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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血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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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寂寞劍客] 混在三國當軍閥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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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23:04:00 |只看該作者
第210章 平定涼州
    虎牢關。

    張遼鐵青著臉口悔得腸子都青了,今日的慘敗他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正常情況下口突擊八千步軍的陣形只需要三干騎兵便足夠了,因為更多的騎兵也無法在正面展開。並不是騎兵越多.對敵軍的殺傷就越大。

    可張遼卻最終選擇了驅動兩萬西涼鐵騎司時發起突擊,張遼這麼做的用意非常簡單.就是要以兩萬鐵騎排山側海般的突擊瓦解掉敵軍的抵抗意志。當眼前這支看起來像是精銳的軍隊崩潰後,張遼相信,十八路關東聯軍將變成真正的烏合之眾口

    不過最終.張遼的狡計沒有得逞。甚至還釀成了慘禍。真正死於敵軍弩箭之下的涼州騎兵其實並不多.先登營只是以巨弩射殺了前面幾排騎兵。倒下的前排騎兵形成了障礙,嚴重阻礙了後續騎兵的突擊。才讓西涼鐵騎獨步天下的突擊難以發揮威力。

    嚴格來說。兩萬西涼鐵騎只是被先登營逼退,而沒有形成潰敗。

    不過.就算僅僅只是被逼退,這一戰也已經嚴重挫傷了董卓軍的軍心和士氣。

    兩萬西涼鐵騎的突擊非但無法衝垮八千關東步兵的防陣.甚至還反過采被對手打得節節敗退!這對於一貫沉醉在西涼鐵騎無往而不利.的董卓軍將士而言.是對他們自信心的嚴重挫傷。

    反過來,先登營近乎神跡般的表現對十八路關東聯軍卻是極大的鼓舞,十八路關東將士突然間發現。原來西涼鐵騎也並非不可戰勝。

    激烈的戰鼓聲中.聯竿轅門大開,回復了自信的關東聯軍如潮水般掩殺而出,此消彼長下,西涼鐵騎的敗退最終演變成了潰敗,十八路關東聯軍趁勝追擊。不但奪回了棄守的大營.甚至還更進一步.搶佔了呂布、張遼紮在虎牢關前的兩座大寨。

    呂布、張遼被逼無奈.只得!軍退入虎牢關上.這一次.袁紹直接驅兵進至虎牢關下。以雄厚的兵力優勢將虎牢關裡三層、外三層圍結起來。

    涼州!姑藏。

    姑藏是武威郡郡治口從姑藏往左百里是荒涼的戈壁灘,往右百里則是浩瀚無際的大沙漠。中間方圓百里左右的區域卻是一片綠洲、生機盎然,武威郡三萬餘人口大多集中在這片綠洲之內。

    馬躍的三千鐵騎在擊潰皇甫堅的一萬大軍之後,馬不停蹄奔襲武威郡,兩天之內往北疾進數百里、兵逼姑藏城。駐守姑藏三百郡國兵不戰而潰.郡中從吏獻城納降.馬躍軍兵不血刃襲占姑藏。

    太守府衙口牢。

    馬躍在兩名獄卒的陪同下出現在牢內。粗如兒臂的木櫥欄內,隊暗潮濕的草堆工盤膝坐著一名中年文士,獄卒手指文士.向馬躍道:「刺史大人,這一位便是武威太守傅翌傅大人了。」

    獄卒正說間.牢中文士已經轉頭望來。

    馬躍佯裝未見.明知故問道:「傅大人何故入獄?」

    獄卒道:「還不是遭逆賊董卓奸黨所害。」

    「國賊董卓當真死有餘辜.馬躍切齒道,「吾有生之年,必手刃之。」

    獄卒工前打開牢門。向傅翌道:「傅大人.這一位是朝廷敕封膝馬都尉、涼州刺史馬躍大人。」

    馬躍工前一步。目光灼灼注定傅翌.大聲道:來人。速速侍候傅大人沐浴更衣。..

    傅翌長歎一聲口向馬躍長長一揖,朗聲道石,下官傅翌。參見大人。,.

    馬躍雖然野心勃勃、凶名照著.也曾當過賊寇、做過大逆不道的事情.可他畢竟出身名門.先帝也已經赦免了他的過去,現在馬躍不但是朝廷敕封的駙馬都尉.更是毫無爭議的涼州刺史。

    現在,馬躍更是救了傅翌,於公於私.傅翌都覺的馬躍是自己的當然工司,自己已經別無選擇,也無需選擇了,想通了這點之後。傅翌心頭豁然開朗.便神情坦然向著馬躍長揖到。

    涼州.隴縣。

    轉眼之間。二天已經過去.經過慘烈的反覆爭奪.徐榮軍始終無法越過雷池半步.徐晃三千殘兵就像一顆鐵釘。牢牢釘在了隴縣城牆工.無論徐榮軍發起多猛烈的進攻。都始終巋然不動。

    隴縣城頭。

    徐晃正在十數名卜校的陪司下巡視城樓。

    目光所及.城樓工橫七豎八躺滿了受傷的士兵.看到徐晃出現,這些傷兵掙扎著站起身來.紛紛向自己的主將投以注目禮.徐晃大步流星.從傷兵身邊走過.眸子裡沒有悲傷.沒有洩氣.只有高昂的鬥志和灼熱的殺機!

    不需要悲傷。戰爭遠沒有結束,現在還不到悲傷時候!

    不能洩氣.洩氣就意味著放棄,意味著戰敗。意味著死亡!身為守城的主將。徐晃絕不允許隴縣從他手中淪陷。而且,徐晃也不想戰死.更不願意手下三千河東精兵戰死在涼州,這三千精兵能從如此慘烈的惡戰中倖存下采,殊為不易。

    「都起來,站起來。是男人就不要像死狗一樣躺著。」徐晃揮舞著拳頭。以獨有慷慨激昂的聲浪給士兵們鼓勁。「寧可像男人一樣站著去死,也絕不像狗一樣躺者求生.難道你們想被人罵成狗嗎?」

    「將軍~~」,一名年輕士兵睜開疲憊的雙眼.無力說道,「弟兄們已經三天沒有合過眼了。現在就想好好睡一覺。」

    「只要打贏了這一仗.你們想睡多久都行。」徐晃道,不過~現在可不行!」

    「將軍~~.」有士兵起哄道,「弟兄們想喝酒、吃肉、睡女人。」

    好!等打贏這一仗.本將軍就去和主公講。就算主公砍了本將軍腦袋.也一定讓弟兄們有酒喝、有肉吃.有女人睡!,徐晃說此一頓。忽然厲聲大罵道.不過。醜話說前頭,要是打不贏這一仗口就別怪本將軍不客氣,把你們幾個混蛋的大頭小頭一塊砍了口,

    ,哈哈哈~~.

    士兵們轟然大笑,總算稍稍恢復了些許精神和體力。

    隴縣城外。

    徐榮在楊秋、程銀諸將陪同下肅立在瞻望高台工察看軍情,目睹隴縣城牆工的情景.楊秋、程銀同時吃聲道:「這~~這些河東兵難道都是怪物?我軍有三萬人。輪番工陣都已經累得不行了。他們居然還有體力說笑?」

    徐榮神色凝重。緩聲說道,「河東兵不是怪物,不過他們主將徐晃~的確是個難纏對手,原以為堅守三天就是徐晃的極限了.可照現在看起來,再過三天也未必能攻陷隴縣哪!徐晃確是員難得的良將。可惜如此將才竟錯投了馬屠夫。」

    楊秋道:「幸好還有鍾題大人的奇襲之計。要不然,還真拿徐晃這家伏沒辦法。」

    事到如今。也只能寄希望於鍾皺大人的奇襲了口.徐榮微微頌首,忽然問道,「馬屠夫的大軍可有並動?」

    楊秋應道:"探馬回報,臨洮城頭仍日插著我軍的旗幟.應該是城池未陷,不過馬屠夫大軍已經將臨兆城團團圍住.細作無法潛入城內口所以還不知道臨洮城中確切情形。不過,以滇零將軍之能應該能夠比隴縣多堅守數日。

    程銀附和道:「只要滇零的羌兵能夠堅持到將軍率先攻破隴縣,馬屠夫的大軍就將被截斷退路.從而陷入進退兩難的絕境。」

    徐榮並未附和程銀意見.再問道:「皇甫大人北路大軍可有消息?」

    楊秋道:「還沒有消息。」

    「是嗎?」,徐榮聞言一怔.濃眉不覺已經超緊。喃喃低語道.「己經三天了,居然沒有任何消息傳來.此事很是反常哪。」

    「報~~」徐榮話音方落。忽有卜校氣喘吁吁登上了瞻望高台,疾聲道。武威急報。,

    「武威?」徐榮臉色一沉。疾聲道。「講!」

    小校喘息道:「武脅武威郡治姑藏城已經被馬屠夫攻陷了。」

    「什麼!」,饒是徐榮久經沙場口見過無數的大風大浪,此時也不免大吃一驚.失聲道,「這不可能.馬屠夫大軍還在隴西進攻臨洮.怎可能突然出現在武威郡?而且還攻陷了姑藏城!這絕無可能。」

    武威郡被馬屠大攻陷.後果將是災難性的!因為武威郡與河套接壤,如果武威淪陷.就算徐榮攻陷隴縣切斷了馬躍軍從漢陽郡、小青d退回河套的大路。馬屠大也完全可以從武威郡各城、各縣獲得補給,然後經由武威、居延海、再從漠北返回河套。

    小校吃聲道:「將軍.馬屠夫只帶了小股騎兵進攻武威郡!」

    「什麼!小股騎兵?小股騎兵就能攻陷武威郡治姑藏城!?」,徐榮嘶聲道,「皇甫堅呢?北路的一萬大軍不是集結在武威郡、還沒有南下漢陽郡麼,為什麼不擊滅馬屠夫的卜股騎兵仙呃.難道~~」

    小校語氣轉黯.垂頭喪氣說道:「是的.皇甫大人的一萬大軍已在牧馬荒原被馬屠夫小股騎兵擊潰。如今敗軍已經四散敗逃、各歸本郡去了。」

    「這個皇甫堅!」徐榮憤然道.「一萬大軍居然打不贏小股騎兵,皇甫嵩怎麼生了這麼個兒子!」

    「將軍~~」,徐榮正自怒火中燒時,忽見鍾熙施施然而來,朗聲道,「坑道已然樁至隴縣城內(涼州處黃土高原。利於挖摁道),只需等到天黑!便可以握通面。派出奇兵搶奪城門了!」

    「好!」徐榮憤然道,「就算馬屠夫小股騎兵擊潰了皇甫堅的一萬大軍,就算馬屠夫已經襲佔了武威郡,可只要我軍能在今夜襲占隴縣.涼州局勢便仍有可為,鹿死誰手仍未可知!楊秋何在?」

    楊秋踏前一步。昂然道:末將在。,:

    徐榮道:「速速挑選八百精卒.飽餐一頓、準備奪城。」

    楊秋道:「末將領命。」

    「報~~」楊秋還未及離去,淒厲的長嚎聲再度響起,又有小校氣喘吁吁登上了瞭望臺.疾聲道,「將軍,長安急報!」

    「嗯。長安急報?」徐榮的臉色越發陰沉,一貫冷靜從容的軍中宿將終於也忍不住急火攻心。厲聲大喝道,「快講!」

    目睹徐榮厲色.小校冷不丁駭了一跳.惴惴不安答道:「馬「馬屠夫」部下大將高~~高順卒領兩萬鐵騎(其實只有八千,虛張聲勢)經由高奴、南出上郡。十日內長驅直進千餘里。兵鋒直逼高陵(左馮翎治所)、長安告急。」

    徐榮的眸子霎時收縮。久久無語。

    楊秋、程銀諸將紛紛失色.連聲道:「什麼?高順兩萬鐵騎已經逼近高陵?」

    「長安告急!?」

    「將軍,這下糟了,高順可是馬屠夫麾下有名猛將。所率陷陣營更是驍勇無比。我軍留守長安、三輔的軍隊只有張繡將軍千餘兵馬可堪一戰。其餘都是不堪一擊炕郡國兵,就算有堅城可守口只怕也很難擋住高順大軍進次背!」!

    「是呀,將軍。長安、三輔若是淪陷。關中將再不復主公所有.洛陽也將成為一座孤城。還如何抵擋十八路關東聯軍的進攻?」

    「完了,這下全完了~~」

    眼見諸將語無倫次、驚恐莫名.徐榮臉色由青轉白,又由白轉青。倏忽之間疾聲喝道:「住口!統統住口!」

    諸將凜然噤聲。瞪望台上頓時一片死寂,只有眾人粗重的喘息聲丑相可聞。良久。司隸校尉鍾缺才硬著頭皮說道:「將軍。長安若失則大事休矣。相比較而言涼州反而不是那麼要緊了.不如火速回師長安?」

    徐榮霍然回首。死死瞪著不遠處隴縣雄偉的城廓。虎目裡流露出難以言喻失落和不甘。道已經握至城內。再有半天時間,隴縣就能攻陷了.可惜~已經沒有機會了,而且徐榮相信,只怕以後也再不會有機會了。

    涼州的淪陷已經無可避免。

    三天血戰。數千將士鮮血和生命,還有徐榮苦心孤詣、慘淡經營。一切努力都在這一刻付諸東流。

    「唉~~」徐榮浩然歎息一聲,再回過頭來時。臉色卻已經恢復了一貫冷靜,烏黑眸子也恢復了以往的深沉。轉向身邊楊秋、程鑲諸將道。「楊秋、程銀,各率本部騎兵斷後.張橫、李堪、候選各率本部騎兵游戈大軍左右,加強戒備.其餘各部,即刻拔寨起營、回師長安。」

    「遵命。」

    諸將轟然應諾。

    渭水河畔,長安古道口

    車轔轔、馬嘯嘯.徐榮的兩萬餘大軍正沿著官道上向長安浩浩開進,捲起滾滾煙塵幾欲遮蔽整個天宇。

    「報~~」徐榮手搭涼篷正往前張望時,忽有探馬疾馳而來,「將軍。前方發現兩條岔道.南邊大路有煙塵漫卷.又有散騎游勇遊走出沒,似有伏兵。」

    「哦?」徐榮又問道。「北邊大路呢?」

    探馬道:「並無異常。」

    程銀道:「馬屠夫的追兵來得好快!」

    楊秋道:「將軍,南邊大路有伏兵,不如走北邊大路吧。」

    「不可。」徐榮搖頭道,「兵法雲實則虛之,虛則實之馬屠夫在南邊大路故佈疑陣,其實並無伏兵.而北邊大路毫無異常.似虛而實,肯定有大軍埋伏。傳令全軍,沿南邊大路直奔接裡。」

    「遵命。」

    楊秋諸將各領命而去,不及片刻功夫,浩浩開進大軍便改變了行軍方向,沿著渭水南岸官道向前開進。

    洛陽,司徒王允官邸。

    後院桂花樹下.王允仰望天上那輪皎潔明月!久久不發一語.侍妾蟬兒輕輕端起一盅美酒遞到王允面前,柔聲道:「老爺,喝杯酒解解暑吧。」

    王允接過酒盅。望著天上明月半天不曾將酒盅送至嘴邊.良久始浩然歎息一聲,啃然道:「董卓賊勢囂張。又有呂布、張遼虎狼之徒為其爪牙,十八路關東聯軍於虎牢關連戰連敗,大事危矣。」

    侍妾蟬兒道:「妾聞涼州刺史馬躍正引軍攻略涼州,相機圖謀關中,董卓軍看似賊勢浩大,其實根基已經開始動搖,只要十八路關東聯軍能夠打破虎牢關,兵逼洛陽,董卓軍就會不戰而潰。」

    「十八路關東聯軍看似聲勢浩大,其實互不統屬,必然難以齊心,要想打破虎牢關談何容易。」王允搖頭道:「而且馬躍與董卓同樣狼子野心,兩人本是一丘之貉。讓馬屠夫取了涼州、關中。只怕又是一個董卓。」

    侍妾蟬兒無言以對。

    王允低下頭來,望著侍妾蟬兒姣美的花容發了會呆,忽然起身向著蟬兒長身作揖.蟬兒吃了一驚,急忙離席閃避.慌聲道:「老爺何故如此?」

    王允義正詞嚴說道:「今國家有難,允無計可施。上有愧於天子.下有愧於黎民,,心實惶恐.今有一計,或者可以除去國賊,只是~~只是~~」

    侍妾蟬兒道:「妾身本為風塵女子,蒙老爺不棄贖身脫藉、得侍寢席.心實感激。老爺但有差譴,蟬兒雖為女子卻也知曉知恩圖報道理,萬無不允之理。」

    王允慨然道:「蟬兒巾煙不讓鬚眉,當真羞煞老夫。」

    蟬兒盈盈下拜。脆聲道:「蟬兒但憑老爺吩咐。」

    「好。」王允上前扶起蟬兒,凝聲道,吾今有一計,是謂連環計!國賊董卓,爪牙呂布皆為色中餓鬼.吾意先將汝許配呂布為妻。又暗中獻於董卓府上,汝可從中取事,董卓、呂布必然反目成仇。如此董賊反手可除。」

    蟬兒先是一呆,半晌才應道:「為了老爺。蟬兒情願以身伺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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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騎馬攻長安

  隴縣城外。

  徐晃在數十名親兵的護衛下肅立在一座廢棄的敵軍營帳裡。在徐晃面前,地面上赫然綻露出一道黑乎乎的洞口,甬道裡閃爍著微弱的火光,一直延伸到目力難及的深處,目睹這道不知有多深的甬道,徐晃不由感到頭皮發麻、心中凜然。

  足足半個時辰後,派去刺探甬道深度的兩名士兵終於折返而回。

  「將軍,地道深有三里許,一直延伸到隴縣城內了」

  「晤~~」徐晃微微頜首,目光寒涼似水,半晌才沉聲道:「來人。」

  兩名親兵挺身而前,疾聲道:「將軍有何吩咐?」

  徐晃道:「立即召集三百軍士,以巨石填死地道。」

  ……

  右扶風,眉縣境內。

  四野無風,天宇一碧如洗,火紅的驕陽正在無情地灸烤著大地。

  徐榮手搭涼篷放眼望去,但見周圍數百里之內皆為視野開闊的平原地形,一座孤城峙立在開闊的平原上,那便是眉縣。從眉縣一路直抵卡安,中間再無山巒、險谷的阻隔。雖然徐榮料定馬屠夫的伏兵在北邊大路,可直到現在,徐榮懸著的一顆心才終於落地。

  現在大軍已經進入平原地形,再不懼馬屠夫的伏兵了。

  就算馬屠夫率大軍尾隨來追,徐榮也無懼一戰!只要是兩軍擺開陣形進行堂堂正正地決戰,徐榮還真不怕馬屠夫,更何況眉縣地處右扶風腹地,馬屠夫若率軍來追,可謂是孤軍深入,情形對徐榮軍極為有利。

  「呼~~」楊秋忍不住長長地鬆了口氣,向徐榮道:「終於到眉縣了。」

  程銀也說道:「現在可不用擔心遭遇馬屠夫的伏兵了。今天晚上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徐榮道:「楊秋何在?」

  楊秋打馬上前,朗聲道:「末將在。」

  徐榮道:「率三百軍士前去眉縣,命眉縣縣令率縣中役卒多備酒肉麵食,槁勞三軍將士,其餘諸將各率本部兵馬,隨本將軍於眉縣城外安營紮營,可曉喻全軍。但有擾民者~~嚴懲不怠!」

  「遵命!」

  諸將懶洋洋地應諾,只有楊秋神情興奮,點起三百精兵向著眉縣席捲而去。

  ……

  未知的幽暗空間。

  戰馬不安的噪動聲和士兵粗重的喘息聲響成一片,狹卜擁擠的空間裡擠滿了戰馬和士卒。混濁的空氣裡充塞著馬尿和士兵的汗臭味,不過最令人難以忍受地卻還不是這些怪味,而是那密不透風的悶熱,簡直就能讓人抓狂!

  賈詡倦縮在角落裡,張大嘴巴使勁地想要吸入一口新鮮的空氣,可吸入肺裡的卻都是難聞而又刺鼻的怪味,原本不就如士兵強壯的賈詡霎時感到眼前一陣陣地發黑,如果不是頑強的毅力在支撐著他,只怕早就崩潰了。

  距離賈詡不遠處,方悅盤膝坐在地上,將身板挺得筆直。即便在如此難受的情形下,方悅也維護著軍人的尊嚴,將一名鐵血老兵地素質展現得淋漓盡致。身為一名軍人,無論環境如何惡劣,無論倩勢如何險惡,都必須做到處驚不變、安如泰山。

  令人窒息的等待中。忽然突兀地響起了「梆梆梆」的三聲脆響。

  方悅霍然抬頭,灼灼地盯著頭頂的土壁,上面赫然露出一截竹管。竹管的另一端想來應該直通地面,是用來傳遞消息的。果然,三聲脆響後,緊接著又是一陣長短不一、富有節奏的敲擊聲。

  片刻後,方悅神色振奮地起身,彎腰來到賈詡面前,將昏昏沉沉的賈詡搖醒,奮然擊節道:「好傢伙,果然不出軍師所料,徐榮大軍走了南邊大路,現在大軍已經開到眉縣城外安營紮寨了,哈哈哈~~」

  「哦,是嗎?」

  賈詡聞言精神大振,這令人發狂地潛伏終於可以休止了。

  方悅霍然轉身,目光灼灼地掠過擁擠在狹窄空間裡的數十名士卒,沉聲道:「弟兄們再堅持三個時辰,再過三個時辰就能破土而出、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了。」

  ……

  夜深人靜。

  眉縣城外,徐榮中軍大帳。

  熊熊燃燒的羊脂火把將大帳裡照得亮如白晝,也照亮了徐榮、鍾繇以及楊秋、程銀諸將地臉龐!所有人的表情都顯得無比凝重,徐榮雖然竭力保持著鎮定,可眸子裡若隱若現地陰霾足以表明他此時心底有多擔憂。

  鍾繇深深地吸了口冷氣,凝聲道:「高順的大軍來得好快啊,十幾天功夫就從河套殺到了長安城下。這速度的確令人震驚!照此情形來看,高順大軍分明是捨棄了沿途的所有城邑,長驅直入徑撲長安而來!」

  楊秋道:「高順這廝如此囂張,竟敢孤軍深入上千里,難道就不怕糧草接濟不上嗎?」

  鍾繇道:「楊秋將軍難道忘了高順是馬屠夫的部下了嗎?數年前八百流寇席捲中原之時,馬屠夫何嘗不是孤軍轉戰,不也照樣在中原大地攪起漫天風雲!直終還兵圍洛陽,打得朝廷毫無招架之力。」

  「嗯?」素來正直地李堪當時就怒形於色道:「難怪高順大軍行軍如此神速,原來沒有隨軍攜帶糧草輻重出征,從一開始就打起了以戰養戰的算盤啊。這些畜生竟如此荼毒百姓,與黃巾賊寇和漠北蠻夷又有位區別?」

  鍾繇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高順軍的行徑固然令人髮指,卻也不值得指責。放眼天下各鎮軍閥,哪一個沒有做過這樣地事情。袁氏四世三公、名弟顯赫,袁紹長於官宦世家可謂幼受庭訓、飽讀詩書,這樣的出身按理說不應該做出荼毒百姓地事情吧?

  可為了打破記水關,袁紹還不是掘堤淹了穎川郡,數萬無辜百姓慘遭滅頂之災,數十萬百姓流離失所、淪為流民。史書永遠是為勝利者而書地,士族門閥的讚譽之詞水遠只會獻給最符閤家族利益、最強大地軍聞,而不是最仁義、最愛民的軍閥。

  「諸位將軍可不必擔憂。」徐榮深深地吸了口燥熱地空氣,沉聲道,「正如李堪將軍所言。高順軍行軍雖然迅速,卻並未隨軍攜帶糧草輻重,長安城池堅固,高順軍缺乏攻城器械,總不能驅馬攻城吧?」

  「徐榮將軍所言極是。」鍾繇頜首道,「當務之急不是回救長安,而是將長安周圍的百姓全部轉移進騎兵無法直接攻擊的城邑、塢堡,實施堅壁清野之策,斷絕高順軍的糧草補給!糧草補給一旦斷絕,高順軍便將不戰而退。」

  ……

  長安。

  世事往往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徐榮、鍾繇篤定高順軍無法直接進攻長安,可高順卻偏偏以輕騎兵向長安城堅固的城牆直接發起了衝鋒!當然,高順不可能率領八千輕騎去衝撞長安城堅固的城牆。

  這一次千里奔襲,高順可謂有備而來。

  雖然馬躍嚴令不准擄掠平民百姓,可馬躍並未禁止麾下的軍隊擄掠士族門閥。賈詡便是鑽了這個空子,密令高順專門劫掠長安三輔的士族門閥,以擄掠所得的糧食接濟行軍需補給,以戰養戰直奔長安而來。

  正因如此,高順軍才得以輕騎疾進,十數天之內便長途奔襲了上千里!

  高順軍雖然沒有攜帶糧草輜重,卻以足足五千匹快馬馱載了一批特殊的輜重,那便是整整五千捆風乾了的毛竹!這批風乾了的毛竹可以在一夜之間組建起五架可怕的攻城利器!五架攻城雲梯連接在一起,足以填平寬闊的護城河,在地面與城頭間架起一道寬闊的,足以讓數十名騎兵同時發起突擊的緩坡。

  月黑風高、夜闌人靜。

  當徐榮和鍾繇算計著轉移長安周圍的百姓,試圖以堅壁清野的戰略迫退高順軍時。高順軍對長安城的進攻也在悄然拉開戰幕。

  長安城雄偉的城廓就像一尊龐大的怪獸蹲伏在曠野上!數支熊熊燃燒的火把斜插敵樓上,照亮了十數步之內的空間。兩名郡國兵肅立敵樓上,將身體挺得筆直,正在警惕地往城外瞻望。

  可是,濃濃的夜色完全遮蔽了城外的世界。戰戰兢兢的士兵並未發現城外黝暗的世界裡,有五架龐大的陰影正向著長安城的城牆緩慢地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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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鼎定關中
    「嘎吱嘎吱~~」

    幽暗的夜空下,城外忽然響起了詭異的聲音。

    「有聲音!」敵樓上的一名士兵霎時豎起了耳朵,問身邊的同伴道,「城外好像有聲音。」

    「嗯?」另一名士兵同樣豎起耳朵凝聽了片刻,悚然道,「好像真的有聲音。」

    「這是什麼聲音?」

    「往城外扔一支火把照照看。」

    兩名可憐的士兵雖然聽說過這兩天可能會有敵軍來襲,卻完全沒有將這詭異的聲音和敵軍攻城相聯繫起來,一名士兵轉身從敵樓上拔下了一支熊熊燃燒的羊脂火把,甩開胳膊使勁地扔向城外。

    「呼~~」

    火把在空中幻出一道明亮的軌跡!翻翻滾滾跌落往城外拋飛而去。往外拋飛不及二十步,火把突然撞上了一堵「牆」,只聽一聲悶響,熊熊燃燒的火把便猛地綻裂,化作漫天飛濺的火星,照亮了方圓十步之內的情景。

    兩名士兵頓時吃驚地瞪大了雙眼。

    「什~~什麼鬼東西?」

    「老牛你看到了嗎,它好像在動!」

    「你去吹號示警,我去報告都伯大人,快!」

    「咻~~」

    兩名士兵還沒來得及轉身離去,兩支冰冷的狼牙箭已經掠空而至,陰狠地射穿了兩人的咽喉,可憐的士兵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便直挺挺地倒了下來,化作兩具冰冷的屍體,下一刻,城外那「嘎吱嘎吱」的聲音突然變得更加劇烈。

    都伯和其餘的士兵從睡夢中被劇烈的聲響所驚醒,睡眼朦朧地跑到城垛前察看究竟,迎接他們的卻是寒光閃閃的斬馬刀,數十名全副武裝的烏桓騎兵已經順著攻城梯衝上了城牆,不及片刻功夫,都伯和數十名士兵便被斬盡殺絕。

    「轟!」

    一聲巨響,吊橋地懸索已經被斬斷,沉重的吊橋已經重重地搭上了護城河對岸的橋墩。下一刻,緊閉的城門也轟然洞開,長安城的大門已經徹底敞開。火光照耀下,高順將手中的長刀往前一引。嚴陣以待地烏桓騎兵如潮水般湧進了城門。

    宿酒未醒的張繡被親兵隊長從睡夢中搖醒,猛聽得窗外殺聲大起,不由吃了一驚。厲聲喝問道:「這是什麼聲音?」

    「將軍。賊兵殺進城了!」

    「什麼!?」張繡幾乎驚得跳了起來,吃聲道,「賊兵進~~進城了?」

    「是的。」

    「這不可能。」張繡大叫道,「長安城池堅固!賊兵輕騎疾進根本沒有隨軍攜帶攻城的輻重器械,他們是怎麼攻進城內地?難道還會從天上飛進城來不成?」

    「小人也不知道,反正北門已經被攻破了。」親兵隊長急道,「東門和西門外也發現了賊軍騎兵的蹤影,只有南門外還沒什麼動靜,將軍趕快召集軍隊從南門突圍吧,再晚賊兵可就來不及了。」

    張繡望著北方沖天的火光發了會呆,然後火急火燎地叫道,「快,替本將軍更衣披掛,呃,替本將軍找一套親兵的甲冑。再找一匹瘦馬過來~~」

    「啊?」親兵隊長吃聲道,「親兵甲冑,瘦馬?將軍這是做什麼?」

    張繡罵道:「你懂個屁,還不快去。」

    「呃~~遵命。」

    「回來。」

    親兵隊長不敢怠慢,慌忙領命而去,然而還沒採得及出門又被張繡一聲斷喝吼了回來。只得苦喪著臉向張繡道:「將軍還有什麼吩咐?」

    張繡低聲道:「再從親兵當中找出身材與本將軍相當者,披掛上本將軍的甲冑,騎上本將軍的戰馬在前面領路。」

    親兵隊長聞言雙日一亮,擊節道:「小人明白了,將軍這是要金蟬~~」

    張繡喝道:「還不快去!」

    「遵命。」

    ……

    眉縣。

    漆黑的夜空下,原本平整的地面忽然間綻裂開來,露出了一處黑乎乎地洞口,數十名騎兵從地底下無聲無息地冒了出來。不遠處,螞蟻般的騎兵從更多的坑道裡鑽了出來,在軍官的喝斥和指揮下開始結陣。

    大軍集結地外圍,數百烏桓狼騎分為十隊,正在平原上四處遊走,任何靠近集結地的可疑人員,無論士兵還是無辜百姓一律射殺!這是賈詡的嚴令。正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為了達成奇襲的突然性,賈詡根本就不在乎少量無辜百姓地性命。

    時間在悄然流逝。

    方悅策馬來到賈詡面前,沉聲道:「軍師,弟兄們都準備好了。」

    「嗯。」

    賈詡微微頜首,悠然抬頭遙望前方蒼茫的夜色。深邃地目光似乎已經越過幽暗的虛空看見了徐榮軍地大營,這將是決定性的一戰!只要滅了徐榮地大軍,潼關以西將再沒有值得一提的軍隊,主公若能雄據關中,坐擁沃野千里,則霸業可期也!

    倏忽之間,賈詡收回深邃的目光,向方悅道:「方悅將軍,出擊!」

    「遵命。」

    方悅雙手抱拳,轟然應諾。

    ……

    徐榮大營,中軍大帳。

    徐榮正與鍾繇及楊秋、程銀諸將商議如何轉移長安周圍的百姓時,忽有小校疾步入帳,朗聲道:「將軍,派出去的探馬已經返回大營。」

    「哦?」徐榮淡然道,「可曾刺探什麼異常情形?」

    「不曾發現異常情形。」小校說此一頓,接著說道,「只不過派往眉縣東效刺探消息的探馬還沒有返回。」

    「眉縣東效?」徐榮蹙眉道,「眉縣東效距離大營最近。按理說應該是最先返回才對,為何其餘各路探馬皆已返回,獨有東效這一路探馬還沒有返回?」

    小校搖頭道:「小人不知。」

    徐榮皺眉凝思片刻,沉聲道,「多派探馬,再探。」

    「遵命。」

    「殺殺殺~~」

    小校答應一聲正欲轉身離去,大營外驟然殺聲大起。

    徐榮臉色一變,霍然轉身向帳門外望去,沉聲道:「怎麼回事?」

    楊秋、程銀諸將吃聲道:「好像是喊殺聲,難道是敵襲?」

    「報~~」程銀話音方落,便有雜兵疾步入帳,驚慌失措地大叫道,

    「將軍,大事不好了!」

    「慌什麼!」徐榮臉色一沉,喝道:「只要有本將軍在此,這天就塌不下來!慢慢講,營外發生什麼事了?」

    「呼呼~~」親兵喘息兩口,吃聲道,「大營外突然出現大量敵軍騎兵,我軍猝不及防,根本來不及組織防禦(絕大多數地徐榮軍士兵已經進入了夢鄉)。大營外圍已經被敵軍騎兵攻破了。」

    親兵話音方落,徐榮還能竭力保持鎮定。可楊秋、程銀等人卻是驚得跳了起來。

    「啊!」

    「什麼?」

    「敵騎已經攻破大營外圍?」

    「探馬不是回報並無異樣嗎?那這此該死的敵人是從哪裡冒出來地?難道還能從地底下冒出來不成?」

    「都給本將軍閉嘴!」徐榮大喝一聲,喝阻了楊秋諸將地喧嘩。向親兵道,「敵軍有多少騎兵?」

    與楊秋、程銀諸將地張慌失措相比,徐榮顯得極為冷靜。

    徐榮不愧是百戰宿將,越是危急關頭,越能保持冷靜的頭腦,清醒的頭腦讓徐榮一下就切中了問題的要害。

    在沒有弄清楚敵軍有多少兵力之前,做出任何決定都是草率的、危險的!如果敵軍只有少量騎兵,那只不過是騷擾戰,完全可以從容佈置反擊。如果是足以覆滅自己大軍地大量騎兵,那就只能壯士斷腕,以犧牲大營外圍的軍隊為代價,來保全內營地精銳騎兵了。

    徐榮犧牲外營的士兵選擇突圍,當然不是怕死!

    徐榮是迫不得已。現在的局勢不允許他留在這裡與馬屠夫殊死一戰,主公幾乎把所有能夠調集的軍隊都調往了洛陽,留在長安三輔以及涼州後方的軍隊可謂少之又少。徐榮手中地精兵可以說是關中僅有的精銳了。

    這支精銳如果在這裡拼光了,那還靠什麼來守住關中?

    無論如何,徐榮都必須將這支僅存的涼州精銳帶出重圍,只要這支精銳還在,關中局勢便仍有可為,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只要熬過這段艱難的時間,等到主公擊退十八路關東聯軍率領大軍回援,擊滅馬屠夫卻不過是舉手之勞。

    親兵喘息道:「具體不~~不太清楚,不過少說也有上萬騎兵!」

    「上萬騎兵!?」

    鎮定如徐榮,也不禁眸子一縮,這可是足以覆滅自己大軍地毀滅性力量啊!軍情緊急,已經沒有時間懊惱和痛悔了,更沒有時間猶豫,徐榮當機立斷道:「傳令外圍各營,就地死守,沒有本將軍地軍令任何人不准擅自後退半步!」

    「遵命。」

    親兵答應一聲,領命而去。

    徐榮又道:「楊秋、程銀、李堪、侯選、張橫。」

    五將踏前一步,在徐榮面前一字排開,抱拳疾聲道:「末將在。」

    徐榮目光一閃,一字一句地說道:「即刻點起本部精騎,隨本將軍往東~~突圍!」

    「啊,突圍?」

    「往東,敵騎不是從東邊殺過來的嗎?」

    「是呀,要突圍也應該往西面呀。」

    楊秋五將終究不是正規軍人出身,在涼州當馬賊時養成的一身匪氣很難徹底改掉,此時見徐榮下令往東突圍,不由感到大惑不解。

    「軍令如山。」徐榮卻根本沒有半句解釋,冷然道:「立即執行。」

    「遵命。」

    楊秋五將鏗然抱拳,領命而去。

    ……

    賈詡在方悅以及數十員小校、傳令兵、親兵等地護衛下出現在距離徐榮大營不遠處的一座小土坡上。站在小土坡上往下望去,徐榮大營已經成了一片燃燒的火海,馬躍軍的萬餘騎兵正分為數十個三角衝陣,在火海中來回驟壓、突擊,將驚慌失措、四處奔走地涼州兵分割、斬首、再分割、再斬首。

    徐榮大營地外圍已經完全陷於混亂,不過戰火暫時還沒有波及到內營,兩萬多大軍紮下地大營,方圓足有十數里,烏桓騎兵要想突進內營也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就是這點時間,給內營的徐榮軍贏得了寶貴的喘息之機。

    喧囂的大營內,突然間殺出一支兵甲整齊的西涼騎兵。

    兩股烏桓騎兵恰好擋在這支西涼騎兵地前進路上,霎時撞個正著,經過短暫而又激烈的交鋒,烏桓狼騎很快發現遇到了棘手地對手,兩名百夫長一聲令下,烏桓狼騎立刻開始轉身後撤,向這支西涼騎兵的兩翼和側後迂迴,遠遠地騎射擾敵。

    在突破烏袒騎兵的阻擋後,這支西涼騎兵絕不戀戰,逕直向著東方揚長而去。

    小土坡上。

    「好一個壯士斷腕!徐榮竟然真地敢於捨棄外營的兵馬,而僅僅只想保全內營的涼州鐵騎。」賈詡忍不住讚歎道,「徐榮不愧是國賊董卓麾下地頭號大將。在如此不利的局面下,居然仍能審時度勢、做出最有利地選擇!」

    「軍師用兵,才是真正地神鬼莫測。」方悅凝聲道,「徐榮雖然厲害。卻也不免落入軍師算計。」

    「不。」賈詡微笑搖頭道,「主公地用兵才真正當得起神鬼莫測之讚譽,詡和主公比起來可就相差太遠了。」

    方悅向賈詡抱拳道:「既然徐榮已經率領涼州鐵騎突圍,那末將也該趕往兩河口了。」

    「嗯。」賈詡點了點頭,欣然道,「祝將軍馬到功成,詡在這裡靜侯佳音。」

    「末將告辭。」

    方悅再度拱了拱手,率領十數騎兵策馬揚長而去。

    ……

    長安南門。

    假張繡,率領數十親兵縱騎飛奔而出,混跡親兵陣中地真「張繡」正打馬疾馳時,陡見前方火光沖天而起,一支數百人地騎兵已經從黑暗中鬼魅般冒了出來。當先一員大將虎背熊腰,跨馬橫刀,犀利的眼神在火光的照耀下恰似兩團火焰在燃燒。

    這員大將不是別人,赫然正是馬躍麾下心腹大將高順。

    「來人止步!」高順冷聲喝道,「高順在此恭候多時了!」

    「高順!?」

    張繡霎時刨吸一口冷氣,目光一片寒涼。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遇見馬屠夫麾下的頭號心腹大將高順,還真是讓人絕望啊。

    高順遙舉長刀,虛指「張繡」,朗聲喝道,「司隸校尉鍾繇何在?」

    高順率軍輕騎疾進,根本無法和馬躍、賈詡互通消息,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涼州局勢究竟如何?更不知道原本坐鎮長安地司隸校尉鍾繇已經追隨徐榮出征涼州去了。如果鍾繇還在長安,以鍾元常(鍾繇表字)的謹慎,高順能否打下長安還真不好說。

    「鍾繇大人?」

    假張繡環顧身後,惶然不知所措。

    這個白癡,真張繡在心中暗罵一聲,慌忙以手勢示意身邊的親兵隊長。親兵隊長會意陡然揚聲大喝道:「長安失守了,鍾繇大人也死了,董卓就要完蛋了,跟著張繡已經沒什麼好處了,大家趕緊各奔東西,跑啊~~」

    張繡和數十騎親兵發一聲喊,落荒而逃。

    「張繡?」高順霎時篷緊眉頭,冷然道,「追!這此傢伙竟然臨陣背叛主將,簡直不可饒恕,把他們統統抓回來,不許放走一個,全部凌遲處死!至於那個張繡~~盡量捉活的,實在不行帶回頭顱也行。」

    「遵命。」

    高順身後的數百騎兵轟然應諾,四散而去。

    ……

    兩河口。

    並不是專一地地名,大多兩條河流交匯處,都有一片寬闊的沖積河灘,當地人十有八九會稱之為兩河口。

    兵荒馬亂中,僥倖突出重圍的五千西涼騎兵亂哄哄地衝到了河灘上。

    恰天色微明。

    徐榮遊目前望,只見一片浩瀚的河灘沐浴在淆薄的晨曦裡,河灘上長滿了茂密的蘆葦叢,濃密的蘆葦叢在晨風中輕輕搖擺,一切都顯得如此地寧謐和祥和。不過長年征戰形成地直覺卻分明在提醒徐榮,蘆葦叢中有殺氣,

    「吁~~」

    徐榮喝住戰馬,霍然高舉右臂。身後跟進地楊秋、程銀諸將嵐忙也跟著喝阻戰馬,早有傳令兵將徐榮的軍令流水般傳達下去,亂哄哄往前開進地涼州騎兵便逐漸減緩速度,最終停在了河灘前面。

    好半天,鍾繇才在十數名親兵的護衛下氣喘吁吁地趕了上來,伸手抹去額際地汗水,喘息著問道,「將~~將軍。這~~這裡停不得呀,馬屠夫地大軍很快就會追上來地,還是及早轉進方為上策。」

    徐榮手指前方。凝聲道:「大人請看。」

    鍾繇順著徐榮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片浩瀚的蘆葦叢赫然映入眼簾,無數地蘆葦正在晨風中輕輕搖蕩,又有淡淡的煙瑟繚繞其中,筆直的官道便從蘆葦從中橫穿而過。茂密地蘆葦從官道兩側傾倒過來,幾乎阻擋了整條官道。

    徐榮沉聲道:「蘆葦叢中有伏兵!」

    「呼嚕嚕~~」

    徐榮話音方落,前方不遠處陡然響起沉悶的戰馬響鼻聲。同樣沉悶的馬蹄聲中,濃密的蘆葦叢中已經鬼魅般轉出一騎來,黑盔黑甲,手執點鋼槍跨馬橫立,就像一尊戰神威風凜凜地擋住了官道中央。

    「不愧是徐榮!」方悅沉聲喝道:「居然能識破本將軍地伏兵。」

    涼州陣前又是一陣兵慌馬亂,徐榮也是心頭一沉,喝問道:「來將通名。」

    方悅以手中鋼槍虛指徐榮,從容應道:「某~河內方悅是也!」

    「方悅匹夫,受死吧!」

    徐榮未及答話,身後陡然響起一聲炸雷般地大喝。驚回頭,只見西涼驍將侯選早已經策馬飛奔而出,挺槍直取方悅。方悅淡然一曬,綽槍鞍前!取過鐵胎弓挽弓搭箭,只聽唆的一聲,侯選早已咽喉中箭、翻身跌落馬下。

    「方悅匹夫,竟敢暗箭傷人!」

    眼見侯選中箭身亡,與之兄弟相稱地李堪、張橫勃然大怒,兩騎同時飛出陣來。舞刀揚戟直奔方悅而來,方悅夷然不懼,施施然綽弓回鞘,丈八點鋼槍重新來到手中,然後雙腿猛地一挾馬腹,策馬疾迎而上。

    「咣咣!」

    倏忽之間,三馬相交,響聲激烈的金鐵交鳴聲霎時響徹長空。劇列的反震力如驚濤簸浪般倒捲而回,張橫、李堪同時感到雙臂發麻,握於手中地長刀、鐵戟頓時脫手而飛。方悅鐵槍乍開又合,疾如閃電般側卷而回。

    「膨膨!」

    兩聲悶響,張橫、李堪背部被鐵槍掃中,頓時翻身落馬。

    楊秋及程銀瞧得心膽俱裂,正欲出陣相救時,方悅早已經策馬殺回,一槍一個將李堪、張橫刺死當場。

    「李堪!」

    「張橫!」

    楊秋、程銀厲聲大吼,正欲催馬出戰,卻被徐榮伸手阻止。

    方悅收回點鋼槍,虛指長天,一縷殷紅的血液順著槍刃緩緩滑落,與那一束櫻紅的流蘇渾然一色,有狂風吹號而過,蕩起方悅身後的玄色披風,迎空獵獵翻滾,威風凜凜恰似戰神轉世,這一刻,所有涼州兵心頭直冒冷氣。

    徐榮高舉右臂,冷然喝道:「諸將聽令,不可擅自出戰,後隊改前陣,全軍原路返回。」

    「現在才想原路返回?」方悅嘴角綻起一絲冷冷的殺機,沉聲道,「未免也太晚了些吧?」

    「嗯?」

    徐榮聞言心頭一沉。

    方悅壓下長槍,遙指涼州軍身後喝道,「將軍何不回頭看看身後!」

    「什~~什麼!?」

    徐榮驟然吃了一驚,霍然回首,目光越過涼州騎兵散亂的陣形定格在數百步外,蒼茫的地平線上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片黑壓壓地精銳步兵!那是真正的精銳步兵,重裝步兵地巨盾築起了一道堅固的盾牆,死死地卡住了涼州軍地來路,從巨盾上攢刺而出的長矛密密麻麻,恍如一片死亡森林。

    楊秋倒吸一口冷氣,嘶聲道:「這群傢伙是從哪裡冒出來地?」

    「楊秋將軍難道沒有發現兩邊的坑道嗎?」

    鍾繇手指這群精銳步兵的兩側。楊秋發現空地上赫然遍佈翻開的坑道出口。鍾繇語氣凝重地說道:「原來眉縣突然殺出的伏兵和這群步乒一樣,都是事先埋伏在地下!我軍雖然派出了大量探馬,又怎能發現地底下的伏兵呢?」

    徐榮眸子裡不由掠過一絲絕望,心知這一次是真正陷入了絕境!

    其實從岔路選擇南邊大路開始。徐榮大軍就一步步地踏進了賈詡精心設計的陷阱,並最終落到現在的絕境!但就算如此,徐榮也絕不放棄,身為一名軍人,就應該擁有磐石一般的意志,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輕言放棄。

    原路返回已經不可能了!

    先不說士氣低落的涼州殘兵能否突破這支精銳步兵的阻擊,就算能突破,時間也不允許涼州殘兵這麼做了!要不了多久,眉縣的敵軍就會尾隨而至,如果被那群烏桓豺狼纏上,涼州殘兵絕無幸理。

    多年沙場征戰的經驗告訴徐榮,前方官道上顯身的雖然只有方悅單人獨騎,可兩側的蘆葦叢中肯定有伏兵,往前突圍只能落入敵軍的算計之中,所以此路也不通。

    前進不能,後退不得。左側又有大河阻隔。唯一的活路便只剩下了右側的曠野!可當徐榮的目光落在這片空曠的荒野上時,心頭忽然沒來由地湧上了一股不安,這片荒野~~真的會是涼州軍的生路嗎?

    「將軍!」

    「將軍!」

    兩聲斷喝將徐榮從沉思中拉回現實,驚抬頭,只見楊秋、程銀正神色焦躁地凝注著自己。迎上徐榮的目光,楊秋急聲道:「是往前突擊,還是往回進攻,或者從右翼避走,將軍快下令吧。」

    徐榮咬了咬牙,沉聲道:「楊秋!」

    楊秋策馬上前,疾聲道:「末將在。」

    「率領五百精騎往前突擊。」

    「遵命。」

    「程銀!」

    「末將在。」

    「率領五百精騎往右翼迂迴。」

    「得令!」

    楊秋、程銀轟然應諾,各自點起五百精騎領命而去。

    楊秋率領五百騎兵往前開進不及數百步,方悅兩側的蘆葦叢中便唆唆唆地掠起一片箭矢,恰如漫天驟雨向著涼州騎兵頭上惡狠狠地攢落下來,楊秋躲閃不及、身被兩箭,急忙敗回本陣,五百騎兵也折損了百餘騎。

    程銀的運氣並比楊秋還要不如。

    程銀的五百騎兵往右翼奔行不及五百步,空曠的荒野突然之間毫無徵兆地塌了下去,五百名弓箭手從藏身的坑道裡鬼魅般鑽了出來。程鈍驅兵突擊,正欲砍瓜切菜般將這伙弓箭手斬殺當場時,胯下的戰馬突然往下一沉,將他從馬背上惡狠狠地掀了出去。

    程銀在空中一直往前拋飛數十步,才重重地跌落在地。這一摔直將程銀摔個半死,還沒等他爬起身來,一隻沉重的大腳已經重重地踩在了他的頭上,將他臉孔朝下深深地碾進了爛泥地裡。

    將程銀戰馬絆倒的並非絆馬索,面是陷馬坑。

    隨後跟進的五百騎兵也遭遇了同樣的厄運,看似平坦的荒地上其實遍佈著錯亂無序的陷馬坑,狂飆疾進的涼州騎兵毫無防備,一頭撞進了陷馬坑陣,頓時一片人仰馬翻,那五百名弓箭手當然不可能閒著,早已經將亂成一團的涼州騎兵當成了練習射術的活靶子。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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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23:05:12 |只看該作者
第213章 李儒的反擊
    看到徐榮沒有催動大軍從正面突擊,而是向兩個方向同時派出騎兵進行試探性的攻擊,方悅臉上不由浮起了一絲淡淡的冷笑,耳畔悠然響起了賈詡對徐榮性格的分析:徐榮此人性格剛毅,謹慎有餘而勇猛不足,用兵善正不善奇。

    絕大多數情形下,徐榮的性格可以說是主將必備的優秀素質!

    但是,凡事無絕對。當一支軍隊面臨四面楚歌的絕境時,擁有這樣性格的主將絕對是一場災難,如果主將過於謹慎,那麼在沒有弄清楚敵軍底細之前,便絕不可能貿然突圍,更不會鼓動士兵向某個方向不惜代價發起突擊!

    涼州軍中。

    兩個方向同時發現伏兵,程銀和楊秋的試探性攻擊皆遭到敵軍的迎頭痛擊,涼州軍中頓時出現了一陣小小的騷動,所幸軍官彈壓及時才沒有釀成騷亂。一員小校策馬上前,向徐榮道:「將軍,以方才箭矢的密集程度判斷,前方蘆葦叢中的伏兵最多只有四五百弓箭手,軍情緊急,可速速從正面突擊。」

    徐榮搖了搖頭,神色凝重地反問道:「你怎知這四五百弓箭手便是敵軍所有的伏兵?更何況除了這四五百弓箭手,前方官道上難道就不能有陷馬坑了嗎?如此草率就從正面突擊,智者所不取。」

    小校急道:「沒時間了!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拚死一博,將軍下令吧!」

    「不可魯莽。」徐榮凝聲道,「在沒有探清敵軍底細之前,絕不可貿然突擊,傳我軍令,再譴五百騎兵,分為兩隊。繞過陷馬坑向前突擊。」

    徐榮一聲令下,五百騎兵領命出擊。

    不過,最終這兩隊騎兵再次剎羽而歸,剛才出現的伏兵附近,又有兩隊弓箭手從地底下鬼魅般冒了出來,在這兩隊弓箭手前面同樣遍佈陷馬坑。而現在,縱橫密佈的陷馬坑已經連成了一線,幾乎將涼州大軍的左側去路堵死。

    到了這時候,徐榮才下定決心、不顧一切從正面突圍,可遺憾的是,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時辰!當涼州騎兵從正面發起強攻時,來路之上忽然間煙塵沖天,賈詡的一萬騎兵終於追了上來。

    ……

    函谷關。

    函谷關西據高原,東臨絕澗。南接秦嶺,北依河水,可謂天下雄關。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氣概!聞名遐邇地長安古道便從谷中穿關而過,秦國的軍隊曾在這裡數次打敗關東聯軍,伏兵百萬、血流飄杵。

    千古一帝秦始皇,便是從函谷關開始踏上征途。最終橫掃六國、一統江山,開闢了延續兩千年的帝皇時代!

    驕陽似火,烤得長安古道如火如荼。

    四野裡一絲微風都沒有,空氣裡充塞著令人窒息的燥熱!

    一陣急促的蹄聲驟然響起,驚碎了寂寂空谷,十數名正在關牆上守望的士兵霍然睜開因為烈日灸烤而有些發黑地雙眼。翹前遙望西方的山巒盡頭。倏忽之見。從蒼茫的地平線上冒出了鬼魅般的一騎,正向著函谷關疾馳而來。

    那騎如旋風般奔至關前。關上守軍正欲喝問時,馬背上的騎士忽然間搖了兩搖,頹然跌落馬下,當騎士的身軀從馬背上跌落時,關上守軍才發現他的背上赫然插著三支狼牙羽箭、深沒及羽,原本青色的戰袍早已經被鮮血染成一片暗紅。

    守軍士兵正猶疑不定時,恰有小校登關巡視,問明緣由之後翹首往關下張望了片刻,忽然皺眉凝聲道:「咦,此人的背影好生眼熟,彷彿在哪裡見過?不過一下子卻也想不起來了,嘶~~」

    小校正凝眉苦思時,原本趴在地上寂然不動、像是死了一般地騎士忽然間動彈了一下,然後緩緩翹起頭來,小校在看清騎士臉龐之後頓時大叫起來:「老天爺,這不是張繡將軍麼?快,快打開關門!」

    ……

    長安。

    高順按劍肅立敵樓之上,身後,火光四起、殺聲震天,繁華喧囂的長安古都已經匍匐在了高腳的腳下。

    「報~~」忽有小校淒厲地嘶吼著,疾步奔上城樓,「將軍,長安內城已被攻破,城中殘敵已被肅清!」

    「嗯,好。」高順點點頭,沉聲道,「來人。」

    一名親兵挺身上前,疾聲道:「將軍有何吩咐?」

    高順道:「立刻派出十路快馬,分別前往涼州十郡尋找主公大軍行蹤,一但找到主公大軍,立即告知長安已被攻破。」

    「遵命。」

    親兵地身影剛剛離去,又有小校滿臉疲憊地奔上了敵樓,手中赫然拎著一顆滴血的頭顱,那顆頭顱雖然已經離開了軀體,卻是眉目宛然、表情猙獰,想來臨死之前定是痛苦至極。小校疾步來到高順面前,昂然道:「將軍,小人幸不辱命。」

    「唔,回來了。」高順淡然點頭,問道,「這可是張繡的人頭?」

    小校應道:「正是。」

    高順道:「其餘賊兵呢?」

    小校道:「其餘數十賊兵大多已經伏誅授首,唯有一人武藝高強,竟然接連挑落我軍十九名弟兄,從包圍圈中硬生生衝開一條血路後逃跑,不過此人背上中了小人三支毒箭,如果沒有郎中及時救治,絕對無法活過十天。」

    ……

    賈詡的一萬騎兵及時趕到兩河口,對徐榮大軍形成了合圍。

    徐榮最終痛苦地發現,蘆葦叢中竟然有五千伏兵,整整五千名精銳步兵在官道上結成了猙獰可怖地拒馬陣,彷彿一頭長滿鐵刺的巨獸,依據有利的地形牢牢地卡住了涼州軍的東逃之路

    反而是右側的曠野上,雖然遍佈陷馬坑,其實只有千餘伏兵!不過這時候賈詡的一萬騎兵已經追了上來,再想突圍已經來不及了。

    三天之後,又餓又累、人困馬乏地五千餘涼州軍在馬躍軍排山倒海般的突擊下全軍覆滅,徐榮走投無路拔劍自刎。當方悅殺透敵陣出現在涼州中軍時。發現徐榮早已經氣絕身亡。可憐一代名將。最終卻落得個自殺身亡地結局,惜哉。

    賈詡命人厚葬了徐榮,又在墓碑上刻下「一代名將徐榮之墓」字樣,以便徐榮後人前來祭拜憑弔。

    大軍休整一夜,次日天明,賈詡正欲兵分兩路。一路由方悅率領。留下來繼續攻打關中各縣。自己則親率八千輕騎星夜趕赴武威與馬躍匯合時,忽見方悅滿臉喜色、急匆匆而來,還隔著老遠便已經迫不及待地大叫起來:「軍師,好消息,天大地好消息!」

    「哦?」賈詡欣然問道。「什麼好消息?」

    「軍師,斥侯隊在眉縣附近發現高順將軍派往涼州報捷地快馬,帶來了高順大軍地最新捷報。」方悅大步流星走到賈詡面前立定。揮舞著雙臂奮然吼道,「長安城!高順將軍的大軍已經打下長安了!」

    「此話當真!?」

    賈詡聞言頓時也喜形於色,擊節道。「好!好一個高順!原本只期望他這一路兵馬能起到牽制、調動徐榮大軍地作用,可沒想到這路疑兵居然真的打下了長安城,哈哈哈。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方悅道:「軍師。長安一旦攻陷,扶風、馮、京兆三輔唾手可得,關中千里沃野。很快就要成為主公的屬地了,哈哈~~」

    狂喜過後。賈詡很快就恢復了原有的冷靜,凝思片刻後向方悅道:「今長安雖然告破,卻可以說是偷襲得手。我軍畢竟兵力有限,不可能分兵出擊、四處攻城略地。薰卓老賊又在關中經營多年,各郡各縣皆由其親信把持,急切間要想全部攻陷不太現實。」

    方悅道:「急切間打不下來。那就慢慢打啊。反正薰卓和十八路關東軍閥之間地混戰一時半刻還不會結束。我軍有地是時間。」

    賈詡搖頭道:「將軍未免有些一廂情願了。先不說西域長史王淵地西域聯軍很快就要殺到涼州了。我軍必須抽調精銳北上武威與主公匯合。就算沒有王淵地軍隊。薰卓在聽到徐榮全軍覆沒,關中、涼州皆已淪陷後必然也會調譴大軍還攻關中。」

    「董卓敢回援關中?」方悅不信道。「他就不怕洛陽失守?」

    賈詡道:「將軍地想法過於簡單了。各鎮諸侯之間因利益而結盟。又因利益而刀兵相向,豈能簡單地一概視之?如果主公攻陷涼州、關中地消息傳遍天下,十七路關東諸侯很可能會按兵不動,坐視董卓回師關中。先和我軍拚個兩敗俱傷。然後再坐收漁翁之利,發兵一舉攻陷洛陽。」

    「呃~~」方悅愕然道,「原來如此。」

    「所以~~」賈詡目光一沉。道,「當務之急不是攻略三輔之地,而是集中全力攻陷函谷關!只要高順將軍能夠攻陷函谷,然後牢牢扼住這道雄關天險,就算董卓棄守洛陽,親率十五萬大軍回師,也難以踏中關中半步。」

    方悅道:「若能偷襲函谷關得手,這可就是掐住董卓老賊地咽喉要害了。」

    「然後~~」賈詡大手一揮,凝聲道,「等主公大軍擊退王淵之後,再回師關中慢慢攻略三輔,盡收其地。」

    「多謝軍師指點。」方悅奮然擊節道,「末將明白了。」

    ……

    十天之後,虎牢關。

    中軍大帳。

    薰卓據案而坐,郭、李催、楊奉、樊稠、李儒、李肅、呂布、張遼、宋憲、成廉、趙岑等人分列兩側,正在議事,大帳裡地氣氛顯得有些凝重,諸將臉上皆有憂慮之色,連一貫以智計自負地李儒此刻也不免眉宇輕蹙、陷入沉思。

    虎牢關前驚天一戰,鞠義八千先登營大敗兩萬西涼鐵騎,頓時天下聞名。受到先登營地激勵,十八路關東軍信心大增,前赴後繼、向虎牢關發起了無休無止的進攻,尤其是郡太守曹操從後方運來地拋石機,更是讓關上的守軍吃足了苦頭。

    薰卓軍地情勢正變得越來越嚴峻。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地是,驚天一戰之後袁紹便雪藏了先登營,死活不肯再讓鞠義出戰,更不肯派先登營搶關奪城。如果袁紹不惜血本。肯派出先登營搶關奪城。也許虎牢關早就被十八路關東聯軍攻破了。

    郭挺身出列。抱拳凝聲道:「主公,必須想辦法破壞聯軍的拋石機,如果任憑其無休無止地攻擊下去,虎牢關地關牆再結實只怕也會被砸垮地!而且,任由聯軍地拋石機對虎牢關進行肆無忌憚的攻擊,而我軍卻束手無策。這會嚴重削弱我軍士氣。」

    「要想破壞聯軍的拋石機只怕不太容易。」李催搖頭道。「虎牢關前本來就山谷狹窄。不利於騎兵突擊,聯軍只需派出少量精銳步兵,便能在拋石機陣前築起一道堅不可摧地防線,我軍要想突破這條防線談何容易。」

    薰卓不以為然道:「聯軍的拋石機不足慮,本太師已派人從長安急運十八具拋石機前來虎牢關。不日便可運抵,等這十八具拋石機一到,聯軍地好日子也該到頭了。不過,若想依靠這批拋石機便擊退聯軍卻也不太可能。」

    「想依靠拋石機擊退聯軍當然不行,不過十八路關東聯軍集結地兵力多

    余萬,每日耗費的軍糧必然數目龐大。」李儒說此裡悠然掠過一絲陰狠之色,凝聲道,「如果我軍細作能夠探清聯軍屯糧之所,然後出奇兵燒燬其糧草,十八路關東聯軍無糧可食,必然不戰而退。」

    「嗯。」薰卓連連點頭道。「文修之言甚合吾意。可多派細作潛入穎川一帶。務必要在短時間內探查清楚十八路聯軍屯糧之所,然後~~」

    「報~~」薰卓話音未落。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人影一閃,有風塵僕僕的小校徑直闖帳而入,單膝跪地急聲道,「崔烈將軍從函谷關發來急報!」

    「函谷關?」

    「函谷關!」

    小校話音方落,李儒頓時臉色大變,董卓更是驚得跳了起來,厲聲道:「快講!」

    小校喘息兩聲,應道:「崔烈將軍急報,馬躍部將高順率領兩萬輕騎,十日間長驅直入千餘里,突然出現在長安城下。長安守將張繡疏忽大意,被高順軍偷襲得手,長安城~~已經失守了!」

    「啊!」

    「什麼?」

    「長安失守了?」

    「這怎麼可能!?」

    「長安城池堅固,輕騎兵都能打進城去,這個張繡是怎麼守城的?」

    帳中諸將紛絕色變,情急之下鼓噪起來。

    「張繡誤我!張繡誤我~~」薰卓大叫兩聲,憤然一拳狠狠砸在桌案上,竟然將結實的硬木桌案砸成兩截,有尖銳的木刺戳破了董卓地手掌,鮮血頓時淋漓而下,董卓卻渾然不覺,兀自大叫道,「若不是念及張濟面子,本太師定要將其斬首示眾!」

    與董卓的怒形於色不同,李儒卻是滿臉陰霾,向董卓道:「主公,正所謂牽一髮而動全局,高順既然已經偷襲長安得手,勢必會影響到涼州戰局。徐榮將軍在聞知此訊後,勢必會引軍回師長安,如此一來,涼州十郡將再不復主公所有,而且~~」

    「啊!?」董卓聞言頓時臉色大變,這才驚覺長安失陷可能引發的危機,急問道:「而且如何?文修有話快講。」

    李儒吸了口氣,凝聲道:「而且儒懷疑高順軍奇襲長安,很可能是出自馬屠夫地籌謀,其目的無非是調動徐榮將軍的大軍,爾後尋機殲敵,至於長安的失守也許只是個意外。如果事情真如儒所料,則徐榮將軍地大軍前景堪憂。」

    李肅倒吸一口冷氣,失聲道:「徐榮將軍倉惶撤軍之下,極易為馬屠夫所趁,如果徐榮將軍的大軍有個閃失,則涼州、關中局勢堪憂,主公的後方根基堪憂哪!」

    「啊?」董卓先是臉色發白,片刻後卻又恢復如常,不以為然道,「元茂(徐榮表字)追隨本太師多年,可謂身經百戰,上次馬屠夫偷襲涼州,還不是被元茂打得灰頭土臉、無功而返?這一次,馬屠夫未必就能奈何得了元茂。」

    李儒默然,無意中一側首,忽然發現前來報信的小校居然還跪在帳前未曾離去,而且神色間頗有些古怪,不由凝聲問道:「為何還不離去?」

    小校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說道:「回軍師,崔烈將軍還有急事上報。」

    「還有急事?」李儒臉色又是一變,定聲道,「快講。」

    聞聽小校所言,董卓及諸將亦紛紛轉頭,所有人的目光重新聚焦在了那小校身上。小校雙手抱拳,一字一句地說道:「高順大軍在偷襲長安得手後,旋即往東疾進,五日間急進數百里,於五天前突然出現在函谷關外。」

    「啊!」董卓失聲道,「函谷關也失守了?」

    如果函谷關也失守了,那事情可就真的麻煩了。

    小校道:「所幸張繡將軍及時示警,提醒崔烈將軍提防高順軍地攻城伎倆,終以火攻之術破去敵軍攻城雲梯。函谷關安然無恙。」

    「呼~~」薰卓以手拭額,長出一口氣,說道。「這麼說張竹這小子卻是立了一功,將功補過了?」

    李儒卻看出小校言有未盡,問道:「還有消息?」「還有~~」小校定了定神,神情陡然轉為黯然。語氣沉痛地說道,「還有~~徐榮將軍地三萬大軍已在眉縣兩河口全軍覆滅,鍾大人下落不明,侯選、李堪、張橫三位將軍被方悅斬首當場,楊秋、程銀兩位將軍被生擒後斬首。」

    薰卓急道:「徐榮呢!?」

    小校黯然道:「徐榮將軍已經自殺身亡。」

    「啊!」

    「元茂!」

    小校話音方落,董卓已然大喝一聲。口吐鮮血往後便倒。徐榮追隨薰卓多年。一直被薰卓倚為左臂右膀。兩人相處多年,雖主從有別。但內心深處卻一直以知交相待,此時陡聞噩聞噩耗,董卓豈能不傷心欲絕?

    「主公!」

    「主公?」

    眼見董卓昏厥於地,呂布諸將慌忙搶上前來將其扶住。

    大帳中頓時一片兵荒馬亂,諸將七手八腳地將董卓抬到了屏風後面地軟榻上,李儒早已經喝令親兵前去召傳隨軍郎中,不及片刻功夫郎中便背著藥箱來到了帳中,瞧過董卓舌苔、指甲及後頸之後便往董卓身上紮了一針。

    「悶煞我也~~」

    薰卓仰天長歎一聲,幽幽醒轉。

    李儒揮了揮手,諸將皆躬身退出了中軍大帳,帳中便只剩下了董卓和李儒二人。

    迎上董卓茫然的眼神,李儒勸道:「主公節哀,戰死沙場、馬革裹屍,自古便是軍人地最高榮耀,徐榮將軍能有此歸宿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唉~~~」董卓長長歎息一聲。說道,「文修。此番禍事至矣,吾該如何是好?」

    薰卓語氣黯淡,望著李儒的眸子裡也流露出惶然無助的神色,李儒陡然間發現董卓似乎變了,變得和以前不再一樣了,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睥睨天下的董卓似乎消失了。在洛陽這一年多荒淫無度地生活,似乎已經消蝕掉了董卓所有的雄心壯志。

    這一刻,董卓看起來就是個遲暮的老人。

    「主公不必憂慮。」李儒定了定神,勸道,「長安雖然已經淪陷,可函谷關仍在我軍掌控之中,而且馬屠夫兵力有限,就算攻陷了長安,急切間必然無暇顧及周邊各縣,各縣縣令皆為主公親自選拔,可謂主公親信,肯定不會就此背棄主公。」

    「所以~~」李儒說此一頓,然後加重語氣接著說道,「只要主公能夠親率大軍及時回師關中,事猶可為。」

    「要想回師關中,又談何容易?」董卓疲乏地搖了搖頭,說道,「十八路關東聯軍正在虎牢關外虎視眈眈,大軍一旦撤離虎牢關,三十萬關東軍便會叩關而入,到時候我軍便會腹背受敵、首尾難顧,關中沒奪回來不說,只怕連京畿洛陽也保不住。」

    「主公放心。」李儒淡然道,「儒有一計,可令關東聯軍於虎牢關外按兵不動!」

    「哦?」董卓疑惑地問道,「計將安出?」

    ……

    虎牢關外,聯軍大營。

    中軍大帳之內,袁紹,田豐正相對而坐。

    袁紹將一卷書簡遞與田豐,凝聲道:「元皓,這是潛伏在洛陽城內的細作剛剛刺探得來的消息。」

    田豐展開書簡,一目十行閱罷,旋即陷入沉思。

    袁紹道:「與董卓相比,馬屠夫更年輕,也更殘忍、更狡猾,如果可以選擇,本官寧可面對董卓而不願意面對雄踞關中的馬屠夫。有鑒於此,吾意暫停對虎牢關的進攻,以便董卓抽調軍隊回援關中、擊退馬屠夫,不知元皓以為如何?」

    「這也不失為好辦法,聯軍還可以從中漁利。」田豐點頭道,「不過此議卻不能由主公首先提出,否則恐於主公名聲不利,主公可召集馬騰、公孫瓚以外的各鎮諸侯,將密信示眾,到時自然有人會替主公說出這話。」

    「好,就依元皓所言。」

    ……

    是夜,袁紹中軍大帳。

    除了代表涼州刺史參與討董聯軍的馬騰以及幽州刺史公孫瓚外,其餘十六鎮軍閥皆已聚齊,並各按爵位、官階大小依次而坐,所屬心腹武將、謀士則只能立於身後,琅玡相劉備自稱中山靖山之後,厚顏跟著陶謙一併列席,卻只能霟居末席。

    待眾人坐定,袁紹目光幽幽地掠過各路諸侯,忽然說出石破天驚地一番話來:「各位,剛剛細作從洛陽送來急報,馬屠夫在涼州連戰連捷,薰卓心腹大將徐榮戰死,所部全軍覆滅,馬屠夫又譴大將高順率領兩萬騎兵奇襲長安得手!西涼驃悍之地,關中千里沃野,很快就要改姓馬了!」

    袁紹話音方落,曹操、孫堅、劉備、陶謙四人霎時目露憂色。

    馬屠夫的凶殘可是絲毫不亞於董卓啊,而且比董卓更年輕、更狡詐、更難纏!馬屠夫現在僅有河套一隅之地,民不過數十萬,兵不過四、五萬,便已經如此扎手,如果讓馬屠夫在涼州站穩腳跟,再雄踞關中,十年之後天下還有何人堪與爭鋒?

    楊州刺史袁術卻是跳了起來,疾聲道:「這個馬屠夫,還真是會挑時候啊,我們十八路關東聯軍三十萬將士在虎牢關外和董卓十五萬大軍拚個屍橫遍野,卻讓這廝撿了枚落地桃子,真是豈有此理。」

    陶謙憂心沖沖地說道:「馬屠夫與董卓皆屬虎狼之輩,兩人同樣凶殘狠辣、殺戮成性,如果讓馬屠夫佔據了涼州、關中之地,則不出數年,只怕又是另一個董卓呀!難道十八路關東聯軍在剿滅董卓之後,還要培植出另一個董卓嗎?那麼大家在虎牢關外拚命流血,剷除國賊還有什麼意義呢?」

    濟北相鮑信忽然說道:「不如暫停進攻,與董卓暗中達成妥協,令其得以調兵回援關中,十八路關東聯軍可在虎牢關外坐等馬屠夫、董卓兩狼相爭,然後坐收漁甕之利,此豈非一舉而兩得?」

    「妙!」曹操撫掌笑道,「操以為此計可行,不知本初意下如何?」

    袁紹乾咳了一聲,假悻悻地說道:「既然大家都認為鮑大人所言可行,那便依此行事罷,可速速曉喻三軍,退後三十里下寨,並暫停對虎牢關的一切軍事進攻。再派出信使與董卓軍進行接觸,以便董卓可以放心地抽調軍隊回師關中,與馬屠夫打個兩敗俱傷。」

    ……

    遠在千里之外地涼州,馬躍正在武威太守傅的引見下逐一拜會武威各縣的名門望族,此時還不知道高順已經偷襲長安得手。但長安終究是被高順打下來了,至於是福是禍那就只有天知道了,睿智如賈詡也不敢妄下斷言。

    ……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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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23:05:39 |只看該作者
第214章 連環計
    虎牢關,董卓中軍大帳。

    李儒急匆匆地走了進來,抱拳作揖道:「主公,十八路關東軍已經後退三十里下寨,袁紹還派人送來了密信。」

    「哦?」董卓伸手接過密信,喜不自禁道,「關東聯軍果真退了?」

    「真退了。」李儒拈著頷下柳須,得意地說道,「關東軍不是想坐山觀虎鬥嗎?嘿嘿,那便如他所願。」

    「唔~~」薰卓輕輕頷首,問道,「一切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李儒凝聲道,「樊稠將軍已經率領五萬輕騎兵先行出征,輕裝疾進馳援函谷關,以確保函谷關萬無一失。虎牢關由張遼將軍坐鎮,奉先將軍的八千并州舊部將會留在這裡。」

    「嗯。」薰卓點頭道,「張遼是奉先的心腹,并州舊部由張遼統率,奉先想來也不會有意見,這樣安排可行。」

    李儒又道:「郭、李催、楊奉、伍瓊四位將軍各率一萬大軍,已經分別前往河南、弘農、河東、河內四郡,只等主公大軍奪回關中,便可以在一個月之內將四郡及洛陽兩百餘萬百姓強行遷入關中。」

    薰卓道:「強行遷徙百姓事關重大,在開始行動之前嚴禁走漏風聲。」

    李儒道:「主公放心吧,此事只有主公及儒兩人知曉,就算是郭、李催、楊奉、伍瓊四位將軍也還不知道真相。」

    「如此便好。」薰卓點頭道,「既然文修把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那現在就可以回師洛陽了,大軍回到洛陽之後先行休整三日,補充糧草輜重,然後起兵反攻關中。」

    李儒恭聲道:「儒~~領命。

    李儒不愧是董卓麾下的首席軍師。此計不可謂不高明,利用十八路關東聯軍意圖坐山觀虎鬥的僥倖心理,連消打鬥,硬是將局勢化險為夷!關東軍一退。薰卓便有了喘息之機,可以從容調兵譴將還攻關中。又可以從容佈置遷徙百姓入關中的毒計。

    等董卓奪回關中,關東軍意圖坐收漁利時。就會痛苦地發現洛陽已成一座空城,當今天子以及滿朝文武早已經西向長安,河東、弘農、河南、河內四郡的百姓也被遷徙一空,留給他們的只有一片荒蕪地土地,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

    函谷關。

    「呼呼呼~~」

    十數塊磨盤大的巨石凌空拋飛而來,其中兩塊巨石重重地砸在了高聳的攻城雲梯上,但聽轟轟兩聲。攻城雲梯的前壁頓時被砸開了兩個大洞,內壁橫七豎八地竹竿也被砸斷了不少,整個雲梯的骨架便顯得搖搖欲墜。

    「可惡!」

    函谷關外。高順惡狠狠地揮舞了一下拳頭。最後一架攻城雲梯也已經被毀了,看來奇襲函谷關是沒有希望了。長長地舒子口氣,高順從牙縫裡崩出冰冷地一句:「傳令。全軍後撤三十里下寨。」

    「遵命。」

    傳令兵答應一聲。領命而去。

    ……

    漢獻帝建安元年(188)7月。涼州軍與十八路關東聯軍在虎牢對峙近月,互有勝負,涼州刺史馬躍趁此千載難逢的機會攻陷涼州,麾下大將高順又奇襲長安得手。關中告急!董卓聞訊急率大軍返回洛陽,準備回救關中。

    不願意看到馬躍強大起來地關東軍閥並未趁機進攻虎牢關,而是選擇了隔岸觀火,只等董卓與馬躍殺個兩傷俱傷。再出來收拾殘局。

    ……

    洛陽,李儒官邸。

    「呼,總算到家了。」

    李儒長長地歎了口氣。愜意地將雙腿伸直。嬌俏可人的小妾楊氏便笑盈盈地彎下腰來。背向李儒跪坐在席上,細心地替李儒捶起腿來。李儒一邊享受著楊氏的按摩功夫。一邊伸出雙手肆意地揉搓著楊氏滾圓豐滿的肥臀,歎息道:「他娘的,這三百里山路可把為夫給顛簸慘了,骨頭都快要散架了,唉,老嘍~~」

    楊氏回眸一笑,眉宇間媚意橫生,說道:「老爺才不老呢,老爺的身子骨壯實著呢。」

    「你這張小嘴喲。」

    李儒眸子裡不可遏止地流露出一絲灼熱,伸手撩起楊氏的裙裾,兩瓣滾圓挺翹地玉臀便已經赤裸裸地展現在李儒眼前,一股烈火便從李儒心底騰地燒了起來,伸手在楊氏肥美的翹臀上狠狠掐了一把,然後兩枚手指順勢下滑,已經滑進了兩瓣滾圓臀峰之間的溝壑裡,觸手一片濕熱。

    「老爺~~」

    楊氏以長長地鼻音呢喃了一聲,三分薄怒,卻有七分撒嬌,柳腰輕扭,玉臀輕搖,似欲擺脫李儒地魔手,可舉止間卻分明透出欲拒還迎的撩人媚態。

    「得。」李儒淫笑道,「爺這一身精血總有一天會被你這騷蹄子給吸乾嘍。」

    「老爺~~」

    楊氏嬌嗔一聲,柳腰一扭歪倒在李儒懷裡。

    李儒一把摟過楊氏嬌軀,令她趴跪在席上,然後猴急猴急地跪到了楊氏臀後,又撩起來自己的衣袍,薄薄地衣袍下,便是一身嶙峋地排骨,不過那話兒卻又挺又直,真如楊氏所言,壯實著呢。

    「老爺。」楊氏一邊款款搖蕩著雪白地肥臀,一邊回眸向李儒媚笑道,「奴跟你說個事兒~~哎喲,老爺你輕些個。」

    沒等楊氏說完,李儒便狠狠一挺小腹,深深地貫進了楊氏體內,一陣滑膩灼熱頃刻間將他完全包圍,李儒忍不住嘶嘶地吸了口冷氣,好半晌才伸手摟住楊氏盈盈不堪一握的柳腰,淫笑著問道:「什麼事,我地寶貝兒?」

    :「奴地娘家兄弟瞧上了莊上柳大戶地兩百畝水田,想出高價收購,誰曾想柳大戶仗著兒子是洛陽北門的城門校尉。竟然惡語相向,家兄不忿理論了幾句,那柳大戶便喚來家奴拳腳相向、一頓惡打,到現在都還躺在床上下不來地呢。」

    在古代。正妻地地位一般比較高,可小妾卻毫無地位可言,基本上,小妾就是養在家裡的妓女。所以才有家妓之說。一直就被歸入妓女一類。所不同的是,家妓不必朝秦暮楚,只需服侍家主一人而已。

    因此。大戶人家地小妾要想替娘家親戚爭得一些利益,並不是件容易地事。

    果然。楊氏話音方落,李儒便蹙眉問道:「你那娘家兄弟,潑皮無賴一個,柳大戶還敢打他?不被他打就不錯了。爺可告訴你。讓你那娘家兄弟收斂點,別仗著爺的名聲在外面胡作非為,要不然。爺就找人收拾他。」

    說罷,李儒又攥住楊氏柳腰往前狠狠地挺了挺身子。

    「哎~~」楊氏雪雪呻吟兩聲,一雙美目幾欲滴出水來。那粉臉緋紅,秀髮散發。那模樣簡直就媚到了骨子裡。扭動柳腰不依道,「爺可真狠。都狠到奴家地花心裡去了。不就是兩百畝水田嘛。你發一句話不就行了,好不好嘛~~」

    「哦,嘶~~」李儒連吸兩口冷氣,喘息道。「騷蹄子。訴你,那兩百畝水田你娘家兄弟買了也沒用,還白花一筆冤枉錢,又多樹一家仇敵,這種有百害而無一利的蠢事,讓他趁早死心。」

    楊氏不解道:「為什麼?」

    「因為河東、河內、河南、弘農四郡地百姓馬上就全部遷入關中了。到時候人都不在洛陽了。要那兩百畝破田幹嗎?」

    「四郡百姓全部要遷入關中?」楊氏越發不解道。「好好的為什麼要遷入關中呀?再說京畿百姓離開了家鄉。不遠千里去關中吃什麼、喝什麼呀,那得死多少人啊?」

    「你一個婦道人家問那麼多幹嗎?」李儒不高興道。「還有,爺今天和你地話不許跟別人講,和你那潑皮兄長也別講。只告訴他不要再動那蠢念頭就得,記住了嗎?」

    楊氏愣愣地應了一聲。

    ……

    是夜。

    洛陽紅樓。

    一名身材修長、身著錦緞的貴公子剛欲進門,門裡恰好有人出來,兩人都走得急頓時就撞在了一起。

    貴公子勃然大怒,正欲發怒時,卻發現撞他之人居然是熟識,不由換了副尷尬神色,問道:「這不是馬兄嗎?這般行色匆匆是幹嗎去呀?」

    那人原本也是怒形於色,可一見對方是貴公子,就立馬換了副諂媚之色,笑道:「哎喲,原來是楊大少,剛才真是失禮。」

    「咳,沒什麼。」貴公子乾咳道,「馬兄不多坐會?」

    馬公子道:「不了,剛才家奴來找,家中有事。」

    「哎喲,今兒個吹地是哪陣風呀,把我們地楊大少爺給刮來了。」兩人正寒暄時,打招得花枝招展地老鴇已經從裡面迎了出來,以手中絹帕往楊大少臉上一撩,回頭往大廳裡干嗥道,「翠花、小蘭、杜鵑、水仙,快出來接客啦,楊大少爺來了。」

    馬公子聽了直翻白眼,心忖楊大少可真夠猛地,每次來紅樓都要點上四名紅倌人,真是銀子多得花不完呀。不過話說回來,誰讓人家是董太師手下頭號軍師李儒最心愛地小妾的娘家兄弟呢。

    有這層靠山,那錢還不是嘩嘩地。

    楊大少回頭笑道:「馬兄,要不要一起喝幾杯?」

    「不了不了。」馬兄乾笑道,「在下就不打擾楊大少尋花探幽了,就此別過,嘿嘿。」

    楊大少抱拳笑道:「既如此,恕不遠送。」

    ……

    深夜。

    紅樓後院,湖間精舍。

    有悠揚悅耳地箏音從精舍裡款款流淌而出,映著天上一彎清月、滿塘荷色,直似人間仙境,飄然出塵。

    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妓女蓮步珊珊來到精舍前盈盈下拜,恭敬地說道:「小姐,蘭兒有急事相稟。」

    悅耳地箏音嘎然而止,從珠簾內傳出一把脈脈的鸝音來:「蘭兒,什麼事情?」

    蘭兒恭聲道:「城東楊大少,就是董太師心腹軍師李儒小妾的娘家兄弟,今晚又來了紅樓。剛才在翠花樓飲酒作樂時,無意間透露了一個天大的消息,據說,這消息是他地妹妹。也就是李儒地小妾楊氏所說,而楊氏又是李儒親口所說。」

    「哦?」珠簾內的聲音霎時變得清厲起來,「蘭兒,進來吧。」

    蘭兒盈盈起身。施施然走進精舍。只見軒中有兩位國色天香的美人兒,一位秀髮如雲、披灑而下(古代少女地髮式),正臨窗撫琴。另一位雲鬢高換(古代少婦地髮式),手捧梵香侍立一側。

    蘭兒欠身下拜。恭敬地說道:「蘭兒拜見小姐,拜見蟬兒姐姐。」

    臨窗撫琴地小姐不是別人,自然便是與馬屠夫有過盟約,因利益相勾結的情報頭子貂蟬。而侍立一側地則是她地侍女蟬兒,蟬兒原本是紅樓的頭號紅倌人,現在卻已經是當今司徒王允的私蓄家妓。

    [外話。免得大家看得眼暈:小姐是真正地貂蟬,侍女蟬兒只是為了掩護貂蟬地身份才化名貂蟬,不過。連環計中被王允獻給董卓地美女成了這個冒牌貂蟬,可憐劍客一片苦心哪。]

    ……

    次日。司徒府。

    天色微明。王允便被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驚醒,睜開惺忪地睡眼。卻見貂蟬正施施然走進臥室。扭腰在榻前坐了下來。王允掀開絲被一角。貂蟬便如美女蛇一般滑進了王允地懷裡。滿玉溫香抱滿懷,王允不免色心大動。

    王允緊緊擁住貂蟬散發出誘人芬芳地嬌軀,以臉龐在她柔膩嫩滑地酥胸上輕輕廝磨。一邊廝磨一邊問道:「蟬兒。昨天晚上在紅樓過得還開心嗎?」

    貂蟬柔聲道:「老爺。奴家已經向姐妹們一一道過別了,現在就算是去死,也是無所遺憾了。」

    「唉~~」王允望著貂蟬久久不語,良久始喟然長歎道。「蟬兒。老爺又改主意了。不打算用連環計除掉董卓了。」

    貂蟬愕然道:「這是為什麼?」

    王允概然道:「老爺怎麼也是鬚眉男兒。又怎能讓你一個女孩子家為國赴難?」

    其實王允說這番話。並非是真地改變了主意,而只是惺惺作態罷了。

    貂蟬道:「老爺。為了天下黎民百姓,蟬兒何惜以身伺虎。」

    「不。」王允搖頭道,「除薰卓之事可以另想辦法。總之老爺絕不會犧牲蟬兒你。」

    貂蟬美目裡不由掠過一絲焦慮,耳畔悠忽之間想起了昨夜在精舍時小姐所作地分析:李儒的毒計一旦奏效,馬躍將軍將肯定無法抵擋董卓大軍地猛攻。敗回河套是必然之事。而十八路關東聯軍在攻陷已經空城的洛陽之後。也肯定會分崩離析。

    所以,要不惜一切代價阻止李儒地毒計!

    所以。薰卓一定要死!

    所以,連環計一定要用!

    這就是女人地邏輯,如果馬屠夫在洛陽的話,定然會大罵貂蟬蠢女人!事實上要化解李儒的毒計並不困難,但絕非幹掉董卓!幹掉董卓對漢室江山有利,可對馬屠夫而言卻絕對是禍不是福。

    其實要想化解李儒地毒計,只需要把這毒計透露給十八路關東聯軍就行了,關東軍閥中不乏曹操這樣地睿智之士,各路軍閥帳下更有田豐這樣地智囊,自然就能識破李儒地險惡用心,然後找出反制之道。

    如果是這樣,董卓就休想從洛陽抽調一兵一卒回關中。

    可惜地是,這個時候馬屠夫並不在洛陽,所以這一切未能發生。

    貂蟬翻了個身,以輕盈地嬌軀趴伏在王允身上,美目灼灼地凝視著王允近在咫尺地雙眸,輕柔地卻是堅定地說道:「老爺,蟬兒心意已決。」

    王允不免歎息一聲,默默地點了點頭。

    王允為人雖然卑劣虛偽,這聲歎息卻是真情流露,兩人畢竟相處一場,如果不是萬不得已,王允還真捨不得將她獻於董卓和呂布這兩頭豺狼糟蹋。王允輕輕地將貂蟬柔軟地嬌軀壓到了身下,不及片刻功夫,屋裡便響了令人血脈賁張地雪雪呻吟聲。

    ……

    洛陽,呂布官邸。

    呂布正與成廉、宋憲喝悶酒。

    「平!」

    成廉狠狠一拳捶在桌案上,憤然道:「要說。將軍乃是并州軍中名將,對并州知根知底,并州各郡地豪傑誰沒聽說過將軍的威名?所以,將軍才應該是并州刺史最合適地人選。張濟算個什麼東西?」

    宋憲不陰不陽地應道:「張濟不算什麼東西。可人家正經是涼州軍系出身。你倒是瞧瞧涼州軍系出身的武將,郭、李催、張濟、樊稠,這四個人寸功未立。都裂土封侯、混上將軍了。可我們家將軍呢?說起來那是董太師的義子,很是風光,可官銜呢?到現在還是個虎賁中郎將。人比人,氣死人哪。」

    成廉道:「這也還罷了。更氣人地是居然讓并州舊部去守虎牢關。李儒這廝擺明了要讓我們并州將士去送死嘛。」

    「行了,都別說了。」呂布一仰脖子汲盡盅中酒水,悶悶不樂地說道。「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啊,嘿。」

    [卓麾下有并州軍、涼州軍兩大軍系。兩者之間互相傾輒、勾心鬥角,史有其事,董卓地覆亡並非因為十八路關東軍地進攻。而是因為沒能平衡好手下兩大軍系地利益,結果引發內訌。直接導致盛極一時的涼州軍閥走向衰敗。]

    「報~~」呂布正悶悶不樂時。有家將入內稟道,「司徒大人有請將軍過府相敘。」

    「司徒大人?」呂布愕然道。「王允?本將軍與他往日不曾有過交情啊。何故相請?」

    宋憲道:「將軍。司徒大人乃是朝中重臣。與他多親近也沒啥壞處,就去敘敘吧。」

    成廉也道:「就是,這次十八路關東聯軍兵勢浩大。董太師地涼州、關中又被馬屠夫攪得一團亂糟。戰事地最終結局如何還很難說啊。將軍理應多個心眼,多留一條後路,而司徒大人卻是有名地八百玲瓏,將軍是應該與他多多親近。」

    呂布想了想。說道:「也罷。給本將軍備馬。」

    ……

    晌午時分。

    司徒府偏廳內。王允正在宴請呂布。又有蔡等人列席作陪。

    酒過三巡。籌交錯,王允忽然以手連擊三響。立時便有悠揚的鼓樂聲傳入廳內,呂布等人愕然抬頭,只見鼓樂手列隊而入。又有身姿妙曼地歌妓翩躚入內,歌舞助興。呂布本是色中餓鬼,見裝頓時兩眼放光。連聲叫好。

    允微微一笑,眸子裡卻是掠過一絲不易察覺地冷冽。

    呂布正看得如癡如醉時,鼓樂聲忽然一轉變得曖昧柔和起來,就如一位風情萬種地少婦,擺出一副欲拒還迎地撩人媚態,直喜得呂布心中有如一萬隻螞蟻在爬在撓,恨不能將眼前那一具具妙曼的嬌軀摟入懷裡。

    倏忽之間,那群歌妓化身翩翩彩蝶飛出偏廳之外,呂布等人以為歌舞已畢正自大感失望之時,這群歌女卻又如穿花蝴蝶般飛了回來,呂布正抬眼瞧時,卻驟然間如遭雷擊,霎時瞪大了雙眼,久久不能移開視線。

    只見這群美麗地歌女中間,已然多了一名身姿惹火地絕色美女,顧盼間流露出萬種風情,令人怦然心動。

    王允一邊冷眼旁邊,見呂布恍惚掉了魂一般,直直地瞪著貂蟬不肯移開視線,嘴角不由綻起一絲冷笑,伸手輕輕一拍,鼓樂聲住,那群歌女也護著貂蟬翩然離去,只有淡淡的芬芳,還飄散在偏廳裡,久久不散。

    呂布情難自已,問道:「敢問司徒大人,適才那美貌娘子是府上何人?」

    王允撫鬚笑道:「乃是小女。」

    呂布連連搓手,喜道:「不想司徒大人地女兒竟然長的如此國色天香,當真令人激賞,卻不知是否已經字人?」

    王允道:「小女年方長成,尚未字人。」

    「什麼?」呂布越發喜道,「好,太好了。」

    王允道:「將軍說什麼?」

    「呃~~」呂布倒也光棍,直接就向著王允翻身下拜,朗聲道,「布不才,懇請大人以令女相許,未知可否?」

    王允「喜」道:「小女若能得配將軍,可謂三生有幸。」

    呂布興奮不已道:「這麼說大人是允了這門親事了?」

    王允道:「老夫若說不允,那才是矯情了。」

    「既如此,布明日便托人前來下聘禮,哈哈哈~~」呂布長笑三聲,忽然想起什麼,又向王允長長一揖,恭聲道,「岳父大人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

    是日傍晚。

    太師府後院。

    薰卓正陪著王允在後院散步閒聊,董卓雖然權傾朝野,於朝中百官有生殺予奪之大權,可對於王允這樣的朝中重臣,他還是很想收買地。薰卓武將出身,深知武力可以奪天下,卻不能治天下,如果想要治理天下,還是要靠王允這樣的文官。

    「司徒大人今日為何有此雅興,欲找老夫飲酒?」

    「允聞太師好寡人之疾,今於坊中覓得絕色歌女一名,欲獻於太師。」

    薰卓心中歡喜,嘴上卻推辭道:「這怎麼好意思。」

    王允笑道:「此女非但國色天香,更擅媚術,可謂極品中地極品,太師累日操勞國事,卻也不能少了閨房樂趣不是。」

    薰卓被王允三言兩撩拔得心癢難耐,問道:「真有如此女子?」

    王允道:「若太師喜歡,下官這便命人送入府中如何?」

    薰卓道:「如此,就有勞司徒大人了,呵呵。」

    「既如此,下官暫且告退。」

    王允長長一揖,轉身欲走,卻又被董卓喚住,叮囑道:「司徒大人,老夫有一言。」

    王允道:「下官洗耳恭聽。」

    薰卓道:「可速速變賣府上莊院、田產,再將府上金銀細軟、鉅細財貨裝車,隨時準備搬運。」

    王允心中吃了一驚,愕然問道:「太師,這卻是為何?」

    薰卓搖手道:「司徒大人不必多問,照辦便是。」

    王允不敢怠慢,抱拳應道:「如此,下官遵命。」

    ……

    次日。

    呂布府上張燈結綵,家丁僕役往來穿梭,搬抬家什裝飾新房,一派喜氣洋洋。

    呂布此人在戰場上雖然威風八面,斬敵首級連眼睛也不眨一下,可對自己心愛的女人卻是情深意濃。雖然只是新納一房小妾,可呂布卻不想委屈了貂蟬美人兒,便以迎娶正妻的禮儀迎接新娘子地到來。

    不但如此,呂布還大發請柬,遍請同僚好友過府喝喜酒。

    薰卓是呂布地義父,呂布有喜事自然不能不請董卓喝喜酒,所以一大早呂布便屁顛屁顛地跑來太師府。呂布是董卓義子,在太師府中素來橫行無阻,府外地家兵家將見是呂布前來便也沒有阻攔,任其揚長入內。

    呂布徑直闖入董卓寢室,正欲推門而入時,忽聞裡面傳出女子吃吃的蕩笑聲,中間還間有董卓粗重的喘息息,還有嘖嘖地聲音。聞聽此聲,呂布臉上不由掠過一絲曖昧,心忖義父真是人老心未老啊,一大早便練起了活春宮。

    天賜窺人隱私的良機,呂布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便躡手躡腳地湊到了門前,輕輕推開一條縫,然後湊過眼睛往裡面望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滿地的羅衫,有董卓地真絲繡袍,還有女子色彩鮮艷地肚兜小內。

    呂布的目光正往前搜巡,終於看到了他想要看地春色。

    薰卓肥胖如豬的身軀正仰躺在繡榻上,一名肌膚雪白、身材苗條的女子正背對著呂布,劈開兩條白玉般的玉腿跨騎在董卓的腰上,那女子柳腰纖細,腰下地雪臀卻是又大又翹,正在董卓身上款款搖蕩……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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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23:06:03 |只看該作者
第215章 董卓之死
    人血脈賁張的靡靡聲中,董卓忽然發出一聲低吼,翻女人雪白的嬌軀便往後仰躺下來,呂布終於得以一睹這女人的芳容。一眼望去,呂布只覺得這女人果然堪稱國色天香,不過似乎有些面熟。

    為了確定是否認識,呂布還特意側頭仔細看了看。

    這一看,呂布的身軀就像被毒蜂蟄了一下,劇烈地顫抖起來,臉色也變得一片鐵青,下一刻,呂布狠狠一拳捶在門上,轉身揚長而去。

    正在享受美人餘韻的董卓猛聽得門外一聲巨響,頓時嚇了一跳,以與他肥胖的身軀絕不相稱的敏捷翻身爬了起來,反手從床頭抽出寶劍,赤條條地跳下了繡榻,向門外疾聲大喝道:「門外何人?」

    門外寂寂,無人相應。

    薰卓連呼三聲,見始終無人應答,便仗劍破門而出,卻見偏廳裡空無一人。

    ……

    呂布官邸。

    宋憲和成廉正站在大門外歡迎前來喝喜酒的同僚,忽見呂布鐵青著臉轉了回來,宋憲見呂布臉色不善,正想問時卻被眼疾手快的成廉一把扯住,壓低聲音說道:「將軍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時候勸他豈不是找死?」

    宋憲呃了一聲,再回頭時呂布早已經大步流星進了大廳。

    大廳裡,來自官場和軍隊的文官武將已經來了不少,正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有說有笑,忽聽沉重的腳步聲響,眾人紛紛回頭見是呂布回來。便一齊圍上前來抱拳作揖道:「恭喜將軍喜迎美人歸。呵呵~~」

    一股莫名的怒火從呂布眸子裡熊熊燃起,然後毫無徵兆地,呂布單臂疾探而出一把掐住了面前一員武將地咽喉。手指發力,旋即有清脆地骨碎裂聲響徹整個大廳。那武將竟是被呂布生生捏碎喉骨、窒息而死。

    眾人見狀先是震驚,旋即倒吸冷氣忙不迭地後退。

    呂布抖手扔掉武將的屍體,揮舞著雙臂厲聲大喝道:「滾。都滾出去!」

    一眾文官武將倉惶而逃,不及片刻功夫便走了個乾乾淨淨,宋憲和成廉、還有府上的家兵家將、僕夫雜役都遠遠地躲在暗角里偷看,絕沒有一個人敢上來勸呂布一句。大漠孤狼地霉頭有誰敢觸?

    「來人。」呂布握緊雙拳。厲聲大喝道,「給本將軍備馬!」

    「遵~~遵命。

    有家丁戰戰兢兢地應了一聲。飛奔而去。

    ……

    司徒府。

    呂布全裝慣帶,手執方天畫戟怒氣沖沖而來。兩名守衛在府門前的衛兵見呂布來勢洶洶,滿臉殺氣,不由警覺起來,橫刀攔住門前疾聲喝道:「大膽,竟敢擅闖司徒府。」

    「嗯?」呂布眸子裡殺機流露,厲聲喝道,「去死!」

    下一刻,方天畫戟呼嘯斬出。可憐兩名衛兵還不及遞刀便已經被攔腰斬成了四截,呂布一戟斬了兩名衛兵,更不停留。打馬徑直闖入了司徒府,府中地家丁僕役方才早已經見過了呂布的殺氣,再沒人敢上前阻攔。

    不及片刻功夫,呂布便策馬徑直闖入了王允的書房。

    「轟!」

    書房薄薄地房門被呂布蓄滿怒氣的一戟給轟成粉碎。門破處。呂布發現王允端端正正地跪坐在書案後面,目光柔和地望著呂布,平靜地說道:「奉先將軍,老夫已經等你多時,你總算來了?」

    呂布平壓方天畫戟,以鋒利的戟尖遙指王允咽喉。咬牙切齒道:「王司徒。汝即已將蟬兒許配於某。為何又要將之獻於太師?」

    王允喟然長歎一聲,低頭引頸。語氣平靜地說道:「老夫愧對將軍,情願受死,奉先將軍請動手吧。」

    呂布作色道:「莫非以為某殺不了汝乎?」

    王允正色道:「將軍武勇天下無雙,於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猶如探囊取物,又怎會殺不了區區老朽。」

    「呀~~」

    呂布暴喝一聲,方天畫戟往後揚起,正欲不顧一切往前猛擲而出、將王允刺死之時,身後忽然響起一把焦急的喊叫聲:「奉先將軍且慢,不可動手呀!」

    呂布霍然回首,卻見蔡正從門外急急奔入,便喝道:「蔡,汝欲尋死乎?」

    蔡道:「貂蟬小姐之事,下官其實盡知,此事原不怪司徒大人,個中緣由實屬無奈呀。」

    「什麼?」呂布強壓怒火,蹙眉喝道,「實屬無奈?侍中大人且慢慢道來。」

    ……

    太師府。

    李儒急急來見董卓。

    不及寒暄,李儒急問道:「主公,儒聽聞奉先將軍意欲迎娶司徒大人小女,可司徒大人似乎已將小女獻與主公為妾,可有此事?」

    薰卓蹙眉道:「老夫也是方聞此事,想是呂布仗著老夫權勢橫行市井、欺男霸女,無意中撞見司徒大人小女國色天姿便起了歹意,是以強下聘禮,意欲納之為妾,不過司徒大人及令嬡卻是無意相從,如今已經隨了老夫了。」

    「哎喲。」李儒擊節道,「這世上美女還不多地是,主公何必為了司徒大人地女兒與奉先將軍傷了和氣?」

    「傷了和氣?不至於吧。」薰卓不以為然道,「呂布敢和老夫搶女人?」

    李儒道:「既然奉先將軍喜歡司徒大人的女兒,主公何不將之讓與奉先將軍,如此一來,還可以順便收買人心。」

    「讓女人?」董卓目光一冷,陰惻惻地說道,「文修,讓你把心愛地小妾讓給呂布,你願意嗎?」

    「呃~~」李儒吸了口冷氣,低聲道,「主公,大局為重呀。」

    薰卓伸手阻止李儒,冷然道:「文修不必再勸,如果沒有別的事。老夫就要竭息了。呵欠~~」

    李儒歎了口氣,默然退出。

    ……

    是夜,司徒府。

    呂布正在一杯接一杯地喝悶酒。經過蔡、王允兩人一番說詞,呂布明顯已經信了。將所有地怨氣和憎恨都轉移到了董卓身上,幾乎是一夜之間,董卓在呂布心目中從靠山義父成了奪妻仇人。

    王允陰惻惻地勸道:「將軍難道還沒有受夠這種寄人籬下地日子?」

    「平!」

    一聲暴響。呂布重重一拳砸在桌上,將擺在案上地酒食都震到了地下,常言道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這一次呂布

    真怒。

    「董卓老賊,某與汝誓不兩立!」呂布切齒道,「總有一天,某要將汝碎屍萬段。」

    毫無疑問,呂布是個薄情寡義之人,只有對美女例外。

    王允道:「將軍欲殺董賊又何必要等到哪一天。眼下不正有個絕佳地機會。」

    「嗯?」呂布凝聲道,「此話怎講?」

    王允道:「董賊手下雖然有涼州精兵十餘萬,戰將數百員。可大多追隨郭、李催、張濟、樊稠等人駐守在外,眼下留駐長安地兵馬僅有兩萬,而且大多又駐紮在洛陽東效,真正駐於洛陽城內的只有三千鐵騎。」

    「可這三千鐵騎是最涼州軍中最精銳的騎兵。」呂布蹙眉凝聲道。「沒有一萬大軍只怕是很難擊潰這支鐵騎,董卓老賊有這支虎狼之師保護可謂安如泰山,任何輕舉妄動都只能是自尋死路。」

    王允陰聲道:「將軍莫非忘了自己的身份?」

    「嗯?」呂布惑然道,「某地身份?」

    「正是。」王允道,「將軍乃是董卓老賊之義子,何不假借老賊的名義將這支鐵騎調出城外?爾後再於金殿之上埋伏刀斧手。待董賊上朝之時伏兵盡出。將之亂刀砍死。如此便可除卻此賊。」

    呂布道:「董賊若死,這三千鐵騎及駐於城外的涼州大軍必然還攻洛陽。城內無兵可守,則我等必死無疑,此計不妥,不妥。」

    「將軍放心,洛陽城中並非無兵可守。」王允凝聲道,「只要將軍能夠將董卓老賊地三千鐵騎調出城外,老夫便有十分把握讓他們回不了城,就算有十萬董卓舊部來攻,洛陽也可安如泰山。」

    蔡也道:「將軍還可以令舊將張遼放開虎牢關,引十八路關東聯軍進洛陽,則董卓的西涼舊部勢必分崩離析、大敗而逃,洛陽之危可不戰而解。」

    「唔~~」呂布手托下巴,凝聲道,「這倒是可以考慮。」

    「將軍,快下決心吧!」王允終於拋出最後一枚誘餌,慨然道,「老夫已向太后討來懿旨,只要將軍能痛下決心、除去國賊,那就是匡扶漢室的股胘之臣,朝廷便會敕封將軍為驃騎將軍、武鄉侯,加封太子太傅。」

    「哦?」呂布聞言霎時雙目一亮,連連搓手道,「善,就依兩位大人所言。」

    ……

    虎牢關,夜色沉沉。

    雖然已經是黎明時分了,而且涼州軍與關東軍也已經達成了停戰地秘密協定,可身負守關重任地張遼卻不敢掉以輕心,再次來到關上巡夜。

    水關外一戰,張遼名震天下,在并州將士心目中也是地位陡增,成為僅次於呂布地存在。看到張遼登關巡夜,守衛在關上的士兵們紛紛起身,望向張遼地眸子裡都充滿了崇敬和灼熱之色。

    張遼將守關將士召集到身前,正欲勉勵一番時,關內陡然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旋即有淒厲地長嗥聲夜徹夜空:「報~~」

    「嗯。」

    張遼眉宇一蹙,霍然回過頭來,不及片刻功夫,那傳令兵便疾步匆匆奔上關來。

    「將軍,奉先將軍急令!」

    身邊皆是生死與共的并州將士,張遼毫不猶豫地喝道:「講。」

    傳令兵道:「將軍有令,立即打開關門,引關東軍入關!」

    「什麼?」張遼聞言大驚,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迎向并州將士困惑莫名的眼神,厲聲大喝道,「來呀,打開關門~~」

    ……

    次日。

    上朝之前,呂布專門前來拜見董卓。

    一見面呂布就說道:「義父,大軍征發在即。洛陽京畿之百姓殷富,不乏大戶豪族,到時候大舉遷徙之後必然會留下許多奇珍異寶,與其白白便宜了十八路八東軍閥,還不如盡歸義父所有,孩兒願率三千虎賁之師,出洛陽而席捲京畿,盡擄奇珍異寶供義父賞玩。」

    薰卓喜道:「真吾兒也。奉先可速去。」

    呂布低頭恭聲道:「如此,請義父賜下虎符。」

    薰卓不疑有他,從衣袖裡掏出銅符遞於呂布。

    呂布接過虎符轉身去了,臨出門時,腳步一頓,嘴角有陰冷地殺機一掠而過。

    薰卓倒也不是大意,這三千虎賁都是涼州親信,董卓根本就不擔心他們會背叛自己,就算呂布圖謀不軌。他們也不可能追隨呂布倒戈相向。

    ……

    虎牢關以東五十里,曹操大營。

    曹操喜孜孜地迎出大帳之外,抬眼望時。帳前不遠處早有一行人急步而來,曹操連聲笑道:「文若(荀彧表字)、公達(荀攸表字)、元讓、妙才,還有子孝、子廉你們可算來了,哈哈哈。」

    夏侯惇大步流星走到曹操面前立定。揮舞著拳頭叫囂道:「緊趕慢趕,總算是趕上了,孟德,董卓老賊應該還沒死吧?」

    曹操撫髯笑道:「元讓放心,討董之戰遠未結束。」

    兩人正說時,夏侯淵、曹仁、曹洪三人已經走到曹操面前一字排開。最右首還立著一員年輕的小將。卻是曹仁胞弟曹純。年方十八,長的極為英武。四將抱拳齊聲道:「末將等參見主公。」

    曹操喜道:「快快免禮。」

    荀彧、荀攸叔侄最後來到曹操面前,荀彧身後還跟了名年輕的文士,年輕文士一襲青衫雖然又破又舊,上面還打滿了補丁,卻洗得極為乾淨,舉止間更是透出一股瀟灑儒雅地風姿,令人見之心折。

    荀彧、荀攸不及行禮,曹操已經問道:「文若,這一位是~~」

    荀彧微笑道:「主公,這一位姓郭名嘉、表字奉孝,穎川人氏,乃是在下好友。」

    荀攸也說道:「郭奉孝雖然年方弱冠,卻有管、樂之才。」

    荀攸話音方落,郭嘉便淡然應道:「公達兄過譽了,嘉魯鈍之資,怎敢自比先賢,羞煞愧煞。」

    荀彧道:「主公,為何虎牢關外不聞殺伐之聲?」

    曹操道:「文若有所不知。」

    說罷,曹操便將馬躍偷襲涼州、長安得手,董卓後方根基有被斬斷之憂,十八路關東聯軍不願意看到馬躍坐收漁翁之利,便假意與董卓軍言和,想趁著董卓大軍回師關中時趁機攻打洛陽的前因後果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曹操話音方落,郭嘉便淡然道:「

    計矣。」

    荀攸、曹操聞言同時心頭一動,旋即失色道:「莫非董卓意欲劫持天子前往關中?」

    郭嘉道:「董卓豈止要劫持天子,只怕連河內、河東、河南、弘農之郡之百姓也要一併劫往關中,明公等十八鎮諸侯意欲隔岸觀火,待董卓、馬躍殺個兩敗俱傷再出兵,到頭來恐怕只能奪得一座空城、千里荒原。」

    「這~~」

    曹操臉色陰睛不定,正不知想些什麼時,營外忽然響起急促的馬蹄聲,眾人紛紛側首,只見一名騎兵手持關東軍盟主袁紹的令旗疾馳而來,於馬背上厲聲長嗥道:「盟主急令,各鎮諸侯接令之後立即起兵,不得有誤,不得有誤~~」

    「來者留步。」曹操急道,「為何要倉惶起兵?」

    傳令兵勒馬回頭,不耐煩地喝道:「虎牢關守將張遼已經獻關投降了!」

    「啊?」曹操吃聲道,「張遼獻關了?」

    郭嘉略一思忖,旋即恍然道:「看來人算不如天算,董卓老賊死期至矣。」

    曹操越發震驚道:「先生何出此言?」

    郭嘉道:「董卓老賊麾下有兩大軍系,涼州軍素來欺壓并州軍,此事天下皆知,而虎牢關守將張遼又是并州軍主將呂布心腹愛將,現在張遼突然獻關,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并州軍已經和涼州軍徹底反目,呂布要殺董卓了。」

    曹操久久不語。良久始喟然長歎道:「奉孝,真鬼才也。」

    ……

    洛陽,德陽殿。

    隆隆的鐘聲敲了九響,爾後莊嚴的號角聲響徹雲霄。

    薰卓在前,楊彪、周奐、種佛等親信尾隨身後,一行奸佞之徒緩緩登上玉階,堪堪就要進入金殿時,董卓忽覺眼前一花。一道雄偉地身影突然間從殿側閃了出來,急定睛看時,卻是義子呂布,此時正手執方天畫戟怒目而視。

    「奉先?」董卓還沒有意識到死期已至,訝然道,「吾兒不去洛陽城外擄掠奇珍異寶,為何竟在金鸞殿上?」

    「逆賊!」呂布嗔目罵道,「誰是汝兒,休要胡說八道。」

    「呃~~」薰卓愕然道。故如此?」

    「逆賊,汝死期至矣。」

    呂布更不多說,大喝一聲操起方天畫戟便往董卓身上刺來。董卓躲閃不及頓時被呂布一戟刺穿了肥胖地腹部,鮮血頓如泉湧,董卓雙手死死執住呂布畫戟,咬牙切齒道:「呂布。老夫待你不薄,為何害吾性命。」

    「去死吧!」

    呂布斷喝一聲,方天畫戟往上輕輕一挑,董卓重逾三四百斤地肥胖身體便如稻草般飄了起來,呂布抽回畫戟,不等董卓落地。畫戟再次橫斬而過、冰冷地切過董卓的頸項。血光飛濺。薰卓地一顆大好頭顱頹然落地。

    太尉楊彪、大鴻臚周奐等人早已嚇得臉色如土、體如篩糠。

    雜亂的腳步聲中,司徒王允、侍中察、尚書盧毓、司空劉弘等文武大臣已經從德陽殿側出現。王允大步走到殿前立定,目光陰惻惻地掠過楊彪等董卓從黨,厲聲喝道:「吾等奉詔討賊,有太后懿旨在此!今國賊已除,左右還不把這些亂臣賊子拿下。」

    早有金吾衛搶上前來,將楊彪等人摁倒在地。

    蔡向王允道:「司徒大人,今董卓雖死,爪牙未除、麾下虎狼之師猶在,可速令河南尹閔貢大人發動河南兵把守住洛陽九門,再命奉先將軍率家兵數百取來董賊滿門老小,腰斬棄市、以振民心。」

    「嗯。」王允深以為然道,「呂布何在?」

    呂布昂然踏前一步,朗聲道:「末將在。」

    「速率三百精兵,捉拿董賊滿門老小,腰斬棄市!」

    「遵命!」

    呂布鏗然抱拳,領命而去。

    ……

    漢獻帝建安元年7月,薰卓採納李儒之計,緊鑼密鼓地準備回師關中,暗中又準備將司隸東部四郡的兩百餘萬百姓悉數遷徙關中,以暫避關東軍兵鋒。然而世事難料,還沒等董卓實現這一計劃,司徒王允卻搶先發動了連環計。

    薰卓措不及防,死於親信呂布之手。

    ……

    洛陽東效,涼州軍大營。

    李儒正在營中清點錢糧輜重,順便看看是否有奇珍異寶可以據為己有,忽然聽見帳外馬嘶人沸,似有大隊騎兵正滾滾開入軍營,李儒急出帳察看究竟時,正好迎面撞上董卓的親信家將董玩。

    「咦。」李儒驚訝道,「薰玩將軍不在城中護衛主公安全,前來城東大營有何貴幹?」

    薰玩應道:「主公命末將率三千鐵騎前來大營聽調,難道軍師不知道嗎?」

    「主公之命?」李儒思索片刻,「可有虎符?」

    「自然是有。」

    薰玩應了一聲,從懷裡鄭重地掏出了虎符,李儒雖然心中驚疑,可看到虎符之後便也打消了疑慮,繼續清點大營中的錢糧輜重。直到日暮時分,才有董卓家兵喬妝百姓僥倖混出城外,前來城東大營向李儒報信。

    李儒好容易搜羅到了兩樣古玩,正在賞玩時,忽有小校闖入大帳,急道:「軍師,大不不好了。」

    「慌什麼!?」李儒抬頭,蹙眉不悅道,「出什麼事了?」

    小校急道:「逆賊呂布夥同王允等人發動兵變,主公已經死於呂布之手,楊彪、周奐列位大人也一併遇害了,現在河南尹閔貢的河南兵已經控制了洛陽九門,正在滿城搜捕主公以及各位將軍、大人地家小,準備發往菜市口腰斬棄市。」

    「你說什麼!?」

    李儒大叫一聲,只覺眼前一黑險些昏厥於地。

    李儒不單心痛董卓之死,更心痛滿門老小、心愛小妾楊氏,還有那未及滿月、尚在襁褓中地幼子,正所謂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此番洛陽兵變,只怕是一個也活不成了,想到痛處,李儒只覺心如刀絞,頹然跌坐在地。

    「軍師~~」小校惶惶不可終日,顫聲問道,「主公已經死了,現在怎麼辦?」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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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23:06:23 |只看該作者
第216章 怎一個亂字了得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殺回洛陽~~屠城!給主公報仇!

    李儒未及回答,帳外陡然響起一聲淒厲的嘶吼。

    人影閃處,董卓的親兵隊長、三千虎賁鐵騎的統領董玩已經殺氣騰騰地闖進帳來,身後還跟著大大小小十幾名涼州將領,這些將領大多是薰卓任護羌中郎將時從普通士卒中提拔起來的,對董卓可謂忠心耿耿。

    李儒心中凜然,突然意識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雖然李儒身居軍師高位,平素極受涼州軍將士的敬重,可那是看在薰卓面子上的,涼州將士敬重李儒其實就是敬重董卓,這和李儒本人的聲望和能力卻沒多少關係。李儒突然意識到,如果沒有董卓的存在,他甚至不能夠讓一名普通的涼州軍聽命行事。

    李儒一點也不懷疑,如果這時候站出來反對攻打洛陽,董玩和這群殺氣騰騰的武將立刻就會把他亂刀砍死。

    這是鐵的事實,因為其中涉及一個軍中體系的問題。

    李儒雖然厲害,可他的身份是軍師,軍師的職責不是統領全軍而是輔佐統帥,現在統帥董卓死了,李儒輔佐統帥的職責也就跟著完結了,底下各級將領再不會買李儒的帳,現在李儒說句話基本就跟放屁沒什麼兩樣。

    薰玩只是個小小的親兵隊長,就敢在李儒面前大呼小叫,絲毫不將李儒放在眼裡,就足以說明一切問題了。就這會功夫,董玩已經開始調拔軍隊準備攻打洛陽城了,儼然一副軍中主將的架勢。

    從內心深處,李儒是反對攻打洛陽的。

    先不說洛陽城池堅固。是否能夠攻破還很難說,單是王允、呂布等人敢於發動兵變,勢必是有備而來,豈能沒有後手?李儒很擔心,王允等人已經與虎牢關外的十八路關東軍閥取得了聯繫,而虎牢關的守將張遼恰恰又是呂布地心腹大將。

    想到這裡,李儒激泠泠打了個冷顫,再不敢往下想了。

    在這十萬火急的時刻。涼州各部最明智的做法應該是火速回師關中,趁著馬屠夫立足未穩之時,憑借絕對的兵力優勢將之逐出關、涼之地,然後再從隴西迎來公子璜(李儒還不知道董璜已經被俘)繼承主公大業。

    唯其如此,盛極一時的涼州軍團才不會因為沒有落腳之地而最終消亡,更不會因為內訌而陷於分崩離析,而且有了關中千里沃野、涼州數十萬驃悍羌胡之眾,不出數年,重新強大起來的涼州軍團又可以揮戈東向。與關東軍再決高低。

    不過,李儒也只能這樣想想。

    因為董玩只是董卓的親兵隊長,而不是軍中宿將。

    李儒甚至不想跟董玩講這些道理。因為這個目不識丁的莽漢只知道替薰卓報仇,跟他說這些道理只是對牛彈琴!李儒很無奈,因為他無法阻止薰玩成為兩萬多涼州大軍地主將,更無法阻這支涼州精銳的自殺行為。

    此時揮師攻打洛陽。與自殺何異?

    不及片刻功夫,董玩便分派已定,兩萬大軍拔營而起,浩浩蕩蕩地殺奔洛陽去了。目送兩萬餘涼州精銳漸漸消失在漫天飛揚的煙塵中,李儒不由浩然歎了口氣,環顧身邊。發現自己的百餘親兵居然也只剩下了十數人。臉上不由浮起一絲苦笑。

    「軍師。現在我們怎麼辦?」有親兵湊了上來,問道。「我們也去攻打洛陽嗎?」

    「攻打洛陽?那只能是送死!」李儒冷然搖頭,然後將剩下的十幾名親兵招到跟前,吩咐道,「你們幾個分頭行事,立即將洛陽兵變、主公遇害的消息飛報給郭、李催、張濟、楊奉、趙岑五位將軍,這幾位將軍都是軍中宿將,應該能看清楚眼下的局勢,十之八九他們都會率軍殺奔函谷關。」

    親兵問道:「軍師呢?」

    李儒道:「本軍師要先行一步趕往函谷關,協助樊稠將軍打死高順這頭攔路虎!高順可是馬屠夫麾下頭號大將,極善用兵、很是難纏。如果不設法除掉這只攔路虎,十數萬涼州大軍就會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慘遭滅頂之災。」

    ……

    函谷關。

    樊稠在張繡、崔烈的陪同下正在巡關,站在雄偉的關牆上往外望去,只見空谷寂寂、山道廖廖,已經沒有了馬躍軍地蹤影。

    樊稠將負責守衛敵樓的小校召到跟前,問道:「這數日,敵軍可有異動?」

    「並無異常。」小校應道,「連個鬼影子都沒看見。」

    「是嗎?居然連續幾天沒有異樣!」樊稠蹙眉凝思片刻,目光轉向身邊的張繡、崔烈二將道,「難道高順自知奪關無望,真地已經撤兵回關中了?兩位將軍,我軍是否需要派出一支精兵進行試探性的追擊?」

    「高順可是馬屠夫麾下的心頭號大將,名聲顯赫,正所謂盛名之下無虛士,不容小覷啊。」崔烈勸道,「再說主公給將軍的軍令也只是固守待援,末將以為還是不要貿然出擊,以免招致無謂地損傷。」

    「嗯,崔烈將軍所言甚是有理。」樊稠深以為然道,「傳令下去,守關士卒加強戒備,謹防敵軍偷襲,待主公親率大軍到來之後再做計較。」

    此時的樊稠,還不知道數百里外的洛陽城裡已經發生了驚天巨變,涼州大軍閥董卓已經伏誅。

    ……

    函谷關以西五十里。

    一座無名小山包上,高順正在數

    兵的護衛下觀察地形,站在山包上往下望去,筆直的中橫貫而過,兩側崇山峻嶺、雲遮霧繞,地勢極為險要。如果能在谷中築起一座雄關,未必便會輸給東邊的函谷關。

    「就是這裡了!」高順大手一揮,向身後地傳令兵道,「傳令全軍,在谷中下寨。先立木寨,爾後再鑿石砌牆,在這裡築一道關卡,既然無法攻下函谷關,那本將軍便在這險要之處再築一座函谷關,照樣能將薰卓十萬大軍拒之關外。」

    「遵命。」

    傳令兵答應一聲領命而去。

    ……

    涼州,武威郡。

    馬躍中軍大帳,賈詡及方悅、徐晃二將聯袂而入。向馬躍抱拳作揖道:「詡(末將)參見主公。」

    「快快免禮。」馬躍舒了口氣,肅手道,「文和、元賞(方悅表字,四稜怎麼看怎麼不像個表字)、公明你們可算是來了,王淵地西域胡騎可真不是蓋地,你們要再來晚幾天,說不得就只能給本將軍收屍了。」

    「主公言重了。」賈詡淡然一笑,說道,「區區數萬胡騎。又何足掛齒。」

    「不,西域胡騎地確不一樣。」馬躍地表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凝聲說道。「若不是武威太守傅大人以及周邊各縣的鼎力支持,憑本將軍手中的三千烏桓狼騎還真招架不住西域胡騎的快馬。」

    「竟有此事?」賈詡凝聲道,「西域胡騎什麼時候變得厲害起來了?」

    難道賈詡有此疑問,縱觀兩漢。西域三十六國都被匈奴、鮮卑打得招架無力,從而不得不依靠大漢的軍隊來抵禦匈奴、鮮卑人的進犯,在漢人眼中,西域三十六國的胡騎只能算是三流地軍隊。

    「真正厲害的不是胡騎,而是胡騎的西域戰馬!」馬躍雙掌擊案,目露貪婪之色。奮然說道。「真是好馬啊!比匈奴人、鮮卑人的矮腳馬可強太多了。山丹軍馬場的戰馬和西域馬相比也遜色許多。」

    句突也忍不住插了一句:「西域馬的耐力雖然不如匈奴矮腳馬,可負重和衝刺速度卻比匈奴矮腳馬強太多了。每次追逐戰。這些西域胡騎總是能追上我們,如果不是忌憚弟兄們的騎射功夫,末將這三千狼騎只怕早就交待在武威了。」

    句突話音方落,帳外忽然響起滾滾的蹄聲,猶如驚天巨浪正從天邊滾滾而來,下一刻,馬躍大營中也響起了綿綿不息的號角聲,正在營中休息地郡國兵(武威郡守軍)迅速奔走而出,負弓執槍來到營柵後面集結。

    隱於營中的烏桓騎狼也緊急上馬,準備出擊。

    馬躍在賈詡、方悅、徐晃、句突以及十數漢軍小校和烏桓百夫長的簇擁下堪堪登上轅門,前方滾滾而來地西域狼騎便已經衝殺到了大營外,但見遮天蔽日的煙塵中,無數雄壯的駿馬正在大營前的空地上來回馳騁。

    倏忽之間,一匹通體雪白地駿馬從胡騎陣中疾奔而出,於陣前來回馳騁。

    馬背上的胡女手執銀槍、頭頂亮銀獅頭鬼面盔,看不清五官,流露在外的肌膚卻是瑩白如玉、色澤誘人,一襲精緻的白袍軟甲更將胡女惹火的嬌軀展露無遺,與胯下駿馬互相映襯,渾然天成。

    「真是好馬啊。」馬躍直勾勾盯著來回馳騁的胡女,感慨道,「騎上去一定很爽。」

    「唔~~」賈詡連連頷首,眸子裡悠然掠過一絲曖昧,跟著稱讚道,「欺霜賽雪瑩如玉,蜂腰翹臀郎還顧,果然是絕代好馬,主公好眼力。」

    「呃,這個~~」

    馬躍語塞,大感尷尬。

    ……

    洛陽,此時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王允此人玩弄權術還行,可對大局地籌劃則顯得力不從心。王允不但高估了河南尹閔貢地能力,錯誤地以為閔貢手下地三千河南兵能夠擔負起拱衛長安的重任,而且還忽略了董卓以及手下親信楊彪、周奐等人在洛陽城中根深蒂固地勢力。

    在這一點上,王允相比馬屠夫相差的不只一星半點。

    八百流寇席捲中原時,每當攻下一座城池,必會將城中豪族大戶的私蓄家奴斬盡殺絕,再以鐵血手腕巡視全城,不遵號令擅自上街者一律格殺,這麼做雖然殘忍冷血,卻徹底杜絕了禍起院牆的可能!

    後來馬屠夫搖身一變成了大漢中郎將,八百流寇也成了大漢官軍,可這個「優良傳統」卻一直保留了下來。不久前高順奇襲長安得手,就以同樣的鐵血手腕清洗了長安城中士族門閥的家奴勢力。

    後來高順率輕騎主力奔襲函谷關,只留下了八百精兵駐守長安居然也安如泰山。

    ……

    當呂布率領三百家兵抄了董卓太師府、如願以償地奪回貂蟬時。董卓伏誅,楊彪、周奐等人當殿被擒的消息也在洛陽城中風傳開來,楊彪、周奐等董卓親信府中的家兵家將聞風而動,不到一個時辰便聚集起了上千人眾,又有大量游手好閒地地痞無賴趁勢而動,逐漸匯聚成一股兩千餘人的亂軍,居然反過來殺奔皇宮而去。

    沿途不斷有流氓暴民加入,等到亂軍殺到禁宮正門時。居然已經聚集起了五千多人。

    當初廢少帝、立漢獻帝時,董卓為了把禁宮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中,已經把守衛禁宮的金吾衛從最初的三千人削減成了三百人,就是這剩下的三百金吾衛,也大多是老弱病殘,充

    還行,真正上戰場卻根本不堪一擊。

    匆匆集結起來的三百金吾衛很快就被亂軍砍殺殆盡,王允、劉弘、蔡、盧毓等人眼看情勢不妙,一邊關閉宮門。一邊命人急召呂布前來護衛禁宮,可呂布手下同樣只有三百家兵,個人的武勇終究不能改變兵力上的巨大懸殊。

    而且這是一夥亂軍。根本就不是組織嚴密地正規軍。

    如果是正規軍,呂布還可以憑借擊殺敵軍主將來挫傷敵軍銳氣,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目的,可這伙亂軍根本就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主將。而是一夥暴民為著同樣的目的(當然是殺進皇宮搶皇家珍寶)聚集在一起亂砍亂殺。

    迫不得已,王允只好急令河南尹閔貢率河南兵前來護駕。

    閔貢這個人雖然能力一般,但練兵還是不錯的,這三千河南兵不但訓練有素,而且裝備也不錯,居然還有五百弓箭手。王允之所以敢於發動兵變。趁勢而動固然是最重要的原因。可另一個原因就是閔貢三千河南兵在給他壯膽。

    接到王允的急令。閔貢留下一半兵馬把守九門,自己則率領另外一半兵馬急奔禁宮而來。一番惡戰,五千亂軍很快就被訓練有素地河南兵擊潰。

    但就在這個時候,駐守在東效的兩萬涼州大軍已經殺到了洛陽城下,更要命的是,閔貢只是擊潰了亂軍,潰敗地亂軍並沒有偃旗息鼓,而是分作大小不等的數十股,以更瘋狂的方式開始在城中燒殺劫掠。

    守衛洛陽的河南兵本來就兵力不足,又要分兵拒守九門,又要提防亂軍從城內發起偷襲,顧此失彼之下,洛陽東門很快就告失守,當沉重地洛陽東門轟然洞開時,兩萬涼州鐵騎洶湧而進,真正的災難降臨了。

    這兩萬餘騎的涼州大軍懷恨而來,他們腦子裡只有一個瘋狂的念頭,那就是殺戮殺戮再殺戮,血洗洛陽、雞犬不留!!!當城門告破那一刻開始,不論是亂軍還是守軍,不論是無辜平民還是暴民,不分男女老幼,不分士簇平民,不分人畜,只要是能走動的、會喘氣的,統統斬盡殺絕!

    殺紅了眼地涼州軍不但殺人搶東西,還開始瘋狂地縱火焚燒全城,東漢前後十二代皇帝,整整經營了兩百餘年地繁華東都,頓時毀於一旦!而這場浩劫地始作俑者,當朝司徒王允,正於蔡、劉弘、盧毓等同僚縮在禁宮裡惶惶不可終日。

    禁宮的正門已經被毀,董玩地三千虎狼鐵騎正一波接一波,發起無休無止的猛攻,活著的河南兵正變得越來越少,連驍勇無雙的呂布都身被數箭、受了輕傷,如果沒有援軍到來,禁宮被攻陷只是時間問題。

    ……

    德陽殿。

    年僅八歲的漢獻帝正在宦官的陪同下戲嘻,他雖然貴為當今天子,其實還只是個孩子,在他幼小蒼白的意念裡,還根本沒有家國責任這個概念,何太后及一眾妃嬪則縮在金殿一角嚶嚶綴泣。

    王允、劉弘等大臣枯立大殿,目如死灰,局勢演變到現在這般地步,已經完全出乎王允等人的預料。王允平素自負智計,此時卻也是一籌莫展、無計可施了,心底僅存的一點僥倖念頭,就是希望十八路關東軍能夠快點殺到洛陽,結束這場浩劫。

    然而。十八路關東軍當真能夠及時殺到洛陽嗎?

    「咚咚咚~~」

    沉重而又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殿外人影一閃,呂布雄偉的身影已經昂然直入,漢獻帝及眾大臣地目光霎時聚集在呂布身上,但見呂佈滿臉是血,戰袍上也粘滿了殷紅的血液,有他自己的,更多的卻是涼州軍將士的。

    呂布肩胛骨上還插著兩枝狼牙忌箭。箭尾的翎羽正在輕輕顫動。

    呂布的胸脯正在劇烈地起伏,能將勇冠三軍的呂布累成這樣,足以說明涼州兵對禁宮地進攻是何等的猛烈。

    「叮!」

    呂布將方天畫戟重重地往金殿上一頓,抬頭迎上王允等人呆滯的眼神,疾聲喝道:「涼州軍攻勢兇猛,閔貢大人的河南兵很快就要支撐不住了,軍情緊急,諸位大人可速速護住天子,隨末將突出重圍。」

    「關東軍呢?」王允眸子裡掠過最後一絲希冀。「關東軍還沒有消息嗎?」

    呂布黯然搖頭,說道:「沒有。」

    「唉~~」王允長長地歎了口氣,苦笑道。「眼下洛陽城中到處都是涼州匪軍,又該往何處突圍?」

    「列位大人放心。」呂布再次一頓手中的方天畫戟,厲聲道,「但有末將在。便絕不會讓涼州賊兵傷了陛下一根毫髮!」

    「將軍~~將軍!」

    呂布話音方落,金殿外忽然響起成廉淒厲的長嗥聲。

    聞聽成廉長嗥聲,呂布不由心頭一沉,成廉和宋憲被呂布留在禁宮門內協助閔貢抵禦涼州亂軍的進攻,此時突然出現在金殿之外並且語氣急促,難道是禁宮正門已經被涼州亂軍攻陷了?

    不及片刻功夫。成廉雄偉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金殿之外。

    「成廉。」呂布喝道。「正門被攻破了嗎?」

    「呃。正門?」成廉聞言一愣,旋即搖頭道。「還沒有。」

    「那你來德陽殿做什麼?」呂布厲聲喝道,「如此擅離職守,莫非不怕軍法無情嗎?」

    「不。」成廉急道,「是張遼,張遼將軍率軍殺回來了!」

    「嗯?」呂

    一沉,喝道,「你說什麼?張遼!」

    「對!」成廉大叫道,「張遼回來了,帶著八千并州精兵已經殺到禁宮外,正和宮外的涼州亂軍惡戰呢。」

    「呼~~」

    驍勇如呂布聞聽此訊亦不免長出一口氣,有了張遼地八千并州精兵,縱然不能挽回洛陽城內的亂局,卻至少可以守住禁宮了,下一刻,劇烈的疼痛從肩胛骨上襲來,呂布頓時濃眉一蹙,重重地悶哼了一聲。

    「哈哈哈~~」王允卻是陡然仰天長笑起來,邊笑老老淚橫流,泣聲道,「天不亡我大漢,天不亡我大漢哪,嗚嗚嗚~~」

    「有救了,陛下有救了。」

    劉弘、蔡等人亦紛紛彈冠相慶。

    ……

    德陽殿外。

    張遼地八千并州精兵在局勢最為危急的時刻及時殺到,沒有任何猶豫便向宮外的涼州軍發起了猛攻,涼州軍、并州軍都是天下雄兵,論單兵素質可謂不分伯仲,唯一的區別就在於各自地主將。

    并州軍主將張遼雖然年輕,卻可以算得上身經百戰,呂布率領并州軍在野牛渡與馬屠夫的驚天激戰更是令這位年輕的武將獲益良多。隨著武藝的進境,張遼的統兵才能也逐漸開始綻露頭角。

    而涼州軍名義上的主將董玩卻只是個親兵隊長,如何跟張遼相提並論?

    很快,張遼便敏銳地發現了涼州軍指揮混亂、各自為戰,諸兵種之間根本沒有協同配合,閔貢能守住禁宮正門半天,並非河南兵有多精銳,實在是涼州軍缺乏有效地指揮。要是換了有戰陣經驗地軍中宿將來指揮,只怕要不了半個時辰,涼州軍就已經進攻禁宮了。

    發現涼州軍弱點之後,張遼當即調兵譴將,先以騎兵將涼州亂軍分割開來,再以重裝步兵形成合圍,最後以弓箭手逐一射殺,不到半個時辰,禁宮正門前地六千多涼州亂軍便已經被并州軍消滅殆盡。

    張遼的及時趕到雖然保住了禁宮,卻還是沒能保住禁宮外地繁華市井,將近兩萬名涼州亂軍就像一群蝗蟲在洛陽城內到處肆虐,見人就殺,看見漂亮女人和值錢財貨就搶,看見房屋就放火燒掉。

    不過,這兩萬涼州亂軍的好運也僅止此了,洛陽城中熊熊燃燒的大火很快就要成為他們生命中最後也是最燦爛的煙花,因為袁紹等十八鎮諸侯率領的先鋒輕騎已經殺到,將洛陽城團團圍了起來。

    事實證明李儒的推測是正確的,殺回洛陽興師報仇只能是自尋死路。

    ……

    河內郡。

    郭中軍大帳。

    聽完李儒親兵的敘述,郭驚得跳了起來,吃聲道:「你說什麼!?主公他他他~~他已經遇害了?」

    親兵黯然點頭。

    郭急問道:「軍師呢?軍師今在何處?」

    親兵道:「軍師已經先行奔赴函谷關。」

    「駐守在洛陽東效的兩萬大軍,還有主公的三千虎賁鐵騎呢?」

    「都回攻洛陽去了。」

    「啊?回攻洛陽!」郭吃聲道,「軍師為什麼不阻止他們?」

    親兵道:「董玩根本就不聽軍師的勸,執意要去攻打洛陽。」

    「唉~~」郭歎息一聲,黯然道,「這兩萬多大軍完了。」

    郭話音方落,帳前的兩名大將問道:「將軍,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郭嘴角忽然綻起一絲冷笑,獰聲道,「告訴弟兄們,盡情地去燒、去殺、去搶!燒掉所有房子,除了年輕女子其餘人等不分男女老幼一律殺光,所有金銀細軟一律搶光!我們涼州軍得不到的,關東軍也休想得到。」

    「遵命!」

    兩員大將轟然應諾,領命而去。

    ……

    漢獻帝建安元年7月,隨著薰卓遇刺身亡,留守洛陽以及司隸各郡的十幾萬涼州大軍頓時陷入了群龍無首的混亂局面,這股混亂最終演變成了一場史無前例的浩大兵災,數十萬無辜百姓直接死於兵災,數十萬間房屋被焚燬,直接導致上百萬的百姓無家可歸。

    司隸校尉部東部四郡幾乎被涼州亂軍洗劫一空,十八路關東聯軍最終雖然打進了洛陽,可留給他們的只有一座幾乎已經成為廢墟的洛陽城,還有洛陽城外兩百多萬流離失所、嗷嗷待哺的難民。

    剛剛經歷了一場浩劫的漢朝政府根本無力維持這兩百多萬災民的生計,只能任其自生自滅,此後數月間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百姓在飢餓中痛苦地死去,緊接著又爆發了大規模的瘟疫。到了漢獻帝建安二年正月,整個司隸校尉部東部四郡已經出現「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的慘烈景象。

    曾經盛極一時的洛陽東都也繁華不再,城中居民從最盛時的數十萬人銳減至不足三萬,以致於後來劉備想要找些民夫來修繕皇宮,卻居然找不到足夠的精壯,可見建安元年的這場兵災對大漢朝的打擊有多慘重。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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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23:07:09 |只看該作者
第217章 千軍萬馬奔關中


  洛陽。

  在十八路關東聯軍泰山壓頂般的進攻下,肆虐城中的兩萬多涼州亂軍很快就擊滅。擊滅涼州亂軍之後,袁紹一邊命令各鎮關東軍撲滅城中的大火,一邊急率十八鎮諸侯急投德陽殿前來見駕,這時候袁紹心中最關心的只有一件事,天子是否還在宮中?

  琅玡相劉備策馬混跡其中,霍然環顧左右,只見各路諸侯的七色旌旗正迎空獵獵招展,幾乎充塞了整條街道,見此情景,劉備忽然間心頭一動,嘴角已經綻露起一絲極為詭秘的笑意,機會~~終於來了!

  馬嘶人沸聲中,各路諸侯浩浩蕩蕩地開到了禁宮外,猛見一員絕世武將從宮門裡策馬而出,眾人急視之卻是虎牢關前大顯神威的呂布,呂布跨馬橫戟,身後張遼、成廉、宋憲三員并州健將一字排開,三員健將身後旌旗如雲,數千并州精兵正嚴陣以待。

  各路關東諸侯急勒馬停步,袁紹於馬背上疾聲喝道:「呂布,你待如何?」

  呂布悶哼一聲,渾不理睬,袁紹正欲發怒時,并州軍中間呼喇喇地閃開了一條通道,以王允為首的朝中大臣已經急步而出,立於宮門前向各路關東諸侯道:「聖上有旨,各位大人進宮見駕,隨行甲士免朝。」

  袁紹等各路諸侯急翻身下馬,跪倒塵埃、畢恭畢敬地應道:「臣等領旨謝恩。」

  三呼萬歲、謝過聖恩後,袁紹等人翻身爬起,各自叮囑心腹謀士嚴密監視并州軍的舉動,若有風吹草動即刻揮兵攻打禁宮,眾人分派已定這才聚集在一起,在王允等朝中大臣的引路下直奔德陽殿來面見天子。

  來到德陽殿上,袁紹等各路諸侯再次三跪九叩、三呼萬歲。

  「陛下!陛下哪~~」

  行禮畢,各路諸侯剛剛起身,大殿上便陡然響起一把撕心裂肺的哭聲。滿朝文武急覓身望去,早見一人從十八路諸侯中間飛奔而出,搶前數步仆地跪倒在地。並且以首頓時,咚咚有聲。

  「臣護駕來遲。累陛下受驚了!臣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呀~~」

  十八路諸侯急定睛看時。卻是追隨徐州刺史陶謙前來討董勤王的琅玡相劉備,這廝本來是沒有資格面聖的,卻不知道怎麼混了過來?劉備此時已然哭得涕淚橫流,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額頭更是在丹上磕出了血來。

  此情此景。當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隱在珠簾後垂簾聽政的何太后被劉備所感。一時也緬懷起先帝駕崩、新帝即位之後的種種不幸。不禁也是悲從中來,在簾後嚶嚶啜泣起來。太后這一哭,在金殿上侍奉地大小宦官怎敢怠慢,當即也乾嚎起來,許多大臣也感動得老淚縱橫,哭了個稀里嘩啦。

  頓時間,金殿上哀聲四起,一片愁雲慘霧。

  不及片刻功夫,便有宦官從簾後出來宣道:「太后有旨,請大人上前敘話。」

  劉備不敢怠慢,急以衣袖拭去臉上淚水,膝行而前。

  袁紹見太后摞下他這個關東軍的堂堂盟主不聞不問,居然對個小小的琅邪相恩寵有加,不由心中恚怒,忍不住從鼻孔裡輕輕地悶哼了一聲,這一聲悶哼卻是引起了王允地注意,王允此人本就善於玩弄權術,見袁紹臉有怒色頓時心頭一動。

  劉備跪在金階之下,將頭深埋於地,一個屁股則撅得老高老高,畢恭畢敬地唱道:「徐州琅玡國相劉備,恭請陛下、太后聖躬安好。」

  珠簾後傳來一把脈脈的鸝音:「愛卿平身。」

  「謝陛下,謝太后。」

  劉備再叩首,起身侍立一側。

  珠簾後地何太后又問道:「愛卿姓劉,可是皇室宗親?」

  不怪何太后有此一問,此時地大漢朝正處於一片風雨飄搖之中,滿朝文武雖眾卻沒有一人堪當重任,眼下十八路關東聯軍大軍壓境,雖然打著討董勤王、匡扶漢室地旗號,可箇中情形卻極為微妙。

  何太后念及孤兒寡母、淒苦無依,想從十八路關東諸侯中找得靠山奧援,也是合情合理。

  不過何太后這一問,卻讓劉備高興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這廝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中山靖王劉勝這門拐彎親,一直以漢室宗親自居,不過各地豪強大多不買帳,絲毫不把他這個「漢室宗親」放在眼裡。

  劉備氣憤之餘,也是無可奈何。

  因為他的身份根本就沒有得到朝廷的承認,現在何太后主動問起,就如同天上掉下個大餡餅,要替劉備這「漢室宗親」正名了!

  雖然心中已經笑開了花,可劉備臉上卻仍然擺出一副苦大仇深、畢恭畢敬的嘴臉,恭聲應道:「回太后,臣本是中山靖王之後,祖父劉弘曾任東郡范縣縣令。」

  太后聞言大喜道:「來呀,請帝室家譜,查一查劉備大人的世系。」

  「遵旨。」

  兩名宦官領旨而去,不及片刻功夫,便有十數名宦官抬來了整整幾大箱帝室家譜,然後當殿查閱起來,滿朝文武和十八路諸侯在金殿上像傻子一樣等候了半天,直到日至正午,忙得滿頭大汗地宦官才核實了劉備地世系表。

  孝景皇帝生十四子。

  第七子乃中山靖王劉勝。勝生陸城亭侯劉貞。貞生沛侯劉昂。昂生漳侯劉祿。祿生水侯劉戀。戀生欽陽侯劉英。英生安國侯劉建。建生廣陵侯劉哀。哀生膠水侯劉憲。憲生祖邑侯劉舒。舒生祁陽侯

  |必。必生穎川侯劉達。達生豐靈侯劉生濟川侯劉惠。惠生東郡范令劉雄。雄生劉弘。弘不仕。劉備乃劉弘之子也。

  最後排輩份,劉備是漢景帝地十八世孫,而漢獻帝是景帝的十九世孫,論輩份劉備還是皇叔。何太后當時就鳳顏大悅,簾後發話道:「天色已午,諸位大人請罷朝,劉皇叔留居宮中用膳。」

  劉備喜道:「臣領旨。」

  袁紹等十八路關東諸侯無奈,只得悶悶不樂地退出了德陽殿,各自返回大營不提。

  ……

  涼州。武威。

  馬躍中軍大帳。

  賈詡和馬躍地目光在空中交接,兩人嘴角同時泛起一絲冷森森的殺意。

  「文和,都準備好了?」

  —

  「主公放心。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

  「嗯。」馬躍點了點頭,凝聲道。「王淵此人用兵極為謹慎。軍師幾次設計他都沒有上當。所以這次一定要小心!尤其是隴西、漢陽以及關中的消息,一定不能傳到武威,否則,我軍的一切安排都將付之東流。」

  賈詡道:「詡已命句突將軍的三千狼騎全軍出動,分成一百個小隊。時刻不停地遊走在漢陽、金城、北地、安定各郡前來武威的大小要道上。在擊破西域胡騎之前。只要從這些路上經過地。不問原由一律射殺!」

  馬躍又道:「皇甫堅、閻溫、李據、郭皓等人可有消息?」

  賈詡道:「牧馬荒原戰敗之後,皇甫堅、閻溫、李據等人已經逃回了各自治地。正在大肆招兵買馬,準備頑抗到底。種種跡象表明,隴西兵敗、董璜被擒以及徐榮兵敗身亡的消息還沒有傳到北地、安定、金城三郡。」

  馬躍沉聲道:「董璜被擒、徐榮戰死的消息遲早是要傳到金城、北地、安定各郡地,所以,擊破西域胡騎的計劃一定要抓緊。」

  「主公放心吧,我們急,王淵比我們還急。」賈詡奸笑道,「因為西域聯軍地軍糧已經告急了,如果西域各國地軍隊不想因為缺糧而殺馬充飢,王淵就必須上這個當。」

  ……

  王淵中軍大帳。

  眼看軍糧將要告盡,西域長史王淵正召集各路將領商議如何籌集糧草時,帳外忽然響起沉重地腳步聲,爾後人影一閃,率軍前去擄掠糧草的車師國大將穆薩汗已經滿頭大汗地闖了進來,向王淵道:「長史大人,附近的漢人百姓都躲到城裡去了,根本就弄不到糧食。」

  善國相阿里布無奈地攤手道:「對面的漢軍主將非常狡猾,居然將分佈城外的漢人百姓和所有地糧食、牲畜都轉移進了城裡,我們現在弄不到糧食,如果不想餓死,就只能殺馬充飢了。」

  「不能殺馬。」穆薩汗急道,「沒有了戰馬,勇士們如何作戰,又如何穿越沙漠返回西域?」

  「對,不能殺馬。」王淵道,「糧食地事,再想想辦法!」

  「報~~」王淵話音方落,忽有小校疾步入帳,大聲道,「大人,隴西太守董璜大人營外求見。」

  「隴西太守董璜?」王淵聞言大喜道,「好,太好了,快快有請。」

  片刻後,隴西太守董璜便在小校地引領下昂然入帳,抱拳作揖道:「王長史。」

  論大漢官銜,王淵這個西域長史還要矮隴西太守一級,便慌忙抱拳回禮道:「下官見過太守大人。」

  薰璜也不客氣,大大咧咧地走到王淵的位置上一屁股坐了下來,眉宇間流露出一副富家公子哥頤指氣使地嘴臉,傲然問道:「不知王長史帶了多少西域騎兵前來涼州?」

  王淵道:「回大人,下官帶來了五萬騎兵。」

  薰璜道:「說好了一月之內趕到涼州,為何比原定的時間晚到了半個月?」

  王淵忙道:「大人有所不知,西域各國散居各地,驟然間要想集結很是不易,還要調度糧草輜重所以擔誤了一些時間,還請大人恕罪。」

  「罷了。」薰大咧咧地揮了揮手,傲然道,「反正本官也沒有把打敗馬屠夫的希望寄托在西域騎兵身上,王淵大人手下的這支騎兵只不過是用來牽制馬屠夫的偏師。現在馬屠夫的一半軍隊已經集結到了武威,已經算是不錯了。」

  「是是是。」王淵謙虛道,「大人說的是,西域騎兵雖然兵力不少,卻互不統屬、很難形成合力,果然不堪大用。」

  「是這樣。」薰呼地站起身來,以手中的馬鞭輕輕敲擊著王淵肩頭的吞甲獸,慢條斯理地說道,「本官麾下的三萬涼州精兵已經將馬屠夫的八千主力鐵騎圍在了臨洮、襄武城內,再過十天半個月。馬屠夫的八千鐵騎就會因為糧盡而潰。所以,王淵大人的西域騎兵一定要設法將威武郡的馬躍軍牽制住,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馳援隴西。」

  「對面地馬躍軍只有一萬餘人眾。以西域五萬騎兵要想牽制住,本來也不是什麼難事。不過~~」王淵說:下軍中糧草將盡,各國將士無以果腹,軍心有瓦解之憂哪。」

  「軍糧不是問題。」薰大手一揮,大喇喇地說道,「西域胡人喜歡肉食。本官可以命金城太守閻溫在十天之內運送一批肉乾前來武威。到時候長史大人派兵前去接應便是。千萬不要被馬屠夫截了軍糧。」

  王淵大喜道:「下官感激不盡。」

  「即

  本官就告辭了。」

  說罷。也不等王淵答話,轉身揚長而去,王淵在身後抱了抱拳,喊道:「大人好走,下官恕不遠送。」

  薰璜剛剛離去,車師國大將穆薩汗怒道:「這位太守大人可真是氣焰囂張。」

  王淵淡淡一笑,說道:「董璜是董太師唯一的侄子,出身顯貴,且年紀青青就身居太守高位,有些趾高氣揚也是難免的。不過,軍糧問題總算是解決了,各國勇士也不必宰殺戰馬充飢了,這總是好消息。」

  ……

  洛陽城效,關東軍大營。

  袁紹中軍大帳,山陽太守袁遺、揚州刺史袁術、上黨太守張楊、南陽太守孫堅等四路軍閥齊集一堂,正在高談闊論各自地勤王功績,並紛紛猜測明日朝議之時,會得到朝廷什麼樣的封賞。

  眾人一致認為盟主袁紹居功至偉,朝廷應該封他為大將軍!

  正說得起勁時,郡太守曹操忽然出現在帳外,作色道:「諸公這是做什麼?如今董卓雖死,亂軍未滅,十數萬涼州亂軍正在肆虐京畿各地,諸公不思追擊清剿,卻反而在這裡談論各自地功績大小,豈不可笑?」

  「孟德多慮了。」袁紹不以為然道,「董卓既死,十數萬涼州軍已成烏合之眾,不久必將分崩離析,何足為懼?」

  「袁紹大人所言極是。」上黨太守張楊附和道,「既然董卓已經伏誅,而且天子毫髮無損,討董勤王之戰地目地已經達成,這仗也就不必再打下去了。而且為了討薰勤王,下官及各位大人都是出了力的,朝廷理當論功行賞,此事有何可笑?」

  「豎子不足與謀,某自當率軍追擊。」

  言訖,曹操再不理會帳中各路諸侯、拂袖而去。

  袁紹搖了搖頭,望著曹操的背影有感而發道:「經歷了這麼多事,沒想到孟德還是像當初一樣剛烈(言下之意就是莽撞)啊。」

  ……

  深夜,司徒府。

  司空劉弘、侍中蔡、尚書盧毓等人正聚集在司徒府偏廳,與王允商議如何封賞十八路關東諸侯。

  王允捋了捋頷下日見稀疏的柳須,說道:「太后懿旨,十八路關東諸侯討伐國賊、勤王護駕有功,不可不封,但也不可封賞太過。尤其有一條,這十八路諸侯必須率部返回治地,絕不可逗留在洛陽。」

  劉弘面北抱拳道:「太后明鑒,如果讓某路諸侯留滯洛陽,難免成為薰卓第二。」

  「可這事有點難辦哪。」王允蹙眉道,「別的諸侯都好辦,該封侯地封侯,該加官地就加官,唯獨袁紹此人有些難辦。論聲望,袁家四世三公,袁逢、袁隗都是先帝朝柱國重臣,可謂一門顯赫,論才能,袁紹又是十八路諸侯地盟主,這樣的家世背景和人才,就是封為大將軍也不為過,可太后地懿旨~~唉,還真是難辦啊。」

  蔡忽然道:「司徒大人,下官倒有一計。」

  「哦?」王允欣然道,「計將安出?」

  蔡道:「大人何不先令十八路諸侯互相評定各自的功績?袁紹雖然是盟主,卻未必能讓其餘各路諸侯完全信服,人多必嘴雜,如此一來,各路諸侯之間勢必因此吵得不可開交、甚至翻臉相向。」

  「妙,此計甚妙!」尚書盧毓擊節讚歎道,「如果事情果能如此,我等便可以從中取勢,利用各路諸侯互相忌憚、又互不相讓的複雜心理找出各路諸侯中實力最弱者留守洛陽。這樣一來,其餘各路諸侯也就無話可說,只能率部返回治地了。」

  「實力最弱者?」司空劉弘不以為然道。「讓這樣的人留守洛陽只怕難以服眾啊。」

  「倒也未必,眼下就有這麼個極佳的人選。」王允忽然間神一動。捋鬚微笑道。「諸位大人。本官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

  ……

  洛陽城效,曹操中軍大帳。

  曹操目光灼灼地掠過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曹洪諸將以及荀彧、荀攸、郭嘉等人,沉聲道:「本官決意起兵追擊涼州亂軍,諸位以為如何?」

  「當然要追。」夏侯惇惡狠狠的揮舞了一下拳頭,厲聲喝道。「好不容易趕上了。豈能一仗不打就返回郡?」

  「可如果追擊的話。只有主公一路兵馬未免有些勢單力孤啊。」荀攸分析道,「郭、李催、楊奉、樊稠、趙岑等各部涼州亂軍原有十餘萬。兼之抰裹京畿精壯,此時只怕已經集聚起了不下二十萬亂軍,而主公僅有萬餘精兵,兵力不及亂軍二十分之一,懸殊太大。」

  「兵多有什麼用?」曹仁不以為然道,「現在董卓已經死了,各部涼州亂軍群龍無首、各自為戰,很容易各個擊破。」

  「子孝將軍過於樂觀了。」荀彧搖頭道,「因為有十八路關東軍這個強大敵人的存在,各部涼州亂軍勢必會同仇敵愾,若以內訌之計瓦解涼州亂軍只怕是很難奏效。至少在十八路聯軍解散之前,涼州亂軍是不會先亂陣腳的。」

  曹操的目光最後落在郭嘉身上,凝聲問道:「奉孝以為如何?」

  郭嘉淡然道:「主公若追,則必敗無疑。」

  「什麼!?」

  「嗯?」

  「可惡!」

  「竟敢小看我曹洪訓練出來地精兵,真是不可饒恕。」

  郭嘉話音方落,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曹洪等人已經紛絕色變。

  曹洪更是勃然大

  欲揮拳把郭嘉痛打一頓時,郭嘉卻又不慌不忙地說道以為,主公應該追擊!」

  「嗯?」

  「咦?」

  這下輪到荀彧和荀攸困惑了,曹操眸子裡卻是忽然掠過一絲激賞,擊節歎道:「某得奉孝襄助,大事諧矣。」

  荀彧、荀攸略一思忖,旋即恍然大悟。

  郭嘉明知此戰必敗還依然主張曹操率軍追擊,是因為曹操若率軍追擊涼州亂軍而招致大敗,其實就是大勝!與滯留洛陽,要挾朝廷論功行賞的共余十七路諸侯相比,曹操獨自率軍追擊涼州亂軍就顯得格外悲壯。

  就算最終大敗而歸,也勢必會在朝廷和天下豪傑心目中描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曹操深吸一口氣,小眼睛裡流露灼灼精芒,疾聲道:「元讓何在?」

  夏侯惇踏前一步,抱拳鏗然道:「末將在。」

  曹操道:「率三千輕騎為先鋒,逢山開路、遇水架橋,為大軍地前進掃清道路!」

  夏侯惇轟然應道:「末將領命。」

  曹操又道:「其餘諸將各率本部隨本官兵發函谷關,誓死剿滅涼州亂軍。」

  「遵命!」

  諸將轟然應諾,鏗鏘之音在大帳裡激盪迴響、久久不竭。

  ……

  黎明時分。

  正在大帳中呼呼大睡的幽州刺史公孫瓚忽被雜亂地腳步聲所驚醒,急翻身坐起時,親兵隊長趙雲(負責公孫瓚地貼身安全)已經引著從弟公孫越、大將嚴綱以及馬騰、許褚、郭圖三人踏帳而入。

  「許褚將軍,郭圖先生?」

  郭圖道:「大人,郡太守曹操已經拔營起兵、追擊涼州亂軍去了。」

  「什麼?」馬騰吃驚道,「只有曹操一路關東軍,就敢去追擊涼州亂軍?」

  郭圖道:「只有曹操一路關東軍,只怕很難打垮涼州亂軍,我軍意欲施以援手,不知大人是否願意引軍同往?」

  「這個~~」

  公孫瓚聞言頗為為難,朝廷很快要論功行賞了,這種時候他是真不想離開洛陽,不過馬騰是代表馬躍來參加關東聯盟地,馬躍的面子又不能不給。權衡再三,公孫瓚把目光投在了親兵隊長趙雲身上。

  ……

  函谷關。

  車、馬嘯嘯,千軍萬馬奔關中。

  除了并州刺史張濟擁兵晉陽未至,其餘董卓麾下的心腹大將如郭、李催、楊奉、趙岑等皆已率軍趕到函谷關與樊稠大軍匯合。正如荀攸所料,各路涼州亂軍沿途大肆挾裹精壯,等到了函谷關時兵力已經多達二十餘萬眾。

  函谷關內,中軍大營。

  郭、李催分居左右上首,楊奉、樊稠、趙岑、張繡、崔烈諸將各居下首,李儒則侍立主位側首,不過主位卻是空著的,上面只擺了董卓的一塊牌位。各路將領在郭、李催地率領下焚香叩首,宣誓掃滅關東軍替薰卓復仇。

  「諸位將軍且聽李儒一言。」李儒團團掃視了諸將一圈,凝聲道,「關東軍兵勢強大,我軍難以力敵,為今之地當引兵退守關中,將馬屠夫趕出並、涼之地,再將公子璜從隴西迎來長安,繼承主公未竟大業,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郭等人雖然有心自立,但此時大敵當前,卻也不敢貿然行事,便紛紛表示贊同。

  李儒又道:「正所謂蛇無頭不行,三軍不可一日無帥,當務之急是推舉一員大將代替公子璜擔任統帥、調度三軍。儒以為郭將軍德才兼備、且身經百戰,堪當大任,不知諸位將軍意下如何?」

  李催、樊稠、楊奉等人雖然心中不服氣,可此時卻也不便表露出來,只得默許。

  郭踏前一步,立於供著董卓牌位地案前,揚臂疾聲道:「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本將軍就要發號施令了,樊稠聽令!」

  樊稠疾聲道:「末將在。」

  郭道:「率本部兩萬輕騎立即穿越長安古道,襲取鄭縣!」

  樊稠道:「末將領命。」

  郭又道:「張繡何在?」

  張繡急挺身而前,昂然道:「末將在。」

  郭道:「即刻書信一封,令張濟將軍引軍攻打河套,逼迫馬屠夫從涼州、關中撤兵。」

  張繡道:「遵命。」

  郭最後喝道:「其餘諸位各率本部於關中休整三日,三日後大軍兵發關中、直取長安。」

  「報~~」郭話音方落,忽有小校疾步而入,跪地疾聲道,「將軍,關外有敵軍來襲!」

  「關外?」郭目光一凝,喝問道,「關西還是關東?」

  小校道:「關東。」

  「什麼?關東!」郭臉色大變,凝聲道,「關東軍來得好快!」

  李儒心頭一動,問道:「來了多少關東軍?打著什麼旗號?」

  小校道:「約有三、四千騎兵,打著『夏侯』旗號。」

  「夏侯?」李儒沉聲道,「看來只有郡太守曹操前來追擊,並不是十八路關東軍大舉來追。」

  「什麼,只有曹操一路關東軍?」郭眸子裡頓時殺機流露,厲聲道,「曹操好大地膽子,莫非以為我涼州軍已經不堪一擊到了如此地步了嗎?來呀,諸將可各率本部,隨本將軍迎出關外,將曹軍殺個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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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23:07:53 |只看該作者
第218章 馬躍想要幹什麼?


  函谷關前。

  曹操率一萬步兵,三千騎兵堪堪殺到,猛聽得關上號角齊鳴、鼓聲震天,原本緊閉的關門轟然洞開,黑壓壓的西涼騎兵已經如潮水般湧了出來。見西涼兵來勢洶洶,曹操不敢怠慢,急令士卒射住陣腳,擺開陣勢。

  兩軍陣圓處,夏侯惇挺槍而出,策馬於陣前來回馳騁,厲聲大喝道:「沛國夏侯惇在此,反賊還不前來受死。」

  郭身後兩員鍵將同時出馬應戰,戰不三合,其中一將便被夏侯惇手起一槍刺於馬下,另一員西涼鍵將魂飛魄散,急拍馬奔歸本陣時,夏侯惇拍馬追到,照著後頸就是一槍,血光飛濺中,這名西涼健將也翻身落馬。

  夏侯惇連挑二將,於陣前挺槍長嗥,曹軍士氣大振。

  曹操趁機揮軍掩殺,對面的郭、李催等人也催動西涼鐵騎猛衝過來,兩軍於關前一通混戰,曹軍終究兵微將寡,而且以步兵對騎兵更是佔據了絕對的劣勢,激戰不到半個時辰,曹軍便陷入了左支右絀的困境。

  正激戰時,兩側又有李催、楊奉兩支伏兵殺出,抄截曹軍後路。

  曹操情知不敵,急命夏侯惇、夏侯淵斷後,自己則率大軍急往洛陽敗逃而歸。

  郭、李儒意欲殺了曹操立威,以震懾十八路關東諸侯,令之不敢舉妄動,便驅動西涼騎兵一直追殺了數百里,曹仁、曹洪、曹純諸將為了掩護曹操逃命,紛紛留下斷後,到最後曹操身邊居然再不剩一員大將,而只有百餘騎虎豹騎隨行保護,可追在身後的西涼鐵騎卻是有增無減。

  曹操正奔走時,前方小路上忽然繞出一支騎兵,陣前一員大將拍馬舞刀直取曹操而來,一邊大喝道:「前面穿紅袍的是曹操,不要走了曹操。」

  曹操慌忙勒馬回頭。從另一條林間小路落荒而逃,再回頭看身後時已經只剩下了十餘騎虎豹騎,眼見得身後追兵追得甚急。曹操慌忙將身上的大紅官袍脫了下來,令一名親兵披上。策馬從另一個方向逃走。這才引開了追兵。

  眼見得追兵去遠。曹操這才長出一口氣,正要尋路逃命時,身後殺聲再起,急回頭,又有一支白馬騎兵追殺而至。曹操大吃一驚急催馬欲逃時。不想馬失前蹄將他從馬背上狠狠的掀落下來。

  就這片刻功夫。那支騎兵已經殺到,將他和十數騎親騎團團圍住。

  曹操心中哀歎一聲。沒想到居然會死在這裡。

  「這位可是曹操大人?」

  曹操正閉目等死之時,耳畔忽然響起一把清朗的聲音,曹操聞聲急抬眼時,跟前早已經多了一員年輕英武的小將,白袍白甲、手執銀槍,面如冠玉、目似郎星,赫然正是虎牢關前從呂布戟下救了公孫瓚一命的趙雲。

  「趙雲將軍!?」曹操知道一條老命算是保住了,不由大喜過望道,「將軍怎麼會在這裡?」

  趙雲於馬背上執槍拱手作揖,應道:「末將奉公孫大人(不是主公)之命,率八百白馬義從追隨馬騰將軍前來相助大人。不想大軍剛過繩池,就聽說大人已然戰敗,所部走失殆盡,馬騰將軍及郭圖先生唯恐大人有難,是以分兵來救。」

  「馬騰?郭圖!」

  曹操聞言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腦海裡不可遏止地回憶起來穎川那一戰,還有那小山上,馬躍猙獰淒厲的嘴臉,馬騰是馬躍的族叔,郭圖更是馬屠夫地心腹!打死曹操也不信,馬騰和郭圖會安有好心,要是真跟趙雲去了馬騰軍中,只怕立時就是人頭落地的結局,如何還有活命的機會?

  「既然大人無恙,這就請隨末將往見馬騰將軍如何?」趙雲又道,「臨行前郭圖先生曾再三吩咐,若覓得大人,無論如何請至軍中一見。」

  「呃,這個~~呵呵~~」

  曹操言語支吾,一雙小眼睛已經開始急速地轉動起來,苦思脫身之計。

  ……

  郭、李催等人正追殺曹軍時,發現前方又有關東軍殺到,而且天色已晚,郭、李催唯恐中了埋伏,便引軍退回了函谷關。郭圖截住幾名曹軍潰兵一問,才知道曹操已經大敗,所部曹軍幾乎全軍覆沒,曹操本人也是下落不明、身死不知。

  郭圖當即將八千大軍分為十隊,各由小校率領四出尋找。

  奉命前來地趙雲也主動請纓,郭圖不好拒絕,只得應允。

  ……

  繩池近效,馬騰大帳。

  馬騰忍了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郭圖道:「先生,騰有一事不解。」

  郭圖道:「將軍但說無妨。」

  馬騰道:「兵出函谷關既然是為了牽制涼州亂軍,以給伯齊平定涼州和關中爭得時間,那就應該驅兵攻打函谷關才對,為何反在繩池紮下營寨,而且還將所有士兵都派了出去?就為了找個生死不知的曹操,犯地著這麼興師動眾?」

  「犯不著興師動眾!?」郭圖霍然回首,直直地盯著馬騰,眸子裡流露出令人心悸地陰蟄之色,凝聲道,「如果將軍知道主公當初在穎川說過什麼話,如果將軍知道曹操是什麼樣地人,就不會這麼想了。」

  「嗯?」馬騰道,「伯齊在穎川說過什麼話?曹操又是什麼樣的人?」

  「曹操,世之梟雄也!」郭圖冷然道,「當初在穎川,主公本有機會將之擊殺,只可惜功虧一簣。當時圖就在主公身邊,至今還記得擊殺曹操未遂之後,主公曾仰天長歎,今不能殺曹操,今後恐再無機會矣。」

  「嘶~~」馬騰倒吸一口冷氣,吃聲道,「這麼說,先生分兵十路、四處搜尋曹操,並非為了救曹操,而是為了殺曹操?」

  「當然!」郭圖眸子裡殺機流露,獰聲道,「除了趙雲,圖已經嚴令其餘領軍小校。一旦找到曹操,不由分說直接梟首!」

  「這個~~」馬騰蹙眉道,「這麼做怕是不太好吧。畢竟大家現在都還是盟友。」

  「盟友?主公說過,這世上只有永遠的利益。而沒有永遠的盟友。」郭圖冷然道。「正所謂成大事者不拒小節。而且我軍完全可以將斬殺曹操的禍水轉嫁到涼州亂軍身上,想必郭、李儒等輩會很

  斬殺曹操』地,將軍以為呢?」

  「唉。」

  馬騰輕輕喟歎一聲,默然不語。

  ……

  深山密麻中。

  —

  趙雲再次勸曹操道:「大人,這裡山深林密。隨時都可能有涼州亂軍殺至。不如隨末將回營?」

  因為趙雲是公孫瓚地親兵隊長。並非馬躍心腹,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郭圖為免走漏消息,只敢吩咐趙雲找到曹操後帶回軍中,所以趙雲並不知道郭圖請曹操至軍中一見地真正意圖。

  「啊呀!」

  趙雲正催時,曹操急中生智,猛一咬牙咬破了舌尖,頓時口吐鮮血癱倒在地。

  「主公!」

  曹操身邊的十數騎親騎慌忙搶上前來,將曹操救起。

  趙雲也慌忙翻身下馬,關切地問道:「曹操大人,你這是怎麼了?」

  曹操雙手捧額,滿臉痛苦地說道:「將軍有所不知,操年幼時頭部曾經受過重創,從此落下了頭風之症,身體稍有不適,這頭風之疾便會發作,令人痛~~痛不欲生,啊呀,痛煞我也,痛煞我也~~」

  言未已,曹操已經痛苦得以頭連連撞地,咚咚有聲。

  趙雲急道:「荒效野外並無郎中,這便如何是好?」

  曹操小眼裡有不易察覺地狡詐之色一掠而過,向趙雲道:「操只是一郡之守,死不足惜,且有十數親騎,足可回歸洛陽,唯有涼州亂軍殘暴不仁,若讓他們逃回關中,恐魚肉百姓、禍亂三輔,趙雲將軍可速率本部騎兵往~~往而追之,莫以操為念。」

  趙雲心中感慨,於馬背上執槍抱拳道:「大人輕生死而重大義,雖身處險境仍不忘黎民蒼生之憂難,高風亮節令人敬佩,雲雖不才,豈能坐視大人這樣地忠良賢臣落入涼州亂軍之手。也罷,請大人速速上馬,末將這便護你回洛陽。」

  「呃~~」曹操先是愕然,旋即大喜道,「如此,多謝趙雲將軍。」

  ……

  洛陽皇宮,德陽殿。

  文武大臣及十八路諸侯三呼萬歲、分列兩班。

  王允一使眼色,蔡會意,出班奏道:「啟奏陛下,啟奏太后,臣以為十八路關東諸侯討董有功,理應封賞,為了免於疏漏,各路諸侯可當殿陳述自己功績,不過在此之前,應首先推舉一人擔當大將軍,率軍駐守洛陽以穩定人心。」

  蔡話音方落,垂簾聽政的何太后還沒發話,上黨太張揚這武夫已經置朝廷禮儀於不顧,搶先出班,也不下跪,直接立於丹上大聲說道:「臣以為勃海太守袁紹英才絕世、功勳卓著,堪為當朝大將軍。」

  張揚一席話頓時激起千層浪,金殿上立刻吵成一團。

  東郡太守喬瑁首先跳了出來,厲聲反駁道:「大將軍乃天下兵馬之統帥,江山社稷之柱石,身份非同小可,非秉性賢良、軍功卓著者不能勝任,袁紹雖然出身名門,又為關東聯軍之盟主,可畢竟年輕、有孚人望,恐難以勝任。」

  張揚怒道:「那喬大人以為誰可以勝任哪?」

  喬瑁應道:「下官以為兗州牧劉大人德高望重、累有戰功,可為大將軍。」

  喬瑁話音方落,長沙太守孫堅已經挺身而出,厲聲喝道:「劉老朽,如何堪為大將軍?揚州刺史袁術大人乃世之英雄,望歸海內、萬民敬仰,難道還有人比袁術大人更適合擔當大將軍之職嗎?」

  孫堅這一席話,說得袁術飄飄然,而兗州牧劉則已經氣得臉色鐵青。

  孫堅話音方落,廣陵太守張超出班反駁道:「若說望歸海內、萬民敬仰,還有誰能比得上徐州刺史陶謙大人?自陶謙大人出任徐州刺史,百姓安居樂業,宵小聞風遠遁,徐州三國兩郡,跳無拾遺、夜不閉戶,堪稱太平盛世。」

  孫堅反擊道:「陶謙大人雖然賢良,卻無軍功。如何擔當大將軍?」

  河內太守王匡出班說道:「若論軍功,十八路關東聯軍當中何人可比冀州刺史韓馥大人?韓馥大人曾協助朱雋、皇甫嵩兩位將軍剿滅張角、張寶、張梁等黃巾賊寇,又與黑山賊交戰多年。真正稱得上是戰功卓著,而不像有些人。只是靠著陰上餘蔭掙來的聲望。」

  勃海太守袁紹勃然大怒。喝道:「王匡。休要欺人太甚。」

  王匡面不改色道:「下官只是就事論事,如有冒犯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看到十八路諸侯吵得不可開交時,王允眸子裡不由掠過一絲冷色,事情正如蔡所料。向著有利於朝廷地方向演變。大將軍的職位只有一個。可有心拜將地諸侯卻有好幾位,吵來吵去。最終地結果只能是誰也當不成,到頭來還白白便宜了別人。

  人哪,有時候聰明絕頂,可有時候卻其蠢無比,總是會做出一些損人而害己地蠢事來。

  ……

  涼州。

  王淵中軍大帳。

  車師國大將穆薩汗疾步而入,大聲道:「長史大人,剛剛探馬回報,此地往南五十里處有兩支軍隊正在激戰,好像是馬屠夫的騎兵正在截殺一支運糧隊。」

  「運糧隊?」王淵神色一動,說道,「莫非是閻溫大人派出的運糧隊?」

  穆薩汗道:「大人,要不要發兵解救。」

  王淵道:「就怕這是馬屠夫地詭計。」

  穆薩汗道:「能有什麼詭計?」

  「報~~」王淵正猶豫不決時,忽有小校疾步入帳,大聲道,「長史大人,敵營中突然殺出數千騎兵,一路殺奔南邊去了。」

  穆薩汗道:「大人,這一定是馬屠夫接到急報,派兵增援去了。」

  「這~~」

  王淵還是猶豫不決。

  穆薩汗急道:「大人,快發兵救援吧,再晚就來不及了,閻大人派兵運來的糧食和肉食就該落到馬屠夫手裡了。」

  「好吧。」王淵咬了咬牙,厲聲道,「阿里布率兩萬騎兵進攻敵軍大營,牽制住敵營中地步兵主力,不令其出營救援。阿姿古麗率一萬騎兵留守大營,穆薩汗點起兩萬騎兵隨本長史往南接應運糧隊,不得有誤。」

  ……

  往南五十里處。

  兩支軍隊正在激烈

  殺」。

  數百輛牛車首尾相接,連成圓形防禦圈,千餘步兵縮在牛車後面負隅頑抗,牛車陣外,三千餘騎烏桓狼騎分為數隊、前後相接,正在圍著打轉,綿綿不息地怪叫聲中,不斷地用騎弓往中間射箭。

  徐晃身披普通涼州小校地布甲,就像一尊冰冷地雕塑立於陣中。

  根本不用擔心烏桓人地箭會射到身上,這些烏桓狼崽子地箭術真不是吹的,射了半天的箭,自己的部曲居然沒有一人被誤傷。在徐晃身邊,卻是一番無比詭異的景象,數百名身披布甲(漢朝郡國兵地裝備)地羌兵俘虜被反縛雙手,跪了一片。

  每名羌兵俘虜身後,都站著兩名凶神惡煞般地并州精兵,這些并州精兵同樣披著代表郡國兵身份的布甲,手中赫然捏著數支鋒利地狼牙羽箭,一個個眸子裡都流露出狼一樣的猙獰。對於這些身經百戰、殺人如麻的老兵來說,殺個人跟踩死一隻螞蟻沒什麼兩樣。

  「噗。」

  一聲悶響,負責瞭望的親兵從高高的牛車上跳了下來,向徐晃道:「將軍,來了!」

  「嗯?」徐晃霍然轉頭,手搭涼篷往北方張望,問道,「只來了主公的軍隊,還是連西域胡人都來了?」

  小校道:「都來了,西域胡人正在追殺主公的軍隊。」

  這會功夫,徐晃以及身邊的將領都已經看到北方地平線上有煙塵滾滾揚起,隱隱約約間,有兩支軍隊正在前追後逐、殺成一團。

  時間差不多了,也該送這些雜魚上路了!

  徐晃眸子裡霍然流露出一抹令人心悸的冷焰,從牙縫裡崩出冰冷的一句:「豎旗,動手!」

  一名親兵迅速豎起了一直橫倒在地的大旗,正在防禦圈外來回馳騁的烏桓狼騎兵見到大旗豎起,立刻就綽弓回鞘,紛紛擎出彎刀徑直往中圈的牛車陣衝殺過來,倏忽之間,天地間便響起了慘烈的殺伐聲。還有不絕於耳的兵器撞擊聲。

  當然,更多的還是綿綿不息地慘叫聲。

  當徐晃高舉的右臂冷然落下時,牛車陣中的并州老兵們便毫不猶豫地將手中地狼牙箭惡狠狠的扎進了那些跪在地上、雙手被縛、毫無反抗之力的羌兵俘虜身上!殺戮。令人窒息地殺戮,不及片刻功夫。數百名可憐地羌兵俘虜便已經全部倒在了血泊中。

  沒有一名俘虜倖免於難。他們不是被刺穿了咽喉。就是被刺穿了胸腹,許多人身上插了至少三支箭,甚至還有嗜殺成性地并州兵殘忍地將利箭從羌兵俘虜的眼球刺入,鋒利的箭簇生生戮穿整個顱腔然後從後腦突出。

  絕大多數俘虜並沒有立即死亡,都倒在血泊中哀嚎掙扎。但是最終。他們中間將沒有人能夠倖存!因為他們很不幸地成為了賈毒士毒計中的籌碼。賈毒士從來視人命如草芥、不知憐憫為何物。甚至比馬屠夫還要心黑手辣,又怎會憐惜這數百羌兵戰俘的生命?

  防禦圈外。幾千烏桓狼騎兵正揮刀往牛車上砍得熱鬧,而牛車陣內地并州兵則像木頭似地,目瞪口呆地看著烏桓狼騎兵在表演,不時會有沒嚥氣地羌兵俘虜從牛車陣中被扔出來,正砍得興起的烏桓狼騎兵立刻就會像嗅到了血腥味地野狼一樣圍過來,亂刀翻飛,頃刻間便將那可憐的羌兵俘虜砍成碎肉。

  這一幕,直到西域胡騎「擊退」馬屠夫騎兵後殺到,才宣告結束。

  句突呼哨一聲,三千狼騎兵立刻引而遠遁,不及片刻功夫,便從并州兵的視野中消失得無影無蹤。徐晃伸手在一名羌兵俘虜的屍體上抹了把鮮血往自己臉上一塗,然後換了副心有餘悸的表情,匆匆來到了牛車陣前。

  ……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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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23:08:03 |只看該作者
  王淵、穆薩汗率領兩萬西域騎兵堪堪趕到時,展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副修羅血獄般的慘烈景象。許多士兵已經被砍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腸子內臟撒落一地,圍成一圈的牛車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屍體,奪走他們生命的是那猙獰的狼牙箭。

  許多屍體身上刀痕宛然,仍在往外汨汨冒血,想來戰死不久。

  空氣裡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中人欲嘔,許多西域胡人一生當中都未見過如此血腥恐怖的場面,當時就嚇得兩眼發直、渾身打顫。

  看到如此慘烈的景象,王淵心中最後的疑雲都煙消雲散。

  一名滿臉血污的小校從牛車後面探頭探腦地直起腰來,厲聲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王淵拍馬上前,大聲道:「你們不要害怕,本官是大漢朝西域長史府長史王淵,不是篡國逆賊馬躍。」

  小校大喜過望道:「王大人?你真是王大人!?」

  「正是。」王淵道,「你是何人?」

  小校道:「小人方徐,乃是金城閻都尉帳前小校。」

  金城太守閻溫,都尉閻宏,王淵都是認識的,當時就問道:「閻宏將軍呢?」

  小校表情轉黯,指了指身邊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黯然道:「將軍已經戰死了。」

  「唉~~」王淵喟然歎息一聲,語氣轉緩,和聲道,「好了,馬屠夫的叛軍已經被擊退了,現在沒事了。」

  ……

  洛陽。

  十八路諸侯當著天子、太后以及滿朝文武的面吵了半天,還是沒能吵出個結果來,王允眼看時機成熟,便清咳一聲緩步出班,待十八路諸侯安靜下來,才接著說道:「老夫倒是有個折衷的提議,諸位大人可願一聽?」

  各路諸侯吵了半天沒能達成一致,正想找個人來評理,當時就齊聲道:「請講。」

  王允道:「袁紹、袁術、韓馥、陶謙四位大人不是德高望重、治地有方,就是驚才絕世、出身名門,而且個個都是戰功卓著,討滅國賊董卓更是替朝廷立下了汗馬功勞,如果只封一位大將軍只恐很難服眾。」

  袁紹等道:「司徒大人有何高見呀?」

  王允道:「四位大人同為大將軍如何?」

  「什麼?」袁紹愕然道,「同為大將軍,這如何使得?」

  「有何使不得。」王允淡然道,「袁紹大人可為征東大將軍,韓馥大人可為征北大將軍。陶謙大人可為征南大

  袁術大人可為征西大將軍,四位大將軍皆封列侯。廷鎮守四方。可否?」

  「這~~」

  袁紹手捋頷下短鬚。一時無言以對。

  要說只封個征東大將軍。袁紹難免心有不甘,可眼下十八路諸侯互不服氣,各自攻訐,已成騎虎難下之勢,朝廷這麼封賞倒也不失為個折衷的好辦法。畢竟。征東大將軍位列三公。已經算是位極人臣了。

  吵了半天的其餘各路諸侯早就有些不耐煩了,這大將軍不封。往下的官就更不能封了,正自掛念自己能封個什麼將軍的諸侯們當時就紛紛附和道:「好,司徒大人言之有理,就這麼辦吧。」

  封了最難封的四位大將軍,接下來的諸侯就好辦了,不到半個時辰,各路諸侯就達成了一致,公孫瓚封了個平北將軍,又替馬躍討了個平西將軍,孫堅封了個前將軍,袁紹又替曹操討了個左將軍,其餘各路諸侯也皆位列將軍。

  封好了各路諸侯的爵位,接下來究竟由誰駐守洛陽其實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連袁紹、袁術、韓馥、陶謙這四位實力派軍閥都不能留在洛陽,而只能替朝廷鎮守一方,他們如何還會讓別地實力不如自己的軍閥留在洛陽?

  最後還是王允提議,封劉備為司隸校尉,鎮守洛陽。

  劉備手中兵不過數百,將不過兩員,對誰都構不成威脅,而且論身份又是當今皇叔、尊貴無比,無論從哪方面來講,由他留守洛陽都是最合適不過,其餘諸侯在互相忌憚、互相妥協之餘,也只能接受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

  涼州武威,西域軍大營。

  夜色深沉,軍營裡卻是火把通明、沸反盈天。

  軍糧剛剛運到,已經好幾天不知肉味地胡人頓時蜂擁而至、一陣哄搶,搶到肉乾之後便在軍營裡燃起了一堆堆的篝火,各自三五成群,圍著火堆又是唱又是跳,唯一讓人有些遺憾地是軍中女人太少,少了許多樂趣。

  年輕美麗、身材惹火、兼之熱情似火地大月氏公主阿姿古麗身披薄薄地七彩舞衣,扭動著纖細的柳腰遊走在篝火之間,毫不吝嗇地將她動人的舞步還有漫妙的身姿盡情展露給這些西域大兵們。

  唯一令人有些失望的是,無論在什麼時候,這位公主地臉上都始終覆蓋著一方薄薄地輕紗,令人難以一睹芳容,不過只是那對露在外面、碧藍似水地美目,還有波浪般飄蕩的金髮,便已經足夠迷人了。

  許多身材驃悍、性情粗獷又能歌善舞地大兵自告奮勇地跳了出來,就像採花密蜂圍著花朵般在阿姿古麗身邊圍成一團。西域胡人的風欲本來就極為開放,阿姿古麗更是毫不吝嗇地將她惹火的嬌軀貼到這些大兵身上廝磨,先以她火辣辣的熱情將這些大兵迷得暈頭轉向,然後像穿花蝴蝶般飄然離去~~

  ……

  緊鄰西域軍大營外的西南角,矗立著百餘頂氈包。

  與西域軍大營中的熱鬧相比,這裡顯得冷冷清清,只有十數支幽幽燃燒的羊脂火把斜插在地上,將淡淡的火光有氣無力地灑落在寂寂軍營裡。幽幽的火光下,徐晃還有數百并州精兵就像一頭頭野狼,潛伏在荒原上。

  王淵果然很謹慎,雖然心中已經不再懷疑,可為防萬一他還是沒有讓徐晃這數百并州精兵入駐大營,而是在營外西南角另外立了百餘頂氈包加以安置。不過可惜的是,王淵的對手是凶殘如狼的馬屠夫還有亂國毒士賈詡。

  馬屠夫和賈毒士當然不會把破敵的賭注全部押在徐晃這數百并州精兵身上。

  ……

  距離西域軍大營十里之外,馬躍軍大營。

  三千烏桓狼騎,百戰餘生的三千河東精兵(死守隴縣倖存下來的)還有三千多并州兵,以及四千多郡國兵已經全部集結在營外的空地上,夜空下黑壓壓一片、鴉雀無聲,只有呼號的大風捲過典韋手中的大旗,啪啪作響。

  賈詡也罕見地披甲執銳,策馬立在馬躍身邊。

  看看天上的星空,賈詡向馬躍道:「主公。時辰差不多了。」

  「嗯。」馬躍點點頭,沉聲道,「全軍出擊!」

  馬躍一聲令下。一萬多大軍就如一道滾滾鐵流,向著十里之外的西域軍大營猛撲過來。

  ……

  西域軍大營。

  新月西斜。時間已經接近黎明時分了。終於有體力不支的士兵歪倒下來。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旁邊地士兵大呼同伴沒用,可下一刻,他們很快也跟著歪倒下來,不及片刻功夫。西域大營內便已經躺滿了昏睡的士兵。

  王淵聽到帳外忽然間安靜下來。心中驚奇便出帳前來察看。卻發現帳外空地上已經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士兵,更令人震驚的是這些士兵個個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已經是不省人事了,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事情有些不對頭。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王淵大吃一驚,回頭急問立於帳外地親兵,那兩名親兵是漢兵,又要護衛王淵的中軍大帳,所以並未參與西域兵地狂歡,也沒有吃今天剛剛送到地肉乾和軍糧,所以安然無恙,此時見王淵問及,便答道:「回大人,剛剛還又唱又跳,這會就一個個全躺下了。」

  「竟有這種事情!?」

  王淵正欲上前察看究竟時,忽然感到眼前一花,身邊地一切都開始變得朦朧不清,並且旋轉起來,王淵使勁地揉了揉雙眼,眼前的景物又漸漸恢復了清晰,只是頭腦還是有些發沉,一股煩惡卻是在腹中翻騰不已。

  心思敏捷的王淵立即就聯想到了今天剛剛運至營中的那批軍糧和肉乾,吃驚之餘急向親兵道:「毒,有毒!今天剛剛送到的那批軍糧,還有肉乾都有毒!快~~快把它們全部搜集起來、就地銷毀,誰也不許再食用。」

  「遵命。」

  兩名親兵答應一聲,正欲轉身離去,王淵又道:「回來。」

  親兵原半立定,轉身道:「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王淵使勁地捶了捶自己的腦袋,竭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凝聲道:「立即吹號,將所有沒有中毒地士兵集

  ,如果本官所料不差,這必然是馬屠夫地毒計,接下的大軍肯定會趁機前來襲營。」

  親兵答應一聲領命而去,目送親兵離去,王淵感到眼前地景物再次變得模糊起來,頭也變得越來越沉。終於,一聲悶哼過後,王淵就像一段木頭直挺挺地倒了下來,倒地後四肢開始抽搐,嘴角也開始有白沫冒起。

  然而~~

  沒等王淵的親兵吹號集結沒有中毒的士兵,遠處蒼茫的夜色中便已經響起了悠遠綿長的號角聲,號角聲未息,便有排山倒海般的吶喊聲席捲而至。恰天色微明,藉著東方天際微微的亮色,負責守夜的西域兵吃驚地發現,黑壓壓的敵軍士兵正如無窮無盡的螞蟻,從黑暗中衝殺而至。

  還沒等馬躍大軍殺進大營,被王淵安置在大營外西南角的徐晃軍首先發難。

  「唆唆唆!」

  刺耳的破空聲響過,徐晃將五名守夜胡兵逐一飛箭射殺,幾乎與此同時,十數把飛爪已經牢牢地釘在了營柵上,百餘士兵圍將上來,拉住飛爪的纜繩一陣狠拉,並不是太堅固的營柵便轟然倒塌。

  徐晃擎出佩劍往前一引,早已等候多時的八百精兵就如下山猛虎,衝進了西域聯軍大營,這伙精兵按照預先制定的策略,分成數十小股四處亂鑽,一路上看見胡人就砍,看見營帳就燒,看見東西就砸。

  不及片刻功夫,大營中便有火光沖天而起,熊熊燃燒的烈火中,許多僥倖沒有中毒的西域胡兵正在倉惶奔走、大呼小叫,全然沒了章法。就在這個最要命的時候,馬屠夫的大軍堪堪殺到。

  ……

  洛陽,一家破敗的小驛館。

  劉備攜關羽、張飛在此暫時安身。

  劉備雖然已經被天子認了皇親,如今已經貴為皇叔,可經歷了宦官之亂、董卓專權,以及兩天前的西涼兵災之後,洛陽繁華不再,帝室更是衰微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連天子和太后的一日三餐都需要王允等有權有勢的大臣接濟。宦官宮女更是被迫出城採集野菜充飢,這種情形之下,又怎可能給予劉備太優厚的待遇?

  驛館庭院內。

  劉備正在動作麻利地編織草鞋。儼然就是個賣了多年草鞋的老市儈,關羽也換了身又破又舊地布衣裳。正將一大挑乾草從城外挑進院內。在院子角落裡小心地放好。又在上面壓好石塊,以防被風吹跑。

  只有張飛袒胸露腹,極不耐煩地靠坐涼席上喝涼水。

  「大哥,你編什麼草鞋呀,費半天勁編一雙草鞋又賣不了兩文錢。能頂啥用?」張飛顯然對劉備的行為大為不滿。嘟嚷道。「如今不比在郡的時候了,大哥怎麼說也是一郡之守了~~呸。這洛陽地水可真***難喝,大哥,不如早些回琅玡國吧,小弟這嘴裡都快淡出鳥出來了。」

  「翼德你就知道喝酒。」剛剛堆好乾草地關羽回頭瞪了張飛一眼,說道,「既然大哥要編草鞋賣,那自然有大哥地道理,你我照辦便是了,可你不幫忙不說,還在一邊說風涼話,真是不像話。」

  劉備聞言微微頷首,心忖還是雲長有心計,翼德勇則勇矣,唯稍嫌魯莽、缺乏心計,這樣地性子只怕是很難獨擋一面啊。

  ……

  洛陽城效,袁紹中軍大帳。

  許攸飄飄然走了進來,語含不屑地向袁紹道:「主公,劉備這廝居然在驛館裡編織草鞋,編好了還讓關羽擔到大街上去叫賣,據說賣鞋所得還真能維持兄弟三人的一日口糧,哦哈哈哈~~」

  話未說完,許攸已經放聲大笑起來。

  袁紹也跟著哈哈大笑,說道:「這才是真正的劉備啊,也只有劉備這樣的人,才做得出這樣的事情來,堂堂皇叔居然當街賣鞋,甚是可笑。不過話說回來,劉備如果不是這種胸無大志、鼠目寸光之輩,本將軍還真不敢讓他留守洛陽啊。」

  田豐蹙眉勸道:「主公,豐以為劉備不像是個胸無大志之輩,這很可能是劉備在故弄玄虛,目地無非是要消除主公等各路諸侯地戒心。」

  「故弄玄虛?」袁紹不以為然道,「能有什麼玄虛?元皓多慮了。」

  許攸抱拳恭維道:「主公英明。」

  田豐喟歎一聲,默然不語。

  「行了。」袁紹拂了拂衣袖,長身而起,向田豐、許攸道,「今天晚上天子要在午門外賜宴各路諸侯,所有校尉以上武將還有長史以上文官都要出席,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也該動身前往皇宮了。」

  ……

  涼州。

  戰事已經結束。

  除了大月氏公主阿姿古麗率領三千騎兵逃走之外,其餘地西域胡騎不是戰死就是被俘,西域長史王淵、善國國相阿里布、車師國大將穆薩汗還有其餘各小國的領軍主將全都成了馬躍軍地俘虜。

  但真正讓馬躍喜出望外的,卻是繳獲的數萬匹西域駿馬。

  唯一令馬躍感到有些美中不足的,是這批西域駿馬不像匈奴馬那樣好侍弄,匈奴馬不挑食,再惡劣的生存條件下都可以頑強地生存下去,連續作戰、艱苦行軍數月之久也不會掉膘,但西域馬不行。

  所以西域馬很難用來大規模地裝備普通騎兵,而只能用來小規模地裝備重甲鐵騎。

  但就算這樣,也足夠馬躍高興了。有了這批西域駿馬,許褚的鐵騎營將再不用擔心坐騎的匱乏了。

  重甲鐵騎可以說是馬躍軍中攻擊力最強悍的兵種,迄今為止馬躍還未發現有什麼軍隊能夠擋住它們的突擊。也許高順的陷陣營能行,但許褚的鐵騎營已經永遠不可能和高順的陷陣營在戰場上相遇。

  賈詡不知何時湊到了馬躍面前,捋了捋頷下柳須說道:「主公,西域胡騎總算是擊破了,如果一切順利、高順將軍能夠奇襲函谷關得手的話,接下來就該分兵攻略金城、北地、安定各郡以及關中三輔之地了。」

  「嗯。」馬躍點了點頭,悠然抬頭,漫無焦點的目光似乎已經越過寂寂長空,凝注在了萬里之外的關東戰場上,淡淡地說道,「也不知道十八路諸侯和董卓的戰事進行得怎樣了?算算時間。

  公則差不多也該有消息傳來了。」

  賈詡道:「洛陽之戰雖然與關中局勢息息相關。可只要高順將軍能夠奪取函谷關,便能像釘子一樣釘在長安古道之上,將董卓還有十八路關東軍牢牢地擋在關外。主公在關中就能穩如泰山,所以。關鍵還在於函谷關地得失呀。」

  「報~~」賈詡話音方落。有快馬疾馳而來。急報~~」

  「嗯。高順將軍?」賈詡目露急切之色。向馬躍道,「主公。我軍能否順利拿下關中,很快便會有定論了!」

  賈詡正說間,快馬早已經疾馳而至,風塵僕僕的傳訊兵滾鞍落馬。

  能否佔據關中。將直接關係到馬躍集團的未來和前途。冷血如馬躍此時也不免心中翻騰。大聲喝道:「講!」

  傳訊兵喘息兩聲,疾聲道:「高順將軍引軍奇襲函谷關失敗。今已退兵五十里於險要處依山結營,以拒關東之兵。高順將軍說。只要給他六個月的時間,他就能在長安古道上築起又一道函谷關,到時候就算有十萬關東軍來攻,也可穩如磐石。」

  「唉呀,真是失策。」賈詡聞言大失所望道,「真所謂人算不如天算,沒想到奇襲函谷關還是失敗了,唉。」

  馬躍心中也難免有些失望。卻還是勸道:「文和不必過於自責,六個月的時間。十八路關東軍討薰之戰未必就能結束。退一步講,就算十八路關東軍隔岸觀火,董卓老賊不顧一切回救關中,而高順最終也守不住長安古道,我軍也沒能奪取關中,可那又如何?至少涼州我們是打下來了,不是嗎?」

  賈詡點頭道:「主公說地是,只要打下涼州,我軍就算是贏了。」

  「不過~~」馬躍話鋒一轉,凝聲道,「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輕言放棄!」

  「報~~」馬躍話音未落,前方又有快馬疾馳而來,「河套急報~~」

  「河套?」賈詡神色一動,說道,「難道是十八路關東諸侯討董之戰有結果了?」

  馬躍迎上疾馳而來的快馬,厲聲道:「快講。」

  傳訊兵翻身下馬,跪地急道:「沮授先生急報,洛陽兵變,司徒王允巧施連環計,國賊董卓已經死於呂布之手,呂布舊將張遼棄守虎牢,引十八路關東軍入洛陽,討董之戰已經結束了。」

  「啊?」

  「什麼!」

  馬躍、賈詡聞言同時大吃一驚,震驚道:「討董之戰已經結束了?」

  傳訊兵道:「正是。」

  賈詡急道:「董卓麾下地涼州軍呢?那可是十幾萬大軍哪,總不會是全軍覆滅了吧?」

  傳訊兵道:「董卓麾下的涼州亂軍已經將京畿四郡洗劫一空,洛陽城也幾乎被燒為灰燼,亂軍正向函谷關集結,沮授先生以為涼州亂軍很可能會回師關中,然後憑借函谷關天險以拒十八路關東聯軍,請主公一定要小心提防。」

  「什麼可能。」賈詡急道,「這是必然,涼州亂軍必然要回師關中!」

  馬躍眸子裡有冷焰一掠而逝,低聲道:「高順手中只有八千輕騎,扣去傷亡將士以及留守長安的軍隊,現在手中最多還有六千人馬,雖然長安古道有天險可守,可涼州亂軍至少有十萬人眾,兩軍兵力相差過於懸殊,守~~恐怕是守不住地。

  賈詡道:「如果高順將軍守不住長安古道,放十數萬涼州亂軍進入關中,那麼主公最明智的選擇就是棄關中而守涼州。」

  「看來放棄長安和關中已經是無法避免了,可惜高順天大功勞就要付之東流了,唉~~」馬躍說此一頓,目光陡然變得格外清厲,沉聲道,「不過,本將軍絕不會將一個完好如初地關中交給郭、李催等涼州亂軍。」

  「嗯?」

  賈詡心頭一跳,霍然回頭,恰好和馬躍冷冽地目光相撞,霎時間賈詡便已經意識到了馬躍想要幹什麼。

  ……

  函谷關。

  涼州亂軍中軍大營,李儒向郭道:「郭將軍,曹軍已經被我軍殺得片甲不留,雖然沒能斬殺曹操,可殺一儆百地目地已經達到,相信經過這一戰,其餘各路諸侯再不敢輕舉妄動了,如此一來,我軍便可集中全力向西,進入關中與馬屠夫決戰了。」

  「嗯。」郭點了點頭,沉聲道,「樊稠將軍已經引兩萬輕騎先行入關,不久應該便有消息傳回來了,只要樊稠將軍能夠襲取鄭縣得手,替大軍奪取一處落腳之地,本將軍當盡起三軍大舉入關,與馬屠夫決一死戰。」

  ……

  函谷關以西五十里。

  正沿著長安古道往西開進地樊稠軍突然發現通途變成了天塹,險峻地山谷中,不何有何紮下了一座堅固的營寨,將筆直的官道攔腰截為兩段。營寨的規模雖然不是很大,看架勢最多只有四、五千人駐紮,卻像一頭攔路虎死死卡在了西入關中的必經之路上。

  號角聲中,一支人馬從營中衝殺而出,於官道上擺開陣勢,樊稠遠遠望去,只見這支軍隊士氣高漲,鐵甲諍諍,列陣錯落有致,可謂精銳之師,再看敵軍帥旗時,上面卻繡著斗大一個「高」字。

  樊稠心頭恍然,原來高順偷襲函谷關失利後,並未引兵退入關中,而是在這險要之處紮下了營寨,看樣子是準備在此長期堅守下去了!不過,就憑這四、五千人馬,還有這不堪一擊地簡陋營寨,也想擋住自己兩萬大軍地進攻?

  簡直就是不自量力。

  「傳令,前軍突擊!」樊稠拔出寶劍,往前揮出,下令道,「給本將軍捅破它!」

  「遵命。」

  身邊地前軍司馬頓時領命而去,不及片刻功夫,前軍兩千騎兵便在並不寬闊的官道上擺開了突擊陣形,前軍司馬一聲令下,兩千西涼鐵騎便同時策馬而進,向前方嚴陣以待地高順軍發起了排山倒海般地突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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