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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血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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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寂寞劍客] 混在三國當軍閥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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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9 08:49:01 |只看該作者
 曹軍營寨。

    曹洪一夜未睡,正與于禁、曹真議事。北邊山口外忽然響起了綿綿不息的號角聲。

    于禁目光一凝,向曹洪道:“將軍,看樣子是馬屠夫的西涼軍開始進攻了。”

    曹洪眸子里掠過一絲擔憂,沉聲說道:“馬屠夫身經百戰又狡詐成性,也不知道吳軍是否能夠擋得住?”

    曹真道:“吳軍再不濟也有一萬多軍隊,守住十天半個月應該不成問題吧?”于禁道:“那可不好說,公子別忘了馬屠夫身邊還有個詭詐多智的賈毒士,鬧不好吳軍連一天都守不住。”

    曹真道:“要真是這樣,那我軍還得事先做好准備。以免到時候被涼軍兩面夾擊而措手不及。”

    “嗚嗚嗚……”

    曹真話音方落,青牛隘口上忽然也響起了綿綿不息的號角聲。曹洪臉色一沉,向曹真、于禁道:“看來馬超馬上也要開始進攻了,于禁將軍可留守后寨以防不測,子丹隨本將軍去前寨迎擊馬超。”

    “遵命。”

    于禁、曹真同時抱拳領命。

    曹洪、曹真匆匆趕到前寨時。一隊西涼鐵騎已經從青牛隘口上沖了下來。曹洪粗略估算一下,這隊西涼鐵騎足有千余騎。不過讓曹洪感到奇怪的是。這隊西涼騎兵眾星拱月般護著中間一騎,而那騎既沒有披挂鐵甲,也沒有手握兵器。

    那一身裝束……倏忽之間,曹洪嚇了一跳,向身邊地曹真道:“子丹,來者莫非天子乎?”

    “啊?天子!”

    曹真聞言也嚇了一跳,急定睛望去,果然發現西涼鐵騎重重護衛之下的那騎地裝束確像是當今天子。曹洪、曹真驚疑不定時,那隊西涼鐵騎已經接近曹軍營寨百步之內,弓箭兵的領軍小校見曹洪遲遲沒有下令放箭,直急得上前問道:“將軍,放不放箭?”

    “不可。”曹洪倒吸一口冷氣,凝聲道,“沒有本將軍地軍令,誰也不可擅自放箭,違令者斬立決!”

    漢室雖已式微,可不管怎么說現在都還是大漢的天下,就算是馬屠夫和主公曹操見了天子也不敢不敬,當面那騎若真是天子,曹洪還真沒有膽量對著天子放箭,那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要傳出去是要遭天下人唾罵的,曹洪若是目不識丁地莽漢也還罷了,可曹洪不是,曹洪追隨曹操日久也算是見過大世面地,深知其中的厲害。

    “前面地曹軍聽著,當今天子在此,還不快快打開轅門出來迎接!”

    山道上陡然響起一聲炸雷的大喝,緩緩向前的西涼鐵騎齊刷刷地停止前進,向兩側讓了開來。中間作天子裝束的那騎便策馬緩緩而出,在十數親騎的護衛下一直逼近曹軍營寨五十步以內,朗聲喝道:“見了朕面,為何不跪?”

    “啊?”

    “當今天子?”

    “這人竟然是皇上?”見了皇上得下跪啊,要不然得殺頭的。”

    營寨中的曹軍將士紛紛鼓噪起來。這些大頭兵平時一輩子都不可能見到天子地面,誰知道對面這位是真是假?一聽說是當今天子,早嚇得紛紛跪倒在地,三呼萬歲,曹洪越看越覺得對面這位像是天子,當時腳下一軟也跪倒在地,叩頭大呼道:“臣曹洪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倏忽之間,一陣弓弦繃緊的嘎吱聲清晰地傳進曹洪耳畔,驚回頭只見曹真閃在轅門后,已經挽弓扣箭瞄准了當今天子。

    曹洪這一驚非同小可,卻又不敢扑上來阻止曹真,唯恐曹真手一松這一箭射出去就真要射殺了當今天子,直急得眼珠子都凸了出來,低聲喝道:“子丹,你瘋了!敢殺當今天子?”曹真冷然道:“侄兒沒瘋。這天子是假的!”

    曹洪喝道:“你怎么知道這天子是假的?萬一要是真的呢!”

    曹真應道:“是真是假,這一箭射了就知道了!”

    說罷,曹真右手一松只聽咻的一聲響,這一箭已經脫弦飛出,閃電般射往當今天子的咽喉。

    曹洪在一邊竟是嚇得臉都綠了,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呃地一聲慘叫,跨騎在汗血寶馬上的“當今天子”已經咽喉中箭。從馬背上一頭栽落下來。

    寨中地曹軍將士見狀頓時一陣嘩然,四顧惶然。

    曹軍將士正惶然不知所措時,曹真鏗然抽出寶劍向前一引,厲聲喝道:”三軍將士聽著,這天子是假的!馬超賊子以庶民假冒天子,褻瀆聖駕,罪無可恕!弓箭手……放箭,射死這群膽大包天地亂臣賊子。”

    “嘿。”馬超重重一掌擊在扶手轅木上,喟然道。“可惜,竟然被曹軍識破了。”

    “就算被識破了也無所謂。”法正嘿嘿一笑。說道,“所謂疑心生暗鬼,此時曹軍軍心已亂,二將軍只需趁勢猛攻便可一舉攻破曹營。”

    雖然曹真當機立斷。放箭射殺了假天子。可正如法正所料,曹軍將士不知道被曹真射殺的天子是真是假。軍心已亂。

    自迎奉天子以來,曹操一直以丞相自居,始終以匡扶漢室為己任,從來就沒有流露過要代漢自立的野心,所以曹操麾下的文臣武將大都分為兩批人,一批是沖著曹操來地,像郭嘉、夏侯、夏侯淵等等,他們眼里只有曹操,也只認曹操地軍令,可另一批人卻是沖著大漢朝廷來的,比如荀、荀攸、樂進等等,他們效忠地對象其實是大漢朝廷,因為曹操始終表現得像是大漢忠臣,所以才會聽令于曹操。

    一般情況下,這兩伙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伙人,都是曹操的人。

    可在特定的情況下,比如像現在天子居然被曹真一箭射殺了,那就不一樣了,當時就有兩員素來以漢臣自居的徐州降將跳了出來,引刀喝道:“曹真逆賊竟敢射殺當今天子,簡直大逆不道、罪無可恕,殺了他!”

    曹軍寨中頓時陣腳大亂,兩員徐州降將的舊部和其余各部曹軍開始自相殘殺起來。馬岱率領西涼鐵騎趁勢掩殺,在西涼鐵騎排山倒海般的投槍攻勢下,曹軍死傷慘重,趁著曹軍組織不起像樣的反抗之際,數百西涼鐵騎翻下馬將寨前地絆馬索、陷坑、鹿角清理一空,緊接著大隊西涼鐵騎就踏破柵欄殺進了曹軍大寨。

    曹軍大勢已去。

    曹洪、曹真見勢不妙,急忙收縮軍隊退守第二座營寨,馬岱得勢不饒人,率領西涼鐵窮追不舍,趁著曹軍立足未穩之際又攻破了第二座曹軍營寨,曹洪、曹真被迫無奈,只得倉惶退往于禁大寨。

    西涼鐵騎欲故伎重施,于禁率軍殺出拼死抵擋,將曹洪、曹真接應入寨。

    馬岱眼見于禁軍早有准備,再加上西涼鐵騎連破兩寨,馬力已乏。遂引軍暫退數里,略做休整。曹洪、曹真剛剛坐下,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血染征衣的于禁已經疾步入帳,急道:“兩位將軍,大事休矣。”

    曹洪一驚而起,急問道:“文則。出什么事了?”

    于禁道:“北邊山口的吳軍已經棄營而走了!”

    曹洪倒吸一口冷氣,嘶聲道:“吳軍真的敗了?竟然真的連一天也守不住!”

    曹真道:“這下完了,我軍腹背受敵如何還抵擋得住?”

    于禁道:“事到如今也沒有別地辦法了,只能暫時先撤進山里避過涼軍兵鋒再說,待涼軍退走再去許都與主公大軍匯合。”

    曹洪道:“現在也只好如此了。”

    陳虎縱馬疾馳而回,興奮地向馬躍道:“主公,我軍已經連續擊破吳軍、曹軍兩座大寨,與二將軍率領的鐵騎會合了!”

    “哦?”賈詡欣然道,“主公。這么說從青牛隘口到汝南平原的通道已經打通了!”

    “唔!”馬躍沉聲道,“陳虎聽令。”

    陳虎急策馬上前,道:“末將在。”

    馬躍道:“率兩千精銳守住山不得有失。”

    陳虎轟然回應道:“遵命。”

    馬躍這才笑向賈詡道:“文和,現在該去迎接天子還都啦,呵呵。”

    賈詡亦微笑肅手道:“主公請。”

    馬岱策馬疾馳而回,隔著老遠就興奮地向馬超道:“兄長,我軍已經擊破曹軍三座營帳,與甘寧將軍的水軍會師了!”

    “太好了。”馬超奮然擊節道。“傳令,令陳到率本部鐵騎斷后,且戰且退,其余諸將各率本部鐵騎隨本將軍護送天子、百官車駕前往山外與兄長大軍匯合。”

    半個時辰之后,青牛隘口前往汝南地官道上。

    馬躍翻身下馬,跪倒塵埃,恭恭敬敬地唱道:“罪涼州牧、平西將軍……馬躍迎駕來遲,罪該萬死。”

    馬躍身后,賈詡、甘寧、陳虎、張豹以及大大小小百余涼州將校跪倒一片。放眼望去,狹窄的官道上只見一個個高高撅起地屁股。蔚為壯觀。

    轔轔向前地天子車駕嘎然而止,車帘掀處,瘦弱的獻帝彎腰鑽出,肅手道:“馬愛卿護駕有功。何罪之有?快快平身。諸位將軍也都免禮平身。”

    “謝陛下。”馬躍恭恭敬敬又叩三個響頭,朗聲唱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馬躍身后,賈詡及涼州將校亦紛紛三呼萬歲,然后才跟馬躍站起身來。

    司空孔策馬上前,扯著嗓子喊道:“馬躍護駕有功,加封征西將軍,爵進涼公,欽此。”

    馬躍伏地再拜:“謝主龍恩。”

    司徒孔融又上前喊道:“涼公何不護駕還都?”

    “臣旨。”

    馬躍長身而起,轉身向身后的西涼大軍一揮手,擁擠在官道上地西涼鐵騎便嘩啦啦地閃到了官道兩側,硬生生讓出一條通道來。

    馬超、馬岱策馬上前,同聲喝道:“恭請陛下駕還東都!”之處,地勢偏僻,因為連年戰亂、山中盜匪滋生,城中百姓早已走失殆盡,如今只剩一座廢棄地空城。

    曹操率領一眾殘兵敗將在此暫且棲身。縣衙大堂上,曹操正縮著身軀靠在火盆邊上取暖,破敗的四壁根本就無法抵擋住寒風地侵襲,直凍得曹操一陣陣地發抖,隨著年歲漸長再加上積勞成疾,曹操這身子骨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叔父!”縣衙大堂的木門嘎然洞開,曹休疾步而入興奮地叫道,“叔父,洪叔來了!”

    “曹洪?”曹操蒼白的臉上難得地浮起一抹潮紅,起身問道,“曹洪何在?”

    “主公,曹洪在此!”

    曹操話音方落,堂外忽然響起一把中氣十足地聲音,旋即人影一閃,曹洪、于禁、曹真三將已經魚貫而入。見了曹操,三將仆地跪倒在地,早已經嚎啕大哭起來:“主公,主公啊,可算是找到您了,嗚嗚嗚……”

    “起來,快起來。”曹操眼眶微微濕潤,急步上前將曹洪三人一一扶起,然后才握住曹洪雙手用力晃了晃,感慨道,“子廉,你們可算是來了。”曹洪黯然道:“末將無能,沒有迎回天子,讓主公您失望了。”

    “哪里的話。”曹操道,“你們沒事,孤已經非常高興了。”

    腳步聲響,程昱、劉曄、賈逵、張遼、張等人也聞訊而至,曹操急將眾人讓至火盆邊圍坐成一圈。

    曹洪這才問道:“主公不在許都,何故在此?”

    曹操嘆息道:“子廉有所不知,許都已經失守了。”

    曹洪失聲道:“啊,許都失守了?”

    曹操道:“不但許都失守,七萬大軍也全軍覆滅了。”

    “這……”

    曹洪、曹真、于禁三人面面相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曹操默然半晌,才問曹真道:“子丹可曾知曉諸弟、姨母下落?”曹真目露黯然之色,半晌不敢回答。

    曹操又問曹洪道:“子廉,可知諸侄及諸嫂下落?”

    曹洪慘然道:“不敢欺瞞主公,諸位公子皆遭逆賊關羽所害(關羽死了還被法正嫁禍,可謂死不瞑目),而諸位嫂嫂……”

    曹操逼問道:“她們怎樣?”

    曹洪道:“已被蹂躪致死。”

    “關羽匹夫曹操大喝一聲,臉色霎時變得赤紅,兩眼一黑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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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9 08:50:24 |只看該作者
第325章 馬屠夫沒安好心,司馬懿可為主簿



東都洛陽。

    馬躍迎還天子已經數月有余,時間轉眼間就來到了建安十一年(198年)的春天,自迎天子至洛陽,馬躍即從關中征發十萬民夫至洛陽,大肆修緝東都宮殿,又從兗、豫兩州收攏流民數萬入住洛陽。

    馬躍扶持下的關中各大商號也在洛陽紛紛開張店鋪,數月間,東都洛陽車水馬龍,行人絡繹不絕,逐漸復往日氣象,尤其是城東馬市更勝往昔。天子龍顏大悅,當即下詔加封馬躍為丞相,增邑兩千戶。

    洛陽東城,丞相府暖閣。

    馬躍正愜意地仰躺在錦凳上,這種錦凳是特制的,底下鏤空形如馬桶、有靠背,凳下設地室,置石塊,燒紅,有侍女往石上澆水,蒸汽上涌以熏烤屠夫下體,甚爽。

    細碎的腳步聲中,貂蟬(真貂蟬)掀帘入內。

    美目輕盈地瞟了馬躍傷痕累累的裸體一眼,貂蟬的眼神里忽然掠過一絲淡淡的痛惜,說道:“爺,賈大人來了。”

    馬躍唔了一聲,一揮手,正半蹲著嬌軀替馬躍捶腿,身上只披一襲薄薄絲縷几乎形同赤裸的二喬盈盈起身,彎腰向馬躍一鞠躬然后隱入屏風后面消失不見,馬躍這才向貂蟬道:“蟬兒,讓賈大人進來吧。”

    貂蟬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不到片刻功夫,竹帘掀處賈詡已經長身入內,向馬躍長長一揖,朗聲道:“詡參見主公。”

    “不必多禮。”馬躍抓過一襲長袍往身上一裹就勢在靠墊上斜躺下來,招呼賈詡道,“來。文和過來坐。”

    “謝主公。”

    賈詡謝過,這才上前兩步入席。與馬躍隔案而坐。

    “主公。許昌已經攻下了。”賈詡道,“不過只抓到荀,并未抓到曹操,甚至連曹操麾下的張遼、張、荀攸、許攸、程昱、賈逵、劉曄、藏霸等文官武將也沒有抓到一個。”

    馬躍道:“文和以為。曹操和他手下的文官武將是死于亂軍中了呢,還是逃走了?”

    賈詡道:據子嚴說起,在最后一次大突圍中,曾經有數十騎曹軍騎兵突出重圍。詡以為,曹操以及麾下的心腹文武很可能已經喬妝成普通騎兵。以瞞天過海之計逃出去了。”

    馬躍道:“孤(現在馬躍是涼公了,稱孤道寡應該沒什么問題了)也是這般認為。”

    賈詡道:“唉,主公已在許昌城外布下了天羅地網,沒想到還是讓曹操逃了出去。這厮還真是命大。”

    “呵呵。”馬躍笑道。“文和嫌曹操命大,曹操還嫌孤命大呢。三江口、葉城、還有汜水關,孤不也是死里逃生?彼此彼此爾,曹操如果這么容易死,那他就不是曹操了。”

    真要說起來馬躍對曹操還真有份惺惺相惜的感情。

    要不是時勢所迫,馬躍還真想與曹操交個朋友,而且馬躍相信,以兩人地心性很可能會成為莫逆之交!

    賈詡喜道:“這么說,主公是不打算責罰高順將軍了?”

    馬躍道:“高順何罪之有?”

    “謝主公。”賈詡大喜道,“詡這便去相府外放了高將

    “嗯?”馬躍愕然道,“高順已回洛陽?”

    賈詡道:“正與子嚴于相府外長跪,向主公負荊請罪。”

    “你呀。”馬躍笑著指了指賈詡,說道,“高順、李肅雖然無罪卻也有責,曹操終究還是從他們手中溜走的,這頓跪還是免不了地,就讓他們跪著吧。文和你也先別急著走,孤還有重要地事情與你商議。”

    賈詡欣然道:“詡敢不從命。”

    馬躍抬頭道:“典韋。”

    暖閣外人影一閃,典韋鐵塔般的身影已經掀帘入內,喝問道:“主公有何吩咐?”

    馬躍道:“派人去把法正大人請來。”

    “遵命。”

    典韋轟然應諾,按劍去了。

    馬躍又道:“文和,趁孝直未到,孤還有件事想與你商議。”

    賈詡道:“主公請講。”

    馬躍道:“與曹操一戰,我軍傷亡頗多,尤其句突率領的烏桓狼騎更是傷亡慘重,狼騎將士是烏桓人,按涼州軍律是不能和漢軍將士享受同等撫恤的,可話說回來,這些烏桓將士自上谷始便一直追隨于孤,身經百戰、忠心耿耿,于孤、于三軍將士心中實與族人無異,孤于心不忍啊。”

    賈詡臉顯肅然之色,起身向馬躍長長一揖,說道:“主公仁厚,烏桓將士幸甚!涼軍將士幸甚!天下蒼生幸甚!”

    “文和坐下說話。”待賈詡重新入席,馬躍才接著說道,“孤有個想法,想與文和議一議。”

    賈詡道:“詡洗耳恭聽。”

    馬躍道:“孤有意將句突地長子句延陀納為義子,賜姓馬,入漢籍!其余陣亡烏桓將士之遺孤皆賜漢藉,改姓烏,如此一來,烏桓將士就能與漢軍將士享受同樣的陣亡撫恤了,烏桓、月氏、羌各族勇士方不至于心寒,文和以為如何?”

    賈詡肅容道:“主公英明。”

    這話絕非賈詡的恭維之辭,而是發自肺腑,馬躍的凶殘僅僅是對敵人而言,對于自己地部屬卻是極其體恤的,從古到今,從來就沒有一個主君能像馬躍這樣重視部曲地生命,也從來沒有一個主君能像馬躍這樣得到部曲由衷的擁戴。

    士兵往往都是些粗人,他們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你只要對他們好,他們就給你賣命,事情就是這么簡單。

    正說間。法正翩然來到,向馬躍施施然一禮。唱道:“參見主公。”

    馬躍輕輕頷首。示意法正落座,這才說道:“孤今日把你們請來就是想和你們議一議涼軍今后的戰略,孝直你先說說。”

    法正顯然早有准備,馬躍話音方落就朗聲答道:“主公新迎天子、天下歸心。曹操新敗、勢孤力單,劉表碌碌無為之輩,孫堅雖有梟雄之姿,奈何偏安江東。兵不過三、五萬、民不過百萬眾。”

    “就大勢而論,眼下正是進攻荊、揚的最佳時機。只是可惜呀,與曹操之戰我軍錢糧損耗極大,數年休養生息之積蓄已經消耗殆盡,而且涼州軍團征戰日久。將士疲憊。也急需休整,短時間內是很難再發起大規模地戰爭了。”

    馬躍把目光轉向賈詡。問道:“文和以為呢?”

    賈詡道:“孝直所言不無道理,涼軍今后三到五年地戰略應該是鞏固中原、先圖袁紹以平定北方,然后積十年生聚之力以泰山壓頂之勢席卷荊揚,最后入川鼎定天下。”

    “入川?”馬躍心頭一跳,忽然問道,“曹操敗走許昌之后,會不會入川投奔劉璋?”

    賈詡道:“曹操若入川投劉璋,則必死無疑,主公只需譴能言善辯之士前往即可成事。”

    法正道:“曹操若僥幸未死,亦不會投奔孫堅,他只可能去荊州投奔劉表。”

    馬躍道:“劉表就不怕曹操雀巢鳩占?”

    法正道:“劉表雖是荊州之主,其實名實難副。”

    “哦?”馬躍道,“愿聞其詳。”

    法正道:“荊襄士族門閥勢力強大,尤以蔡、蒯、黃、王四姓門閥勢力最盛,其中襄陽蔡氏與劉表還是姻親,不過蒯良、蒯越已為主公所擄,劉表又中了軍師地嫁禍之計,南郡蒯姓几被劉表滅族,勢力已經大不如前!”

    “如今地荊州實權實為劉、蔡、黃、王几大門閥共同把持,曹操若敗投荊州,荊襄門閥出于保全自身利益地考慮,必然會建議劉表招納曹操來對抗主公與孫堅,劉表縱然不愿意卻也左右不了大局。”

    “唉。”馬躍一掌拍在案上,長嘆道,“事情若真如孝直所言,曹操早晚必入主荊州!今孫堅又率軍猛攻淮南,徐州,我軍久戰疲憊,鞭長莫及,江淮膏腴之地早晚為其所有,如此南有曹操,東有孫堅,恐成大害!”

    法正道:“在下倒有一計,可解主公之憂。”馬躍道:“計將安出?”

    法正道:“袁家四世三公望歸海內,根基極其深厚,袁紹雖遭官渡之敗,三十萬大軍化為烏有,然其根基未損、實力猶存,主公急切圖之,恐損兵折將、損耗錢糧難以億計!主公何不上陳天子,表奏袁紹一門功績,表其長子袁譚為揚州刺史,次子袁熙為徐州刺史,三子袁尚為豫州刺史,女處甥高干為兗州刺史!袁紹此人剛愎自用又好大喜功,見詔必欣然接受。”

    “哈哈哈,好計。”賈詡擊節道,“主公若趁機與袁紹結盟,袁紹必欣然應允,如此不需主公一兵一卒即可借助袁紹之力以穩定中原局勢,孫堅欲得江淮膏腴之地,就得和袁家雄厚地人力、物力拼個兩敗俱傷了。”

    法正又道:“這么做有兩大好處,一來可以消耗袁紹實力,二來可以分散河北兵力,待三五年后關中錢糧充足,主公可不費吹灰之力掃平河北、中原,盡得袁氏故地,此所謂養虎則為患,養豬可吃肉矣。|79文學網會員轉載oo”

    “哈哈,好!”馬躍拍案而起,朗聲道,“好一個養虎則為患,養豬可吃肉,袁紹這頭豬孤還養定了!”

    “不過……”馬躍話鋒一轉,接著說道,“曹操這頭虎卻絕對不容放縱,更不可令其借荊州為跳板以謀取西川,曹操若入西川,再欲謀之……難矣!孤意搶在曹操動手之前,以孟起為主將率一支精兵南出漢中、謀取西川,文和、孝直以為可否?”

    賈詡想了想,勸道:“凡事欲速則不達,主公三思。”

    法正也道:“主公,我軍惡戰數月,將士已經疲憊不堪。而且府庫錢糧消耗甚巨、難以持久,此時實不誼倉促出兵。”

    這一次。馬躍和賈詡、法正的意見終于出現了嚴重的分歧。

    馬躍身為穿越人士。當然知道曹操入主四川的嚴重性,曹操若真地進了西川那就成了正史中地劉備,馬躍就算統一了長江以北的大半個中國,也未必能打進西川。連鎖反應下,受到西川地牽制,馬躍就無法集中兵力進攻東吳。

    這樣一來,正史上三國鼎立地局面很可能還會再度出現。這是馬躍無能如何也不能夠容忍的。劉表得曹操之助急切難圖,那么馬躍就必須搶在曹操出手之前拿下西川。把三國鼎立這種可能性扼殺在萌芽狀態。

    馬躍斷然道:“孤意已決,文和、孝直可不必多言。”

    賈詡、法正相對默然。破敗不堪地縣衙大堂,曹操急率眾人將藏霸迎入大堂。

    藏霸伸手接過于禁遞過來的水壺。將壺里地水咕咚咕咚喝了個干淨。這才抹了抹嘴巴向曹操說道:“主公,末將都已經打探清楚了。”

    曹操道:“不急。宣高坐下慢慢講,諸位也一并坐下吧。”

    待眾人落座,藏霸才喘息道:“主公,許昌已經被攻破了,荀先生已為涼軍所擒、生死不知,馬屠夫已經將天子迎還東都,還從關中調來了十萬民夫大肆修緝洛陽宮室殿宇,虎牢關、汜水關也已經修緝一新,馬屠夫都派了重兵駐守!”

    “兗、豫兩州的地方官逃地逃、死地死,芒碭山、九里山、泰山一帶盜匪橫行、生靈涂炭,末將一路行來千里之內竟不見几戶人家,昔繁華之地几成不毛之地矣。|79文學網會員轉載oo”

    [袁紹、曹操、馬躍大戰中原,兗、豫兩州百姓大多避入徐州、淮南、關中、荊州等地,少量留下不走地也成了盜匪。]

    說到這里,藏霸地語氣竟也為之哽咽起來,一邊傾聽地劉曄、張遼等人也紛紛目露黯然之色。

    曹操仰天長嘆一聲,慘然道:“馬屠夫之禍國殃民,竟至如斯!”

    藏霸又道:“孫堅已經攻進淮南,雷緒戰死,梅成投降,現在吳軍正分兵兩路分別從西、南兩側夾擊徐州廣陵,正與陳登激戰江都。”

    曹洪問道:“馬屠夫的涼軍可曾出兵?”

    藏霸道:“末將祕往洛陽京畿,多番刺探,并未發現涼軍有大規模集結的跡象,看樣子,馬屠夫是不打算出兵救徐州了。”

    程昱道:“馬屠夫不是不想救,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罷,馬屠夫雖然先后打贏了洛陽之戰、南陽之戰和葉城之戰,許昌之戰和青牛隘之戰也以涼軍勝利而告終,但連戰之下涼軍其實也是死傷慘重,錢糧更是消耗殆盡,沒有三到五年的休養生息只怕是很難恢復元氣了。”

    曹操微瞇地小眼睛忽然睜開,團團掃視眾人一眼,說道:“今天下大勢大致如此,諸位有何觀瞻哪?”

    賈逵道:“主公,兗、豫兩州已成不毛之地,難成根基;淮南已為孫堅所有,急不可圖;徐州士族門閥林立,馬屠夫握有天子大義,未必甘心為主公所用,亦不可往;袁紹與主公有大仇,若往投必為所害,如此河北也不可去;舍此而外,唯有投奔江東、荊州或者西川三途,逵以為西川四面環山、易守難攻,又有千里沃野,人口亦多達五、六百萬,主公若能據為己有,便足以與馬屠夫相抗衡。”

    “不可。”程昱急道,“川人排外,主公若往西川投奔劉璋,必為所害!”

    曹洪不甘心道:“主公帳下仍有精兵兩千(于禁、曹真、曹洪帶回殘兵),據汝南自立豈不更好,又何必寄人籬下?”曹操搖頭道:“子廉差矣,汝南昔為大郡,今人口走失大半,沒了錢糧軍馬何以安生立命?且汝南地近穎川、洛陽,馬屠夫若聞訊來攻,我軍如何抵敵?寄人籬下雖然非孤所愿,亦屬無奈耳。”

    “嘿!”

    曹洪長嘆一聲,默然不語。

    曹操緩緩起身。朝眾人道:“孤意舉兵前往荊州投奔劉表,諸位若有不從者。孤絕不留難。請自行離去便是。”

    張遼、張、藏霸、程昱、劉曄、賈逵、于禁等人急起身,立于曹操跟前抱拳應道:“某等誓死追隨丞相,永不背棄!”

    “子揚。”曹操地目光最終落在劉曄身上,“就由你走一趟襄陽吧。”

    劉曄抱拳應道:“曄領命。”

    原本天子召見群臣的德陽殿已經毀于兵災。馬躍迎奉天子還都洛陽之后,在原德陽殿地遺址上蓋了間規模略小的宮殿供百官朝覲天子。

    是日,東方天際才剛剛露出一絲魚肚白,德陽殿前鐘鼓齊鳴。早已經等候多時地文武百官紛紛入朝,三跪九叩之后分列兩班。左首文官序列最前面孤零零地站著一人,卻是位極人臣的當今丞相馬躍。

    司禮太監上前唱道:“有本早奏,無事退朝。”殿中文武地目光便齊刷刷地落到了馬躍身上,馬躍這才不慌不忙地上前兩步跪倒丹墀之下。道:“臣有本奏。”

    獻帝急肅手道:“丞相奏本免跪。快起來說話。”

    馬躍長跪不起道:“臣子跪奏君上乃是古之禮儀,臣豈敢悖禮。”

    獻帝道:“如此。丞相速速奏來。”

    馬躍道:“大將軍袁紹德高望重、功勛卓著,于討滅逆賊曹操一戰立下大功,臣奏請陛下敕封大將軍長子袁譚為揚州刺史,次子袁熙為徐州刺史,三子袁尚為豫州刺史,外甥高干為兗州刺史,以表彰其卓著功勛。”

    “准奏。”獻帝想也不想就答應道,“朕准奏,丞相快快請起。”

    “陛下聖明。”

    馬躍恭恭敬敬又叩了三個響頭,這才起身歸位。

    獻帝又問群臣道:“諸位愛卿還有何事相奏?”

    司徒孔融出班奏道:“自董卓亂京、曹賊劫駕(天子已在馬躍手中,孔融也只能順竿子說曹操是逆賊了),天子顛沛流離以致朝政荒廢、國事沉冗,百官多有死難者,今光祿勛、太仆、大鴻臚、宗正、大司農、少府、執金吾、大長秋、將作大匠等職俱已空缺,臣請陛下從侍中、侍郎中擇其賢能者任之,再召令天下各州郡征辟賢能者入朝為郎、中。|79文學網會員轉載oo”

    獻帝道:“善,孔愛卿可有合適人選?”

    孔融道:“侍中陳群可為光祿勛,滿寵可為大鴻臚,董昭可為太仆,杜几可為大司農,司馬朗可為少府,陳矯可為將作大匠,協助丞相負責修繕宮殿事宜。”

    獻帝轉向馬躍,問道:“不知丞相以為如何?”

    馬躍道:“孔大人所擬名單甚是合理,臣沒有異議。”

    獻帝道:“如此,朕准奏。”

    “陛下聖明。”

    孔融叩謝入班。

    獻帝又問百官道:“不知諸位愛卿可有合適人選推舉入朝?”

    太常司馬防出班奏道:“外舉不避仇,內舉不避親,微臣次子司馬懿聰敏好學、略有才能,可為郎中。”

    司馬防話音方落,馬躍地眉梢便劇烈地跳躍了一下!

    馬躍雖然對三國知之甚少,可司馬懿這個名字卻絕不陌生,還有總是跟司馬懿聯系在一起的那個妖人----諸葛孔明!

    如果條件允許,馬躍早就派人把這兩個家伙抓起來了,能用則用不能用直接一刀殺了,就像當初對待周瑜,只可惜功虧一簣、沒有殺成!不過遺憾的是,馬躍不知道這兩個人的藉貫,而且茫茫人海,要想從泱泱萬民中找出這兩個人無疑于大海撈針!

    今天突然在朝堂上聽到司馬懿這個名字,馬躍不由得心頭一驚。

    獻帝照例問馬躍道:“丞相以為如何?”

    馬躍急鎮定心神,答道:“司馬大人家學淵源,長公子司馬朗青年才俊、雅量高致,百官有口皆碑,二公子司馬懿想來也是大才。今相府尚缺主薄。若蒙司馬大人不棄,本相愿虛位以待。不知司馬大人意下如何?”

    馬躍此舉自然是沒安好心。

    身為未來人。馬躍深知司馬懿地危險性絕對不在曹操之下,這樣的危險人物馬躍實在是不放心讓他在外面瞎蹦達,非得留在身邊仔細觀察不可,若能用就有限度地使用。若不能用那就找個借口趁早殺掉,免得禍及子孫。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司馬昭是誰,司馬懿的小兒子啊!

    不過現在連司馬懿都未及弱冠。司馬昭自然連影都還沒出現,但馬躍絕不認為這是杞人憂天。來到這個亂世后他所經歷的一切都告訴他一個鐵地真理,凡事未雨綢繆,將一切危險都扼殺在萌芽狀態,方能安生立命。

    司馬防顯然對馬躍芥蒂極深。正欲嚴辭拒絕時。獻帝已經撫掌笑道:“善,如此甚善。朕代司馬愛卿允了,呵呵。”

    天子既然已經答應,司馬防無奈,也只好勉為其難地應道:“如此,多謝丞相抬愛。”

    “呵呵。”馬躍撫掌大笑道,“如此,就這么說定了。”

    司馬懿至時,馬躍正與賈詡議事。

    恰好典韋送上一壇好酒,馬躍便提筆在酒壇上豎行寫下“一合酒”三個字然后置于案上,司馬懿見狀一聲不吭地上前,大大方方地提起酒壇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然后意猶未盡地贊道:“好酒,真是好酒。”

    典韋怒道:“這是西域長史班善獻給丞相的葡萄美酒,你這賊厮鳥哪來地,竟敢先喝?”

    司馬懿道:“丞相之命,在下豈敢違抗。”

    “你說什么?”典韋愕然道,“丞相之命?丞相何時讓你喝酒來著?”

    司馬懿伸手一指酒壇上地三個字,說道:“將軍請看,丞相明明在酒壇上寫了一人一口酒五個字,難道有錯?”

    “啊,這個……”

    典韋撓頭不知所措。

    馬躍大笑道:“仲達果然高才,名不虛傳哪,典韋你退下吧。”

    典韋滿臉困惑地下去了,他到底都沒弄明白這是怎么回事?典韋認得酒壇上有字,可酒壇上的字不認識他啊。

    司馬懿向馬躍恭恭敬敬地一揖,朗聲道:“小子司馬懿,參見丞相。”

    “免禮。”馬躍肅手道,“丞相主薄一職位卑而勞苦,仲達不會有怨言吧?”

    “豈敢。”司馬懿應道:“能替丞相效勞,小子喜不自勝又何敢有所怨言。”

    “呵呵,如此甚好。”馬躍道,“你先下去吧。”

    “如此,小子先行告退。”

    司馬懿長身一揖,轉身離去。

    司馬懿的身影剛剛遠去,馬躍地臉色便陰沉了下來,問身邊一直沒有說話地賈詡道:“文和,此子如何?”

    賈詡捋了捋頷下日見稀疏的柳須,凝聲答道:“此子鷹視猿顧,有經天緯地之才,不過……”

    “不過如何?”馬躍道,“文和但說無妨。”

    “此子用好了是治世之能臣,用不好就是亂世之奸雄!”賈詡說此一頓,不無憂慮地說道,“司馬懿究竟成為能臣?還是變成奸雄?那就要視公子征將來地表現而定了。”

    馬躍道:“孤明白了。”

    賈詡的話再明白不過,意思就是說在馬躍有生之年,司馬懿能耐再大也翻不了天去,不過馬躍死后,馬征是否還能鎮得住司馬懿那就很難說了。如果馬征和馬躍一樣雄才大略那自然是沒問題,反之若馬征能力平平,那馬躍就必須在臨死前先將司馬懿賜死,以防患于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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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
發表於 2010-7-29 08:50:33 |只看該作者
 劉表官邸。

    蔡瑁、張允、劉磐、李嚴、黃祖、韓玄、鄒靖、韓嵩、王威、王粲、趙范、金旋等荊襄文武大臣已經齊聚一堂、共商大事。

    隨著明間地推移,天下大勢正變得越來越明朗,公孫瓚、韓馥、孔融、張濟、袁朮、陶謙、呂布等割據軍閥先后覆滅,袁紹經過官渡之敗勢力也大不如前,敗亡也是早晚之事。西北馬躍漸漸有了席卷天下之氣象。

    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已經擺在了荊襄士族門閥面前,荊州該何去何從?

    看看地圖就會發現荊州地地理位置十分不利。西川劉璋與劉表雖然同為漢室宗親。可惜早年間劉表曾經支持漢中張魯而與劉焉交惡,兩家結怨已久,東邊是江東猛虎孫堅的地盤,孫堅同樣與劉表交惡。

    北邊就不必說了。馬屠夫可謂天下公敵,與荊襄士族絕對沒有調和地余地,就算馬躍擁立了天子,手握大義。也無法改變這一現實,尤其是馬屠夫在關中奉行的政策。更是令荊襄士族深惡痛絕。

    [馬躍在關中奉行地是農商并重、大辦私熟、科舉取士、廣開官路地政策,這些政策可以說是直接針對士族門閥而設,意在削弱士族門閥的勢力,壓縮士族門閥地生存空間。|79文學網會員轉載oo自然會遭到天下士族的嫉恨。這種情形下,荊襄士族對馬躍當然不會有認同感。]

    除了更南面地交州。荊州可以說是三面樹敵,這樣的生存環境可謂惡劣至極。

    荊州別駕韓嵩出列說道:“主公,荊州四戰之地,情形不容樂觀,在下以為當務之急是譴一員大將守住新野,以防止西涼鐵騎從宛城南下直逼襄陽,然后設法改善與劉璋、孫堅的關系,以期三家結盟共抗馬躍,唯其如此,或可保全荊州。”

    劉表蹙眉道:“然則何人可守新野?”

    蔡瑁、張允面面相覷,劉磐、黃祖側首他顧皆不敢正視劉表。

    唯有李嚴踏前一步,慨然道:“末將愿守新野。”

    “混帳!”劉表喝道,“新野得失事關重大,爾等小輩豈能當此大任,還不與孤退下!”

    李嚴羞憤欲死,拂袖離去。

    荊襄名士王粲道:“魏延將軍雖然年輕卻頗有大將風范,足堪當此重任。”

    王粲雖名揚荊襄,可因為長得其貌不揚一直不得劉表賞識,混跡荊州官場數載亦只是青衣小吏,若不是荊州別駕韓嵩力排眾議,只怕今日這堂議王粲還沒資格參加!

    當下劉表搖頭如拔浪鼓,不以為然道:“仲宣此言差矣,魏延雖有勇略卻失之年輕,豈能是馬屠夫對手?令其守新野必誤大事。”

    王粲苦笑,退下不語。

    韓玄忽然出列說道:“主公,在下保舉一人,足堪鎮守新野。”

    “哦?”劉表問道,“不知是何人?”

    韓玄道:“譙郡曹操!”

    “啊?”劉表聞言大驚道,“曹操!”

    廳中一眾荊襄文武亦紛紛詰問道:“曹操不是已經歿于許昌了嗎?”

    韓玄道:“諸位大人,曹操其實并未歿于許昌,今正屯兵于南陽、穎川、汝南三郡交界處,一座名為古城的小縣城!曹操雖遭許昌之敗,其麾下仍有精兵八千,文有程昱、劉曄、賈逵俱為當今名士,武有張遼、張、藏霸俱為萬人敵,又有曹洪、曹真、曹休等宗族大將,可謂人才濟濟,主公若能將之招納,并以之扼守新野,足以抵擋涼軍兵鋒。”

    “胡扯!”韓玄話音方落,劉表從子劉磐即出列斥道,“曹操曾為漢相,若將之迎來荊州又置主公于何地邪?”

    韓玄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既然大家都是大漢臣子,一心以匡扶漢室、鏟除奸佞為己任,又何必在乎職位高下,權勢輕重?曹操雖曾為漢相,卻是世之英雄,自當明白其中道理,又豈會與主公爭當這荊州之主?”

    劉表神色陰晴不定,誰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好半晌才側首問蔡瑁道:“德圭以為如何蔡瑁忙道:“非曹操不足以拒馬屠夫。”

    劉表又問黃祖道:“元陽以為如何?”

    黃祖也道:“非曹操不足以拒馬屠夫。”

    劉表最后問王威道:“元武以為如何?”

    王威又道:“非曹操不足以拒馬屠夫。”

    蔡瑁、黃祖、王威既然已經表態,那就相當于荊襄四大門閥中地蔡、黃、王三家的意見已經達成一致,這三家地態度事實上也代表了整個荊襄士族的態度,自從劉表成為荊州牧之后,劉家雖然迅速崛起。隱隱成為荊襄四大門閥中地翹楚,可事實上卻根基不深。還難以和其余三家相提并論。在關鍵的時候也還不具備一錘定音地實力。

    默然半晌,劉表忽然說道:“今日就到此為止,此事改日再議。”

    說罷,劉表拂袖而去。不再理會眾人,眾人甚感無趣也自相繼離去。

    一間普普通通地茅舍里,劉表向一老者恭恭敬敬地長揖倒地。說道:“龐德公,孤這次當真遇上了難題。特來請教。”

    龐德公肅手示意劉表入席,又令童子奉上清茶,這才微笑道,“不知劉荊州所遇是何難題?”

    劉表道:“自董卓亂京以來。天下群雄并起、諸侯林立。今數雄俱滅,唯孤、江東孫堅、西川劉璋、河北袁紹尚存。西北馬躍漸有席卷天下之勢!為求自保,荊襄士族保舉曹操為新野太守以拒涼軍兵鋒,龐德公以為此舉妥否?”

    龐德公不答,反問劉表道:“劉荊州識得狼否?”

    劉表道:“自然識得。”

    龐德公道:“然識得狼之習性否?”

    劉表搖頭道:“不甚清楚。”

    龐德公道:“狼性喜群居,每個狼群都有頭狼王,狼群內的所有母狼都是狼王配偶,其余公狼都不具備交配權!老狼王衰老之后,狼群中或者狼群外最強壯地年輕公狼就會向之發起挑戰,老狼王戰敗則新狼王入主狼群,此時狼群中的所有母狼便再不會留戀戰敗地老狼王,而欣然投入新狼王的懷抱!這是為什么呢?因為只有新狼王才能給它們提供保護,只有新狼王才能讓這個狼群保持生機、保持活力,從而讓整個狼群生存下去!”

    劉表默然無語。

    半晌之后,龐德公才問道:“現在,劉荊州明白了嗎?”

    “明白了。”劉表黯然道,“孤便是那老狼王,曹操便是那新狼王,而荊襄的士族便是狼群中的那群母狼!”

    龐德公又道:“那劉荊州知道該怎么做了嗎?”

    劉表搖頭道:“不知。”龐德公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望劉荊州能以荊襄百姓為念。”

    劉表不解道:“龐德公此言何意,可否明示?”

    “天色不早了。”龐德公并不解釋,卻忽然起身說道,“老朽就不留客了,劉荊州請自便。”

    劉表無奈,只得向龐德公拱手一揖然后轉身出了茅舍。

    待劉表出了茅舍,龐德公才望著黯淡地夜空幽幽一嘆,搖頭道:“荊州的亂象就要開始了,不知道荊州地百姓要遭受多少苦難啊?”

    韓玄前腳剛剛回府,劉曄后腳便至,問韓玄道:“韓玄大人,事情進展如何?”

    韓玄道:“劉曄先生,在下已經把該說的話都說了,至于成與不成那就不是在下所能左右得了啦,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先生還是耐心地在這里等消息吧。”

    劉曄急道:“在下等得,可荊州百姓等不得呀。”

    韓玄笑道:“依在下看,是丞相等不得吧,嗯?”

    劉曄道:“丞相以荊州百姓為念,自然心急如焚。”

    “這些場面話先生就不必說了吧,在下既然拿了曹丞相的好處,自然就會盡心盡力替他把事情辦好。”韓玄說此一頓,附著劉曄耳朵輕聲說道,“實不相瞞,荊襄四大家族中的蔡、黃、王俱都有意接納丞相,依在下看,由丞相鎮守新野已是勢在必行,劉表縱然心有不愿也難以阻止了!至于接下來事情會如何演變,那就要看丞相地運勢了。”

    劉曄聞言大喜道:“多謝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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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馬屠夫才是狼啊



“狼!狼來了,來人哪!救命哪……”

    半夜時分,劉表突然從睡夢中大叫起來,蔡氏急忙喚來丫環上燈,這才發現劉表兩眼發直、渾身大汗淋漓,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蔡氏不由心中吃了一驚,上前摟住劉表問道:“老爺,你這是怎么了?”

    “沒什么。”劉表舒了口氣,渾身就像散了架般癱了下來,嘆息道,“就是做了個惡夢。”

    蔡氏目露憂慮之色,說道:“老爺,聽說神醫張機最近就在襄樊,是不是派人把他請來給你瞧瞧?”

    劉表搖頭道:“沒這個必要,孤又沒病。”

    蔡氏道:“可你已經連續好几天都睡不安枕了。”

    劉表嘆道:“曹操這頭狼就要來荊州了,孤能睡得安穩嗎?”

    “曹操?”蔡氏疑惑不解道,“聽兄長(蔡瑁)說,曹操是當世英雄,北方的馬屠夫才是惡狼啊,老爺你是不是弄錯了?”

    “嗯?”劉表臉上的神色突然一滯,訥訥地問道,“夫人剛才說什么?”

    蔡氏道:“妾身以為曹操是英雄,馬屠夫才是狼啊。”

    “馬屠夫才是狼?馬屠夫才是狼!”劉表突然間就像是掉了魂一般,喃喃低語道,“老狼王衰老之后,狼群中或者狼群外最強壯的年輕公狼就會向之發起挑戰,老狼王戰敗則新狼王入主狼群,此時狼群中的所有母狼便再不會留戀戰敗的老狼王,而欣然投入新狼王的懷抱!這是為什么呢?因為只有新狼王才能給它們提供保護,只有新狼王才能讓這個狼群保持生機、保持活力,從而讓這個狼群繼續生存下去!”

    蔡氏道:“老爺你在說什么?”

    劉表不答。悵然道:“明白了,終于明白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蔡氏道:“老爺明白什么了?”

    劉表道:“孤確是那老狼王,可新狼王非曹操而是馬屠夫,而那群母狼也不是荊襄的士族,分明是荊襄地百姓啊!龐德公啊龐德公。你老人家真可謂是悲天憫人,孤卻要讓你失望了。”

    蔡氏聽得滿頭霧水,差點就以為劉表得失心瘋了。

    想明白之后,劉表再無睡意。當下在丫環的侍候下披衣而起,連夜派人將從子劉磐、外甥張允以及長子劉琦召來府中。

    蒯良、蒯越、魯肅、鐘繇、蔡邕、甄逸等人應邀前來做客。

    憑心而論,蒯良等人對馬躍并無好感,而事實上,自從被馬躍擄去關中之后。蒯良等人也始終賦閑在家。一直就不愿意出仕,如果不是因為馬躍擁立了天子。并且表現得像個賢臣,他們根本就懶得理會他。

    敘禮畢,馬躍肅手道:“諸位先生且入席。”

    “謝丞相。”

    眾人謝過,紛紛入席。

    待酒過三巡,馬躍才說道:“孤自從受命擔任丞相以來,每思上報國家、下安黎民,但一個人地力量終究是有限地,一個人的想法也必然會有偏差,因此,孤想延請諸位先生出任丞相佐官,助孤治理天下大事,以期復興漢室、造福天下蒼生,不知諸位先生意下如何?”

    馬躍這話說得冠冕堂皇,而且蒯良等人很難拒絕,如果他們拒絕的話那豈不就是拒絕替大漢朝效力了?

    大廳里默然片刻之后,魯肅率先表態道:“在下愿意協助丞相為國分憂。”

    蒯良、蒯越對視一眼,同時抱拳朗聲道:“為國分憂乃天下士人份內之事,不敢相辭。”

    鐘繇、蔡邕、甄逸見魯肅三人紛紛表態,也順坡而下,起身應道:“在下等亦愿助丞相一臂之力。”

    “呵呵,如此甚好。”馬躍大喜道,“岳父大人(蔡邕)學問卓著,素為天下士人所敬重,可為丞相西曹,掌管官吏選拔、遷除;鐘繇先生為人穩重,可為丞相東曹,掌管天下郡國事務;甄逸先生文采飛揚,可為丞相奏曹,掌管章奏謀議;蒯良先生長于內政,可為丞相集曹,掌管征集租谷之事;至于蒯越、魯肅兩位先生,可為軍師祭酒,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蔡邕等道:“敢不從命。”

    “主公。”馬躍剛剛分派完蔡邕等人的職位,李肅忽然匆匆而入,待看清堂上蔡邕等人已經吐到嘴邊地話便又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走到馬躍身邊低聲道,“主公,請借一步說話。”

    馬躍道:“無妨,子嚴但說無妨。”

    李肅遂道:“剛剛西域長史班善以八百里加急送來告急文書,西方強國安息在蠶食了大月氏(貴霜古國)故地之后,繼續揮師北上現在已經打到大宛,今大宛王城已被十萬安息大軍團團圍住、危在旦夕,西域各國懇請天朝發兵相救。”

    [漢末時期,當時世界上有四大強國雄霸歐亞大陸,從西至東分別是羅馬、安息、貴霜、東漢,安息位于西亞,是伊朗人建立的古代王朝,貴霜位于中亞為大月氏人于公元前1世紀所建,世紀時王朝開始衰落,分裂為五部翕侯,正史中直到公元5世紀才為噠人所滅,本書中最北邊的一支翕侯(阿姿古麗的故國)已被馬超所滅,其余四支翕侯也被安息趁機吞并。

    “安息?”馬躍蹙眉問道,“安息是個什么樣地國家?”

    剛任丞相東曹的鐘繇答道:“丞相,和帝時西域長史班超譴子班勇引安息使者前來洛陽朝覲天子,故而得知貴霜之西尚有強國,名曰安息,帶甲百萬,子民近千萬。國勢尤在貴霜之上。”

    “帶甲百萬?”馬躍蹙眉道,“這么說是個大國了?”

    鐘繇道:“安息雖然帶甲百萬。與我天朝相比卻無疑是彈丸小國。不值一提。”

    馬躍道:“丞相東曹掌管天下郡國事務,這西域長史府也在大漢郡國之列,元常(鐘繇表字)以為天朝該不該出兵相救?”

    鐘繇道:“自然該救。”

    馬躍為難道:“可眼下涼軍剛剛經歷過連番惡戰,已經疲憊不堪。短時間內只怕是很難出兵啊。”

    方為軍師祭酒地蒯越隨口說道:“丞相欲救西域諸國,根本無需調動涼州大軍,只需譴一員能征善戰、威名赫赫之大將率數千鐵騎前往即可!”

    馬躍道:“此話怎講?”

    蒯越道:“西域諸國并非沒有擊敗安息的實力,而是缺乏與安息對抗的勇氣。丞相只需派一員大將率數千精銳鐵騎前往,西域諸國有了倚仗。膽氣為之一壯,就敢于和安息國開戰了。”

    馬躍道:“原來如此。”

    李肅道:“主公麾下高順、徐晃、方悅、甘寧諸位將軍皆為能征善戰之大將,可若說威名赫赫,諸將皆不及少將軍!“孟起?”

    馬躍的眉頭不由蹙緊。在這個時候馬躍實在不愿意馬超出征西域。因為要不了多久馬躍就會對西川動手,而馬超卻是馬躍選定地統帥。如果馬超出征西域,那出征西川地大軍又該讓誰來領軍?

    不過李肅說地地確沒錯,在西域這一畝三分地,只怕連馬屠夫也遠不及馬超的凶名,西域小兒只要聽到馬超的名字甚至不敢夜啼!

    “罷了。”馬躍沉思片刻,向李肅道,“速召孟起前來。”

    劉磐、張允、劉琦魚貫而入,劉琦道:“父親深夜見召,不知有何要事?”

    劉表淡淡點頭,肅手示意三人入席,待三人落座,劉表才表情沉重地說道:“孤這次深夜把你們召來,實有几樁重要至極的大事讓你們去做。”

    劉磐道:“不知是何大事?叔父但說無妨。”

    劉表點點頭,先問張允道:“德容(張允表字),荊州水軍中完全聽命于你地軍隊有多少?”

    張允不解道:“只需舅父一聲令下,孩兒可調動荊州全部水

    “不,孤不是這個意思。”劉表搖頭道,“孤的意思是說,假如你要調動水軍而蔡瑁反對,三萬水軍中你能調動多少?”

    張允道:“舅父要調水軍,蔡瑁為何要反對?”

    劉表道:“這只是假設,孤就是想知道究竟有多少水軍能完全聽命于你?”

    張允道:“如果是這樣,最多只有三千人。”

    “好!有三千人差不多也夠了!”劉表沉聲道,“德容返回水軍大寨之后,立即將這三千人馬召集起來再篩選一遍,把不受你控制的全部處死!記住,手腳要干淨,千萬別讓蔡瑁的人發現蛛絲馬跡。”

    張允道:“舅父,這……”

    “不要問為什么。”劉表沉聲道,“事關我們劉、張兩家地生死存亡,德容照著做就是了。”

    “孩兒遵命。”

    張允答應一聲,領命去了。

    劉表又向劉磐道:“仲石(劉磐表字),孤令你去長沙收編區星的賊兵,去其老弱,擇其精壯以編練新軍,進展如何?”

    劉磐道:“共募得精兵五千,今屯于攸縣日夜操練。”

    “攸縣距離襄陽太遠了。”劉表幽幽說道,“仲石可率軍北上,屯于公安練兵!”

    劉磐道:“侄兒遵命。”

    劉表又道:“還有,所有蔡、黃、王三家舉荐入軍地將領,從今天開始必須嚴密監視起來,萬一襄陽有變,仲石當在第一時間將這些將領拿下,就地斬首以絕后患。”

    “襄陽有變?”劉磐失聲道,“叔父,這……”

    劉表沉聲道:“以蔡、黃、王等世家門閥為首的荊襄士族認為孤的能力不如曹操,不足以率領荊襄士族抵抗馬躍,所以想迎接曹操入主荊州!為了劉家的基業。孤不能不未雨綢繆,早做打算。”

    “啊?”劉磐大驚失色道。“若果然如此。只憑侄兒地五千精兵只怕很難抵擋蔡中、蔡和、黃祖、王威統領地荊州軍啊,更何況荊州軍中還有黃忠、魏延、文聘等猛將,侄兒一個人只怕應付不過來啊。”

    “這個仲石不必擔心。”劉表沉聲道,“孤若動手。則必有萬全安排,絕不會讓你的五千兵馬去硬扛整個荊州軍團。”

    “明白了。”劉磐深吸一口冷氣,沉聲道,“如此侄兒這便告辭。回攸縣去了。”

    劉表道:“速去。”

    劉磐長長一揖,轉身揚長而去。

    目送劉磐離去。劉琦主動問道:“父親,不知道孩兒該做些什么?”

    劉表將一把尺許長地鐵蒺藜骨朵(其實就是許褚地狼牙鐵錘縮小版)遞于劉琦,說道:“為父與武陵番王沙陀有舊,沙陀嘗有言若孤遇險可使人持令牌前往求援。現在我們劉家正面臨重大危機。正是需要臂助之時,琦兒可持此物前往武陵山中向沙陀求援。”

    “孩兒遵命。”

    劉琦答應一聲。也領命而去。

    目送劉琦的身影遠去,劉表臉上逐漸流露出几分清厲。

    宣旨太監高踞正堂,尖著嗓子念道:“大將軍袁紹功勛卓著、望歸海內,加封大司馬,假節鉞,爵進魏公,增邑兩萬戶,長子袁譚為羽林中郎將,爵進富春亭侯,領揚州刺史;次子袁熙為虎賁中郎將,爵進余姚亭侯,領徐州刺史;少子袁尚為奮威中郎將,爵進余杭亭侯,領豫州刺史;高干為安南將軍,爵進錢塘亭侯,領兗州刺史,欽此!”

    “臣袁紹領旨謝恩。”袁紹高舉雙手接過聖旨,跪地謝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袁紹身后,袁譚、袁熙、袁尚、高干以及一眾河北文武官員紛紛跪倒,三呼萬歲。

    “魏公請起。”宣旨太監上前攙起袁紹,讒笑道,“咱家在這里恭喜魏公滿門加官進爵了。”

    “哈哈哈。”袁紹仰天長笑三聲,大手一揮朗聲道,“來人,帶公公下去好生招待,不得有誤。”

    “遵命。”早有家將上前向宣旨太監道,“公公請。”

    宣旨太監滿心歡喜地下去了。

    待宣旨太監去遠,袁紹又將聖旨往堂上恭恭敬敬地供好,這才轉過身來不無得意地說道:“孤雖敗于官渡卻終得入主中原,西涼鐵縱然騎席卷中原可到頭來卻還是要把中原拱手相讓,痛快!哈哈,太痛快了!”

    謀士審配不無憂慮地說道:“主公,這只怕是賈詡的詭計。”

    “詭計?”袁紹不以為然道,“能有什么詭計?”

    審配雖然本能地認為馬屠夫沒安好心,可真要讓他說出馬屠夫存了什么居心卻又說不上來了,審配和逢紀一樣,兩人雖然對袁紹忠心耿耿,可論能力卻終究比田丰、許攸差了一大截,現在田丰被殺,許攸叛投曹操亦殃于亂軍之中,河北人才凋零,袁紹帳下從此再無出色之謀士。

    見審配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袁紹不由悶哼一聲道:“正南需謹記,且不可信口雌黃。”

    審配差愧滿臉,默然無語。

    袁紹又向袁譚、袁熙、袁尚、高干三人道:“顯思、顯奕、顯甫、元才,如今你們三個也是朝廷正經敕封的封疆大吏了,是時候自立門戶了。顯甫(袁尚)、元才(高干),孤給你們每人三萬兵馬,擇日南下入主兗、豫兩州,顯思地揚州、顯奕的徐州還在孫堅、曹豹的控制之下,要想讓這兩州成為我們袁家的地盤只怕還要等些時候。等孫堅、曹豹打得兩敗俱傷,孤再親率河北大軍南下,掃平徐州、江東,如此當可與馬屠夫平分天下。”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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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9 08:51:52 |只看該作者
第327章   伐西川屠夫用計,攻江都孫堅喪命


洛陽,太常府。

    司馬懿躡手躡腳地進了曖閣,向司馬防、司馬朗父子恭聲作揖道:“孩兒見過父親大人,見過兄長。”

    “仲達你來了?”正伏案察看文書的司馬防聞聲抬頭,眉宇間掠過一絲憂色,問道,“為父聽說今日丞相召見你時,你喝了西域長史班善進獻給丞相的葡萄美酒?”

    司馬懿道:“確有此事。”

    司馬防道:“仲達,你忘了為父平時是怎么教你的?為人要謙遜,行事要低調,且忌鋒芒畢露、招人妒嫉啊。”

    司馬懿道:“父親教誨,孩兒時刻銘記于心。”

    司馬防道:“那你為何還擅自喝了丞相的美酒?”

    司馬懿道:“孩兒一時糊涂。”

    司馬防道:“行了,此事就到此為止吧,以后行事要低調。”

    “孩兒記下了。”

    “去吧。”

    “孩兒告退。”

    司馬懿向司馬防恭恭敬敬一揖,轉身退出暖閣。

    待司馬懿的身影消失在曖閣外,一直未曾做聲的司馬朗卻忽然說道:“父親,今日相府之事,對仲達來說也許并非什么壞事。”

    “哦?”司馬防道,“伯達此言何解?”

    司馬朗道:“二弟平時為人極為低調,縱然心中怒極亦能和顏悅色。此番丞相召見,正是格外需要謹小慎微之時,奈何二弟卻反而顯得鋒芒畢露,這不是很反常嗎?”

    司馬防道:“伯達也看出今日相府之事仲達乃是有意為之?”

    司馬朗道:“二弟鷹視狼顧,相貌與常人迥異,而且身懷經天緯地之才。但凡略通相朮之士,就能看出二弟不像是久居人下之象!如此,則難免不遭丞相所猜忌,二弟今日之舉怕是為了寬解丞相猜忌之心吧。”

    “事情壞就壞在這里!”司馬防道,”丞相是什么人?軍師賈詡又是什么人,豈能看不穿仲達這點小把戲?仲達這么做只怕是適得其反,反而加重丞相地猜忌之心哪。”

    “這個……”司馬朗道,“二弟雖有經天緯地之才,卻終究還年輕,還缺些歷練。”

    “唉。”司馬防嘆息道。“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仲達才思敏捷、學問過人,既是家門之幸。也是家門之不幸。如果不懂得韜光養晦,只怕會給司馬一族帶來滅門之禍啊,現在想想,也是為父過于草率了,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該舉荐他入朝為郎官啊。”

    馬躍問賈詡、法正道:“這次孟起出征西域,孝直就不去了,孤有意讓司馬懿隨軍參謀。兩位以為如何?”法正道:“主公明鑑。司馬懿足可勝任。”

    “司馬懿看似鋒芒畢露又持才傲物,其實這么做明顯是在演戲,不過司馬懿也太小覷主公了。以主公的容人之量又豈會猜忌他這樣一個初出茅廬的愣頭青?不過……”賈詡說此一頓,話鋒一轉接著說道,“對于司馬懿這樣的聰明人,一定要讓他知道什么事情該做,什么事情不該做,什么念頭該有,什么念頭不該有!”

    “此事就由文和去辦吧。”馬躍點點頭,臉上露出沉思之色,指著桌上的地圖對賈詡、法正說道,“現在言歸正傳,此次伐蜀孤是勢在必得,然而蜀道難行,從漢中至西川,路多雄關天險,一味強攻只怕曠日持久、消耗太大,而且未必就能成功,不知文和、孝直可有良策?”

    賈詡道:“西川四面環山、易守難攻,只宜智計且不可強攻。”

    雖然賈詡、法正堅決反對馬躍伐蜀,但既然馬躍已經做出了決定,那么他們所應該考慮的就不是如何去阻止馬躍,而是想盡一切辦法讓馬躍地決定變成現實,這就是身為正、副軍師所應擔負的職責。

    法正道:“在下數年前游歷天下,曾經兩次到過西川,對蜀地的地形也算是略有了解。據在下所知,從漢中前往成都其實有兩條路可走,除了葭萌關、劍閣這條大路之外,從陰平小道繼續往南也可以直達成都。”

    “哦?從陰平小道繼續往南?”馬躍的手移到地圖上,蹙眉道,“可地圖標示這里是一片崇山峻嶺,并無道路可行啊。”

    法正道:“這只是一條小路,只有樵夫獵戶才會走,不過在下確信這條路一定存在。”

    “不管這條小路是否存在,都值得一試!”馬躍道,“可以想象一下,當所有蜀中大軍全部集結在葭萌關、劍閣、梓潼一帶時,成都的防御勢必會變得空虛,這時候如果有一支西涼精兵突然出現在成都城下,那對川中的士族該是怎樣的震撼?劉璋素來膽小懦弱,措手不及之下很可能會選擇投降以保全自己。”

    賈詡道:“劉璋是漢室宗親,如果真的獻城投降,主公還真不好慢待于他。”

    法正道:“既然是這樣,那漢中的文章就必須做足,在下以為至少要調集二十萬大軍,于葭萌關外結下聯營,唯其如此,才能夠把西川大軍吸引到梓潼、劍客、葭萌關一線設防,成都的防御才會變得空虛。”

    “二十萬大軍?”馬躍沉吟片刻,嘴角忽然綻起一絲陰險地笑意,獰聲道,“二十萬大軍并非什么難事!”

    當著蔡瑁、蔡中、蔡和、王威、王粲、黃祖、黃承彥、韓玄等荊襄文武地面。劉表道:“今屠夫勢大,荊州獨力難支,孤決意請曹操大人引本部精兵鎮守新野,以為唇齒相依之勢,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蔡瑁等人紛紛應道:“主公英明。”

    劉表道:“既如此,此事就這么說定了。韓玄何在?”

    韓玄出列道:“主公有何吩咐?”

    劉表朗聲道:“即日動身前往古城,將孤的意思轉達給曹操大人。”

    韓玄道:“敢不從命。”

    “子揚!?”

    曹操滿臉喜色地從后堂迎了出來,身后跟著程昱、張遼等心腹文武,劉曄急拱手道:“主公,事諧矣!”

    “哦?”曹操一眼就眼見了劉曄身后地韓玄,問道,“子揚,這一位是……”

    劉曄忙道:“這位乃是荊州別駕韓玄大人。”

    “原來是韓玄大人。”曹操雙手抱拳,兩眼瞇成細縫連聲道。“久仰久仰。”

    韓玄慌忙回禮道:“豈敢豈敢。”

    曹操笑罷肅手道:“韓大人里面請。”

    韓玄道:“丞相先請。”

    大堂,眾人敘禮畢,韓玄才正了正衣冠,朗聲道:“奉我家主公、劉荊州之命。恭請丞相率本部精兵移駐新野縣。以為唇齒相依之勢共抗涼軍,不知丞相意下如何?”

    曹操撫掌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請耳。”

    吳軍圍城已經三月有余,廣陵太守陳登憑借江都城堅固地城牆嚴防死守,連連挫敗吳軍的進攻,吳軍始終無法破城。

    城外,吳軍大寨。

    張昭憂心沖沖地向孫堅說道:“主公,江都城內糧草充足。足以支撐兩年有余。而我軍地軍糧卻只夠維持半個月了,如果半個月之內再攻不下江都城,那就只能先退兵回廬江了。”

    “半個月?”孫堅蹙眉道。“只剩半個月的軍糧了嗎?”

    “只剩半個月了。”張昭道,“江東四郡的所有存糧皆已被搜刮殆盡,淮南雖是膏腴之地,可惜壽春城內的几萬石糧食在破城之前被雷緒一把火給燒了,我軍并未撈到一粒糧食不說,反而要分出相當一部份糧食供給梅成的降軍!接下來將近半年的時間,我軍都將面臨軍糧匱乏的局面,至少要等到今年秋天淮南水稻收割之后,才能暫時得到緩解。”

    太史慈道:“主公,末將愿率本部精兵于明日一早攻城,若不能攻破江都,情愿提頭來見。”孫堅側頭望向徐庶,徐庶輕輕頷首,孫堅遂長身而起,疾聲道:“太史慈、朱然、全琮聽令。”

    “末將在。”

    太史慈三將急挺身上前立于帳中。

    孫堅道:“以太史慈為主將,朱然、全琮為副將,引精兵八千伏于西門外密林中,待正午時分、守軍疲憊之時突然殺出攻城!”

    “遵命!”

    孫堅又道:“其余諸將,各率本部軍卒隨孤大舉進攻江都東門,以迷惑江都守軍!”

    [大規模地攻城戰不同于野戰,再厲害地陰謀詭計也很難派上用場,基本上雙方拼的就是實力,拼糧草,拼兵力,拼消耗,看誰先撐不住!]

    次日,江都城外號角齊鳴。

    一隊隊吳軍士卒從大營里魚貫而出,進至江都東門外列陣。

    陳登在十數員徐州將領地簇擁下登上城門,站在敵樓上放眼望去,但見城外旌旗遮天蔽日,極目所見全是黑壓壓地江東兵,聳立如林的金戈劍戟几乎映寒了半片長空。

    “大人,這次吳軍應該是傾巢而動了。”有部將向陳登道,“看樣子江東猛狗(對孫堅的蔑稱)是要孤注一擲了。”

    “差不多也該是決戰地時候了。”陳登兩眼微瞇,眸子里有莫名地寒光一掠而逝,“從時間上判斷,吳軍地糧草也應該快要耗盡了。”

    “大人。吳軍看樣子是要猛攻東門。”部將道,“末將這便下令其余三個方向的軍隊向南門集結。”

    “東門?”陳登微瞇的雙眼忽然睜開,冷然道,“東門外雖然集結了吳軍几乎全部的兵力,可吳軍真正的主攻方向只怕是西門而不是東門!”

    “啊?”部將惑然不解道,“吳軍的主攻方向是西門?”

    陳登道:“諸位將軍不必多疑。可速令南、北兩門地守軍向東門集結,并從中挑選兩千敢死之士預先埋伏在西門之內,等吳軍攻打西門正緊時,突然打開城門,令兩千死士趁勢掩殺,吳軍必敗!”

    部將越發困惑不解道:“大人,既然吳軍的主攻方向是西門,為何反要將南、北兩門地守軍向東門集結?理應向西門集結才對啊。”

    “本官自有道理。”陳登微笑道,“諸位將軍依計而行就是了。”

    “如此,末將等領命。”

    諸將拱了拱手。各自領命而去。道:“元直,可以開始進攻了。”

    徐庶點了點頭,向周泰、蔣欽、呂蒙、徐盛、呂岱、朱治、祖郎、賀齊諸將喝道:“周泰、蔣欽將軍率兵五千為前部。呂蒙、徐盛將軍率兵五千為左部。呂岱、朱治將軍率兵五千為右部,祖郎、賀齊將軍率兵五千為后部,每部各按時辰輪番進攻江都城。”

    “遵命!”

    周泰等八將轟然應諾。

    徐庶一聲令下,周泰、蔣欽率領五千精兵開始向江都東門壓了過來,其余吳軍各部卻是按兵不動。江都城樓之上,陳登嘴角忽然露出一絲冷冷地笑意,吳軍果然不出所料,玩的是聲東擊西之計啊。

    江都西門外,密林中。

    太史慈正等得不耐煩時。副將全琮忽然策馬疾馳而至。大聲道:“將軍,午時已到!”

    “好!”太史慈聞言大喜,急翻身上馬將手中鐵槍往前一引。厲聲大喝道,“殺!”

    太史慈一聲令下,在林中養精蓄銳多時的八千精兵頓時猛虎下山一般沖殺而出,向著江都西門席卷而來。

    江都守軍據城死守,滾木擂石紛落如雨,吳軍猛攻半個時辰,死傷慘重卻沒有寸進,領軍主將太史慈勃然大怒,遂令副將全琮坐陣中軍,自己親率八百敢死之士為先鋒,身先士卒、親冒矢石來搶奪城牆。

    吳軍士氣大振、奮力死戰,終于在太史慈地率領下堪堪攻上城頭,太史慈驍勇無雙,手中一杆鐵槍翻滾飛舞,城頭守軍擋者披靡,眼看江都守軍就要潰敗時,緊閉的城門突然大開,兩千徐州精銳沖殺而出。

    吳軍顯然沒有料到徐州軍居然敢于出城逆襲,再加上猛攻城池多時,將士們體力已經不支,堪堪已是強弩之末,被這支徐州生力軍一頓沖殺頓時敗下陣來,太史慈雖拼死抵擋,也是獨木難支,只得率領數十親兵拼死殺開一條血路,在副將朱然的接應下狼狽奔歸本陣。

    副將全琮急清點殘兵發現折損了兩千余人,攻城云梯也被守軍毀傷殆盡,太史慈無奈,只得來向孫堅復命。

    太史慈滿臉羞愧地來到孫堅面前,耷拉著腦袋說道:“主公,末將無能讓您失望了。”

    孫堅臉上卻似乎并無不愉之色,問道:“子義不曾攻破西門?”

    太史慈道:“不曾。”

    “子義已經奮力死戰,不能破城乃是天意。”孫堅輕撫太史慈肩背,和聲說道,“將軍還是下去休息吧。”

    “多謝主公。”

    太史慈抱拳一揖,滿臉羞愧地下去了。

    待太史慈離去,徐庶才向孫堅道:“主公,是時候最后一擊了!”

    “嗯。”孫堅沉聲道,“能否破城,在此一舉!”

    徐庶向身后小校喝道:“傳令周泰、蔣欽諸將,四隊兵馬同時向江都東門發起猛攻!”孫堅緩緩橫轉古錠寶刀。沉聲道:“這一次,孤要親自出戰!”

    徐庶愕然道:“主公安危事關重大,且不可輕身犯險……”

    孫堅斷然道:“孤意已決,元直休要多言。”

    倏忽之間,江都東門外號角齊鳴,周泰、蔣欽諸將率領地四部吳軍同時沖了上來。在數百步寬地正面向江都東門發起了潮水般的攻勢。

    不到半個時辰,吳軍便迫近城下,架起了一架架云梯,兩軍迅速進入慘烈而又殘忍的近戰。吳軍如潮水般洶涌而上,城樓上滾木擂石傾泄如雨,像螞蟻般附著在云梯上的吳軍士卒慘叫著紛紛倒栽而下。

    又有燒滾地金汁從城牆上頃泄而下,被金汁淋透全身地吳軍士卒頃刻間淒厲地哀嚎起來,就像無頭蒼蠅亂沖亂撞,旋即失足摔進深深的護城壕溝被尖銳的鹿角刺穿了身軀,又有濃烈的惡臭隨風飄散開來。中人欲嘔。

    雖然傷亡慘重,可吳軍卻并未因此而退兵,反而在大小將領的率領下變得更加凶殘、更加瘋狂,一批批地順著云梯往上爬。

    東門外的激戰正熾。

    靠近東門的一棟民房后院。原本堆在牆角的一堆干草忽然傾倒下來。干草的掩獸下赫然是個黑洞洞地窟窿,一顆頂著鐵盔地頭顱從洞口下鬼魅般冒了出來。屋主人聽到聲響剛剛進入后院,猛抬頭忽然看到了一名身披鐵甲的東吳武將,那武將手中赫然握著一柄黝黑的鐵胎弓。

    屋主人急張嘴欲喊時,一枝冰冷地狼牙箭早已經攢射而至,射穿了屋主地咽喉。

    那東吳武將一箭射死屋主,然后回頭向著洞口把手一招,人影閃動,更多地士卒從洞中鬼魅般冒了出來。

    陳登正閉目養神時。東門之內忽然響起了一陣突兀的喊殺聲,陳登微閉的雙目赫然睜開,冷漠的俊臉變得格外的清冷。該來的……終于來了!

    江都東門外。

    孫堅頭戴火紅幞巾,身披火紅鎧甲,跨馬橫刀,威風凜凜地肅立大旗下。

    孫堅身后,五百騎兵已經列陣完畢,喧囂的戰場還有慘烈的厮殺似乎與孫堅沒有任何關系,他其至都沒有側頭看一眼慘烈的戰場,孫堅地目光始終注視著緊閉地城門。他在等待,等待這扇城門的打開!

    周泰等四部吳軍不惜代價猛攻城牆,只不過是為了把守軍吸引到城牆上去,以便給小將丁奉的奇襲制造機會!

    “嘎嘎嘎……”

    刺耳地嘎吱聲中,原本緊閉的江都城門終于打開了一道縫。

    年僅十七的丁奉手持單刀從門縫里閃了出來,向著城門外仰天咆哮!

    丁奉身后,城門的門縫正變得越來越大,百余吳軍悍卒正列成一道道人牆,擁擠在狹窄的城門甬道里,拼死抵擋著徐州守軍的反扑。

    丁奉……終于得手了!

    孫堅狠狠一夾雙腿,胯下坐騎吃痛頓時人立而起,仰天發出一聲嘹亮至極的悲嘶,借著坐騎下落之勢,孫堅高舉古錠寶刀向前狠狠一引,厲聲大喝道:“殺!”

    “殺殺殺……”

    孫堅身后,五百精騎轟然回應,追隨孫堅身后向著江都東門洶涌而至。

    渾身浴血的小校疾步而至,向陳登道:“大人,城門已經被吳軍攻破,大隊吳軍步兵正向城門涌來,一隊騎兵已經搶先突進城內了!”

    “有多少騎兵?”陳登鎮定自若,不動如山,“領軍主將又是誰?”

    小校喘息道:“最多七八百騎,領軍主將身披火紅戰甲,大紅幞巾,獨目,就是孫堅!”

    “好,孫堅終于忍不住送死來了,本官料他也忍不住了!”陳登長身而起,一拳重重捶在桌案上,儒雅俊逸的臉上忽然掠過一絲猙獰的殺機,向侍立身后的親兵喝道:“立即吹號,召出伏兵,截……殺……孫……堅!”

    “遵命!”

    親兵轟然回應。急將身邊地牛角號往號架上一擱,鼓起腮幫使勁地吹奏起來,霎時間,蒼涼的號角聲從敵樓上綿綿響起、響徹云霄。

    “殺……”

    “殺……”

    “殺……”

    孫堅率領五百騎兵堪堪驅散城門內的守軍,正欲突襲城中太守府生擒陳登之時,猛聽得身后殺聲大作。

    急回頭看時。孫堅吃驚地發現城牆腳下(城門內的牆腳)平整厚實的地面忽然間傾塌下去,顯出一排排的藏兵坑來,黑壓壓地徐州精兵手持長矛已經從藏兵坑里吶喊著沖殺上來,頃刻間就堵死了孫堅的退路!

    孫堅驚魂未定,正欲奪路另走時,左右兩側和前方同時殺聲大作,急環顧四周,只見無窮無盡的徐州兵正如螞蟻般從三個方向碾壓過來,面向城內的女牆上也突然出現了一排排的徐州弓箭手,領軍小校一聲令下。頃刻間箭下如雨。

    江都東門外。

    眼見城內劇變,徐庶大吃一驚險些從馬背上一頭栽落下來,幸好身后親兵眼疾手快搶上前來將其一把扶起,恰好太史慈無心休息。正催馬前來向孫堅請戰。見狀急問徐庶道:“軍師何故如此?”

    徐庶浩然長嘆道:“主公……危矣。”

    “啊!?”太史慈大吃一驚,厲聲喝道,“主公安在?”

    徐庶手指城門,黯然道:“已失陷城門之內!”

    “不好!”太史慈大喝一聲,急向身后數十親兵喝道,“爾等隨某來!”

    言未訖,太史慈急勒轉馬頭,向著江都東門疾沖而去。戰。意圖殺出一條血路救出孫堅。可惜通道內狹窄難行,徐州兵的長槍陣又密集如林,吳軍難以寸進。丁奉身披數槍,渾身浴血,正欲拼命時,猛聽得身后響起一聲炸雷般的大喝:“閃開!”

    丁奉本能地往旁邊一閃,耳邊有一股旋風刮過,急定睛看時卻是大將太史慈。

    “擋我者死!”

    太史慈仰天長嘯一聲,手中長槍挑起一具徐州兵的尸體往前惡狠狠地摜出,只聽噗噗數聲脆響,數枝鋒利的長矛已經戳刺了徐州兵的尸體。借著徐州兵地尸體開路,太史慈長嘯一聲將手中鐵槍奮力摜出,頓時將數名徐州槍兵刺死當場!

    太史慈一槍射殺數名徐州槍兵,片刻不曾停頓,又催動坐騎硬生生撞翻了十數名徐州槍兵,當胯下坐騎哀嚎著倒在血泊中時,太史慈整個人早已經騰空而起,高高躍過徐州槍兵的頭頂,摔落在城門之內。

    “咻咻咻。”

    淒厲的破空聲中,三枝長矛疾刺而至。

    太史慈大喝一聲,揉腰彈身身軀堪堪往上騰起尺許,三枝鋒利的長矛几乎是貼著他地肋部刺入地下。

    太史慈順勢而起,雙臂疾探而出一把攥住左右兩名徐州槍兵地腦袋往中間狠狠一壓,只聽噗噗兩聲敗響,三名徐州槍兵的腦袋已經惡狠狠地撞在一起,頃刻間像西瓜般碎裂開來。太史慈未及擦去臉上飛濺的血水和腦漿,旋即縱起躍起空中,仰天大喝道:“主公安在?”

    “子義?前面莫非子義乎?”

    孫堅略顯慌亂的聲音忽從前方傳至。

    太史慈縱身落地急抬頭看時,恰好看到左前方不遠處,孫堅正在百余精騎的簇擁下且戰且走,足足兩千多徐州槍兵正像凶殘的狼群將孫堅和百余騎兵團團圍住,不斷有吳軍騎兵被長矛刺穿身體,慘叫著倒在血泊之中。

    答話之間,孫堅身上又中了一箭,險些從馬背上一頭栽落。

    “主公,太史慈來也!”

    太史慈順手抄起一名陣亡弓箭手的箭壺,將壺中十二枝狼牙箭先后擲出,十五名徐州長槍兵先后死在太史慈飛箭之下,竟是箭無虛發。

    百余徐州槍兵嚎叫著沖殺而至,又被太史慈撿起地上陣亡士卒遺棄的長槍逐一射殺,徐州兵見太史慈悍勇如斯,急退避三舍,旋即城牆上亂箭紛落如雨,太史慈夷然不懼,將手中長槍舞得水泄不透,射往身上的箭矢被其紛紛撥落。

    太史慈且戰且走,徐州兵如波分浪裂,竟讓他在亂軍中生生殺開一條血路。

    “噗噗!”

    孫堅獨目視力難及,背上又中兩箭,終于從馬背上摔落。

    “主公!”

    太史慈堪堪殺到,急上前兩步扶起孫堅。

    “子義……”孫堅嘴角啼血,急向太史慈道,“子義可速走,休要管孤,孤身中數箭,已經必死無疑!”

    “主公!”太史慈兩眼圓睜,眸子里几欲噴出火來,“只要某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讓主公落到這些徐州土狗手中!”

    言訖,太史慈急卸下身上鐵甲裹于孫堅身上,又將孫堅扶上戰馬以馬缰捆牢,這才一手牽馬,一手持槍復往城門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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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甘寧伐蜀



廬江,舒縣。

    黑云壓頂,大雨將傾,揚州刺史府的后院內卻傳出聲聲清脆的金鐵交鳴聲,中間還隱隱夾雜著呼喝聲。孫靜神色倉惶地撞開院門,跌跌撞撞地沖進后院,抬眼望去,年可弱冠的孫權(本書中把孫權的年齡虛大了)正與一名十五歲左右的少年厮殺。

    兩人刀來槍往,激戰正酣。

    “仲謀,統兒!”孫靜奔至戰團邊,掩面痛泣道,“先別練武了,快去前廳見你們父親最后一面吧。”

    “啊?父親!”

    孫權聞言急棄刀于地,仰天長嚎一聲急奔而去。

    “叔父。”年僅十五歲的凌統卻上前問孫靜道,“義父不是率領大軍在征討江都嗎,什么時候又回廬江了?”

    凌統本是凌操獨子,二十三路諸侯討馬時,凌操于滎陽一戰歿亡,孫堅念凌統幼失怙持,便將其收為義子,與孫權、孫詡、孫匡諸子寢則同榻、食則同眠,形如兄弟,又令江東猛將太史慈、周泰、蔣欽等教授武藝,令徐庶、周瑜等教授韜略。

    “唉。”孫靜長嘆一聲,摸了摸凌統的腦袋,黯然道,“統兒,快去前廳吧。”

    刺史府前廳,此時早已經哀鴻一片。

    孫堅身披火紅戰甲,渾身浴血,還保持著被太史慈救出來的模樣,甚至連背上的三枝羽箭也僅僅只是削去其杆。并未取出箭簇,事實上隨軍郎中也是不敢取出箭簇,因為這箭簇一旦取出,孫堅內腑充血恐頃刻斷氣。

    “父親!”

    孫權疾步沖入前廳,一眼瞥見正中軟榻上渾血浴血地孫堅,不由仆地跪倒在地。膝行至孫堅榻前,扶著軟榻干嚎起來,孫權身后,孫翊、孫匡、凌統、孫瑜、孫皎等孫氏子弟紛紛跪倒在地,跪于榻側的吳夫人悲從中來,哭得越發傷心起來。

    孫堅吃力地探出雙手,摸索道:“仲……仲謀何在?”

    孫權急上前握住孫堅雙手,慘然道:“父親,孩兒在此。”

    孫堅嘴角溢出一片血沫,喘息道:“仲謀。這江……江東,孤……孤就交……交給你了,你要好……”

    孫堅的話未說完,獨目里的神采便漸漸變得黯淡。有污黑的血絲順著嘴角滑落。旋即頭一歪,氣絕身亡。

    “父親!”

    孫權大叫一聲,昏厥在孫堅榻前。

    時值六月酷暑,洛陽城中炎熱難當,馬躍正于城效山中別院避暑時,賈詡、李肅、法正忽聯袂前來拜訪。

    李肅吸了口氣,沉聲說道:“主公,剛剛得到消息,江東猛虎孫堅已經死了。”

    “哦。孫堅死了?”馬躍急問道。“是怎么死的?”

    法正道:“孫堅率大軍猛攻江都不克,反被廣陵太守陳登設計射殺!”

    “啊?被廣陵太守陳登設計射殺!”馬躍聞言大吃一驚,失聲道。“這個陳登是何等人物?竟能設計射殺孫堅,豈非更勝徐庶一籌?”

    賈詡道:“這個陳登是徐州名士陳圭地兒子,頗有國士之風,堪稱大才、尤善守城!的確是個人物。”

    “唉。”馬躍仰天長嘆道,“如此人物卻不能為孤所用,豈不遺憾?”

    “主公。”賈詡臉上忽然掠過一絲狡笑,提議道,“詡嘗聞陳氏父子每以大漢忠臣自居,主公何不以天子名義下詔,遷陳登為南陽太守?”

    “嗯,遷陳登為南陽太守?”馬躍道,“此計當真可行?”

    賈詡道:“八九不離十耳。”

    “好!”馬躍聞言大喜,擊節道,“若得陳登守南陽,孤可高枕無憂矣。”

    法正道:“主公,在下亦有一計,名曰驅虎吞狼,或可不費吹灰之力剪滅孫權、平定江東。”

    “哦。”馬躍欣然道,“計將安出?”

    法正道:“孫堅既死,長子孫策雖頗有勇略,可惜先于孫堅歿于青牛隘之役,次子孫權年僅弱冠,威望遠不足以與父兄相提并論,倉促繼位急切間恐難以穩定江東局勢!主公只需譴一辯士前往濮陽,動之以情、誘之以利,必可促使袁紹出兵。”

    “嗯,好計!”馬躍擊節道,“只要袁紹出兵,就算不能剪滅孫權、平定江東,至少也能讓江東孫氏實力大損,數年之內翻不過身來,好,那就勞煩子嚴走一趟濮陽了。”

    李肅欣然道:“肅敢不從命。”

    馬躍一頓,接著說道:“春上的小麥雖然欠收,不過接下來的秋糧似乎是個難得的丰收年,孤以為伐蜀之戰可以提前開始准備了,所謂三軍未動,糧草先行,軍糧的准備固然重要,可領軍主將的人選尤其重要,不知三位可有合適人選?”

    李肅、法正的目光同時轉向了賈詡,在主帥任免這樣的重大問題上,兩人自忖在馬躍面前還不具建言權,三人中間只有賈詡有資格回答。

    賈詡凝思片刻,答道:“高順將軍尚正不尚奇,可統率大軍正面強攻葭萌關,少將軍本是奇襲偏師主帥的不二人選,聲名威望也足以震撼川中士族,可惜已經統兵前往西域,因此這奇襲偏師地主帥非主公不足以勝任!”

    “什么!?”李肅聞言大吃一驚,自投效馬躍以來第一次跳出來反駁賈詡的意見,大聲道,“軍師此言差矣,主公安危事關重大,豈可輕身犯險?這太冒險了。主公萬萬不可聽信軍師之言,否則恐遺禍無窮。”

    法正臉上掠過一絲會心地微笑,向李肅道:“子嚴兄何不聽軍師把話說完呢?”

    “哦?”李肅似有所悟,說道,“軍師之意?”

    “哈哈哈。”賈詡笑道,“在下的意思是說。非主公親至則不足以震撼川中士族,又沒說真讓主公親自領軍前往西

    “明白了。”李肅恍然道,“原來是讓人喬妝主公統兵前往,呼,真是虛驚一場。”

    賈詡、法正相視莞爾。

    馬躍道:“文和,你還沒說主帥地人選呢。”

    賈詡道:“主公帳下不乏統兵大將,少將軍馬超以下,方悅、徐晃、甘寧皆能征善戰,足以獨領一軍,不過伐蜀之戰非同小可。由陰平小道入蜀道路艱險難行,入蜀之后更是孤軍深入、四面皆敵,領軍主將地機變決斷將直接關乎伐蜀之戰的成敗,不可不慎。”

    馬躍道:“接著說。”

    賈詡道:“方悅將軍剛勁有余而機變不足。徐晃將軍守如磐石卻缺乏銳氣。唯甘寧將軍智勇雙全,而且又是臨江人,熟悉川中地理,其麾下水軍精銳也不乏川中將士,主公何不令甘寧將軍統率水軍從陰平小道伐蜀?”從天子分封袁紹三子及外甥之后,袁紹便將他的大將軍府從河北鄴城遷到了黃河以南地濮陽,以示逐鹿徐、揚的決心。

    大廳上,李肅正侃侃而談:“今孫堅戰死,江東震動。長子孫策早歿。次子孫權、三子孫翊、四子孫匡皆年幼難當大任,江東群臣各為私利、紛爭不息,各郡山越群起叛亂、燒殺劫掠。各地士族人心浮動、筑塢自守,凡此種種,不一而足,此天賜良機于魏公也,何不起兵南下、討伐江東?”

    “唔。”

    袁紹聽得大為心動,讓李肅這么一說,心忖還真是討伐江東的大好時機。

    謀士審配急出列勸道:“主公不可。”

    袁紹蹙眉道:“為何不可?”

    審配道:“孫堅雖死,徐庶、張昭、周瑜皆不世之能臣也!”

    逢紀道:“彼等或者善謀,或者善政,或者善于治軍,乃當世翹楚,且不可小覷!揚州各郡雖有亂象,不久恐即平定,山越叛亂終是芥蘚之疾,不足為患,且江東有長江天險,主公帳下無水軍,如何渡江進攻?主公若聽信李肅之言,恐自取其禍,滅亡之期不遠矣。”

    袁紹本無謀,聞言即猶豫起來,遲疑道:“這個……”

    李肅眼珠一轉,冷笑道:“徐庶智謀天下無雙,江都一戰卻斷送了孫堅性命;張昭內政無雙,治下江東四郡卻匪患橫生、天災不斷;周瑜治軍當世無人能出其右,青牛隘一役近萬吳軍精銳卻被我家少將軍八百鐵騎殺了個片甲不留,不但孫策戰死,周瑜本人亦身受重傷!”

    “此等不世之能臣,誠古今罕見也。”

    審配、逢紀無言以對。

    李肅灑然轉向,朗聲道:“實不相瞞,丞相本有意親統大軍討伐江東,奈何揚州乃是魏公長子治地,丞相若貿然統兵前往討伐,則免傷了兩家和氣,今魏公既然無意討伐,在下即可回洛陽向丞相復命,料丞相不日即將統兵南下討伐江東。”

    說罷,李肅向袁紹長長一揖,轉身欲走。

    “且慢。”袁紹急道,“李肅先生且留步。”

    李肅道:“魏公有何見教?”

    袁紹斷然道:“請上覆丞相,孤不日即起兵南下,討伐江東!”

    后院涼亭里涼風習習,身披重孝的孫權正與徐庶、張昭、周瑜隔案而坐。

    經過半年的將養,周瑜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正准備率領水軍前往江都助戰時,噩耗卻突然傳來,孫堅竟然一戰而殃!

    徐庶展開一卷卷書簡,語氣沉重地念道:“會稽太守全柔急報,交州士家正在蠶食會稽南邊諸縣。豫章太守呂范告急,海昏山越(眾多山越中地一支)裹眾數萬,劫掠周邊諸縣,賊勢浩大,請主公火速調兵鎮壓。”

    “事情還不止于此。”孫權舉起手中地密信,環顧三人說道。“舅父(孫堅妻兄吳景,淮南尹)剛剛譴人送來密信,袁紹正向淮南邊境源源不斷地增兵,大量糧草輜重也正從北方源源不斷地運往梁國、譙郡,看樣子怕是要對淮南動手了。”

    張昭嘆了口氣,說道:“內亂未平,外患又起,該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主公不必憂慮。”周瑜微鎖的眉頭忽然展開,灑然說道。“瑜以為局勢遠未至未可收拾之時,此時宜主動出兵而不應困守江東。”

    “主動出兵?”

    徐庶臉色微微一變,若有所思。

    張昭卻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反詰道:“所謂大軍未動。糧草先行。眼下江東各郡窮蔽,何來糧草支持大軍出征?而且大軍出征在外,又拿什么來守淮南、廬江,難道真地任由袁紹大軍攻入江東?”

    “袁紹?”周瑜哂然道,“袁紹不過是馬屠夫圈養的一頭肥豬罷了,我軍只需要出兵打下廣陵,擒斬陳登替主公報仇,就是嚇也能把袁紹給嚇回去了,根本就無需調動一兵一卒去防備袁紹。”

    “說得容易。”張昭不以為然道。“主公親率三萬大軍猛攻江都數月之久。都未能攻陷,不知公謹又有何良策可以攻陷江都、擒斬陳登?再問公謹,准備調集多少軍隊攻打江都。又從哪里調集糧草?”

    周瑜朗聲道:“瑜只需三千精兵,便可擊破江都、擒斬陳登!”

    張昭吃聲道:“啊,三……三千精兵!?”

    孫權亦微微色變。

    徐庶地臉上卻有些挂不住了,徐庶輔佐孫堅以三萬大軍猛攻江都三月有余,都在陳登的反擊下鎩羽而歸,最終還斷送了孫堅地性命,可周瑜卻說他只需要三千精兵就能攻陷江都、生擒陳登,這無異于在徐庶臉上狠狠扇了一記耳光。

    周瑜顯然看出了徐庶心理地變化,沖他灑然一笑解釋道:“瑜并無輕視軍師之意,亦非故作狂妄之語,軍師睿智,當世無人能出其右,瑜素來佩服,今瑜之所以說只需三千精兵便能攻陷江都,卻是另有原因。”

    徐庶道:“愿聞其詳。”

    周瑜道:“我軍新敗且先主公戰死,正是士氣低落、三軍哀痛之時,而且江東各郡內亂紛起,正是自顧不暇之時,陳登絕料不到我軍會在這時候攻打江都,此其一也;先主公戰死,三軍將士報仇心切,此為哀兵可用,此其二也;我軍猛攻江都三月有余,雖未克,然江都城池崩壞、物資耗盡,急切難以補齊,正可趁虛擊之,此其三也;江都守軍困守日久、疲怠已極,驟爾松懈必軍心懈怠、兵無斗志,此其四也;有此四者,何愁江都不克,陳登不滅?”

    徐庶悚然動容。

    孫權拍案而起,厲聲道:“孤當與公謹同討陳登,替先父報仇雪恥!”

    周瑜、徐庶輕輕頷首。

    顯然,孫權這話并非一時興起,而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后做出的決定,論武藝孫權遠不及乃兄孫策,論威望孫權更無法和乃父孫堅相提并論,如果不是靠著父兄余威,孫權根本就成不了江東之主!

    但父兄的余威只能助孫權一時,而不能助他一世。

    接下來該如何樹立自己的威信,那就全靠孫權自己了,所以孫權要借討伐陳登一役來樹立自己在軍中的威信!孫堅率三萬大軍猛攻江都三月有余而不克,而如果孫權真能以三千精兵攻陷江都,江東士族、三軍將士將會如何看待孫權?

    別看孫權年輕,這小子的心思可深著呢。

    張昭不知孫權心事,急勸道:“所謂前車之覆,后車之鑑,先主公已經歿于江都之役,主公且不可輕身犯險哪。”

    孫權斷然道:“孤意已決,子布休要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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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區區不才,龐統龐士元是也



彭城,陳府。

    陳登從廣陵快馬趕回彭城時,老父陳圭已經處于彌留之際,就因為沒見到陳登之面,所以還死撐著不肯咽氣。

    “兒啊。”陳圭伸出枯瘦如柴的右手,抓著陳登的手掌說道,“我們陳家世代以忠孝持家,禮義謙恥斷然不能忘啊,陳家的子子孫孫生是大漢朝的人,死是大漢朝的鬼,絕不能做那附逆之臣哪。”

    “父親。”陳登以首頓地,黯然道,“孩兒謹記父親教誨。”

    “咳咳咳。”陳圭劇烈地咳嗽兩聲,命家人將一封書簡遞于陳登,喘息道,“這里有一道敕令,要你從廣陵遷任南陽太守,這雖是奸相馬躍假借天子名義發下的敕令,可終究也是天子之命,天命不可違啊。”

    陳登黯然道:“是,孩兒這就准備前往南陽上任。”

    “唉……”

    陳圭見著了陳登的面,也做了最后的交待,終于長長地舒了口氣,溘然長逝。

    東吳大軍退走之后,江都城便恢復了往昔的寧靜,百姓們日出而作,日沒而熄,只有破敗不堪的城牆,還有護城壕溝里未及清理的滾木擂石,仍能看出來不久前這里曾經上演過一場慘烈的激戰。

    日暮時分,兩名漁民拎著魚簍若無其事從江都東門進了城。守門地軍卒根本連盤問都沒有盤問一下,就直接放他們進了城。

    那兩名漁民進了城,身影一閃就消失在小巷之中。

    小巷中有一處民宅,民宅的后院里此時至少已經聚集了百十條精壯的漢子,這些漢子有商人打扮的,有樵夫打扮的。有農家漢子裝束的,更多地卻是做本地江都漁民的打分,那兩漁民甫一出現,這百十條精壯漢子便紛紛圍了過來。

    這兩條漁家漢子不是別人,赫然正是東吳悍將徐盛和丁奉,這百十條精壯漢子也是兩人從萬軍中挑選出來,分批潛入江都城內的前鋒死士。

    一切都不出周瑜所料,孫堅敗亡后江都守軍果然變得懈怠異常,徐盛、丁奉率領百余精兵不費吹灰之力就搶奪了城門,城門打開的同時城頭上也燃起了一堆大火。接到信號的周瑜親自引兵殺入城內。

    接替陳登任廣陵太守的薛綜剛剛躺下准備休息,忽然聽到東門外一片喧嘩。

    薛綜心頭一跳,急披衣而起出門查看時,才發現東門方向已經火光沖天。熊熊的火光中還隱隱夾雜著震耳欲聾的喊殺聲。薛綜大吃一驚,急問左右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大人,不好了!”薛綜話音方落,忽有小校策馬疾奔而至,顫聲道,“吳軍襲城,東門已被攻破,大隊吳軍已經殺進城內了!”

    “什么!?”薛綜大叫起來。“這不可能。吳軍剛剛大敗,孫堅也已戰死,如何還敢再來攻打江都?這絕無可能!”

    “大人。是真的!”那小校目露驚恐之色,說道,“吳軍真的已經殺進城了,領軍主將是周瑜,大人快跑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啊?周瑜!”

    薛綜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耳畔忽然響起了陳登臨行前說地一席話:“今吳軍雖敗,孫堅雖死,然周瑜仍在,且孫堅次子孫權亦非尋常之輩,大人守江都需隨時提高警惕,嚴防生人進入江都,以免為吳軍所趁。”

    “唉。”薛綜擊節長嘆道,“悔不聽元龍之言,致有今日之禍。”

    “大人,事急矣。”早有親兵牽馬上來喊道,“可速走。”

    “罷了。”

    薛綜長嘆一聲翻身上馬,率領百余親兵家將出北門准備逃往射陽時,卻中了吳軍的埋伏被逮個正著。

    江都城外,周瑜策馬來到孫權跟前,不遠遺憾地說道:“主公,陳登沒抓住,只抓住了新任廣陵太守薛綜。”

    周瑜話音方落,太史慈便將挾于腋下的薛綜劈手扔到孫權馬前,孫權借著火光一看只見薛綜七竅流血,早已經氣絕身亡了,太史慈見狀懊惱地撓了撓頭,說道:“這家伙也太不經挾了,這便挾死了?”

    孫權表情陰沉,問道:“陳登怎么不在?”

    周瑜道:“據說是陳圭病危,陳登回彭城奔喪去了。”

    “可惜!”孫權恨聲道,“竟然讓陳登逃過一劫,不過江都既然已經攻破,那就屠盡城中老幼替父親報仇,然后焚城再班師回廬江。”

    “主公不可!”周瑜急道,“千萬不可屠城!”

    孫權冷然道:“為何不可?”

    周瑜反問道:“敢問主公是要泄一時之憤呢,還是要江淮膏腴之地?”

    孫權道:“孤既要泄憤,也要江淮膏腴之地。”

    周瑜道:“主公若欲泄憤,何不引軍北擊袁紹?若欲得江淮膏腴之地,眼下正是巴結徐州士族之大好時機,又豈可血屠江都?”

    孫權道:“眼下天子已在洛陽,徐州士族勢必紛紛倒投馬屠夫,如何還會與孤為善?”

    “不然。”周瑜道,“馬屠夫雖然挾天子以令諸侯,可他與當初的曹操有本質地區別,曹操奉行地是親士族的政策,而馬屠夫在關中推行的政策卻是與天下士族為敵,徐州的士族門閥如果不愿家族的利益受損,就只能與主公結好!先主公征討徐州之所以失敗,其實是因為時機不當、操之過急了!如果能先等上一兩年。等徐州士族認識到馬屠夫地威脅時,我軍便可不費吹灰之力占據徐州了。”

    “唔。”孫權點了點頭,沉聲道,“徐盛、丁奉聽令。”

    徐盛、丁奉兩將急挺身上前,疾聲應道:“末將在。”

    孫權道:“孤留下兩千精兵,你們一定要守好江都。”

    徐盛、丁奉轟然應道:“末將領命。”

    孫權回頭瞥了周瑜、太史慈一眼。喝道:“回廬江。”

    袁紹剛剛從河北調來五萬大軍,正准備南下攻打淮南時,細作忽然回報孫權已經攻陷江都!

    辛評道:“主公,剛剛得到消息,孫權率三千精兵奇襲江都,江都太守薛綜戰死,廣陵郡現在已經是江東孫家的地盤了。”

    “什么!?”袁紹大吃一驚,失聲道,“孫權攻陷了江東?三千精兵!?”

    “嗯。”辛評點頭道。“孫權只帶了三千精兵。”

    “老天,這怎么可能?”袁紹嘶聲道,“江東猛虎孫堅何等英雄,率三萬大軍猛攻江都三月有余而不下。孫權僅率三千精兵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攻陷了江都?這……這太可怕了。這個孫權豈不是比他老子還要厲害十倍?”

    旁邊的謀士審配道:“早就聽人說過,江東猛虎孫堅有四子,個個英雄了得,看來傳言不虛啊。”

    “唉,生子當如孫仲謀啊。”袁紹仰天長嘆一聲,無奈地吩咐道,“即刻傳令大軍轉回河北,進攻淮南地計划取消。”

    太史慈正與周泰、蔣欽、呂蒙、黃蓋、祖郎等江東將領繪聲繪色地講述江都之戰。徐庶、張昭、步騭、顧雍、張、虞翻等文官看似閉目養神。其實也在仔細聆聽,其余孫翊、孫匡、凌統、孫皎、孫瑜等孫氏子弟聽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待太史慈講到精彩之處更是拍手叫好。大廳里地氣氛很是有些熱烈。孫堅戰死帶來地悲戚之色也為之一掃而空。

    徐庶、張昭相視一笑,微微頷首。

    事實上,兩人當然知道江都之戰的功勞其實應該記在周瑜頭上,但東吳或者說孫權實在是太需要這場勝利了!因為孫堅地戰死,吳軍的士氣已經跌到了谷底,江東六郡已經漸漸有了不穩之象,在這個危難時刻,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無疑最能鼓舞吳軍的士氣和穩定江東的民心,尤其是孫權親自領軍攻陷江都,更是具有格外重大的意義。

    并不是所有人都會去追究江都之戰的真相。

    孫堅率三萬大軍猛攻江都三月不克,而孫權僅憑三千精銳就在一夜之間攻陷了江都,這消息已在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內傳遍了江東六郡(丹陽、吳郡、會稽、豫章、廬江、淮南),江東百姓和吳軍將士們興奮地發現,孫權地能力其實遠在孫堅之上,他們也完全沒有必要因為孫堅的戰死而感到絕望,因為孫權比他的老子更加厲害!

    “主公駕到,大都督駕到!”

    廳外突然響起嘹亮的號子聲。

    原本喧嘩熱鬧地大廳立刻肅靜下來,眾人紛紛挺直了胸膛,把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正前方,人影一閃,孫權、周瑜已經昂然而入,孫權身上仍然戴著重孝,素白地服飾將他的臉色襯托得格外清冷。

    自從孫堅陣亡后,孫權臉上就再未流露出一絲笑容。

    “參見主公。”

    肅立兩側的文官武將紛紛抱拳見禮,周瑜也飄然入列。

    孫權走到案后立定,肅手道:“都免禮。”

    “主公。”張昭率先出列道,“江東六郡的秋糧已經收上來了,因為興修了水利,再加上天公作美,風調雨順,各郡都獲得了丰收,淮南郡更是喜獲百年一遇的大丰收!今各郡府庫存糧足以支撐我軍兩年征戰所需。”

    孫權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地應道:“嗯。”

    張昭剛剛入列,張又出列稟道:“主公,吳郡、豫章、丹陽、會稽四郡地山越暴亂已經平定。交州士家也派來了使者,有意與主公簽訂長期停戰協議,還有細作回報,袁紹已經勒令大軍轉回河北。”

    好消息一個接著一個,大廳中的江東文武紛紛喜形于色。

    孫權臉上卻渾無一絲喜悅之色,忽然舉起右臂。帳中的竊竊私語聲頓時嘎然而止,眾人的目光紛紛聚集到了孫權身上。

    孫權環顧眾人一眼,突然喝道:“周瑜何在?”

    周瑜急踏前兩步,單膝跪于孫權案前:“末將在此。”

    孫權抓過佩劍,鄭重其事地遞到周瑜頭頂,沉聲道:“自即日起為三軍大都督,代孤統率三軍、不得有誤!”

    周瑜臉顯肅然之色,高舉雙手接過孫權佩劍,應道:“瑜……謹遵主公令諭!”

    孫權微微頷首,霍然抬頭又道:“黃蓋、呂蒙、太史慈何在?”

    黃蓋三將急踏步上前。依次跪于周瑜身后,朗聲應道:“末將在此。”

    孫權道:“黃蓋老將軍為步軍都督,呂蒙為水軍都督,太史慈為騎軍都督。皆受大都督節制。自即起爾等當各自統率步、騎、水軍,日夜操練、整頓武備,不得有誤。”

    黃蓋、太哆慈轟然應諾:”末將等謹遵主公令諭。呂蒙遲疑了一下,臉上陡現激動之色,鏗然應道:“末將必不負主公重托。”

    大廳中一片肅靜,卻沒有人敢吭聲。

    孫權任命周瑜為三軍大都督雖然突兀,卻似在情理之中,還不致有人質疑,任命黃蓋為步軍都督也無可厚非。畢竟黃蓋是追隨孫堅起兵、碩果僅存地老將了!任命太史慈為騎軍都督也順理成章。太史慈不但勇冠三軍,而且是吳軍將領中唯一擅長騎戰地將領,可謂騎軍都督地不二人選。

    但任命呂蒙為水軍都督就有些出人意料了。呂蒙不但年輕,而且名不見經傳,在今天之前還只是個小小的折沖校尉,在吳軍眾多宿將之中根本就排不上號!論武藝、論戰功、論資歷,周泰、蔣欽諸將都遠在呂蒙之上,這水軍都督怎么輪也輪不到呂蒙來當。

    孫權任命呂蒙為水軍都督,很有些借此樹立自己絕對權威地意味,早已經因為江都之戰而對孫權刮目相看的張昭、張三緘其口,并沒有拿出前朝老臣的架勢來勸阻孫權,唯二張馬首是瞻的江東文臣也就選擇了沉默。

    有些武將難免心有不忿,替周泰、蔣欽抱不平。

    倒是周泰、蔣欽本人似乎毫無反應,對于讓呂蒙這樣一個毛頭小子來當他們的頂頭上司也顯得有些無動于衷,事實上兩人心中已經憋了口氣,准備找個機會讓呂蒙這小子好好地領教一下兩人的厲害。

    見沒有人反對,孫權又道:“徐庶,陸遜聽令。”

    徐庶與一年紀與孫權相仿的白面書生聞聲上前,立于黃蓋諸將身后,孫權道:“徐庶為軍師,陸遜為軍師祭酒,兩位當傾力協助大都督參謀軍事,北拒強虜,兩年之內,孤要一個完整而又富庶的徐州。”

    徐庶、陸遜抱拳道:“領命。”

    張昭、顧雍等人見孫權用人果斷、毫不遲疑,尤為難得地是量才適度,舉止間頗有乃父遺風,不由微微頷首,目露欣然之色。

    陳登向馬躍淺淺一揖,唱道:“參見丞相。”

    “元龍快快免禮。”馬躍急上前兩步親熱地挽住陳登雙手,一貫冷冽的兩眼几乎笑成了一條線,說道,“來來來,快入席,孤今得元龍之助,何愁大事不遂、天下不定?哈哈哈……”

    陳登不著痕跡地擺脫馬躍雙手,淡然道:“替朝廷效力,替天子分憂,乃為人臣子之本份,丞相又何需多謝?”

    這話陳登可以說是說得很不客氣,意思就是說我陳登是替大漢天子賣命,又不是替你馬屠夫賣命,你謝個什么勁?

    “呃……”馬躍碰了個軟釘子卻毫不生氣,笑道,“元龍真乃忠臣也,孤當重賞之。來人!”

    “丞相。”陳登道,“所謂無功不受祿,元龍斷然不敢受丞相之賞。”

    馬躍再碰一釘子,臉色一變旋即又微笑道:“元龍真國士也,高風亮節令人欽佩。”

    陳登抱拳作揖道:“愿求天子一面,不知可否?”

    馬躍道:“理當如此。來人,速引陳登大人進宮朝覲天子。”

    早有小吏上前,引著陳登去了。

    目送陳登地身影遠去,馬躍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取而代之地卻是一片冷肅之色,一邊地賈詡勸道:“主公,要想陳登這樣的忠義之士歸心,千萬不可操之過急啊。”

    馬躍點了點頭,喟然道:“文和不必擔心,孤只是感慨陳登的磊落胸懷、坦蕩君子之風耳。不像有些人,既頂著大漢忠臣地頭銜,又對孤卑躬屈膝,孤實在是不知道他們效忠的是當今天子還是孤?要是天下人都像陳登這般光明磊落就好了。”

    “呵呵。”賈詡微微一笑。向馬躍道。“若天下士人皆如陳登,對主公而言也未必就是好事啊?遠的不說,單說蜀中劉璋如果換成是陳登,主公還敢讓甘寧將軍率偏師奇襲成都嗎?還有袁紹的三子一甥,主公還敢放心地把中原交給他們嗎?“哈哈哈。”馬躍長笑道,“那倒是。”

    “主公。”馬躍話音方落,李肅忽然疾步而入,急聲說道,“廣陵急報。”

    “廣陵?”馬躍道。“講。”

    李肅目露凝重之色。說道:“孫堅尸體運歸廬江次日,孫權即力排眾議率三千精兵祕密出發、討伐江都,接替陳登任廣陵太守的薛綜完全沒有料到吳軍會在這個時候偷襲江都。被孫權一舉偷襲得手!”

    “啊?”馬躍失聲道,“吳軍偷襲江都得手!”

    “嗯。”李肅點頭道,“江都一戰不僅僅只是給孫權奪得了江東第七郡,更令吳軍士氣大振,剛剛有些亂象的江東六郡也很快平靖下來,南邊地士燮、吳中地山越都偃旗息鼓了,袁紹甚至還沒有出兵就被嚇回去了。”

    “周瑜!”馬躍斷然道,“這一定是周瑜干的!”

    賈詡目露一絲憂色,道:“不過孫權年紀輕輕,就能有如此決斷,也足見其不簡單哪!”

    “周瑜不死,孤寢食難安矣。”馬躍背負雙手,在廳中來回急踱數步,忽又頓住腳步問李肅道,“子嚴,今年秋糧江東收成如何?”

    李肅道:“聽說和關中一樣,也是難得一遇的丰收年。”

    “這下壞了。”馬躍擊節道,“江都一戰幫助孫權在最短地時間內樹立了威信,也穩住了因為孫堅戰死而搖搖欲墜的江東局勢,吳軍一旦緩過勁來,就該對徐州下手了!徐州若為孫權所有,又有周瑜相助,恐遺禍無窮。”

    一邊的蒯越忽然說道:“主公,孫權還只是個孩子,心中未必就真的信任周瑜,何不以離間之計令孫權猜忌周瑜?”

    馬躍道:“離間計?”

    李肅道:“離間計只怕是很難奏效了,廬江剛剛也有消息傳來,孫權已經任命周瑜為三軍大都督,江東地兵權已經盡入周瑜掌握,如果孫權沒有足夠地容人之量,怕是不敢做出如此決定吧。”

    “孫權竟然真把江東兵權全部交給了周瑜?他這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押在周瑜身上了啊,難道就不怕周瑜反噬?”馬躍蹙眉道,“不過,這也足以証明孫權此子極為不凡,孫堅有子如斯,當可含笑九泉了。”

    “江東局勢的風云突變,很是有些出人意料,孫堅戰死對東吳本來是個個致命打擊,可在周瑜、孫權的連消帶打之下,竟然成了因禍得福的好事。”賈詡眸子里的憂色越濃,凝聲道,“孫權如此厲害,袁紹只怕難與爭鋒啊。”

    “軍師的意思是直接出兵接管袁紹的地盤,然后和東吳爭奪徐州?”法正蹙眉道,“可漠北的騎兵還沒有准備好啊,十萬騎兵看起來似乎不少,可要在短時間內席卷幽、并、冀、青、兗、豫、徐諸州。只怕還遠遠不夠啊。”

    “罷了!”馬躍道,“孫權雖然厲害,可與曹操相比仍是不值一提。眼下我軍地戰略重心仍是荊州和西川,至于徐州,就讓袁紹操心去吧,更何況就算吳軍攻占徐州也不足為慮。江淮雖是膏腴之地卻無天險可守,待我漠北鐵騎南下,不費吹灰之力便可奪回。”

    蒯越道:“請恕在下直言,曹操此時已成喪家之犬,困守新野一隅之地,兵不過數千、將不過十員,與東吳相比已經不足為患,主公何不調集重兵東出汝南以威脅廬江,如此,孫權必不敢輕易北進徐州?”

    “不!”馬躍斷然道。“異度難道沒有聽說過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蒯越搖頭道,“不曾聽說。”

    “呃……”馬躍呃了一聲。解釋道。“意思就是說除惡務盡,曹操一日不死,孤心實難安!”

    蒯越道:“這豈不是舍本逐末?”

    馬躍道:“孫權還稱不上本,曹操更加不是末!”

    蒯越拱了拱手,答道:“在下明白了。”

    曹操手持一封請柬,環顧眾人道:“劉表派人送來請柬,讓孤前往襄陽赴宴,諸位以為去還是不去呀?”

    大將于禁道:“劉表相請未必安有什么好心。主公不可輕往。”

    張遼、張、藏霸諸將亦附和道:“于禁將軍所言極是。主公不可輕往。”

    曹操問程昱道:“仲德以為呢?”

    程昱沉吟片刻后答道:“昱以為劉表并無惡意,何況縱然劉表懷有歹意,荊襄士族亦未必會答應。畢竟現在殺了主公,對于荊襄士族而言沒有任何好處,因此主公盡可放心前往,不過仍需張遼將軍率五百精兵隨行保護。”

    劉曄、賈逵道:“若得張遼將軍隨行保護,主公可放心前往。”

    “呵呵。”曹操微笑道,“孤也是這個意思。”

    “報……”曹操話音方落,曹休忽疾步入內跪地稟道,“府外有一相貌丑陋之人自稱是荊襄奇士,非要見主公一面,說是有要事相稟。”

    曹操道:“荊襄奇士?”

    藏霸道:“此人好不要臉,竟然自稱荊襄奇士!”

    賈逵道:“自稱奇士,未必就真有什么才學。”

    程昱道:“主公不妨召來一見。”

    “嗯,仲德所言正合孤意。”曹操欣然點頭,向曹休道,“文烈,速召此人入見。”遵命。”

    曹休領命而去,不到片刻功夫便領著一名五短身材、形貌丑陋似猿猴地瘦小年輕男子入內,那丑陋男子見了曹操既不作揖,也不行禮,大大咧咧地往堂上一站,翹首向天傲然說道:“曹公死無當日矣,猶不自知耶?”

    “放肆!”

    藏霸聞言勃然大怒,拔出寶劍搶前兩步架到丑陋男子頸上。

    丑陋男子對架在頸上的利劍視若無睹,側目冷冷地掠了藏霸一眼,冷嘲熱諷道:“將軍身經百戰、殺人盈野,何懼殺一人乎?可速下手,勿遲疑!”

    “找死!”

    藏霸怒極,正欲一劍殺了丑陋男子時,曹操急伸手道:“藏霸將軍不得無禮!”

    “哼!”

    藏霸惡狠狠地瞪了丑陋男子一眼,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劍退回席上,曹操這才向丑陋男子長長一揖,朗聲道:“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丑陋男子撣了撣衣袖,傲然道:“區區不才,龐統龐士元是也。”

    “原來是龐先生。”曹操道,“適才先生所言不知何意?還望不吝賜教。”

    龐統道:“今劉表已經設下鴻門宴,欲將曹公與荊襄三大士族的勢力連根拔起,曹公不自知,此去豈非自投死路?若非友人相托,在下何必多此一舉、自取其辱,今話已傳到,在下這便告辭了。“先生且留步。”曹操急道,“孤心中尚有諸多不解,還望賜教。”

    “想知道更多地事情?”龐統冷然道,“曹公還是另請高人指點吧。”

    說罷,龐統便欲拂袖而去。

    “可惡!”

    藏霸怒火中燒,再次拔劍意欲斬殺龐統,曹操作色怒道:“不可放肆!”

    藏霸道:“主公!?”

    曹操喝道:“還不與孤退下!”

    “嘿!”

    藏霸悶哼一聲,將手中寶劍狠狠擲于地上,揚長而去。

    曹操這才離席而起,走到龐統跟前長長一揖,誠懇地說道:“適才藏霸將軍多有得罪,孤在這里向先生賠罪了。”

    龐統几番試探,見曹操始終禮賢下士,渾無輕慢之心,不由肅然起敬,轉身向曹操深深一揖,朗聲道:“曹公胸襟寬廣、氣量恢弘,令人欽佩,統方才所以故作狂妄之態,不過是想看看曹公是否真如世人所言,有常人難及之胸襟,今日一試果然名不虛傳。”

    曹操道:“先生過譽了,孤愧不敢當啊。”

    龐統道:“在下此舉實無惡意,還請曹公多多海涵,至于方才那位將軍,待來日在下當親自登門謝罪。”

    “呵呵,先生言重了。”曹操肅手請龐統入席,接著問道,“不知先生方才所言,究竟是怎么回事?”

    龐統一正臉色,肅容道:“馬屠夫乃世之梟雄,劉表黯弱不足為敵,據在下所知,以蔡、黃、王三姓門閥為首的荊襄士族有意迎納曹公為荊州新主,此事本極祕密,不知為何卻為劉表知曉,今劉表已令從子劉磐率精兵五千從長沙攸縣移駐公安,又令長子劉琦從武陵山中調來番兵兩千,名為拱衛襄陽,其實意在曹公和三姓門閥。”

    “竟有此事?”曹操駭然道,“若非先生,孤几遭劉表所害矣。”

    龐統又道:“劉表定于三日后在刺府史大宴群臣,曹公、荊襄士族亦在應邀之列,待曹公、荊襄士族皆至,番王沙摩柯地兩千番兵就會包圍刺史府,以蔡瑁、黃祖、王威為首的荊襄三大門閥將被誅殺殆盡,曹公亦在誅殺之列!”

    “然后由劉表外甥張允接應劉磐的五千精兵渡江北上,入駐襄陽。”

    “劉表以為只要誅殺了三大門閥以及曹公就能控制住荊州局勢,就能保全劉家在荊州的地位和利益,殊不知卻是大謬不然,若蔡瑁、黃祖、王威被殺,荊州軍群龍無首,勢必軍心大亂,到頭來只是白折便宜了馬屠夫這頭惡狼。”

    龐統話音方落,程昱、劉曄、賈逵等人相顧駭然。

    曹操蹙眉思索片刻,問龐統道:“劉表居心如險惡,孤該如何是好?”

    龐統道:“統有一計,可令劉表拱手讓出荊州。”

    “哦?”曹操急道,“計將安出?”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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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9 08:53:26 |只看該作者
第330章   張松獻西川



新野,曹操官邸。

    賈逵已經帶著龐統下去竭息了。曹操環顧眾人道:“諸位以為這個龐統龐士元值不值得信任?”

    “主公且勿輕信這個鄉巴佬。”程昱未及答話。大將曹洪道。“這家伙自稱是荊襄奇士。洪以為卻不過如此,所獻之計未必就真能助主公奪得荊州,搞不好這厮還是受劉表之命而來。主公聽信于他豈不是自投羅

    曹操問程昱道:“仲德以為呢?”

    程昱道:“昱以為這個龐統不像是在故弄玄虛。”

    曹操點點頭,忽然喝道:“張遼何在?”

    堂外轉出大將張遼。抱拳應道:“末將在。”

    曹操道:“速速點起五百精兵,隨孤前往襄陽。”

    “遵命。”

    張遼轟然應諾,領命而去。

    曹操又向程昱、劉曄道:“仲德、子揚可分頭行事。”

    “領命。”

    程昱、劉曄抱拳一揖也揚長而去。

    漢獻帝建安十一(198)年春。

    馬躍以高順為將領軍兩萬出漢中扎營,扎營不久即將兩萬大軍打散。以小股形式祕密返回關中,又令偏將仍然率領這兩萬軍隊前往漢中與高順匯合。如此反復十余次。到了是年秋天。便造成了二十余萬大軍云集南鄭地架勢,

    高順又派出大量細作、斥候。夜以繼日地刺探西川地形、軍情,又派人進入西川大肆散布消息。揚言要在入冬以前大舉南下,進攻西川。

    西川局勢頃刻間變得波云詭譎。一派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消息傳到成都,益州牧劉璋大為驚恐,急召治下文臣武將商議對策,此時的州牧府議事大廳內人頭攢頭。川中几乎所有有頭有臉地人物都已經齊聚到了一起。共商大計。

    在這里有必要簡單介紹下川中士族的情況。

    中平年間馬相、趙祗率眾起義。川中士族任岐、賈龍為求自保聯結川中豪強募集私兵鎮壓了起義。然后迎接劉焉入川。在任岐、賈龍地支持下,劉焉很快就在西川站穩了腳跟。但好景不長。隨著任岐、賈龍勢力地不斷膨脹,逐漸對劉焉地地位構成了嚴重的威脅。

    劉焉當然不愿意成為川中士族手中任其擺布的傀儡,于是想到了利用“東州士”來反制川中士族。

    那么什么是“東州士”呢?

    所謂“東州士”,其實就是川人對外來士族地統稱。

    劉焉在入川的時候帶了一批能人一道赴任,其中比較有名的有吳懿(正史中吳懿的妹妹先嫁劉焉次子,又嫁劉備為后)、龐羲、趙韙、董扶、許靖等。后來因為關東連年戰亂,陸陸續續有好几十萬流民涌入西川。這些流民當中也很有一些人才。比較有名地有鄧芝、董和、吳班等。

    “東州士”自從追隨劉焉入川以來便一直受到以任岐、賈龍為首的川中士族的排擠和打壓。所以當劉焉與川中士族發生矛盾地時候,他們便堅定不移地站到了劉焉一邊。依靠“東州士”地鼎力支持。劉焉成功地瓦解了川中士族地逼宮。殘酷地鎮壓了任岐、賈龍地叛亂。几乎將當時川中有名望地豪強大族屠戮殆盡。

    不過,遺憾地是劉焉從本質上并不是個很有心計、很有手腕的雄主。他的能力只能算是一般,在消除川中士族的威脅之后,他很快就犯下了同樣的錯誤。那就是放任“東州士”的代表人物董扶、趙韙坐大。

    董扶、趙韙雖然名為“東州士”,其實卻是地地道道地川人。兩人利用自己地川人身份成功地整合了川中士族的殘余勢力。最終形成了全新地川中士族群體。

    套用一句現代朮語來講就是:東州士地革命成果。被董扶、趙韙這兩個保守派給竊取了。

    但需要指出地是,以董扶、趙韙為代表的新興川中士族與土生土長地川中士族是有區別的。

    劉焉死后劉璋繼位。川中士族就形成了三個井滑分明地士族群體,即新興川中士族、土著川中士族以及“東州士”,這三大士族群體即互相傾輒又互相勾結。共同構成了爾虞我詐的西川官場。

    就目前而言。新興川中士族掌握了絕對地軍政大權。

    董扶手握重兵。几乎所有的西川地方官都出自董扶、趙韙兩人門下。而“東州士”則掌握了部分軍權。比如吳懿。也是手握重兵。相比較而言。土著川中士族地處境最為悲慘。以張松、費詩、王累為首地川中土著士族只擔任一些非要害地閑職。以張任、嚴顏為首地川將也遠離軍隊核心層,手下最多也就兩、三

    成都,州牧府議事大廳。

    劉璋環顧廳中文武,目露倉惶之色。問道:“今馬屠夫寒眾二十余萬大舉來犯,如之奈何?”

    大將吳懿出列奏道:“主公休要驚慌,馬屠夫挾二十萬大軍來犯。其實并不足慮。我軍只需譴精兵扼住葭萌關、劍閣險要,又令大將屯兵梓潼居中策應。驚軍久攻不克。糧草難以接濟。自然就會退兵。”

    董扶也道:“子遠所言極是。此前馬屠夫麾下悍將、漢中太守張繡曾數次起兵攻打葭萌關,最后不都鎩羽而歸?這次馬屠夫雖然集結了二十萬大軍,最后只怕也還是不得其門而入。主公大可不必擔心。”

    劉璋以袖拭了拭額際冷汗,顫聲道:“然……何人可守葭萌關、劍閣?”

    “末將愿往!”

    “末將愿往!”

    劉璋話音方落。川中悍將嚴顏、張任先后出列。

    劉璋道:“如此,張任可領軍三千守葭萌關,嚴顏可領軍三千守劍閣。”

    張任、嚴顏道:“末將領命。”

    劉璋又向吳懿、董扶道:“子遠(吳懿表字)可率三萬大軍屯駐梓潼。元助(董扶表字)可率十萬大軍駐閬中。居中策應。”

    董扶、吳懿抱拳道:“領命。”邸。蜀郡長史費詩、王累聯袂來訪。

    張松、費詩、王累都是川人。可謂土著川中士族地翹楚人物,不過,由于受到新興川中士族和“東州士”地雙重打壓,土著川中士族舉步唯艱。能力出眾地張松也僅僅位居從事。可謂位卑言輕。

    偏廳。張松正與費詩、王累隔案而坐。

    費詩道:“馬屠夫這次在漢中集結了二十余萬大軍。可謂來勢洶洶啊!董扶、吳懿手握重兵。可一個躲在閬中,一個縮在梓潼,張任、嚴顏雖是川中名將,可手下只有三只怕很難擋住驚軍的兵鋒啊。”

    “是啊。”王累感慨道。“平時只見吳懿、董扶之流作威作福、不可一世。現在驚軍大兵壓境就一個個全都當起縮頭鳥龜來了,又把我們川人推上前線去做擋箭牌,簡直不拿我們川人當人看啊。”

    “噓……”張松急示意兩人噤聲。然后起身走到門外仔細察看,發現無人偷聽這才回席。壓低聲音向費詩、王累道,“馬屠夫在漢中集結二十余萬大軍只怕是虛張聲勢,若在下所料不差。驚軍很可能唱地是聲東擊西這一出,即先在漢中大張旗鼓、擺開架勢准備進攻葭萌關。等川中大軍被吸引到了梓潼、閬中一線,卻暗地里派一支精兵過陰平小道直扑成都!”

    “咦?”

    “啊?”

    費詩、王累聞言大吃一驚。失聲道:“果如永年所料。西川大軍遠在梓潼、閬中,倉促之間不及回防,很可能會被驚軍趁虛攻下成都啊!”

    “不是可能,而是肯定!”張松道,“由沓中出陰平小道。自江油至涪城,過綿竹、廣漢,沿途皆無天險可守,一路途經城池亦無重兵把守,馬屠夫只需派出三千精兵就足以摧城拔寨、直逼成都了!”

    費詩道:“如此。可速速稟知主公。早派精兵扼守陰平小道。”

    “且慢。”張松搖手道,“子書(費詩表字。杜撰)不可!”

    “咦?”王累失聲道,“永年意欲何為?”

    張松道:“吾意將西川獻與丞相,兩位以為如何?”

    “啊!?”費詩急道,“永年此言差矣!馬屠夫在關中奉行地政策可謂大逆不道。卑賤地商人、庶人大行其道,竟與我輩士人無異,這簡直就是褻瀆聖人古訓、背禮越制。馬屠夫如此倒行逆施、數典忘祖。我等豈可與之同流合污?”

    張松也不爭辯,只是冷幽幽地反問了一句:“那么兩位還想繼續在董扶、趙韙、吳懿之流手下夾著尾巴做人嗎?屬于我們川中士人的利益什么時候才能奪回?我們川中地士族什么時候才能真正掌握川中的兵權。什么時候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運?”

    “這……”

    王累。費詩語塞。

    張松輕輕一拍桌案,凝聲道:“吾已繪成西川地形圖一幅,不日即將攜此地圖遠赴洛陽。向丞相陳明利害,若丞相答應維護漢中士族的利益,不將關中推行的新政強加給西川,便以地圖相獻,然后傾盡全力助其入主西川!”

    王累道:“馬屠夫若不從呢?”

    張松目露寒光。沉聲道:”那就將驚軍的聲東擊西之計上稟主公,建議主公譴一支精兵扼守陰平小道。以挫敗馬屠夫的陰謀!”

    “好!”王累沉聲道。“自永年離川之日起,以三月為限,三月之內沒有消息傳回,我等即上稟劉益州派兵扼守陰平小道。”

    “嗯。”張松點了點頭。說道。“吾離開西川之后。子書、子復(王累表字,杜撰)可暗中聯結王平、張任、嚴顏諸位川將,提前做好迎接驚軍入川地准備!”

    王累道:“永年放心,子均(王平)乃是在下族弟,張任、嚴顏兩位將軍也是任公、賈公當政時提拔起來地舊將。只要跟他們說是為了維持川中士族地利益。是為了替任公、賈公報仇。他們一定會支持地。”

    “如此甚好。”張松道,“事不宜遲,吾明日即動身前往洛陽。”

    費詩、王累抱拳道:“永年兄珍重。”設筵款待荊襄士族,曹操作為貴賓也赫然列席。

    酒過三巡。劉表忽然起身喝道:“吾有一言。諸公且聽。”

    大廳中地喧嘩聲漸漸平息下來,所有人地目光都聚集到了劉表身上。

    劉表環顧大廳一圈,朗聲道:“孤已年老體衰,雖欲勤勉政事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二子年幼、才智魯鈍,不足以擔當大任,今孤有意將荊州讓與曹公,懇請曹公牧守荊州。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大廳中頓時一片死寂。

    除了韓玄等少數知道劉表用意地人以外。在座几乎所有地荊襄士族都深感意外。

    雖然他們也有意迎納曹操為荊州新主,可這一切還僅僅處于醞釀階段,還根本沒有進行實質性地操作。蔡、黃、王、韓几大士族甚至還沒有真正地通過聲氣。自然更想不到劉表會在今天這宴會上說出這番話來。

    急切間誰也不敢確定劉表這話是出自真心,還是只是在試探。廳中一眾荊襄士族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敢輕易表態。

    令人窒息地死寂中,曹操忽然長身而起向劉表長長一揖。極為誠懇地說道:“操勢窮來投。承蒙劉荊州不棄。委以新野縣令。操心實感激,又豈敢存此非份之想?”

    劉表道:“曹公能力勝表十倍,不必推辭。”

    曹操急道:“劉荊州若一意孤行,操唯有另投他處。”

    “曹公可是擔憂孤意在試探?”劉表臉上忽然掠過一絲微笑,忽然喝道。“左右何在?”

    早有小吏手捧印信、節鉞從屏風后轉了出來,劉表將印信、節鉞鄭重其事地置于案上。再向曹操道:“今印信、節鉞盡在于此。曹公請上座。”

    “主公不可!”劉表話音方落,忽有小吏搶前兩步跪于廳下,以首頓地泣道。“荊州基業乃主公一手所創。又豈可輕與他人?主公若一意孤行。下官唯有撞死階下以表此心“何需你撞死階下?”劉表臉顯冷肅之色。喝道,“左右親衛何在?速將此不識時務之徒推出去……斬首示眾!”

    “遵命!”

    早有兩名如狼似虎地甲士疾步搶入大廳,架起小吏便走,小吏使勁掙扎不脫。仰天長嚎道:“主公。下官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啊……”

    不及片刻功夫。甲士便提著小吏血淋淋的人頭復還大廳。

    廳中一眾荊襄士族萬沒想到劉表真的殺了這小吏,盡皆凜然失色,一時間再沒人敢勸阻劉表讓出荊州。曹操眸子里不由掠過一絲清厲之色。若不是龐統事先點破。便是他也几乎被劉表這一出死間給蒙騙了。

    劉表殺氣騰騰地環顧眾人一圈,喝道:“誰再勸孤,這小吏便是下場。”

    蔡瑁深深地吸了口氣。忽然出列向曹操一揖。朗聲道:“恭請曹公牧守荊州。”

    黃承彥、王粲、韓玄等亦紛紛出列,齊聲附和道:”恭請曹公牧守荊州。”

    四大士族既然已經表態。其余荊襄士族爭相效仿。紛紛出列恭請曹操接掌荊州。劉表冷眼旁觀、表情清冷,這些牆頭草終于說出了他們心中真正地想法,既然你們不仁在先,那就休怪孤不義在后了!

    倏忽之間。劉表地嘴角已經綻起一絲猙獰地殺機。

    “當大廳中陡然響起一聲清脆地金鐵交鳴聲。

    眾人聞聲還顧,只見公子劉琦從屏風后轉了出來。劉琦手持雙劍、滿臉殺氣。環顧廳中一眾荊襄士族一眼。厲聲喝道:“枉我父親平素如此厚待爾等。不想爾等小人竟然背信棄義。意欲接納曹操而背叛父親。是可忍熟不可忍。來人!”

    “喝!”

    劉琦喝聲甫落。大廳外陡然響起一陣炸雷般的大喝,几欲震碎眾人耳膜。

    眾人急回頭望時。只見一群披頭散發、身披獸皮的野人已經從廳外擁了進來,當先那名野人身材尤為長大。足可一丈有余,眼如銅鈴、膚如火炭。手持一柄又重又沉地鐵蒺藜骨朵。脖子上垂挂之物赫然竟是人頭頭骨制成地骨鏈!

    這野人不是別人,便是武陵老番王沙陀之子。新番王沙摩柯。

    目睹沙摩柯如此凶神惡煞般地形貌。見多識廣如曹操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劉琦大手一揮,厲聲喝道:”都與本公子綁了!”

    “喝!”

    沙摩柯轟然回應。手一揮,身后數十名野人蜂擁而上,將廳中地荊襄士族紛紛摁倒在地。

    蔡瑁雖是劉表秦兄,卻也未能幸名,當時就怒向劉琦道:“劉琦,你瘋了?竟敢如此無禮!”

    “瘋了?”劉琦冷然道,“本公子沒瘋,是你們瘋了!”

    “你!”蔡瑁怒極,向劉表道,“主公。這是怎么回事?何不立即阻止公子?”

    “不必了。”劉表臉上忽然掠過一絲猙獰地殺機。冷然道,“公子地意思便是孤的意思。”

    “啊?是主公地意思?”蔡瑁、黃承彥、王粲等人驟然吃了一驚。失聲道,“可是剛才明明是主公自己要讓出荊州……”

    “唉。”一直未置一辭地曹操忽然浩嘆一聲,環顧蔡瑁、黃承彥等人道,“諸位難道還沒有看出來嗎。今天這筵席分明劉荊州事先設計好的鴻門宴啊。劉荊州這是要將孤與諸位一并鏟除、以絕后患哪。說起來倒是孤連累了諸位了。”

    “啊?”蔡瑁、黃承彥、王粲等人急問劉表。“主公這是為何?”

    劉表冷然道:“爾等欲棄孤而去,孤為何就不能殺了爾等?”

    “劉表你瘋了?”蔡瑁怒極喝道,“當年若不是某。憑爾一介書生如何成為荊州之主?虧某還將妹妹下嫁于你。沒想到你今日竟然反而恩將仇報。某實在是瞎了眼,竟然會奉你這么個忘恩負義的小人為主!”

    “叭!”

    蔡瑁話音方落。劉琦一記結結實實地耳光已經重重扇在蔡瑁臉上,劉琦指著蔡瑁地鼻子罵道:“忘恩負義地是你!“劉表。匹夫!”江夏太守黃祖使勁地掙扎了兩下沒有掙脫。不由破口大罵道。“今天就算你能殺了老子,你劉氏一門也不會有好下場。老子地兒子黃射會率領江夏大軍殺奔襄陽替老子報仇地,哈哈哈。”

    “孤在襄陽等著你兒子來報仇。”劉表陰陰一笑。喝道。“統統推出去……梟首!”


    張松向馬躍長長一揖,恭恭敬敬地唱道:“在下張松。忝為益***人事,參見丞相。”

    “益州張松?”

    一邊的賈詡臉色微微一變。上前湊著馬躍耳邊輕語了一番。

    馬躍急上前兩步將張松扶起。喜不自勝道:“先生快快請起。”

    “謝丞相。”

    見馬躍如此厚禮相待。張松臉上微露得意之色,再拜入席。與馬躍隔案而坐。

    馬躍道:“先生不遠千里從西川前來洛陽,卻不知有何見教?”

    張松伸手摸了摸頷下地短須,作色道:“丞相以為川中無人否。竟無能識破丞相聲東擊西之計耶?”

    馬躍佯裝不解道:“先生何出此言?”

    張松道:“丞相欲以疑兵之計吸引川中大軍于梓潼、閬中一線。暗中卻譴精兵猛將出陰平小道趁虛直搗成都。是也不是?”

    馬躍大驚失色道:“先生如何得知?”

    張松道:“只問丞相是也不是?”

    馬躍道:“果然如此。”

    張松道:“丞相難道就不怕劉益州譴一支精兵扼住陰平小道?如此丞相所譴之精兵進不得,退不能,恐死無葬身之地爾!”

    “孤小覷川人矣。”馬躍冷汗交流。向賈詡道,“文和。可速將甘寧將軍從長安召回洛陽,奇襲西川可以休矣。”

    “丞相不必如此緊張。”見馬躍如此緊張,張松心中甚是受用。抬手阻止道,“川中雖然不乏名士,然能窺破丞相聲東擊西之計者。几鮮矣,縱有識破者。也未必甘為劉璋所用。”

    “哦?”馬躍道。“愿聞其詳。”

    張松道:“劉璋懦弱,龐羲、趙韙大權獨攬、胡做非為。川中士族怨聲載道,百姓苦不堪言,盼望丞相入主西川……久矣。”

    馬躍道:“孤亦有意造福西川,奈何蜀道艱難、不得其門而

    張松從袖中鄭重地取出一卷帛書。向馬躍道:“在下嘗遍行西川,親手繪成西川地形圖一幅,今有意獻與丞相。助丞相入主西川,不過……”

    馬躍急將伸出一半的雙手縮了回去,肅手道:“先生但說無妨。”

    張松肅然道:“在下需要丞相立下誓言,入川之后當以維護川人利益為重。絕不把關中奉行的新政強加給川中士族百姓。不知可否?”

    馬躍聞言遲疑道:“這……”

    張松見馬躍猶豫不決。又道:“若丞相愿意立下誓言,在下可說服川中名將張任、嚴顏倒戈相迎。放開葭萌關、劍閣。恭迎丞相大軍入川!”

    “哦?”

    馬躍聞言怦然心動。

    自從征服漢中之后,驚軍細作對西川地情報搜集就變得日益頻繁起來。馬躍也多次聽說過川中名將張任、嚴顏地大名。漢中太守張繡几次起兵攻打葭萌關,想替將來馬躍大軍入川掃清障礙,可最終卻數次敗于張任手下。

    張任能數次挫敗張繡。足見其能!

《 本帖最後由 血妖 於 2010-7-29 08:5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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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9 08:54:50 |只看該作者
第331章    主公,荊州出大事了



見馬躍似乎有些意動,張松又道:“丞相,張任、嚴顏雖然只是兩員偏將,麾下士卒也不過兩、三千人,可他們在川軍將士心中頗有威望,只要殺掉董扶和吳懿。駐扎在閬中、梓潼地十三萬大軍就能為丞相效力。”

    “哦?十三萬川軍!”

    馬躍忍不住回頭看了賈詡一眼。毫無疑問這對馬躍是個巨大的誘惑!

    如果十三萬川軍真能為己所用。那么在甘寧錦帆水軍地協助下。馬躍隨時可以讓這十三萬川軍沿長江水道出西川,從水路直扑荊襄,這樣一來就算曹操能取代劉表盡得荊襄八郡。也將處于絕對的戰略劣勢。

    賈詡沉思片刻。向馬躍輕輕頷首。

    馬躍拍案而起。向張松道:“孤就依了先生。入川之后必以川中士族之利益為重,絕不將推行關中的新政強加給西川百姓。”

    張松大喜道:“丞相英明。”

    “不過……”馬躍話鋒一轉。接著說道。“這次孤將親率十萬大軍入川。先生可為軍師祭酒。就留在孤的帳前參謀軍事吧。”

    張松恭恭敬敬一揖。朗聲道:“愿效犬馬之勞。”

    馬躍抬頭道:“異度何在?”

    廳外轉出蒯越,向馬躍道:“丞相有何吩咐?”

    馬躍肅手一指張松。說道:“先帶永年下去竭息片刻。待稍時候孤當于相府大擺筵席。替永年接風洗塵,哈哈哈。”

    “遵命。”

    蒯越長長一揖,帶著張松下去了。

    目送張松、蒯越地身影遠去。馬躍臉上的笑容逐漸冷卻下來。急步回到案前,攤開張松所獻的西川地形圖仔細觀看半晌。然后問賈詡道:“文和。依你之見這張松地話有几分可信?西川士族是真心來降呢,還是精心設計的陷阱?”

    賈詡道:“據在下所知,西川士族大致可以分為徑滑分明的三個群體。其中以董扶、趙韙為首地士族群體掌握著絕對地軍政大權,另外由于吳懿和劉璋關系密切,所以東州士也有相應的勢力,以張松為首的土著西川士族受到董扶、趙韙集團和東州士地雙重排擠。無法得到劉璋地重用。因而懷恨在心。這也是合乎情理地。”

    馬躍道:“這么說,張松獻西川可信?”

    賈詡道:“雖可信卻不可盡信。防人之心不可無啊,主公若欲親率大軍入川,則需做好萬全准備。以防不測。”

    賈詡從張松手繪的西川地形圖上找到閬中、梓潼所在的位置,向馬躍道:“主公請看。這里是閬中,駐扎著董扶地十萬川軍,這里梓潼,駐扎著吳懿地三萬大軍,劍閣和葭萌關上分別駐扎著川中悍將嚴顏、張任的三千精兵。”

    “如果張松說地是真的。那么從葭萌關到劍閣這段險峻難行地棧道上并無重兵把守。如果這是個陷阱。那么川軍肯定會選擇在我軍剛好進至葭萌關、劍閣之間地時候發動突襲。這時候我軍前后皆有雄關擋道。進退失據、必敗無疑。”

    賈詡說此一頓。接著說道:“西川之所以易守難攻,就是因為四面環山、蜀道難行,如果主公大軍能夠順利通過葭萌、劍閣險要。出現在西川平原上。那么只需要兩萬精兵就足以橫掃西川了,又何懼張松之流玩弄陰謀詭計?”

    “有道理。”馬躍道。“西川士族如果要算計于孤。也只能在這段路上做文章了。”

    “因此。要判斷張松是真降還是詐降,其實并不難。”賈詡道。“張任獻出葭萌關之后。主公可派譴一員大將率一部兵力前往劍閣,待襲取劍閣之后主公再率大軍南下,張松若是真降。則必無異議,若是詐降則必然會想方設法阻止主公分兵。”

    “嗯。”馬躍道,“那么甘寧的偏師呢?是否還應該從陰平小道奇襲成都?”

    “值得一試。而且宜早不宜遲!”賈詡道,“最好地局面就是主公在閬中、梓潼解決董扶、吳懿十三萬大軍地同時。甘寧將軍也已經奇襲成都得手。如此一來就可以最大限度地保持西川政局地平穩,而不致出現動蕩不安地局面。以免為外敵所趁。”

    賈詡說此一頓,又道:“最好能讓甘寧地偏師提前半個月出發,待甘寧的一萬精兵堪堪走出陰平小道之時。主公再親率大軍叩關南下,如果甘寧地偏師被堵在陰平小道之內,主公也可以提前知道這是個陷阱!”

    “好計。”馬躍擊節道,“如果西川士族地目標是孤。那他們就會選擇放過甘寧地一萬偏師。哼哼,到時候。川中士族就會知道甘寧這一萬偏師的厲害了!不過。孤還是希望張松是真降。而不是詐降。”

    劉表伸手一指被摁倒在地的荊襄士族。獰笑道:“統統拖出去……梟首!”

    “誰敢害我主性命!?”

    劉表話音方落,廳外忽然響起一聲炸雷般地大喝。旋即一隊甲士從廳外蜂擁而入。刀劍并舉,與番王沙摩柯地數十野人番兵對峙起來。當先一員大將,手持長槍、威風凜凜。赫然正是雁門張遼。

    “張遼!”劉琦作色道。“你是怎么進來地?”

    “哼!”張遼悶哼一聲,喝道,“就憑外面那些野人生番。也配擋某去路?”

    “沙摩柯!”張琦急向番王沙摩柯喝道。“殺了他。快殺了他們!”

    “嗷啊。”

    番王沙摩柯仰天咆哮一聲。倏忽之間沉重地鐵蒺藜骨朵已經舉起空中。然后在空中划出一道黝黑而又詭異的軌跡向張遼的頭上狠狠砸落。

    “螢火之光也配與皓月爭輝?”

    張遼清喝一聲。出槍如電又准又狠地刺在沙摩柯的鐵蒺藜骨朵上。只聽錚地一聲清響,沙摩柯的鐵蒺藜骨朵便以更快地速度彈了回去。沙摩柯拿捏不住竟然被這一記反彈硬生生帶得往后飄移數步。

    沙摩柯勃然色變,一向自負勇力地番王萬萬沒有想到張遼的膂力竟遠勝于他。

    張遼一槍逼退沙摩柯。遂仰天長嘯一聲,修長地身軀已經騰空而起。沉重地鐵槍猶如長虹貫空閃電般刺向沙摩柯咽喉,沙摩柯堪堪舉起鐵蒺藜骨朵。未及擋格便覺咽喉一驚。驚低頭只見張遼鋒利地長刃早已經刺穿了自己的咽喉。

    “噗!”

    張遼收槍后退,鮮血如噴涌的泉水從沙摩柯的咽喉中激濺而出,野人番王圓睜如銅鈴地雙眸頃刻間黯淡下去,神彩沓無。

    “虎!”

    張遼長槍一抖,滴血地槍尖遙指劉琦。

    劉琦亡魂皆冒,發一聲喊向著屏風后急奔而走,張遼臉上殺機流露,將手中長槍劈空擲出,劉琦未及奔至屏風后便被長槍貫體而過,長槍去勢未已,又帶著劉琦地尸體往前疾飛,最后生生釘在兩人合抱地廳柱上。

    激烈地厮殺僅僅持續了不到半柱香地時間就迅速中止,番王沙摩柯帶來地數十名野人番兵悉數伏誅。張遼地數十精兵已經完全控制了整個議事大廳。從鬼門關上溜了一圈的荊襄士族們驚魂甫定,一個個回頭以惡毒地眼神盯向劉表。

    劉表冷汗交流,一步步退向主位。最后一跤摔倒在階下。

    “來人!快來人。來人

    大廳里透著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劉表聲嘶力竭的喊叫聲在回蕩,顯得如此蒼白而又無力。就像待宰地羔羊。正做著臨死前最后的哀嚎。

    “不必再喊了!”張遼冷然道。“武陵番王沙摩柯地兩千番兵已被斬盡殺絕了,你就是喊破了嗓子也不會有人來救你了。”

    “啊?”劉表地臉色旋即變得煞白。仍舊掙扎著說道,“劉磐,孤還有劉磐地五千精兵!要不了多久,劉磐的五千精兵就該殺進襄陽城了,孤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你們就算殺了孤,劉磐也饒不了你們地,嗬嗬嗬!”

    “劉磐在此!”

    劉表話音方落,廳外忽然響起一聲斷喝。

    旋即有一團物體忽然從廳門外劈空擲了進來,落地彈了兩彈又骨碌碌地滾到了劉表腳前。劉表急定睛看去。卻是一顆人頭,眉目宛然、表情猙獰。赫然竟是自己地從子劉磐。劉表這一驚簡直非同小可。

    急促地腳步聲中,身披重甲地蔡中、蔡和已經從廳外疾步而入。身后還跟著殺氣騰騰的大群甲士,蔡中從人群中找到了蔡瑁。喝道:“大哥,這次若非曹公相助,你我兄弟三人還有合家數百口,悉遭劉表惡賊所害矣!”

    “劉表老賊!”蔡瑁目露猙獰之色。上前一腳踩住劉表頭顱。獰笑道,“汝還有何言?”

    劉表臉如死灰。默然無語。

    “啊!”

    蔡瑁大叫一聲,拔劍親手梟下劉表首級。擲于地上,然后向曹操單膝跪倒在地。喝道:“蔡瑁恭請曹公為牧守荊州!”

    其余黃承彥、黃祖、王威、王粲、韓玄等荊襄士族亦紛紛跪倒在地。齊聲唱道:“恭請曹公牧守荊州。”

    沉重的腳步聲中,全裝慣帶的張任已經昂然直入,向嚴顏抱拳道:“老將軍如此急著將末將從葭萌關召回,不知有何緊急之事?”

    嚴顏道:“孟道(張任表字,杜撰)還是問兩位大人吧,老夫也是心中疑惑。”

    張任環顧左右,見費詩、王累、王平肅立帳中,急抱拳道:“原來兩位大人還有子均(王平表字)都在。末將方才真是失禮了。”

    費詩笑道:“將軍不必介意,呵呵。”

    嚴顏肅手道:“兩位大人還有孟道、子均請入席。”

    五人分賓主落座,費詩清咳一聲。忽然問嚴顏、張任道:“在下冒昧問兩位將軍一句。扼守葭萌關、劍閣。乃是為何而戰?”

    嚴顏不答。

    張任卻是遙向南方拱手一揖,朗聲道:“自然是為了主公而戰。”

    費詩又問道:“那么主公又是為何而戰?”

    “這……”張任一頓。勉強答道。“自然是為了朝廷鎮守西川而戰。”

    “好。”費詩道,“當今天子何在?”

    張任道:“洛陽。”

    費詩道:“天子既在洛陽,驚侯既為丞相,兩位將軍扼住葭萌關、劍閣而阻擋朝廷大軍入川。豈不是犯上作亂?”

    張任道:“公舉(費詩表字。改之)大人此言差矣。馬躍名為漢相實為漢賊,天子雖在洛陽實為馬屠夫所挾持而身不由己。主公既為漢室宗親,自當替朝廷效力。替天子鎮守一方基業,又豈能放任馬屠夫地叛軍進入西川?”

    一直不曾做聲地嚴顏忽然道:“孟道這話就不必說了,其實你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西川是西川人的西川,又豈容馬屠夫這個外人染指?這便是老夫與孟道守住葭萌關、劍閣。拒絕西驚大軍入川的全部理由。”

    張任并未反駁。顯然是默認了張任地意思。事實上也地確是這么回事。

    費詩微微一笑,欣然道:“還是老將軍敢直言相告。那么在下還要請問老將軍,劉焉、劉璋父子難道就是西川人嗎?吳懿、龐羲難道就是西川人嗎?董扶、趙韙雖然是川人,可在他們地祖父輩便已經移居中原,事實上已經不能算是真正地西川人了!”

    費詩話音方落,王累接著又說道:“現在地西川早已經是外人當政,兩位將軍不妨睜開眼睛看看,我們這些真正地西川人處境又如何呢?張松大人才干過人,不過屈居從事之職,龐羲、趙韙只為阿腴奉承卻身居高位;董扶、吳懿進不能上陣殺敵,退不足以震懾三軍,卻手握重兵。兩位將軍勇冠三軍、名震西川卻屈居偏將、遠守邊關險要。手下亦不過區區兩三千兵卒,這難道就是兩位將軍所希望看到的西川嗎?這難道就是兩位將軍不惜為之拋頭顱、灑熱血。這之馬革裹尸地西川嗎?”

    “這……”

    張任、嚴顏同時語塞。說到上陣殺敵,一百個費詩、王累也不是兩人對手,可說對辯才。只怕一千個張任和嚴顏也遠非費詩、王累之敵,不過話說回來,嚴顏、張任也覺得費詩、王累說得在理。現在的西川的確不是兩人所希望的西川。

    費詩深深地吸了口氣,稍稍平抑下心中的激動情緒。接著說道:“任公(任岐)、賈公(賈龍)地事情。兩位將軍并不陌生吧?要說忠心。任公、賈公對劉焉可謂忠心耿耿,可最終下場如何呢?還不是被劉焉借東州士這把刀給殺了!”

    王累道:“劉焉為什么要這么做?因為任公、賈公的威信太高,已經威脅到了劉焉地地位。劉焉不希望我們西川人有朝一日能真正掌握自己地命運。”

    張任道:“那么讓馬屠夫入川,我們西川人就能真正掌握自己地命運了嗎?”

    費詩道:“張松大人已經攜帶自己手繪地西川地形圖前往洛陽。張松大人地能力兩位將軍應該很清楚。我們應該相信他能夠替西川人謀取應有的利益!以大人地聰明才智。如果馬丞相想耍花招。肯定逃不過他地眼睛。”

    王平忽然道:“兩位大人,老將軍,孟道。在下出身寒微,想站在西川百姓的立場說几句話。不知道諸位愿不愿聽?”

    嚴顏肅手道:“子均但說無妨。”

    王平肅然道:“西川地百姓都不希望打仗,他們不管西川是姓劉還是姓馬,他們只希望西川不鬧兵災,有安生日子過!諸位不妨看看驚侯治下的關中,再看看劉表治下地荊州、孫家治下地江東還有袁紹治下地河北。不知諸位有何發現?”

    嚴顏肅然道:“據老夫所知。關中風調雨順。百姓富足。而關東卻災禍連綿,民不聊生。”

    費詩點頭道:“關中百姓為何富足,因為他們地稅賦非常輕!除了屯田地佃農需要向官府繳納六成收成外,擁有自家土地地百姓只需向官府繳納半成收成!諸位再看看我們西川。稅賦是整整五成啊!”

    張任蹙緊地眉頭漸漸舒開。

    事實上,張任和王平一樣,也是出身寒微,從小受慣了民生的艱苦,深知百姓生活的艱難!由于地理相鄰的緣故,關中、驚州地一些消息總是會被一些行腳商人帶進西川,慢慢地,西川百姓就知道了關中百姓的生活現狀。

    在富足、安定生活的吸引下。每年都有許多生計沒有著落地西川佃農舉家遷往關中。這一切,張任都是知道地。

    而最最重要的是。馬躍是現在勢力最大的割據軍閥,不管是荊州的劉表。還是江東地孫權。或者是河北的袁紹,他們都只有挨打的份。而無法反過來討伐馬躍!也就是說,只有馬躍治下的百姓才可以免受刀兵之災!

    張任喟然道:“其實,末將也覺得讓驚侯入主西川對百姓而言是福不是禍,至少不會比現在更糟。可問題是。老將軍還有末將手中僅僅只有几而董扶、吳懿卻手握十几萬重兵。我們如果貿然起兵。只怕是以卵擊石啊。”

    “這個將軍就不必擔心了!”費詩微笑道。“一切等張松大人從洛陽返回。便有定論了!只不過,在張松大人返回之前,諸位且不可將今日劍閣所議之事泄露出去。否則,只怕在坐諸位都將難逃一死。”

    嚴顏、張任、王累、王平等人起誓道:“今日之事若有半句泄露。來日必死于亂箭之下!”

    馬躍正于相府大廳大設筵席。替張松接風洗塵,張松高居客席,平時丑陋不堪地臉龐此時卻顯得容光煥發,能受到丞相馬躍地如此厚待,委實出乎張松的預料。由此也讓張松對未來西川的前途更有信心。

    “來來來。”馬躍高舉酒盅。遙向張松道,“讓我們再敬永年一盅。呵呵。”

    “丞相。”張松急搖手告饒道,“在下實在是不勝酒力,再喝就要醉了。”

    “醉了便醉了。”馬躍大笑道。“今日在座諸位。不醉不歸,哈哈哈。”

    正飲宴時,忽有小吏匆匆而入,湊著賈詡耳畔說了几句話。賈詡微微色變,急向馬躍使了個眼色,然后借口更衣(所謂更衣。古文中地意思就是如廁)離席而去,馬躍會意,片刻之后亦借故離席。匆匆前來廳后。

    馬躍方至,賈詡便迎上前來。急聲道:“主公,荊州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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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平定西川



    馬躍道:“何事?”

    賈詡道:“劉表身死,荊襄士族已經迎納曹操為荊州新主了!”

    “什么?”馬躍聞言大吃一驚,失聲道,“曹操這么快就入主荊州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賈詡道:“這個在下也不太清楚,要等子嚴來了才有確切的消息。”

    兩人正說間,法正、李肅也已經借故離席,前來后堂。

    馬躍急問李肅道:“子嚴,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主公,事情是這樣的。”李肅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自從荊襄士族力主劉表迎接曹操前往荊州時開始,劉表便一直懷疑荊襄士族有迎奉曹操為荊州新主的用心,于是暗中做了一系列的策划,圖謀將曹操連同荊襄各大士族一并鏟除。”

    馬躍道:“沒想到劉表還有這等決心?看來也并非草包一個啊。”

    李肅道:“對于劉表,不單主公看走了眼,只怕連最熟悉他的荊襄士族也全都看走了眼,事實上,對于劉表的圖謀,荊襄士族根本就毫無察覺!據細作傳回的消息,劉表是遭人出賣才功虧一簣。”

    馬躍道:“劉表究竟做了怎樣的安排?”

    李肅道:“劉表以拱衛襄陽為名讓長子劉琦從武陵山中借來了兩千野人番兵,又令從子劉磐率五千精兵從長沙攸縣移駐公安。又令外甥張允暗中做好准備,隨時接應劉磐地五千精兵北渡長江。”

    “待一切准備就緒之后,劉表在州牧府大擺筵席,宴請荊襄所有士族以及曹操,待眾人到齊,再令番兵控制襄陽全城。等到曹操及荊襄士族盡皆伏誅,劉磐的大軍也堪堪趕到襄陽,一舉擊潰蔡瑁、王威黃祖麾下的荊州大軍。”

    賈詡點頭道:“這個計划可以說是安排得滴水不漏,如果不是被人事先泄密,成功的可能性很高啊。”

    法正附和道:“的確如此,荊襄士族一旦伏誅,荊州的水陸大軍群龍無首之下,很容易被劉表分化瓦解。”

    “不過可惜呀。”李肅擊節道,“曹操竟然事先知道了劉表地計划,暗中與駐扎襄陽城外的蔡中、蔡和大軍勾結。劉表還沒來得及動手,襄陽城中的兩千番兵就被魏延、文聘率領的荊州精兵斬盡殺絕,番王沙摩柯也死于張遼槍下,還有劉表從子劉磐。大軍剛過長江就遇伏潰滅。劉磐本人也被荊州悍將黃忠斬首。”

    “嘿。”馬躍擊節道,“曹操這厮還真是命硬啊!”

    李肅道:“主公,現在曹操剛剛入主荊州,局勢未平,何不出兵南征?”

    “罷了。”馬躍搖手道,“眼下的荊州雖然局勢未平,可等到孤將大軍從治下各地調來南陽,再將糧草輜重調配齊備,大半年的時間早就過去了。曹操也早該平定荊州局勢了。更何況大軍入川已是箭在弦上,豈可隨意中止?”

    “主公所慮極是。”法正附和道,“劉表身死。曹操入主,荊州局勢難免會有動蕩,然而蔡、黃、王、韓這四大門閥卻牢牢地控制著荊州的水陸大軍,有了這四大門閥的支持,曹操很快就能平定荊州局勢。”

    “唉。”賈詡也不無遺憾地說道,“只是可惜了這么好個機會,要是能提前做好准備,這一次就算不能拿下整個荊州,至少也能攻下襄陽,替甘寧將軍的水師贏得一處水寨啊,如此一來,將來征討孫吳的時候就會勝算大增了。”

    “不急。”馬躍沉聲道,“只要這次能順利拿下西川,荊州遲早是孤地囊中之物。”

    漢獻帝建安十一(198)年月初,馬躍以甘寧為主將,以陳到、孟達為副將,以法正為軍師,率領一萬水軍精銳偷渡陰平小道奇襲成都。

    8月下旬,經過半個多月的艱苦行軍,在付出過半傷亡之后,甘寧所部終于穿過陰平小道,兵不血刃攻取沓中,在沓中略作休整之后揮師直逼成都。

    9月初,在得知甘寧所部已經順利穿過陰平小道之后,馬躍盡起十萬大軍(實際上只有三萬)出南鄭討伐西川,在川將張任、嚴顏、王平的接應下,西涼大軍順利通過葭萌關和劍閣。出了劍閣之后,西涼鐵騎隨即兵分兩路,一路由馬岱及軍師賈詡率領直逼梓潼,另一路由馬躍親自率領,直扑閬中而來。

    9月中,兩路西涼鐵騎同時出現在梓潼、閬中城下。

    9月底,甘寧率領五千精兵殺至成都城下,璋子劉循及大臣龐羲、趙韙力主死守,靜等董扶、吳懿從梓潼、閬中率師回援,劉璋不從,執意打開城門向涼軍投降。得知劉璋投降,死守閬中的董扶自殺,副將楊懷、高沛率軍投降。

    10月,梓潼守將吳懿率軍投降,西涼大軍兵不血刃平定西

    曹操正與龐統密談,龐統手指地圖說道:“主公請看,北方地多平原,西涼鐵騎縱橫馳騁、驃銳無雙,再加上馬屠夫挾天子以令諸侯,我軍誠不可與之爭鋒;中原袁紹雖然黯弱,然兗、豫兩州乃四戰之地,而且處遭戰亂、生靈涂炭,主公勢盛時尚且難以久守,此時更不足取;東邊孫權雖然年輕,然上下一心,且東吳水軍精銳,周瑜乃是不世帥才,急切難圖,可結之為盟友,以共抗馬屠夫。”

    “嗯。”

    曹操聽了連連點頭。

    龐統最后指了指西川。沉聲道:“西川沃野千里,百姓殷富,且劉璋黯弱無能、難以久守,此天以之賜主公,主公何不速取,以為王圖霸業?”

    曹操道:“不過孤聽說馬屠夫正在討伐西川。”

    龐統道:“這正是主公地機會啊。”

    “哦?”曹操道。“此話怎講?”

    龐統道:“馬屠夫在關中推行所謂地新政,從商人、樵夫、農戶等庶人甚至是奴隸中間選才并委之以重任,這一做法正與兩漢以來所奉行的古制背道而馳,正嚴重削弱天下士族所推崇的征、察、辟、舉制度,從而威脅到了士族的生存,因此,龐可以斷言馬屠夫入川必遭到西川士族的激烈反對。”

    曹操道:“士元地意思是……”

    龐統道:“主公何不以支援劉璋之名率軍入川,然后假道伐虢可也。”

    “假道伐虢?”曹操聞言欣然意動,“好計!”

    “主公。”曹操話音方落,劉曄忽匆匆而入。說道,“剛剛細作從西川傳回急報,說劉璋已經獻城投降,馬屠夫已經平定西川了。”

    “啊?”梟雄如曹操驟聞此訊亦不免微微色變。驚呼道。“這怎么可能?從時間算,西川之戰應該才剛剛開始,馬屠夫的西涼大軍只怕還在攻打葭萌關吧,如何這么快就打到成都,逼迫劉璋獻城投降了?”

    “川軍中有馬屠夫的內應啊,涼軍兵不血刃就通過了葭萌關和劍閣,吳懿、董扶的十几萬西川大軍直接就被包圍在了梓潼和閬中城內!”劉曄道,“馬屠夫又派了一支奇兵從陰平小道奇襲成都,川軍被殺了個措手不及啊。”

    曹操凜然道:“原來如此。”

    龐統丑陋地臉上不由掠過一絲尷尬。他剛剛還在說馬屠夫會遭到川中士族地激烈反抗。沒想到話沒說完,就有消息傳回說馬屠夫居然在西川士族的接應下輕松入川了,這對龐統的能力來說無疑是個殘忍地否定。

    曹操顯然看出了龐統的尷尬。勸慰道:“士元不必挂懷,川中士族派系林立、內斗不斷,有人倒戈幫助馬屠夫也不足為奇。”

    龐統整理了一下思緒,向曹操道:“主公,西川若為馬屠夫所有,荊州之勢危矣。”

    劉曄道:“何不趁涼軍在西川立足未穩之時出兵奪之。”

    “已經沒機會了。”曹操不無遺憾地嘆道,“馬屠夫現在就在西川,就算孤親率大軍前往爭奪,只怕也討不了便宜,鬧不好還會被西涼大軍趁虛奪了荊州,那就得不償失了,畢竟,荊州局勢還沒有完全平定,還存在許多變數啊。”“不過主公要圖謀西川,也并非全無機會。”龐統道,“若統所料不差,明年開春周瑜很可能就會對中原地袁紹動手,中原若有變,馬屠夫的戰略重心勢必要向東邊轉移,等涼軍在中原與吳軍殺得難解難分之時,主公謀取西川的機會就來了。”

    “眼下別無良策,看來也只能等了。”曹操點頭道,“不過,當務之急卻是立刻譴使前往廬江,與孫權簽訂攻守同盟。”

    龐統道:“統愿往。”

    張松、費詩、王累正代表西川士族和賈詡、法正討論西川今后的權力分配。

    這樣地場合馬躍當然是不適合出面地,如果馬躍在場的話反而會讓賈詡、法正礙手礙腳,難以發揮,所以,馬躍索性把這事扔給賈詡、法正,自己則帶著典韋、馬岱尋芳探幽去了。馬躍畢竟是現代人,深知西川是個美人窩。

    此番好不容易進了川,自然要搜羅几個美人回洛陽。

    密室里,張松、費詩、王累表現得像三個奸商,毫銖必較,賈詡、法正也使出渾身解數見招拆招,雙方漫天要價、坐地還價,爭吵了半天才各自亮出最后的底牌。

    “十五萬川軍必需離開西川!”賈詡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而且益州各郡的郡卒只允許保留三千人,別的事情都好商量,唯獨這一條沒有商量地余地。在下也是愛莫能助,希望三位不要過于執著。”

    “好吧。”張松無奈道,“不過在下總該知道這十五萬川軍將開往何方吧?”

    “這個自然可以。”賈詡道,“據在下所知,這十五萬川軍將會開往南陽屯田,有愿意同往的家屬可以隨軍前往南陽屯田。不過三位先生一定要向川軍將士和家屬們說清楚,屯田所得采用的四、六成分制,遠不如留在家鄉生活富足。”

    費詩道:“巴郡地域廣闊,又與荊州接壤,只有三千郡卒只怕很難應付荊州兵啊。”

    法正道:“關于這一點,三位無需擔心,丞相已有安排,屆時漢中太守張繡將遷任巴郡太守,張繡將軍原有五千本部精兵,再加上張衛、楊任、楊昂地一萬漢軍精兵。扼守一個個小小地永安城是綽綽有余了。”

    “既然丞相已有安排,那我等倒是杞人憂天了。”張松說此一頓,接著說道,“不過。也希望丞相能信守諾言。不要損害西川士族的利益。”

    “丞相答應地事自然是沒人敢毀約。”賈詡目露狡詐之色,語鋒一轉接著說道,“不過,丞相只答應保護西川士族地利益,而董扶、趙韙之流皆屬東州士,東州士的利益卻不在保護之列,這一點三位應該不難理解吧?”

    “這……”張松霎時蹙緊眉頭,頗有些不悅道,“丞相這么做難免有出爾反爾之嫌吧?”

    費詩、王累也道:“西川佃戶、田產中十成有九成集中在以董扶、趙韙之流的東州士手中。而這些佃戶、田產本該屬于西川士族所有。只不過自從劉焉入川之后被東州士強占去罷了,丞相如果把這些佃戶、田產統統收歸國有,那還談什么保護西川士族的利益?”

    “這沒辦法。”賈詡耍賴道。“當初丞相就只答應了保護西川士族的利益,而沒有說過要保護東州士的利益。”

    費詩憤然道:“既然丞相是這個態度,那就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了。”

    “噯,費詩大人別急嘛。”法正急出來打圓場道,“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呵呵。”

    待勸住了費詩,法正又向賈詡道:“軍師,依在下看不如這樣,大家互讓一步,將東州士的佃戶、田產、宅院、家奴等財產一分為二,雙方各占五成,如何?”

    “不行。”賈詡斷然道,“最多三七分。”

    張松伸出四個指頭,咬牙道:“四六分!”

    “好!”賈詡拍板道,“成交。”

    法正手腳麻利地將案頭擺放的西川戶籍、田產統計冊翻開,向賈詡、張松等人道:“據冊載,西川共有戶二十萬,口九十三萬余人,當然這只是在冊人口數,西川實際上地人口數至少有五百多萬,也就是說有四百余萬人口是沒有登記在冊的,這四百多萬人口已經成了西川士族的私有佃農,也是這次四六分配的主體財產。”

    “根據雙方達成地四六分配協議,西川需以三百三十萬人口為基數,按人頭向朝廷繳納錢糧積賦,三位大人,在下沒有算錯吧?”

    [題外話:三國時期蜀國人口并非史載地九十余萬,而有至少五百萬,只不過川中士族勢力失去控制,超過九成的人口成了士族的私有佃戶,不再統計在冊,真正隸屬于中央的納稅人口就只剩下九十多萬了。]

    張松、費詩、王累三人苦著臉道:“沒錯。”

    “三位大人大可不必如此泄氣嘛。”賈詡奸笑道,“據在下所知,天下的敕令很快就要下來了,張松大人即將榮登益州刺史之位,而費詩、王累兩位大人也即將榮登益州別駕高位,三位升官在即,何不開心些?”

    張松三人臉上總算露出一絲笑容,面向東方抱拳道:“承蒙丞相抬舉,松等資質魯鈍,恐難以勝任哪。”

    “呵呵,永年就不必自謙了吧。”賈詡拍了拍張松的肩膀,笑道,“你不能勝任?只怕這普天之下再沒有人能勝任益州刺史之位了。”

    孫權正伏案閱覽兵書時,忽被一陣腳步聲驚動,抬頭看時只見徐庶款步而入,孫權將兵書往案前一推,向徐庶道:“孤聽說曹操派了使節前來,元直此來可是為了此事?”

    徐庶拱手道:“主公真是料事如神。”

    孫權搖手道:“元直就不必開孤的玩笑了,曹操是不是前來尋求結盟的?”

    徐庶道:“正是。”

    孫權道:“元直以為該不該與曹操結盟?”

    徐庶道:“該。”

    “呵呵。”孫權撫掌笑道,“剛剛公謹還派人送來急信,勸孤與曹操結盟呢,可笑還有些人居然還鼓動孤趁機出兵攻打荊州,真是太不識時務了,唯獨元直和公謹還能保持清醒的頭腦,能得兩位之助,誠可謂天不棄孤呀。”

    徐庶道:“主公言重,庶愧不敢當。”

    孫權道:“元直可速回得曹操使者,孤答應結盟。”

    徐庶道:“主公,還有一事。”

    “何事?”

    “曹操地使者還透露了一個消息,馬屠夫已經兵不血刃平定西川了,現在荊州兩面受敵,處境非常不妙。”

    “哦?”孫權目光一閃,凝聲道,“馬屠夫已經平定西川?”

    徐庶道:“正是如此。”

    孫權忽然走回案后,嘩地一聲攤開案角擺放的軍事地形圖,招呼徐庶道:“來,元直過來。”

    待徐庶走近案前,孫權手指道地圖說道:“馬屠夫雖然兵不血刃平定了西川,可他的西涼大軍只怕還得在西川留上一段時間,這豈不是我軍謀取徐州地大好時機?”

    徐庶欣然道:“這正是庶想和主公說的。”

    孫權道:“孤聽說袁紹至今沒有立嗣,三子一甥為了世子之位爾虞我詐、勾心斗角,袁紹麾下的謀士武將亦分為四個壁壘分明的派系,如果好好策划一下,沒准可以兵不血刃解決掉袁紹,盡得中原、徐州之地。”

    徐庶道:“庶倒是有個想法。”

    孫權道:“元直但說無妨。”

    徐庶道:“據說袁紹好色,主公何不選江東美女十名進獻給袁紹?袁紹旦旦而伐、不加節制,必中道崩殂,袁紹既死,三子一甥為爭嗣位必自相殘殺,袁紹的領地恐亦將四分五裂,如此一來,主公不但可以達成以袁制袁的目的,甚至還可以利用袁氏舊部從西邊夾擊徐州,徐州膏腴之地,主公唾手可得矣。”

    “好計!”孫權擊節道,“如果區區十名江東美女就能換來徐州膏腴之地,還能瓦解掉袁紹這個馬屠夫的走狗傀儡,又何樂而不為呢?”

    徐庶道:“徐州一旦為主公所有,我軍便有了北伐的根基,再不懼馬屠夫了!”

    孫權道:“來人!”

    廳外轉出驍將賈華,抱拳道:“主公有何吩咐?”

    孫權道:“速譴快馬前往柴桑,令大都督火速前來廬江,不得有誤!”

    “遵命。”

    賈華轟然應諾,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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