被審判關禁閉了。

真的、真的是一場惡夢而已嗎?

「太陽,你還好嗎?」羅蘭擔憂地問。

但是,這夢未免也太真實了!我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下令殺人時的那種……只是為了好玩而殺人,像小孩子一般,只是感到有趣就做,絲毫不管他人感受的惡意!

也很像之前在特萊澤爾山谷中,我吸收了大量黑暗屬性以後,那種只想要為所欲為,沒有顧忌、沒有束縛,沒有該做與不該做的事情……把所有事情都拋開不管,眼中只有自己開心不開心才重要……好可怕。

「太陽,我想你只是做噩夢了,」羅蘭關心地說:「我就守在外面,根本沒有人進來。」

是這樣嗎?可是這禁閉室其實是有暗門的,雖然沒有人進來,但不代表我沒有出去過!只怕……我該不會在睡夢中做了什麼吧?

聽說世上有種夢遊症,會讓人在睡夢中爬起來,在毫無知覺下做了很多奇怪的事情……想到這點,我不放心地說:「我要去看看他們。」

羅蘭訝異地說:「看誰?」

「烈火、綠葉、寒冰,還有審判。」

我邊說邊站起來,抓過了外衣披上後,隨後就朝門口走去,羅蘭卻急急地衝到我面前,堅定地說:「審判說,沒有他的命令,你不能出禁閉室!」

「我要出去!」

「不行!審判說不能放你出去!」羅蘭卻更堅決地回答。

一股怒火突然從胸中躥起,我忍不住低吼:「羅蘭·魔獄,你要搞清楚,我才是聖殿之首!」

羅蘭一愣,但我也是一愣。

再怎樣也不該吼羅蘭,他只是聽令行事而已,而且他才剛當上魔獄騎士沒有多久,自然不會像其他人那有默契。

所有十二聖騎士都知道,當我認真下令的時候,審判從來不會反駁我,所以他們也總是會聽令行事。更神奇的是,所有的十二聖騎都能分辨出我是不是認真在下令的。我不只一次有疑問,他們到底是憑著哪點在判斷?如果能找出來,那自己以後就可以裝認真了……

「好吧!」羅蘭皺緊眉頭思考好一會兒後,終於點了點頭,但答應完後,他更加堅定地說:「但我要跟著你,你不準再故意甩開我。」

「成交!」我立刻同意。

為了讓羅蘭放心,我索性抓住他的手,然後拖著他跑,一路跑到十二聖騎士的房間走廊上,最近的房間是烈火的房間,這才放開羅蘭的手,輕輕推了下烈火的房門。

房門並沒有鎖,我輕輕一推就推開了,輕手輕腳地走進去,然後就站在床尾,看著床上的人。

床明明就不小,烈火卻躺在床的一側,躺了個大字形,手腳有一半都懸空在床外頭,睡姿真是有夠糟糕!

記得夢中,羅蘭把烈火的肩膀整個砍裂了……但是,我的感知明確地告訴我,床上人的肩膀完全沒有裂縫,是完好無缺的。

我鬆了一口氣,但隨後又感覺不太放心,喊了一聲:「烈火。」

床上的人震了一下,幾乎是立刻跳了起來,大吼:「誰……太陽?」

認出是我以後,烈火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就算是半夜被吵醒,他顯然也是精神十足,動作大得誇張,連眼睛都瞪圓了。

我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只是一臉茫然地看著我,完全沒有喊痛……烈火真的沒事!我鬆了口氣。

不管烈火有沒有反應過來,我又匆匆走出房間,打算再去看看綠葉,因為綠葉的房間就在烈火的隔壁而已。但是,我一走到外面,就看見綠葉站在走廊上,他滿臉都是驚訝的神色,身上穿著睡衣,卻赤著一雙腳,手上還拿著一把弓箭,整體畫面實在非常不協調。

「太陽?」他緊張兮兮地小聲說,「你不是被審判關禁閉了嗎?偷跑出來的嗎?趕快回去吧!剛才烈火叫得好大聲,可能把審判也吵醒了!」

我沒回答,只是走上前,抓住綠葉的頭,左右扭轉了一下。

「太陽……哎呀!脖子快扭到了,你小力一點好嗎?」綠葉喊著痛,但是完全沒有阻止我扭轉他的腦袋,哪怕他根本不知道我在幹嘛……真是個好到不行的好人!

很好!綠葉的脖子和腦袋也沒有分家,而且都還會喊痛,應該沒什大礙。

甩開綠葉的腦袋後,我又直接衝到寒冰的房門前,雖然還沒開門,但我已經感知到門後的狀況。

這晚了,寒冰居然還沒有睡覺,他背對著房門口,坐在書桌前方,桌上擺著一塊蛋糕的半成品,寒冰正細心地在上面用奶油做出花朵……我一腳踹開了房門,衝了進去。

寒冰幾乎是整個人跳了起來,他捧著蛋糕,轉過身來,然後就和烈火一樣呆愣住了。

我衝上前去,一把拍掉礙事的蛋糕,然後撕掉寒冰胸前的衣物,摸了一把後就發現他的胸膛光滑一片,絕對沒有什深可見骨的X形大傷痕。

「太好了!」

我鬆了好大一口氣,雖然還沒有看到審判,不過烈火、綠葉和寒冰都沒事,審判也一定沒事!所以,那一切真的只是一場惡夢而已,從來沒有發生過,我沒有下令要羅蘭殺烈火他們,羅蘭也沒有殺他們,我更沒有殺審判,真是太好了……

「看見了沒?太陽半夜不睡覺,居然跑來撕寒冰的衣服!嘖嘖!」

門邊傳來了眾多不同聲音的竊竊私語。

「難不成是在公主那邊受到太多挫折,決定改變對象了嗎?」

「那我以後睡覺一定把門鎖好……」

「一道門能有什用?連一頭龍都擋不住他!」

「那怎辦呀?」

「去跟審判或是魔獄睡一間吧!他們兩個最強,應該可以抵抗一陣子……」

這都講到哪裡去了?我立刻轉過身,大聲澄清:「胡說什啊!我對男人一點興趣也沒有……審判?」

門外除了一堆竊竊私語的可惡家伙外,還正站著我現在最不希望被他發現的人──審判騎士長。

想不到他居然來得這快,連衣服都穿整齊了,雖然說他的衣服也就是一塊黑布……不,是黑袍,只要披上就搞定了。

面對審判冷冷的目光,我只能硬著頭皮解釋:「我做了一個噩夢,夢見烈火、綠葉、寒冰和你都被殺了,所以就趕快來確認你們都沒事。」

雖然,我說的是實話,不過這話真是連我自己都不太相信。

果然,不只是審判,大家都露出了完全不相信的表情。我有些氣餒地說:「不過你一定覺得我在鬼扯,其實根本就是我偷偷跑出來,還隨便找藉口敷衍你。」

審判只是一個揚眉。

「而且我還在寒冰的房間裡,所以多半是來拿甜點。」

審判淡淡一笑。

「我撕了寒冰的衣服,大概是因為他勸我回禁閉室,不然就要去通知你了,為了阻止他,我情急之下抓住了他,還不小心撕破了他的衣服……」

審判點了點頭,連其他人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除了大地!剛剛就是他說什麼我半夜不睡覺跑來撕衣服,現在居然敢給我露出懷疑的表情!可惡,我記住你了!

「審判。」我有點惱怒地低吼,「你倒是說話啊!反正我也知道,我偷跑出禁閉室了,所以你要多關我幾天,對吧?」

「你錯了,這次我不會罰你,因為根本不需要。」審判終於開了口,他慢條斯裡地說,「太陽,你正踩在寒冰做的蛋糕上。」

「……」

經他這一說,我才突然感覺到……背後怎這冷?

我連忙說:「審判,快!帶我回禁閉室!你不是不準我出來嗎?我願意被多關三天……一週也行呀!要不然兩週,兩週怎樣?」

「砰」的一聲,他迅速無比地把房門關上。

「……」

哈、哈啾!

我重重地打了個噴嚏,吸了一下鼻水,簡直有點難以置信,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感冒嗎?

身為擁有光明神眷寵的太陽騎士,我從十歲就沒有感冒過了,現在居然感冒了!看來,寒冰這次真的氣得不輕,連用來砸我的冰屬性魔法都威力十足。

哈、哈……哈啾!

我打噴嚏的同時,禁閉室的門被打開來了,還傳來一聲關心的話:「還好嗎?」

我頭也沒抬,只是沒好氣地說:「一點也不好,被關禁閉室、要改一堆公文、寒冰生我的氣,現在居然還感冒了,簡直是慘到不能再慘了!」

來人笑了出來,即使是笑,聲音還是一樣低沉,聽起來真是讓人一點都開心不起來……能有這種讓人聽了以後一點都不開心的低沉笑聲,除了審判騎士長以外,全葉芽城還真找不出另外一個來。

「有那悲慘嗎?」審判笑著問。

又打了個噴嚏後,我沒好氣地說:「難道我還能比現在更慘嗎?」

審判舉起手來,搖了搖手上的公文,一邊把公文放到桌上,一邊說:「寒冰說,為了懲罰你浪費食物,接下來的一個月,他都不幫你做甜點了。」

「……我不要活了,你殺了我吧!」

審判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笑說:「沒那嚴重吧?我的甜點可以給你,你多半還會去找綠葉要甜點。」

「那不一樣!」我大聲議抗,「寒冰都會幫我做超甜的甜點,我要吃的是那種超甜的甜點!」

「寒冰鐵了心不做甜點給你吃,對于這件事情,我也完全沒有辦法,你知道寒冰的個性,他很少生氣,但生氣了就絕對不會輕易平息,你這次又是踩爛了他最重視的東西,恐怕……」

聽到這,我的臉垮了下來。如果說,一向好脾氣的寒冰有逆鱗的話,那肯定是他做的甜點被白白糟蹋掉了。

審判嘆了口氣,無奈地說:「寒冰的事情,我幫不上忙,但是,如果你告訴我,你做了什噩夢的話,那我就放你出禁閉室,而且把亞戴爾叫回來。」

聽到審判開出來的條件,我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雖然我是不介意被關在禁閉室……反正我平時也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現在只是換一個地方關而已,重要的是「把亞戴爾叫回來」這個條件!

有了亞戴爾,我就可以把公文丟給他,然後出門買甜點,就算沒有寒冰做的甜點,那我也能勉強度過一個月;有了亞戴爾,只要有看不順眼的人,我就可以暗示他去圍毆;有了亞戴爾,我簡直可以為非作歹……咳!我是說「隨心所欲」!

雖然萬分期待亞戴爾回來,但我故意露出了為難的表情,討價還價地說:「不過,你和綠葉的甜點還是要給我!」

審判點了點頭,但又開口說:「我的可以給你,但你盡量不要去搶綠葉的甜點,尤其是聖殿的廚房休假的時候。他最近為了寫信給月蘭國的公主,多出了一筆紙和墨水的開銷,你再搶他的甜點,恐怕放假的時候,他真得餓肚子了。」

「好吧。」我勉強答應了。

審判走到我身旁,然後跟我一同坐在床邊,說:「現在就說吧!你到底做了什樣的噩夢,可以讓你半夜把大家都吵醒。」

我猶豫了一下,雖然不太想回想這個噩夢,但是既然答應了,我還是一五一十地把夢境交代清楚……一路說到我一劍刺死審判的時候,感覺真是尷尬,差一點就說不下去了。

不過,審判的表情從頭到尾都沒有變,好像我不是在說屠殺十二聖騎的恐怖舉動,只是在說一個很普通的夢,所以我還能勉強把這個夢說完。

審判靜靜地聽我說完,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提問:「你知道,為什麼死掉的是寒冰、綠葉和烈火嗎?」

我一愣,不解地問:「為什是他們?那只是個夢,又不是我選的。」

「是你選的。」審判淡淡地說:「因為綠葉之前曾經身亡,寒冰和烈火在這次的事件中都受傷了,你對他們三個都抱著深深的愧疚。對你來說,就好像你殺死過他們吧。」

原來……是這樣嗎?

「別再自責了。」審判嘆了口氣,說:「寒冰和烈火都了解你的性格,才會毫不猶豫地原諒你,就是怕你過度自責,你也別辜負他們的心意,原諒自己吧!」

「我沒有太自責!」我激動地反駁。因為聽到審判說出和夢中一樣的話,要我不要自責,我實在不是很自在,那就好像夢中的事情是真的,只是會晚點發生而已。

聽到這回答後,審判直直地看著我,看得我頭皮發麻,連忙辯解:「我只是適當的自責而已,綠葉是我帶出去的,他死的時候,我根本不在他身邊,烈火和寒冰甚至是我親手傷害的,他們、他們三個都是因為我才會……」

審判強硬地打斷我的話,低吼:「他們三個全都在房間睡得好好的,唯一的煩惱就是你會有多自責而已!太陽,不是只有你會因為傷害了其他弟兄而難過!堅石告訴過我,你騙綠葉你沒瞎的事情,讓他在發現真相之後,難過得差點想把自己的眼睛挖出來還你!」

「他、他沒有……」我幾乎是跳了起來。

審判立刻回答:「當然沒有,堅石已經勸住他了,況且就算他挖了眼睛也沒有辦法讓你重見光明,只有留著眼睛才有辦法幫助你,他應該明白這點。」

我鬆了一口氣,真是嚇死人了。

審判語重心長地說:「太陽,其他兄弟受傷了,你很難過;相反地,你受傷了,我們也會擔心。所以,如果你不想再重蹈覆轍,下次要做什麼危險的事情,就不要獨自去做!」

我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有些奇怪地瞥了審判一眼,懷疑地說:「你今天話真多。」

「不多不行。」審判冷著一張臉,沉聲說:「再不跟你說清楚,你下次真不知道又要自己去做什危險的事情,讓我們全都得給你收拾善後!」

這話可真重得不行,我又不是故意想讓他們收拾善後的。我悶悶地說:「對不起,但是我真的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我會被送到基辛格,而且還失憶了,完全不知道!」

「我們遲早會調查出真相。」審判毫不遲疑地說完,隨後又直直地瞪著我,說,「如果你想親自調查的話,答應我,你會帶上其他人,不再自己承擔一切。」

「好。」我這次答應得很乾脆了。我也不想再次失憶,而且還親手傷害十二聖騎。

說到這裡,審判總算放鬆了表情,說:「那我回去睡了,你也回你的房間去吧!我進來之前已經吩咐過魔獄,讓他去做自己的事情了。」說完,他站了起來,隨後轉身離開。

我看著他轉過身,心中總覺得有些奇怪,忍不住開口問:「審判,你一向說一是一說二是二,這次說要關我一個月,怎才兩週多,你就肯放我出去了?」

審判停下了腳步,微微回過頭來,帶著笑意說:「渾沌神殿的沉默之鷹來到忘響國了,你得負責接待對方,所以一定得放你出去。」

「……你又騙我!」

我氣急敗壞地吼:「審判!你、你真的學壞了我告訴你!」

審判笑了出來,邊笑邊走出去:「我‘本來’就是壞人,你不會忘記,我的身分是人見人怕的審判騎士長吧?嗯?仁慈的太陽騎士長?」

「可我一點也不仁慈,所以你也不能學壞啊!你學壞了,那我不就是最大的受害者了嗎?不行,審判你要當個好人,跟綠葉一樣好……喂!別不理我啊!」

「格裡西亞!你逃不掉的,絕對逃不掉,所以就……乖乖地讓我殺死你,好嗎?」

我猛然張開了眼睛,這次卻不再慌慌張張,而是先感知了一下。果然沒錯,我在我的房間裡,房內也只有我而已,根本沒有人會殺死我。

又是夢嗎?

為什麼最近這麼常作夢?難道是因為我失憶過的關系嗎?而且是誰想殺我?會是紅詩嗎?而粉紅跟紅詩到底有沒有關系?

光是這些就讓我想得頭都要炸了,更別提還有審判提的事情,沉默之鷹來到忘響國了……他沒事來這裡幹嘛?身為渾沌神殿的真正主事者,他來到敵對宗教的大本營,忘響國,就和我身為太陽騎士卻跑到基辛格王國一樣詭異……呃!

好吧,我也曾經跑到基辛格王國,所以人家跑來忘響國好像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紅詩、粉紅、黑暗屬性和沉默之鷹……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和渾沌神殿脫不了關系,不如就從渾沌神殿查起,應該不會錯!

但是,我對渾沌神殿實在不熟悉,還是找人問問去。

起床穿好了衣服,我梳了梳頭發,接著又摸了摸臉……經過兩週多的禁閉,每天可以在禁閉室中敷面膜的結果就是現在的皮膚好到覺得摸女人不如摸自己……不過如果真的有女人摸的話,我可以不要我這張臉!

話扯遠了,總之,連羅蘭都說我現在比不死生物還白,外表狀態是好得不得了,絕對符合太陽騎士的白皙美男子形象,所以現在就立刻出發去問人了!

「混沌神殿?」

暴風翻了個大白眼,沒好氣地說:「你真把我當萬事通了?我只是熟悉一些國內的八卦而已,你要問到那麼遙遠的國外去,我可沒那麼神通廣大!」

「原來如此。」我很失望地回答。

大概是看我實在太失望了,暴風搖搖頭後,又補充說:「你問錯人了,去問白雲看看吧!他說不定在書上看到過,那家伙才真正是一本會走路的百科全書。」

聽到白雲的名字,我也恍然大悟,這種事情的確該問白雲才對!看來我真是最近問暴風問得太多,只要有事情就反射性地想來問他了。

「感謝暴風兄弟為太陽撥開層層雲霧,重見璀璨的陽光,讓太陽頓時感受到光明的喜悅,感謝光明神,感謝暴風兄弟。」

暴風面無表情地說:「真的要感謝我,以後都不要再說感謝的話,都說幾次了?你這家伙是不是根本就故意的?就跟故意叫錯我們的名字一樣……閉嘴!不準叫我的名字!」

我閉上了嘴,乖乖地點了點頭,然後揮手道別,等到走出十幾步,確信暴風再怎麼快,也不可能在旁人發現之前,就衝過來打我一拳,然後又回到原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然後我才跟他道別。

「再見!‘死喔’。」

「……」

背後傳來了暴風報復似的喊聲:「太陽,亞戴爾要三天才趕得回來,這三天的公文,你不要忘記改喔!喂!不準給我裝作你聾了!」

聽不見,我聾了,聽不見……我快步地走開,一路走到圖書館去。

自從教皇上次解雇了圖書館管理員,讓白雲來管圖書館後,他就再也沒擺脫過圖書館管理員的兼差了,就算最近農民大豐收,奉獻的金額變多了,教皇也沒讓他解職。

所以,教皇那老頭根本就是預謀的,為了節省一個圖書館管理員的薪水,他居然把位高權重的白雲騎士長推去做一個圖書館管理員,這簡直是……太好了!

因為現在要找白雲,再也不用不優雅地沿路叫喊,只要到圖書館就可以找到了,實在方便很多,不少聖騎士,尤其是白雲騎士小隊,都難得地給教皇為了省錢提出的計劃鼓了掌。

我走進圖書館,有許多騎士抬起頭來跟我打招呼,都一一微笑點頭回應後,走到圖書館的詢問處,然後優雅地敲了敲桌上的服務鈴。

鈴才響了兩聲,白雲就默默地從桌子後方「升」起來,但只露出了一顆頭,就不再「上升」了。

我微笑看著他,他也默默地看著我,看了一會兒,白雲就默默地站起身,然後默默地跟著我離開,當然,只有他是默默地,我可是沿路都在微笑打招呼,雖然一直都很討厭微笑打招呼,不過,過了被關兩個多禮拜,除了少數幾個十二聖騎,誰也沒見過的日子後,連微笑打招呼都變得沒那麼討厭了。

走在聖殿的走廊,我一邊帶著微笑走路,一邊問:「我想知道渾沌神殿的事情。」

白雲偏了偏頭後,用平板的聲音開始說:「大約七百年前,聖歷125年,相較于光明神殿的仁慈為先和戰神殿的武力至上,民間開始出現‘渾沌’一詞,注重的是隨心所欲……」

「我不要知道發展史!」我有點無奈地說,「等你說完發展史,我太陽騎士的任期都做完了。告訴我,渾沌神殿的代言人、渾沌祭司和沉默之鷹之間的關系。」

白雲愣了下,才又開口說:「渾沌神殿的代言人是魔王,沉默之鷹和渾沌祭司都是服侍他的人,其中沉默之鷹是統領暗騎士的領導者,渾沌祭司則人數稀少,一般大約在三十人左右,但是每一個的實力都非常強大……」

說到這,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的樣子。

白雲說的這些事情大概就是我之前知道的部分,除了這最基本的事情以外,我對渾沌神殿也沒有更多認識了。

我遲疑了下,主動開口問:「多告訴我一些有關于代言人的事情,譬如,他們是如何選出他的?」

白雲遲疑了一下,搖頭說:「沒有真正的記載,只有傳聞。」

「沒關系,說說看!」我十分堅持。反正,有時候傳聞比記載還真實!

「據說是渾沌神親自選擇魔王。」

這怎麼可能!我有點無言了。大約是看到我的臉色,白雲點了點頭,似乎贊同了,但他又補充說:「可能不是渾沌神,而是某種神留下的神器,就像太陽神劍,民間也有傳言,太陽騎士是光明神透過太陽神劍來選擇的。」

太陽騎士當然不是太陽神劍或者光明神親自選,而是由上一任的太陽騎士選的,沒有人比我更明白這點了。

不過,我的確也曾聽過這種傳言,什麼只要是真的太陽騎士就可以把插在石頭中的太陽神劍拔出來,冒牌的就拔不起來,或者是真的太陽騎士一摸到太陽神劍,神劍就會發光,甚至還會講話之類的故事,一直都是吟遊詩人最愛吟唱的橋段。

但事實上,只要是聖騎士,甚至是光明神祭司,都可以讓太陽神劍發光,只要把聖光圍繞在劍上就好了。

再來,太陽神劍如果被插到石頭裡,

在十二聖騎士中,最有可能拔不出劍的人應該就是我……好吧!有時候傳聞也是很不可信的。

不過,這麼說起來,所謂的渾沌神親自選擇,說不定其實也是從某個神器演變而來的傳聞。我連忙把想法跟白雲說了,然後問:「暗騎士他該不會也有一把渾沌神劍之類的東西吧?」

白雲搖了搖頭,說:「書上沒有寫。」

「渾沌祭司有可能是小女孩嗎?」我嘗試著問。

「書上沒有寫。」

「魔王和沉默之鷹的關系好嗎?」

「書上沒有寫。」

「……有什麼是書上沒有寫,但是你知道的事情嗎?」

白雲毫不遲疑用平板的語氣開始回答:「人要吃飯睡覺上廁所,我是白雲騎士,你是太陽騎士,不要惹你和審判騎士長……」

「十分感謝你的回答,但麻煩你閉嘴!」

白雲非常乖巧地閉上了嘴巴。

看來,從白雲這裡也得不到太多有用的資訊了,果然還是只能去找粉紅了嗎?本來在弄清一些事情之前,我是不想找她的。

不過,如果要找粉紅才能弄清真相,我也不會逃避,因為事情一定要做個解決,否則我根本沒有辦法放心……失憶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再發生一次!

我轉過身去對白雲說:「白雲,你最近就跟著我去辦事。」

既然,審判要我找個十二聖騎士跟著自己去調查,免得出意外,那當然要選最乖巧最聽話的那一個!

原本綠葉也是不錯的人選,找他跟著我,我還可以在吃飯時間借他的調味料來用!不過,因為我騙他的事情被揭穿了,最近他看我的眼神總是特別的哀怨,看得我渾身不對勁,所以還是別找他的好!

「教皇要我待在圖書館。」白雲愣愣地說。

死教皇老頭!他底下一堆祭司不去用,卻總是在跟我搶我的聖騎士!我立刻問:「那你聽教皇的話,還是我的話呢?嗯?白雲騎士長?」

白雲思考了一下,說:「你的話。書上說,十二聖騎士要聽太陽騎士的話。」

……原來你這麼聽話的原因是因為書上有寫嗎?那我是不是該把那本書拿去給全十二聖騎士看一看?不,不只是十二聖騎,連教皇也該看一下!

「太陽!」

我不用轉頭就看見,暴風正小跑步地過來,他一跑過來,就簡單明了地說:「教皇在找你。」

我左右看了看,週圍沒有離我們很近的聖騎士,我也就直接壓低聲音,簡短地問:「怎麼了嗎?」

「沉默之鷹到了。」說完,暴風淡淡補充說,「教皇和審判好像不太高興,混沌神殿太偏黑暗屬性,不受忘響國的歡迎。」

沉默之鷹……等陽嗎?來得正好,我說不定可以從他嘴裡套出一點有關于粉紅的事情。

但是,我又有些遲疑地想,沉默之鷹居然會在這麼巧合的時間到來,難道……他知道我到過基辛格嗎?

不管如何,先去會會他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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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版主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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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9 03:33:08 |只看該作者

不死巫妖第二惡行:「派小嘍囉來擾亂安寧」

帶著白雲和暴風,我一路快走到了教皇的書房,然後優雅而有節奏感地敲了敲門,門立刻就被打開來了,開門的人竟然是審判!

我禮貌性地對他微微笑,打了聲招呼:「願光明永遠燦爛」,然後就走進了書房中。

書房裡,不只是教皇、審判騎士,甚至還有大地騎士。這讓我鬆了一口氣,雖然單獨見面應該會比較好問話,不過在沉默之鷹的來意不明之下,還是人多比較安全,尤其有大地的守護盾在,那更是百分之百毫無危險性。

除了以上的人,還有一個人明顯不屬於光明神殿,他轉過身來,光憑那黑暗屬性,我大老遠就能認出他就是等陽,渾沌神殿的沉默之鷹。

等陽現在身上穿的衣服應該是沉默之鷹的正統服裝了,他穿著甲冑,但卻是皮制的簡易盔甲,只在心口等要害處鑲有金屬片,還穿著幾乎及地的長披風,胸前的甲冑和披風上頭都用金屬細線勾勒出一頭老鷹。

我特別注意到他的劍,但感覺不出那把劍有什特別的地方,那把劍甚至沒有什黑暗屬性,比羅蘭的魔劍差多了。

「這家伙帥到簡直沒天理!」大地忿忿不平地低聲喃喃。

暴風也恍然大悟地低聲說:「難怪渾沌神殿最近聲勢這強!沒瞎的女人只要看到他,就會加入渾沌神殿了!」

之前見到等陽就知道他簡直犯規的帥,不過那時他在逃亡,服飾簡單和儀容不整,現在這正式的場合,他鐵定是整理乾淨,加上衣服華貴,一定帥到會讓女人昏倒……幸好我瞎了,不然可能待會就忍不住叫羅蘭趁著月黑風高去幹掉他。

雖然幹掉他會讓全天下的男人都大呼痛快,不過,那我就沒辦法找他打聽粉紅和紅詩的事情了。

我走過大地和暴風的身旁,低聲丟下一句:「他結婚了。」

喔!兩人都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許久不見了。」等陽對我露出了微笑,非常恭敬地說:「回到基辛格後繁忙于婚禮以及神殿中的一些事務,所以遲遲沒有來跟您打聲招呼,深感抱歉,希望您會原諒我。」

我聽著等陽那尊敬的語氣和崇拜的表情,然後又感覺到其他人也正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

雖然有點懷疑等陽是故意露出崇拜的樣子,好讓其他人懷疑我和渾沌神殿有勾結,不過,根據他之前那次劫走公主的愚蠢行為,加上他現在平穩的心跳,我想他應該沒有那個意思,真的只是單純崇拜我吧!

為什麼,我總是認識一堆神經很大條的家伙?

羅蘭的一句「再見」差點害我冤死,現在等陽的崇拜……等陽,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我們是敵對神殿各自的龍頭人物呀?你崇拜我根本就是一種叛徒的行為!你自己要當叛徒就去當,別害我也被當作叛徒啊!

為了打消其他人懷疑的眼神,我連忙談起了正事,習慣性用「光明神」開始起頭……但「光明」到一半,突然想起這個人早就看過我很不光明的樣子了,沒必要在他面前假裝光明。

如果光明來光明去的話,話一講完,鐵定會看見等陽的迷惑表情,接著暴風還要翻譯一遍給他聽,真是很麻煩的事情。

我直接了當地說:「你是為了獨角獸的事情來找我嗎?」

等陽一愣,然後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明顯是完全聽不懂。「獨角獸?」

和獨角獸沒有關系嗎?可是小白最後是被紅詩帶走的,這樣的話,是不是表示紅詩和渾沌神殿沒有關系呢?

也不見得。我想了一想,我做的事情,審判和教皇不見得全盤知道,審判和教皇做了什事,恐怕我也不是全都知情,既然如此,就算紅詩是渾沌神殿的人,等陽大概也不見得會知道她做了什。

「沒什麼。當作我沒說過吧!」

等陽看著我,當我以為他會追問的時候,他就點頭說好,然後當真就不再問了。

「對了,愛麗絲也有一封信要轉交給您。」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來,說,「她說一定要交給您,讓您知道她對您的感激。」

他遞給我的時候,我還真的有點不敢接……愛麗絲公主絕對不會像她丈夫這樣崇拜我。

我接過信後,立刻順手拿給了白雲後,對等陽說:「一路從基辛格趕過來,你應該很累了吧?不如我讓人給你安排住處,你先休息一下,過兩天,太陽再找你聊聊光明神的慈愛。」

等陽點了點頭,十分有禮地說:「我等候您的到來。」

說完,他轉過身去,對審判和教皇都只是輕輕地點頭當作道別,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聽你的話?剛剛他對教皇和審判騎士長的態度,可是一臉臭臉,多說一句話都好像會死一樣!」

門一被關上,大地立刻拋棄老實的臉孔,面露古怪神色,一臉狐疑地看著我,說:「難不成他是愛上你了嗎?」

我面無表情地說:「如果是那樣,我馬上告訴他老婆,讓她去殺夫!白雲,把你手上的那封信念出來。」

白雲拆了信,用平板的聲音念出威脅的字句:「敢欺負等陽的話,就算會全身發黑,老娘也跟你拼了!」

我就知道這封信和感激絕對沒有關聯,不過白雲看起來似乎沒什異狀,幸好,愛麗絲總算還是個公主,沒卑鄙到在信件上動手腳。

披著薄紗的教皇故意壓低了嗓音說:「太陽騎士,你難道和沉默之鷹是熟識嗎?」

聞言,審判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但是,大地和暴風可就不是那回事了,他們兩個都用非常不贊同的表情看著我。

「太陽願對光明神起誓。」我有點無奈地說,「我只是打敗過等陽,然後幫他取了這個名字而已。」

「等陽?」審判看著我,用詢問……或者是逼問的語氣說。

我老實地交代:「他殺過綠葉,我說過要他等我,我遲早要他付出代價。」

雖然照目前的情況看起來,還真有點讓人難以下手,我總不能對一個口口聲聲「您」的人下手……該不會這就是他尊敬我的原因?為了不讓我報復他?

「身為渾沌神殿的暗騎士之首,他來的目的應該不是跟你聚聚吧?」審判淡淡地說。

「我也是這想。」我點頭同意後,補充說,「別擔心,我會問出他來的目的。」

審判點了點頭,然後說:「但小心一點,以他的走路方式看來,是個劍術高手。我看,除了白雲以外,大地也跟著你吧!」

雖然我很愛大地守護盾,不過我更討厭大地騎士,讓他二十四小時跟著我,還不如讓等陽一劍殺了我算了!

雖然我和大地都露出了萬般不情願的表情,不過審判還是說:「就這說定了,我去審問犯人了。」

審判禮貌性地和教皇打過招呼後,直接走出書房,等到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後,我立刻說:「再見了,大地,你去忙吧!」

「審判讓我跟著你。」大地冷冷地說,「如果是你的命令也就算了,審判下令可不能不聽!」

喂喂!你說的這是什話呀?你身為溫暖好人派的大地騎士,直屬上司是我不是審判!你那聽他的話做什麼?

我有些懊惱,不得不說實話:「我要去找沉默之鷹,你們在的話,我不好問話,你們先離開一下,我只是去跟他聊幾句。」

咳!

白雲仍舊默默地站在我身後,雖然沒說話,但是卻也沒走開,大地更是直接了當地說:「你去跟審判說啊!他同意的話,我就走!」

「……那就算了。」

看來是不能去找等陽了。我想了想,那乾脆去找粉紅好了。粉紅那邊情況不明,不論如何,我也不打算單獨去見她,乾脆就帶著大地和白雲去好了。

咳咳!

「那你們要答應我,不管看見什或者聽到什,都不準開口說話或者出手攻擊。」

白雲乖巧地點了點頭,大地只是聳了聳肩。

「咳、咳、咳!」

我轉過身去,面對書房中唯一一張原木大書桌,戴上最燦爛的太陽式微笑,用憂愁的口吻說:「親愛的教皇陛下,太陽見您屢咳不止,心中憂慮,敢問是否貴體微恙呢?真是如此,可需要太陽施展光明神的恩惠?」

「閉嘴,然後滾出我的書房!」

教皇用冷冷的語氣,雖然語氣很冷,但我卻看見他一臉沒好氣地對我翻白眼……雖然他罩著薄紗,不過那根本不能遮掩我的「視線」,我甚至從他無聲蠕動的嘴,看出他說:「別讓沉默之鷹到處亂跑,勾引我們的信徒叛變。」

這點倒是我沒想到的,不過還真的是個大問題!我默默地點了點頭。

這時,教皇又蠕動嘴巴說:「倒是你現在白得發光,趕快到處勾引人來當信徒!」

我非常爽快地點頭,欣然接受這個任務,如果對方的身材好,除了當信徒以外,還可以順便當我老婆的話,那就更好了!

離開書房之後,我立刻加快了腳步前進。後方,大地涼涼地說:「現在這麼迫不及待要出去亂跑了嗎?」

「是要去調查!」我非常強調地說。

接下來的路上,經過了不少聖騎士,大地立刻換上了結結巴巴的說話法:「太、太陽,這、這邊不是大門的方向,你、你是不是走錯了呀?」

「大地兄弟,雖然此方不合你意,但請相信,無論前往何方,光明都無所不在,神之子民只要以光明之法來處事,都將所向披靡……」

為了報復他說我亂跑,我一邊說,一邊走回我的房間,拿出了三套灰色鬥篷來,這期間,嘴上都沒有停止贊美光明神,當我把鬥篷遞給大地的時候,他臉色蒼白得像是和一百只不死生物打了一架!

「這不就是披風嗎?」大地把鬥篷翻來覆去,低聲喃喃,「還這麼醜!神殿公家發的都比這件好看多了。」

「錯!」我認真地說,「這不是披風,是鬥篷!」

大地不以為然地說:「這有什麼差別!」

白雲用平板的語氣解釋:「披風指的是沒有袖子,可以披在肩上的外衣,鬥篷還多了帽子,可遮陽避寒,是冒險者必備的衣物。」

「你也錯了,白雲。」我微微一笑,理所當然地說,「披風是用來耍帥的,鬥篷是用來偷……」雞摸狗!糟糕,差點真的說出口了。

「偷?」大地用非常、非常懷疑的眼神看著我,表情猙獰得和老實兩個字有兩張臉的差別那麼大!

「偷、偷偷隱藏真面目用的!」硬著頭皮,我硬是轉了個詞,然後連忙扯開話題,解釋,「我們如果不遮臉,一走上街道就會被民眾認出來,那除了傳教以外,什麼事情也不能做了。」

話一說完,馬上就看見大地露出完全不相信的表情……也許我根本不需要硬轉,反正大地一定不會相信我真是偷偷隱藏真面目用的,至于白雲,就算我「偷偷」兩字後面接著的詞是「去殺人」,他恐怕都會乖乖跟在後頭當幫兇。

「披上披風,走吧!」

大地一臉想要回嘴的樣子,不過大概是想起他已經答應不問,所以又住了嘴,只是默默地跟我走出了聖殿,找個陰暗角落披上了披風後,我就往粉紅的新住處出發了。

沿路,大地不知道踩到多少次鬥篷的衣角,踉蹌了好幾次,我仍舊是一派優雅著,偶爾還停下來翻翻路邊的糖果攤,順便等差點摔倒的大地。

「什麼鬥篷!帽子一直遮住我的視線!」大地氣急敗壞地趕上來,拉住我就吼,「太陽,你這麼習慣穿鬥篷,平常到底做了多少偷偷摸摸的事情?」

聽到偷偷摸摸這個字,我停下了腳步,問:「你看見白雲了嗎?」

大地一愣,左張右望一下後回答:「沒有。」

「我在……」一個氣虛到不行的聲音響起,但卻沒看見人?

穿著鬥篷走在人群中,目標應該很明顯才對,為什麼還能飄得讓人看不見……等等!我根本就不是真的用視線在看,而是用感知,但為什麼還是沒看見白雲?

連感知都不能發現,白雲你飄的功力會不會太強了?

大地皺起眉頭,說:「白雲,你的聲音聽起來很虛,沒事吧?」

「好亮……」聲音聽起來更小聲了,仿佛多曬了五秒鐘的太陽光,他就又更虛弱了。

「都穿著鬥篷了,怎麼會亮?」大地不以為然地說,「你真該多曬點太陽,你白得跟幽靈一樣!」

「對了。」我突然想起來,好奇地問,「現在的我和白雲比起來,誰比較白?」

「白目加白癡,你說誰比較白?」大地冷冷地說。

「……你不是刃金騎士真是太浪費人才了!」

大地哼了一聲,不屑地說:「刃金那小子連罵人都不會!」

「我也是這麼覺得……」我突然住了口,停下腳步,下令:「大地,守護盾預備。」

大地的手上立刻聚集了大量的聖光,接著,白雲也突然出現在我倆身旁,手中早就舉著刀了。準備好隨時可以發出大地守護盾後,大地才好整以暇地問:「怎麼了?」

「左邊那個穿鬥篷的家伙有問題!」我低聲說。

「穿灰色鬥篷的家伙?穿鬥篷不見得有問題吧?」大地低聲說,「他只是一個穿鬥篷的,我們可是三個。」

「他不是活人。」我簡單地解釋。

大地愣了下,眼睛看著那個「人」,然後有點納悶地說:「真是不死生物?他走路挺穩的,不太像呀!」

我同意大地的話,不死生物雖然都會做防腐處理,不過除非死掉的那刻就被死靈法師做成不死生物,否則身上的東西難免都有點腐爛,走起路來總是不會像活人那麼平順,不過,眼前這不死生物走起路來,卻和常人沒兩樣。

雖然如此,我還是很肯定那家伙是不死生物,好久沒看到這種類型的不死生物了……不!其實我每天都會看到。

應該說,我好久沒有被這種東西攻擊過了,雖然如此,其實也大概才一年……但是,在我遇見羅蘭之前,從來就沒有遇過「死亡騎士」這種東西。

「他是一只死亡騎士。」

「……魔獄?」大地把聲音壓得非常低。

「不是他。」

我對大地說:「以防萬一,還是先把民眾驅趕開,免得被戰鬥波及。」

大地「嗯」了一聲,開始大吼:「所有人退開!有不死生物出現!」

民眾全都轉過頭來,但卻沒有照著大地的話去做,只是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們,這時,我們三個人一齊把鬥篷掀開來……

民眾紛紛驚呼了起來:「是十二聖騎士!」

「是太陽騎士,好久沒在街上看見太陽騎士!」

「那就不用怕啦!不死生物遇上太陽騎士也要死啦!」

「太陽騎士,加油!」

聽到民眾的話,明顯是要圍觀了。我皺了下眉頭,不過卻也不是太擔心,有大地在這裡,死亡騎士沒有機會可以誤傷無辜。

大地用誠懇的語氣說:「請、請大家再、再退開一些,這裡很、很危險!」

民眾乖乖地後退了,清出了一大塊空地給我們,大地卻還是不斷請他們再後退一點。我想,他大概是懶得再裝結巴,幹脆叫人家退到聽不見說話聲的地方去。

接著,大地走回我和白雲的旁邊,冷冷地說:「民眾退開了,你不用說一堆光明神東光明神西的廢話了,我可不想一邊戰鬥,一邊還要解讀你的命令到底是什麼意思!給我簡單扼要的命令!」

原來不是不想裝結巴啊!我聳了聳肩,簡單扼要地說:「了解。」

看向對面,那名穿著灰色鬥篷的死亡騎士似乎一點逃跑的意思也沒有,原本我還準備好了,在大地驅趕民眾的時候,自己得用聖光來阻止死亡騎士逃跑,但是,那只死亡騎士居然就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

這實在是很奇怪,一般來說,不死生物應該可以判斷出我們三個都充滿聖光,他應該要選擇逃跑才對,難不成他真強得不需要逃跑?

我打量起死亡騎士來。他穿著相當普通的服裝,那種服裝是許多戰鬥系的冒險者都會穿的,在尋常衣物店就可以買到,他的長相也是陌生的,腰間掛著的劍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名劍,看來,似乎沒辦法從外表來判斷這只死亡騎士的來歷。

但是,短短一年內出現了兩只死亡騎士,這不管怎樣都有點異常,所以絕對不能放這只死亡騎士走。

我皺著眉頭說:「白雲,上!」

「還真夠簡單扼要。」大地咕噥,「平常也這麼說話不就得了嗎?」

聞言,白雲立刻抽出了刀,接著我把大量聖光灌注到他的刀上,保證那只死亡騎士不需要被砍,光是用看的就會嚇到尖叫……

「好亮!」

白雲尖叫了一聲,露出驚恐的表情,差點連刀都摔出去了。

「……」

喂喂!白雲,你是不死生物嗎?討厭光線討厭到這種地步也太誇張了!虧你還是充滿聖光的十二聖騎士!

「小心!」

大地突然衝上前,擋在我們兩人面前,他的右手上爆出了一團聖光,逼退了飛撲上前的死亡騎士後,聖光更進一步變成了一張大盾牌的形狀,牢牢地擋在我和白雲的前方。

死亡騎士被大地的聖光逼退,他不斷發出痛苦的叫吼,原本披在身上的灰色鬥篷也掉下來,這時,連站得遠遠的民眾都倒吸了一口氣,然後明顯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大地低聲咕噥:「這死亡騎士爛得也太多了點,比魔獄難看多了。」

「白雲,把刀握好!」我低喝一聲。

白雲點了點頭,乖巧地握緊了武器。

「白雲,你上前試試那只死亡騎士的實力。」吩咐完,我立刻轉頭對大地說,「大地,你多留意一點,別讓白雲受傷。」

「知道了。」

聽到大地的回答,加上白雲本身的特殊能力,我終于可以放心地看戰鬥了。

在十二聖騎士中,速度第一是暴風騎士長,劍術第一是羅蘭,戰鬥能力綜合第一絕對是審判騎士長,但是,戰鬥方式最詭譎難測的一定是白雲。

「跟白雲打鬥好似在跟幽靈打架,他會從哪裡冒出來都不奇怪!」

以上說詞來自和白雲對打了五個小時,把聖殿來來回回翻五次,還是不知道要朝哪裡揮劍才打得到對手的烈火騎士長。

現在的情況也差不多是如此,死亡騎士根本就找不到白雲,當他放棄尋找白雲後,就直直地朝我和大地衝過來,但這時,白雲從他背後冒出來,開始猛烈地攻擊,刀速快得驚人,但當死亡騎士回過氣來,要回頭攻擊他的時候,他就又消失了。

大地搖著頭說:「真是一場鬼打鬼的戰鬥!」

真的很像!我是不是該用聖光把這兩個家伙一起轟了,看看白雲是不是真的幽靈……反正就算他是也沒關系,魔獄騎士都是死亡騎士了,而且還是進階版的死亡領主,十二聖騎士再多個幽靈成員,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大地好整以暇地問:「不過,太陽,你打算要怎麼做?」說完,他帶著詢問的表情,做了個切脖子的手勢。

「不。」我毫不遲疑地下了命令,「活捉他。」

一只死亡騎士往往代表著一件莫大的冤屈。對于造就這名死亡騎士的原因,審判鐵定會很有興趣知道的。

看了一陣子,白雲一直都壓制著死亡騎士,這讓我有點疑惑地問:「這只死亡騎士好像沒有羅蘭那麼強?」

「廢話!」大地白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說,「你知道魔獄的劍術有多好嗎?審判說過,如果完全不用聖光來輔助,他也不敢說自己能和魔獄打平手!」

我點了點頭。我也曾經聽審判說過,光憑劍術,羅蘭比他強。

「這只死亡騎士要是像魔獄那麼強,要活捉他就真有點棘手了。」大地突然停頓了一下,改口說,「不對,他怎麼說也是死的,根本不可能活捉嘛!哈哈哈!」

「……你的笑話比寒冰的冰錐還冷。」

「真是對不起啊!」大地冷冷地回,「比起你這種太陽騎士,我的笑話是一點也不好笑。」

幹!

再說一次,大地你沒去當刃金騎士根本就是暴殄天物,你的話比刃金毒了起碼一百倍!

「太陽!」

白雲突然大聲叫我,因為死亡騎士突然不管他的攻擊,堅決地衝向我和大地,但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雖然不死生物通常最怕我,但當他們走投無路的時候,最喜歡發動同歸于盡攻擊的對象也是我。

因為我身上充滿了不死生物最厭惡的聖光,所以當他們快要灰飛煙滅的時候,總要挑個最討厭的人一起下地獄。

不過……哼哼!如果這只死亡騎士有魔獄那麼強的劍術也就算了,如果他有暴風那麼快的速度也行,不過他通通都沒有!就憑這種實力,我光用聖光就足夠淹死他。

雖然剛跟大地吵了一下,不過當死亡騎士衝過來的時候,我的面前仍舊出現了大地守護盾,讓我感覺更加安心了,有守護盾在,就算站著不動都不會有事。

在我準備轟出聖光時,那只死亡騎士卻突然轉了個彎,我和大地根本來不及反應過來,我轟出的聖光落了空,死亡騎士的劍卻朝大地劈下去,而大地的面前根本就沒有守護盾,那把劍直直地朝他的肩膀劈下去……

突然,我的腦海閃過烈火被羅蘭一劍從肩膀砍到心口的畫面。

「大地!」

鏹!

大地抽出了劍,擋住死亡騎士的攻擊,但卻還是晚了一步,他的肩膀仍流下鮮血……居然、居然敢在我面前傷害我的聖騎士!

我猛然爆出了大量聖光,把死亡騎士轟飛後,回過身就朝大地丟了好幾個治愈術。

這時,白雲衝上來,揮出迅猛的一劍,竟把死亡騎士從腰部斬成了兩半,但即使如此,還是殺不死死亡騎士,上半部的死亡騎士伸出雙手,以手代腳,慢慢地挪移。

我一邊走過去,一邊在左右手各聚集了一大團的聖光,然後各補了上半邊和下半邊的死亡騎士一發,他連尖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化成兩團灰燼。

這時,大地小跑步過來,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團飛灰,問:「你不是要活捉他嗎?」

我瞄了他一眼,問:「傷口沒事了?」

大地看了看自己的肩膀,聳聳肩說:「連道疤都沒有。」

「嗯……我不小心失手了而已。」我也聳聳肩回答,「轟死了也沒辦法了。」

大地瞄了左右一眼,低聲說:「民眾圍上來了,要脫身可有點難了。」

我感知了下,果然如此,民眾一看見死亡騎士變成飛灰,個個臉上都帶著興奮的表情衝過來了。加上時間似乎有點晚,找到粉紅說不定都傍晚了。在晚上找死靈法師問話,可不是件聰明的事。

「先回去吧!」我只好對大地和白雲這麼說,「明天再來。」

「你是出來散步的嗎?要不要挑吃完午飯的時候來個飯後散步?」大地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晚上比較暗。」白雲小聲地說。

這個毒舌加幽靈的組合似乎至少得跟我到查清真相為止,我突然覺得感冒加上寒冰不做甜點給我吃,其實也沒那麼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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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9 03:34:41 |只看該作者

不死巫妖第三惡行:「毀壞他人財產」

回到聖殿後,我迫不及待跟幽靈和毒舌道別。

「你不會偷偷溜出聖殿吧?」大地十足懷疑地打量著我,說,「審判讓我盯緊你。」

「我要回房了!」我沒好氣地說,「你不放心就幹脆跟進來啊!」

大地立刻拉住了白雲,警戒地看著我說:「不了,白雲你也別去,這家伙才剛撕了寒冰的衣服,我們這一去不是羊入虎口嗎?」

「……」

你這也算綿羊?那世界上就沒有老虎了!我咬牙切齒地一字一字說:「我說過,我對男人一點興趣也沒有!」

大地聳了聳肩,然後拉著白雲,飛也似地離開。

居然拿白雲當擋箭牌!如果不是白雲擋住了,我肯定要給大地那家伙一發冰錐,反正「太陽騎士不會魔法」,所以這發冰錐一定是寒冰騎士長發出來的!

反正也沒人敢找冷冰冰的寒冰騎士長求證。

我氣衝衝地轉過身去,肚子馬上叫了一聲,現在大概是吃晚飯時間吧?難怪走廊上沒什麼人,我也先去填飽肚子再說。

但才走兩步路,我突然感到一個充滿濃烈黑暗屬性的東西,位置就在走廊轉個彎過去的地方而已。

但是,聖殿中怎麼會有黑暗屬性的東西?呃……雖然也有可能是羅蘭,不過那形狀不像是人,四肢著地,像是一匹動物,這種大小應該不是狗……馬?但聖殿的走廊上怎麼會有馬?

等等!黑暗屬性?馬?

「小白?」我脫口而出。

我這一喊,它馬上開始跳走,我左右看看,現在是吃飯時間,聖殿走廊上沒有什麼人,這才連忙小跑步跟了上去,我輕聲喊它,它卻根本不停下來,但我也不敢大聲叫喊,如果被其他人聽見就難以解釋了。

它就這麼一路跑到了聖殿的花園,還閃進了樹叢之間。

我一邊喊它,一邊把感知的距離放遠,發現花園中沒有半個人後,我放聲大喊:「小白,別躲了,是我。」

我走到樹叢前,手上發出了聖光,想要引誘那匹貪吃的馬。

「小白,想不想吃一點聖光啊?」

我撥開了樹叢,樹叢中卻什麼也沒有,更別提是小白這麼大一匹馬了。我把感知加強了,但還是沒有發現任何東西,但剛剛明明就有……是我的感知出了錯?還是誰在搞鬼?

「太陽?」

我沒有轉身,反正已經知道叫我的那人是羅蘭了,轉身實在是個沒有必要的舉動。我直接開口問:「找我有事?」

聞言,羅蘭沒有回答,反正突然幾個腳步衝上來,扳過我的肩膀,著急地問:「你沒事吧?」

「嗯?我只是在看花。」我莫名其妙了,他在著急什麼?

「……看花?」

羅蘭的表情非常的古怪,最後,他提醒我:「太陽,你看不見。」

該死!我忘了。

「我、我在聞花!」我胡亂說,「懷念一下花的樣子之類的……」

羅蘭突然愣住了,他的表情實在很難形容,但大約來說,就是突然變得很、很溫柔……一個始終遵守硬邦邦騎士道的家伙突然露出溫柔的表情,真讓我的雞皮疙瘩都掉了一整地。

「它看起來像什麼?」羅蘭突然問了一句。

「什麼?」我愣了下,什麼東西看起來像什麼?

「你眼裡的世界。」羅蘭說完,笑著搖了搖頭,說,「應該說是你腦中的世界。」

「你知道,對于不會感知的人來說,這真的很難形容……」我左張右望,想找個東西來做比喻,低頭看見泥土地後,我靈光一閃,脫口,「對了,屬性就像各種不一樣的沙子,在我眼裡,所有的東西都是由沙子堆積起來,像孩子們玩沙子堆出來的沙堡一樣。」

聽到我說的話,羅蘭皺緊眉頭,許久,他才擠出話來:「沙子堆起來的世界……聽起來很糟糕,不過,卻剛好跟我相反。」

「相反?」

羅蘭淡淡地說:「所有人看起來都生機勃勃、充滿色彩,只有我自己才是沙子堆起來的東西。」

「不會啊!你很好看!」我脫口而出,看見他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連忙解釋,「因為我分辨不出美醜,屬性越純淨的東西在我看來就越漂亮,你的黑暗屬性很高,所以……」

羅蘭笑了出來:「你這話如果被大地聽到,他又要到處嚷嚷你的‘特殊癖好’了。」

「……又要?那王八蛋已經到處嚷嚷了嗎!」

羅蘭肯定地點了點頭,我氣炸了,低吼:「大地那混蛋,我的女人緣已經夠差了,不用他再來搗亂!」

「女人緣嗎?」羅蘭苦笑著說,「如果你要就通通送給你好了。」

「……有幾個女人在追你?」

他舉起了手開始數,然後又舉起了另一只手繼續數,數數數……

光明神呀!神殿的厭惡不死生物教育真是失敗,這年頭,女人都要死男人不要活男人了!

「開玩笑的。」羅蘭停下數數的動作,笑著說,「只有五個而已。」

「只」有五個……我連一個都沒有!沒天理,為什麼羅蘭蒙著臉都有五個女人在倒追他,我長這麼帥,地位這麼高,為人這麼優雅,還白得發光,卻半個也沒有!

「有女人倒追還不好?」我憤憤地說,「我想要都追不到呀!」

「你忘了我是什麼了嗎?」羅蘭有點無奈地說。

對了,羅蘭是死亡騎士,有女人倒追他恐怕還真不是件好事,因為就算他對人家也有那個意思,也還是不能把人家「怎麼樣」,他已經死了,吃喝拉撒是一件也不需要,自然也無法對女人產生什麼欲望。

我和羅蘭就某方面來說,還真是蠻同病相憐的,一個失去生命,一個失去了視力,他失去了生命卻還在世界上走動,我失去了視力,還用別的方法來「看」世界。

「羅蘭,你還記得你之前變成死亡騎士的事情嗎?」

一聽見我的問題,羅蘭的表情似乎有些愕然。

「我今天遇上了另一個死亡騎士。」我連忙解釋,「感覺有點奇怪,死亡騎士並不是很常見的不死生物,所以我就想來隨便問問你而已。」

羅蘭這才點了點頭,說:「我醒來的那時就只有看見粉紅,她下令要我去掃地洗衣服,但我那時很混亂,就像個瘋子一樣,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直到後來有一次,她要我去假裝攻擊你,我聽見你的名字,想起你是太陽騎士,也許會告訴我該怎麼辦,所以就去了,接下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聽起來和粉紅說的經過也沒有多大差別,但我總是覺得這件事情很古怪,還是只是因為現在我在懷疑她,所以什麼事情看起來都很可疑?

「如果你問完了,那我得先走了。」羅蘭舉起了他手上的一迭紙,說,「我要拿改好的公文去給暴風,他叫我今天一定要給他。」

我點了點頭後,羅蘭就邁開腳步,走過我的身邊,我忍不住開口叫住了他:「羅蘭。」

「嗯?」羅蘭停下腳步,轉頭看著我。

我遲疑了一下才說:「答應我,不管怎麼樣都不要傷害十二聖騎士。」

羅蘭的身子突然僵住了,他直直地看著我,緩緩地說:「你不相信我?」

「不,我絕對相信你。」我連忙澄清。

羅蘭這才放鬆了下來,又補充說:「我答應你,絕對不會傷害十二聖騎士。」

我點了點頭,羅蘭就轉身離開了,看著他的背影,他離去的腳步還是有點僵硬,看來,我的問題還是傷了他。

羅蘭,我真的相信你。

「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我喃喃。

回到房間,今天出了門,所以還是來敷個面膜,免得曬黑了。

雖然現在白得發光,不過也是要好好保養,才能夠繼續發光,尤其現在還得要跟等陽這種英俊到沒天理的男人搶信徒,所以保養問題絕對不可輕忽!

「對了,還有等陽的問題。」

我一邊攪拌面膜,一邊想著該怎麼甩開大地和白雲,然後單獨去找等陽,但怎麼想都覺得,如果被審判發現我甩開他們兩個,他大概會關我一年禁閉吧!

大概是我這一年來做的事情都有那麼一點點過火,所以他也越來越嚴厲了,甚至都學會騙我了!

接下來,一邊燒開水,我一邊攪拌著面膜原料,還是沒想出該怎麼甩掉幽靈和毒舌,卻不會被關一年禁閉。

我走到櫃子前,拿出了最後一罐原料──燻衣草精油,拿的同時,櫃子裡卻摔出了一本小冊子。

我把冊子從地上撿起來,一眼就認出這是紅詩給我的小冊子,上面記載著很多死靈法術,原本我以為這是粉紅給過我的那本,紅詩只是拿來還我而已,不過仔細翻看才發現,紅詩給的這本更好,記載了很多死靈法術是粉紅那本所沒有的,例如召喚死亡騎士之類的。

我翻到了召喚死亡騎士的那一頁,上頭記載了很多儀式需要的東西:一具完好且有深厚怨念的屍體;一顆暗屬性的寶石,用以取代死亡騎士的心髒;地點需要是黑暗屬性濃烈的地方,聚集大量黑暗屬性用來取代血液……

書上還畫著一個非常復雜的魔法陣,更誇張的是上頭居然寫著要用出生未足月的嬰兒鮮血來畫魔法陣,陣的週圍還得點上用人的脂肪做的蠟燭十二根……什麼東西呀!

我皺緊了眉頭,喃喃:「這麼麻煩?召喚出來的死亡騎士還大多不聽話?難怪這世上的死亡騎士這麼少,如果我是死靈法師,才不會花力氣去召喚這種不聽話的傀儡!」

等等!

這麼麻煩的步驟?記得粉紅她曾經說過……

「叩叩──」

我一眼看過去,出現在門後的人是光祭師,教皇的左右手之一,最擅長的技能是封印和輔助神術。但即使如此,她的輔助神術可能還比不上我,我比較不擅長的是封印方面的神術。

我打開了門,態度特別地恭敬了一點,雖然我的地位比光祭師高了一階,但是這屆的光祭師已經是個六旬老者了,對于長輩,當然不能只因為地位比較高就藐視人家……教皇那老頭例外,反正他看起來只有十五歲,我當他是晚輩!

「晚安,光祭師,真是美麗的夜晚,雖然光明不在,但卻讓你更加期待明日升起的朝陽。」

「今天晚上的確很涼爽舒適,感謝光明神的祝福。太陽騎士長,您的項鏈已經封印好了。」光祭師笑著說的同時,也遞上了一條項鏈,一條寶石項鏈。

那是永恆的寧靜,但已經不再是之前隨便用繩子綁住的模樣了,而是用金屬鑲嵌起來,金屬上還刻滿了咒文,充滿了光屬性。雖然這條項鏈也許設計得很美,但在我眼中,永恆的寧靜本身才是最美的,其他裝飾根本就不重要。

當初,我不知道花了多少口舌才從審判的手中把它拿回來,如果不是搬出老師的名號來,多半他還不肯還我。

畢竟,這顆寶石曾經讓我變成、變成……也許它不該在我的手上,但它實在太美了!而且不趕快拿回來的話,審判說不定會把寶石拿去銷毀,之後,老師來跟我要寶石的時候,就變成我要被銷毀了。

光祭師好奇地問:「雖然我並不明白您為什麼要封印這顆寶石,這顆寶石本身並不邪惡,反而有著鎮靜、驅魔和封印等等的效果。」

「驅魔和封印?」為什麼我覺得正好相反?它上次明明就讓我吸了一大堆黑暗屬性。

「是的。」光祭師點了點頭,解釋,「正確來說,它是非常好的封印輔助品,可惜我不會使用水屬性,若將這顆寶石交到水屬性魔法師的手上,配合上魔法陣,可以輕易封印一整個山洞的黑暗屬性,對于封印黑暗之地是非常有用的。」

光祭師看著我,似乎很期待我會把這顆寶石免費捐贈給光明神殿……開什麼玩笑!我還不想被老師銷毀!

我微笑著說:「十分遺憾,太陽僅僅代為保管,非持有此物。」

「原來如此。」光祭師微微露出失望的表情,但下一秒鐘,她又笑著說,「雖然可惜了,但凡是無法強求。」

我遲疑了下,還是開口說:「再請教您最後一個問題,既然這顆寶石有封印的功用,請問,它能否將一整個黑暗之地的黑暗屬性全封進一個人的身體裡呢?」

光祭師立刻搖了搖頭,回答:「就算寶石能有這種功能,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吸收那麼多的黑暗屬性,就算是不死生物也不行,恐怕才吸收一點,就會爆炸開了。」

不行嗎?我有點失望,但表面上還是保持笑容說:「原來如此,感謝您為太陽撥雲見日,得到如此慈愛的回答,即便是夜晚,太陽也感受到了光明的氣息,仿佛光明神親自在眼前綻放光彩,讓太陽豁然開朗,掃盡心中的黑暗。」

光祭師不愧是長輩,她不但聽完這段廢話,聽完還露出微笑說:「不用客氣,幸好上次審判騎士長已經詢問過相同的問題了,否則我也無法這麼快給您答案。」

我一愣:「審判騎士長也詢問過此事?」

「是的。」光祭師點了點頭。

審判為什麼沒有告訴我?該不會是還來不及說?我有些納悶地問:「請問,審判騎士長大約是何時詢問您?」

光祭師露出了苦思的神色,說:「唔!似乎有段時間了……啊!對了,大約是您回來兩三天左右的時間。」

兩個禮拜之前嗎?我揚起了微笑,說:「感謝您,對于您抽空幫助太陽,太陽深感榮幸,充滿感謝之意。」

「不用客氣。」光祭師笑了笑,對我一躬身道別後,這才轉身離開。

我關上門,低頭看著手中的「永恆的寧靜」,寶石被充滿光屬性的金屬給圍繞住了,那金屬把大量的水屬性禁錮起來,雖然免不了有一些水屬性還是露了出來,不過,這點水屬性倒不至于會引人注意。

一旁的水燒開了,大量的蒸汽從鍋子中不斷冒出來,因為跟光祭師的談話耽擱了不少時間,調好的面膜開始從表面幹掉了。

不過我卻沒辦法把眼睛從永恆的寧靜上移開,它實在是美極了,雖然被封印住了,但我卻可以清楚「看見」那毫無雜質的水屬性,如此美麗……自從失去視力以後,我從來不覺得有什麼東西是美的。

我沒辦法移開視線,沒辦法去敷面膜,也沒辦法不去想……如果說,封印就可以讓水屬性不外洩,為什麼老師要把寶石交給我來保管?

所謂要用我的光屬性來掩蓋水屬性的理由根本就不存在!就算老師是個聖騎士,不懂魔法的事情,但是艾崔斯特是個強大的魔法師,他不可能不知道。

我想得頭都快破的時候,卻發現一個熟悉的人就站在門外,在他還沒有敲門前,我隨手把永恆的寧靜掛在脖子上,把墜子收進衣服裡,然後朝門口喊:「亞戴爾,進來。」

過了一下,亞戴爾高喊:「是,隊長,我進來了。」

他打開門進來,一如往常立正站好,等候指示。

真的好久沒看見亞戴爾了。我笑著說:「你提早回來了,難道休假不愉快嗎?聽說你老家是個小村子,應該過得蠻悠閒的吧?」

亞戴爾也笑了,整個人放鬆了許多,說:「有點不習慣,不知道該做什麼,只好每天早上還是跑八圈,然後練劍半天,接著被母親使喚去砍柴,偶爾幫忙村民打獵、扛水、修理東西……」

聽到這,我沒好氣地水:「給你放假都白費了,你這種閒不下的個性,遲早跟暴風一起過勞死!以後再也不要給你放假了,浪費我可以使喚你的時間!」

聞言,亞戴爾苦笑了起來,但他的笑容立刻就消去了,他看著我,面帶愁容地說:「隊長,我聽說您……」

吞吞吐吐了半天,亞戴爾卻一直說不出他到底聽說了什麼,但是,我注意到他一直在偷瞄我的眼睛,我用無所謂的語氣說:「我的眼睛看不見,但那沒有什麼大妨礙,我有別的方法可以看見。如果你來找我就是因為聽說了這個,那你可以走了。」

亞戴爾愣了愣,連忙說:「不是的,隊長,審判騎士長要我來告訴您一些事。」

「審判?」我皺了下眉頭,問,「什麼事?」

「在您失蹤的那一天,您曾經跟我說過話,那時候,您的手上還拿著太陽神劍。」

但我完全不記得有跟亞戴爾說過話了,看來這段記憶也消失了,我連忙問:「我跟你說了什麼?」

「那時您剛從外面回來,看起來有點心神不寧,說要去找老朋友聚聚……」亞戴爾低聲地補充,「但我從沒見過您有那麼慌亂的樣子。」

如果說,有哪個人最擅長觀察我的神情,那肯定是亞戴爾了。我接著問:「亞戴爾,你覺得我那時候是在對你說謊嗎?說實話,這很重要!」

亞戴爾點了點頭,老實地說:「我想您是在說謊,我覺得您那時候的神態好像是剛剛發現了什麼令人震驚的真相,一副要去找人算賬,所以先回來拿武器,準備出門去砍人。」

感謝你解釋得這麼清楚,我肚子裡的蛔蟲算你一條!

亞戴爾低聲說:「隊長,有一件事情,我沒有告訴審判騎士長,我想還是先跟您報告過再說。那時,您還跟我說,要我找人長期跟蹤魔獄騎士長,如果他有異狀,就要馬上跟您報告。」

「羅蘭?」

先是粉紅,再來審判和老師,現在連羅蘭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真的是他們有問題,還是、還是我有問題?

亞戴爾疑惑地問:「隊長,現在還要跟蹤魔獄騎士長嗎?」

我沉默了一會兒,可實在不知道失憶前的自己為什麼下這種命令,只得先問:「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有人去跟蹤他嗎?」

「有,我讓艾德去做了。」

「魔獄騎士長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嗎?」

亞戴爾直直地看著我,說:「艾德說了不少可疑的地方,但……」

「但?」

他壓低了聲音說:「除了魔獄騎士長是個死人,他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但是,艾德很著急地跟我說魔獄騎士長很古怪,他幾乎不吃飯,不喝水,完全不用上廁所……」

「別跟蹤魔獄了。」我面無表情地說,「順便跟艾德說,要是讓我聽見魔獄騎士長很古怪的傳聞,我就讓他知道他的隊長我更古怪!」

我想他已經知道得很清楚了……

「你說什麼?」

「是,隊長,我馬上去警告艾德!」說完,他急急地轉身打算離開。

「等等!」

亞戴爾停下腳步,轉身問:「請問還有什麼吩咐嗎?隊長。」

我上下打量著他,慢條斯理地問:「亞戴爾,你,喜歡敷臉嗎?」

「啊?」

「魔獄!」

我停下了腳步,看見暴風走到我面前,他的手上還捧著一迭公文,皺眉問:「你剛從太陽的房間出來呀?剛才不是亞戴爾進去了嗎?」

「亞戴爾已經走了。」我點了點頭,說,「不過你最好不要進去,他正在……」我用手在臉上做出抹的手勢。

「敷臉嗎?」暴風皺了皺眉頭,說,「沒關系,我看習慣了,總不會比粉紅色更糟。」

原來,粉紅色最糟嗎?

「我先去找太陽了。」暴風走過我身旁,然後又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我,在我還以為事情已經暴露的時候,他笑著說,「對了,今天的公文完成得很好,真是多謝了。」

「不用客氣。」我不動聲色地回答。

我走到走廊的轉彎處,然後站在牆後,一邊偷「看」,一邊偷聽。

連續敲門的聲音傳來,暴風還一邊喊話:「太陽、太陽,開門……呃!你怎麼連頭發都敷了?」

「太陽」開了門,他的臉上和頭發上全都是淡紫色的面膜,含糊地回答:「頭發也是要保養的!」

「隨便你吧!」暴風把所有公文全堆到太陽手上,冷冷地說,「把這些公文改一改,我警告你,就算亞戴爾回來了,你也不準交給他去做,我已經把他的份放在他桌上了。」

「……」「太陽」默默地收下了公文。

看到這裡,我放心地轉身離開,打算去找等陽──沉默之鷹,但卻突然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在哪裡,正想隨便找個人問問時,迎面走來的人卻是審判騎士長!

糟糕,另一條蛔蟲來了!

我硬著頭皮跟他打了聲招呼,正想快步離開的時候,他卻開口說:「我正在找你,魔獄。」

「喔?」我停下腳步,努力保持鎮定,問,「有什麼事情嗎?」

「我想麻煩你,以後晚上守在太陽的門外,別讓他一個人跑出去。」

搞什麼鬼!居然找人守我……雖然恨得牙癢癢,但表面上,我一口答應:「好,沒問題。」

審判和我對看一會,我還以為他快要看穿我的時候,他卻朝我背後一比,說:「你現在就可以過去了,大地和白雲都不在他身邊,我怕他已經在想著要開溜,自己一個人去找沉默之鷹了。」

真不愧是我肚裡的蛔蟲!我連忙說:「剛才我才從太陽的房間出來,他正在敷臉,一時半刻應該不會離開房裡,現在我得先去拿暴風給我的公文,今天晚上要改完那些公文。」

審判點了點頭,說:「辛苦你了,我最近也有點忙碌,恐怕三天一次的劍術切磋得先暫停了。」

原來審判和魔獄每三天就切磋一次,真不愧是兩個劍術強人,忙成這樣還是要比劍。我硬著頭皮回答:「那真可惜,不過來日方長,總會有機會的。」

「沒錯。」審判點了點頭,說,「你快去拿公文吧,太陽也許快敷完臉了,他最近白得像張紙,應該不需要敷太久。」

的確不需要敷太久,雖然其實我根本就沒有敷,白白便宜亞戴爾了。我點了點頭,然後迫不及待地轉身離開,免得和我肚裡的蛔蟲相處太久,會被他發現我的真面目。

走在走廊上,我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我努力用感知觀察,才發現原來是大家朝我投過來的視線不一樣了,以前,大家看我總是看臉或閃亮的金發,現在卻不是看臉,而是看身體……穿緊身衣果然還是太囂張了點,真不知道羅蘭是怎麼習慣穿這身衣服在聖殿亂跑。

「魔獄騎士長,晚安。」一名聖騎士走過來打了招呼,他的後面還有好幾名騎士也在觀望,他十分恭敬地詢問,「請問您有時間教導我們劍術嗎?」

「抱歉,目前有要事在身,改天好嗎?」我努力思考羅蘭到底會怎麼說話,雖然有點擔心被看穿,不過卻又不想立刻走開,因為趁這個機會,正好可以看看羅蘭和大家到底相處得怎麼樣。

好像自從我把他抓來當魔獄騎士後,就沒怎麼關心過他,除了之前的副隊長狄倫不服氣的事件,不知道他後來還有沒有遇上什麼問題?

羅蘭當然也從來沒找我說過關于人際關系的問題……不過,這個死硬派如果真的找我傾訴關于人際關系的事情,我大概會懷疑他的腦袋是不是某部分防腐沒做好,開始腐爛了。

羅蘭生前不怎麼與人來往。伊力亞曾經這麼說過,就不知死掉以後的作風有沒有改變?

「好的。」聖騎士露出了有點失望的表情,但還是露出了期望的表情說,「期待下次能接受您的指教。」

我笑著點了點頭。看來,羅蘭和大家相處得不錯嘛!應該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正想直接拉個人問問沉默之鷹住在哪裡,卻突然發現趴在窗邊的那個人很眼熟,好像是……

「車、車……狄倫!」

窗邊的人立刻轉過身來,果然是狄倫,魔獄小隊的副隊長,他看見我以後,就喊了聲「隊長」,帶著微笑走過來。

看來,羅蘭和他的副隊長相處得也不錯,這下子我真的放心了。我也就直接問他:「沉默之鷹住在哪裡?太陽騎士長讓我去問他一些事情。」

聞言,狄倫卻沉下臉,說:「我不知道沉默之鷹住在哪裡,但他現在正在聖殿的廣場。」

「他在廣場?」我疑惑地問,「他在那裡做什麼?」

「他……」

狄倫正想回答時,外頭卻起了一陣騷動,人聲、腳步聲混雜在一起,而且聽起來似乎是一團人正在暴動似的。

「寒冰騎士長也輸了!快快!快找別人去打!」

一堆聖騎士突然衝進聖殿的走廊,到處大聲嚷嚷,語氣聽起來似乎恨得牙癢癢的,這實在很不常見,比起其他職業,光明神殿的聖騎士一直都以風度翩翩聞名,但是現在,他們猙獰的表情和大嗓門看起來比戰士還要粗俗。

突然,一個聖騎士看見了我,臉上的表情好像看見光明神一樣的興奮,他立刻大喊:「魔獄騎士長在這裡呀!」

他這麼一喊,其他聖騎士也全都轉頭看我,臉上表情高興得好像發現了救世主!一整團人朝我衝過來,還把我團團包圍住,每個人嘴裡都不斷地說話。

「他實在太過分啦!」

「也不想想他可是在光明神殿!混沌神殿的人在這裡囂張什麼!」

「那個小白臉,以為長得好看點就了不起呀!」

「魔獄騎士長,您的劍術是最強的,請您一定要去打敗他!」

這一堆話真是聽得我滿頭霧水,最後總算聽到一句聽得懂的話,趕緊問:「要去打敗誰?」

聖騎士沉默了下來,個個眼神憤恨,最後,由第一個看見我的聖騎士作發言人,他一字一字地高喊:「沉默之鷹!」

我?去打敗等陽?用劍?

當我被人簇擁著走進廣場時,等陽就站在廣場中央,手上拿著把劍,看起來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氣魄……但我敢保證在場的聖騎士如果一擁而上,不用「萬夫」,普通聖騎士大約要二十個,如果是十二聖騎士小隊的成員,那頂多十個,如果裡面有亞戴爾這種等級的,那最多五個,等陽就會死得很難看了。

雖然我很想大喊「大家不如一起圍毆他吧」之類的話,不過不管是魔獄騎士還是我的真面目,都不可能當眾喊出這種話來。

在這種以切磋為名的打鬥中,身為一名聖騎士,也不可能真的去圍毆一個人。

所以,雖然眾人的表情看起來似乎想把等陽挫骨揚灰,不過倒是沒有人真的衝上去。

等陽一看見我,臉上的表情很明顯扭曲了一下,這讓我有點疑惑,他難道認識羅蘭?

狄倫走上前,態度桀驁不馴,高傲地說:「沉默之鷹,你的劍術令人欽佩,但請不要認為聖殿已無人可以打敗你,魔獄騎士長是我們劍術最強的騎士長,從未在劍術比試上敗過!你敢不敢挑戰他?」

等陽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半句話。

眾人的目光馬上改為注視著我,我有點尷尬地舉起空空如也的雙手,說:「我沒有帶劍。」

狄倫立刻轉身,抽出他腰間的劍,恭敬地用雙手遞上,說:「隊長,請用我的劍,雖然比不上您的寶劍,但我相信……」他瞄了等陽一眼,笑著說,「應該綽綽有餘了。」

沒錯,就算我右手拿太陽神劍,左手拿羅蘭的魔劍,而等陽手上只有一支掃把,他要用劍術打敗我還是綽綽有餘。

但在這種情況之下,我也只能接過劍來,卻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跟人家打。

身為魔獄騎士長,我到底可不可以用魔法?對魔獄騎士該有的能力實在不是很熟,如果不可以用魔法的話,那還是幹脆認輸算了!

認輸還是用魔法,我都還沒想好,等陽就衝過來了,速度快得嚇死人,我舉著劍,根本什麼都想不出來,連動也沒動過,但是他卻不斷地揮劍,而且每一劍都沒砍中我,而是和我手上的劍相撞……他到底在幹什麼?

在劍刃相交的鏗鏘聲中,等陽低聲說:「太陽騎士?是您對吧?」

「……嗯!」

原來被他認出來了,差點都忘了,等陽是見過我穿這身衣服的人。

「太好了,我正不知道該怎麼收場。」等陽鬆了口氣,說,「若再打敗聖騎士,恐怕我真走不出這裡了,雖然想要故意落敗,卻又不太甘心……但如果是您的話,那落敗也是理所當然的了,我已經輸給您過了。」

等一下,為什麼是理所當然呀?我上次打敗你可是用人質威脅的耶!你們混沌神殿的教育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要打贏就好了,手段怎樣陰險卑鄙都無所謂,是嗎?

但他一說完,就自己摔了出去,手中的劍也飛了出去。他有些狼狽地爬起來,然後對眾人宣布:「我認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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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版主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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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9 03:37:16 |只看該作者

不死巫妖第四惡行:「製造重重謎團」

週圍的聖騎士有些發愣,似乎沒有什麼得救的喜悅,但我也可以理解,在這裡的可不是一般民眾,而是聖騎士中的精英!這麼爛的演技怎麼可能騙過一大堆劍術高手!

我把狄倫的劍插到了地上,對等陽說:「你是什麼意思?故意放水,想留給聖殿一個面子?你以為我需要你怎麼做嗎?等我!我去取劍,就讓我們來場最公平的劍術比試!」

等陽愣了愣,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走出了廣場,一邊邁開步伐,一邊把感知放到最大,幾乎涵蓋整座神殿,還引來了不少也有感知能力的人注意,例如綠葉和教皇,教皇甚至翻了個大白眼,似乎發現窺伺者是我了……不過,最後終于在房間中找到了羅蘭。

走進房間時,羅蘭正背對著我,靜靜地坐在桌子前方看書。我走到他背後,把手搭在他肩膀上。

「羅蘭。」

羅蘭嚇了一跳,他轉過身來,一看見我就愣了下,隨後露出了警戒的表情說:「你是誰?」

「格裡西亞啦!」我急急地回答完,說,「快!快去跟等陽比劍。」

羅蘭愕然地說:「比劍?誰是等陽?」

「就是沉默之鷹!」我仔細吩咐,「你和他比完劍後,跟他相約去葉芽酒館喝酒,記得叫他自己一個人,然後馬上過來,如果他不願意,你就小聲告訴他,是我約他的。」

羅蘭皺起了眉頭,說:「可審判不讓你單獨去見他。」

「不會有事的!」我特別強調地說,「酒館人來人往的,能夠出什麼事情?我有些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問他,如果你不放心,就穿著普通的衣服來酒館看我們聊天,不過不要緊表明身份,我不想讓等陽有戒心。」

羅蘭沉默了下,點頭說:「好,我幫你約他,不過我也會去酒館。」

說完,他拿起了劍,當然不是魔劍,而是魔獄騎士的專用劍,隨即轉身就要離開房間。

「羅蘭。」

我喊住了他,他回過身來看著我,我十分堅定地對他說:「一定要贏,別輸給混沌神殿的家伙,這是命令!」

羅蘭揚起一抹微笑,承諾:「我不會輸的!」

等羅蘭離開一會兒後,我才走出他的房間,免得被人看見「兩個魔獄騎士長」走在一起,那可就糟糕了。

走廊的人似乎比剛才還少了,到我走出聖殿為止,也才撞見三個聖騎士,恐怕大家都跑去看羅蘭和等陽的劍術比試了。

我走到外面去,才剛離開聖殿的階梯,街道上的行人就把目光都放在我的緊身衣上了,我只得遁入黑暗中,專門行走在暗巷和屋頂上,這才擺脫了一大堆盯著緊身衣看的目光。

雖然,龍的聖衣不能讓我跟人拼鬥時變得非常強,不過要做偷偷摸摸的事情倒真的很有幫助,真不愧是件刺客裝!

「反正沒人,你要說話就說話吧!」

「感謝主上的稱贊,在下深感榮幸。」

龍的聖衣一說話,我突然靈光一閃,知道粉紅底細的人不只是等陽,還有這件衣服!我連忙問:「龍的聖衣,你待在粉紅那裡有多久了?」

「在下不知,沒有主人,在下無法得知外界的事情。」

「你上一任的主人是誰?」

「前任主人的名字是法蘭。」

「聽都沒聽過……」

「前任主人還有個封號,叫做沉默之鷹。」

「沉默之鷹?」我嚇了一跳,驚呼,「你是沉默之鷹的東西?」

「曾經是的。」

這麼說起來,粉紅果然是混沌神殿的人了?但是,就算她是混沌祭司,等陽身為暗騎士之首,地位應該也在她之上,怎麼可能對她必恭必敬?

雖然問題還是一大堆,但是我的目的地已經到了,也只能先把問題收起來,等見到等陽再說了。

「龍的聖衣,接下來我沒讓你開口就別說話。」

「是。」

跳下了屋頂後,我推門進入了葉芽酒館,裡頭有不少人,而且還馬上對我的緊身衣露出訝異的眼神,我一屁股就坐在吧台最靠牆的位置,說:「給我十瓶‘一瓶醉’!」

老板娘親自迎上前來,笑瞇瞇地說:「好久不見了,魔獄騎士長,您的酒量真是一日千裡,上次你還不怎麼肯喝酒呢!這次,居然自己一個人來喝酒了,怎麼沒找您的小隊隊員一起來呢?」

看來,羅蘭也沒少被人拉來酒館喝酒。

唉!羅蘭不愛喝酒卻可以正大光明來酒館喝酒,我這個大酒鬼卻還得裝成他的樣子才能來喝酒。

想到這,我就想埋怨第一任的太陽騎士,不會喝酒像什麼男人!還禍害了後世,讓每一任的太陽騎士都只能偷偷躲著喝酒。

「廢話少說,上十瓶一瓶醉來。」

老板娘擺著笑臉,有些為難地說:「這個……您是自己一個人來的,若是醉了,可沒有人能帶您回去呢!」

原來是這個原因。我點了點頭,說:「我約了人,他等等就到。」

「您的一瓶醉馬上來。」老板娘一聽,笑得像朵花……她臉上的皺紋的確多得很像盛開的菊花,「騎士大人,還需不需要一點下酒菜呢?」

我想了想,非常大方地說:「有什麼招牌菜都上一點來吧!」

差不多是我喝到第三瓶一瓶醉的時候,等陽就推開了酒館大門,他左張右望的同時,全酒館的人也都在看他,人人的表情都經典到可以編成一本人類表情面面觀了。

先是男人驚嚇女人驚豔,再來男人難以置信女人贊嘆,最後男人咬牙切齒女人花癡著迷……

但是,對于眾人的表情表演,等陽似乎習以為常,他完全無視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看見了我,就直直地走過來,然後坐到我旁邊的位置,雖然他坐下了,但是聚集在他身上的目光還是很多,看來如果真的要聊比較隱密的事情,還得要個包廂了。

我搖晃著酒杯,十分肯定地說:「輸了吧!」

等陽點了點頭,十分大方地說:「輸了,但這不代表他一定能打贏我,如果我能用上一點混沌神術來輔助……」

「相信我。」我打斷他的話,得意地說,「我們家的魔獄騎士長可也不只有劍術傲人而已!」

等陽愣了愣,點頭說:「我相信您,但我也不認為自己會輸。」

你輸定了!死亡領主這種東西可不是單打獨鬥就可以贏的,尤其對你這種絲毫不會聖光的暗騎士來說,恐怕還沒有比死亡領主更加棘手的東西。

不過我當然不會告訴他,羅蘭是個死亡領主的事情,只是一邊給他斟酒,一邊問:「你為什麼這麼尊敬我?這不只是因為我打敗了你吧?」

等陽連忙說:「請別斟酒,我並不喝酒。」

我沒停止倒酒的動作,還不停勸:「喝一點沒關系吧?」

「暗騎士有不能喝酒的禁忌。」等陽躊躇了一下,說,「但如果是您下令的話,那我也許可以喝一點。」

「不喝就算了。」我拿起他前方的那杯酒,一口就喝幹了。

本來灌他酒是想讓他嘴巴鬆一點,比較容易套話,但對于這種完全不喝酒的人來說,一瓶醉可能太烈了,我真擔心他一口下去就直接倒地不起了,那好不容易能單獨和他說話的機會就消失了。

我喝幹酒,放下酒杯時,就感覺到一個黑暗屬性比等陽還高的家伙推門進來,那是羅蘭,他穿著普通的聖騎士制服,也沒有蒙面,只是仍保持著人類的外貌。

他一走進來,男人們目露兇光,女人們眼睛發亮。

「今天哪來的這麼多小白臉。」不遠處的男人們咕噥抱怨。

羅蘭走到了離我們不遠的角落,面對著我們坐了下來,他一坐下來,馬上就有女侍衝上去招呼,但是羅蘭只要了杯果汁。

我招來了另一名女侍,勾勾手指要她靠近一些後,我靠著她耳邊說:「幫我做點調酒,用一瓶醉和果汁下去調,加上幾盤下酒菜,然後送去給角落的那位棕色頭發的男人,說是我請客的。」

女侍笑著說:「好。」說完,她還偷偷在我的腰間摸了一把。

……怎麼我蒙面的身價好像比不蒙面還高?平時就沒有人要偷吃我豆腐!

我拉住她,低聲吩咐:「記得,別說那是一瓶醉,就說只是普通的水果酒,不會醉的。」

她對我眨了眨眼,還順便摸我胸膛一把,然後才小聲說:「要灌醉他嗎?多付一銀幣,我包他一定醉。」

我思考了下,說:「你幫我做這件事情,然後多送我兩罐一瓶醉和一盤牛肉。」說到這,女侍已經瞪圓了眼睛,我接著說,「你就可以摸我旁邊這男人的腰和胸,我保證他不會生氣也不會亂動。」

等陽靜靜地吃起了飯菜,雖然我和女侍的說話聲音很低,不過他就在旁邊,不可能沒聽見,只是他仍舊什麼都沒說,默默地被欣喜如狂的女侍摸了兩把後,他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反而夾起一塊肉,假裝吃肉的同時,卻低聲問:「要等那個人醉了再來聊嗎?」

我笑了笑,喝了口酒後,說:「沒這必要,說吧!你為什麼要來聖殿?你是沉默之鷹,混沌神殿之首,我可不記得光明神殿和混沌神殿的交情有那麼好,不要敷衍我,說實話。」

等陽又吃了塊肉,用輕鬆的口吻說:「魔王即將現世。」

噗!我一口酒都噴出來了,咳了老半天,才回過氣來,非常無奈地說:「你一定要這麼老實嗎?那不是應該是你們混沌神殿的機密之類的事情?你就這樣說出來了,我可是……」我壓低了聲音說,「光明神殿之首。」

「反正你們很快就會知道了。」等陽輕聲說,「很不幸的,恐怕這次,葉芽城這次將成為魔王誕生之地了。」

雖然滿腔疑問,但我還是先忍住不問,只是吃菜喝酒,順便和等陽閒聊一些事情,譬如他和老婆現在的婚姻生活怎麼樣之類的話,然後,等陽漾起一臉幸福的表情,說他們大概五個月後就會有小寶寶了,害我又噴了一口酒出來。

原來是這麼回事,孩子都有了,不私奔也不行。

「有孩子很麻煩吧?」

「不,我很喜歡孩子。」等陽十分認真地說,「我和愛麗絲已經決定要生十二個孩子了。」

我第三次噴了一口酒出來,我這個冷冰冰的暗騎士,居然是喜歡小孩子的家伙嗎?而且生十二個孩子是要湊一支暗騎士小隊出來嗎?

等陽和愛麗絲公主這兩大帥哥美女的組合,生出來的孩子恐怕也醜不到哪裡去,更恐怖的是,若那些孩子都很帥很美,然後長大後全成了暗騎士,搞不好對光明神殿和戰神殿來說,才真正是個大危機……帥哥美女的吸引力絕對不容小覷!

想到這,我連忙搭住等陽的肩膀,認真地說:「為了混沌神殿和光明神殿的友好,你不如答應送三個孩子給我當聖騎士和祭司吧?我要最美最帥的那三個!」

等陽愣住了,但我可是十足認真的,甚至都覺得與其讓等陽和愛麗絲去生出十二個帥哥美女,不如趁現在就把父親埋了!

等陽一直看著我,最後居然點頭答應了。

我鬆了一口氣,不管怎樣,總算爭取到三個最帥最美的孩子了,二十年後的危機暫時解除。

這時,羅蘭突然「咚」的一聲趴倒在桌上後,總算是醉了,我才結束讓人噴酒的聊天對話,開始和等陽說正事了。

「你說葉芽城將成為魔王誕生之地,魔王要怎麼誕生?」

牽扯到葉芽城,這事情實在太嚴重了,得擺在第一順位問清楚才行,我問完後,等陽卻笑而不答。

「需要進包廂去談嗎?」我冷靜地說,「我知道很多話不能當眾說。」

「不用了。」等陽一搖頭,說,「因為我不能告訴你,不管在哪裡都一樣。」

「話哪有說一半的!」我嚴重抗議,「你既然都說了魔王要誕生的事情,就要告訴我怎麼誕生的!」

等陽只是搖搖頭,說:「我不能告訴你,但我可以幫你,那是被允許的。」

我愕然:「幫我什麼?」

幫我幹掉魔王嗎?不可能吧?魔王可是他家混沌神的代言人……唔!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魔王不出,他沉默之鷹就是混沌神殿之首,魔王一出,他立刻變走狗,換作是我,說什麼也要幹掉魔王!

「你想要幹掉魔王嗎?」我小聲地詢問。

聞言,等陽笑而不答,雖然他的笑容讓週圍的女侍都快暈倒了,但我只想一拳揍掉他的笑容!

問什麼都不回答,那我冒著被審判關一年禁閉的風險找他出來單獨談,還特地把羅蘭灌醉的工夫不就全白費了!我勉強沉住氣,多問幾個問題,總會問到他肯回答的,如果他什麼都不肯回答……我就把羅蘭叫醒,把等陽和他那十一個未出世的孩子一起埋了!

「粉紅是什麼人?」

等陽愣了下,皺起眉頭來,似乎在思考這話能不能說,考慮了很久後,在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的情況下,他才低聲說:「她們是負責引導魔王誕生的人。」

「她們?兩個?」我早就在猜想,如果粉紅和紅詩不是同一個人,那多半就是「一樣的東西」,畢竟,她們兩個相似的地方實在太多了。

等陽沉默了一下,才低聲說:「三個。」

什麼!還有一個小女孩?這種麻煩的東西有粉紅和紅詩就夠多了!

我沉默良久,不知道這問題到底該不該問,但是不問的話,接下來做事會綁手綁腳的,不得已之下,我還是開口問:「如果我殺了她們,混沌神殿會有什麼反應嗎?」

等陽訝異了一下,但卻說:「不,不會有任何反應。」

「完全不會?」我有點吃驚了,再次確認,「你這麼尊敬粉紅,但是她死了也無所謂?」

等陽搖搖頭,無所謂地說:「她們不會死,最多是身體毀滅而已。」

這麼說來也是,除非找到巫妖放置靈魂的所在地,否則就是太陽神劍也沒辦法真的毀滅她們,最多是讓她們元氣大傷而已。

殺不掉也真是個大問題……我皺緊了眉頭,實在搞不懂巫妖這麼稀奇的不死生物怎麼一下子就出現了三個。要知道,一只巫妖可是可以輕易搞跨一座大城的恐怖存在,而三只巫妖根本和一場天災沒兩樣。

我猛然想起來,除了少見的巫妖,一年之間也出現了兩只少見的死亡騎士……這些「少見的」不死生物似乎開始很常見了。

「還有什麼要問的嗎?」等陽低聲問,「太陽騎士?你的變身時間應該快要到了吧?」

我有些訝異,不過想想,龍的聖衣剛才才說它的前一任主人是沉默之鷹,那麼等陽會了解龍的聖衣,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對了,最近有個人會進城來。」等陽面容嚴肅地說,「他也許會想害你,不,他是一定會害你,所以你自己要小心點。」

我愣了下,問:「他是誰?」

等陽笑著搖搖頭,顯示又是不能回答的問題。

「那我……」又是什麼人?

等陽看著我,等待我把話說完,我停了許久,才又開口:「你覺得這身衣服怎麼樣?」

「龍的聖衣嗎?」等陽愣了下,中肯地說,「很合身,非常適合隱匿,不過也有些可惜,太合身了,連口袋都沒有,似乎連暗器都放不下,以刺客裝來說,似乎有點不實用。」

「在下不需要把暗器放在口袋之中!」

龍的聖衣很不服氣,但我沒理會它,我的雙手搭上等陽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既然這身衣服連暗器都放不下,所以,當然也放不下金幣和銀幣這樣的東西了,你說對吧?」

「……我明白了,這餐請讓我付賬。」

我立刻說:「你真是太大方了,好,就讓你請吧!記得連角落那棕發男人的賬單也要付。」

等陽無言了下,還是點了點頭。

「再見!」

我站起來,走回羅蘭,搖了搖他,他也晃了兩晃,我只出聲喊:「羅蘭?醒醒,羅蘭?」

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居然醉成這樣,不知道那女侍到底在酒裡加了什麼東西,連死人都可以再醉死一次。看來,我恐怕得扛他回去了,幸好三個小時的變身期限還沒過去,有龍的聖衣在,扛個人應該不是件太辛苦的事情。

當等陽在付賬,而我正想扛起羅蘭時,卻突然聽到酒館外頭起了一陣喧鬧聲,酒館內的人都停下動作,紛紛看著外頭,有幾個看起來膽子大的男人首先要走出去看看,但是,卻有人先一步衝進來大叫:「外頭有不死生物,聖騎士正在追捕,要大家待在室內不要出去!」

又是不死生物?想起上次的死亡騎士,我總感覺有點不安,應該不會又是個死亡騎士吧?但那是不可能的!死亡騎士沒那麼容易誕生,一年內看見兩個已經是很不正當的事情了。

「魔獄騎士大人,您不過去消滅不死生物嗎?」酒館老板娘這一喊,全酒館都轉頭過來看著我。

「消滅不死生物是太陽騎士的事情,不是魔獄騎士啦!」某個男人大聲嚷嚷,其他民眾也紛紛點頭,「全大陸都知道」的事情在這小酒館也不會例外。

就算我現在偽裝成不需要消滅不死生物的魔獄騎士,我卻是有點想過去看看,但又不能放著羅蘭不管……這時,等陽走過來,對我說:「我可以幫您把他帶回聖殿。」

我猶豫了一下,外頭的喧鬧聲更大了,而對于等陽,我還是有一定程度的信任。他怎麼說也是沉默之鷹,代表著混沌神殿,他若敢傷害十二聖騎士,將會挑起兩座神殿的大戰。

我點頭:「好,你把他拖回聖殿後,就丟給圖書館的白雲騎士長。」

「我明白了。」

交代完後,我走出了酒館,把感知稍微放大範圍後,在幾條街外發現了三名聖騎士,我立刻跳上屋頂,從屋頂開始追趕他們。

我無聲無息地跳下屋頂,站在那三名聖騎士身後,喊:「等等。」

三名聖騎士嚇了一跳,戒慎地舉著武器轉過身來,大喊:「誰……魔獄騎士長!」

一看見我,他們就放鬆了下來,垂下了武器,紛紛說:「魔獄騎士長,您在這裡真是太好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

聖騎士露出憂心忡忡的表情說:「出現了不死生物!」

他們的表情讓我有點不解,葉芽城雖然是光明神殿的大本營,不過也不是沒出現過不死生物,光是粉紅送來給我預防憂鬱症用的不死生物就出現了不少次了,聖騎士應該早就習以為常了才對。

難道是很強的不死生物?我有點納悶地問:「是什麼類型的不死生物?」

「很多類型……」聖騎士一起大喊,「不死生物有好幾批。」

「什麼?」這下子換我驚訝了,這可真不可思議了,難道城內出現了死靈法師……出現了粉紅以外的死靈法師?

「通知聖殿了嗎?」

聖騎士們點了點頭,說:「太陽小隊副隊長已經帶隊在城中搜索了。」

亞戴爾嗎?但是亞戴爾不知道出現過死亡騎士,如果他把太陽小隊分得太零散去搜索,若有小隊隊員遇上了死亡騎士,那就糟糕了!

我對那三名聖騎士下令:「我去找太陽小隊,你們繼續搜捕,情況不對的話,馬上逃跑!聽見沒有!」

接到這命令,聖騎士看來有些詫異,不過還是大聲說:「是!」

我轉過身,對著屋頂轟出一團聖光,在聖光照耀之下,一只蝙蝠狀的不死生物就趴在屋頂,然後被聖光轟個正著,尖叫一聲後爆炸了,炸得連片渣也沒有剩下。

聖騎士們露出了崇拜的表情,這讓我想起自己好像不應該隨意用出聖光,我現在可是魔獄騎士,要遵守魔獄騎士的規則……不過我後來得知,除了來無影去無蹤以及身為殘酷冰塊組卻聽令于太陽騎士這兩點外,魔獄騎士好像沒有什麼一定要遵守的規則,雖然理論上,殘酷冰塊組應該不太會用聖光,不過這也算不上規則。

這麼說起來,我不只可以施展聖光,就算用出魔法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那我還有什麼好怕的?我立刻轉頭對聖騎士說:「我先走了,你們要小心一些,有危險就馬上撤退。」

三名聖騎士都點點頭。

這時,我調動了風屬性,感覺輕盈了起來,隨後腳底緩緩離開了地面,然後一飛衝天。

飛上高空後,我還感知到那三名聖騎士站在原地,看著我飛走的方向,似乎完全無法反應過來,臉上的表情呆滯到像傻子一樣。哈哈哈!

享受完聖騎士的表情後,我在空中自由地飛翔,今天的天氣有點悶,飛行讓風流竄過我的全身,帶來了一陣陣清涼的感覺,感覺真的很不錯,不過,現在可不是享受飛行的時候,得辦正事了。

我大約停在葉芽城的正中央,把感知放開來,還真的有不死生物潛伏在城內,只是因為現在搜捕中的聖騎士不少,所以它們都躲著不敢現身,不是躲在屋頂上,否則就是陰暗的角落。

我把它們一只只地找出來,算好了數目,然後把聖光聚集在手上,化成一根根的長條,就像在射箭那樣射出一發發的「聖光箭」,和真正的箭矢不同的是,聖光箭可是可以轉彎的!

不管不死生物到底躲在哪裡,只要有一支箭能鑽過的空間,箭矢都會找到它們,然後箭箭貫穿,讓它們死得徹徹底底!

我分五個方位進行感知,前後一共射出了三次的聖光箭,一次都大約射出了十支箭,這才把不死生物掃得差不多了,想不到居然會有這麼多不死生物!

最後,我飄在空中,進行了最大規模的感知,打算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魚,感知到一半時,腦袋卻突然炸開了,根本沒辦法集中精神聚集風屬性,瞬間,整個人就從空中掉下去。

雖然想要聚集風屬性,但頭痛得受不了,只聚集起了一點點風屬性,勉強讓下降的速度慢了一點,然後就整個人趴到了地上,雖然應該摔得不輕,不過現在我頭痛得像是有一支軍隊在腦袋裡打鼓,就算四肢斷了,我也感覺不出來。

痛得要命!我除了痛得敲腦袋以外,根本就做不了其他事情!

週圍似乎有人,有腳步聲,可是我怎麼也沒辦法感知出東西,週圍是一片黑暗,除了一開始瞎掉以外,我從沒有這樣真正陷入黑暗中,怎麼樣也能感知點東西出來,但是現在我睜著眼睛,卻真的什麼也看不見!

一直到有人輕聲問:「魔獄騎士長?您怎麼了?」

我嚇了一跳,只是這聲音太熟悉了,我馬上反問:「亞戴爾?」

那人愣了下,然後非常小聲地問:「隊長?」

果然是亞戴爾,我伸出手亂抓一陣才抓到了他,應該是手臂的部位,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鬆了一口氣,終于能夠很平靜地說:「是我,亞戴爾,帶我回聖殿,我看不見。」

「……好,隊長,我馬上帶您回去!」

我努力地聽,亞戴爾的聲音似乎有點緊張,但當我反射性想感知他的表情時,就突然一陣頭痛……

「隊、隊長?」亞戴爾的聲音絕對是緊張萬分。

我甩了甩頭,正想跟亞戴爾說沒事時,卻聽見了龍的聖衣的聲音。

「主上,您變身的時間快到了,請問要再付出兩百公克的血液來換取多一小時的變身嗎?」

真要命,我可不想付出兩百公克的血,就只為了穿著這身衣服回聖殿,連忙吩咐:「亞戴爾,先帶我進巷子,確認週圍沒人再跟我說。」

「好。」亞戴爾答應完,轉頭大喊,「艾德!魔獄騎士長和我要去執行任務,接下來由你負責率領小隊繼續搜捕不死生物的餘孽!」

當不遠處傳來回應「是」,亞戴爾就把我扶起來,雖然有人扶著,但是完全看不見卻讓我感覺非常的不安,就連腳步都跨得不安穩,就怕地上或者我的面前有什麼障礙物。

感覺上似乎走了很久,不過我想,這應該是我的錯覺,實際上可能只有兩三分鐘而已,畢竟在這期間,龍的聖衣一直都沒有提醒我變身的時間到了。

亞戴爾小聲說:「已經沒有人了,隊長。」

聽見這話,我立刻解除了變身,整個背靠在牆上,總算比較有安心的感覺。

亞戴爾又用緊張的語氣問:「隊長,您還好嗎?」

「不太好。」我想恐怕是我用了太多感知能力,超出了負荷。

他倒吸了一口氣,結巴地問:「那、那怎麼辦?」

聽他這聲音好像非常擔心的樣子,我連忙說:「不要緊,帶我回聖殿,我休息一下就好。」

亞戴爾說了聲「好」,然後一路扶著我回聖殿,為了避免被人家發現我的眼睛有問題,我特地裝出很虛弱,需要人家攙扶的樣子……雖然頭痛得讓我覺得自己不需要裝就很虛弱了。

走上聖殿的階梯沒多久,我想應該已經進到聖殿中的時候,亞戴爾突然停下了腳步,我正想問他時,就有人開口說話了。

「你為什麼會從外面走進來?」

這聲音聽起來好像是……

我停下了腳步,雖然我更想做的是拔腿就跑,不過我沒瞎都怕不過人家,更別說瞎掉的時候了。

「回答我!太陽騎士長,你不是待在房間裡嗎?為什麼會從外面走進來,而且似乎受傷頗重呢?」

……絕對是審判騎士長,而且還是很火大的那一種。

「我沒有受傷!」我立刻甩開亞戴爾的手,自己站穩了,做出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

亞戴爾小聲提醒:「隊長,你的臉擦傷和淤青了一大塊。」

「……我只是在房間裡摔了一跤,從窗口跌出去,不小心臉著地,然後亞戴爾把我扶回來而已。」

硬著頭皮胡說八道時,我聽見了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且還非常急促大聲,我連忙低聲問:「是誰來了?」

「魔獄騎士長。」亞戴爾低聲急促地說,「隊長,您對他做了什麼嗎?魔獄騎士長瞪著您,眼睛好像快噴出火來了!」

聽到這話,我反射性地就感知下去,想看見羅蘭的表情,但下一秒鐘,腦袋就突然「轟」了一聲,最後,只聽見亞戴爾的大叫……

「隊長!」

我才剛睜開眼睛,什麼還沒搞清楚,就聽見附近有聲音,我反射性地問:「誰?」

「是我。」那是羅蘭的聲音。

「嗯。」

我坐起身來,稍微摸了摸,身上是一床棉被,底下應該是床,這裡應該是我自己的房間吧!我抹了抹臉,臉上很光滑,絲毫沒有擦傷的蹟象,看來已經有人幫我治療過了,而腦袋現在雖然還有點昏沉,不過也不像昏過去之前那麼痛了。

「我睡了多久?」

「不久,現在還是早飯時間。」

我點了點頭,然後想起最要命的問題,小聲問:「審判他很生氣嗎?」

羅蘭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非常生氣。」

他的語氣似乎有點勉強,不知道是為什麼,審判該不會真的氣炸了吧?不過偷溜的事情都已經被發現了,不管他現在有沒有氣炸,我也都沒有辦法了。

「好餓啊!羅蘭,幫我拿早餐!」

《 本帖最後由 翔風鷲 於 2010-1-29 03:39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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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巫妖第五惡行:「惹出一堆麻煩,讓人忙的不可開交」

「你最好自己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審判的語氣冷得不能再冷。

完蛋!原來審判也在。

羅蘭十分慌張地問:「太陽你、你真的看不見了嗎?」

「我本來就看不見了。」我咕噥。咕噥完,好像聽見了審判的冷哼聲,連忙解釋:「沒事,我真的沒事,只是用太多感知能力,所以突然頭痛,才讓亞戴爾扶我回來,現在怕一用感知又頭痛,所以才暫時不使用感知。」

我說完後,現場又是一片安靜,真要命!

「你為什麼灌醉魔獄?」審判淡淡地說,「我很好奇,你有什麼話可以和沉默之鷹談,卻不能和十二聖騎士談?」

我連忙說出早就準備好的理由:「我沒有灌醉他啊!我怎麼知道他酒量怎麼差,一瓶水果酒就醉了……」

完了,又是安靜,到底怎麼回事,看不見表情真的很讓人心慌。

一反射性想用感知,頭就又痛了,我摀著頭,直到這一陣頭痛過去了,才鬆了口氣。

「你休息吧。」審判冷冷地說,「接下來也不會有人跟著你了,你想去哪裡,想做什麼都隨你自己的意思。」

「審判騎士長!」羅蘭驚呼了一聲,急急地說,「太陽現在看不見,放他一個人太危險了……」

他的話卻被審判打斷:「反正你總會被他甩開,也不用跟著他了。」

……完了!審判這次不只是氣炸了。

接著,門被拉開了,我想應該是審判要離開了,但是下一秒鐘,卻響起了別人的聲音。

「審、審判騎士長!我、我想找隊、隊長……」

就算我認不出亞戴爾的聲音,也認出他稱呼我的方式了,只是他的聲音聽起來真是慌亂,審判現在的表情一定非常恐怖,也許不使用感知去看他的表情才是對的。

審判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呃!這個……」亞戴爾似乎有點吞吞吐吐的。

「亞戴爾,說吧!」我連忙這麼說,免得審判以為我又瞞著他做了什麼危險的事情……應該沒有吧?

「有人要找太陽騎士長,說要轉達前任太陽騎士的話,他說只要跟太陽騎士長說他是艾崔斯特,太陽騎士長就會明白了。」

「艾崔斯特!」我差點沒從床上跳起來。

「艾崔斯特?」審判有點疑惑地問。

「跟我老師在一起的那個黑暗精靈。」我急急地解釋完,就想爬起來,去找艾崔斯特,我有太多問題想要問他了!

剛要從床上起來,就差點摔了跤,只得又坐回去,我想來想去,瞎掉還要保持優雅走到艾崔斯特面前的難度實在太高了,只得開口吩咐:「亞戴爾,把艾崔斯特帶來這裡。」

「是,隊長。」亞戴爾喊完,就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我們需要離開嗎?」

審判的聲音還是一樣的冷,估計只要說句「需要」,我這輩子都別想聽見他說話的溫度會比冰塊高。我連忙說:「不用、不用,你們想待就待,我沒有什麼要瞞你們!」

過了一會兒,雖然我聽見了開關門的聲音,但是亞戴爾非常貼心地大聲喊:「隊長,人帶過來了!」

我試著問:「艾崔斯特?」

「好久不見了,格裡西亞。」

聽見這聲音,我終于肯定這個絕對是艾崔斯特,他的聲音實在很特別,比起一般正常男人要輕柔一點,如果是正常人類,我肯定覺得他是娘娘腔,但他是個黑暗精靈,聽他說,男黑暗精靈的聲音都是這樣的……由于我只見過他這麼一個黑暗精靈,所以無從考證,只好當作就是這麼回事。

「脫掉你的鬥篷吧!」

艾崔斯特立刻用緊張的語氣說:「這裡有其他人在……」

我立刻又說:「羅蘭,把你的偽裝去掉。」

約十秒鐘後,我聽到了倒吸一口氣的聲音,然後是艾崔斯特的低聲喃喃:「原來,他就是你說過的死亡領主。」

接著,我聽見輕微的東西落地聲,也許是艾崔斯特脫掉鬥篷的聲音,但我無法確定。

相較于艾崔斯特剛才的驚訝,其他人對于身為黑暗精靈的艾崔斯特,似乎沒有多大反應,我連一聲驚呼或者倒吸氣的聲音都沒有聽見,這也難怪,比起死亡領主,黑暗精靈可真不算什麼。

雖然想問的事情很多,但我想還是先問清他的來意再說:「艾崔斯特,你來找我有事嗎?」

「我們在外地聽說了你失蹤的事情。」艾崔斯特的聲音聽來有些憂慮,說,「你有把永恆的寧靜好好地掛在脖子上吧?」

沒想到艾崔斯特會這麼直接提起寶石的事情,我好不容易才把寶石從審判手裡拿回來,要是被他知道我居然隨身帶著這顆危險的寶石,他肯定……

「太陽?」審判冷冷地問。

我默默地把永恆的寧靜從衣服中拉出來,然後把項鏈整個脫下來,放在我的手掌心,問:「艾崔斯特,這顆寶石待在我這裡的理由不是因為我的光屬性可以掩蓋它的水屬性吧?」

艾崔斯特卻驚呼:「你為什麼要封印它?這樣就沒有用了!」

這時,我手上的寶石被人一把扯走,然後,審判開始怒吼:「難道你還希望它有用嗎?你到底是什麼居心?想讓太陽變成……變成另一個人!」

「變成另一個人?」艾崔斯特的語氣聽起來很迷惑,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們是為了他好,尼奧他還為此付出……」

說到老師的名字時,他卻沉默了下來,沒有繼續說話。

「老師在哪裡?」我有點疑惑地問,「他為什麼不來?」

艾崔斯特卻沒有回答,過了一陣子,他突然開口問:「格裡西亞,你的眼睛怎麼了?」

「瞎了。」審判冷冷地回答。

艾崔斯特足足過了五秒鐘後,才驚呼了一聲:「什麼!」

我立刻抗議:「審判,你就不能用委婉一點的說法嗎?我也沒真的瞎啊!」

「沒真的瞎?」

我聽到一陣腳步聲和雜聲後,他突然開口問:「你知道我現在要摔什麼東西嗎?如果你沒答出來,我就摔了它!」

我啞口無言,現在連感知都不能用,怎麼可能會知道他要摔什麼東西。

審判冷冷地公布答案:「你那價值三個月薪水的燻衣草精油罐。」

「對不起,我承認我瞎了,千萬不要摔它!」

我沒有交代眼睛瞎掉的原因之前,艾崔斯特什麼也不肯說,我只好從頭開始說故事,當說到我對光明神祈求,只要綠葉能夠完全復活,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的事時,艾崔斯特就突然大吼:「你怎麼能跟神做這種承諾?你也許會死的!誰也不知道神會要走什麼東西!」

他停頓了下,說:「你看,大家都點頭了!」

看什麼看?我看不見啊!

「你不該那麼做。」艾崔斯特又責罵了一次。

「但我一定要那麼做!」我大吼,「只有這件事情,就算時間重來一百次,我也不會改變一次!」

又是沉默,真要命,現在首要的事情絕對是讓我的感知能力復原,否則什麼事情也沒有辦法做。

好一會兒後,艾崔斯特有些納悶地說:「但我和尼奧都沒有聽說你失明了。」

「因為沒有人知道。」洋洋得意的話一說完,我馬上聽到冷哼聲,立刻又閉嘴了。

「怎麼可能沒有人知道?」艾崔斯特訝異地說,「你是太陽騎士,光是失蹤幾天,消息就很快傳遍全大陸了,更何況是眼睛失明了。」

這次,我只敢老實交代:「我利用感知能力來替代視力,現在大概只有少數人知道我失明了。」

「感知?」艾崔斯特沉默了會,才十分勉強地問,「你能把感知當作視力來用?」

我點了點頭後,聽見他咕噥:「這可真是不可思議,到底要有多強的感知能力才能這麼做?」

「那你現在為什麼不使用感知?」

我開始交代我那天消滅不死生物的經過,還特別把過程講得更加辛苦一點,希望能夠讓某個冷得像冰的家伙稍微解凍一下,千萬不要想到關我一年禁閉之類的懲罰。

「想要感知就會頭痛?」艾崔斯特皺起了眉頭,說,「應該不會這樣的,從沒有聽說過使用魔法過度會導致身體疼痛的……你不是感知過度!你是被攻擊了!」

「攻擊?」我愣了下,說,「沒有人攻擊我。」

「有,攻擊不見得都是有形的。」艾崔斯特說,「你的感知不就是一種無形的能力嗎?既然你能感知,別人就可以反擊!」

這麼說起來好像很有道理,而且我也相信艾崔斯特的魔法實力,他跟我不一樣,是真正的魔法師,他的魔法可是一步步學上來的,不像我完全是看著人家比劃就亂學,除了實際把魔法打出去,我還真不知道半點魔法理論。

「把寶石給我,這顆寶石有很強的淨化能力,我對水屬性魔法雖然不夠專業,但搭配上這顆寶石,也許可以讓格裡西亞的感知能力復原……」

艾崔斯特都還沒說完,審判立刻冷冷地說:「什麼都可以用,就是不準用這顆寶石。」

艾崔斯特急急地解釋:「永恆的寧靜真的不是邪惡的東西,它對格裡西亞有很大的幫助,會發生不好的事情應該是被惡人利用了,請相信我!」

「艾崔斯特不會害我。」我也幫忙開口說,「審判,你就算不相信他,也該相信我的老師。」

審判突然用激動的語氣說:「如果連你都能棄烈火和寒冰不顧,那還有什麼人值得相信?」

說完後,他卻自己「啊」了一聲後,輕輕地開口說:「太陽,我不是那個意思……」

雖然我看不見,但是現場安靜得連呼吸聲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不需要眼睛都可以感覺出有多尷尬。

我淡淡地說:「亞戴爾,去把教皇叫來,跟他說我要他立刻過來。」

亞戴爾立刻回答:「是。」

「然後你就去做自己的事情吧,不需要再回來了。」

「……是。」

緊接著,我又說:「羅蘭,你應該很忙吧?也去做你的事情吧。」

下完命令後,我也不知道羅蘭有什麼反應,但足足過了好幾秒,他才回答:「好。」

等聽到兩聲開關門的聲音後,我才開口說話。

「教皇陛下對魔法也很有研究,加上艾崔斯特,也許可以不用寶石就能恢復我的感知能力。」我解釋完,停頓了下,才又說,「審判,你把寶石交給艾崔斯特。艾崔斯特,麻煩你把寶石還給老師。」

艾崔斯特還想辯解:「但是……」

「就這樣決定了!」我有點強硬地說。

雖然我的語氣強硬,不過一點也看不見他們是不是照做了,也只能當作他們有照著我的話去做了。過沒有多久,我聽到房門開啟的聲音,接著,就是教皇輕聲叫喊:「黑暗精靈?」

不愧是教皇,在沒有心理準備之下猛然看見黑暗精靈,居然還能這麼冷靜……不過,他應該早就知道我的老師是和一名黑暗精靈一起冒險。

「黑暗精靈、審判騎士和太陽騎士?」教皇咕噥,「這三個家伙湊在一起還能有好事嗎?不過幸好沒有尼奧,要是連尼奧都在,多半是他和黑暗精靈闖了什麼滔天大禍,不得不回來求救。」

「教皇,我的感知不見了。」為了阻止教皇再繼續碎碎念下去,我簡單扼要地說,「如果你不幫忙,聖殿的太陽騎士就瞎掉了。」

「……你一定要這麼刺激一個老人家嗎?」教皇抱怨,「委婉點說不行嗎?」

「你去跟審判抱怨啊!我要委婉一點說,他就要摔我的燻衣草精油了。」

「那肯定是你的錯!」教皇一口咬定。

「……」我決定不理他,直接跟正統的魔法師說,「艾崔斯特,麻煩你跟教皇討論一下要怎麼做。」

他們兩個簡單打過招呼後,艾崔斯特就直奔重點,講話內容艱深難懂,完全不比我那連篇的光明神廢話好理解,可以說每個字詞分開來看都沒問題,但湊在一起後的結果,卻變成我完全聽不懂的語言。

既然聽不懂,我也就幹脆不聽了,跟審判說:「審判,我肚子餓了。」

「我去幫你拿點食物。」說完,他就離開了房間。

沒多久,教皇突然對我說:「太陽,照這麼說起來,那永恆的寧靜真的可以幫你,如果寶石沒被封印的話,你只要戴著它,根本不會被攻擊到連感知都不見了。」

我沒好氣地回:「寶石在審判那裡,你想惹惱他,就去跟他拿啊!」

「審判拿走寶石做什麼?不過他的臉色真是難看,要拿回寶石的事情千萬不要算我一份。」聽到這,我翻了翻白眼,他訕訕然地說,「總之,先把你的感知弄回來再說。」

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做的,當一層水屬性圍繞住我的頭後,我就真的從完全的黑暗,開始感覺到週圍一層霧茫茫,然後就像是霧被一層層揭開,週圍的景象也越來越清楚了……

教皇面對著我,他仍是罩著面紗,不過他知道面紗擋不住我的視線,所以擠眉弄眼地說:「怎麼樣,看見了嗎?」

「你再嘟嘴巴用食指戳臉頰,我就用聖光把你轟出去!一個老家伙還裝什麼可愛!」

教皇收起擠眉弄眼的動作,聳肩說:「看來是復原了。」

但是,艾崔斯特的表情十分憂慮,說:「你如果不戴著永恆的寧靜,下次如果再被攻擊了,你也許還是會失去你的感知能力。」

「你教我怎麼讓感知能力復原。我不懂魔法理論,你只要告訴我怎麼做,下次我就能自己把感知找回來。」

艾崔斯特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好吧!」

這時,審判開門進來了,手上還端著熱乎乎香噴噴的魚肉粥,粥上還撒了一大堆香菜。

「幸好,你總是不會忘記幫我撒香菜。」我一說完,他就是一愣,我笑著說,

「沒錯,我可以看見你了,要測試嗎?」

審判走過來,一手拿著碗,一手拿著湯匙,我準確無誤地接過這兩樣東西,然後開始大吃特吃了起來。一邊吃,我也沒忘記偷偷觀察審判的表情,他的表情放鬆了許多。

這時,教皇和艾崔斯特討論起了魔法理論,這可真難為艾崔斯特了,他一邊和教皇討論魔法,一邊還得用擔心的表情偷瞄我和審判。

「教皇,你要討論魔法就去你的書房討論,別在這裡講一堆我聽不懂的話,影響我的食欲!」

教皇聳了聳肩,當真拉上艾崔斯特,然後就要離開房間,我連忙喊了句「把鬥篷披上」,艾崔斯特才急急地把鬥篷穿上,幾乎是穿上的下一秒,他就被教皇拖出去了。

看來,教皇對艾崔斯特的魔法知識相當感興趣,連對方是個黑暗精靈都忘了,幸好我還記得這件事情,不然教皇和黑暗精靈有私交的事情要是傳了出去,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收尾。應該說,除了死不承認以外,還真不知道怎麼收尾。

我吃著粥,審判似乎一點也沒有離開的意思,突然,他開口說:「我不是有意那麼說的。」

我吞下了一口粥,故作不在意地說:「我知道,別在意。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永恆的寧靜會讓我變成另一個人,而你……」

「把這件事情交給我去查吧!」審判打斷我的話,堅決地說,「你好好休息,可以的話,希望你不要再插手這件事情,最近如果要出聖殿,記得至少要帶上大地和白雲。」

說完,他毫不留情就轉身離開,雖然離房門的動作很輕,不過卻也很快,似乎一點也不想給我機會開口說話。

雖然他再快,我也仍舊有機會開口喊住他,但是他的舉動卻說明了他並不想回答我任何問題。

「……而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事情,卻沒有告訴我?」

我看著關上的房門,輕輕地把沒有問完的話說完,當然,沒有人會回答我。

雖然想去徹底調查審判到底瞞了我什麼,但是接下來的幾天,我卻根本一刻也不得閒,城內不死生物層出不窮,簡直像是不死生物在開嘉年華會一樣,少見的、不常見、一輩子都見不到的不死生物通通都跑出來了。

這情況連國王陛下都為之震怒,我除了率領太陽小隊到底狙殺不死生物以外,還得進王宮去被國王逼問不死生物趴趴走的原因,以及何時才能解決這個問題。

我既不知道原因,更不知道該怎麼解決,當然只有敷衍國王了,不過現在的假豬國王可不是以前的真豬國王,隨隨便便就可以敷衍成功的,國王基本上根本沒在聽我那一長串充滿光明神的敷衍,他只丟下一句話「一週內解決,不然明年就別想從我這裡拿到一毛錢」。

雖然民眾的奉獻才是神殿最主要的收入,不過我記得教皇說過忘響國皇宮的奉獻因為都是固定的,所以主要用來支付神殿一些必要支出,例如伙食費之類的。

如果我讓國王找到借口,一年都不給錢的話,教皇說不定會直接叫聖騎士自己去打獵養活自己……國王這家伙搞不好根本就很高興不死生物出現,好讓他有個借口可以不給錢!

在這團不死生物混亂中,最不幸中的大幸是葉芽城的民眾一點也不恐慌。

我走在城內,到處巡邏,時不時就用聖光轟死一只躲在陰暗角落的不死生物,但卻不敢再用大範圍的感知能力了,若是再被攻擊到失去感知就不好了。

不時有路過的民眾給我鼓勵,看見我殺死一只不死生物,他們還會鼓掌大叫安可……喂喂!安可什麼?你們是希望再出現不死生物嗎?

安可聲中,我突然感知到一只不死生物從水溝爬出來,而且朝著一名大約五歲的小男孩撲去,當我正要發出聖光時,那個小男孩居然二話不說,抓起自己的玩具小馬,然後朝不死生物的頭打下去……聖殿是不是真的把葉芽城的民眾訓練得膽子太大了點?

不死生物被玩具小馬打得撲倒在地,我的聖光隨後就把它轟個粉碎。

「真是勇敢呢!」我蹲下來,摸著男孩的頭,雖然很想痛罵他這個不知死活的家伙,還好這只不死生物真的是很弱,不然一只玩具小馬是能打死什麼東西?

不過,我還是不得不帶著笑容說:「光明神會以你為榮。」

我摸著小男孩的頭時,大地和白雲也回來了,剛才他們兩個追著一只速度挺快的不死生物離開,速度快得我來不及跟他們約地點碰面,只得站在原地被市民圍觀,順便等他們回來。

我一邊對民眾微笑,一邊蠕動嘴唇抱怨:「怎麼這麼慢!」

「突、突然遇上了另一團不死生物,正想攻、攻擊一些少女。」大地義憤填膺地說,「居、居然攻擊少女!真、真是太可惡了!」

攻擊老人家就不可惡嗎?我白了大地一眼。

「太陽感覺不遠處有不死生物橫行!」我皺起了眉頭,對大地和白雲低喝一聲,「大地兄弟,白雲兄弟,隨我去!」

兩人一點頭,然後就跟著我走。大概是我難得臉色嚴肅,所以圍觀的民眾也都乖乖讓開路,讓我們三個能夠順利離開。

走了一小段路,前後左右都沒什麼民眾時,大地有點懷疑的問:「真的有不死生物?你該不會只是想逃走,所以故意騙那些人吧?」

「光明在上,我怎麼可以騙人?」我嚴肅地回答,「反正總會遇見不死生物的!」

「……」

我話說完,走了沒幾步路,果然又出現了不死生物,幸好仍舊是一些實力不強的不死生物。

「到底是怎麼回事,哪來這麼多不死生物?」大地咕噥,「就算有個死靈法師在城裡,他召喚這些沒用的東西幹什麼?」

這也是我最疑惑的地方,死靈法師潛進葉芽城,本來就是非常危險的一件事情,這裡可是光明神殿的大本營,而這個死靈法師不好好躲著,卻還大搖大擺地召喚出一堆不死生物。

這就算了,也許這名死靈法師是想要挑戰神殿也不一定,不過,他召喚出來的卻都是些沒什麼實力,連五歲小孩都可以打扁的不死生物。能夠召喚出這麼多不死生物的死靈法師應該不會只能召喚出這種低等級的不死生物才對……

大地驚呼:「太陽,有兩只不死生物朝不同方向跑了!」

「兩只?那剛好。」我懶洋洋地說,「你們兩個各追一邊,我在這裡等你們回來。」

「你可以再懶一點!」大地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但還是認命地追了上去,邊追趕邊朝我大喊,「你給我乖乖待在這裡不要動啊!不然我就告訴審判,你又甩開我和白雲,然後你就準備再被關個幾個月……」

後面的話,因為大地已經離得太遠,我沒聽清楚他說了什麼話。

我把背靠在牆壁上,悠哉地等他們回來。從懷中拿出了寒冰之前給的小袋子,然後小心翼翼地從裡頭拿出一顆藍莓巧克力,順便看一下袋子裡到底還剩下幾顆,這一看差點讓我哭出來,只剩下十幾顆巧克力了,這教我怎麼撐過一個月?

就算可以搶審判的甜點來吃,可是審判的甜點都是特別不甜的口味,比我特別甜的口味,吃起來可差多了!

我把巧克力丟進嘴裡,正想收起小袋子時,一個東西突然躥過去,我手上的小袋子居然不翼而飛!

我的手上立刻聚集了大量聖光,但下一秒種,卻又愣住了。

那東西居然是一匹黑暗屬性的馬,嘴裡叼著我的小袋子,而且小袋子已經有半個都在它嘴裡了!

我氣炸了,低吼:「小白,把我的巧克力還我!那是我這個月的精神糧食!你敢吞下去,我就、我就用手上這團聖光把你轟成一團渣!」

小白把小袋子放在地上,還很委屈地叫了兩聲。

見狀,我有點放鬆下來了,小白就跟我剛遇見它的時候一模一樣,又貪吃又膽小,而且還蠻聽話的。我散去了聖光,反而聚集起一點暗屬性,用來引誘小白。

「過來吧!小白,來吃東西,你最愛的暗屬性,你想吃多少都有喔!」

小白似乎有點心動了,它踏了踏蹄子,然後慢慢地走過來,它走得越近,我越能感覺到它充沛的暗屬性,純淨的、幾乎無雜質的黑暗,如果美麗,幾乎就和永恆的寧靜一樣美,如果能擁有它們兩者,那……

看著小白低頭舔食暗屬性,我勾起了一抹微笑。

「隊長!」

聽見喊聲,我愣了一下,立刻發現亞戴爾正跑過來,我連忙想把小白趕走,但是一感知,哪裡還有小白的蹤蹟,它居然瞬間又不見了。

但小白突然不見也不是第一次了,我若無其事地站起來,看向亞戴爾,說:「亞戴爾,你這麼慌慌張張做什麼?一點聖騎士風範都沒……」

話都沒說完,亞戴爾卻打斷我的話,急急地說:「聖殿傳來了緊急消息,審判騎士長受了重傷,需要您立刻回去!」

審判……受了重傷?

這怎麼可能?

當我急忙趕回聖殿時,一走上階梯就嚇了一跳,階梯上灑滿了一堆充滿水屬性和少許金屬性的液體,一路延伸到聖殿裡頭……那是血!

我走過聖殿門口的兩名守衛聖騎士,那兩人看起來表情慌張,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恐怕就是不死生物進攻聖殿,他們都不會有這種表情出現。

不過,審判騎士長受重傷的確是比不死生物進攻聖殿還不可思議的事情。

走進大廳,廳中一大攤的水屬性讓我嚇呆了。

這麼多血?全都是審判的血嗎?他到底受了多重的傷……

慌亂之下,我一眼瞥見週圍有個熟悉的身影……那是審判的副隊長!我大吼:「雷達!過來!」

「是維達。」維達帶著無奈的表情走了過來,禮貌地行禮後,問,「太陽騎士長,請問……」

我拉住他的領子,把他拉近一點後,惡狠狠地問:「審判騎士長呢?」

維達有點呼吸困難地說:「審、審判騎士長回他的房間休息了,他受傷太重……」

受傷太重?我丟開了維達,立刻朝審判的房間走。

維達追了上來,著急地說:「請等一下,審判長已經休息了,請不要打擾他,他受的傷很重,雖然外傷治好了,但失血過多,仍舊需要多多休息……」

我停下腳步,回過頭,冷冷地問他:「你確定他真的在休息嗎?」

維達愣了下,隨後露出了非常擔心的表情,用拜託的語氣說:「您說得對,麻煩您去勸勸審判長,請他多多休息,不要太過操勞。」

看見他的擔憂表情,我還真的有點同情維達……原來,上司太認真,下屬也是會很煩惱的,幸好我不太認真,所以,亞戴爾完全不需要煩惱我會太操勞之類的事情,他可真是幸運。

我對維達點了點頭,他才鬆了口氣,然後繼續指揮眾人清掃大廳中的一團混亂。

我一路馬不停蹄地衝到審判的房門外,雖然不需要開門,就感知到門後的人活得好好的,而且還坐在桌子前面改公文……不過就是這點才教人一肚子火!流了一堆血,受了重傷,居然還在改公文,這家伙是工作狂還是不要命?

我連敲門都省了,直接把門打開,走進房間,深呼吸一口氣,大吼:「你不要命了嗎?現在還改什麼公文,快躺到床上去睡個三天三夜!」

審判轉過身來,笑了笑,說:「他們太緊張了,我受的傷並不是很重,教皇陛下已經幫我治好了。」

都出動到教皇了,還不是很重的傷?我有點懷疑地問:「那你告訴我,教皇用了什麼等級的治愈術?別想瞞我,反正我很容易就可以打聽到答案。」

審判沉默了下,才說:「一個終級,一個高級。」

聞言,我倒吸了一口氣。治愈術這種神術,教皇和我施展起來的威力是差不多的,而之前,寒冰和烈火在龍洞受傷時,我也不過各施展了一個終極治愈術,就把他們治好了,審判居然還多了一個高級治愈術……他受的傷根本就不是什麼輕傷!

「是誰傷了你?誰有那種實力把你重傷?」我既難以置信又十分憤怒,居然有人能重傷審判騎士?!居然有人敢在葉芽城對審判騎士對手?!

審判避重就輕地說:「我在調查一些事情,不小心疏忽了而已。」

我立刻大喊:「不小心疏忽什麼?聖殿哪個聖騎士不知道審判騎士長最謹慎小心了?別敷衍我!」

「我很好!沒事!」審判瞪著我,質問,「不是只有你才有受傷回聖殿的權力吧?」

「……」

審判放鬆了神情,說:「我真的沒事,我們是聖騎士,受點傷只是小事情,你太緊張了。」

我太緊張?我咬牙切齒地想,你怎麼不去跟維達和門口的守衛聖騎士說?

審判開口問:「不死生物的事情解決了嗎?」

「沒有!」明知審判在轉移話題,但我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追問他,只能煩躁地搖頭說,「城內肯定有死靈法師,但是我沒辦法用感知來找他,只要一感知,似乎就有人在幹擾我,而且……」

我猶豫了,不知道該不該把小白頻頻出現的事情告訴審判。

「而且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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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版主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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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9 03:43:05 |只看該作者

不死巫妖第六惡行:「濫殺無辜」

我看著審判,後者很冷靜地問,我本來也的確沒打算瞞著他,但是一想到他不知道瞞了我什麼事情,我就滿肚子火氣!

我淡淡地說:「而且死靈法師是我的職責,不需要跟你報告吧?」

「是不需要。」審判也冷下了臉,公式化地說,「但願在葉芽城橫行的邪惡生物早日嘗到光明神的嚴厲,為此,您真的該努力了,太陽騎士長。」

說完,他回過頭去,還繼續改他的公文,完全不管別人叫他去休息,真是氣死我了!我、我要去告訴維達,不過,要告訴全審判小隊,讓他們集體來關心一下他們的隊長!

我轉身離開房間,走沒兩步,房內傳來審判的叫喊:「順便跟維達說,我讓他去幫亞戴爾改公文,叫他不用過來了,不然你也可以自己去改公文。」

可惡的蛔蟲!我忍不住就一拳頭捶在牆壁上……幹!好痛。

我抱著拳頭蹲在地上,開始跟光明神懺悔自己的愚蠢行為。

「你是白癡嗎?」

我的頭頂上傳來大地冷冷的聲音:「沒事幹嘛跟牆壁過不去?你以為你有審判的鬥氣還是有魔獄的不死拳頭?」

「我有用不完的聖光。」我瞪了他一眼,順便施展了治愈術,拳頭馬上就不痛了。

大地嘖了一聲,不以為然地說:「你幹嘛擔心審判?他自己就強到爆,手底下還有魔獄這種家伙,就是寒冰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審判會怕誰來著了?」

這麼說起來也是,審判手底下真的沒什麼弱兵。我哀傷地說:「為什麼審判底下的人都實力驚人,我手底下卻只有你這種家伙呢?」

突然發現,我手底下還真的沒有實力特別強的騎士長,頂多是有特殊技能,暴風的速度驚人,白雲的隱匿能力驚人,大地的保護能力驚人,綠葉的射箭能力驚人,烈火的除靈能力驚人……但就是沒有一個是實力驚人的。

「你沒聽過上梁不正下梁歪嗎?」大地冷冷地回嘴,「頂上的人連劍都拿不好,底下人會使劍,你就該慶幸光明神保佑了。」

……為什麼最近我總是被反嗆?而且還嗆得我啞口無言。

大地咕噥:「而且最起碼還有個亞戴爾,他的實力這麼強,居然會服你這個連劍都拿不好的隊長,也真是個神蹟了。」

我絕對不會跟大地說,當初為了給小隊隊員一個下馬威,我命令小隊長亞戴爾只要聽到我的命令,不管是什麼命令,他都要立刻說「是」,不然我就把他丟下懸崖,結果就這樣,在五天之內,我用魔法把亞戴爾丟下懸崖一百次,讓他傷了一百次又治好一百次,這樣才讓他這麼乖又這麼聽話的。

不過,我一定要再說一次,我當初挑人的眼光真是好!

我從二十多個人中挑出亞戴爾這個最固執的家伙,雖然他固執到逼我丟他下懸崖一百次,不過他若對一個人服氣了,也會非常固執地聽話,哪怕我下的命令再荒誕,他都會乖乖去做。

所以亞戴爾其實是經過後天教導,才能這麼聽話,真正天生聽話的人其實是白雲,他根本不需要教,只要一本書上面寫著「乖乖聽太陽騎士的話」,他就跟亞戴爾一樣聽話了。

想到白雲,我心中突然有了主意,高喊:「白雲!你在哪?」

「在這。」

我嚇了一大跳,不過馬上發現大地跟我一樣嚇了一跳,這讓我感覺好多了,果然不是我膽子太小,而是白雲的隱匿能力太強。

為了避免被房內的審判聽見,我走遠了幾步,然後對白雲勾了勾手指,等他走過來,我就嚴肅地對他下令:「我要你去跟蹤審判騎士長,就從明天開始。」

白雲呆呆地看著我,似乎不明白我說了什麼。

一起跟過來的大地勉強擠出話來:「你要借刀殺人借到審判這把刀也太殘忍了吧?白雲是做了什麼,你居然要這樣虐殺他?」

「我要虐殺也是虐殺你!」我瞪了大地一眼,然後認真地拜託,「白雲,這件事情就只有你能辦到了,你去跟蹤審判,然後告訴我,他去了什麼地方,見了什麼人,如果能查出是誰打傷他就更好了。」

最後,白雲終于還是點頭答應從明早開始跟蹤審判了……雖然是含著眼淚答應的。

讓白雲去跟蹤以及打聽審判到底在做什麼,順便確保他的安全,而我則下定決心要去找粉紅談談,這次就算小白跑到離我不到三步遠的地方,我也不打算再去理會它了。

在這時,這個做法看起來毫無問題,但我錯就錯在,忘了審判是個今日事今日畢的家伙。

雖然夜幕低垂,但今天的確還沒結束。

半夜裡,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有人敲了門,我幾乎是立刻就醒了,因為除非是大事,否則沒有人會在半夜打擾我,我立刻喊了聲「等等,讓我穿件衣服」……但是下一秒鐘,我的房門整個被踹飛,撞在牆壁上,然後又掉到地上。

接下來,我只穿著一條褲子,然後被孤月和堅石架出房間,清涼的夜風一吹,我打了個寒顫,忍不住抱怨:「好歹讓我穿件上衣!」

堅石露出比哭還難看的苦笑,說:「你等等就會嫌我們手腳太慢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也開始感覺事態嚴重了,因為孤月連要裝高傲都忘了,表情是滿臉的驚嚇。

「審判快死了。」堅石簡單扼要地說。

幹!

「在哪?」

「教皇的書房。」

不需要他們架住我,我立刻雙腳著地,三個人都開始奔跑,就怕晚了一步,讓我不得不施展起死回生術。

「審判!」

我一腳踹開了教皇的書房大門,只見審判躺在地上,教皇則蹲在一旁,其他十二聖騎士也圍成了一圈,但他們什麼都沒做,只是看著躺在地上的審判。

我怒吼:「教皇,你在幹什麼?還不快點施展終極治愈術。」

教皇抬起頭來看著我,有點茫然地說:「終極治愈?可是我看見他的時候,他已經沒有生命蹟象了。」

我一滯,差點忘了怎麼呼吸,這才真的低頭看審判……

他躺著,很安靜,就像是睡著了一樣……如果不看他滿身的傷口,他的確看起來就像睡著了,但是現在他的身下是一整攤的血,就算我看不見顏色,也沒有辦法忽略。

其實一衝進書房就發現了吧,黑暗屬性都已經開始侵蝕他了,只有死去的聖騎士才會被黑暗屬性侵蝕……只是我怎麼敢相信?

我簡直難以置信,低吼:「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他是審判騎士,是雷瑟·審判啊!我們之中最強的,誰死都有可能,他怎麼會?」

週圍每一個十二聖騎士的臉色都……不是難看,而是茫然。

其實,他們根本就不相信審判死了吧?根本沒有人反應過來……怎麼可能?雷瑟·審判耶!

但是,就算我再確認一百次也是一樣。

審判的確死了。

他躺在地板上,一向梳得整齊的頭發散得亂七八糟,雙眼緊閉,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有什麼異狀,一如往常的嚴肅,真是個即使要死了也不會變表情的死硬派!

我蹲下來檢視他的傷口,他身上的黑袍處處被割裂,受的傷不少,但真正的致命傷應該是脖子側邊的傷口,傷口很深,但還不至于馬上死去……他恐怕是失血過多而死的。

「審判長!」刃金突然尖叫起來,「怎麼可能!審判長,你快醒醒,告訴他們你沒死!」

他的尖叫喚醒了其他人,眾人開始慌亂了起來。

堅石喃喃自語:「葉芽城中居然有可以殺死審判的敵人嗎?最近不死生物層出不窮……光明神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您已經不再護佑我們了嗎?」

「審判長!」

「怎麼可能?」

「審判居然死了……」

一股火氣上升,我站起來,對著眾人大吼:「吵什麼吵?都忘記我會起死回生術了嗎?審判等等就會醒了,現在通通給我安靜一點!」

聞言,眾人總算冷靜了點,但還是面色驚恐,幾乎不敢相信地看著審判。

「是誰帶他回來的?」我突然想起這個問題,如果是敵人送他回來,那我就得想想那個敵人到底想幹什麼了,畢竟我在施展起死回生後,聖光會幾乎耗竭,如果對方打的就是這個主意,那就不太妙了。

比起其他人的慌亂,相對之下,羅蘭還比較冷靜地說:「我的小隊這個月負責巡邏,狄倫他發現有打鬥的聲響,過去查看的時候,審判躺在一幢碎裂的木屋廢墟中,他那時還活著,但是他們沒有足夠的能力可以救他。」

大約是我的臉色實在太難看了,羅蘭忍不住幫自己的副隊長辯解:「狄倫他們已經盡力了。」

我點了點頭,我也知道這種傷勢不是聖騎士有辦去治療的,哪怕那時是聖光較充沛的大地發現了審判,恐怕都救不了審判,更何況是魔獄小隊的隊員。

但是,一知道審判本來還沒有死,是慢慢失血致死……如果那時候我在那裡,他絕對不會死!

不過,既然不是敵人送他回來的,對方有陰謀的幾率並不高。我轉過頭去對教皇說:「幫我畫起死回生術的魔法陣。」

教皇點了點頭,從書櫃中拿出了一盒魔法寶石磨成的粉末,那是畫魔法陣最好的材料,雖然我不怎麼需要這種東西輔助,但他還是拿出來了,一點也沒有節省的意思,這讓我難得感激起這老頭。

教皇跪在地上開始畫魔法陣,而我正想開始回想過往時,卻被人打斷了。

「你又要付出代價來祈求完全復活了嗎?」綠葉突然抓住了我,大喊,「不要付出代價,審判絕對不要你這麼做!」

「不然呢?」我瞪著他,低吼,「你要我賭只有四分之一的完全復活機率?賭看看審判會不會瘋掉?會不會失去一只手?會不會瞎掉?我還有感知,審判如果瞎了,他還有什麼?」

綠葉反吼回來:「但你也有可能會瘋掉,會失去一只手,你已經沒有眼睛了,你還想要失去什麼東西?」

失去眼睛也是為了你……但綠葉的表情讓我閉上了嘴,還好來得及把嘴巴關緊,我一點也不想知道這話說出去後,綠葉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我不會失去太嚴重的東西。」我平心靜氣地說,「如果光明神還想要我繼續當他的太陽騎士,為他效力,他就不會拿走讓我無法繼續擔任太陽騎士的代價。」

「那是你猜的。」教皇咕噥:「光明神可沒這麼說。」

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立刻低頭繼續畫魔法陣。

「可、可是……」

綠葉有點不知所措,不過更不知所措的恐怕是其他人,刃金的表情就十分難看,如果我真的不打算付出代價,直接賭那四分之一的幾率,恐怕他會第一個反對。

但是,烈火卻又站在綠葉的身旁,大聲吼:「我反對!太陽你已經失去視力了,不能再失去東西啦。」

「審判長也不能失去東西!」刃金吼得一點也不比烈火小聲,「要是他瞎了怎麼辦?」

「太陽都已經瞎啦!審判瞎了又怎樣?」烈火一邊吼,一邊居然揍了刃金一拳,甚至還想衝上去,暴風和大地連忙一左一右地抓住他。

被揍了一拳的刃金則是在拿出小刀要反擊的時候,就被寒冰和堅石給抓住了。

除了烈火和刃金針鋒相對到拳腳相向,其他人其實臉色也不太好看,溫暖好人派和殘酷冰塊組是分成了兩邊,互相怒瞪著對方,就連暴風、大地以及寒冰、堅石都不例外,雖然他們各自抓住了烈火和刃金,但是表情卻像想要自己上前打架。

「好了!都給我閉嘴!」我大怒地吼,「吵什麼吵!你們以為吵贏了,我就會聽贏的那方嗎?我是這麼聽話的人嗎?」

十個人……不,是十一個,包括跪在地上畫魔法陣的教皇,通通都整齊劃一地搖頭了。

「烈火,去跟刃金道歉。」我話一說完,就看見烈火露出了不服氣的表情,我沈下了臉,低吼,「我平常是怎麼說的?你在我面前打十二聖騎士,一個道歉就能解決,還嫌這懲罰不夠輕嗎?」

烈火沈默下來,點了點頭,走了兩步到刃金面前,正要開口說話時……

「對不起。」刃金卻先說了這句話,他帶著沮喪的表情說:「我不是希望太陽失去什麼東西,我、我……」

「對不起!」烈火大叫,打斷了刃金的結結巴巴,「太陽說得對,我不應該揍你啦!反正我也說了對不起,就這樣算了?」

刃金點了點頭,伸出手,烈火用力握了握他的手。

到此,眾人總算放鬆了下來,沒像剛才那麼針鋒相對了,這時,綠葉小聲的問:「太陽,你還是打算付出代價嗎?」

我一點頭,大家的臉色都變了,就連剛才支持付出代價換取完全復活的那一方,都露出了擔心的表情。

「我不會有事,放心好了。」我安慰著眾人,說,「等等審判就會醒過來,然後我們就去找兇手,絕對要兇手付出比死還可怕的代價!」

我這話一出,眾人才真的冷靜下來了……說是冷靜下來,不過大家的表情反而從擔心變成「恐怖」,雙眼噴出來的兇光都可以直接用來殺人了。

「綠葉,去把我的太陽神劍拿過來。」

綠葉遲疑了下,還是點了點頭,然後走出書房。

現在該開始回想了,越是讓自己充滿對死者的懷念,起死回生術失敗的幾率越低,而這種要付出代價以求完全復活的情況,更是要讓神感覺到我對于死者復活的堅持有多高,否則光明神憑什麼要幫忙呢?

不過想來想去,我卻突然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該想什麼,不是因為沒有回憶可以回想,而是太多回憶,根本不知道要從何回想起。

打從一開始認識他到現在,恐怕都超過十二年了吧?

「不知道是第幾次了,我把手帕清水和凳子遞給吐個沒完的審判小騎士後,我坐在自己的凳子上,從懷中拿出藍莓面包,開始啃起面包。

「你……」他偶然抬起頭來,一看見我,就難以置信地說:「我在吐。」

我把嘴裡的最後一口藍莓面包吞下去,才有餘力開口回答:「我看見了,吐完了嗎?肚子裡的食物都吐光了會餓吧!我還有面包喔,要吃嗎?」

我掏出了面包,是巧克力口味的,不過因為放在懷裡,有點被壓扁了,內餡都擠出來了,不過還是可以吃吧!

但是他一看見巧克力面包,就立刻轉過頭去,繼續吐個沒完沒了。

我只好自己把巧克力面包吃掉,這是昨天的面包,再放下去就要壞掉了。

他這次只吐了一下子就不吐了,我想大概是根本沒有東西可以吐了吧!

他抬起頭,看著我,似乎有點不知所措。

「我叫做雷瑟。」他說完,遲疑了一下,又補充說,「雷瑟·審判。謝……」

說到一半,他突然停下來不說了,我也了解他為什麼會停,因為審判和太陽永不能相處愉快。

我笑嘻嘻地伸出手,打招呼:「我是格裡西亞,格裡西亞·太陽。」

雷瑟瞪著我的手。

「反正現在沒人看見嘛!我們不用真的不合吧?只要你和我合作假裝不合就好了啦!好不好?合作愉快喔!」我笑嘻嘻地說,有點半開玩笑,畢竟大家都知道,太陽騎士和審判騎士水火不容嘛!哪來的什麼合作。

雷瑟直直地看著我,伸出手握住我的手,然後才緩緩地點頭,非常認真地說:「合作愉快。」」

那時候,我只是覺得這家伙說話的語氣也太認真了吧!

之後的日子中,我才漸漸明白,雷瑟這家伙不是只有說話語氣認真而已,而是整個人都很認真,他不是在說客套話,而是在許下一個真正的承諾。

合作愉快,所以,他和我成了最要好的死對頭。

合作愉快,所以,他總是默默地在背後支持我,哪怕我做的事情讓他說了不下一百次的胡鬧,他還是繼續支持我第一百零一次的胡鬧。

合作愉快……

我低頭看著審判,心中真的無比慶幸自己會起死回生術,如果審判真的不能復活的話,那我真的不敢相信接下來的日子,我要怎麼獨力支撐一座聖殿?

不,沒有審判在,我真的有辦法支撐聖殿嗎?

雖然我擅長和皇室勾心鬥角,各種陰謀詭計都精通,但是、但是一般正常的公事,我幾乎沒有做過半點,幾乎都是審判在處理的,幾乎……

「什麼合作愉快嘛!」我對他大吼,「你總是默默地在背後支持我,雖然我一點也不知道為什麼你這麼支持我,說什麼合作愉快,其實一直都是你在包容我……」

「不是這樣的,太陽。」

我愣了下,這才發現綠葉已經回來了,他的手上還拿著太陽神劍。

綠葉輕輕地開口說:「天塌下來也有你和審判。正面來的敵人有審判擋著,但是,暗地裡的陰謀詭計卻是你擋著的!審判知道,我們也知道,所以我們什麼也不怕,是因為有你和審判的合作。」

「太習慣有你們兩個在了呀!」暴風懶洋洋地說,「你和審判,可是一個都不能少的。」

「別失去太重要的東西。」大地抱怨,「不然審判肯定要找我們興師問罪,怪我們沒阻止你,到時候我們可就沒好日子過了。」

這是我能決定的嗎?我白了他一眼,但卻發現大地的表情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而是非常沉重的。

我環顧四週,每一張臉、每一個身影其實都陪伴我十年以上,有感情特別好的,不過其實也有比較陌生的,但不管怎麼樣,我也已經太習慣會有五個聖騎士站在我的右手邊,暴風、綠葉、烈火、大地、白雲;也習慣會有六個聖騎士站在

我的左手邊,審判、寒冰、堅石、孤月、刃金、魔獄。

這就是十二聖騎士,少一個都不行,少了一個,就不是十二聖騎士了。

「不只是我和審判,你們誰也不能少,一個都不行!」

我從綠葉手中拿過太陽神劍,毫不遲疑地就割破自己的左手。

其實根本就不需要回想什麼過往……審判怎麼能死?他媽的這家伙要是死了,我要找誰合作愉快去?

誰能忍受我一百多次的胡鬧……不對,我才當四年的太陽騎士就胡鬧了一百多次,我還有十六年的太陽騎士生涯,算算總共要胡鬧超過五百次,除了審判以外,還有誰不但能夠忍受,還能默默地在背後支持?

我把左手舉到審判的左手上方,任血液不斷往下流淌,口中還念著咒文:「請以我左手之血驅動雷瑟·審判的左手……」

「也請收下我的血。」綠葉認真地把自己的左手伸出來,他的手臂也已經割出了一道長長的傷口,血不斷往下流。

我愣了下,正想阻止他,告訴他不需要這麼做的時候,卻發現其他人居然也割破了自己的左手,然後把血滴在審判的左手上,頓時,審判的左手就像是泡在血水裡。

我看了眾人一眼,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繼續進行儀式,割破自己的右手,說:「請以我右手之血驅動雷瑟·審判的右手。」

審判的右手也再次泡在血中,接著是右腳、左腳……

最後,我把太陽神劍刺進審判頸上的致命傷中,盡我所能地釋放出大量的聖光,然後在心中不斷對光明神吶喊,請他把雷瑟·審判還給我……

「光明神,請把審判還給我們!如果要付出代價,就從我們身上取吧!請不要奪走太陽的任何東西!」

將體內的聖光在瞬間釋放完的那刻,我似乎聽見了大家的吶喊,但是沒有人開口說話……只是他們的表情卻讓我毫不懷疑,他們就是在喊著這句話,在內心,拚命地對光明神祈禱。

一口氣釋放光了聖光,我感覺體內空蕩蕩,但是現在還不能倒下,事情還沒真正結束……審判倒吸一大口氣,然後開始拚命咳嗽。

我這才放鬆了下來,差點直接軟倒在地,不過綠葉立刻就扶住了我。

審判沒事了。只是這次,我會失去什麼東西呢?

咳了一會兒,審判回過神來,抬起頭一看見我,表情恐怖得嚇人,他掙紮著爬起來,大吼:「你復活了我?你又付出了代價?你付出了什麼……」

吼到這,他突然噤聲了,只是呆愣愣地看著我,其實不只是審判而已,而是所有人都呆愣地看著我……不過,我沒有感覺失去了什麼啊?我失去了什麼?

聽力?還在,雖然現場很安靜,不過我還是可以聽見眾人沉重的呼吸聲;觸覺?也在,沒穿上衣讓我覺得有點涼……難不成是聲音?

我連忙開口:「怎麼了?」嗯,聲音也在。

審判啞著嗓子說:「你、你的頭發……」

我反射性地一摸,頭發?還在啊!

嚇死我了,還以為自己變成光頭了,可是頭發還是好端端地束在腦後,又軟又滑,連發質都沒有變差。

「頭發怎麼了?」我有點莫名其妙。

暴風有點無力地說:「不要緊,比少掉視力好多了,我會幫太陽調好染發劑……」

染發劑?我愣了愣,有點了解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的頭發變色了嗎?什麼顏色?」該不是黑色吧?我有點不安了。

審判看著我,勉強擠出話來:「白色,剛才你的頭發從發尾開始褪色,現在整個都變白了……」

原來如此,難怪他們會愣住了。不過,我還真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雖然失去金色的頭發,不過因為我早就做好也許要失去聽力或者聲音的心理準備,所以現在失去發色似乎真的太微不足道了。

更何況,我早就看不見自己頭發的顏色了,金色或者白色對我來說,意義並不大。至于暴風說的染發劑,我也根本就不需要,我甚至可以直接聚集大量金屬性,讓自己的頭發「看」起來像是金色的。

「太陽……」

我聚集起了大量金屬性,直接覆蓋在頭發上,然後才回答:「先別管頭發,是誰對你動手?」

審判沈默了一下,說:「一個小女孩。」

「粉紅?」我握緊了拳頭,如果又是她,就算認識再久情誼再深,我這次也絕不放過她!

審判卻搖了搖頭,說:「我見過粉紅,不是她。」

「是紅詩?」

「我不知道,我沒見過她。」

「肯定是她!」我幾乎可以說有九成九的把握,能夠殺死審判的小女孩除了她,還會有誰!甚至連小白都出現在這裡了。

「你剛復活,應該要多多休息。多回答我一個問題,你就去休息吧!」

審判點了點頭。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接近逼問地說:「你半夜出門做什麼?你下午才剛被打傷,晚上就又跑出門,有什麼事情這麼重要?讓你連命也不想要了?」

話一出口,審判馬上就變了臉色,當問題問完,他反而沈默了,當他有想開口的蹟象時……

「別騙我。」我搶先了一步說。

審判看著我許久,才開口說:「追捕罪犯。」

我瞪著他,他沒有閃避我的眼神,但是我知道,我就是知道,這該死的家伙在騙我!

我瞪著他,說:「也許你剛復活,所以太累了,記憶有點混亂,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要不要更改答案?」

審判看著我,然後堅決地搖了搖頭。

「很好,那你被關禁閉了!」我一字一字說完,大吼,「羅蘭!」

羅蘭嚇了一跳,反射性地問:「什麼事?」

「把審判騎士長拖去禁閉室,不準他踏出禁閉室一步!」

羅蘭瞪大了眼看著我,似乎有點不知所措,其實不只是他,其他人也通通都一副茫然的樣子。我沒空理會他,而是改對另一個人說話:「教皇!」

「啥?」教皇嚇了一大跳,「不是要關我禁閉吧?」

「關你做什麼?我先去睡一會,你先準備一下,等我醒來,教我無形的攻擊法!」我惡狠狠的說,「這次,我一定讓紅詩那家伙死個透徹,管她是不是不死的巫妖!」

教皇有點擔心地說:「太陽,你冷靜點。」說完,他還用眼尾瞄了審判一眼,說,「審判騎士長也累了,你們都先去休息,禁閉什麼的就再從長計議……」

「閉嘴!」我轉過頭去,怒吼,「羅蘭,你在幹什麼,還不把他拖去禁閉室。」

羅蘭完全不知所措,他無助地看了看其他人,似乎想從別人身上得到該怎麼做的解答,但是每個人都呆住了,根本沒有人可以給他一點暗示。

見狀,我聚集起水屬性,將它們纏上審判,就像是一條鎖鏈一般,然後一使力,將水反覆結凍,從水變成了堅固的鎖鏈,就像之前困住安公主那樣。

但這一使力完,我的腦袋好像突然空白了一下,等我再次清醒的時候,已經倒在地上了,只是上半身還靠著綠葉,沒有跟地面進行全面接觸而已。

「太陽?」大家都圍上來,還七嘴八舌地說話,「你沒事吧?」

旁邊傳來教皇涼涼的聲音:「剛施展完起死回生,就用這麼強大的迭合魔法,還沒去見光明神都算在沒事的範圍內啦!」

「抓審判去關禁閉!」我咬著牙說,「難道你們想看他再次半夜溜出去把自己搞死?」

我這話一出,羅蘭還是沒有動作,反而是刃金和烈火互看了一眼,然後衝到審判旁邊,被冰鏈鎖住的審判就像尊冰雕一樣,只能被刃金和烈火一左一右扛起來。

到現在,他才真的難以置信地問:「等等,你真打算關我?」

我冷冷地說:「不想被關?那你就說清楚,到底瞞了什麼事情?」

我一問,審判又沈默下來了,真是氣死我了!他到底在幹什麼?又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告訴我的?

這時,旁邊傳來竊竊私語:「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這畫面好像有點不協調。」

「哪邊錯了吧?」

大地嘖嘖兩聲,說:「顛倒了嘛!逼問應該是審判做的事情,沒事把自己搞得半死,還什麼都不肯說才是太陽做的事啊!」

「喔,對喔!」眾人恍然大悟。

「……」

噗!審判竟然笑了出來。

「還不拖下去!」我面無表情地下令後,感覺不放心,又仔細吩咐,「羅蘭、烈火、刃金,你們三個負責看守審判騎士,記得把禁閉室中的暗門鎖上,如果不知道暗門在哪裡,就去問亞戴爾。」

「等等!」審判的臉色大變,低喊,「太陽,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辦,你不能真的關我,我……」

我一發狠,低吼:「帶走!」

「太陽!」審判低吼,我撇過頭去,完全不去看他。

審判被帶走後,現場的氣氛十分凝重,大家的臉色都十分陰沉,暴風甚至掩面悲泣:「你可不可以連我也一起關?我不想連審判的公文都要改,嗚嗚嗚……」

大地走上前,拍了拍暴風的肩膀,不知是勸告還是落井下石地說:「算了吧!你就算被關進去,也只是改成關在禁閉室改公文而已。」

「不要說出來!」暴風真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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