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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血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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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寂寞劍客] 混在三國當軍閥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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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官渡之戰
混在三國當軍閥第四卷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第305章官渡之戰寂寞劍客

    漢獻帝建安九年(196年)年底,馬躍率軍親征,張魯叛而又降,漢中乃定。

    益州牧劉璋聞訊急令大將楊懷率軍三萬守住葭萌關,又令蜀中悍將張任率領三千精兵扼守劍閣險要,嚴防涼軍趁勢南下、圖謀西川。

    西漢最鼎盛時期,益州曾擁有人口七百餘萬。

    後經黃巾之亂,益州人口大量減少,但建安年間劉焉、劉璋父子統治益州期間,採取與民休養的政策,益州局勢並未像中原各州因為軍閥混戰而進一步惡化,所以仍有將近五百萬人口!其中蜀郡、永昌郡(今雲南、貴州一帶)、巴郡各有人口一百餘萬,是益州人口最多的三個大郡。

    這樣龐大的人口基數無疑是相當恐怖的,遠非漢中區區二十萬人口能比。

    劉璋雖然無能,可他手下卻很有一些人才,文有張松、董和、王累等人,武有嚴顏、張任、楊懷、吳懿、雷銅、吳蘭諸將,可謂文武兼備,而且從漢中南下西川,路有天險相阻,劍閣、葭萌關皆為天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更重要的是涼軍並不熟悉西川的地形,李肅的細作網在西川也毫無建樹,在天時、地利、人和皆不具備的情形之下貿然南下,很可能會被川軍拖入長期消耗的泥潭,這是目前的涼州軍事集團所要極力避免的。經過慎重考慮。馬躍、賈詡皆認為現在南下西川地時機遠未成熟,最終決定放棄進攻西川,於建安十年(197年)正月率軍北返關中。

    漢獻帝建安十年夏。

    中原大旱,黃河斷流、赤地千里,兗、豫兩州百姓顆粒無收、生人相食,而此時的河北卻是風調雨順。春上小麥喜獲豐收,袁紹認為這是天象喻示,南下中原、討伐曹操的時機已經成熟,遂於建安十年(197年)七月令謀士陳群撰寫討賊檄文、昭告天下。

    八月中旬,袁紹點起冀、幽、青、並四州大軍共計三十萬眾,對外則號稱七十萬,分別從河北各地浩浩蕩蕩向黎陽開進,一直到了九月上旬,各軍才陸續匯聚到黎陽城外,連營數百里。頗為壯觀。

    九月中旬,袁紹令長子袁譚率三萬幽州精兵渡過黃河進攻白馬,又令次子袁熙率領三萬青州精兵進攻延津,名垂青史的官渡之戰爆發。

    風塵僕僕趕到宛城的馬躍和賈詡來不及竭口氣。就匆匆前來宛城東效的涼軍大營。先到宛城地李肅早已經和馬超迎候在轅門外。馬躍翻身下馬,早有親兵上前牽過馬韁,馬躍隨手將手中的馬鞭往親兵懷中一擲,邊往中軍大帳走,邊回頭問馬超、李肅道:「孟起,子嚴,袁、曹兩軍交戰的情形如何?」

    馬超亦步亦趨地跟隨在馬躍身後,恭敬地答道:「兄長,袁紹的七十萬大軍已經在黎陽集結待命。曹操也正在集結兵力、調運糧草。準備北上官渡迎擊袁紹。」

    「七十萬!?」

    馬躍突然頓住腳步,回頭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馬超。

    李肅忙道:「袁紹這只是在虛張聲勢,雖號稱七十萬。可肅以為河北軍最多只有三十萬!」

    「嗯,三十萬的數字比較可信。」馬躍神色一鬆,說道,「雖說這幾年袁紹在拚命擴充軍隊,冀州、青州、幽州、并州的人口相加也多達七、八百萬人,可若說袁紹能在幾年內拉起七十萬大軍未免有些誇張了。」

    賈詡道:「就算只有三十萬,也遠非曹操所能比了!」

    馬超道:「軍師所言極是,最近這幾年兗、豫二州連遭天災、民不聊生,而且曹操與我軍連年征戰、消耗極大,雖說去年吞併了徐州,可也只能緩解錢糧匱乏的困窘,沒有三到五年時間,曹軍很難恢復元氣。」

    李肅道:「綜合細作傳回來的情報,在下以為此次官渡之戰曹操最多只能集結三萬軍隊,也就是說,曹軍兵力只及袁紹軍的十分之一,而且今年上半年兗、豫兩州再次遭受大旱,曹軍的軍糧極度匱乏,恐難以久持。」

    正說間,眾人已經來到馬超地中軍大帳。

    馬躍大馬金刀往屏風前一站,李肅急步搶上前來將捲起的地圖放了下來,馬超伸手往地圖上一指,向馬躍道:「兄長請看,這裡是黎陽,袁紹大軍就集結於此,這裡是白馬,這裡是延津,袁譚和袁熙的軍隊正在攻打這兩個地方。」

    馬躍道:「白馬和延津是誰在守?」

    馬超道:「白馬守將是劉延,延津守將是呂虔,兩人手下都只有三千郡卒,不但兵力上處於絕對的劣勢,而且缺乏訓練,裝備也遠遠不如袁紹軍精良,如果曹操不派援軍,最多半個月,白馬和延津就會失守。」

    馬躍眉宇深蹙,他雖然知道官渡之戰,可腦子裡卻對這一戰地進程以及雙方實力消長毫無概念,事實上,就算馬躍能對歷史上地官渡之戰瞭然於胸,也不代表這一幕還會在這裡重演,因為馬躍的到來,整個漢末歷史已經完全改寫,誰也不知道這次的官渡之戰又會如何發展和演變?

    賈詡忽然問道:「留守洛陽、穎川一線的曹軍有多少兵力?曹操派了何人主持洛陽的軍政大局?函谷關、虎牢關以及穎川的守將可曾查清?」

    李肅答道:「主持洛陽大局的是曹軍宿將曹仁、曹洪,守函谷關的還是曹休,守虎牢關地卻是曹操地養子曹真。只有十八歲,十分年輕,不過據說弓馬嫻熟、十分驍勇,而且幼受曹操教誨、極擅謀略,守穎川地是曹操親信大將於禁。」

    「洛陽、穎川一線的曹軍兵力大約有三萬人左右,其中函谷關三千人。虎牢關兩千人,穎川、洛陽各有約萬人,剩下的五千人由曹洪率領屯兵宜陽,與洛陽互為犄角之勢,以阻止我軍從宛城北上、攻略洛陽。」

    馬躍凜然道:「曹仁、曹洪、曹休、於禁,這些人不是曹操地宗族親信,就是他地心腹大將,那個曹真只有十八歲就被曹操委以守衛虎牢關的重任,想來也不是泛泛之輩!如今袁紹大軍壓境,曹操的兵力已經捉襟見肘。可就是在這種局面之下,曹操都始終不肯調動留駐洛陽、穎川一線的三萬精兵,看來……在曹操心中,始終把孤列為頭號大敵啊。」

    賈詡喟然道:「這才是曹操啊。和主公一樣。曹操也從未將袁紹之流放在眼裡,始終認為只有主公才是他的心腹大患啊。」

    「好了,大概的情形就是這樣!」馬躍回頭掃視眾人一眼,大聲道,「袁紹率軍三十萬屯於黎陽,曹操即將率領三萬大軍進駐官渡,兩軍即將隔著黃河對峙!而留守西線的曹軍約三萬人,兵力配置子嚴方纔已經介紹過了,大家都來說說。這一仗該怎麼打?」

    「那要看主公希望這一仗打成什麼結果?」剛剛從西域歸來的法正忽然出列說道。「主公只是單純希望曹操滅亡呢?還是希望袁紹和曹操兩敗俱傷?還有,主公是更看重曹操治下的兗、豫、徐州呢?還是更看重許昌城裡的天子?」

    「問得好!」馬躍向法正投以讚賞地一瞥,大聲道。「孤的主要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曹操敗亡,如果魚和熊掌可以兼得,孤還希望曹操能和袁紹打個兩敗俱傷,至於兗州、豫州、徐州和許昌城內的天子哪個更重要,那就不必孤多說了吧?」

    法正嘴角浮起一絲會意的笑容,又問道:「還有個問題,主公打算出動多大規模地軍隊討伐曹操?」

    「兵力不多。」馬躍道,「總共也就四萬來人,不過河東徐晃地五千人和關中的兩萬漢中降軍是否參戰得看局勢而定,畢竟朔、雍、涼各州還在休養生息,我軍能籌集的糧草輜重極為有限,常言道好鋼就該用在刀刃上,孤準備集中這有限的糧草輜重,全力支持宛城的兩萬精銳涼

    「那就很簡單了。」法正微笑道,「這一仗,我軍未戰便已贏定!」

    馬躍回頭掠了賈詡一眼,賈詡會意,問道:「孝直何以如此肯定我軍贏定?」

    法正道:「曹軍有八敗,而我軍有四勝,故而贏定。」

    賈詡道:「願聞其詳。」

    法正道:「曹操以弱勢之眾而與兩大強鄰同時開戰,此為一敗;從穎川到函谷關,曹軍防線延綿千里,兵力分散易被我軍各個擊破,此為二敗;曹軍糧草匱乏,難以持久,此為三敗;曹軍連年征戰,將士厭戰,此為四敗;中原連遭天災,士族人心浮動,此為五敗;兗州四戰之地無險可守,此為六敗;徐州新定人心未穩,此為七敗,曹軍多為步兵,缺乏騎兵以致行動緩慢,此為八敗!」

    「我軍兵精糧足,將帥齊心,三軍用命,此為一勝;治下百姓豐衣足食、人心思定,無後顧之憂,此為二勝;西涼鐵騎雷霆之勢,關東軍難與爭鋒,此為三勝;我軍挾百勝之餘威,集兩萬精銳猛攻曹軍一點,勢如強弩之破櫓縞也,此為四勝。」

    「好一個集兩萬精銳猛攻曹軍一點,勢如強弩之破櫓縞!」馬躍被法正精闢獨到的分析點燃了好戰的激情,奮然擊節道,「依孝直之見,我軍又該猛攻曹軍哪一點?」

    法正面帶微笑走到地圖前,伸手劃過地圖最終定在穎川和穎陽之間,朗聲道:「今中原大旱,黃河斷流,穎水水位也大為降低,曹軍沿穎水佈置的防線已經不堪一擊!我軍完全可以繞開曹軍重兵設防的渡口險要,於中間河段強架浮橋渡河!」

    馬躍頓時臉色一變。從法正手指地方位渡過穎水,距離許昌已經不足百里!

    曹操神色陰沉,正凝視著桌案上地地圖陷入深思,廳中程昱、荀攸、荀、劉曄、賈逵等人盡皆神色凝重,藏霸、尹禮、孫觀、張遼、宋憲、曹豹、關羽諸將也是默不作聲。大廳裡的氣氛顯得有些凝重。

    急促的腳步聲忽然從廳外響起,曹操回頭看時,郭嘉已經腳步虛浮地從廳外走了進來,郭嘉臉色蒼白,嘴唇乾裂,眼角更是佈滿了血絲,整個人看上去顯得疲憊不堪,曹操急迎上前來扶住郭嘉道:「奉孝,你怎麼來了?」

    「咳咳咳……」郭嘉彎腰咳嗽兩聲,蒼白地臉色忽然變得潮紅。喘息道,「值此危難之際,雖八旬老翁、三歲稚子尚且簞食壺漿而犒軍,嘉身為軍師又豈能不居帳前而替主公出謀劃策乎?」

    「唉。」

    曹操不語。只是握住郭嘉的手用力地搖了兩搖。

    「主公。」郭嘉睜大佈滿血絲地雙眼。問曹操道,「今局勢如何?」

    曹操回頭向劉曄道:「子揚,給軍師解說一下我軍面臨的形勢。」

    「遵命。」劉曄向曹操拱手作揖,然後順勢又向郭嘉一揖,這才開始解說道,「今袁紹陳兵七十萬於黎陽,日夜操演、虎視中原,帳下文有田豐、審配、逢紀、荀諶、許攸、辛評、辛毗等名士,武有張、蔣奇、韓猛、淳於瓊、田豫、田悅、蔣義渠、晏明等猛將。可謂兵強馬壯、人才濟濟。」

    荀攸接著說道:「最近幾年來。袁紹連戰連捷,先後吞併冀、青、幽、並諸州,掃滅韓馥、公孫瓚、張濟、張揚等割據諸侯。現在可謂是兵精糧足、三軍鋒銳,尤其令人擔憂的是,西北馬屠夫似乎和袁紹達成了某種協議,袁紹因無後顧之憂,才敢盡起四州之兵南向與主公爭鋒。」

    荀道:「而主公這幾年卻與馬屠夫連番惡戰,兵員、錢糧的損耗極大,去年雖然滅了呂布,得到了一些錢糧,可這遠不足以緩解我軍所面臨的困境,再加上今年中原再遭大旱,各地屯田所得僅夠勉強維持溫飽,竟無法湊齊半年之軍糧。」

    郭嘉的神色再度變得蒼白,有氣無力地問曹操道:「主公欲如何迎擊袁紹?又欲如何防備馬屠夫?」

    曹操道:「孤欲親率三萬大軍出官渡迎擊袁紹,再令子孝(曹仁)領軍八千鎮守洛陽,令文則(於禁)領軍八千鎮守穎川,子烈(曹休)領軍三千守函谷,曹真領軍兩千守虎牢,又有子廉領軍六千屯於宜陽,背*洛水而拒南陽之兵。」

    [曹軍的實際兵力配置與李肅奸細掌握的兵力配置有些出入,這是因為涼軍的奸細無法接觸到曹軍的權力核心。]

    荀攸道:「常言道大軍未動、糧草先行,馬屠夫如果真要出動大軍偷襲許昌,函谷關必然首當其衝!因為從武關、南陽運輸糧草輜重路途遙遠不說,而且途中還要經過劉表地地盤,風險太大,只有走長安古道,出函谷直達洛陽,才是最便捷的道路,才能保證將糧草輜重從關中源源不斷地運往關東,才足以支撐西涼大軍對我軍發起源源不斷的攻勢。」

    「所以,欲拒涼軍首重函谷,函谷若下,關中錢糧輜重便可順長安古道直抵洛陽,洛陽再不可守,洛陽如果失守,虎牢關不足為恃,許都將深陷北方袁紹,西邊馬屠夫和南邊馬超的三面圍攻之中,局勢將再無法挽回。」

    「咳咳咳……」郭嘉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好半天才喘過氣來,臉色潮紅地向荀攸等人說道,「可是諸位有沒有想過,分兵拒守乃是兵家之大忌呀!馬屠夫若集結優勢兵力猛攻我軍一點,又該如何是好?我軍處處派兵、處處設防,實際上就是處處不防設呀。」

    荀攸道:「軍師地顧慮也正是我們所擔心地,不過函谷關、虎牢關、洛陽、穎川都是險要關隘,這些據點的得失直接關係到許都的安危以及整場戰爭地勝敗。我軍不能不守呀。

    為了免於被涼軍各個擊破,主公已經派兵於京畿、穎川、汝南各郡大肆修建烽火台,等烽火台建成,無論涼軍如何隱匿潛行,都將無法逃過我軍眼線,這樣一來。就算涼軍擁有行動迅速的西涼鐵騎,我軍也能事先調配兵力做好防備了。」

    賈詡苦笑搖頭,向法正道:「孝直的想法固然是好的,可問題是曹操派兵在京畿、穎川、汝南各郡大肆修建烽火台,有了這些烽火台,曹軍就能對我軍的調動瞭若指掌並事先做出兵力調配。

    如此一來,我軍集中優勢兵力猛攻曹軍一點的戰略構想就要化為泡影了,只怕我軍才剛剛渡過育水還未進入穎川郡,曹軍就已經知道消息並將留守洛陽、育陽、虎牢關地大軍調往穎川了。」

    馬躍道:「是啊。曹仁大軍加上於禁大軍那就是將近兩萬兵力了,我軍在南陽只有兩萬精兵,大軍出征肯定要留下相當地兵力防備新野的黃忠,因此最多只能派出一萬五千人。如此一來。在兵力上我軍已經處於劣勢,再加上又是在敵境作戰,難言必勝啊。」

    「區區幾座烽火台又豈能解決曹軍兵力分散的弱點!」法正淡淡一笑,顯出一副胸有成竹地模樣,洒然說道,「幽王烽火嬉諸侯,周室乃亡,曹操如果真以為憑借幾座烽火台就能阻擋我軍兵鋒,那麼曹軍的敗亡之日也就為期不遠了。」

    郭嘉苦笑道:「公達差矣。區區幾座烽火台又豈能扭轉我軍兵力分散之弱勢?若馬屠夫派譴小隊精兵喬妝難民奇襲烽火台,守軍將士供出我軍傳訊之法後,涼軍奸細就能假傳軍情。令我軍來回奔走、疲於奔命。」

    「若果真如此,涼軍只需幾隊奸細就能置我軍於萬劫不復之境了。」

    「啊,這個……」

    荀攸聞言一窒,與程昱、荀等人相顧駭然,曹操更是心中凜然,心忖若非郭嘉抱病前來提醒,曹軍果真把抵禦涼軍的希望寄托在烽火台上,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曹操當下驚出一身冷汗,喟然說道:「若非奉孝至,孤危矣。」

    法正洒然道:「主公只需派出幾隊精兵,喬妝商人混入敵境,以迅雷不及掩耳奪取幾座烽火台,然後從守軍將士口中逼出曹軍傳訊之法,如此,我軍便能假傳軍報,從而令曹軍來回奔走、疲於奔命了。」

    「啊,竟如此簡單!」

    馬躍狠狠擊節,心中卻不無遺憾地想,如果當年自己能想到這辦法,八百流寇也就不必被蒯越趕得像喪家之犬般到處亂竄,最終黯然離開南陽了,不過話說回來,如果當初八百流寇不離開南陽,是否還會有今天的馬屠夫呢?

    「就是如此簡單。」法正道,「不過以郭嘉鬼才之能,不可能想不到烽火傳訊的弱點,所以曹軍應該不會把禦敵的希望寄托在烽火傳訊之上,這樣一來,局面就再次回到了剛才所說地情形,曹軍要分兵把守各處險要關隘,而我軍卻可以集中兵力,各個擊破。」

    大將藏霸道:「烽火傳訊之法若不奏效,我軍兵力分散之弱勢恐難以扭轉,又該如何抵禦涼軍優勢兵力的集中進攻?」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郭嘉這病鬼身上,曹操更是不無期待地問道:「不知奉孝可有破解良策?」

    郭嘉慘然道:「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嘉願輔佐公子真(曹真)率軍主動出擊,打涼軍一個措手不及,唯其如此,才可能拒敵於國門之外,才可能替主公解除後顧之憂,令主公心無旁鶩地投入與袁紹地決戰!」

    曹操道:「真兒果敢決斷,孤甚器重,若有奉孝輔佐當不懼馬屠夫淫威,可是奉孝你地身體……」

    郭嘉道:「嘉只是偶染風寒,主公無需擔曹操神情黯然。荀攸、程昱臉上則掠過一絲不忍,兩人並非不願代替郭嘉出征,可現實卻是只有郭嘉才可能與馬屠夫和賈毒士一較長短,荀攸、程昱從不妄自菲薄,卻也沒有狂妄到認為自己能勝過賈毒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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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9 08:26:53 |只看該作者
法正話音方落。孟達便接著說道:「也就是說,曹軍將再次回到被動挨打、顧此失彼地困境,而我軍將居於絕對的戰略主動。」

    「不。」法正輕輕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地說道,「事情不可能如此簡單!以曹操之奸詐,郭嘉之智謀,又豈能任由曹軍處於這種被動挨打的態勢?曹操和郭嘉一定會想辦法扭轉局面,這是不容置疑的!」

    李肅忍不住問道:「曹軍面對袁紹和我軍的兩面夾擊,無論是兵力上,還是地緣上都處於絕對的劣勢。難道還有辦法扭轉局勢?」

    「有!」法正沉聲道,「曹軍還真有一個辦法能扭轉局勢!」

    李肅悚然道:「什麼辦法?」

    「分兵把守、節節抵抗是絕對守不住地。」法正一字一句地答道,「所以曹軍只有主動出擊,以攻代守!」

    「主動出擊。以攻代守!?」李肅失聲道。「孝直是說,曹軍還敢主動進攻我軍?這……這可能嗎?」法正道:「這是曹軍唯一的機會,也是最後地機會,曹操一定會派兵出擊,一定!」

    馬躍忍不住側頭看了賈詡一眼,賈詡向馬躍報以微笑並輕輕頷首,神色間頗多欣慰之色,今天法正地表現完全可以用驚艷兩個字來形容!在思慮的周密和對敵軍將帥心思的揣摩上,法正已經完全不輸於賈詡了。

    假以時日。法正完全有可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法正曾向賈詡求學)。尤其重要地是,法正現在才二十出頭,屬於法正的時代才剛剛開始。

    會議已經結束,眾人皆已散去,大廳裡只剩下了曹操和荀兩人。

    「文若。」曹操憂心沖沖地問荀道,「郎中怎麼說,奉孝得的究竟是什麼病?」

    荀歎了口氣,黯然說道:「郎中說奉孝是縱情酒色、不加節制,以致腎氣衰竭、氣血虧損,眼下已經病入膏肓,只有臥床靜養、堅持以藥石治療,或者還有希望保住性命,如果隨軍出征,恐……」

    荀說此一頓,看了曹操一眼不敢再往下說了。

    曹操心亂如麻、舉棋不定,在他的一生當中,從未像現在這般難以抉擇,如果讓郭嘉隨軍出征,那他很可能就會失去最為器重地軍師,可如果不讓郭嘉隨軍出征,那年輕的曹真根本不可能是馬屠夫的對手!

    就算換了荀攸或者程昱隨軍出征,也不是馬屠夫和賈毒士的對手,郭嘉,只有郭嘉有能力與馬屠夫和賈毒士進行周旋,也只有郭嘉才能讓曹操放心,曹操才敢集中全力北上官渡與袁紹進行決戰。

    讓郭嘉出征?還是不讓郭嘉出征?

    曹操猶豫半晌,仍然難以下定決心,不由回頭問荀道:「文若,孤該如何是好?」

    荀臉上掠過一絲難以言喻地痛楚之色,旋即肅容說道:「主公當以大局為重!」

    「大局?大局!」曹操喃喃低語兩聲,臉色忽然變得一片灰敗,整個人地氣色也為之萎靡,半晌才輕聲自語道,「明白了,孤知道該怎麼做了。」

    涼軍的軍事會議同樣已經結束,除了馬躍、馬超、賈詡、法正四人以外,所有的謀士和武將已經全部離開了中軍大帳,馬躍負手身後,正在帳中來回踱步,臉上的表情也是陰晴不定,似乎正在進行劇烈的思想鬥爭。

    馬超、法正的眼神隨著馬躍的步伐而來回移動,兩人心中既感期待,又感困惑,很顯然,馬躍、賈詡把馬超、法正兩人單獨留下,必然是有重要的使命,而且馬躍遲遲不敢下定決心,足見這任務之艱巨、之重要。已經是深夜了。帳內一片死寂,只有馬躍地腳步聲和火把燃燒地滋滋生清晰可聞。

    終於,馬躍頓住了腳步,緩緩抬起頭來,目光刀一樣掠過馬超、法正兩人地臉龐,馬超趕緊挺直了胸膛。法正也忍不住正了正衣冠,以掩飾心中的緊張和期待。馬躍的目光最終定格在賈詡臉上,說道:「文和,還是你和孟起,孝直說吧。」

    「領命。」賈詡拱手一揖,回頭向馬超、法正道,「少將軍,孝直,主公地意思是讓你們率領八百鐵騎,喬妝馬賊竄入中原。傚法當年地八百流寇殺入兗、豫、徐州腹地,利用騎兵往來如風、縱掠千里的優勢襲擾曹軍的治地,焚燒曹軍的糧草,殺戳曹軍的士卒。總之將曹軍的後方腹地攪得越亂越好!」

    馬超看了馬躍一眼。問賈詡道:「軍師,八百鐵騎既然是馬賊,是否還要受到涼州軍規的約束?」

    賈詡道:「八百騎可便宜行事,再不受軍規約束,在兗、豫、徐州,你們可以放手去燒、去殺、去搶,本軍師絕不秋後算帳、追究將士們的過失,不過同樣的,也不會計算你們斬獲人頭的功績。」

    賈詡話音方落。馬躍又加了一句:「話雖如此。你們還是要盡量少殺無辜百姓,至於關東地士族豪紳,你們自己看著辦。孤只說一句。無論你們做了什麼,哪怕是把譙郡的曹姓滅族,都不予追究!」

    賈詡又道:「你們一定要謹住,八百騎的任務是襲擾曹軍後方治地,而不是與曹軍正面交戰,更不是讓你們去攻城略地!八百騎就是一柄剔骨尖刀,一定要從最薄弱之處切入才能將一頭壯牛肢解。」

    「明白了!」馬超鏗然抱拳,沉聲道,「請兄長和軍師放心,超絕不辱命!」

    法正亦抱拳道:「在下定當盡心竭力輔佐少將軍。」

    「嗯!」賈詡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八百精兵,兩千匹匈奴矮腳馬,還有裝束行頭、以及所需要的雜式兵器,主公都已經準備好了,另外本軍師還給你們準備了三天地乾糧,三天之後,一切就全*你們自己了。」

    馬躍道:「兵貴神速,今夜就出征!」

    「遵命!」

    「遵命!」

    馬超、法正同時抱拳、轟然回應。

    田豐、許攸、張、淳於瓊等謀士武將已經齊聚一堂,袁紹地中軍大帳裡身影攢動、人聲鼎沸,其人才之鼎盛,當時天下無倆,就算是盤踞中原腹地的曹操,其班底也無法同袁紹相提並論。

    「諸位。」袁紹站起身來,向眾人揮了揮手,朗聲道,且肅靜。」

    大帳中頓時安靜下來,負責情報的辛評這才輕咳一聲,上前向袁紹道:「主公,細作回報,曹操正從各郡集結軍隊,準備親自率軍救援延津、白馬,綜合各方面的情報,曹操此次最多只能調集三萬軍隊,只有我軍的十分之一!」

    田豐道:「留守洛陽、穎川一線的三萬曹軍精銳可曾有異動?」

    辛評道:「沒有。」

    「看來曹操對馬屠夫忌憚甚深啊!」袁紹朗聲道,「不過曹阿瞞想憑借三萬雜兵就擋住孤的三十萬大軍,未免過於天真了。」

    田豐道:「主公且勿小看曹操的這三萬軍隊!這三萬軍隊中至少有一萬人是追隨曹操東征西討、身經百戰的老兵,可謂精銳中地精銳,剩下地一半也是從揚州降軍和徐州降軍挑選出來的精銳,其戰鬥力絕不容小覷!」

    「什麼精銳!」袁紹頗有些不以為然道,「幾次被馬屠夫打得丟盔卸甲、狼狽敗逃,不過是群烏合之眾罷了,又豈能是孤三十萬河北雄兵之敵手?元皓就不必長他人志氣而滅自家威風了罷。」

    田豐輕輕歎息一聲,不再言語,心裡卻是沒來由地掠過了一絲陰霾。

    這一戰,從各方面看河北軍都是佔盡優勢,可唯獨有一點,河北軍卻是遠不及曹軍,那就是兩軍的主將根本就不在一個水平線上!袁紹好大喜功、剛愎自用,曹操奸詐多智、果敢決斷,在主將這一點,曹軍可以說是佔據絕對地優勢。

    辛評接著說道:「另外孫堅正向廬江、柴桑集結水陸大軍,劉表也在向江夏和三江口集結軍隊,看樣子要不了多久孫堅與劉表之間就會爆發一場大戰,因此,短時間內劉表、孫堅雙方都將無暇顧及北方戰事。」

    袁紹點了點頭,問道:「盤踞西北的馬屠夫呢,又有什麼舉動?」

    辛評道:「馬屠夫剛剛平定了漢中,新得了兩萬漢中降軍,不過關中、河套、涼州都是一片風平浪靜,涼軍根本就沒有大規模集結的跡象,看樣子馬屠夫只打算利用屯駐南陽的兩萬精兵來牽制曹操。」

    「嘁。」袁紹冷然道,「孤本來就沒指望西北軍能幫什麼忙,馬屠夫不來添亂那是再好不過了,免得到時候兩軍因為地盤打將起來,馬屠夫會在背後戳孤的脊樑骨,罵孤本信棄義、單方面撕毀停戰協議。」

    「不!」許攸卻斷然說道,「這一戰馬屠夫是絕不會袖手旁觀的,在下以為馬屠夫一定會出兵偷襲許昌以謀求挾持天子,主公也應該派譴一支精兵迂迴到許昌側後,定要搶在馬屠夫之前把天子劫來河北。」

    田豐聽了頓時神色一動,許攸的提議無疑是個極好的建議,如果袁紹能夠採納,並趁著曹操率大軍出征在外時派奇兵迂迴到曹軍身後偷襲許昌,很可能會殺曹軍個措手不及,就算偷襲失敗,也勢必能殺曹軍個手忙腳亂。

    曹軍顧此失彼之下,很可能就會露出破綻,從而給予河北軍一擊致勝的機會。

    可遺憾的是袁紹似乎對許攸的提議不太感興趣,只是語氣冷淡地應了一句:「派孤軍深入敵後過於冒險,此事容後再議。」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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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9 08:27:16 |只看該作者
第306章 馬屠夫是涼州軍團最大的弱點

    月的許昌已經是天寒地凍、滴水成冰,一隊隊曹軍士寒從許昌城內緩緩開出,向著北方進發,隊列中,曹操從馬背上緩緩回過頭來,眺望著身後的許昌城,許昌城在冬日朝陽的照耀下顯得寧靜而又祥和,空氣裡聞不出一絲刀兵的氣息。

    「主公,郭嘉向你辭別了。」

    身後響起一把沙啞而又無力的聲音,曹操眸子裡不由掠過一陰霾,轉過頭來,郭嘉蒼白的臉色頃刻間映入曹操的眼簾,郭嘉身上披著厚厚的錦裘,可就算是這樣似乎也無法抵禦這隆冬的嚴寒。

    郭嘉整個人縮在軟榻上,虛弱的身體已經讓他無法騎馬了。

    「奉孝。」曹操神色複雜地凝視著郭嘉,好半晌才說了一句,「你可一定要保重身體啊。」

    郭嘉淡淡一笑,雖然病情沉重可眉宇間卻仍然流露出幾分灑脫的氣息,向曹操道:「常言道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馬屠夫雖然凶殘,賈毒士雖然陰險,可他們想要在下的性命卻沒那麼容易,在下還等著返回許都喝主公的慶功酒呢,哈哈哈……」

    「奉孝,那就一言為定了!」曹操的眼眶微微泛起一絲濕意,語氣裡竟也略帶一絲哽咽之意,「待打敗了袁紹和馬屠夫,孤在相府大擺筵席、當與諸君痛飲……」

    郭嘉劇烈地咳嗽兩聲,臉色忽變得潮紅,勉強舉起手來向曹操拱了拱,然後由親兵抬著頭也不回地向著西邊官道去了。正向北緩緩開進的曹軍也分成兩股,一隊順著筆直地官道繼續北上,一隊卻跟著郭嘉折道向西,奔著虎牢關去了。

    曹操枯立風中,一直目送著郭嘉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地平線上。

    謀士程、荀攸策馬靠了上來,低聲向曹操道:「主公,奉孝已經走遠了,延津白馬的局勢刻不容緩。我們也該出發了。」

    曹操默默地點了點頭。策馬回頭。

    風嘯嘯、沙滾滾。三萬曹軍精銳匯聚成一道金戈鐵流,向著官渡滾滾開進。

    ……

    南陽,育水河畔。

    馬超身披一襲破舊的戰袍,胸前背後以麻繩綁著兩片起了銹的鐵甲,頭上無盔,任由滿頭黑髮披散而下,隨著呼嘯的狂風如波浪般起伏飄蕩。竟是格外增添幾分飄逸、幾分狂野、幾分驃悍。

    馬超身後,法正身披厚厚的棉祅,顯得體態臃腫,頭上還戴著頂狐裘帽,整個一往來西北的關東商販。

    馬超面前,八百鐵騎已經集結完畢。

    再不是清一色地山丹軍馬,再不是清一色地玄黑鐵甲,也沒有鋒利地制式斬馬刀和鋒利的長柄投槍。放眼望去。育水河畔一片凌亂,這不是一支裝備精良的西涼鐵騎,根本就是一夥往來流竄、縱橫千里的馬賊。

    馬超深吸一口冷氣。厲聲喝道:「此次出征乃是孤軍深入,我們將面臨沒有補給、沒有援軍、沒有退路的絕境,這是一次沒有希望的出征!也許……所有人,包括本將軍都將戰死沙場,有不願出征者現在可以出列。」

    「沒有人想死,所有人都有選擇生存的權力,本將軍絕不強人所難,也絕不會有人因此而瞧不起你們,你們仍舊是英勇地西涼鐵騎,這個世界上最驍勇善戰的士兵!」

    北風呼號,育水河岸一片寂靜。

    馬超目光如炬,從八百將士身上掠過,再次喝道:「本將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有不願意出征的,現在立即出列!」

    終於,有一名涼軍小卒忍不住了,拍馬上前向馬超道:「將軍,你面前列隊的是一群關中爺們,而不是一群關東娘們!」

    馬超餓狼一樣盯著那名涼軍小卒,森然道:「很好,你叫什麼名字?」

    涼軍小卒於馬背上鏗然抱拳,轟然回應道:「小人韓德,甲冑在身恕不能大禮相見,請將軍恕罪!」

    「韓德,本將軍記住你了!希望你的表現能和你說的一樣漂亮,如果這次你能活著回到關中,本將軍一定親自替你向涼侯請功,直接晉陞你為將軍。」馬超說此一頓,轉向其餘八百將士道,「你們也一樣!只要你們能活著回到關中,你們都將成為將軍!」

    「嗷嗷嗷……」

    馬超話音方落,八百將士頓時像野狼般嚎叫起來。

    灼烈的氣息在校場上瀰漫,將軍……這對於一名普通的士兵來說是莫大地誘惑,將軍不但代表著崇高地地位,還意味著錦衣玉食,更意味著良田美宅和嬌妻美妾,試問天下男兒,有誰不願意過這樣的生活呢?

    「呼嚕嚕……」

    馬超狠狠一勒馬韁,胯下戰馬喘出兩口粗氣向東放開四蹄疾馳而去,山崩地裂般的嚎叫聲中,八百鐵騎雲集景從,追隨馬超身後向著東方天際滾滾遠去,不及片刻功夫便已經消失在了蒼茫地地平線上,只有淡淡的煙塵在育水河邊漸揚漸起,最終隨風飄散。

    ……

    廬江,縣。

    孫堅行邸大廳裡人聲鼎沸,孫策、太史慈、潘璋、黃蓋、徐庶、張昭、顧雍、步、虞翻、張紘等江東文武已經齊聚一堂,孫堅高踞案後,時不時地翹首望向正門外,似乎還在等待什麼人物。

    孫堅正等得心急時,帳外的親兵忽然大叫起來:「水軍大都督周瑜,偕周泰、蔣欽兩位將軍駕到!」

    「來了,終於來了。」

    「公謹可算是到了。」

    「這下都到齊了,可以開始了。」

    廳中文武紛紛長出一口氣,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響起,人影一閃。神情儒雅、氣度瀟灑的周瑜已經在周泰、蔣欽兩員虎將地簇擁下昂然直入,今日的周瑜一身戎裝,越發顯得英武不群,簡直令人羨煞、妒煞,誠不愧美周郎也。

    周瑜、周泰、蔣欽三將於廳中立定,向孫堅抱拳一揖,朗聲道:「參見主公。」

    孫堅急肅手道:「公謹、幼平、公奕快免禮。」

    「謝主公。」

    周瑜三將躬身再揖,然後轉身退於右側。

    孫堅掃視眾人一圈。朗聲道:「孤今日將諸位請來府上。實有要事相商。今北方袁紹、曹操大戰將起

    馬屠夫亦將介入其中,這必將是一場慘烈的大混戰,會揮師西向討伐劉表,諸位不妨說說,這一戰該怎麼打?」

    「主公不可。」孫堅話音方落,謀士張昭就出列奏道。「今廬江初平,人心思定,正是勵精圖治、與民休養之時,又怎能輕啟戰端?」

    張紘出列附和道:「子布兄所言極是,這幾年吳軍連續討伐袁術、劉、王郎、許貢、劉勳等割據軍閥,雖拓地千里,卻是將士疲弊、軍心厭戰,府庫錢糧也已經消耗殆盡。如果貿然開戰。萬一戰事不順、無法在短期之內結束戰爭,則後果將不堪設想。」

    「是啊,現在不能輕易開戰哪。」

    「是應該休養生息才是。」

    「西北馬屠夫多凶殘的主。現在不也在休養生息?」

    二張話音方落,顧雍、步、虞翻等文官紛紛出言附和,大廳裡的言論出現了一邊倒的局面,幾乎所有的文官都反對與劉表開戰,真要說起來,江東的士族大多都是守成有餘而進取不足,缺乏足夠地對外野心。

    孫堅地眉頭便漸漸蹙緊,討伐劉表地決定早已做出,江東的水陸大軍也已經在廬江和柴桑集結待命,所需的糧草輜重也正在緊鑼密鼓地籌備當中,他今天召集群臣可不是為了討論該不該打劉表,而是要討論怎麼打劉表!

    可張昭、張紘等人卻試圖做最後的努力,想勸孫堅討伐劉表的念頭。

    但孫堅是什麼人?又豈能被張昭、張紘所左右,當時就冷然說道:「子布,子綱,今孤召集諸位前來,是要商議如何討伐劉表,而不是該不該討伐劉表,孤決心已定,爾等就不必再勸了。」

    張昭、張紘拱了拱手,默然退下。

    孫堅向徐庶道:「元直,先跟大家說說北方的局勢。」

    徐庶向孫堅拱手一揖,這才走到廳中豎立的屏風前,虛指懸掛在屏風上地軍事地形圖向廳中眾人說道:「諸位請看,這裡是黎陽,袁紹在這裡集結了七十萬大軍,南邊隔著黃河是官渡,曹操也在官渡集結了七萬大軍,因為中原大旱,黃河已經斷流,袁、曹兩軍都能徒步穿越黃河,所以兩大勢力之間已經不存在天險阻隔了。」

    「根據不太確切的情報,馬屠夫在河東郡、南陽郡集結了不下三萬大軍,其中集結在南陽郡的兩萬軍隊是涼州軍團精銳中精銳,而且擁有大量騎兵!不過曹操在洛陽、穎川一帶同樣集結了重兵。」

    「馬屠夫和曹操積怨極深,而且兩人互相忌憚,都認為對方是自己的心腹之患,一旦有致對方於死地的機會,兩人是絕不會輕易放過的。所以,馬屠夫很可能會趁著曹軍和袁軍相持不下時從背後偷襲許昌,給予曹操致命一擊!」

    「當然,曹操不會坐以待斃,肯定會想辦法反制馬屠夫。」

    「綜合各方情報,中原混戰有可能出現三種結果:其一,曹操完敗,馬屠夫替人作嫁衣裳,袁紹入主中原;其二,曹操、袁紹兩敗俱傷,馬屠夫入主中原;其三,曹操戰略撤退,馬屠夫和袁紹因為爭奪地盤而火並,曹操龜縮一隅、苛延殘喘。」

    [徐庶的戰略分析可以看出,江東軍事集團完全不看好曹操在這次中原混戰中的前途,認為曹操最理想地結果也只能是龜縮一隅、苛延殘喘,而且這種可能性還微乎其微。不過徐庶地分析是否準確,就有待事實來註釋了。]

    「針對中原戰場可能出現的三種結果,我軍必須做好相應的準備,這次主公召集大家前來。就是想聽聽大家地意見,當中原戰場分別出現三種不同地結果時,我軍該如何應對,以謀求最大的利益。」

    孫堅把目光投向周瑜,問道:「公謹,說說你的看法。」

    周瑜洒然一笑,說道:「瑜年輕識淺,略通治軍而疏於政略。實不敢妄言。主公還需垂詢張昭、張紘兩位先生。」

    張昭、張紘聞言微露得色。心中極是受用。

    一直以來,江東的元老士族對孫堅如此重用周瑜這後生小子是頗有微辭的,認為周瑜除了長得漂亮點,有點小聰明之外,根本就是誇誇其談、不堪大用,周瑜今天能這麼說話,至少說明他還有一些自知之明。

    ……

    宛城。馬躍軍帳。

    馬躍將火盆中的炭火拔得旺了些,賈詡、李肅便縮著雙手湊了過來一起烤火,尤其是賈詡,轉過年就該五十有二了,這在古代已經算是「高齡」了,一般人活到這個歲數,就得隨時做好死亡的心理準備了,沒準哪天躺下就再爬不起來了。

    馬躍隨手拎起架在火盆上烤的陶罐。向賈詡道:「文和。趁熱把它喝了。」

    賈詡愕然道:「主公,這可是千年老山參地頭湯!」

    馬躍不耐煩道:「囉嗦什麼,讓你喝就喝。」

    「謝主公。」賈詡眸子裡掠過一絲暖意。接過陶罐便往嘴裡灌了幾大口,想了想又把陶罐遞給身邊地李肅,說道,「子嚴,你也來幾口。」

    李肅急搖頭道:「不用不用,在下年輕火氣旺,用不著進補,還是軍師喝吧。」

    馬躍蹙眉道:「子嚴,你也喝幾口。」

    「謝主公。」

    馬屠夫地話,李肅自然是不敢違抗的,慌忙抱起陶罐也喝了兩大口,然後又遞還給賈詡,馬躍這才舒了口氣,問賈詡道:「文和,如果曹操要以攻代守、主動出擊的話,最可能進攻哪裡?還有,是曹操親自領軍呢,還是只派一員大將領軍?」

    賈詡道:「曹軍主動出擊,我軍能供其進攻的要害其實不多,關中有潼關天險阻隔,就算曹操親領大軍前去進攻也未必能拿得下來,所以曹軍不可能去冒這個險。」

    「河東緊鄰河套,也是戰略要地,可有徐晃的八千精兵鎮守,而且徐晃將軍善守,等曹軍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攻入河東,我軍早該趁虛攻進許昌了,所以曹操也不可能去打河東,除了潼關和河東,曹軍就只能攻打南陽了。」

    李肅忽然問道:「曹軍如果要攻打南陽,不知道是從洛陽南下呢,還是從穎川西進?」

    「

    方向進攻不是關鍵。」馬躍道,「關鍵是誰領軍,郭嘉親至,那這一仗可就勝負難料了!」

    賈詡想了想說道:「曹操親至地可能性不大,不過郭嘉是否會來就難說了!」

    馬躍道:「文和是說,這次曹操和郭嘉有可能分開?」

    賈詡道:「當初二十三路關東聯軍討伐關中,情勢所迫,主公不也和在下分開了很長一段時間嗎?」

    「嗯,有道理。」馬躍道,「如果是郭嘉親至,那我們也不必費什麼心機玩什麼陰謀詭計了,免得弄巧成拙,反而為曹軍所趁。」

    說起玩弄陰謀詭計,馬屠夫還真沒信心能玩過郭嘉這鬼才。

    自從曹操拜郭嘉為軍師之後,馬屠夫在與曹操幾次交鋒中都處於明顯的下風,如果不是運氣好,馬屠夫不知道死了幾回了!所以,遇上曹操和郭嘉這樣地對手,完全不必心存僥倖,馬屠夫唯一能做的就是憑借絕對的實力將對手一步步逼入絕境,捨此再無良策。

    賈詡道:「我軍也不必先發制人了,大可以守在南陽以逸待勞坐等曹軍前來進攻,反正官渡之戰才剛剛開始,袁紹和曹操不可能這麼快就分出勝負,我們有的是時間!看最後是誰耗不過誰?」

    馬躍道:「另外再讓高順、徐晃和留守關中的方悅、馬做好準備,待時機成熟,起兵猛攻函谷、洛陽,郭嘉再厲害也不是三頭六臂,孤倒要瞧瞧,曹軍如何抵擋北、西、南三個方向五萬大軍的猛攻!」

    ……

    虎牢關。

    厚實地布簾將凜冽地寒風擋在了帳外,火盆裡地炭火燃得正旺。將整座軍帳烘得暖洋洋地。郭嘉吃力地鬆開身上厚厚地錦裘,在親兵的攙扶下挪到火盆邊錦墊上斜躺下來,這才長長地歎息一聲,愜意地伸直了雙腿。

    曹真不無擔憂地說道:「軍師,你都已經病成這樣了,就不必隨軍出征了吧?」

    郭嘉臉上掠過一絲淡淡地笑意,搖頭道:「無妨。在下只是偶染小恙。公子不必擔心。」

    曹真道:「馬屠夫雖然凶殘狡詐。西涼鐵騎更是名聲在外,可本公子還真不把他們放在眼裡。軍師不如坐陣虎牢關。由本公子率領大軍出征南陽如何?這一戰的目的只是牽制住南陽地兩萬涼軍。本公子只要穩紮穩打,絕不輕敵冒進,便不會予敵可趁之機。」

    郭嘉臉上浮起一絲苦笑。

    曹真這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有這勇氣和魄力固然是好地,但勇氣、魄力過了那便是狂妄了,就算是曹操親征,也不敢妄言必勝馬屠夫,曹真縱然是天縱其才。卻終究年輕、缺乏足夠地鍛煉,又豈是百戰宿將馬屠夫的對手?

    不過這話郭嘉當然不能說出來,以免挫傷曹真的自尊心。

    「喀喀喀……」

    郭嘉正不知道該怎麼勸說曹真時。帳外忽然響起沉重而又雜亂的腳步聲。曹真側耳聆聽片刻喜道:「是仁叔、洪叔到了。」

    曹真話音方落,帳簾掀處曹仁、曹洪相偕而入。

    曹真急步上前向曹仁、曹洪跪地行禮道:「侄兒叩見仁叔、洪叔。」

    「子丹(曹真表字)免禮。」曹仁、曹洪同時伸出一手將曹真扶起,又轉頭向郭嘉行禮道。「仁(洪)參見軍師。」

    郭嘉吃力地拱了拱手,回禮道:「見過兩位將軍。」

    曹仁見郭嘉虛弱至此,不由埋怨道:「軍師病體如此虛弱,實不應隨軍出征。」

    曹洪也道:「是啊。軍師如果有個三長兩短。主公豈能饒了我等?」

    郭嘉搖了搖頭,招手示意曹仁、曹洪圍坐火盆旁邊,虛弱地說道:「大敵當前。兩位將軍就不必替本軍師地身體擔憂了,此次派人將兩位將軍緊急召來虎牢關實有要事相商,鑒於情勢險惡,主公決定改變策略,轉守為攻。」

    曹洪吃了一驚,失聲道:「轉守為攻?」

    「不錯,轉守為攻。」郭嘉點了點頭,無力地說道,「從函谷關到穎川,延綿千餘里,僅憑三萬軍隊一味死守是絕對守不住地,所以,我軍只能在次要方向進行有選擇地重點防禦,在主要方向主動出擊,以攻代守!」

    曹仁道:「不知道軍師決定進攻何處,潼關、河東或者南陽?」

    郭嘉凝視著火盆裡熊熊燃燒地炭火,混濁地眸子裡似有兩團幽焰在閃爍,說道:「去南陽,因為馬屠夫就在南陽!」

    曹洪道:「我軍去攻打南陽,萬一馬屠夫不予理會去進攻穎川怎麼辦?」

    郭嘉蒼白地臉上忽然掠過一絲淡淡的自信,從容說道:「有本軍師在,馬屠夫絕不敢冒著後路被斷的風險去進攻穎川!」

    曹仁眸子裡掠過一抹深深的憂色,沉聲道:「可是軍師想過沒有,馬屠夫在關中、河東和西河都屯駐了重兵,一旦我軍在南陽與馬屠夫相持不下,高順、徐晃、方悅很可能會從函谷關和河東兩個方向朝洛陽同時發起猛攻,到時候我軍又該如何抵擋?」

    郭嘉道:「這便是本軍師方纔所說的有選擇的重點防禦了,只要文烈(曹休)守住函谷關,將軍(曹仁)您守住洛陽,我軍就能掐住涼軍地咽喉要道,涼軍就始終無法大舉出關,對穎川也就構不成致命地威脅了。」

    曹仁道:「軍師,這是不是過於冒險了?常言道水無常形、兵無常勢,函谷關雖然天險,可誰也不敢保證就一定能擋住涼軍地猛攻啊!萬一函谷關失守,涼軍前出關東的通道被打開,那就好比猛虎出了牢籠,後果將不堪設想啊。」

    曹仁不愧是曹操地宗族親信,也算是身經百戰,考慮問題就比曹真成熟多了,知道函谷關雖然天險卻並非難以攻破,當初馬屠夫只有八百烏合之眾不也照樣攻陷了大漢官軍重兵把守的虎牢關?李典地千餘兵馬不也攻陷了涼軍重兵把守地函谷關?

    郭嘉起大軍進攻南陽。洛陽一帶的兵力勢必會被抽調一空。到時候函谷關真要有了險情,曹仁就算有心救援也抽不出軍隊了。

    「軍師,函谷關、洛陽得失事關重大,必需留下足夠的兵力呀!」

    郭嘉

    刻,問曹仁道:「將軍以為留下多少兵力方能確保函失?」

    曹仁道:「那得看馬屠夫調動多少涼軍來攻!若馬屠夫以三萬大軍來攻,則至少需要五千守軍,若馬屠夫以五萬大軍來攻。則至少需要一萬守軍。如果馬屠夫調動十萬大軍來攻。則至少需要……四萬守軍!」

    「四萬!?」曹真失聲道,「我軍在西線地全部兵力也只有三萬。仁叔。馬屠夫有可能調集十萬大軍來攻打洛陽和函谷關嗎?」

    「那可說不好。」曹仁凝聲道。「西河郡駐紮著高順五萬大軍,河東郡駐紮著徐晃地八千精兵。南陽有馬超地兩萬鐵騎。馬屠夫平定漢中又新得至少兩萬漢中降軍。除此之外。馬屠夫還有甘寧地一萬水軍,隨時可以投入戰爭。」

    [軍地細作還是蠻厲害地,能把涼軍地兵力配置摸得一清二楚。不過這也和馬屠夫鼓勵工商業,放任關東商人出入關中、河套、涼州以及漠北所致,事實上。馬屠夫也不打算隱瞞自己的實力。]

    「事實上。只要涼軍有足夠地糧草輜重,馬屠夫隨時可以調動十萬以上地大軍對洛陽、函谷關一線發起泰山壓頂般地攻勢!」

    「嘿。」曹洪非常鬱悶地擊節道,「馬屠夫地實力是越來越強大了。可我軍地實力卻還在原地踏步。這樣下去可不行啊!在絕對地實力面前,我軍再怎麼精打細算、再怎麼處心積慮,也無法改變這巨大的差距啊!」

    「涼軍地實力地確強大。遠遠強過我軍。甚至比袁紹地河北軍都要強大!」郭嘉說此一頓,冷幽幽地說道,「不過。涼軍卻有個最致命地弱點!如果我軍能抓住這個弱點,強大的涼州軍事集團就能在一夜之間冰消瓦角,從此再不足慮!」

    「嗯?」

    「哦!」

    「涼州軍的致命弱點!?」

    曹仁、曹洪同時失聲,年輕地曹真最快反應過來。凜然道:「軍師是說……馬屠夫!?」

    「對。就是馬屠夫!」郭嘉吸了口氣,低聲說道,「馬屠夫既是涼州軍團最大地優點。同時也是涼州軍團最大地弱點!」

    曹洪不解道:「軍師此言何意?」

    郭嘉道:「說馬屠夫是涼州軍團最大地優點,是因為馬屠夫在涼州將士心目中擁有無可替代地權威,而且馬屠夫身經百戰,用兵極其詭詐,單論用兵之險當世無人能出其右者,主公亦頗有不如。」

    「說馬屠夫是涼州軍團最大的弱點,是因為馬屠夫在涼州將士心目中的威望太高了!以致於他身邊地將領根本沒有人能與他相提並論,就算是西涼錦馬超,也難及馬屠夫萬一,而馬屠夫子嗣年幼,如果馬屠夫此時暴卒……哼哼。」

    曹洪聞言恍然。

    事實地確正如郭嘉所分析地那樣,馬躍在涼州軍事集團之中擁有無可替代的權威,就算是馬躍刻意培養、用來鎮懾局面(馬躍曾與馬超有過一番長談,讓馬超在馬躍暴卒的時候挑起馬家大梁,輔佐年幼地馬征)的馬超,也遠無法和馬躍相提並論。

    如果馬躍在這個時候突然戰死,看似強大的涼州軍事集團很可能會在一夜之間瓦解。

    曹仁凜然道:「所以,軍師才要冒險出兵南陽?」

    「是啊,這是我軍最後、也是唯一的機會了!」郭嘉輕輕地歎息了一聲,不無憂慮地說道,「主公與袁紹之間,最多只要三個月便會分出勝負(郭嘉如此肯定是因為曹軍只有三個月的軍糧,曹軍根本就撐不到三個月以後),主公若勝則事猶可為,主公若敗則洛陽、穎川再不可守,為了主公大業,冒這個險是完全值得的。」

    郭嘉地想法是,如果能陣前斬殺馬屠夫固然是再好不過,退一步講就算殺不掉馬屠夫,最後不但郭嘉兵敗南陽,最後連函谷關和洛陽都丟了,可那時候曹操和袁紹已經分出勝負了,如果曹操敗了那就萬事皆休,如果曹操勝了就能親自領軍與馬屠夫進行決戰了!所以洛陽、南陽這邊地勝負其實已經無足輕重了!

    「明白了。」曹仁深深地凝視了郭嘉一眼,沉聲說道,「如果只守三個月,六千精兵足矣。」

    郭嘉道:「本軍師與將軍八千精兵,將軍需謹記,兵者詭道也,勝負往往只在一念之間,因此,但凡只要有一絲機會,將軍亦當付出百倍的努力去爭取最好的結果。」

    ……

    漢獻帝建安十年(197年)十月,曹操親率三萬精兵北上,以聲東擊西、瞞天過海之計先後擊破袁譚、袁熙兩路大軍,袁譚、袁熙僅率數千殘兵逃回黎陽大營,袁紹聞訊大怒,親率大軍跨過黃河南下。

    曹操見河北軍聲勢浩大,遂棄守白馬、延津而退守官渡,袁紹得勢不饒人,催動大軍進逼官渡。

    ……

    官渡,兩軍陣圓。

    河北猛將晏明拍馬出陣,舞動三尖兩刃刀衝至曹軍陣前大喝道:「河北晏明在此,曹操奸賊速來受死!」

    「豎子休要猖狂,郡曹子和在此!」

    曹純大喝一聲,拍馬舞槍來戰晏明。

    兩馬相交只一合,曹純便手起一槍刺中晏明肩胛,倒栽馬下而死,曹純翻身下馬拔劍梟下晏明首級,復又從容上馬以長槍挑起晏明首級,仰天長吼三聲,曹軍將士轟然回應,聲如天崩地裂,聲勢駭人。

    袁紹回顧身後眾將道:「何人敢出戰?」

    幽州悍將田悅、清河名將元進同時拍馬出陣,合戰曹純,三馬相交十合難分勝負,曹純遂虛晃一槍拍馬便走,田悅、元進窮追不捨,猛聽得弓弦響處,元進已經面門中箭、翻身落馬,田悅驟然吃了一驚,亦被曹純一槍刺落馬下。

    曹純再次斬殺河北兩員猛將,曹軍聲勢大振。

    袁紹駭然道:「曹阿瞞帳下竟有如此虎將,如之奈何?」

    「主公不必憂慮,待某斬之!」

    袁紹話音方落,一騎從河北軍中飛出,眾急視之卻是河間名將張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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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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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9 08:28:08 |只看該作者
第307章 生死角逐
純抖擻精神正欲再戰張合,曹軍陣中陡然響起一聲大軍且稍竭片刻,待某來會他!」

    曹純勒馬回頭,只見一騎從曹軍陣中如飛而出,丹鳳眼、綠錦袍,臉如重棗,身長九尺,不是河樂關羽還有誰來。關羽策馬出陣,舞刀直取張合,大喝道:「河東關雲長在此,張合匹夫速來受死!」

    「可惡!」

    張合勃然大怒,催馬疾進,兩馬相交走馬燈似地廝殺起來,轉眼間三十回合過去竟是不分勝負。

    曹軍陣中,曹操看得倒吸一口冷氣,失聲道:「此人武藝好生了得,竟能與雲長大戰三十回合不分勝負!」

    「呔!」

    曹操話音方落,關羽陡然暴喝一聲,手中重可六十三斤的青龍偃月刀已然化作一道青龍,向著張合猛劈而下,張合神色凜然,清嘯一聲挺槍格擋,只聽咣的一聲巨響,張合只覺雙臂劇震,胸口如遭巨錘砸擊。

    張合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這一幕竟是如此熟悉!

    馬超猙獰的嘴臉鬼魅般在張合腦海裡浮起,倏忽之間,馬超的形象竟與眼前的關羽詭異地交疊在一起,張合心膽俱寒再不敢戀戰,落荒而逃。與馬超一戰,已經讓張合身為武將的信心嚴重受挫,現在終於釀成了惡果。

    關羽鳳目裡陡然掠過一絲寒芒,竟捨棄了張合,拍馬直取袁紹而來。

    袁紹大吃一驚,急掩面奔走入陣中。河北弓箭手急欲挽弓射箭時,關羽馬快早已單人獨騎闖入河北軍中,青龍刀翻滾揮舞間,河北將士猶如波分浪裂、紛紛倒斃馬下,竟無人能阻擋關羽片刻。

    幸得河北精兵拚死抵擋,袁紹才堪堪躲過關羽追殺,只是被關羽這一陣亂衝亂殺,原本整齊嚴謹的中軍軍陣頃刻間變得混亂不堪。左右兩軍不知道中軍究竟情形如何?袁紹是生是死?不禁也開始騷動起來。

    曹操身經百戰。用兵如神。又豈能錯失如此良機!當即揮軍掩殺,河北軍頓時陣腳大亂,被曹軍殺得丟盔卸甲、大敗而逃,直到田豐率後續大軍趕到,亂箭齊發射住陣腳,曹軍才停止追殺,曹操眼看天色已黑。唯恐中了埋伏,便引軍退回官渡去了。

    袁紹收擾殘兵,一清點竟折損了七八千河北精騎。

    盛怒之下,袁紹就要將「罪魁禍首」張合斬首示眾(袁紹認為是張合單挑不敵關羽才招來河北軍地慘敗),幸得田豐、逢紀、審配等人拚命阻攔,袁紹才饒了張合一命,卻讓人當眾鞭苔二十軍棍,以洩心頭之憤。

    河北軍經此一敗。鋒銳盡失。便在官渡與曹軍陷入了對峙,短時間內誰也奈何不了誰。

    ……

    宜陽前往宛城的官道上,萬餘曹軍正緩緩南下。

    中軍隊列。兩名親兵抬著一架軟榻,軟榻上覆蓋的錦褥忽然掀了開來,郭嘉從被窩裡探出頭來,臉色蒼白地問道:「這是到了哪裡?」

    跟在旁邊的親兵隊長應道:「軍師,已經過了宜陽了。」

    「咳咳咳……」郭嘉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向親兵隊長道,「去,把曹洪將軍請來。」

    「遵命。」

    親兵隊長領命而去,不及頓飯功夫,曹洪就驅馬趕到了郭嘉軟榻邊,問道:「軍師見召,不知有何吩咐?」

    郭嘉以繡帕輕輕拭去嘴角的穢跡,喘息著說道:「子廉將軍,你不必再繼續南下了。」

    「啊?」曹洪愕然道,「這是為何?」

    郭嘉道:「本軍師另有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去完成。」

    曹洪道:「可是……」

    郭嘉道:「此事關係重大,能否擊殺馬屠夫就全靠將軍你了。」

    曹洪神情一肅,凝聲道:「悉憑軍師吩咐。」

    郭嘉顫抖著從懷裡摸出一隻錦囊遞給曹洪,吃力地說道:「將軍可率兩千精兵離開大路,抄小路連夜穿過嵩山、軒轅山之間直奔葉縣,到了葉縣之後將軍便可以打開這只錦囊,到時候你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曹洪道:「請軍師放心,末將定不辱命。」

    郭嘉道:「將軍定要謹記,你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一定要在三個月之內完成錦囊中交待地任務,如果人手不足,可以招募附近地流民,必要地時候甚至可以強行驅趕百姓為你所用,不過任務完成之後,定要記得殺人滅口!」

    說這話的時候,郭嘉的神情顯得有些清厲,甚至是猙獰。

    曹洪目露猶豫之色,說道:「軍師,這……」

    郭嘉道:「這一仗,是本軍師與馬屠夫之間的生死角逐,不是馬屠夫死,就是本軍師亡,局勢危如累卵,曹洪將軍就不必有太多顧忌了,況且將軍只是奉命行事,一切……自然有本軍師來擔當。」

    曹洪道:「領命。」

    郭嘉揮了揮手,說道:「去吧。」

    曹洪向郭嘉拱了拱手,轉身揚長而去,郭嘉這才長長地歎息一聲,整個人為之一鬆,頹然癱回了軟榻之上。埋葬馬屠夫的大墓已經開啟,一切都在按照郭嘉的設想進行,然而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一戰真的能挽狂瀾於即倒,一舉幹掉馬屠夫嗎?

    郭嘉仰望長天,天空一片灰暗,有鵝毛般地大雪正從天上飄飄灑灑地落下,南陽……終於迎來了入冬以後的第一場大雪。

    ……

    宛城,馬躍中軍大帳。

    急促的腳步聲中,句突昂然直入大帳,向馬躍、賈詡道:「主公,軍師,曹軍已經過了宜陽了!」

    馬躍臉色一變,沉聲道:「曹軍來得好快,比預料中快了至少半個月!」

    賈詡目光一轉。奸笑道:「看來曹軍的軍糧比預想中還要短缺啊,呵呵。」

    馬躍道:「句突,來了多少曹軍?」

    句突道:「至少一萬五千人!」

    「一萬五千人!?」馬躍目光清冷,「這是洛陽、穎川一線留守曹軍地一半兵力了,曹操端的好魄力!」

    賈詡道:「看來曹操並未過高估計自己的實力,也從不妄想畢其功於一役、能同時打敗袁紹和主公。曹操這是要棄子啊!試圖以這支偏師孤注一擲的進攻來牽制住主公地大軍,從而給官渡地曹軍主力贏得時間去打敗袁紹。」

    「也就是說,曹操並不認為這支偏師能打贏我軍。也不在乎函谷關和洛陽是否會失守。曹操派出這支偏師的目的僅僅只是為了拖住我軍幾個月地時間。以給官渡地曹軍主力贏得時間,打敗袁紹。」李肅接過賈詡地話頭,微笑道,「看來曹操是把袁紹當成軟柿子了,決定先敗袁紹,然後再收拾軍隊回頭與主公決戰,不過袁紹這只軟柿子怎麼說也擁有三十萬大軍。單論兵力可是曹操的十倍,曹操他捏得了嗎?」

    賈詡道:「袁紹雖有三十萬大軍,未必就能贏定曹操三萬精兵!」

    馬躍道:「不是贏定,而是輸定!官

    ……袁紹必敗無遺!」

    「嗯?」

    「咦?」賈詡奇道,「主公竟如此肯定?」

    馬躍道:「如果沒有外力介入,這只是早晚的事情!」

    賈詡道:「可細作回報曹軍的軍糧嚴重短缺,甚至有可能撐不過三個月!」

    馬躍道:「這恰恰就是官渡之戰的轉機!」

    賈詡眸子裡霎時掠過一絲深沉。

    馬躍冷冷一哂,說道:「不過。曹操、郭嘉和荀彧的一切努力也無法改變一個殘酷的事實。曹操以弱勢之兵力面對兩大強鄰地夾擊,實力上的巨大差距並不是依靠計謀和策略就能彌補的,就算曹操能贏得官渡之戰。他也已經輸定了!」

    李肅不解道:「這是為何?」

    賈詡道:「少將軍的八百鐵騎將如同一柄鋒利的剔骨尖刀,將曹操的領地切割得七零八落、殘破不堪,留守許昌的荀彧縱然有通天徹地之能,也再無法籌集足夠的糧草輜重來維持曹操地大軍了。」

    「沒有了糧草輜重,曹操就算打贏了官渡之戰,又將如何面對主公地涼州大軍?」

    ……

    芒碭山。

    頭戴狐裘帽的法正踩著厚厚的積雪來到了一棟茅舍前,對著裡面道:「少將軍,探馬又發現獵物了。」

    「嘎吱。」

    柴門打了開來,披頭散髮地馬超從門內鑽了出來,搓著雙手問道:「有多少人車?」

    法正道:「兩百多號人,四五十輛大車,從車轍碾在雪地上的痕跡判斷,車上裝的十有八九是糧食。」

    馬超眸子裡掠過一絲厲色,陡然喝道:「來人。」

    「將軍有何吩咐?」

    一名身材驃悍的親兵從茅舍後面應聲閃出,赫然正是韓德。

    馬超冷然道:「韓德,立即召集弟兄們,準備打劫!」

    「遵命!」

    韓德轟然回應,轉身疾步離去。

    ……

    芒碭山下。

    從淮南前往許昌的官道上,五十餘輛牛車排成一溜長隊,正在兩百餘曹軍的護送下逶迤而行,每一輛牛車上都緊裹著麻布,麻布上落滿了的積雪,從車轍碾壓在官道上留下的痕跡判斷,車上載的重量顯然不輕。

    遠處,白雪皚皚的緩坡上,一騎如狼,孤寂地守候在坡腰上,正冷冰冰地盯著這隊逶迤前行的車隊,直到車隊靠近百步之內才策馬轉身離去,只片刻功夫就消失在了緩坡之後,馬蹄聲驚起兩行正在雪地上覓食的寒鴉,呱聒著飛向遠處。

    「停!」

    領軍的細陽縣尉突然高舉右臂,喝止身後的車隊。

    兩名屯長疾步跑了過來,問道:「大人,怎麼不走了?」

    「前面的情形有些不太對頭!」細陽縣尉警惕地搜視著四周蒼茫的雪原,凝聲說道,「縣令大人說,已經有好幾批運糧隊在這附近出事了,我們還是小心些的好。傳令下去。讓弟兄們加強戒備、以防不則!」

    屯長問道:「大人,這都是哪路毛賊干地?黃巾賊不是早就剿滅了嗎,這芒碭山地界怎麼又冒出毛賊來了,還敢打劫軍糧,這怎麼得了?」

    細陽縣尉道:「現在還不知道是誰幹的,負責押運糧草的人員無論是士兵還是車伕,全部遭了毒手,沒有留下一個活口!總之這是一夥心狠手辣、手段凶殘的賊寇。與一般的毛賊不太一樣。」

    「啊?」屯長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吃聲道。「不……不留活口?」

    「嗚嗚嗚……」

    屯長話音方落,四周白茫茫的山坡上陡然響起了綿綿不息的號角聲,細陽縣尉、屯長以及兩百多曹軍士兵駭然四顧,只見四周空山寂寂、白雪皚皚,連個鬼影子也沒有看到,只有那悠遠綿長的號角聲響個不停。

    「看,快看!」一名眼尖地士兵陡然手指左前方。驚恐地大叫起來,「那兒!前面,馬……是馬賊!」

    兩百餘曹軍將士駭然回頭,順著那士兵手指地方向望去,只見一騎如幽靈般屹立在一道低矮地緩坡上,北風呼號,蕩起那騎腦後披散的黑髮,凌空狂亂飛舞。既蒼勁驃悍又透著冷森森的殺氣。

    倏忽之間。那騎馬賊把手中黝黑的鈍刀舉了起來。

    「呼嚕嚕~~」

    「呼噗~」

    「吭哧~」

    戰馬沉重的喘息聲響成一片,一騎接著一騎從山坡後面源源不斷地冒了出來,以最初出現的那名驃悍狂野的馬賊為中心。向著兩翼延伸開去,到最後,左側整道山樑上都已經擠滿了黑壓壓地馬賊。

    細陽縣尉的臉色霎時變得灰敗,馬賊,竟然真是一夥馬賊!

    為首的馬賊頭領將手中的鈍刀往前一引,數百騎馬賊嗷叫著從山樑上衝了下來,馬蹄攢動、碎雪飛濺,數百柄黝黑的鈍刀映著冬日的長空反射出令人心悸的死亡之色,護衛運糧隊的兩百多曹軍惶然四顧,本能地開始向後退縮。

    畢竟只是一群從未上過戰場地郡卒,只看到這陣勢就嚇破了膽。

    「別怕,沉住氣!」細陽縣尉揮舞著手中地長劍,聲嘶力竭地大叫著,「只不過是群馬賊,烏合之眾、不足為懼!回去,都***回去,守住車隊……」

    「咻咻咻!」

    一篷亂箭掠空而至,頃刻間將細陽縣尉射成了刺蝟,縣尉一死,兩百多曹軍頓時作鳥獸散,向著四面八方落荒而逃,然而,在這茫茫雪原上,兩條腿又怎可能跑得過四條腿?不到一頓飯的功夫,兩百多曹軍就被馬賊砍瓜切菜般殺了個乾乾淨淨。

    馬賊又一把火燒了五十輛大車,棄屍揚長而去。

    ……

    許昌,相府。

    荀彧神色陰沉,正負手在大廳裡來回踱步。

    每次曹操率領大軍出征,都會把荀彧留在許昌主持大局,郭嘉是曹操軍事上最器重地臂膊,而荀彧則是曹操內政上最依賴的支柱!

    建安三年,陶謙部將張愷殺曹嵩,曹操為報父仇起兵征徐州,張邈、陳宮突然反叛,迎呂布入主兗州,當時如果不是荀彧設計守住東郡,替曹操保住最後的根據地,曹操就要成為劉備第二、當喪家之犬了。

    不過這一次,荀彧卻真的碰上難題了。

    「大人,丞相又來信催要軍糧了。」荀彧正心急如焚時,年輕的丞相主薄楊修急步進了大廳,將手中的書簡遞與荀彧,「丞相在信中說,官渡的軍糧就算省吃儉用也只夠維持三天了,大人如果再不設法籌措軍糧,前線將士恐有嘩變之憂。」

    荀彧接過書簡匆匆閱罷,淡然應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楊修拱手一揖,轉身退出大廳。

    荀彧輕輕歎息一聲,在桌案後面坐了下來,攤開書簡正準備給曹操寫回信時,廳外忽然再次響起匆匆的腳步聲,這次進來的卻是留守許昌的大將於禁。曹操、郭嘉率軍出征,於禁

    大軍留守穎川,保護許昌朝廷的安全。

    於禁急步走進大廳,向荀彧道:「荀彧先生,出事了。」

    荀彧心頭一沉。鎮定地問道:「於禁將軍,出什麼事了?」

    於禁道:「剛剛得到消息,從細陽縣出發的運糧隊也在芒碭山遭到洗劫,與前幾次出事地運糧隊一樣,押運糧草的兩百二十名郡卒全部遇害,沒有留下一個活口,很顯然,這是同一夥馬賊干的。」

    荀彧默然。半晌才歎息道:「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

    於禁急道:「荀彧先生。必須想辦法剿滅這伙馬賊!否則的話,淮南和徐州的軍糧就始終運不上來,到時候非但丞相大軍的軍糧接濟不上,就是許昌城內也要斷糧了,這樣下去肯定要出大事。」

    荀彧道:「可這是一夥來去無影、縱掠千里的馬賊啊,丞相和軍師又都率領大軍出征了,將軍的八千精兵既要守衛整個穎川郡。又要穩定許昌局勢,兵力已經捉襟見肘,如何還抽調得出軍隊?退一步講,就算能調出一千兩千士兵,留在穎川都是些步兵,又怎可能追得上這伙馬賊?」

    於禁道:「那現在怎麼辦?」

    荀彧道:「這樣,將軍先派兵將許昌城內最後地餘糧送往官渡,以解丞相燃眉之急。本官再給丞相寫封急信。最好能抽調幾百精騎回來。以盡快肅清這伙馬賊,這伙馬賊雖然人數不多,可危害卻極大。如果不早日設法剷除。丞相地大業很可能會壞在這伙毛賊手上!」

    於禁道:「末將這便去調拔軍卒押運軍糧。」

    ……

    官渡,曹軍大營。

    眼看著軍中糧草將盡,可荀彧卻遲遲沒有派兵運糧前來,曹操不由心急如焚,連夜將荀攸、程和劉召到了中軍大帳商議對策。

    曹操環顧三人,問道:「軍中糧草將盡,三大軍恐有嘩變之憂,如之奈何?」

    荀攸、劉相對無語。

    只有程眸子裡掠過一絲駭人地寒芒,向曹操道:「主公,事到如今民別無良策,只能製作人脯供將士們食用了。」

    「人脯?」曹操勃然失色道,「人脯!」

    「不可,此計大傷天和,萬萬不可呀。」

    荀攸、劉亦相顧駭然,有些吃驚地望著程。

    程陰聲道:「軍情如火,已經顧不了許多了!願率一支精兵佯裝進山打獵,實則搜索山中獵戶樵夫、老幼男女,殺之,盡取其肉製成肉乾,帶回軍營供將士們食用,如此,方可解軍糧匱乏之憂。」

    「主公萬萬不可呀。」劉急得眼淚都快要流下來了,在曹操面前跪地不起道,「百姓無辜,奈何害其性命?」

    荀攸也勸道:「若事敗,恐遭天下人唾棄!」

    程卻堅持道:「主公,事急從權哪!」

    曹操的小眼睛霍然睜圓,目光一閃再閃正欲決斷時,曹純忽然踏帳而入,大聲道:「主公,軍糧運到了!」

    「呼!」

    曹操神情一鬆,長長地舒了口氣,圓睜的小眼睛又緩緩合上,劉、荀攸也同時長出一口氣,心有餘悸地搖了搖頭。

    曹純又道:「主公,這裡還有荀彧先生的一封急信。」

    「哦?」曹操伸手道,「快拿來與孤瞧瞧。」

    閱罷書簡,曹操的眉鋒再次蹙緊,向荀攸等人道:「文若來信說,芒山一帶出現了一夥凶殘嗜殺的馬賊,從淮南、徐州向許昌運送軍糧的幾支運糧隊都遭到了洗劫,現在淮南、徐州地軍糧根本就無法運抵許昌,文若以為這伙馬賊危害極大,讓孤火速譴精騎前往芒碭山清剿,諸位以為如何?」

    荀攸不假思索地說道:「這定然是馬屠夫的把戲!」

    程道:「不錯,馬屠夫流寇出身,當流寇可是他的老本行了。」

    荀攸道:「攸以為馬屠夫親率小股騎兵孤軍深入中原的可能性不大,不過由馬屠夫族弟馬超領軍的可能性卻非常大!這伙馬賊的人數不會太多,最多千把人,不過危害的確不小,非但嚴重威脅著淮南、徐州向許昌運送糧食的糧道,甚至還會嚴重影響許昌朝廷地穩定,主公斷然不可輕視。」

    「唔。」曹操點頭道,「孤當譴精騎往剿,公達以為派多少精騎為宜?」

    荀攸道:「派兵少了恐不是馬賊對手,派兵多了又會影響到與河北軍地決戰。攸以為當以千騎為宜!」

    程道:「還需另派一員上將領軍,否則恐非馬超對手!」

    曹操道:「仲德以為軍中何人可敵馬超?」

    程昱道:「非關羽將軍不可,不過主公需另派心腹之將輔之。」

    「嗯。」曹操沉吟片刻之後說道,「就讓關羽率領本部五百校刀手(上馬能戰,下馬能行,是一支真正地精銳)前往芒碭山討賊,孤再派夏侯德(曹操族子)為關羽副將,率五百輕騎同往。如何?」

    程昱道:「主公英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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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9 08:28:17 |只看該作者
關羽軍帳。

    關羽正在帳中擦拭青龍偃月刀。心腹胡班忽然掀簾入帳向關羽道:「將軍。丞相有請。」

    「哦?」關羽抬頭,五縷長髯無風自動,狹長的丹鳳眼亦微微睜開,有駭人地驚芒一掠而逝,問胡班道,「可知所為何事?」

    胡班道:「聽說芒碭山一帶出現了一夥凶狠異常的馬賊,丞相想讓將軍率軍往討。」

    「芒碭山?」關羽微瞇的丹鳳眼忽然睜大。犀利的黑眸一轉陡然斜向帳外,沉聲道,「走,去丞相大帳。」

    ……

    官渡以北三十里,袁紹大營。

    袁紹正於帳中裝模作樣閱覽兵書時,忽見謀士審配匆匆而入。

    袁紹問道:「正南不在帳中竭息,深夜前來有何要事?」

    審配答道:「主公,許攸家人在城滋事擾民、為非作歹。已經讓下官的從吏給抄了家。」

    袁紹不以為然道:「就為了這事抄許攸的家。正南未免過於小題大做了吧?」

    審配道:「主公,這可不是小題大做,從許攸家中搜出了大量金銀珠寶。數不清地綾羅綢緞,還有許多珍奇古玩,這些都是許攸這些年來強搶強佔、非法斂聚地,如此巨貪如果不加以懲處,又如何平息民憤?」

    「哦?」袁紹動容道,「竟有此事?」

    審配道:「許攸為非作歹,請主公從重處罰。」

    「父親。」審配話音方落,年僅十八地袁尚忽然疾步入帳,怒不可遏道,「父親,許攸這廝叛投曹操去了!」

    「啊?」

    審配吃了一驚,袁紹霍地聞了起來,怒道:「顯甫(袁尚表字)你說什麼?」

    袁尚道:「許攸叛投曹操去了。」

    「這個許攸!」袁紹勃然大怒,向審配道,「正南,火速派人返回城,將許攸家人腰斬棄市,不,誅滅三族!」。」

    審配答應一聲,急急去了。

    ……

    官渡,曹操大帳外。

    曹操握住關羽雙手,用力搖了兩搖,極其誠懇地說道:「雲長,拜託了。」

    關羽肅然道:「請丞相放心,羽定將那伙馬賊斬盡殺絕!」

    曹操鬆手,撫髯笑道:「孤在此恭侯雲長佳音。」

    關羽抱拳作揖,洪聲道:「末將告辭。」

    言訖,關羽轉身疾步離去。

    直到關羽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下,曹操才收回目光,形單影隻地踱回了軍帳,已經是深夜了,可曹操卻是睡意全無,剛剛坐下來想看幾卷兵書,曹純再次急匆匆地闖進了大帳,急聲說道:「末將抓住一名奸細,自稱是主公故交。」

    「哦?」曹操動容道,「自稱何人?」

    曹純道:「來人自稱許攸。」

    「許攸?子遠?他不是在袁紹帳下謀事嗎?」曹操說此一頓,突然會過意來,大喜過望下猛地站起身來,摞在膝蓋上的兵書頓時嘩啦一聲散落在地,曹操不及撿起兵書直接赤著雙足衝向帳外,邊跑邊問曹純道,「人在何處?」

    曹純道:「就在帳外。」

    曹操疾步奔出帳外,果見火光下立著一名五短身材、形貌委鎖的中年男子,男子被人反縛雙手,正在拚命掙扎,邊掙扎邊大叫道:「在下不是奸細,是丞相的故交,爾等竟敢如此無禮?真是豈有此理!」

    「哎呀,哎呀呀,這不是許子遠嗎?」曹操三腳兩步衝到許攸面前,然後裝作才發現許攸被綁,怒向按住許攸的親兵喝道。「放肆,許攸先生乃是孤之舊交,爾等竟敢如此無禮,還不與孤放開!」

    「遵命!」

    兩名親兵答應一聲,急忙替許攸鬆綁。

    許攸伸手摸了摸被繩索綁得發痛地雙臂,把頭一昂極為不悅道:「阿瞞,你便是這樣對待故人地嗎?」

    [:許攸、袁紹以及被曹操所殺的張邈都曾是曹操的狐朋狗友,年輕時在洛陽城內游手好閒。專門惹是生非。所以許攸敢直呼曹操的小名「阿瞞」。]

    曹純勃然大怒。就欲拔劍結果了許攸,卻為曹操所阻止。

    曹操毫不為意,撫掌笑道:「誤會,剛才是誤會,孤在這裡向子遠賠罪了,子遠,請帳裡敘話。」

    許攸掙足了臉子。這才心滿意足地進了曹操軍帳。

    曹操進了軍帳,恭恭敬敬地請許攸上座,然後大笑道:「孤正籌措無計,得子遠來投,事諧矣,哈哈哈。」

    許攸冷冷一笑,問曹操道:「阿瞞,汝軍糧盡否?」

    曹操道:「尚有半年餘糧。」

    「半年?」許攸冷笑道。「只怕連半月也撐不下去了吧?」

    曹操大驚道:「子遠如何得知?」

    許攸不答反問道:「袁紹兵多將廣。糧草又足,汝兵微將寡,糧草不濟。如何抵擋?」

    曹操向許攸長長一揖,說道:「子遠乃是袁紹心腹,深知袁紹底細,孤正欲請教。」

    許攸眸子裡有寒光一閃,沉聲道:「欲敗袁紹,必先燒其糧草!」

    曹操道:「不知袁紹軍糧屯於何處?」

    許攸道:「官渡東北三百里,烏巢!」

    「善!」曹操大喜過望,急向曹純道,「子和,火速召集諸將前來大帳議事!」

    「遵命!」

    曹純答應一聲,領命而去。

    許攸向曹操道:「阿瞞,事成之後汝該如何謝吾?」

    曹操道:「黃金百兩?」

    許攸不語。

    曹操又道:「美女百名?」

    許攸還是不語。

    曹操撫掌大笑道:「哈哈哈,子遠,孤知矣,若此戰能敗袁紹,汝當席列三公、位極人臣,何如?」

    許攸微微一笑,臉有得意之色。

    ……

    廬江、縣。

    雖然已經是深夜了,可孫堅的寢居裡卻還是***通明。

    周瑜手指桌案上的地圖向孫堅道:「主公,誠如軍師所言,中原混戰只可能有三種結果,或者袁紹入產中原;或者馬屠夫入主中原;或者袁、馬相爭,曹操龜縮一隅、苛延殘喘,針對這三種可能出現的情形,我軍必須做好地相應地準備。」

    孫堅目露期待之色,肅容道:「公謹快說。」

    周瑜道:「若袁紹入主中原,則江北急不可圖,袁家四世三公、望歸海內,可謂名門世家,袁紹若挾天子以號令天下,淮南梅成、雷緒,徐州陳圭、陳登、孫乾、曹豹等恐望風而歸,我軍誠不可與之爭鋒。」

    孫堅深以為然,重重地點了點頭。

    周瑜道:「我軍當趁機西取荊州、西川,與馬屠夫、袁紹劃江而治!待北方亂起,瑜率一支偏師出漢中,伯符(孫策)率精兵出荊襄,主公親率大軍出淮南,三路大軍齊頭並進、北伐中原,天下乃可定也!」

    孫堅目露振奮之色,問道:「若馬屠夫入主中原,又待如何?」

    周瑜道:「馬屠夫凶名昭著、殺人如麻,為天下士族所唾棄,縱然入主中原也不會長久,此天賜主公以兗、豫、徐州,主公當親率大軍出廣陵,伯符率偏師出淮南,可不費吹灰之力盡得中原、徐州之地!」

    孫堅道:「馬屠夫會心甘情願讓出中原?」

    周瑜道:「馬屠夫當然不會甘心,不過他別無選擇,只能讓出中原!」

    孫堅道:「然後呢?」

    周瑜道:「然後主公可北結袁紹以共抗馬屠夫,再譴精兵西取荊州、西川,如此天下三分主公有其二,幾成席捲之勢,大業可期也。」

    孫堅又道:「若袁、馬相爭,曹操龜縮一隅,則又該如何應對?」

    周瑜道:「其實瑜最擔心地就是出現這樣的局面,這種局面出現的可能性最小,可是對我軍卻最為不利。」

    孫堅道:「此話怎講?」

    周瑜道:「若袁、馬相爭,曹操再難在中原立足!以曹操之能當設法再覓落腳之處,其首選目標恐為荊州,劉表年邁、二子皆不成器,曹操恐借屍還魂謀取荊州,再以荊州為跳板西取西川。」

    「曹操,梟雄也,劉表得其相助,我軍西取荊州、西川之大計恐將受挫,如果袁紹最終擊敗馬屠夫入主中原,則天下四分,馬屠夫據西北,袁紹據中原、河北,曹操據荊州、西川,主公也就只能偏安江東一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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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涼軍勢如破竹,關羽帶兵還朝

    獻帝建安十年(197年)10,郭嘉率領一萬五千大軍五萬,大張旗鼓進攻南陽,力圖將馬躍的兩萬涼州精銳牽制在宛城附近,馬躍親自坐鎮南陽以抵禦郭嘉大軍,同時令方悅、高順、徐晃分別向函谷關、洛陽發起猛攻,威脅許昌。

    幾乎是在官渡之戰爆發的同時,涼軍和曹軍也開始了生死角逐。

    ……

    函谷關前。

    號角齊鳴、鼓聲震天。

    翻騰的黑煙裊裊升起,遮蔽了冬日殘陽,天地之間一片昏暗。

    排山倒海般的吶喊聲中,黑壓壓的漢中降軍踩過同伴的屍體向著函谷關潮水般席捲而來,無窮無盡的箭矢從關牆上傾洩而下,鼓噪而進的漢中降軍一片片地倒了下來,然而,卻沒有人停下腳步。

    兩萬漢中降軍大多是五斗米教的信徒,這些五斗教信徒披著破爛不堪的布甲,大多手持竹刀木劍,只有少量士兵擁有銹刀鈍劍,論裝備根本無法和精銳的涼州軍團相比,甚至連普通的郡卒也頗有不如。

    這伙教徒也不像涼州大軍那樣紀律嚴明、等級森嚴,也缺乏基本的軍事訓練,從本質上他們只是伙農夫,完全是一夥烏合之眾!

    但是,這伙五斗教徒也並非一無是處,在狂熱的宗教思想驅使下,這些五斗教徒大多悍不畏死。漢中之戰,如果不是張魯為了保全五斗米教而投降,這伙五斗米教徒很可能會戰至最後一人。涼軍既使能獲得最後的勝利也將死傷慘重。

    張魯會體恤教徒地生死,可馬屠夫不會,馬屠夫手下的方悅更加不會!

    整千整千的漢中降軍悍不畏死地向前衝鋒,又整千整千地倒在血泊之中,方悅甚至連眼睛也不曾眨一下,張衛心痛得直滴血,可方悅只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這就是戰爭,戰爭哪能不死人?」

    「咣咣咣……」

    一架又一架雲梯架到了函谷關的關牆上。黑壓壓的漢中降軍就像瘋狂的蟻群順著雲梯攀援而上。滾木擂石從關牆上紛落如雨。漢中將士們紛紛倒栽而下、筋斷骨折,又有滾燙的火油從關牆上傾洩而下。

    伴隨著火箭的攢落,關牆下頓時成為一片燃燒地地獄,熊熊燃燒地烈焰中,無數地漢中將士正在無助地奔走,痛苦地哀嚎……然而,還是沒有人停下來。戰鼓不息、號角不止,五斗米教的信徒就絕不會停止進攻!

    「將軍,請允許末將領軍出戰!」

    「將軍,讓末將上吧!末將願立軍令狀,定在天黑之前奪取函谷關!」

    楊任、楊昂大步流星走到方悅面前,兩人的眸子已經一片赤紅,漢中降軍的大量戰死已經激起了他們心中無盡的殺機,他們再無法忍受麾下士兵在前衝鋒陷陣。而自己卻縮在後陣冷眼旁觀的滋味了。

    「不。現在還不到你們出戰的時候!」

    方悅無視楊任、楊昂猙獰地眼神,一口拒絕。

    ……

    函谷關頭,曹休渾身浴血。仗劍屹立。

    關牆下熊熊燃燒的烈火將他英俊的臉龐灸烤得通紅,可他心裡卻是一片寒涼,曹休雖然年輕,卻在年少的時候就開始追隨曹操東征西討了,到現在也算是身經大小數百戰了,可曹休從未見過這樣的軍隊!

    這伙「涼軍」的裝備甚至連流竄兗州的青州黃巾賊都不如,也沒有嚴謹的陣形,無論是刀盾手,還是長槍兵,或者是少量地弓箭手,相互之間根本就沒有配合、掩護,全都是一窩蜂似地向前衝。

    但就是這樣一夥「烏合之眾」,卻讓從來不知畏懼為何物地曹休深深地感到了恐懼,這不是人,根本就不是,他們是一群野獸,瘋狂的野獸!他們似乎永遠不會懼怕死亡,同伴的戰死根本不能換來他們哪怕一絲地猶豫和退縮。

    「嗚嗚嗚……」

    激烈的戰鼓聲嘎然而止,蒼涼的號角聲綿綿響起,擁擠在關牆下的五斗米教徒們終於潮水般退了回去,只片刻功夫,就從關下撤了個乾乾淨淨。函谷關下,屍橫遍野、烈火滔天,屍體烤焦的臭味伴隨著濃重的血腥味瀰漫天際,中人欲嘔。

    「呼~~」

    曹休仰天長長地舒出一口充滿血腥味的濁氣,遙望西方天際,終於漸漸地暗淡下來,自從有記憶以來最為漫長的一天終於過去,曹休心中竟然泛起一股如釋重負的疲憊,而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來人。」

    曹休輕輕拭去青虹劍鋒上的血跡,轉身回頭,表情冷峻。

    「將軍有何吩咐?」

    渾身浴血的親兵隊長掙扎著站起身來,極力想挺起胸膛,可遺憾的是他的左腿已經在剛才的惡戰中受傷了,為了替曹休擋住一支冷箭,他犧牲了自己的左腿。

    曹休面無表情地掠了親兵隊長的左腿一眼,吩咐道:「立即派人向洛陽告急,涼州軍的攻勢遠遠超乎預計,按現在兩軍的情形估計,函谷關最多只能守住三天,絕對無法撐過三月,請曹仁將軍速派援軍。」

    「遵命。」

    親兵隊長答應一聲,掙扎著去了。

    ……

    洛陽。

    曹仁正在城樓上巡視,忽有急促的腳步聲中從身後響起,急回頭只見親兵隊長疾步奔上城樓,向曹仁道:「將軍,孟津急報,平陰急報,函谷關急報!」

    曹仁臉色一冷,沉聲道:「講。」

    親兵隊長道:「涼軍悍將徐晃率軍一萬已過孟津,涼軍大將高順領軍兩萬也已經逼近平陰,兩軍

    陽不過百里,另外,曹休將軍譴快馬前來告急。涼超出預計,函谷關最多只能堅持三天!」

    曹仁心頭一驚,涼州大軍來得好快!

    這才幾天時間,兩路涼州大軍居然就逼近了洛陽百里之內,尤其令曹仁心頭沉重地是,馬屠夫居然調動了整整三萬大軍來進攻洛陽,眼下洛陽城內只有五千軍隊,自保尚且不足。又如何調兵前往函谷?

    曹仁嘴角掠過一絲抽搐。咬牙道:「曹泰(曹仁長子)何在?」

    曹泰挺身而前。厲聲道:「孩兒在此,父親大人有何吩咐?」

    曹仁道:「領軍兩千,立即退守虎牢關!」

    「啊?」曹泰失聲道,「分兵退守虎牢關?那洛陽如何能守?」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曹仁冷然道,「你只需執行軍令!」

    曹泰急道:「父親?」

    曹仁喝道:「軍令如山!」

    曹泰無奈,只得領命而去。

    目送曹泰遠去,曹仁又道:「來人。」

    親兵隊長道:「將軍有何吩咐?」

    曹仁愴然道:「火速譴快馬前往宛城向軍師告急。今五萬涼州大軍壓境,兵分三路猛攻函谷、洛陽,函谷失守當在三日之內,洛陽亦難以久守,已令曹泰分兵拒守虎牢、扼守許昌最後之屏障,仁決意死守洛陽,與賊玉石俱焚。」

    「將軍!?」

    親兵隊長震驚莫名,曹仁說這話的語氣簡直就是在交待後事了!

    曹仁冷然道:「還不快去!」

    親兵隊長拱手一揖。轉身疾步離去。

    ……

    宛城北效。郭嘉軍帳。

    「咳咳咳……」

    一陣令人窒息的咳嗽聲響過,帳中旋即一片死寂,軍帳外。曹真手持火漆書信、躅躑難行,不知道是該掀簾入內呢,還是轉身離去?

    「帳外是公子嗎?」

    曹真正不知所措時,帳內忽響起了郭嘉有氣無力的聲音,曹真只好掀簾入內。

    軍帳裡,郭嘉正疲憊地倚靠在錦墊上,就著火盆取暖,見曹真進來也再無力行禮,只在臉上泛起一絲苦笑,說道:「公子,在下身體抱恙,恕不能行禮了。」

    曹真急道:「軍師無需多禮。」

    郭嘉又輕咳兩聲,問道:「公子,對面的涼軍可有動靜?」

    曹真道:「涼軍一夜之內前後兩次襲營,都在軍師意料之中,本公子遵照軍師的安排,已經把涼軍殺退了。」

    「嗯。」郭嘉疲憊地點了點頭,說道,「涼軍這是在試探我軍的虛實,戰爭這才剛剛開始啊,公子千萬不可掉以輕心哪。」

    曹真抱拳道:「謹記軍師教誨。」

    曹真這一抱拳,郭嘉便看到了手中拿的火漆書簡,不由問道:「公子,你手中拿地可火漆告急文書?」

    曹真為難道:「這……」

    「公子。」郭嘉道,「這都什麼時候了,快說,究竟發生何事?」

    「唉。」曹真歎道,「仁叔譴快馬送來急信,五萬涼州大軍兵分三路,猛攻函谷、洛陽,函谷關最多只能守住三日,洛陽也難以久守,今仁叔已譴曹泰賢弟分兵守虎牢,以為許昌地最後屏障,仁叔他自己則率軍死守洛陽,決心與賊玉石俱焚了。」

    「三日!?」郭嘉慘然道,「照時間算來,函谷關今時已經失守了!」

    曹真黯然道:「軍師,只怕洛陽也已經不保了,現在就剩下虎牢關這最後一道屏障了,如果虎牢關再失守,五萬涼州就能長驅直入、兵鋒直逼許都了!如此一來,我軍在南陽地攻勢就毫無意義了!」

    「是嗎?」郭嘉神色慘然,長歎一聲向曹真道,「涼軍能攻破函谷、洛陽,這原本就在本軍師意料之中,可本軍師沒想到的是函谷關和洛陽竟然如此之快失守,馬屠夫的涼州軍的確是非同凡響啊!」

    曹真道:「軍師,現在再回師洛陽怕是已經來不及了!」

    「嗯。」郭嘉點了點頭,不假思索地說道,「公子,火速傳令三軍,連夜起兵撤回穎川!」

    ……

    宛城,馬躍軍帳。

    「哈哈哈……」

    捷報傳來,馬躍、賈詡、李肅相對大笑,帳中氣氛顯得熱烈無比。

    馬躍重重一拍案上地圖。志得意滿地說道:「方悅攻破函谷,高順攻陷洛陽,徐晃率三千輕騎星夜奔襲虎牢,一旦這最後的屏障陷落,整個許昌就會像剝光了衣服地娘們,赤裸裸地暴露在我軍的『鐵槍』之下!」

    李肅紅光滿面地接著說道:「如此一來,郭嘉在南陽地攻勢將變得毫無意義,就算他能把主公的兩萬精銳牽制在宛城。可那又如何?照樣無法避免許昌的陷落啊!郭嘉縱然天縱其才、算無遺策。可他始終無法改變曹軍與我軍實力上的巨大差距!」

    賈詡道:「不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將毫無用武之地。」

    「郭鬼才技止此耳!」馬躍大手一揮,朗聲道,「曹操敗亡在即,這心頭之患一朝除去,孤總算是可以鬆口氣了,哈哈哈……」

    「報……」馬躍正大笑時。句突忽踏帳而入,跪地疾聲道,「主公,曹軍連夜拔營,向穎川撤退!」

    「郭嘉想跑?」馬躍神色一厲,冷然道,「門都沒有,典韋何在?」

    典韋鏗然踏前。厲聲道:「主公有何吩咐?」

    馬躍道:「傳令。全軍立即集結、追擊曹軍!」

    李肅道:「主公,我軍一夜之間已

    出擊,將士們疲倦至極。此時再行追擊,恐反為曹啊。」

    「無妨!曹軍既退必無心戀戰,可放心追擊!」馬躍說此一頓,目露令人心悸的精芒,嘿嘿冷笑道,「值此天賜良機,嘿嘿,又豈能讓郭嘉全身而退?就算是拼著折損兩萬軍隊,也要將郭嘉生擒活捉!」

    賈詡深以為然道:「郭嘉若死,曹操頓如猛禽折翼再不足懼矣!」

    馬躍大手一揮,厲聲道:「立即集結軍隊,追!」

    ……

    穎川,關羽正率領一千輕騎南下許昌。

    關羽正策馬疾行時,身後忽然響起急促地馬蹄聲,回過頭來,夏侯德在十數騎親騎地簇擁下疾追而至,厲聲喝道:「關羽將軍且留步!」

    關羽勒馬駐足,問道:「夏侯將軍有何吩咐?」

    夏侯德伸手一指東方,質問道:「關羽將軍是不是走錯了道?前往芒山應該走那條官道,這條官道卻是去許都了!」

    「沒錯。」關羽頷下地美髯無風自動,「關某走地就是這條道。」

    「嗯?」夏侯德蹙眉道,「將軍這是什麼意思?」

    關羽微閉的鳳目霍然睜開,剎那間手中的青龍偃月刀已經化道一道青虹,閃電般掠過了夏侯德地頸項,夏侯德霎時圓睜雙眼,難以置信地望著關羽,似乎至死都不敢相信這一切,關羽竟敢對他痛下殺手!

    「噗!」

    夏侯德的頭顱往前一傾,骨碌碌滾落在地,一汪激血從無頭死屍的頸項噴濺而起,化作漫天血霧,在冬日殘陽地照耀下反射出淒艷的美麗,夏侯德的十數騎親兵悚然驚醒,正欲反擊時,關羽的親兵早已經蜂擁而上、亂刀齊下!

    關羽將夏侯德帶來的五百騎兵全部集結起來,然後將夏侯德以及十數騎親兵的人頭示眾,厲聲喝道:「夏侯德陰謀背叛丞相,今已被關某斬首,自今日起,你們需聽從本將軍的軍令,違者……殺無赦!」

    關羽鳳目怒睜,眸子裡殺機流露,五百將士心膽俱寒,紛紛表示願降。

    ……

    官渡。

    曹操得許攸提供情報,知道袁紹的軍糧屯於烏巢,遂令大將藏霸堅守大營,自己親率五千輕騎連夜殺奔烏巢去燒袁紹糧草,烏巢守將淳於瓊聞曹操親率精兵襲擊烏巢,急譴快馬向大營求救,袁紹聞訊急召集眾謀士武將商議對策。

    軍師田豐道:「主公,烏巢糧草事關重大,當速譴重兵相救。」

    張郃也勸道:「軍師所言極是,烏巢不可不救。」

    謀士逢紀眼珠一轉,忽然心生一計向袁紹道:「主公,曹操既然親率精騎奔襲烏巢,官渡大營必然防禦空虛,不如趁此機會猛攻曹軍大營?曹軍大營吃緊,勢必向曹操告急,曹操恐大營有失必回兵相救,烏巢之圍可不戰而解!」

    審配也道:「此計甚妙,主公當譴重兵猛攻曹軍大營,而不必勞師襲遠去救援烏巢。」

    袁紹見手下意見相左,一時猶豫難決,恰謀士辛評從帳外進來,頓時眼前一亮問道:「仲治(辛評)來得正好,曹阿瞞親提精銳騎兵襲擊烏巢,孤是應該派兵救援烏巢呢,還是應該趁虛進攻官渡曹軍大營?」

    辛評想了想,答道:「烏巢有淳於將軍兩萬精兵把守,曹操縱然親提精騎往襲亦未必就能得手,主公不如派一支偏師前往烏巢,相機截斷曹軍退路,再譴重兵趁虛進攻官渡曹軍大營,如此,曹操首尾難顧、必敗無疑!」

    「善!」袁紹擊節道,「就依仲治所言,張郃、蔣奇、韓猛聽令!」

    「末將在!」

    張郃三將踏前一步,並排立於袁紹面前。

    一邊地田豐搖了搖頭,目露黯然之色,現在袁紹是越來越聽不進他地勸了。

    袁紹厲聲道:「各率三萬精兵,從北、西、東三個方向對曹軍大營同時發起進攻,定要搶在曹操大軍攻破烏巢之前攻破曹營,逼迫曹軍回師自救!」

    「遵命!」

    張郃三將轟然領命,轉身疾步離去,張郃雖然反對趁虛進攻曹軍大營,可袁紹既然已經做出決定,他也只能奉令行事了。

    ……

    許昌。

    當關羽率領一千輕騎出現在北門之外,聲稱奉荀彧之命回許昌覆命時,城門校尉不假思索地打開了城門,結果被關羽一刀劈成兩截!尾隨而至的校刀手猶如虎入羊群,將猝不及防的城門守卒斬盡殺絕。

    偷襲北門得手,關羽回頭向義子關平道:「關平聽令。」

    關平策馬上前,應道:「孩兒在此,父親大人有何吩咐?」

    關羽道:「率五百騎兵殺奔『皇宮』,劫得天子(此時正是上朝時候,文武百官正在朝堂之上站班)及文武百官之後即出許昌往南而行,若有人膽敢阻攔,一律殺之!」

    「遵命!」關平鏗然抱拳,回頭把手中長刀往前一引,厲聲道,「弟兄們,隨某來!」

    霎時便有五百騎兵跟著關羽殺奔「皇宮」而去,關羽又回頭向剩下地五百騎兵道:「其餘將士,隨本將軍去相府,殺!」

    「殺殺殺~~」

    五百騎兵三呼響應,追隨關羽身後如狼似虎般殺奔曹操的相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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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郭嘉窮途末路
許昌,相府大廳。

    荀彧目露難以置信之色,低頭看了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青龍刀,向關羽道:「關羽將軍,你這是幹什麼?」

    關羽鳳目裡寒光一閃,沉聲道:「找回關某的女人!」

    「你的女人?」荀彧道,「關將軍找女人來相府做什麼?」

    「關某的女人就在相府之內。」關羽道,「是丞相搶了關某的女人,貂蟬是某的!」

    「貂蟬?」荀彧失聲道,「為了一個女人就背叛丞相,這值得嗎?將軍三思啊!」

    關羽道:「是丞相不仁在先,今休怪關某不義,荀彧先生,關某敬重你是位賢臣,今日便不殺你,來人,綁了!」

    「遵命。」

    胡班答應一聲,兩步搶上前來將荀彧摁倒在地。

    荀彧掙扎著翹起頭來,向關羽道:「關羽將軍,你這在是往絕路上闖啊,背叛了丞相,天下之大你將再無容身之所!」

    「這個不勞先生費心。」關羽冷然道,「關某自有去處!」

    「荀彧大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關羽話音方落,主薄楊修忽然慌裡慌張地衝了進來,一抬頭看見大廳裡的情形不由倒吸一口冷,僵在了門外。

    荀彧掙扎著問道:「楊修,出什麼事了?」

    楊修手指關羽,顫聲道:「大人,關羽這叛賊派兵衝進皇營劫持了天子和滿朝文武!」

    「什麼!?」荀彧陡然吃了一驚,急向關羽道。「關羽,爾竟敢劫持天子及文武百官,你難道要傚法董卓、馬逆,當亂臣賊子嗎?」

    「對不起了,荀彧先生,此乃不得已而為之!」關羽說此一頓,向胡班道,「胡班。把楊修也一併綁了!」

    兩名親兵搶上前來將楊修摁倒在地。楊修破口大罵道:「關羽。匹夫,亂臣賊子,汝不得好死……」

    「閉嘴!」關羽鳳目霍然睜開,眸子裡殺機流露,厲聲喝道,「若不是你父親楊彪曾與大哥(劉備)同朝為官,兩人關係甚洽。某今日便一刀斬了你,哼!」

    「呃……」

    楊修打了個冷顫,再不敢多罵一句。

    關羽回頭向胡班道:「胡班,看住他們,其餘將士隨某殺進相府後院……提人!」

    ……

    南陽。

    馬躍正率軍向東急進時,前方忽然出現一道險峻的峽谷,此時天色正好濛濛亮,薄薄地晨曦掩映著峽谷兩側茂密的森林。隱隱露出一股肅殺之氣。

    「停止前進!」

    馬躍急勒住馬韁。高舉右臂。

    李肅、賈詡以及許褚、句突、胡赤兒、胡車兒、陳到諸將紛紛策馬聚集到了馬躍身邊,馬躍伸手一指前方峽谷,沉聲道:「谷中有殺氣。恐有曹軍埋伏!」

    胡車兒大聲道:「主公,何不放火燒山把伏兵燒出來?」

    胡車兒本是張濟部將,張濟歸降時一併投奔馬躍,今在典韋帳下充當虎衛隊長。

    胡赤兒哂笑道:「嘁,大雪封山如何放火,真是個白癡?」

    法正從西域調回,胡赤兒亦一併返回中原,於馬躍帳前聽調。

    胡車兒怒道:「你就會取笑別人,那你又有什麼好辦法?」

    胡赤兒道:「老子就是要取笑你,你這頭豬。」

    胡車兒怒極,吼道:「胡赤兒,別以為你有幾斤蠻力,老子就怕你,有種單挑!」

    胡赤兒道:「好啊,求之不得。」

    「閉嘴!」馬躍冷漠地掃了兩人一眼,喝道,「都什麼時候還吵,滾一邊去!」

    「哼!」

    「哼!」

    胡車兒、胡赤兒恨恨地瞪了對方一眼,策馬灰溜溜地去了,這兩個蠻夫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懼怕馬屠夫,事實上在整個涼州軍團,馬屠夫都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威,馬屠夫瞪一瞪眼,三軍將士就沒人敢大口喘氣。

    李肅道:「主公,可否繞道而行?」

    「不行。」馬躍斷然道,「等繞過這座大山,郭嘉早就跑沒影了!」

    句突翻身下馬,湊到曹軍留在雪地上的腳印和馬蹄印旁邊仔細看了看,又湊上鼻子聞了聞,最後肯定地說道:「主公、軍師你們看,這些腳印上的積雪只有薄薄一層,說明曹軍過去不久,最多不會超過半個時辰!」

    馬躍目露寒茫,沉聲道:「這麼說郭嘉就在前面不遠?嗯,這次絕不能讓他跑了!」

    賈詡道:「主公,詡有一計可將曹軍伏兵誘出。」

    馬躍道:「哦,計將安出?」

    賈詡湊著馬躍耳畔說了幾句。

    馬躍聽了頓時眼前一亮,擊節道:「善,就依軍師之計行事。」

    ……

    峽谷兩側,五千曹軍偃旗息鼓、潛伏密林之中。

    曹真屏氣凝神隱藏在積雪皚皚的密林裡,兩眼如炬一瞬不瞬地盯著密林外的山谷,谷中一片死寂,只有絨毛般的小雪從天際飄飄灑灑地落下。距離曹真身邊不遠處,一名曹軍小校將耳朵貼在一塊中空地石頭上,集中精力搜索最微弱地震動。

    倏忽之間,曹軍小校直起了頭顱,向曹真道:「將軍,來了!」

    「哦?」曹真神情一振,問道,「有多少人馬?」

    曹軍小校道:「大約三、五千人。」

    「只有三、五千人?」曹真地眉宇霎時蹙緊,「難道只是涼軍的先鋒?」

    「將軍,快看!」曹真正納悶時,一名眼尖的小卒忽然激動地低叫起來,「金盔金甲、大紅披風還有汗血寶馬,天哪,是馬屠夫,竟然是馬屠夫!」

    「嗯?」

    曹真目露寒光,順著曹軍小卒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身披黃金戰甲、大紅披風,跨騎著汗血寶馬地「馬屠夫」已經在數百鐵騎的簇擁下出現在了山谷之中,馬屠夫身後,身披鐵甲的精銳涼軍正源源不斷地開進山谷。

    郭嘉地聲音再次在曹真耳邊響起,馬屠夫是涼州軍團最大的優勢,同時也是最大的弱勢,只要馬屠夫一死,強橫一時的涼州軍團就會在一夜之間瓦解。來自西北的威脅就能徹底消彌於無形。

    現在。馬屠夫就在眼前。機會就在眼前!

    曹真虎地站起身來,早有親兵牽過戰馬,曹真翻身上馬將手中地鐵槍緩緩舉起,倏忽之間,曹真手中地鐵槍往前狠狠一引,霎息之間,激烈地戰鼓聲和綿綿不息地號角聲衝霄而起。兩千名弓箭手長身而起,另外三千精銳則吶喊著從峽谷兩側地密林裡衝殺出來。

    ……

    峽谷外。

    李肅滿臉興奮地向馬躍道:「主公,曹軍果然中計了!」

    賈詡嘴角掠過一絲冷冷的狡笑,這一計可謂切中了曹軍要害,就算是郭嘉親自斷後,就算郭嘉明知其中有詐,也絕對無法抵禦這巨大的誘惑!畢竟,只要能擊殺馬躍。許多事情將變得無比簡單!

    許褚卻頗為鬱悶道

    是可惜了兩千多將士。還有五百鐵騎,這可都是身精銳啊。」

    「誘敵的兩千五百人未必就會吃大虧。」馬躍眸子裡掠過一絲令人窒息地寒意,接著說道。「更何況,只要能殺了郭嘉,再大的犧牲也值!」

    許褚凜然點頭,緩緩舉起手中的狼牙鐵錘,回首向身後嚴陣以待的鐵騎將士喝道:「鐵騎營的弟兄們,隨某來!」

    ……

    峽谷之內。

    「咻咻咻咻……」

    兩側密林中萬箭齊發,密集如蝗向著谷中攢射而至。

    「他***,密林中果然有伏兵!」身披黃金戰甲假扮「馬屠夫」的胡車兒見狀急舉槍前引,於馬背上厲聲大喝道,「弟兄們沉住氣,不要慌,都把盾牌舉起來,護住頭頂,騎兵全速向前,踏破曹軍殺出谷去!!!」

    「殺殺殺……」

    五百鐵騎和兩千涼州精兵追隨胡車兒身後向著前方谷口洶湧而去。

    亂箭紛落如雨,不時有涼軍將士中箭倒地,躺在血泊中痛苦地哀嚎,堅固的鐵盔、胸甲和背甲雖然可以讓絕大多數涼軍將士免遭亂箭貫體而亡,卻仍然無法保護到臀部、胳膊和大腿等非要害部位。

    被利箭射中這些部位雖然不會致命,卻也足以讓人喪失行動能力,當然,也有不少霉運當頭地涼州兵被亂箭直接射穿了面門或者咽喉,當場陣亡。不過,曹軍地亂箭齊發並未給峽谷中的涼州軍造成太大的殺傷。

    「馬屠夫休走!」

    胡車兒正策馬疾奔時,前方陡然響起一聲炸雷般地大喝,驚抬頭從林中轉了一騎堪堪擋住去路,舉槍喝道:「郡曹真在此!」

    「殺殺殺……」

    排山倒海般的吶喊聲中,數千精銳曹軍終於從密林中衝殺出來,恰好與向前突進的涼軍迎面相撞,就像兩破巨浪惡狠狠地撞在一起,霎時間激濺起漫天血腥,戰馬的悲嘶聲以及士兵的哀嚎聲霎時交織成一片。

    胡車兒一聲不吭,拍馬舞槍直取曹真。

    曹真舉槍相迎,霎時兩馬相交,兩桿沉重的鐵槍頃刻間重重地撞在一起,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聲,曹真健碩的身軀在馬背上搖了兩搖,險些一頭栽落馬下,急策馬回頭,曹真眸子裡不由得掠過一絲莫名的寒意。

    馬屠夫好強橫的力!非可力敵,當智取之!

    「殺!」

    曹真大喝一聲,催馬殺回,胡車兒依然一聲不吭地策馬相迎,兩馬堪堪相交,曹真陡然揚起右手,一團黑影已經照著胡車兒面門射來,胡車兒大吃一驚,急矮身側頭閃避時,曹真手中的鐵槍已經毒蛇出洞般疾刺而至。

    「嚎!」

    胡車兒狼嚎一聲,被曹真一槍挑飛了頭上的黃金戰盔,滿頭紅髮頃刻間披散下來,失去了黃金戰盔和鬼臉面具的遮掩,胡車兒滿臉虯鬚地蠻橫模樣頃刻間毫無保留地呈現在曹真眼前。曹真倒吸一口冷氣,吃聲道:「你不是馬屠夫!?」

    「蠢貨。」胡車兒大笑道,「你中計了,哈哈哈……」

    「嗯!?」

    曹真聞言凜然,倏忽之間,有隱隱的驚雷聲從西方天際動地而來,旋即有曹軍小校神色惶張地衝到曹真面前,顫聲道:「將軍。不好了。重重重……涼軍的重甲鐵騎從谷外殺進來了。弟兄們根本抵擋不住哇!」

    「可惡!」曹真恨恨地握緊了拳頭,憤然道,「竟然中了馬屠夫的詭計,伏擊既然已經失敗,此地不可久留,傳令,全軍撤退!」

    「想走?」胡車兒勒馬橫槍攔住曹真去路。冷然道,「門都沒有!」

    「就憑你也想攔路?」曹真冷冷一哂,眸子裡殺機流露,輕喝道,「簡直是不自量力!」

    「少吹大氣!」胡車兒惡狠狠地舉起手中鐵槍,遙指曹真,「看老子把你打落馬下!」

    「嘿嘿。」

    曹真嘴角忽然綻起一絲冰冷的笑意,輕喝一聲催馬疾進。

    胡車兒頷下虯鬚怒張。亦催馬相迎。倏忽之間兩馬相交,胡車兒暴喝一聲挺槍便刺,曹真看似勉強地舉槍硬架。卻沒能把胡車兒的鐵槍完全撞開,只聽噗的一聲,鋒利的鐵槍已經貼著曹真地背部刺過,將曹真地背甲整片掀了下來。

    胡車兒心中得意,正欲順勢橫掃將曹真掃落馬下時,陡然感到胸口一陣劇痛,急低頭看時,只見一柄短刀已經無聲無息地扎進了自己地心窩、直沒及柄,胡車兒慘嚎一聲,拼盡最後的力量吼道:「呃……你***使詐……」

    「哼,兵不厭詐!」曹真冷然道,「這是戰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兩馬交錯而過,戰馬馱著胡車兒的屍體一直往前衝出數十步,才叭嗒一聲摔落在地,曹真一記飛刀刺殺了胡車兒,這才從容不迫地勒轉馬頭追上胡車兒的汗血寶馬,人在空中就翻身跨了過去。

    「哈哈哈,好馬!」曹真仰天長笑三聲,引槍大喝道,「鮑大,率三百虎豹騎斷後,死戰不退,鮑二,率八百豹衛列魚麗陣,守住谷口,弓箭手先行撤退,其餘將士後軍改前隊,依次徐徐後撤!」

    「遵命!」

    「遵命!」

    鮑大、鮑二轟然答應,領命而去。

    這兩人都是濟北相鮑信(曹真生父,曹操好友)早年蓄養的死士,後鮑信戰死,兩人便一直追隨曹真身邊充當貼身護衛。

    ……

    穎川,於禁官邸。

    函谷關、洛陽相繼失守,虎牢關告急!

    郭嘉的大軍音訊沓無,曹操地大軍又在官渡與河北大軍相持不下,許昌朝廷危如累卵,於禁心急如焚,正欲親率一支精兵火速前往虎牢關時,忽有小校匆匆奔入大廳,跪地顫聲道:「將軍,不好了……」

    於禁道:「出什麼事了?」

    小校道:「剛剛有人從許昌逃難過來,說是關羽突然舉兵叛亂,劫持了天子、滿朝文官還有丞相的家小出許昌投南方去了!」

    「啊!?」

    於禁大吃一驚,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小校急道:「將軍?」

    於禁激泠泠打了個冷顫,厲聲道:「關羽這逆賊投奔哪裡去了?」

    小校道:「奔汝南去了!」

    「關羽逆賊!小人!匹夫!!!」於禁咬牙切齒道,「枉丞相如此厚待於他,竟驟爾反叛,本將軍豈能饒他?來人……」

    「將軍有何吩咐?」

    早有親兵應聲而入。

    於禁切齒道:「即刻召集大軍,殺奔汝南奪回天子和滿朝文武!」

    親兵提醒道:「將軍,大軍殺奔汝南去了,穎川如何可守?」

    「天子、百官被劫,穎川已經不必再守了!」於禁慘然道,「再譴快馬以八百里加急將此事稟告丞相,請丞相早做決斷!」

    「遵命!」

    親兵答應一聲,領命而去。

    ……

    南陽,峽谷。

    曹真臨危不懼,果敢下令撤退,使曹軍免於全軍潰敗。

    鮑大率領的虎豹騎負責斷後,最終全部戰死。不過卻成功地耗盡了許褚三百重甲鐵騎地銳氣,在碾碎虎豹騎之後,鐵騎營再沒有足夠的馬力進行衝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涼軍狼騎(輕騎兵)去追殺曹軍。

    涼軍狼騎在谷口遭到了曹軍豹衛的頑強抵抗,八百豹衛在鮑二的率領下擺開最擅防禦的魚麗陣,節節抵抗、死戰不退,嚴重遲滯了涼州軍地追擊,等到涼軍狼騎不惜代價鑿穿豹衛地魚麗陣。事間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個時辰!

    [為峽谷的地形。曹真八百豹衛地魚麗陣才能擋住涼州大軍。]

    馬躍策馬穿過谷口。回頭望去只見谷中屍橫遍野、血流飄杵,這只是一聲小規模地戰爭,可激烈地程度卻超乎馬躍的想像,馬躍已經很久沒有經歷過如此慘烈的戰爭了,這就是曹軍,打不垮的曹軍!

    只要曹操不死,曹軍的軍魂猶在。曹軍的銳氣猶在,無論遭受多少次失敗,無論人員如何更迭,他們始終是……曹軍!就跟涼軍一樣,只要馬屠夫一天不死,涼軍就始終是全天下最驍勇善戰的軍隊!

    急促地馬蹄聲中,李肅、賈詡策馬來到馬躍身後。

    「主公,已經查清楚了。負責斷後的是曹軍精銳虎豹騎。死守谷口的八百曹軍是曹真的貼身衛隊。」李肅喘息兩聲,神情轉為黯然,接著說道。「另外,胡車兒將軍已經戰死了,是被曹真飛刀刺殺的。」

    「曹真?又是曹真!」馬躍悚然道,「這小子竟能擊殺力可千斤的胡車兒?倒真是小覷了他!沒想到這小子除了是個帥才,臨危不亂、指揮若定之外,竟然還是一員不可多得的勇將,居然能陣前斬將,可惜呀,如此人才竟然是曹阿瞞的義子!」

    李肅又道:「主公,還有個重大發現,虎豹騎地坐騎已經和鐵騎營地坐騎一樣釘上了馬蹄鐵(馬鞍、馬鐙的秘密早已經洩漏,早在函谷關大戰的時候,關東諸侯就已經群起效仿了),此外,死守谷口地曹真八百親衛都是一色的鐵甲步兵,其步兵鐵甲的制式竟然與我涼軍如出一轍!」

    「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賈詡淡然道,「曹操為人奸詐卻極重實效,涼軍步兵的鐵甲質輕而堅固,遠勝銅甲!曹操令人倣傚也在情理之中,也只有袁紹那樣的蠢貨,才會為了讓軍隊看起來壯觀些,而讓士兵們披掛華而不實的銅甲!」

    馬躍道:「此事容後再議,當務之急是追擊郭嘉。傳令,留下兩千軍隊打掃戰場並護理傷兵,鐵騎營、狼騎營就地紮營,抓緊時間休息以盡快恢復體力,其餘各軍步卒只帶三日乾糧輕裝疾進,全力追擊曹軍!」

    ……

    官渡。

    曹軍和河北軍激戰正酣。

    袁紹這次發了狠,張郃、蔣奇、韓猛各率三萬大軍從北、東、西三個方向朝曹軍大營發起有進無退的猛攻,河北軍這是圍三而闕一,故意留下南邊不打,就是要讓曹軍心存僥倖,以削弱其殊死抵抗的決心。

    激戰從上午一直持續到傍晚,河北軍向曹軍大營發起了潮水般的攻勢,張郃甚至親自披掛上陣,率軍衝鋒陷陣,好幾次,河北軍都突進了曹軍大營,卻沒能頂住曹軍的瘋狂反撲,一次次地敗退而回。

    戰爭從一開始就演變成了殘酷的拉鋸戰,冷血的廝殺以驚人的速度吞噬著兩軍將士的生命,當那一輪冬日的殘陽終於落山時,曹軍大營前已經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兩軍將士的屍體,還有更多的士兵沒有斷氣,躺在屍山血海中哀嚎……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張郃回顧身後,眸子時流露出一絲決然、三分愴然,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張郃勒馬轉身緩緩舉起鐵槍,冰冷的槍尖直刺長空,有暗紅色的血珠順著鋒利的槍刃緩緩滴落,張郃身後,所有的袁軍將士都舉起了手中的兵器,這是決戰的時刻,也是拚命的時候,不是曹軍死,就是袁軍亡!

    「殺!」

    張郃手中滴血的鐵槍往前狠狠一引,策馬疾馳。

    「殺殺殺!!!」

    最後倖存的萬餘河北殘兵聲嘶力竭地嚎叫著,瘋狂地揮舞著手中的兵器。追隨張郃身後向著曹軍大營席捲而來,人頭攢動,猶如金燦燦(袁紹軍都披掛锃亮地銅甲)的浩瀚沙塵漫卷而過,天地間除了黃色,再無別的顏色。

    ……

    曹軍大營。

    藏霸血染征衣,橫刀屹立轅門。

    「又來了嗎?」

    藏霸的雙眼緩緩合上,再睜開時已經變得一片赤紅,狂暴的殺機如烈火從藏霸的眸子裡熊熊燃起。沉重的砍刀再次揚起。有殷紅的血花順著冰冷地刀鋒滑落。殘忍地譯釋著戰場地冷酷,那是袁軍將士以生命鑄就地淒美!

    藏霸身後,所有還能喘氣的曹軍將士都已經集結完畢,弓箭手正在冷靜地清點著箭壺中殘剩的箭枝,重甲步兵們正挪動著血肉模糊的傷腿爬到營柵前,拼盡最後的餘力將一具具大盾柱在地上,築起最後的盾牆。

    「弓箭手……準備!」

    藏霸緩緩舉起砍刀。作勢欲劈,大營外,灰濛濛的河北軍正如無窮無盡地螞蟻席捲而至,河北軍前一騎絕塵,正仰天長嘯,張郃!是河間名將張郃,與關羽大戰五十回合才落敗的張郃,藏霸的眸子裡霎時掠過一絲駭人的寒芒。

    「放箭!」

    藏霸手中的砍刀狠狠斬落。一排利箭頓時掠空而起。在空中交織成一片黑壓壓的箭雨,向著前方洶湧而至的河北大軍攢射而下。

    「咻!」

    一枝利箭貼著張郃的頭盔掠過,帶起幾縷櫻紅地流蘇。凌空緩緩飄落,張郃驚抬頭,密集如蝗地箭矢正從天際攢落而下,下一刻,綿綿不息的慘嚎聲從張郃身後衝霄而起,正奮勇向前的河北將士一片片地倒了下來。

    張郃勒馬駐足,傲立戰場之上。

    淒厲地破空聲中,兩枝利箭貼著他的臉頰掠過,射翻了身後兩騎親兵,張郃卻是眼都不眨一下,下一刻,張郃將手中長槍往前狠狠一引,厲聲長嚎道:「不許停下,全軍繼續前進,弓箭手……攻進前進!」

    「唆唆唆……」

    河北弓箭手一邊前進一邊挽弓射箭,數量幾乎是曹軍弓箭手三倍的河北弓箭手將一波波更為密集的箭雨傾洩到了曹軍大營的上空,然後挾帶著死亡的尖嘯狠狠攢落,雖然曹軍步兵的大盾極力想給弓箭手提供保護,卻仍然有大批大批的曹軍弓箭手中箭倒地,原本整齊密集的弓箭手陣列很快就開始變得稀疏起來。

    「殺殺殺~~」

    曹軍的箭雨明顯變得稀疏,袁紹軍士氣大振,開始加速衝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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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紹大營。

    背負雙手正在大帳中來回踱步,臉上滿是焦慮和緊張表現得鎮定自若,也想和部下們談笑風生、指揮若定,可他實在是做不到這些。田豐、逢紀、審配、辛評、辛毗等謀士以及袁譚、袁熙、袁尚三兄弟齊聚帳中,除了田豐,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袁紹的身影而來回游移。

    袁紹忽然頓住腳步,轉頭遙望帳外。

    帳外的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北風吹得正急,可張郃、蔣奇、韓猛三路大軍還是沒有消息傳回,駐守烏巢的淳於瓊卻是一次接一次地派譴快馬向大營告急,信中所說的情形一次比一次嚴重!

    「主公!」田豐忍無可忍,冒死諫道,「再不派重兵救援烏巢,大事休矣!」

    袁紹怒道:「閉嘴!」

    田豐氣極道:「主公不聽忠言相勸,死無當日矣!」

    「放肆!」袁紹彎腰重重拍案,厲聲喝道,「來人,將這擾亂軍心的匹夫打入大牢!」

    ……

    曹軍大營,激戰猶酣。

    「擋我者死!」

    張郃暴喝一聲,沉重的大鐵槍掄圓了重重砸下,一名曹軍小校首當其衝被砸得筋骨寸斷,當場七竅流血死於非命,張郃執槍在手順勢一招橫掃八方,又有六名曹軍士兵被掃得橫飛出去,在空中拖出六道長長的血箭,人未落地便已氣絕身亡。

    「嗷哈!」

    一名赤膊的曹軍悍卒陡然從斜刺裡衝殺而出,趁著張郃鐵槍蕩出未及回收的間隙揉身撲進抱住了張郃坐騎的頭顱,旋即發力一扭只聽喀嚓一聲,張郃坐騎的馬頸竟然被這曹軍悍卒生生擰斷!

    「噗噗噗!」

    戰馬未及倒地。又有三枝鋒利地長槍從三個不同的角度攢刺而至,張郃雙腿重重一夾馬腹趁勢騰身而起,驚低頭,胯下坐騎已經被三枝長槍硬生生釘死當地!

    「張郃,你死定了!」

    一聲炸雷般的大喝劈空響起,旋即有利刃破空聲響徹夜空,張郃急回頭,一柄厚重的砍刀旋轉如輪、呼嘯而至。冷森森的刀刃在幽幽火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奪目的寒芒。彷彿懾人魂魄的鬼火。

    「那可不一定!」

    張郃悶哼一聲回槍硬架。旋轉如輪地砍刀頓時重重地斬在了鐵槍之上,張郃人在空中無處借力頓時吃了大虧,被這記飛刀撞得往後倒飛而去,期間又有三枝鋒利地長槍從不同地角度劈空擲到,都被張郃從容閃過。

    張郃落地錯腳、轉身回頭,只見一員曹軍大將鐵塔般屹立在營柵的缺口處,那員曹將身後。無數身披鐵甲的曹軍死士猶如出閘猛虎咆哮而前,好不容易才攻入營內的河北軍攻勢受挫,再次被曹軍趕了回來。

    「可惡!」張郃幾欲咬碎鋼牙,握拳怒吼道,「弟兄們,撤……」

    ……

    袁紹大營。

    急促的腳步聲中,有渾身浴血的小校衝進大帳跪地泣地:「主公,大事不好了!」

    袁紹心頭一跳。起身問道:「出什麼事了?」

    「烏巢……」小校哽咽道。「烏巢失守了,淳於將軍戰死,城中的糧草全被燒了!」

    「啊!?」

    袁紹地臉色霎時變得煞白。頹然跌坐回了席上,審配、逢紀等人亦是面面相覷,半晌不敢喘口大氣。眾人正自震驚莫名時,忽然又有小校疾步奔進帳內,跪地疾聲道:「主公,張郃、蔣奇、韓猛三位將軍率軍猛攻曹軍大營,折損過半、無功而返!」

    「什麼!?」

    袁紹一驚而起,又再次頹然跌坐在地,整個人竟是傻了!

    一邊的辛評早已臉色大變,此次河北軍遭此大敗,可以說都是因為袁紹聽從了辛評的意見,以袁紹的性格,事後絕無可能放過辛評!辛評情急之下想到了嫁禍毒計,當時就出列說道:「主公,這都是田豐懷恨在心,故意挑唆張郃三人不盡全力,致有此敗!」

    袁紹目露切齒之色,怒道:「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辛評道,「田豐、張郃他們是想看主公您的笑話啊,就算身在大牢,田豐也一直在罵主公不聽良言相勸,必死無葬身之地啊!」

    袁紹轉向問審配道:「正南,田豐在牢裡當真這般罵孤?」

    審配低眉應道:「確有此事。」

    「田豐匹夫,欺人太甚!」袁紹怒而拍案,切齒道,「來人,即刻將田豐斬首示眾,待張郃、蔣奇、韓猛三將回營,一併拿下開刀問斬!」

    ……

    再說張郃、蔣奇、韓猛合兵一處,正向河北大營緩緩回撤,此時出征時的九萬大軍已經只剩五萬餘人,張郃三將正垂氣喪氣之時,忽見謀士荀策馬急急而來,攔住去路道:「三位將軍且住!」

    張郃驚疑道:「荀先生,怎麼了?」

    荀黯然道:「辛評小人誣陷三位將軍與軍師串通,存心要主公出洋相故而不肯全力進攻曹軍大營,主公輕信讒言,已經將軍師斬首示眾,又吩咐親兵待三位將軍回營之後就一併拿下、開刀問斬!」

    「啊?」

    「什麼!?」

    蔣奇、韓猛聞言大驚。

    正吃驚時,各有張郃三人的親信拚死逃出大營前來報信,方知此事確鑿無疑。

    「真是豈有此理!」張郃勃然大怒道,「某等拚死殺敵,竟換來如此下場!可笑袁竟是非不分、忠臣不辯,就如此聽信了小人讒言害了軍師性命!如此無德無能之主公,還護他做甚?兩位將軍,荀先生,不如就此率軍降了曹操!」

    荀道:「正有此意。」

    蔣奇、韓猛對視一眼,憤然道:「干,反他娘的!」

    ……

    南陽。

    馬躍正率軍急進時,忽有探馬回報:「主公,前方十里再次發現曹軍!」

    馬躍勒馬駐足,問道:「有多少人?」

    探馬道:「約兩千人,已經擺好了魚麗陣。」

    「又是魚麗陣!」馬躍冷冷一笑,回頭向賈詡道,「文和,這是我軍一路追來遇到地第幾個曹軍魚麗陣了?」

    賈詡道:「回主公,已經是第九個魚麗陣了。」

    「第九個?」馬躍冷然道,「也就是說我軍已經擊破了八個魚麗陣,至少一萬六千多曹軍已經被我軍打散,郭嘉原有兩萬大軍,現在他身邊已經只剩下足四千軍隊了,嘿嘿,郭鬼才終於踏上窮途末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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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郭嘉殞命
郭嘉率領最後的千餘殘兵退到葉縣時,終於被馬躍的上,無奈之下,郭嘉只得下令退入葉縣死守,尾隨而至的西涼軍迅速將小小的葉城圍得水洩不通,縱然是一隻耗子,也休想從涼軍的包圍圈中逃出去。

    葉縣縣衙。

    郭嘉掙扎從軟榻上坐了起來,向親兵道:「酒,拿酒來!」

    「軍師,你這身體……可不能喝酒啊。」

    親兵很為難,臨出征前,丞相曾特意吩咐,說軍師這身體就是酒色過度才被淘空了,讓他無論如何都要阻止軍師喝酒。

    郭嘉蒼白的俊臉上掠過一絲怒意,低聲道:「酒!」

    親兵道:「丞相說……」

    郭嘉抬頭,冷冷地盯著親兵。

    親兵將後半句話硬生生地嚥回了肚子裡,黯然道:「小人這便去找些酒來。」

    親兵剛剛離去,曹真便蹬蹬蹬地進了大堂,向郭嘉道:「軍師,四門防務都已經安排好了,不過本公子以為涼軍不太可能趁夜攻城,這數百里追逐戰涼軍雖然節節獲勝,可他們畢竟也是人,也會累。」

    郭嘉點了點頭,向曹真道:「公子,扶在下起來。」

    曹真上前,伸手輕輕一扶,郭嘉順勢坐了起來,這會親兵已經找來了一壺好酒,郭嘉不由分說奪過酒壺就是一通狂飲,整整一壺滾燙的烈酒下肚,郭嘉的臉色很快就紅潤起來,整個人也變得容光煥發。

    如果換了別人。根本就不會知道郭嘉已經是身患重病、瀕臨死亡之人。

    郭嘉長身而起,張開雙臂向親兵道:「替本軍師更衣!」

    曹真驚疑不定地望著郭嘉,吃聲問道:「軍師,你這是?」

    郭嘉不答,只向曹真道:「公子,可速派人前往城外涼軍大營,就說本軍師明日一早要在西城外會見馬屠夫!」

    「什麼?」曹真失聲道,「軍師。這太危險了。」

    郭嘉道:「公子如果信得過郭嘉。就請立即派人。」

    曹真眸子裡掠過一絲深沉。向郭嘉拱了拱手,轉身揚長而去。

    ……

    葉縣城外,涼軍大營。

    馬躍隨手將手中的書簡遞與賈詡,冷然道:「明日一早,郭鬼才要在西城外與孤會面!」

    李肅道:「主公,這會不會是郭嘉地詭謀?」

    馬躍道:「子嚴多慮了,這不過是郭鬼才臨死之前想與孤說幾句話而已。事實上,孤也很想見見郭嘉,與鬼才說幾句話,所謂英雄惜英雄,如果不是因為道不同,孤和郭嘉本該成為好友的。」

    賈詡道:「不過小心總沒錯,主公還是應該帶上典韋將軍以防不測!」

    「那是當然。」馬躍眸子裡有莫名的寒光一掠而逝,沉聲道。「除了典韋。孤還要帶上句突一併前往。」

    李肅失聲道:「句突將軍?主公這是……」

    馬躍冷然道:「郭鬼才一日不死,孤心實難安,如果有可能。孤希望明日就能將郭鬼才射殺當場。」

    馬躍很明白,像郭嘉這樣的人物是絕無可能背叛曹操投靠自己的,而且此人太危險了,如果今天就能除掉郭嘉,馬躍絕不會讓他活過明天!否則的話就是對自己生命的不負責任,就是對涼軍將士的生命不負責任。

    ……

    次日,葉縣西城外號角齊鳴,兩軍陣圓。

    郭嘉帶著曹真以及另外一名善射地弓箭手,馬躍則帶著典韋、句突分別拍馬出陣。

    雙方相對而進,直到能夠清晰地看清對方形貌時才同時勒住馬步。不知道是因為烈酒地緣故,還是臨死前地迴光返照,此時的郭嘉氣色紅潤、容光煥發,絲毫看不出任何病態,對面的馬躍完全不知道郭嘉早已經病入膏肓、離死不遠了。

    「郭嘉先生!」

    「見過涼侯!」

    馬背上,馬躍、郭嘉同時抱拳一揖。

    「不想名滿天下的鬼才竟如此年輕,先生風采令人嫉妒。」

    「涼侯帶甲百萬、懷擁二喬,氣吞萬里如虎,歎世間男兒應如是。」

    「先生以弱冠之齡,輔佐曹操東征西討,雖運籌帷幄之中,可決勝千里之外,平黃巾、取兗豫、滅袁術、敗呂布,始有曹丞相今日之勢。」

    「遙想涼侯當年,以區區八百騎縱橫中原、所向披靡,又以數千弱騎大破鮮卑、平定漠北,終立不世之偉業,令人欽佩。」

    兩人宛如故人相見,一番話娓娓道來,雖極盡吹捧恭維之能事,卻絲毫不顯做作,言語間盡露真誠懇切之意,毫不掩飾互相之間的欣賞之意。郭嘉雖然是馬躍死敵曹操的首席軍師,可那是因為陣營不同,各自的理念不同,個人之間其實並無私怨。

    馬躍哈哈一笑,說道:「孤平生大小數百戰,鮮有敗績,曹丞相未得先生時,亦曾數次敗於孤手,然自從得先生之助,曹阿瞞猶如猛虎添翼、勢不可擋,三江口、水關,孤險些折戟沉沙,此~~皆拜先生所賜耳!」

    郭嘉道:「唯所憾者,天不遂人願,涼侯竟逢凶化吉,兩次死裡逃生。」

    馬躍朗聲道:「今曹阿瞞敗亡在即,先生已窮途末路,孤實愛惜先生才學,何不早降?」

    郭嘉淡然道:「丞相雄才大略,不世之英雄也,且奉天子以令不臣,天下大勢所歸也,涼侯若舉眾相投,實乃天下蒼生之福。」

    「哈哈哈……」馬躍長笑道,「先生說地不無道理,看來是孤過於一廂情願了。」

    趁著說話的間隙,馬躍裝做不經意間回頭,輕聲向句突道:「句突,等會看孤手勢。孤若舉右手則即刻放箭射殺郭嘉,孤若舉左手則不可輕舉妄動。」

    句突凜然點頭。

    幾乎是同時,郭嘉也回頭向身後的神射手道:「待會見機行事,若本軍師長笑,即放箭射殺馬屠夫!」

    馬躍淡淡一笑,向郭嘉道:「所謂造化弄人,致為遺憾,那就只能在戰場上見了。」

    郭嘉道:「原該如此。」

    馬躍抱拳道:「就此別過!」

    郭嘉回禮道:「恕不遠送!」

    馬躍突然高舉右手。長笑道:「先生一路走好!」

    郭嘉也仰天長笑起來:「拜別涼侯。哈哈哈……」

    句突和曹軍神射手幾乎是同時挽弓搭箭。唯一地區別是曹軍神射手只搭了三枝箭,而句突卻在弓弦上搭了四枝箭!

    「噗噗噗噗!」

    淒厲的尖嘯聲中,寒茫掠空,殺氣瀰漫。

    「軍師小心!」

    「主公小心!」

    典韋、曹真同時發現危險,閃電般揮出手中的兵器,只聽當當幾聲脆響,曹軍神射手射出的三枝狼牙箭被典韋的大鐵戟全部擋落。而句突射出地四枝狼牙箭,曹真卻只擋住了三枝,仍有一枝狼牙箭從郭嘉地右胸透體而過,帶飛了一片血肉。

    「噗!」

    郭嘉張嘴噴出一口鮮血,瘦削的身體在馬背上搖搖欲墜。

    「軍師!」

    曹真心膽俱裂,慌忙將郭嘉護回城內,典韋、句突衝上前來搶郭嘉時,又被城頭地曹軍亂箭射回。城外地賈詡見機不可失。急催動西涼大軍前來攻城,霎時間,嘹亮地號角聲衝霄而起。黑壓壓的涼州將士抬著一架架雲梯如同潮水般席捲而至。

    因為郭嘉中箭、生死不明,曹真又急著救護郭嘉,城頭上的曹軍失去了指揮頓時陣腳大亂,在涼州大軍一浪高過一浪的迅猛攻勢下,曹軍的抵抗很快就被瓦解,僅僅不到半個時辰,許褚便率領三十死士成功地突上了葉縣低矮的城頭。

    葉縣……失守了!

    「嘎嘎嘎……轟!」

    沉重的城門終於洞開,馬躍策馬屹立城門邊,振臂大喝道:「生擒郭嘉,活捉曹真!」

    「生擒郭嘉,活捉曹真!」

    「生擒郭嘉,活捉曹真!」

    「生擒郭嘉,活捉曹真!」

    早已經擁擠在城門外地西涼大軍三呼響應,然後就如同氾濫成災的狼群洶湧而入,頃刻間就將小小的葉城淹沒在金戈鐵馬的汪洋大海之中。

    「報~~西門攻破!」

    「報~~南門攻破!」

    「報~~北門攻破!」

    「報~~城中曹軍已經肅清,曹真、郭嘉只剩數百殘兵退守縣衙!」

    快馬將捷報流水般送到馬躍面前,馬躍回頭與賈詡相視一笑,大聲道:「走,去縣衙,送郭鬼才最後一程!」

    ……

    葉城縣衙。

    曹真滿臉痛楚,單膝跪倒在郭嘉面前,泣聲道:「軍師,一起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曹真求您了!」

    「公子!」郭嘉大喝一聲站起身來,右胸口的創口還在往外汨汨地冒著鮮血,而郭嘉臉上則流露出一股妖異的潮紅,向曹真道,「公子難道就不顧主公的大業了嗎?這可是主公的軍令,你也敢違抗嗎?」

    曹真聞言慘然道:「軍師?」

    郭嘉揮了揮手,愴然道:「公子快走吧!」

    曹真臉上泛起一陣劇烈地抽搐,好半晌才咬緊鋼牙道:「走!」

    曹真大手一揮,大廳上地百餘名曹軍殘兵頃刻間撤了個乾乾淨淨。

    「轟!」

    曹真率領百餘曹軍殘兵撤離不久,縣衙大堂緊閉的大門便被人重重地撞了開來,典韋鐵塔似的身軀重重地踏入了大堂,那沉重地腳步聲幾乎令整個縣衙都為之輕輕地顫動起來,郭嘉輕輕退後一步,將身體倚在縣令判案的桌案上。

    抬眼看處,涼侯馬躍已經在一眾涼州文官武將的簇擁下舉步邁了進來,倏忽之間,郭嘉的嘴角綻起了一絲詭異的微笑,那微笑,就如同一條毒蛇發現凶殘的惡狼毫無知覺地踏進了它設置的陷阱。

    「郭嘉先生。」馬躍上前兩步,淡然說道。「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

    郭嘉回應道:「是啊,世事無常呀。」

    馬躍掠了郭嘉右胸一眼,頗為關切地問道:「先生似乎傷得不輕啊?是否需要孤將隨軍郎中召來替先生治傷?」

    「不必了。」郭嘉淡淡地搖了搖頭,說道,「郭嘉已是將死之人,不必多此一舉了。」

    馬躍道:「先生不必如此悲觀嘛,孤的隨軍郎中可是醫術高超,專治箭傷……」

    「呵呵呵……」馬躍地聲音忽被郭嘉一陣詭異的笑聲所打斷。劇烈地喘息了兩聲。郭嘉狡笑道。「涼侯還是趕緊想想辦法,如何活著走出葉城才是正緊,就不必替在下這將死之人操心了。」

    「呃!」

    馬躍心中咯頓一下,隱隱覺得哪裡不對頭,可一下子還反應不過來:「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孤甚是不解。」

    郭嘉臉上的潮紅之色逐漸褪去,淡然說道:「涼侯很快就會知道了。」

    「報~~」郭嘉話音方落,忽有涼州小校神色慌張地衝進縣衙。跪地急道,「主公,城中起火了!」

    「慌什麼!不就是起火麼?」馬躍蹙眉喝道,「取水滅火就是了!」

    小校急道:「主公,四門同時起火,城中根本無水可取呀!」

    「嗯?」馬躍臉色一變,沉聲道,「四門同時起火?這火怎麼燒起來的?」

    小校道:「曹軍在城門內外的地下埋有引火之物。我軍剛剛進城不及細察。待發現時大火已經引燃,救之不及。」

    馬躍先是一驚,旋即釋然道:「無妨。葉城是座土城,就算四門都燒將起來,火勢也漫延不到城內,令將士們稍安勿躁,等火熄了再出城不遲。」

    「嗬嗬嗬……」馬躍話未落,郭嘉忽然笑道,「涼侯未免想得過於簡單了吧,誰說土城就不能放火燒城了?」

    賈詡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臉色霎時變得一片煞白。

    馬躍亦是倒吸一口冷氣,向郭嘉道:「郭鬼才,你什麼意思?」

    「嘿嘿嘿~~」郭嘉陰笑道,「涼侯可曾記得當年美稷之戰,涼侯的心腹謀士郭圖一把火燒掉了涼州、冀州、青州十萬大軍哪!在下從友人口中獲知此經典戰例,心中對涼侯的敬仰堪比泰山之高、東海之遠!以石炭築城而引火焚城,實乃奇人奇策,讓人歎為觀止啊!」

    「不好!」馬躍大叫一聲,幾乎是跳了起來,回頭厲聲喝道,「快,傳令大軍繞開城門,從城牆上垂索而下,立即出城!」

    石炭燒城可不是鬧著玩的,這玩意一旦燒起來最可怕倒還不是烈火和炎熱,而是燃燒產生地大量一氧化碳(馬躍是現代人,這點知識還是知道地),這玩意足以讓城內地萬餘西涼將士全部窒息而死!

    「已經來不及了!」郭嘉大笑道,「葉城和美稷一樣,這火是先從地底燃起,然後由外而內漫延,四門起火的時候,曹洪將軍埋伏在城外地底之下的兩千精兵早已經引火焚城,涼侯及萬餘大軍生路已絕,還是乖乖認命和在下同赴黃泉吧,哈哈哈……」

    「郭鬼才!」馬躍霍然轉身,惡狠狠地瞪著郭嘉,罵道,「你***可真毒!」

    「這石炭焚城的戰術可是涼侯首創哪,哈哈哈……」郭嘉一邊大笑,一邊從嘴角噴出血沫來,然後劇烈地喘息著,說道,「能死在自己首創的戰術之下,涼侯也算是死得其所了,難道不是嗎?」

    「報~~」郭嘉話音方落,又有數名小校同時衝進大堂,跪地急道,「主公,曹軍伏兵正在城外放火,燃燒的炭火帶足有十丈來寬,而且已經將整座葉城團團圍死,數百弟兄試圖強行突圍,已經全部被當場燒死,根本就衝不出去啊。」

    大堂裡地涼軍文武聞言頓時慌亂起來,爭相就要往大堂外跑時卻被馬躍一聲大喝喝住,馬躍厲聲吼道:「慌什麼慌?火還沒燒到這裡,孤還沒死呢!」

    眾人

    ,再沒人敢輕舉妄動。

    死到臨頭,馬躍卻反而鎮定了下來。

    見馬躍並沒有流露出絲毫慌亂,郭嘉不由讚許地點了點頭,翹起大拇指道:「不愧是世之梟雄。死到臨頭竟然還能鎮定如許,佩服。」

    馬躍冷然道:「郭嘉先生,是不是從一開始你就沒想過要守住函谷、洛陽?」

    郭嘉道:「不錯,無論從哪個方面講,我軍相比涼軍都處於絕對的劣勢,函谷、洛陽是無論如何也守不住地,既然最終的結果還是失守那不如索性棄守,為何還要為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白白浪費寶貴的兵力呢?」

    馬躍道:「先生集結函谷、洛陽、穎川一帶的大軍出征。打的旗號是以攻代守。要替曹阿瞞擊敗袁紹贏得時間。可事實上,先生從來就不認為南陽這一戰真地就能拖住孤地數萬大軍,是也不是?」

    郭嘉道:「當然,論智謀,郭嘉或許不在賈詡先生之下,可論決斷和威望,郭嘉卻遠遠無法與涼侯相提並論。南陽之戰,縱然是主公(曹操)親至,我軍亦未必能打贏涼軍,何況郭喜乎?」

    馬躍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一切地一切,先生都只是為了今天這結果,是嗎?」

    郭嘉道:「然也。」

    馬躍道:「先生之所以調集更多地軍隊幾乎把洛陽、函谷、穎川地兵力抽調一空,造成了洛陽、函谷關的兵力空虛。只不過是為了麻痺於孤。令貴軍的潰敗顯得更真實些,更悲壯些,也讓孤更加敢於肆無忌憚地追擊。對嗎?」

    「不完全是這樣。」郭嘉搖頭道,「如果在下不事先調集足夠的軍隊,也許沒有逃回葉城,就已經被涼侯的軍隊追上並且生擒了,如此一來,不但在下在葉城的安排要付諸東流,就是將近兩萬曹軍精銳的犧牲也將變得毫無價值了。」

    「先生好大地手筆啊!」馬躍冷然道,「為了致孤於死地,竟不惜棄守函谷、洛陽,竟不惜以兩萬曹軍精銳的潰滅為代價!得先生如此看重,孤甚感榮幸,能死在先生的算計之下,倒也不致辱沒了孤的聲名!」

    郭嘉淡然道:「為了擊殺涼侯,縱犧牲十萬精銳亦是值得的。」

    「好吧。」馬躍點了點頭,然問道,「最後一個問題,你調集了多少軍隊來修築葉城?」

    郭嘉道:「兩千人!」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馬躍道,「葉城雖小、城牆雖矮,可要修築這樣一座初具規模的土城,至少需要幾萬人不分晝夜地幹上半個月,僅僅兩千人,就算是辛苦半年也未必能築起這座土城!」

    「很簡單。」郭嘉道,「曹洪將軍驅逐了附近的流民和百姓參與築城,土城築成之後,為免消息走漏,所有流民和百姓已經全部被殺、填入城牆底下了,涼侯,為了您的風光大葬,在下可以說是費盡了心機,光是賠葬地三軍將士和無辜百姓就多達數萬之眾啊,您也該心滿意足了吧。」

    「哼哼。」馬躍冷然道,「這麼說,孤倒是還要感謝你哪?」

    「那倒不必。」郭嘉道,「在下與涼侯生不能以主相事,死後到了九泉之下卻總算是可以做一場朋友了,豈不快哉?」

    馬躍蹙眉道:「拿下!」

    早有兩名涼州悍卒如狼似虎般撲了上來,動作麻利地將郭嘉捆了起來,郭嘉任由兩名悍卒施為,絲毫不加掙扎,事實上他也已經沒有力氣掙扎了,右胸箭傷地大量失血已經讓他耗盡了幾乎所有的生命力。

    現在,也就是燒死馬屠夫的強烈刺激在維持著郭嘉地生命,讓他暫時沒有嚥氣。

    馬躍一甩披風,沉聲道:「走!」

    「等等,主公。」

    馬躍話音方落,卻為賈詡所喚住,馬躍回頭疑惑地望著賈詡,問道:「文和?」

    賈詡道:「主公,這縣衙裡肯定有地道直通城外!否則,曹真是如何逃走的?」

    「嗯?」馬躍臉色一變,說道,「孤險些壞了大事!」

    「太好了。」李肅擊節道,「典韋將軍,趕緊派人把這條地道找到,趁著大火沒有燒進城內之前,趕緊將主公送出城外。」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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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9 08:33:09 |只看該作者
「來不及了。」已經奄奄一息的郭嘉忽然再次翹起頭來,說道,「你們現在才想到這條地道,已經太晚了。公子真此時早已經在城外與曹洪將軍匯合了,你們這個時候鑽入地道,只能死得更快。」

    「可惡!」馬躍握緊雙拳,厲聲道,「走,去西門看看!」

    馬躍帶著賈詡、李肅、句突等涼州文武穿過大街,匆匆前往葉城西門,與進城時相比。整個葉城已經顯得熱了許多。雖然現在是寒冬臘月。可葉城裡頭卻像是六月盛夏、酷熱難當,很顯然,埋在地底下的石炭也已經開始在燃燒了。

    涼州軍嚴酷地軍規在這個時候發揮了作用。

    所有將士都保持著足夠的鎮定,雖然每個人都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在最後那一刻到來之前,涼州軍還不致於冰消瓦解。

    急促而又雜亂的腳步聲中,馬躍率領一眾涼州文武登上了西門。垂死的郭嘉也被架上了城樓,此時的城樓已經炎熱難耐,馬躍等人只是站立了片刻,便已經城外那熊熊燃燒的炭火灸烤得滿臉通紅、氣息侷促。

    「都怪在下失責。」賈詡不停地自責著自己,「早知如此,就應該留下一支軍隊在城外,這樣就能阻止曹洪的伏兵縱火了,就算無法阻止曹洪的伏兵縱火。那也能將火訊事先傳回城內。主公也就不必陷入這絕境了。」

    「文和大可不必自責!」馬躍顯得鎮定自若,淡然道,「曹洪地伏兵是先在地下縱火。然後再破土而出地,就算我軍在城外留下軍隊,也無法阻止郭嘉地毒計。不是我們不夠警惕,實在是郭嘉太陰險,太狠毒了!」

    「誰也沒有想到,他居然以犧牲函谷、洛陽為代價,甚至是犧牲穎川以及許昌為代價,甚至以他自己的生命為代價,面對如此誘餌,孤無法拒絕,只怕這世上也無人能夠拒絕!敗在郭嘉手下……不冤!」

    郭嘉的眼睛、鼻孔、嘴角還有耳孔都已經開始往外滲血,卻仍舊掙扎著沒有嚥氣,聞言微笑道:「涼侯過獎了,郭嘉愧不敢當哪。」

    李肅道:「難道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

    賈詡慘然道:「城外的石炭帶已經完全燃燒起來,這樣的火勢縱然是金戈鐵甲也會被融化,何況人乎?而且照這火勢來看,只怕這葉城地下根本就是個石炭場啊!姑且不說城中缺水,就算有足夠的水,恐怕也無法把這熊熊大火熄滅了!」

    「不愧是毒士賈詡,眼力就是比別人高一等!」郭嘉讚道,「讓您說對了,這葉城地下果然是個石炭場,哈哈哈。」

    馬躍回頭惡狠狠地瞪著郭嘉,足足有半柱香地時間,

    長歎道:「唉,難道孤今天當真要死在這葉城嗎?」

    「所謂事不過三,三江口和水關,涼侯雖然死裡逃生,可今日之葉城,涼侯卻是難以倖免了!」郭嘉說此一頓,眸子裡忽然掠過最後一絲神采,翹首向著東方天際大喊道,「主公哪~~郭嘉沒有辜負您的期望,已經把該做的一切都做完了,馬屠夫死定了,賈毒士也死定了,嗬嗬嗬~~」

    「噗!」

    一滴冰涼的雨水突然滴在郭嘉的額頭上,郭嘉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陡然睜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地翹首望天,天空一片灰暗!

    「噗噗!」

    又是兩滴冰冷的雨水濺落在城頭上,這一次,賈詡和李肅也發現了,平素泰山崩於前而不色變的賈詡,這一次卻激動地叫了起來,向馬躍道:「雨!主公,老天下雨了,呵呵,我們有救了!」

    李肅更是張開雙臂,聲嘶力竭地大吼道:「蒼天哪,快來一場暴雨吧!」

    「噗噗噗……」

    李肅話音方落,更多的雨點從天際疾墜而下,打在城樓上啪啪有聲,冰冷地雨點被燙燙地城牆一蒸,迅速化作一陣水湯,散消無形,可在雨滴消散的同時,卻也給城頭帶來了一絲絲的清涼。

    「這……」

    郭嘉地臉色迅速變得灰敗。

    不及片刻功夫,這雨便越下越大,很快就真的成了傾盆暴雨,綿綿密密的雨絲從天上無窮無盡地傾洩而下,很快將城外熊熊燃燒的炭火澆成了一片焦黑,濛濛的水汽從地面上蒸騰而上,將葉城幻化得美輪美。

    「呃~噗~~天意,天意乎?」

    郭嘉張嘴噴出最後一股鮮血。眸子裡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頭一歪,就此氣絕身亡。

    [話一句:這一場突如其來地暴雨,可不完全是天意,當時是冬委,葉城上空有厚厚的雲層,隨時可能天降暴雪,郭嘉的一把大火讓葉城的氣溫迅速升高。結果熱氣流迅速上竄。與積雪雲層相撞。這奇跡般的一幕就發生了。]

    「快!」馬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大喝道,「立即拆卸城中的民居,以最快的速度搜集所有能夠搜集地木板,從城內鋪出一條通往火帶之外地生路,動作要快。典韋,還不快去!」

    冬天地暴雨可不會持續太長,這一陣降雨更不可能徹底澆滅城外的大火,等會雨住雲開,暫時被壓制的火勢將再次迅速漫延,並且會燃燒得更凶、更猛,到了那時候真是最後一絲逃生的希望也沒有了!

    當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停竭,城外火勢重新璀璨起來時。馬躍和麾下的萬餘涼軍終於逃出了郭嘉以生命為代價設置的死亡陷阱。正在城外守候地曹真、曹洪趁勢掩殺,結果卻因為寡不敵眾反而被劫後餘生的涼軍殺得大敗。

    ……

    官渡。

    曹操襲擊烏巢得手,率軍剛剛返回官渡大營。聞知張郃、蔣奇、韓猛三將率軍來降,不由大喜過望,征衣未解便激動地來到張郃營帳,握住張郃雙手說道:「將軍率來投,恰似韓信月夜投高祖,漢室復興大業可期也!」

    張郃顯然沒想到曹操會如此看重他這個勢窮來投的敗軍之將,當時就單膝跪倒在地,雙手抱拳激動地說道:「今後丞相若有差譴,雖肝腦塗地郃亦甘之如飴。」

    曹操大喜過望,上前扶起張郃道:「將軍快快請起。」

    「主公!」

    曹操正興奮不已時,身後忽然傳來謀士劉的聲音,回過頭來,曹操發現劉的臉色有些慘白,深知劉性情穩重的曹操不由心頭一沉,能讓劉如此失色,想必是發生了什麼大事,當時就跟著劉走到角落無人之處,問道:「子揚,出什麼事了?」

    劉看了看左右,確定無人偷聽,這才壓低聲音說道:「剛剛接到於禁將軍快馬急報,許都出大事了!」

    曹操悚然道:「出什麼大事了?」

    劉道:「關羽起兵造反,許都毫無防備被關羽趁勢攻下……」

    「啊!?」曹操聞言大吃一驚,失聲道,「關羽造反!許都陷落?」

    劉道:「主公,今關羽已經劫持了天子及滿朝文武、還有丞相家小逃往汝南,於禁將軍已經率領大軍前往追擊,於禁將軍還在信中說,函谷關和洛陽已經失守,虎牢關恐也難以久守,軍師又遲遲沒有消息傳回,恐怕也是凶多吉少,是繼續與河北軍對峙,還是及早撤軍,請主公早做決斷!」

    曹操很快就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問劉道:「子揚,此事還有誰知道消息?」

    劉道:「除了主公與在下,再無第三人知曉此事。」

    「不對,還有個人知曉此事!」曹操小眼睛裡掠過一絲冰冷的殺機,沉聲道,「立即派人把送信地使者殺了,此事絕不可洩漏半點風聲,既便是仲德和公達,也不能讓他們知道,子揚且記。」

    劉沉聲道:「在下明白了。」

    曹操揮手道:「快去吧。」

    劉領命而去,曹操目送劉地身影遠處,再轉過身來時,臉上已經恢復了剛才的激動之色,向張郃三人道:「張郃將軍,蔣奇將軍還有韓猛將軍,且隨孤來,袁紹已經眾叛親離,現在正是一舉擊潰河北大軍的好機會!」

    ……

    河北大營。

    袁紹正在大帳裡焦躁不安地來回踱步時,幼子袁尚忽然疾步入帳,厲聲道:「父親,剛剛有前線潰卒逃回大營,說是張郃、蔣奇、韓猛還有荀四人已經叛投曹操去了,張郃三人麾下地數萬大軍也一併降曹了!」

    「什麼!?」

    袁紹大吃一驚,只覺眼前一黑險些昏死過去!

    袁紹麾下雖然有三十萬大軍,可事實上真正堪可一戰的精兵其實只有張郃、蔣奇、韓猛率領的十萬冀州舊部,其餘的二十萬軍隊基本上都是靠收編黑山賊、青州黃巾而來的烏合之眾,這二十萬人既缺乏裝備,又缺乏訓練,只能用來充充門面,嚇唬嚇唬曹軍。

    袁紹不肯派兵救援烏巢,聽信辛評的錯誤判斷固然是主要原因,可在派出九萬冀州精兵進攻曹軍大營之後,袁紹再派不出像樣的精銳軍隊也是個重要的原因。如果手中有足夠的精銳軍隊,袁紹又不是白癡,為什麼不派兵救援烏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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