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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強攻青牛隘
許昌南門外,整個戰場呈現出氣勢恢弘的一幕。
涼軍將近千輛板車聯結成三面牢不可摧的堅牆,分別從東、西、南三個方向朝曹軍碾壓過來,曹軍針鋒相對地分出三股步兵發起排山倒海般的沖鋒,試圖阻止甚至是摧毀向前碾壓的堅牆,張、張遼則各率一部騎兵向西南、東南角狂飆疾進,試圖趁涼軍三面堅牆沒有完全合攏之前突出重圍,然后迂回涼軍身后,對涼軍實施兩面夾擊。
“轟隆隆
馬蹄翻騰,煙塵滾滾,張率領三千精騎終于殺到了東南角,而此時,南邊、東邊兩面板牆之間留下的縫隙已經不足二十步寬!再有一柱香的時間,這條僅有的縫隙就將完全合攏,到了那時候,曹軍除了強攻就再沒有別的選擇。
“駕!”
張疾催戰馬,正欲策馬沖過缺口時,前方陡然響起了無比淒厲的破空聲。
驚抬頭,只見三點寒星呈品字形迎面射至,張長嘯一聲手中的大鐵槍已經閃電般突刺而出,只聽叮叮叮三聲脆響,三點寒星已經被張紛紛挑落,卻是三枝拇指粗的狼牙箭。
“又是你!”
張的眸子霎時縮緊,死死地盯住前方。
飛揚的塵土中,一騎傲然屹立,赫然正是馬屠夫帳下的神射將軍句突,張與句突也算是老對手了。許昌城外大會戰之時,兩人就有過兩次箭朮的較量,當時是句突略勝一籌。
句突狠狠地揮舞了一下手中地鐵胎弓,厲聲喝道:“張,有膽量與本將軍比試箭法嗎?以人為靶各射三箭,生死各安天命,敢嗎?”
張眸子里霎時綻起濃烈的殺機。几欲咬碎滿嘴鋼牙,正欲答應句突的挑恤時,眼角的余光忽然窺見兩面板牆仍舊在緩緩向前碾壓,要不了多久就會完全合攏了!張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引槍喝道:“本將軍才不會上你的當,清河郡的兒郎們,殺……”
“殺殺殺!”
潮水般的吶喊聲中,三千河北精騎追隨張身后向前尚未合攏地缺口洶涌而前,几乎是同時。張遼、藏霸率領另外兩千河北精騎向著西南角發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沖鋒,句突見張不上當,遂挽弓扣箭仰天狼嚎道:“弟兄們,放箭!”
“咻咻咻!”
句突一聲令下,身后一字排開的狼騎兵已經紛紛挽弓放箭。
几乎是同時,正在緩緩合攏的板牆上也箭下如雨,洶涌向前的河北騎兵頃刻間倒下一片。
“進攻!”張嗔目欲裂,手中鐵槍使勁前引,聲嘶力竭地仰天長嚎。“沖上去,不要給他們射第二箭的機會!”
蹄聲如雷,剩下的兩千余騎河北騎兵就像是受了傷而狂性大發的狼郡,咆哮著向句突的狼騎兵猛扑過來,倏忽之間,兩軍相隔已經不足十步之遙,再想射第二排箭已經來不及了。
句突將鐵胎弓往地上一扔,綽刀在手仰天喝道:“弟兄們,換
“鏘鏘鏘……”
綿綿不息地金屬磨擦聲中。句突身后的兩千狼騎兵紛紛棄弓換刀,句突將手中斬馬刀往前一引。兩千狼騎紛紛嚎叫起來催馬前沖,悍不畏死地迎向前方洶涌向前的河北騎兵,倏忽之間,兩股騎兵就像是兩道巨浪迎頭相撞。霎時間璀璨出燦爛的血花。慘烈的哀嚎聲還有戰馬的悲嘶頃刻間響徹云霄,兩軍陣前人仰馬翻、一片狼籍。“咣!”
句突的斬馬刀重重地斬在張的鐵槍上。長空下霎時綻起一聲巨響,狂野的力量頓如潮水般從斬馬刀上倒卷而回,句突把持不住,刀背彈回重重砸在自己胸口,句突頓時悶哼一聲張嘴吐出一口鮮血來。旋即兩馬相交,張早已經躍馬挺槍殺入狼騎陣中,句突面前也有兩騎河北騎將拍馬殺到,兩柄鋒利地馬刀高高揚起,作勢欲劈。
句突手中馬刀堪堪舉起一半才發現雙臂酸麻、疲不能興,情急之下句突急扭腰閃避卻已然不及,只聽噗噗兩聲輕響,句突旋即感到肩膀一涼,驚低頭才發現雙臂早已經脫體而走,句突這一驚非同小可正亡魂皆冒時,又一騎河北騎將拍馬殺刀,寒光一閃,鋒利的刀刃已經輕飄飄地從句突頸項之間橫斬而過,句突頃刻間感到自己整個飛了起來。
人在空中,句突才發現自己的身體連同坐騎還留在地下,身前身后,兩軍騎兵就像一鍋燒開的滾水已經亂成一團,下一刻,戰場的喧囂陡然間遠記句突而去,整個世界變得詭異地寂靜,緊接著整個世界逐漸開始黯淡下來,直至一片漆黑,句突忽然間感到無比的寒冷,最后的一絲意識也終于慢慢消散空中翻滾拋飛出數丈之遙,才重重墜地。
“擋我者死!”
張大喝一聲,手中鐵槍如毒蛇出槍疾刺而出,兩名烏桓狼騎不及舉刀便已經被刺中咽喉,血光飛濺中從馬背頹然摔落,張催馬上前忽然感到眼前豁然開朗,竟然再沒有一騎敵騎阻攔,這才發現已經殺透敵陣,急勒馬回頭,身后只有十數騎親兵誓死相隨,曹操以及荀攸、程昱等人并不在其中。抬眼望,不遠處兩軍騎兵仍在激戰不休,有部份河北騎兵已經沖出板牆縫隙,卻被涼軍騎兵死死纏住,難以脫身。
還有更多的河北騎兵卻被擋在板牆之內,板牆上地涼軍步卒毫不吝嗇地向牆下傾泄下箭雨和投槍。河北騎兵正以驚人的速度在傷亡。
張地目光刀一樣落在兩堵緩緩合攏地板牆上,此時那道縫隙已經只剩五步之寬,很快就要合攏了。
“走!”張勒馬回頭,將鐵槍往前一引向身后十數騎親兵大喝道,“殺回去!”
亂軍中。
曹操、荀攸、程昱、劉曄、賈逵等人正倉惶奔走,曹休的虎豹騎驍勇善戰,單獨突圍其實完全沒有問題。可要在亂軍中護衛荀攸等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逃出去卻并非易事,曹休率軍左沖右突了半天始終突不出去,三百虎豹騎也只剩下四五十騎,眼看情勢越來越危急時,忽見前方涼軍騎兵如波分浪裂、紛紛潰敗,曹休趁勢率軍掩殺,兩軍匯合時才知是張又縱騎殺回。
曹操以袖拭去額角冷汗,向張道:“此番若非(張表字)拼死相救,吾命休矣。”
張于馬背上拱手喝道:“此地不宜久留。主公速隨末將突圍。”
“主公。”張話音方落,賈逵忽然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喘息道,“不好了,荀攸先生還有程昱先生都失散在亂軍中了。”
張急向曹休道:“曹休將軍可速速護衛主公及兩位先生快走,末將去尋荀攸、程昱兩位先生。”
“將軍小心!”曹休沖張抱拳一揖,旋即引槍喝道,“走!”望高塔。
忽有小校匆匆上樓湊著李肅耳畔竊竊私語了几句。李肅霎時臉色一變,急上前兩步向高順道:“將軍,句突已經陣亡了。”
高順目露黯然之色,旋即神色恢復如常。
戰場上,三面板牆已經完全合攏,東南、西南角正與烏桓狼騎激戰不休地河北騎兵立刻被攔腰截為兩截,只有少量河北騎兵在板牆合攏之前逃出生天,大部河北騎兵卻被烏桓狼騎纏住,然后在兩面板牆地擠壓下人仰馬翻。互相擁擠成一團。
利箭和投槍從板牆上如疾風驟雨般傾泄而下,來不及突圍的河北騎兵很快就死傷殆盡。化作滿地尸體。
而這時候,鼓噪而進地曹軍步卒才堪堪沖到三面板牆之前。
“攻!”
清河悍將蔣奇高揚雙刀,仰天長嘯。
身后五百重甲步兵咆哮著向滿布鋒利鹿角地涼軍板牆沖了上來。
血光崩濺中,沖殺在最前面的重甲步兵根本來不及以刀清理掉板牆上的鹿角便在后續步兵的推擁下狠狠地撞了上去。尖銳的鹿角頃刻間就將他們的身體連同堅固的重甲完全洞穿。下一刻。板牆上鬼魅般冒出了螞蟻般的涼軍士兵。
整齊嘹亮的號子聲中,一排排鋒利地投槍傾泄而下。
“呃啊。”
“哎呀。”
“天哪“我的眼睛。我什么也看不見了
“救命,救救我,快救我,我還不想死……”
慘烈的嚎叫聲頃刻間沖霄而起,擁擠成一團的曹軍步兵紛紛哀嚎著倒在了血泊之中。
“可惡!”蔣奇握緊雙刀,眸子里几欲噴出火來,陡然回首向身后的親兵喝道,“架人梯!”
蔣奇身后的親兵轟然回應,悍不畏死地往滿布鹿角的板牆上一趴,竟以血肉之軀搭起了一架人梯,蔣奇大喝一聲一腳重重踏在最底下一名強壯親兵的背上,那親兵強壯的身體往前猛地一頓,一截鋒利地鹿角已經扎穿了胸甲直透心臟,殷紅的鮮血頃刻間就順著他的嘴角溢落。
蔣奇連踏三腳,身形已經凌空拔起終于躍上了板牆牆面。
“唆唆唆!”蔣奇還未站穩,三枝鋒利的狼牙箭迎面疾射而至,蔣奇大喝一聲急舞雙刀格擋,堪堪擊落三枝利箭。
還未喘口氣,又有冰寒的殺機漫卷而至,蔣奇驚抬頭,兩枝投槍一左一右,正疾射而至。蔣奇的眼神霎時變得無比猙獰,仰天咆哮一聲雙臂霍地張開,待兩枝投槍貼著肋部滑過時再狠狠一挾雙臂竟然將兩枝投槍生生挾住下一刻,蔣奇整個人猛地旋轉過來,挾在腑下的兩枝投槍遂即掉轉槍口,兩名疾沖而至的涼軍步兵不及閃避,瞬間被鋒利地槍尖刺透了胸膛。
“咻咻咻
淒厲地破空聲中。數十枝投槍疾風驟雨般向著蔣奇攢射而至。
“當當當
蔣奇舞刀奮力擋開了十數枝投槍,卻終于沒能擋住后續而至的投槍。
利刃剖開骨肉地清脆聲中,蔣奇雄壯的身軀猛地一頓,然后雙眼死死地凸出,從板牆上直挺挺地倒栽而下,此時,蔣奇的身上早已經穿透了不下十數枝投槍,落地之前整個人就已經被射成了刺
蔣奇既死,所部兩千多重甲步兵頃刻間陣腳大亂。在涼州軍疾風驟雨般的投槍擲射下死傷累累,不到片刻功夫,正面板牆前地曹軍尸體就已經堆積如山。
曹軍后陣。
荀目露清厲之色,向身邊地曹軍小校道:”傳令,讓呂虔將軍的弓箭手壓前,以直射壓制南面板牆上地涼州守軍,掩護重甲步兵的進攻。”
荀一聲令下,呂虔的弓箭手迅速壓前,利箭掠空。正面板牆的涼州守兵紛紛中箭,從牆上倒栽而下,接替蔣奇進攻的韓猛所部步兵頓時士氣大振,嚎叫著踏著同伴的尸體紛紛爬上板牆。
不到半柱香地時間,正面板牆上就已經爬上了百余名曹軍步兵,將近十丈寬的正面板牆已經被曹軍完全控制。
后續的曹軍仍在源源不斷地向上爬,勝利的天平正向曹軍急速傾斜。
涼軍后陣。李肅急向高順道:“將軍,曹軍已經攻上正面板牆了!”
“唔。”高順道,“傳令。床弩發射!”
“得令!”
高順身后的親兵轟然回應,迅速舉起一面紅色三角令旗向前方奮力揮舞了几下。
兩軍陣前。
只聽忽啦啦一陣響。几乎已經被削光尖銳鹿角的正面板牆上忽然間出現了無數個黑洞洞的窟窿,每個窟窿都有拳頭大小,似有陣陣冷風從里面往外冒,透出令人心悸的寒意。曹軍正驚疑不定時。從這些黑忽忽的窟窿里忽然間射出了一排排地投槍!
事實上,這些并非投槍。而是由床弩射出的巨弩!
像螞蟻般擁擠在板牆前的曹軍步卒頓時死傷慘重,許多巨弩甚至一連射穿了數名曹軍士兵的身體,然后將尸體像螞蚱般串成一串。
韓猛正率領數十名親兵在板牆上奮力劈砍腳下的板車時,猛聽得身后有慘烈的嚎叫聲沖霄而起,急回頭才驚恐地發現剛剛還擁擠在板牆后爭先恐后往上攀爬的部卒几乎已經全部倒在了血泊中。
奪走他們生命的是一枝枝足有普通士兵長槍粗細的巨弩!
他奶奶地,這又是怎么回事?
韓猛正吃驚不已時,忽然感到腳下有異響,急低頭突然發現原本還像地面般平整的板牆牆頂上已經出現了許多黑忽忽地窟窿。
就那么一愣神的功夫,數十上百枝鋒利的長矛已經從這些窟窿里惡狠狠地捅了上來,韓猛本能地騰空躍起,堪堪避過了長矛貫體的厄運,可他身邊地親兵卻沒有他那好運氣了,頃刻間就被長矛貫體而過,當即死于非命。
“噗!”
韓猛以手中長槍往牆頂上輕輕一點,整個人從牆頂上倒翻而下,然而他地好運也僅止于此了。
還沒等韓猛落地,又是一波巨弩從板牆上攢射而出,其中兩枝分別穿透了韓猛的胸膛和腹部,將他地身體帶得往后拋飛出數十步遠才重重跌落在地!早在落地之前,韓猛就已經氣絕身亡,成為一具毫無生命的尸體。
曹軍在這突如其來的巨弩打擊下很快就再次敗下陣來。
至此,蔣奇、韓猛率領的一萬重甲步兵几乎傷亡殆盡,只有兩千多傷兵還躺在戰場上哀嚎掙扎,然而他們的命運其實早已經注定,受傷即意味著死亡!
曹軍后陣。荀如遭雷噬,喃喃低語道:“床弩,竟然是床弩!馬屠夫竟然把床弩裝到了板車里,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唉……”
一聲長嘆,荀的神情霎時變得無比灰敗,就像一下蒼老了十歲。OO79文學網會員轉載|連原本挺拔的背部也顯得有些佝僂起來。
高順擊節道:“好,曹軍地重甲步兵已經全軍覆滅了,現在令東、西兩邊車陣同時向中間碾壓,把剩下的兩萬多曹軍輕兵還有五千多曹軍弓箭手擠壓到一起,再令弓箭手迂回到東、西車陣側后,封鎖曹軍強行填出的通道,把他們統統趕進壕溝里去!”
“得令!”
親兵領命,再次舉起一面黑色令旗奮力揮舞兩下。
“吼
“吼
“吼
兩軍陣前頃刻間響起整齊嘹亮的號子聲,這號子聲竟然壓下了戰場的喧囂。
正不知所措的曹軍士卒突然發現。左右兩側原本靜止不動的板牆正向前緩緩碾壓,有名倒霉地曹軍輕兵不小心一腳踩在坑里,頓時摔倒在地,悲慘的是,還沒等他爬起身來連結成牆的板車陣就已經滾滾碾壓上來,毫不停留地順著他的小腿、大腿、胯部、腰部一直往上碾壓。
可憐的曹軍輕兵聲嘶力竭地慘叫起來,拼命想要掙扎逃命,最終……卻被車陣無情地吞噬、碾為一灘肉泥。
東、西兩堵板車陣一刻不停地向前碾壓,被夾在中間的曹軍輕兵和弓箭手擁擠在一起。惶惶不可終日,不斷有狂性大發的輕兵嚎叫著向滾滾碾壓過來的板牆發起悲壯的進攻,然而這只是螳臂當車,根本就不足以阻止板車陣地前進。
連身負重甲的重兵都無法攻破的板車陣,又豈是這些散兵游勇式的輕兵所能對付得了的?
在床弩、投槍、弓箭的多重打擊下,曹軍殘兵的抵抗意志終于被摧毀,如果對陣的不是涼軍,只怕這些冀州降軍早就跪地投降了!然而上天是殘忍的,對陣地偏偏就是涼州軍。涼州軍殘忍嗜殺的形象在所有關東將士心中是根深蒂固的,董卓凶殘。馬屠夫凶殘,兩人麾下的西涼兵也同樣凶殘,落到他們手里只能是生不如死!
既然打不過,又不能投降。那就只能逃!
兵荒馬亂中。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弟兄們快跑啊,先跑回許昌城再說。”
頃刻間。曹軍殘兵就炸了鍋,爭先恐后地往回逃竄,不斷有腿腳不利索的傷兵被掀翻在地,根本沒等他們爬起來,無數雙腳就冷漠地踏在了他們的背上,在麻木和無助的絕望中,這些被踐踏在腳下的傷兵終于在掙扎中悲慘地死去。OO79文學網會員轉載|
他們沒有倒在涼州兵的兵刃下,卻死了自己人地腳下。
曹軍兵敗如山倒,最終能夠逃回許昌城的卻只有不到兩千殘兵,事實上這兩千殘兵地命運也已經注定,等待他們的只能是死亡!
許昌城南五十里,蒼茫的大地上。
“吁。”
曹操輕輕喝住戰馬,策馬回頭,只見身后荒野茫茫,喧囂的戰場和許昌城雄偉地城池輪廓早已經消失在視野地盡頭。
環顧身后,只有曹休率領數十騎虎豹騎廖廖相隨,武將止剩張遼、藏霸,謀士唯有劉曄、賈逵,一股強烈的悲愴忽然間襲上曹操心頭,這絕代梟雄翹首向天,憋了半天卻突然長笑起來,有落日地余輝灑落在曹操臉上,將他的臉部表情勾勒得格外蒼涼。
北風嗚咽,與曹操的長笑聲交織在一起,漸傳漸遠。
“主公。”劉曄策馬上前,垂頭喪氣地問道,“許昌已失,后續大軍身陷重圍恐凶多吉少,而今又該何去何從?”
“唉。”曹操卻是輕嘆一聲,愴然道,“也不知道是否已經突出重圍,公達、仲德是生是死?馬屠夫又能否善待文若乎?”
“唏獵獵
曹操話音方落,北方荒涼的曠野上忽然響起一聲長長的馬嘶。
曹休臉色一變。急令數十騎虎豹騎列陣迎敵,曹操帳下碩果僅存的兩員大將藏霸、張遼也策馬上前,護住曹操左右,倏忽之間,北方曠野上出現了十數騎,正風馳電掣般向著這邊沖殺過來。
曹休眼尖,忽然驚喜至極地大叫起來:“主公。是張將軍!還有程昱先生!”
“哦?”曹操聞言大喜道,“、仲德返回,孤心甚慰。”正說話間,張已經拍馬旋風般部到,忽狠狠一勒馬缰胯下坐騎人立而起,前蹄騰空一連兩記踢騰才堪堪止住沖勢,張這才翻身落馬跪倒塵埃,向曹操請罪道:“末將無能只救回程昱先生,請主公責罰。”
曹操急翻身下馬。上前將張扶起,誠懇地說道:“將軍何罪之有,快快請起。”
“主公。”張順勢起身,黯然道,“末將于亂軍尋得程昱先生,再去尋荀攸先生時卻晚了片刻,荀攸先生他……他已經歿于亂軍之中了。”
“唉。”曹操長嘆一聲,想起荀攸追隨自己多年,不由目露黯然之色。可轉眼一看身邊諸將皆有垂頭喪氣之色,不由振奮心神喝道,“公達雖是文人,卻常懷憂國憂民之心,常抱復興漢室之念,今得以戰死沙場、馬革裹尸亦乃人生一大幸事爾,諸君可不必哀傷,吾等當繼承公達及所有陣亡將士未竟之志,誓死復興漢室。雖百戰百敗亦絕不氣餒。”
“來來來。”曹操招呼眾人道,“吾等當擊掌盟誓。以明心志。”
沸騰的戰場終于沉寂下來,聯成一體地三堵板車牆已經折散,高順在李肅的陪同下來到戰場邊緣,極目望去戰場上橫七豎八盡是曹軍陣亡將士的尸體。也有許多士兵只是身受重傷并未斷氣。正發出陣陣磣人的呻吟聲,格外襯托出戰爭的殘酷和無情。
“將軍!”
“將軍!”
“將軍!”
雜亂的腳步聲中。胡赤兒、張衛、楊任、楊昂諸將已經紛紛來到了高順身后,胡赤兒的右胸上還纏著繃帶,有殷紅地血絲滲過厚厚的布帶濡紅了一塊,可見胡赤兒傷勢不輕,迎上高順關切的目光,胡赤兒汗顏道:“末將學藝不精,被張遼的長槍划了一下,幸好沒有傷及要害,不礙事。”
胡赤兒雖然說的輕松,可當時的情形卻真是生死一線。
張遼、藏霸率兩千騎兵從西南角突圍,胡赤兒率軍堵截,經過一番慘烈的激戰涼軍終于將大部河北騎兵堵在了板牆之內,可張遼、藏霸仍舊率領十數騎兵突出沖圍,亂戰中胡赤兒也被張遼一槍挑落馬下,險些死于非命,幸好身上的重甲救了他一命。
胡赤兒頗有些懊惱地說道:“可惜沒有完全堵住曹軍騎兵,還是讓他們逃走了數十騎。”高順伸手拍了拍胡赤兒的肩膀,向眾將說道:“這一戰雖然有少量曹軍騎兵突圍而去,卻已經改變不了曹軍覆滅地命運了,曹操几乎所有的軍隊都已經在這一戰中敗亡,這數十騎就算突出重圍,又能上哪里去搬救兵?淮南、徐州的態度曖昧,在天子沒有歸屬之前只怕是不可能出兵救援許昌的,退一步講,就算淮南、徐州出兵來救,曹操也撐不到那個時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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