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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shy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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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圖窮】混在女警公寓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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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發表於 2010-8-3 19:14:49 |只看該作者
正文 【101】噩夢
去往詠春拳館的路上,麥子把從二組弄到一份案情資料遞給了易楚。

易楚好奇的問道:「不是說無論案件大小,每個組都是單獨辦案,其他組的人未經領導允許,不得擅自接觸嗎?」

麥子笑嘻嘻的說道:「沒看見這是複印件嘛,我去二組溜了一圈……放心啦,又不是什麼大案子,我借來看看有什麼啊。再說了,本小姐向來是小錯誤不斷,大錯誤不犯,誰也拿我沒辦法。」

易楚笑著搖了搖頭,不再多問,靠在座椅上仔細的看著這份借來的資料。

這份資料不過兩頁紙,內容也及其簡單。如麥子所說,這根本就算不上什麼大案。如果范愚不是應小蝶的師兄,這類的案子應該歸下面的分局處理,根本不用重案二組出馬。

「袁正霖、袁武……」易楚看著資料,問麥子道:「麥子,袁武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麥子答道:「還在醫院躺著呢,聽說傷勢不輕,好了也是個殘廢人。」

易楚點頭,又問道:「那袁正霖是怎麼個說法呢,這資料上好像沒有啊……他的兒子被范愚打傷,怎麼也得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啊。」

麥子說道:「奇怪就奇怪在這裡……他借口自己不在家,和范愚一樣什麼都不肯說。」

易楚又道:「那個打傷范愚的人呢,資料上面好像也沒聽到名字啊?」

麥子歎了口氣說道:「這案子的焦點就在這裡了……直到目前為止,沒有人知道這個人的姓名,就連長相都說不清楚。當時范愚的樣子很嚇人,在場的幾個小徒弟都嚇跑了。只有一個膽大的孩子回去看了一眼,說袁武被打倒的時候,還有一個陌生地男人也在場。據我估計,這人應該是袁武的朋友。但這傢伙躺在醫院一直昏迷不醒,沒辦法問出實話。其實呢,真找到了這個第三者,案子也就該移交了……」

易楚奇道:「袁正霖也不知道這個人?」

麥子點頭道:「他也不知道……當然了,這只是他的說法。我覺得這裡面肯定有貓膩。」

說話間,車子已經駛上民族路。

麥子並不知道詠春拳館的具體位置,將車停在路邊。向路人詢問。

路人一指前面的路口:「知道老林業招待所嗎?轉過彎就是了,直接開進去……」

麥子說了聲謝謝,將車往老林業招待所的方向開去。

老林業招待所雖然地處鬧市區,但裡面的環境卻是很幽靜。轉過幾處平房,前面地一棟兩層的小樓就是詠春拳館了。這棟小樓以前是招待所的二號樓。前面一個院子,透過鐵門,隱約可見裡面的景象。

麥子並沒有直接將車開過去,而是找了一處陰涼的地方,將車熄火。

易楚奇道:「怎麼不開過去?」

麥子一努嘴:「看見那輛車沒有?范家好像有客人。我們稍等一會兒吧。」

易楚順著麥子地指點向前面看去,在小院前的則右方,正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他不明就裡。說道:「或許是范愚自己家的車,我們沒必要傻等吧?」

麥子一撇嘴:「笨蛋,那輛車還沒熄火呢……」

那輛轎車的排氣管微微地顫動著,偶爾還有水珠滴下,而地上已有一灘的水漬。炎夏季節,酷熱難當,車沒熄火自然是因為空調正在運轉著。而空調的運轉,則代表著車裡有人。沒有誰到了自家門前不進家歇暑。卻窩在車裡吹空調……易楚自然明白這個道理,笑了笑,說道:「可以啊,麥子……有點警察地味道了。」

麥子得意的一笑,剛想鄙視一下身邊的菜鳥時。卻見前面的鐵門吱呀一聲被人拉開。門只開了一道小縫……麥子一拍易楚肩膀,說道:「有人出來了。咱們準備進去吧。」

鐵門開處,一個消瘦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出門的時候,似乎身後正有人推著他,腳步有些踉蹌。而等他出門之後,鐵門砰的一聲被嚴實的關上。

易楚急道:「麥子,別急著下去……」

麥子也意識到出來地男人有些不對勁,將推開的車門輕輕的關上。

中年男子陰著臉,回頭看向詠春拳館,並沒有急著離去,而是不死心的又開始敲門。

敲了半天,門裡卻始終沒有人應答。

幾分鐘後,中年男子終於是停止了敲門,輕輕歎了口氣後,鑽進了黑色的轎車。

從倒車鏡裡看著轎車離開,易楚說道:「麥子,有沒有辦法查出這個人是誰?」

麥子笑道:「這個簡單,查查這輛車地主人就知道了……」她取出手機,撥通了組裡的電話。

易楚推門下車,靠在車門上等著麥子。

麥子打完電話後從車裡出來,說道:「菲菲在外面辦事,大概要二十分鐘才回來。我已經留了言,估計最多半個小時就會有消息了。」

易楚點了點頭,轉身朝詠春拳館走去。

到了鐵門前,他回轉身看著跟來地麥子,問道:「對了,我們以什麼身份去見范家的人?」

麥子沉吟了一會兒,笑道:「乾脆打小蝶姐的牌子吧,就說是她的同事,替她過來看看。」

「同事……」易楚忍不住笑道:「那我這算不算是冒充警察了?」

麥子切了一聲:「你又不是第一次冒充警察了……說起來,就因為你冒充警察,我還欠陳老頭一份檢查呢。」

麥子舊事重提,易楚自然不會傻的搭腔,笑了笑,開始敲門。

足足敲了一分多鐘,裡面卻沒有絲毫的動靜。

麥子忍不住了,隔著門叫道:「裡面有人嗎?」

這一叫果然管用。一陣碎碎的腳步聲響起後,鐵門被人拉開,照例是一條小縫。

門縫裡露出一張蒼老的臉,開門是個身形佝僂的老頭。

老頭瞇著眼,臉上滿是狐疑,皺著眉問道:「你們找誰?如果是來學拳的,換一家吧。詠春拳館關門了。」

麥子急道:「我們不是來學拳的……老人家,請問您是范家地什麼人?」

老頭脾氣不小,一揚眉:「問這個幹什麼,查戶口的嗎?」

易楚在一旁笑道:「老人家,我們是小蝶的同事。」

老頭一怔:「小蝶的同事……你說的是應警官?」

麥子急道:「對呀。對呀,我叫麥子,是小蝶姐的同事。她有紀律在身,不方便來看望你們,所以才委託……」

老頭的臉色立刻緩和下來。將門拉開,說道:「是這樣啊……進來說話吧。」

等易楚和麥子進了門,老頭說道:「你們要找地是瑩姑吧。她不在這裡,已經回鄉下了。」

麥子知道老頭說的瑩姑是范愚的妻子張瑩姑,當下一怔:「她不在家?」

老頭點頭說道:「嗯,回鄉下了……我是這裡看門的,看了十幾年了,也算是半個范家的人。有什麼事情地話,你們可以對我說。如果是重要的事情,我會托人捎信給瑩姑的。真是對不起啊。瑩姑的娘家在老山裡,那裡已經沒什麼人住了,不通電話的。」

麥子問道:「那除了您老人家之外,家裡沒其他人了?」

易楚心裡也有些好奇……按常理說,范愚剛剛出事。他地妻子應該留在家裡才對,怎麼可能離開呢?

看門老頭搖著頭。回答道:「這裡只有我一個人,沒其他的人了。」

麥子奇道:「范愚不是還有一個女兒嗎,她現在去了什麼地方?」

老頭的面色一窒,有些不自然,隨即說道:「你說豆豆啊,那什麼……陪她媽一起回鄉下了。」

麥子微微地皺眉,她能看得出來,這看門的老頭似乎在防備著什麼。

「老人家,我剛才跟您說過,我們是小蝶姐的同事。來這裡的主要目的就是,看看有沒有地方可以幫忙的。您看,我們空跑一趟沒什麼關係,可小蝶姐交代的事情卻……這樣吧,您能不能馬上聯繫張瑩姑,讓她和我們見一面?」

老頭卻道:「瑩姑走的時候說過了,如果應警官來了,就告訴她,范家地人相信警局會處理好這件事情的。其他的……就不用麻煩了。」

麥子和易楚相視一眼,心中都是存疑。

對於麥子來說,百姓相信警察肯定是她最樂意看到的事情,但此時此刻聽見這句話,心裡唯一的感覺就是詭異……稍稍一頓,她沒再繼續追問下去,而是漫不經心地說道:「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對了,老人家,剛才來地時候看見一輛黑色的轎車,他們也是來找張瑩姑的嗎?」

老頭淡淡的說道:「送孩子來學拳的……關門了,我讓他們去別的地方了。」

麥子笑著點頭,然後和易楚一起走出了鐵門。

老頭說了聲再見,剛要關門時,易楚卻笑著問了一句:「老人家,張瑩姑她們是什麼回鄉下的?」

老頭隨口答道:「一個……」說到這裡,他眼角一顫,忽然猛烈的咳嗽起來。咳了半天才直起腰,強笑道:「唉,老了,老了,一天得有半天在咳嗽。對了,你問瑩姑啊……昨天走的,現在差不多該到了吧。」出來老林業招待所,麥子將車往路邊一停,凝眉沉思,卻不說話。

易楚笑道:「怎麼了,丫頭。」

麥子皺眉道:「這老頭有問題。」

易楚笑了笑:「有問題的未必是他,或許,他只是替別人在隱瞞什麼。」

麥子問道:「你是說……他在替范愚又或是張瑩姑在隱瞞什麼?」

「差不多吧……」易楚說道:「出門的時候,我問他張瑩姑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你記得他是怎麼回答的嗎?」

麥子答道:「昨天走的啊。」

易楚搖頭道:「肯定不是昨天……還記得嗎,我當時問的很突然,他沒什麼防備,很隨意的答了半句話。說是半句話,其實也就兩個字,他說地是一個。」

「一個……」麥子眨著眼睛,說道:「具體到時間單位。一個的後面似乎只能用月、星期或者小時這幾種單位。用天肯定是不行的,這不合語法。」

易楚笑道:「不管是月還是星期,反正不會是昨天。就這一點而言,老頭肯定隱瞞了張瑩姑回鄉下的真正時間。」

麥子問道:「那會不會是一個鐘頭前呢?」

易楚說道:「也有可能……不過你給我的資料上可是說過,二組的人來範家的時候。同樣沒見到張瑩姑和她地女兒。」

麥子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易楚聳了聳肩,說道:「你這可是問錯人了……玩點小花樣我行,遇上這種疑難雜症,好像也只有小蝶才能理出個頭緒。」

說話間。麥子的手機響了。

麥子取出手機,看了一眼顯示屏,笑道:「是菲菲的電話。應該是那輛車的消息了……」

接完電話,麥子的神情忽然變得生動起來,大眼睛一眨一眨地,透出驚喜和狡黠。

易楚奇道:「怎麼了?」

麥子笑嘻嘻的說道:「你不是沒主意了嗎……沒關係,我有。」

易楚笑道:「說來聽聽。」

麥子一揚眉,說道:「按原定計劃行動,踢館!」

易楚先是一怔,隨即便明白過來。皺眉道:「怎麼……剛才那個男人是袁正霖?」

麥子笑吟吟的說:「答對了!」

雲瀾武館的石階前,黑色的轎車緩緩地停下,袁正霖神情疲憊的從車裡鑽出來,揮揮手,示意給自己開車的大徒弟離開。站在石階前。他看了一會武館上地金色招牌,然後歎了口氣。慢慢的朝武館的後院走去。

武館比平時冷清了很多,除了幾個內弟子之外,已經沒有其他的人。

袁正霖走到後院,在石凳上坐了下來,然後點了根煙。

今天去范家,依然是一無所獲,甚至連張瑩姑的面都沒見到。

一根湮沒抽完,一個皮膚黝黑的年輕人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阿叔,見著范家的人了嗎?」

袁正霖冷冷的看著對方,卻不說話。

年輕人咯咯地笑著:「阿叔,我就想不明白了……范愚打傷了堂弟,我又打傷了他,兩家是互不相欠,你犯得著去討好他們嗎?」

袁正霖咬牙道:「范愚是個老實人沒錯,但老實人最愛認死理。他存心要阿武的命,就絕不會罷手。阿武的傷勢現在正慢慢的恢復,我也問過律師,就現在的情況看,范愚地牢飯不會吃的太久,三到五年地樣子。依他的性子,出了監獄之後,一定不肯放過阿武。不過……他畢竟還沒出來,而救他的人也只有我。所以,我也只有趁這個機會去說服他,說服他放棄這段仇恨。」

年輕人神經質的笑著:「阿叔,他出來更好,我閒著也是閒著呀……啊,真的很過癮啊,阿叔,他可比你經打多了。咯咯……」

袁正霖臉色鐵青,低聲吼道:「袁決,你太放肆了。」

袁決聳了聳肩:「我很放肆嗎?」

袁正霖咬牙道:「你這個畜生,自己干下見不得人的事情,卻讓阿武替你背黑鍋……你還是人嗎!」

袁決笑嘻嘻的說道:「我叫您一聲阿叔,所以呢,我是小畜生,您可就是老畜生……其實,阿武也沒吃虧,我爽完之後,他不也跟著爽了一回嗎?」

袁正霖氣得全身發抖:「那是你逼著他幹的!你這個畜生,你當年失蹤的時候,我還借錢給你爸媽去找你,現在看來,你死在外面最好!你給我聽著,我不想再見到你,你現在就給我滾!再賴在我這裡,我一定會報警抓你……」

「警察嗎……」袁決翻著白眼:「好像我不怎麼怕他們哎。」

袁正霖冷笑:「你不怕嗎……那你為什麼躲在我這裡?」

為什麼?袁決咯咯的笑著:「阿叔,阿武現在只是受了點傷,阿嬸也是身體康泰,您老人家更是龍精虎猛。你看看,多麼美滿的一家人啊……所以,阿叔您千萬記住了,以後絕對、絕對不要再說我不喜歡聽的話題。」

微微一頓,他的瞳孔猛縮,舌頭伸的老長,又接著說道:「因為那是個噩夢……所以,你千萬不要把它召來。你們說,要有光,所以這世上有了光。你們說,人與人鬥,其樂無窮,這世上不能反派,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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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發表於 2010-8-3 19:15:19 |只看該作者
正文 【102】投石問路
麥子的踢館計劃依然沒有得到易楚的同意。

易楚知道麥子的性格易衝動,凡事喜歡用最直接的方法,雖然有時候效率看上去很高,但也僅僅是看上去而已。對於麥子來說,衝動就是長了兩隻犄角的魔鬼。又或者,麥子本身就是小魔鬼,而且還是很漂亮的的那種……

麥子的踢館計劃,當然不是真正的踢館。無非是敲開門,面對袁正霖來一番質問。但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這種質問不僅很難收到效果,而且可能還會引火燒身。所以,易楚堅決的拒絕了麥大小姐的計劃。袁正霖出現在詠春拳館,確實值得推敲,但這僅僅是個疑點,無法構成有支點的證據。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倒是想個辦法出來啊……」麥子咬牙切齒的看著易楚。

易楚笑了笑:「辦法倒是有……咱們分頭行事吧。」

麥子轉怒為喜:「就知道你會有辦法的,快說說,英雄,怎麼個分頭行事?」

易楚摸著鼻子說道:「我覺得張瑩姑回鄉這件事情需要調查一下,這不合常理。麥子,這件事情就歸你了。未必要查出她回鄉下的原因,但至少得查出她離開寧南的時間。」

麥子皺了皺眉:「可是……剛才那個老頭不肯說實話啊易楚笑道:「笨蛋,他不開口沒關係,你可以去找別人啊。比如詠春拳館的學生,還有附近的人,我相信只要你掏出警官證,沒人敢不說實話。」

麥子點頭:「行,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了,最多半天時間。」

微微一頓。問道:「那你呢,你準備從哪方面入手?」

易楚靠在座椅上舒服的伸了個懶腰,悠悠說道:「暫時還沒想好,先送我回家睡覺。」

麥子一怔,漂亮的眼睛登時泛出殺氣:「你不是說分頭行事嗎?」

易楚笑道:「對啊……睡覺也是事啊,而且還是大事。」

麥子氣的牙癢,伸手去擰易楚的胳膊。

易楚一把抓住麥子的小手。笑道:「不要這麼野蠻好不好,會嫁不出去地。」

麥子怒道:「要你管,回家睡你的大頭覺吧……」

易楚搖頭笑著:「傻丫頭,你不是說要去踢館嗎……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的,可不是踢館的好時機啊。」

麥子眼睛一亮:「你是說晚上去?」

易楚點了點頭。抓著麥子的手腕依然沒放,生怕這丫頭乘自己不備突施偷襲。

麥子咬著嘴唇說:「你弄疼我啦……豬,還不放手!」時針已經指向四點,應小蝶坐在辦公室內,低頭凝思。

面前的辦公桌上。一疊厚厚的資料擺在那裡……應小蝶正等著葉眉,她知道,等葉眉地驗屍報告送來後。桌上這份資料的厚度應該會有所增加。資料共有三份,無一例外的是及其殘忍的姦殺案,並且有著共同的特徵。這三件姦殺案讓應小蝶很頭疼,而就在昨天晚上,一起新地姦殺案在郊區發生。從現場的勘察結果來看,不出意外的話,可以和這三件案子並案偵破。

「小蝶……驗屍報告已經出來了。」葉眉推開門走了進來,臉色有些蒼白。

應小蝶沒有去接葉眉手中的報告。而是問道:「可以並案嗎?」

葉眉點了點頭說道:「一樣的作案手法,先姦後殺,並且還伴有奸屍地痕跡。另外,和前三起案子一樣,死者的脊椎骨、大腿骨呈粉碎性骨裂。.1-6-K小說網,電腦站www,16k.Cn.尤其是腿骨。斷點不止一處。可以說,整個骨頭完全失去了原來的形狀。。」

微微一頓。她地臉色泛紅,眼中隱隱有些怒氣,接著說道:「案犯簡直就是個畜生……不,他連畜生都不如!如果我判斷沒錯的話,案犯這樣做並不是為了使死者失去反抗的能力,而是為了滿足自己那種變態的獸慾。人的脊椎骨和腿骨完全碎裂後,整個身軀就會軟的像一根麵條。這樣一來,可以滿足某些人對……」說到這裡,她的心頭一陣噁心,恨恨的一拍桌子,再也說不下去了。

應小蝶坐在那裡靜靜地聽著,一直沒有說話……

最近幾天,她的臉已經瘦了一圈。

除了這幾起令人髮指的姦殺案外,范愚的事情也讓她頭疼。

她知道,樸實而憨厚的小師兄不會一夜之間就變得如此凶狠殘暴,這裡面一定有隱情。但按照紀律,在范愚地事情上她必須迴避。再則,二組的同事已跟進,她也不適合插手。是人都有自尊,警察也不例外,應小蝶必須要照顧到二組同事地情緒。

不過,范愚的事情雖然讓她難以接受,但好在它並不算什麼大案。

受傷的袁武神智依舊不清,但身體的機能卻正在漸漸恢復。而二組的人也有意在拖延時間,等待著袁武的恢復。總的來說,袁武恢復的越好,范愚的罪責也就越輕。法律不外乎情理,二組的人知道范愚和應小蝶的關係,有意無意的便開了點方便之門。

但儘管這樣,應小蝶的心裡卻依然不好受。自己的師兄出了事,她卻只能在一旁看著無法援手,最諷刺的是,這恰恰的她最擅長的事情。而前天晚上,她曾悄悄的去了一趟詠春拳館,但那扇熟悉的鐵門卻毫不留情的將她擋在了門外。任她怎麼叫門,裡面燈亮著,卻始終沒人出來。

她並不奇怪,只是有點傷心……當她還是個小丫頭的時候,因為范老爺子的一句玩笑,說要把武館留給她,范愚的妻子就一直對她看不順眼。可她真的沒有想到,事隔多年。那一句玩笑話卻始終留在師嫂的心中,以至於在這種情況下,依然不肯見她……相比起男人來,女人的心似乎真的很小啊。

「小蝶,你這兩天地精神不是很好,你要注意休息了。」葉眉將驗屍報告放在桌子上,心疼的看著應小蝶。

應小蝶笑著搖了搖頭:「沒關係。阿楚幫我找的藥很管用。臉色可能難看了點,但並沒不像以前那樣的累了……對了,葉眉,關於死者的腿骨和脊椎骨這一環節你是怎麼想的?」

葉眉問道:「你指哪方面?」

應小蝶說道:「我的意思是……用什麼樣地方法才能讓骨頭碎裂到這種程度呢?」

葉眉說道:「這一點是最奇怪的……死者的骨頭幾乎成粉狀的碎裂,但外面的肌肉和皮膚卻是完好無損。連一點青淤和擦傷都沒留下。就這一點而言,簡直就是不可思議。打個比方,這就像是一枚剝掉皮地荔枝,在果肉完好無損的情況下,想讓裡面的果核完全碎裂。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微微一頓,她忽然笑道:「當然了,這只是對普通人而言。也許……咱們的那位鄰居可以做到。」

應小蝶也笑了。說道:「那我們去抓他好不好?」

辦公室裡地氣氛難得的輕鬆下來,葉眉笑了笑說道:「說真的,小蝶,我們真地有必要把阿楚請過來。武技我是一竅不通,但也聽說過武技高手在發力的時候,有什麼內勁、暗勁一說。我覺得,姦殺案的的案犯很有可能就是個武技高手。」

應小蝶點頭說:「我也是這麼想的……這樣吧,讓麥子開車回家一趟。看阿楚在不在公司裡。在的話,就請他過來……說是說不清楚的,總要看過屍體後,才能做到心裡有數。」

葉眉卻笑道:「你還不知道麥子?這丫頭從來就閒不住,一大早就溜了。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應小蝶笑著搖頭:「算了,我打電話給她吧……」

傍晚時分。易楚接到了麥子的電話。

麥子在電話裡告訴易楚,她走訪了詠春拳館地幾個學生,據他們說,早在一周前就沒見到張瑩姑和她的女兒。緊接著,范愚出人意料的宣佈詠春拳館暫時關門,並且還退還了學費。有一個與范愚的女兒范豆豆關係比較好的女學生說,那幾天武館裡地氣氛很不好。范愚的臉色陰沉地可怕,頭髮也白了很多。而平時很活潑的范豆豆也一直沒見著人。好像是家裡出了什麼事情……

「我覺得你的判斷是對的,張瑩姑母女很可能在一周前就離開了寧南。好了,我這邊的消息就這麼多了,你自己琢磨吧,我得趕回組裡。」

通報完這些消息後,麥子一邊追問著晚上什麼時候行動,一邊埋怨著應小蝶催她回組,一時半會出不來。並且一再叮囑易楚,晚上行動的時候,一定要等她。

易楚笑著說一定一定,晚上十二點左右,咱們電話聯繫。可是等麥子掛掉電話後,他卻很乾脆的將手機關了。

開什麼玩笑,老爺們作事,哪有帶著個拖油瓶的道理?

俺是去溜門的,又不是去打醬油的。

晚飯的時候,易楚知道麥子一時半會不會追過來,安心的吃了一頓野豬肉。

新租來的幾間辦公室還空著一間,李德生嫌外面的飯菜費錢又不好吃,將這間辦公室改造成了一個簡易的廚房。拎來液化氣灶,沒事就弄點可口的大菜改善伙食。今天下午,他出去溜了一圈,也不知道從哪弄來半條野豬腿。放上花椒、大料、醬油、料酒,弄的整個物業公司的小樓裡都瀰漫著一股肉香……

吃完飯,易楚一抹嘴,問胖子有沒有興趣出門晃晃,以便消食。

李德生知道易楚是出去有事,同樣一抹嘴,抓了老爺車的鑰匙就出了門。

等上車之後,李德生才問道:「去哪?」

易楚問道:「知道雲瀾武館怎麼走嗎,西林路上的那家……」

李德生將車打著。笑著問:「易少俠,你和麥子說的行俠仗義就是這事?」

易楚笑道:「先開車……小半個城呢,聽我慢慢跟你說吧。」

月黑風高殺人夜,晚餐剛剛結束,雖然不是去殺人,但同樣不是溜門的好時機。

李德生開著老爺車,也不著急。慢慢的向前行駛。易楚坐在旁邊,將范愚的事情說了一遍。

等他說完之後,李德生一撇嘴:「靠,我當多大的事情呢,這也用得著叫我?好歹也是一老闆。少拿豆包不當乾糧啊。」

易楚笑道:「沒打算叫你……不是少一個車伕嘛,沒你不行啊。」

李德生給了易楚一根中指,說道:「不跟你一般見識,胖哥不整你,麥子也不會放過你地。膽子不小啊。居然敢放麥子姐的鴿子,小心被人割雞雞啊……」

老爺車駛上西林路的時候,時間才八點半而已。

易楚沒急著去雲瀾武館。讓李德生將車停在路邊,開始無聊的扯淡。直到十一點左右,路上的行人明顯的減少,他才慢悠悠的從車裡出來。李德生有自知之明,知道易少俠不是去打醬油地,便很老實的窩在車裡抽煙。

夜色深沉,空氣裡的熱量卻沒有因此而消散。

雲瀾武館比詠春拳館顯然要氣派很多,格調與電視裡帶有古風的武館近似。面積也很大。

朱紅色的大門,門前一對威武地石獅子。

既然是溜門,易楚自然不會敲響朱紅色大門,他根本就沒打算來一次正規的拜訪。

轉過旁邊的巷道,來到武館的圍牆邊。

圍牆不過兩米高。上面插著密密麻麻的玻璃渣。易楚左右看了一眼,四下無人。輕吸了口氣後,乾淨利落地躍過了圍牆。

圍牆內很安靜,淡淡的月光下,能看得出這是一個露天的練武場。

紅色地細土被夯的很平實,練武場上有木樁,有沙袋,有石鎖,還有用以練習小擒拿術的木頭傀儡。

與麥子的易衝動的性格截然相反,易楚是那種謀定而後動的人。

同樣的是踢館,但與麥子那種直接面對袁正霖的白癡方案所不同地是,他是有備而來。

相比起陸常林那種江湖老鳥,易楚的江湖經驗雖然少的可憐,但所知道的江湖伎倆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燕老頭教給他的並不僅僅只是武技,還有江湖人所慣用地伎倆。雖說時代不同了,江湖上的那一套似乎已經過時。但燕老頭曾經說過,兵者,詭道也,這些利用人性弱點而設計地小花樣,只要順勢而為,不一味的生搬硬套,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過時。

易楚很贊同這句話,說是小伎倆,但歸根結底,總是逃不出心理學的範疇。人與人鬥,除了正面的交鋒之外,這種建立在心理層面上的小伎倆,其威力往往出人意外。

比如今天晚上,他要使用的這一招就叫投石問路。

雲瀾武館的正廳很現代化,有一點跆拳館或柔道館的影子。

大廳迎面的牆壁上同樣掛著一塊牌子,黑底金字,寫著唯仁唯德四個大字。易楚溜進大廳,在窗外投進的月光下,第一眼就看到了這塊牌子。稍稍沉吟後,他開始尋找藏身的地點。大廳內的陳設不多,可供藏身的地方幾乎沒有……袁正霖的心裡很亂,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傍晚的時候,這種心慌意亂的感覺尤為強烈……

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還會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呢?

兒子已經進了醫院,有警察守著,老婆也回了娘家,我該沒什麼不放心的了。除非……

袁正霖躺在床上抽著煙,一雙眼睛空洞無神的盯著天花板。

武館裡的學生已經全部回家,偌大的武館裡,除了他之外,再沒有其他的人。至於那個畜生,已經不能算是人……

香煙不知不覺間已經燃盡,暗紅的一點燒灼著袁正霖的手指,讓他猛地一驚。

忙不迭的甩掉煙蒂後,他打算去武館巡查一番,這是他多年的老習慣了。

而就在這時,大約是前廳裡,忽然傳來一陣噼啪的響聲!

袁正霖猛地的一個激靈,那個小畜生又在發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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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 19:15:54 |只看該作者
正文 【103】小樣的有點能耐
大廳裡傳來響聲時,袁正霖正躺在床上和衣而臥。

他雖然年過五十,但身手依然矯健,單手一撐床板,輕靈的跳起。躺下時,鞋未脫,此時也省去了穿鞋的麻煩。拉開房門,他急匆匆的往大廳趕去。經過練武場時,順手又拎起一根水火棍。來到大廳的後門前,他並未急著進去,而是在外面將大廳以及通道裡的燈統統打開。

白色的燈光在瞬間將大廳照得雪亮……

袁正霖拎著水火棍小心翼翼的跨門而入,大廳裡卻是一片寂靜,半個人影也看不見。

袁正霖眉頭微皺,心想我明明聽到了聲音啊……難道是我焦慮過度,出現了幻聽?

想到這裡,他心中輕輕鬆了口氣,但眼光轉處,卻忽然發現掛在牆上的那塊匾額,不知什麼時候掉了下來。他進來的時候,只防備著有人闖入,並沒有注意到落在牆角的匾額。這時候看到,不由搖頭一笑。原來是匾額掉了下來,還當自己出現了幻聽呢。

不過,掉下來也好……武者,唯仁唯德。老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雖然不是我直接造成的,但再提仁德二字,怕是老祖宗都會被我氣的從祖墳裡跳出來。他搖頭苦笑,走過去,想將摔成兩片的匾額拾起來。不管怎麼說,這塊匾額是祖上傳下來的,總得修好妥善的珍藏起來。

他彎腰去拾匾額,卻忽然愣住……

這塊匾額居然是從中而斷!

斷口處光滑平整,彷彿是用電鋸從中一剖兩半,看不到半點摔裂的痕跡!

這是什麼樣的手法?

袁正霖的臉色瞬間蒼白,急忙抬頭在大廳裡巡視,等看到南側的窗子開了半扇後,立刻飛奔過去。窗外就是他來時經過的練武場,夏夜的風悠悠的吹過。除了蟲鳴和樹影之外,沒有一點外人闖入地痕跡。

袁正霖已經能感覺到自己的後背有冷汗流過。

他不是懼怕闖夜門的蟊賊或劫匪,而是驚恐那劈斷匾額的手法!

側門處的燈影忽然一暗,袁正霖抬頭,看到是卻是袁決。

袁決滿臉的狐疑,走過來問道:「阿叔,發生了什麼事情?」

袁正霖冷冷的看著他:「這正是我要問你地問題。」

袁決微微一怔。視線落在地上的匾額,皺眉道:「怎麼,有人闖了進來?」

袁正霖也不說話,走到匾額前蹲下身來,袁決也跟了過去。

看清楚匾額上的斷口後。袁決的臉瞬間變色,黝黑的膚色上透出一絲詭異地慘白,甚至比袁正霖的臉色更為難看。他同樣蹲下身,摸著匾額的斷口,說道:「阿叔……會不會是范愚跑出來了?」

袁正霖冷笑道:「范愚是你打傷的。難道你還不清楚他的實力?」

袁決地臉色陰沉的可怕:「如果不是范愚,那會是誰呢?」

袁正霖站起身來,忽然暴怒:「你問我。我問誰?」

袁決被袁正霖的暴怒嚇了一跳,站起身一把揪住袁正霖地衣領,低聲吼道:「老東西,你叫什麼叫?把人叫來,你和我都落不得好!」

袁正霖眼中帶著譏諷,輕輕撥開袁決的手,嘲笑道:「怎麼,你也知道怕?」

袁決咯咯的笑了起來:「是……我是害怕。但是我要告訴老東西。在我害怕的將自己殺死之前,我會讓你袁家絕種。別忘了,在老家,你這一房的人可不少。有我的叔公、叔婆,還有一個小堂妹。袁正霖。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你不會是想激怒我吧?」

袁正霖神情一黯。看著袁決年輕但卻扭曲地臉,心中猶如死灰。

我這是作了什麼孽啊……

兩個月前的一個晚上,當袁決出現在武館時,他既驚且喜。袁決是他遠房的一個侄子,十六歲那年忽然失蹤,十來年沒有任何的消息。作為長輩,當他看到袁決再次出現時,心中的那份驚喜可想而知。

但他卻沒有想到,袁決地到來,卻是一場悲劇的開始。

袁決出現地那天晚上,臉色蒼白,神情萎頓。他告訴袁正霖,自己身體不好,需要地方靜養一段時間。袁正霖心疼這個十來年沒見過面的遠房侄子,沒來得及細問,就在後院給袁決安排一個房間。袁決住下來後,又說自己在外面惹了一些仇人,希望袁正霖不要將自己住在雲瀾武館的消息外傳。即便是武館的學生,最好也別讓他們知道。

袁正霖是個很重親情的人,沒二話便答應了袁決的請求。

為了讓袁決的身體早日恢復,他不僅在生活上給予細心的照料,還親自去醫館替袁決抓藥。

但是一個星期之後,他對袁決便隱隱的有了一些不滿和疑慮。

袁決的作息時間很古怪,白天窩在房間裡,從來不出門。但是一到晚上,卻生龍活虎,吃完晚飯後就不見了蹤影。某一天夜裡,袁正霖去學生住的房間查夜,卻發現袁決趴在女生的窗口鬼鬼祟祟的窺視。袁正霖大怒,卻不敢聲張,將袁決叫到一旁,劈臉就給了一記耳光。

面對袁正霖的怒火,袁決也不生氣,訕訕的笑了笑,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在這之後,袁正霖始終不放心袁決,卻又不忍心趕他走。無奈之下,只好讓自己的兒子袁武和袁決同住一間房。他以為這樣一來,至少能讓袁決安分一段時間。但沒想到,袁武卻告訴他,袁決雖然不再去女生的房間窺視,但卻經常整夜不歸,直到凌晨的時候才會鬼鬼祟祟的溜回來。有一次,他回來的時候,身上甚至還帶有血跡……

這時候,袁正霖便知道自己很可能犯了大錯。

那天晚上。袁武偷偷的告訴他,袁決又出去了。

袁正霖按捺不住,問清楚了袁決離開的方向後,生平第一次做了盯梢者。

而這一次的盯梢,則是悲劇地開始。

那天夜裡大約零點左右,他跟蹤袁決來到天和公園。因為是夜裡,又是遠距離跟蹤。轉了半個小時後,才在天和公園後面的小山坡找到了袁決。然後……他看到了令人髮指的一幕!

那夜有黯淡的月光,在小山坳裡,袁決滿面的猙獰,抱著一具已經沒有任何生氣的屍體。正用力的聳動著……

袁正霖當時氣得發抖,衝上前,一把掀翻袁決,然後拿出手機就要報警。

袁決卻笑嘻嘻地說,阿叔。跟了我這麼長的時間累不累啊?我還以為您老人家也好這一口呢,所以也沒往家趕你……袁正霖氣的說不出話,按鍵的手也不停的抖著。這時候。衣服已經穿好地袁決卻一個箭步上前,利索的將他的手機搶走。

袁決身手之利落,出乎了袁正霖的意料。但他並沒有將這個禽獸放在眼裡,憑他的身手,對付七八個強壯地小伙子還是沒問題的。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顛覆了他對傳統武技地觀念!

月色下,袁決彷彿化身為傳說中的凶獸,一進一退。身法快的難以形容。

論武技,袁正霖依然佔優,一拳一腳擊出,幾乎從不落空。但是能擊碎一塊青石板的拳頭落在袁決的身上時,卻沒有絲毫的反應。而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袁決地身體似乎鐵鑄一般,反震回來時。袁正霖的拳頭彷彿裂開般的疼痛!

袁正霖力盡,而袁決卻根本就是在戲弄他。

長滿荒草的山坳裡,袁決一腳將他踹倒。然後拖著他來到那具女屍的旁邊,強迫他看著女屍那雙依舊圓睜地眼睛……

我這是作了什麼孽啊!

武館的大廳裡,袁決地神情很古怪,視線一直沒有離開地上的匾額。

而袁正霖,卻一直在輕輕的歎息……

「袁決,你走吧,就算是我求你了。袁家被你禍害的已經夠慘了……」

袁決抬頭,咯咯的笑著:「阿叔,我們是親戚啊,你為什麼要趕我走呢?」袁正霖已經沒有了怒火,有的只是悲哀。他為自己悲哀,為袁武悲哀,也為范愚的女兒悲哀。

那天夜裡發生的事情,他一直保持著緘默。因為他害怕……當他和那具女屍眼對眼的時候,他對袁決就有了一種本能的畏懼,甚至不敢去多看一眼這個畜生。第二天,他就找了個理由將武館裡的女生全部趕走。而當他準備讓妻子和兒子也回娘家避一避的時候,范愚的女兒卻踏進了武館……

如果……如果不是我及時出現的話,范家的那個孩子或許早就香消玉殞而不僅僅只是神經錯亂吧?可是,這又如何呢?對於一個少女來說,被一個禽獸姦污並因此而發了瘋,這樣的人生還有意義嗎!

「袁決,我知道你在害怕著某些人……」寂靜的武館裡,袁正霖忽然開始冷笑。「所以,你還是趁早走吧。」

袁決偏著頭看著袁正霖,說道:「知道嗎,阿叔,我很不喜歡你現在的口氣。」

袁正霖依舊冷笑:「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袁決,你不覺得你的路已經快要走到頭了嗎?」

袁決皺著眉道:「為什麼?」

袁正霖看著地上的匾額,說道:「這個……還用我多說嗎?」

「你說它啊……」袁決似乎很苦惱,皺眉想了一會,卻忽然撲通一聲跪在袁正霖的面前:「阿叔,阿叔,你說的對,噩夢來了,它來找我了。阿叔,阿叔,你要救我啊!」

對於袁決的下跪,袁正霖一點也不意外,在他眼裡,袁決就是個完完全全的瘋子。前一分鐘給你下跪,後一秒鐘就極有可能跳起來,掐著你的脖子告訴你,因為愛你,所以我要殺了你!

不過。袁決眼底的那一絲恐懼,他卻看的清楚。

他究竟在害怕什麼呢?

這個瘋子和畜生的混合體,也知道害怕嗎?

袁正霖一直以為,袁決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對某種事物地畏懼,是一種神經質的表現。就像抓住了老鼠的貓,總要再三的戲弄後,才會帶著獰笑將獵物吞進胃裡。

可是現在。因為地上的那塊匾額,袁正霖卻不再這麼認為。

「我救不了你……」看著袁決眼中的畏懼,袁正霖愈發肯定自己的判斷。心中便想,或許這是趕走這畜生最好地機會。「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走吧。遠遠的離開,我就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袁決吃驚的抬頭:「阿叔,你為什麼總要趕我走呢?我是你的侄子啊……你知道嗎,除了你這裡,我就再也沒有地方可去了。阿叔。我很聽話地呀。你不讓我弄武館裡的女娃,我就出去弄。你不許我殺人,我就放走了那個姓范的女娃娃。還有啊。我對阿武弟弟也很好啊。他喜歡那個女娃娃,我就幫他弄……阿叔,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你看,我真的是很聽話啊!」

袁決抬頭看著袁正霖,這一瞬間,袁正霖覺得自己有一些兒的恍惚。

這明明就是個畜生,為什麼他地眼神居然如此純淨,甚至還帶著點無辜?

天啊。這他**究竟是個什麼怪物啊!

大廳南側的窗台上,易楚像一隻壁虎般緊緊地貼著牆上。

從袁正霖拎著水火棍踏進大廳開始,再到袁決的出現,他的心情可謂五味雜陳、波瀾起伏。

從一開始的平靜到驚訝,再從驚訝到憤怒。最後,憤怒已經化成了無語。

大廳裡。袁正霖和袁決的交談並不多,但對易楚來說,這片言隻字就已經足夠。

首先,他知道了范愚踢館的真正原因。其次,那個神經質的年輕人,似乎還犯有其他的命案。

有這些,就足夠了!

易楚輕輕地吸氣,準備開始動手。

他不是警察,無需任何的手續,也不需要任何的證據。他需要的,僅僅只是行動。他也不在意行動之後可能會造成的後果。月黑風高殺人夜,今夜有淡淡地月,或許不太適合殺人,但絕對適合清理垃圾。

一旦決定動手,易楚再不猶豫。

他鬆開手,像一片黑雲般從窗口飄進大廳……

可就在這時候,袁決忽然開始發瘋,抓著袁正霖的頭,死命地往地上撞。他的臉上流著淚,嘴裡拚命的叫著:「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逼我!阿叔,阿叔,你救救我好不好,我真的是很聽話的啊……」

大廳的地板是具有韌性的木地板,袁正霖雖然被撞的發暈,卻並沒有因此而失去知覺。他反手抓住袁決的手,做著無力的抵抗。這樣下去不行,這畜生會活活的撞死我……袁正霖鬆開袁決的手,想去抓地上的水火棍,做最後一搏。可就在這時,袁決卻忽然鬆開手,像受驚的兔子般跳了起來。

「你是誰,你是誰?」袁決發出尖利的叫聲。他靠在大廳的柱子上,瞳孔猛縮,臉色泛起一片詭異的蒼白。「你到底是誰,你是怎麼進來的!」

易楚懶得和這神經病搭腔,萬惡而偉大的燕老頭曾經教導過他,打架的時候,浪費吐沫是一種很可恥的犯罪。

他揉身疾進,用略快於普通人的速度向袁決衝去。袁正霖同樣不知道易楚是什麼人,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翻轉身時,看見易楚的身形只比普通人略快,知道憑這樣的身手決不是袁決的對手。急切間來不及多說什麼,拼盡全力叫了一聲:「小心,他是個怪物!」

怪物?易楚心中好笑……這世上只有兩個怪物,一個是老怪物,另一個是小怪物。

身近,拳到!

袁決的臉上帶著無盡的恐懼,嘴裡叫著不要打我,反手一拳卻是正面迎上了易楚的拳頭。

一聲類似與金屬碰撞才能發出的巨響後,易楚很困惑的看著自己的身軀……居然開始向後飄

幾乎是一瞬間,袁決臉上的恐懼變成了獰笑。他反守為攻,用一種令人訝異的速度朝易楚的方向疾進……

易楚很困惑,但也有一絲驚喜。我靠,小樣的居然有點能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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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發表於 2010-8-3 19:16:27 |只看該作者
正文 【104】突如其來的冷槍
易楚沒想到袁決的身手竟是遠超他的意料!

身手好的他見過,比如高宗棠,出手狠厲、決斷,每一招都是立判生死的殺招。

但是這樣的高手,區別與常人的是他的技巧與經驗。身體素質雖然好過普通人,但終究逃脫不了人的範疇。速度再快,總是有跡可尋。力量再大,也抵不過一頭大象。但是袁決的出現,卻顛覆了易楚固有的觀念。一直以來,他總覺得自己是個怪胎。非人的力量、非人的速度,還有一些連他自己也弄不清楚的潛能力。讓他驚奇的同時,也感到無奈和苦惱,因為這樣的獨一無二,其實是一種潛在的危險。

同時,他也感到一點點的孤獨。

可是袁決卻出現了,同樣非人的力量與速度,甚至還多了一些非人類的思維。

易楚很驚訝,但同樣有一些驚喜。他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傢伙算不算是自己的同類,如果是的話,那麼這個世界上還有多少這樣的存在呢?

世界這麼大,也許我並不孤獨!

易楚身在空中,身形雖然被袁決一拳震退,但卻絲毫不亂。身體尚未落地,與電光石火間,呼啦啦冒出了許多的念頭。第一個念頭是驚,第二個念頭是喜,第三個念頭卻是準備活捉眼前的這個神經質!

他要看一看,袁決究竟強到了什麼地步,又是從什麼地方獲得了這些非人的能力?

易楚很期待,期待袁決能展示更多的能力,如果他的能力僅限於此,易楚覺得自己肯定會失望。

這樣的能力,老子十二歲就有了,算得上是變態。但離真正的非人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易楚的雙腳剛一落地,一招得逞的袁決已是攻了過來。

易楚不由搖頭,這傢伙地力量和速度都不錯,但這武技……實在是不敢恭維。

第一招是硬碰硬的雙拳相對,易楚存心要試探對方的能力,稍稍提升力量,以拳還拳。

帶著呼嘯聲。他的拳頭再次迎上了袁決的第二拳。

這一次,沒有剛才那種巨響,兩人拳頭在空中相遇,只發出撲的一聲悶響。

袁決只覺心頭一顫,一股難以抵擋的力量從胳膊上傳來。悄無聲息地侵入心脾,震得他連晚飯都差點吐了出來……張狂、猙獰的神色頓時從他臉上消失,他連退幾步,驚恐的看著易楚,語無倫次的尖叫道:「你的骨頭怎麼比我還硬?你是來抓我地嗎。你……你到底還是來了!」

易楚嗤笑,心說,老子從小也不知被燕老頭紮了幾千幾萬針。皮糙肉厚骨頭硬,比小強還小強。

他忍不住笑道:「你想知道我的骨頭為什麼會比你硬嗎?你過來,過來我就告訴你。」

袁決一臉的驚恐,厲聲叫道:「你是個騙子,你想騙我過去,然後抓住我!」

易楚不由歎了口氣,心裡多少有些失望……袁決的身手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高明,除了力量和速度之外。對武技根本就是個門外漢。再則,這傢伙完全就是地個瘋子,思維根本就不正常。與剛才的那種瘋狂相比,現在的他,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受了別人欺負地孩子。站在那裡,孤獨、恐懼。甚至還帶著點乞求的神色。他**,這到底是個什麼怪物啊。

袁決的身軀不由自主的顫抖,他看著易楚,抗爭的勇氣正一點一點從身體裡消失。他知道自己不是個勇敢的人,面對袁正霖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將這個遠房叔叔地骨頭一根根的砸斷。但是稍稍遇上挫折,他唯一的念頭就是伏地求饒……

袁決討好的看著易楚:「你不要打我好不好?如果你不打我的話,我會很老實地跟你回去……」

一旁的袁正霖這時已經完全清醒過來,急忙提醒易楚:「這位先生,別聽他地鬼話,先抓住他再說。一路看中文網他是個畜生,是個殺人奸屍的畜生……」

袁決罵道:「老東西,你住口,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微微一頓,他又看向易楚,討好的說道:「這個人很煩的,我們走之前,我先替你殺了他好不好?」

易楚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搭腔了。

袁正霖一咬牙,抓起地上的水火棍,對易楚說道:「我不管你是誰,是警察也好,是范家的人也好……總之,我會幫你一起抓住這個畜生。有什麼話待會再說,該我承擔的責任我絕不會推卸。」

易楚卻搖了搖頭,示意他少安毋躁。然後看向袁決,問道:「你肯跟我回去嗎?」

袁決剛才的那句話,實在很蹊蹺。他一直在說什麼回去、回去,究竟是回哪去呢?

袁決拚命的點頭:「我肯,我肯……我不是存心想跑出來的。只要你不打我,我一定會跟你回去。」

易楚微笑著:「那你知道我會帶你去哪兒嗎?」

袁決點頭道:「我當然知道,我們是回……」說到這裡,他忽然醒悟,瞪大了眼睛指著易楚又道:「你……你不是來抓我的?」

易楚笑道:「我當然是來抓你的,只不過……不是你想像中的人罷了。」

袁決的眼睛骨溜溜的轉著:「那你是警察?」

易楚聳了聳肩:「差不多吧……」

話音未落,他的身形忽然前衝,右手劃出一個詭異的圓弧,一把攥住袁決的手腕……還是那句話,打架的時候浪費口水是很一種可恥的行為。眼前這個瘋子雖然神志不清,說話顛三倒四,但有時候卻又挺清醒的。既然套不出什麼話來,索性抓個實在的再說。

袁決沒想到易楚不打招呼就動手,驚恐之餘,甚至像個孩子般叫了一聲:「你耍賴……」

……如果他真是個孩子的話,又怎麼會殺人奸屍?

易楚想起袁正霖剛才說的那句話。又想起范愚地女兒,被壓抑的怒火瞬間升騰。抓住袁決的手腕,反向一扭,卡嚓一聲後,竟是生生的將他的手腕扭成了麻花!

袁決一聲慘叫,眼淚鼻涕頓時留了出來……

他雙腳一軟,跪在地上。拚命的叫著:「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

易楚實在懶得和這人渣加瘋子多話,冷笑道:「老子現在什麼都不想知道,跟警察去說吧……」手下用力,正準備將袁決的另一隻手腕也扭折。便在這時候,一種強烈地危機感忽然從心中泛起!

易楚不知道這種難以言明的危機感從何而來,但他知道,如果自己再站在原地不動的話,看到明天太陽的機會絕不會超過百分之五十!

擰身。側步……他的身形在瞬間向左平移兩尺,然後就聽撲地一聲,一顆子彈貼著肩膀鑽進了前面的柱子!

很奇妙。那顆不知從何而來的子彈射空之後,竟是沒有擊中袁決。

易楚急忙轉身,身體再次橫移,避開了南側的那個窗口。他知道,除了那扇窗戶之外,大廳所有的門窗都是緊閉地。子彈必定是從南側窗口外的某個地方射進來的……以他那種變態地身體,一顆子彈未必能要了他的命,但他不是傻子。更不是瘋子,犯不著用這種方式來測試自己的身體究竟有多變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避開南側的窗口,易楚顧不上多想,扭頭看向袁決。這時候。他的心裡有些猶豫……是先找到打冷槍的人呢,還是立刻帶著袁決離開?

無論什麼樣的選擇。易楚都有足夠的把握……但前提就是必須馬上做決斷。

時機稍縱即逝,容不得絲毫地猶豫!

袁決已經爬起身來,眼睛骨溜溜的轉著,看向南側的那個窗

易楚知道他想逃,一咬牙,便打算撲過去先拿下這瘋子再說。只要抓住袁決,遲早會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在外面打冷槍……便在這時,袁正霖卻一個箭步上前,握著水火棍,竟是在攔住了袁決的同時,也擋住了易楚的去路!

袁正霖瞪著袁決,厲聲叫道:「畜生,你想跑嗎?」

易楚大急,叫道:「快閃開,外面有槍手!」

話音未落,子彈沒有射進來,袁決卻已是搶先動手,狠狠一拳砸在袁正霖地胸口!

袁正霖哪經得起袁決這全力發動的這一拳?

雖然將水火棍橫在身前,抵擋了一點力道,但袁決地拳頭如重錘般砸了過來……勢不可擋!

袁正霖的身體立刻像斷了線的風箏般飄起,往易楚的方向落來……身在空中時,嘴裡又是一口鮮血噴出,落在地上,點點殷紅。

易楚歎了口氣,只好伸手將他接住。他知道,袁決這一拳勁力剛猛,袁正霖的身體向後飄起時,力道並未完全消散。如果自己在接住他的同時,替他卸去這股餘勁,至少還能保住一條命。否則的話,餘勁不消,再加上落地時受到的撞擊,袁正霖必死無疑!

易楚接到袁正霖的同時,袁決已經像隻猴子般竄出了窗口……這傢伙逃命心切,根本就不在乎隨時可能飛來的子彈。或許,那子彈根本就不是衝著他來的……

易楚眼都氣綠了,我靠,我靠,我靠靠靠,煮熟的鴨子居然就這麼飛了?

還是缺少江湖經驗啊……明知道不該廢話,卻忍不住裝13多說那麼幾句。如果一上來就廢了袁決的手腳,又怎會讓這傢伙跑了?易楚咬牙切齒,再看看懷裡的袁正霖,又忍不住歎氣。袁正霖此時已是昏迷不醒,右胸口明顯的陷進去一塊。眼看是出氣多進氣少,再不搶救的話,又是一條人命!

來不及多想什麼,易楚抱著袁正霖,飛快的從正門離開了武館……

李德生正靠在老爺車上抽著煙。忽然見易楚抱著一個渾身血跡的人衝了過來,不由嚇了一跳。

姜到底是老的辣。李德生見狀,什麼話都沒問,飛快的拉開車門,然後跳進駕駛室發動了汽車。

「去什麼地方?」李德生扔掉煙頭,轟了幾腳油門。

易楚咬牙說道:「去最近地醫院!」

時間已是過了零點,A單元客廳裡的等卻依舊亮著。

應小蝶、葉眉和麥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正喝著香濃的咖啡。十一點左右,她們才從警局回家,這是幾天以來的第一次回家休息。洗了一個熱水澡後,三個人沒有睡意,坐在沙發上又開始討論案情。

麥子穿著睡衣。光著小腳坐在葉眉的旁邊,怔怔的發呆……她沒有聽應小蝶和葉眉地討論,而是在心裡琢磨著怎麼對付那個放自己鴿子的傢伙。太可惡了,居然敢放本小姐的鴿子!

一個晚上,電話都打了十幾遍。你這個大騙子,老混蛋……麥子恨不得打開門,直接衝進對面的B單元。然後左勾拳、右勾拳,右勾拳,左勾拳……手打累了就用腳踢,腳踢累了就用牙咬。一定要打得他體無完膚,明天都不好意思出門……

「麥子,麥子,在想什麼呢?」應小蝶見麥子怔怔的出神,忍不住問了一句。

麥子一撇嘴:「想著怎麼殺人啦……」

葉眉笑道:「誰又惹著我們地大小姐了?」

麥子哼了一聲:「不告訴你……」

葉眉笑道:「不告訴我我也知道。除了你的那個英雄,誰還敢招惹你這個小祖宗啊。」

麥子咬牙切齒:「他豈止是招惹我,我現在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話語未落,應小蝶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應小蝶按下通話鍵。聽出對方是易楚地聲音,立刻示意麥子噤聲。

半分鐘後。應小蝶的臉色漸漸凝重,等掛掉電話時,她的眉頭幾乎擰在了一塊……

葉眉奇道:「怎麼了,小蝶?」

應小蝶卻看向麥子,急道:「快去發動你地車,馬上趕往江陵醫院……」

麥子不樂意的嘟囔道:「還讓不讓人休息啊,才回家呢……真是,有什麼案子交給別的組啊,咱們三組都快成了老黃牛了。」

應小蝶說道:「不是突發案件……是阿楚,他在江陵醫院。」

麥子嚇了一跳,雙腳一軟,差點又坐了回去。

「怎麼了,怎麼了,他到底怎麼了?」

應小蝶沒注意到麥子的焦慮,催促道:「路上再說……快點,快點,別耽誤時間了。」

麥子尖叫一聲,衣服也不換,順手抓了車鑰匙,光著腳丫子就往外衝。

應小蝶哭笑不得,急忙叫住她,說道:「傻丫頭,不是他出了事……」

三組的人趕到江陵醫院的時候,已是夜裡兩點。

易楚和李德生坐在急救室前,正低聲的說著什麼……易楚打電話給應小蝶的時候,高宗棠和雷氏兄弟也接到了李德生地電話。不過他們並沒有趕往醫院,而是直接去了雲瀾武館。那顆子彈還留在大廳的地板裡,易楚不想破壞現場,更不想隱匿證據,但他必須要知道那是一顆什麼子彈。另外,讓高宗棠和雷氏兄弟去武館的外圍勘察一下,或許能看出點什麼東西來。

術業有專攻,既然有人打冷槍,說不得只有讓行家去對付他了。

經過僱傭兵的事情,易楚對高宗棠和雷氏兄弟的能力深信不疑。

……應小蝶看到易楚地時候,還沒來得及開口,麥子卻搶先問道:「英雄,你沒事吧?」

易楚微笑著拍了拍麥子的肩膀,示意自己沒事。

麥子見易楚沒事,很乖巧地退到旁邊。這丫頭雖然任性,卻知道進退,這時候,可不是卿卿我我、互送溫暖的時候。

應小蝶問道:「袁正霖怎麼樣了?」

易楚搖頭道:「手術快兩個小時了,還不知道結果。」

微微一頓,又接著說道:「小蝶,我覺得你應該向上面匯報今晚的事情,另外,最好讓二組的人馬上趕過來,畢竟這是他們的案子。」

應小蝶點了點頭,卻道:「那你……該怎麼解釋你的出現呢?」

說到這裡,她忍不住看了一眼麥子,而麥子自知理虧,一吐舌頭躲到了李德生的背後。

易楚一本正經的說道:「這個需要解釋嗎?我和袁正霖……不,我和老袁是朋友,晚上去看望他,結果就遇上了這種事情。我覺得,你們應該發一個見義勇為的獎章給我。」

袁正霖生死未卜,這時候,易楚怎麼說都無所謂。而等到袁正霖醒來時,那時候應該是三組的人在負責這件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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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發表於 2010-8-3 19:17:25 |只看該作者
正文 【105】存在的理由
冰冷的停屍台上擺放著一具冰冷的女屍,灰白的面容上,甚至還停留著一絲的不甘和屈辱。

易楚看著女屍,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他輕輕的一擺手,示意葉眉將女屍身上的白布蓋上。

葉眉點了點頭,很輕柔的將白布蓋住女屍的臉部。她的動作不僅輕柔,而且舒緩,彷彿是在給女孩蓋著取暖用的棉被。在她眼裡,每個逝去的人,都只是暫時的睡去。或許在遙遠的另一個世界,她們會再次醒來……

應小蝶就站在易楚的身邊,臉色蒼白的可怕。

她從易楚那裡已經知道范愚踢館的真正原因……這時候,她的內心除了悲傷之外,更多的則是對袁決的憤怒。同時,也有一些些的悔恨。她覺得自己應該早點介入范愚的案子,更應該在事發之後,以親人的身份找到張瑩姑和范豆豆。當時,她確實是去過詠春拳館,但是因為某種原因,卻自以為是的離開了。

那時候,猜疑的並不是張瑩姑,而恰恰是她自己。當真相漸漸顯露時,這種自以為是的猜疑則讓她感到陣陣的羞愧……

將屍體送入冷櫃後,葉眉看著易楚,問道:「可以確定嗎?」

易楚點了點頭:「基本可以認定了……我和袁決交過手,他有這個能力。」

昨天夜裡,幾乎所有的人都沒睡。二組、三組的人忙著勘察現場,以及向上級匯報案情。而李德生則帶著高宗棠、雷氏兄弟,在雲瀾武館周圍逛了一整夜。天亮的時候,易楚跟著應小蝶來到了警局,葉眉需要他給被姦殺的女屍做一個鑒定。

而袁正霖經過近三個小時的搶救,終於是保住了性命。但是由於受傷過重,直到此時,依舊在昏迷當中。

袁正霖是至關重要的證人。少了他的證詞,整個案子依然是撲朔迷離。

在勘察現場以及搜索袁決的同時,所有地人都在等著他的醒來。

現在唯一能確定的就是,袁決是禍害范豆豆以及姦殺三個女孩的兇手。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因為他依然在逃,抓住他才是重中之重!另外,他的背景。他的來歷,以及窗外那莫名其妙地一槍。這所有的一切,依然成謎。

唯有將袁決抓獲,才有可能真相大白。

從停屍間出來,易楚隨著應小蝶向她的辦公室走去。辦公室裡。乖巧的麥子已經泡好了幾杯香濃的咖啡。

應小蝶勉強笑了笑,對麥子說:「謝謝你,麥子。」

麥子以為她謝地是咖啡,剛要說話,應小蝶卻接著說道:「我不是謝你的咖啡。而是謝你對我的關心。如果不是你,我師兄的案子很有可能就……」事情進展到這裡,她總算是明白了范愚為什麼會一言不發。這個老實而倔強的人。他不僅要用自己地拳頭去替女兒討一個公道,同時也用沉默保全了女兒以後的道路。為此,他不惜身陷囹圄。

應小蝶知道,張瑩姑帶著范豆豆回到鄉下,無非是希望深山裡的天籟與清冷能撫平女兒地創傷。同時,那裡的與世隔絕,也會阻斷世俗眼光和惡毒流言給女兒帶去的次生傷害。想到這裡,應小蝶有些哽咽了……

麥子急忙拉起應小蝶的手。心疼的安慰著:「小蝶姐,你不要傷心啊,你一傷心我就想哭……」

應小蝶收斂了悲傷的情緒,笑了笑:「放心吧,傻丫頭。我沒事的……對了,麥子。下午去幫我看看范愚吧。你告訴他,事情我都知道了。另外,也請他放心,抓不到袁決,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去見他。」微微一頓,她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情,又接著說道:「還有,關於豆豆地事情也請他放心,我保證這將成為一個秘密。絕不會有外人知道這件事情……」

麥子點了點頭。

因為昨夜的突發事件,二組的人已經撤銷了對范愚的監控。從某種程度來說,范愚的行為甚至可以算作是另一個版本地見義勇為。要知道,他對付的兩個人,都是不折不扣地強*奸犯。從這個角度來說,即便撇去應小蝶的關係,二組的人也絕不會再為難范愚。人心都是肉長的,警察也是人,在硬冷的外表下,心底同樣有著最柔軟的地方……

再有一會,就該是警局正式上班的時間了。

忙了一夜,這時候是難得的休憩的時間。

葉眉拉著麥子走了出去,咖啡可不能當早點,警局樓下的早點攤現在應該開張了吧……

易楚捧著咖啡來到了窗前,這時候,李德生卻打來了電話。

「他**,折騰了一晚上,沒什麼太大的收穫……」李德生的語氣有些無奈。

易楚皺了皺眉,問道:「一點都沒有嗎?」

李德生說道:「收穫有一點,但我覺得沒什麼用處……那顆子彈很普通,黑市上就有賣得。B26型號的輕狙,子彈是配套的。當然,想在國內搞到這東西還是有點難度的,不過在國外,這種型號的輕狙很常見。另外,老高他們也找到了射擊點。從子彈飛行的軌跡來看,槍手是在對面的一棟居民樓的平台上開的槍。不過這傢伙很老練,現場沒留下什麼痕跡,連彈殼也帶走了……」

微微一頓,他又接著說道:「另外,老高他們做了現場模擬,發現那個射擊點的視角很差。勉強可以看到南窗裡面的一角,也就是那根柱子的方位。簡單的來說,槍手對你的觀察不可能很仔細,那一槍打的也很勉強。」

易楚奇道:「這能說明什麼?」

李德生笑了笑,說道:「傻小子,這說明槍手未必看清了你的相貌……他的視角很差,當你出現在柱子前,恰巧又是背對著他,我敢保證,他絕對沒有看清楚你的相貌。這一點很重要。第一。這說明他並不是衝著你去的,那一槍是臨時決定的。第二,他沒看清楚你地臉,你以後的安全係數就會更高一點。」

和李德生的通話結束後,易楚陷入了沉思……

他的心裡有著太多的疑惑。

那一槍究竟是誰開的,袁決又是從哪裡來的,還有他那些非人地能力又是怎麼得到的……這所有的一切。都讓他困惑不已,同時也感覺到一種極詭異的氣息。

他是從我手裡逃掉的……易楚咬著牙,生平第一次感覺到責任這兩個字地份量!

燕丘陵教了他很多的東西,卻一直沒告訴他什麼是責任。

而一直纏綿不去的隱疾,也消耗了他太多的時光。

以前的歲月。他只想活著,並且努力地讓自己不成為他人的負擔。為此,他遠離了最疼愛自己的親人,拒絕了喬丹最熾熱地感情。而當一個人只為自己而活的時候,他是無法理解責任這個詞的確切含義。

而現在。他的身體日趨穩定,喬丹也成了戀人。有時候,因為喬丹。他也能感覺一種力量叫做責任。但是喬丹實在太強大了,強大到很多男人會在她面前自慚形穢。連自信心都沒有了,又奢談什麼責任?

易楚雖然還不至於此,但在喬大小姐面前,責任這東西真的是很扯淡。

可是,責任這東西並不因為它很扯淡,就真的不存在。

是男人,就一定要承受某種責任。它會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以任何方式來找你!

咖啡漸漸的涼了,易楚咕嘟嘟的一口喝完……

管它什麼狗屁地責任,從我手裡逃掉的東西,我就一定要把它找回來!

任何人也無法阻止我!

早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玻璃窗中照進來。落在易楚的臉上,折射出一絲少見的狂野。

應小蝶一直在旁邊看著他。這時候心裡便莫名地一跳。

她見慣了易楚的寧靜,也習慣了他地隨性……她很喜歡這種從容平淡的氣息,但有時候也會覺得,這樣的男人實在太冷清了。她甚至會想,這樣冷清的男人,也只有喬丹那種執著的近乎與瘋狂的女子才能融化他吧?

但是這一刻,在陽光的照射中,她卻見到這個冷清的男人,流露出一種讓自己心醉的狂野。

她明明知道,在這種時刻,心醉是一種很不合時宜的情緒,但她真的是無法控制這一瞬間的觸動。

易楚轉過身,看著應小蝶,輕聲說道:「這件事情……我會一直跟到底。」

他的聲音不大,但卻有決斷。

應小蝶很溫柔的笑著:「我知道。」

易楚又說:「我不僅要跟到底,而且……我還會完成范愚沒有完成的事情。」

應小蝶畢竟是警察,當一個男人肆無忌憚的說著殺人的事情,並且還是當著她的面,職業慣性讓她感到了一種淡淡的不適。她微微的皺眉,問道:「你確定?」

易楚笑著點頭:「我當然確定……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如此的確定一件事情。」

微微一頓,卻又說道:「但是,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我是不會讓你看見的。」

應小蝶也笑了:「可是我已經知道了呀……」

易楚笑道:「知道和看見是兩碼事情,再說,你可以裝作不知道啊。」

應小蝶想了一會,問道:「可以告訴我原因嗎,是因為……豆豆和那三個女孩子嗎?」

易楚搖頭道:「這是最主要的原因,但不全是,還有一部分因為袁決的本身。這個世上有很多的垃圾,但是有你們這些清潔工在,這些垃圾還輪不到我去操心。不管怎麼說,這個世界畢竟是有規則的,有些東西是我無法越俎代庖的。但是袁決並不是普通的垃圾,他的存在不僅不合理,而且也不受這個世界的規則限制。所以……」

說到這裡,他忽然笑了,又道:「知道嗎。小蝶……我一直認為我是個怪胎,是不應該存在與這個世界上的。我找不到我存在的理由,也找不到一條能讓自己走下去地路。因為大多數人眼中無法做到的事情,對我來說,簡直比喝水吃飯還要容易。這就像開著作弊器去玩遊戲,剛開始的一點快感過去後,更多的卻是一種無聊。而且。你還得小心翼翼的躲著別人,不能讓他們知道你是個作弊的傢伙。」

應小蝶聽到這裡,已經完全明白易楚的心思,點頭說道:「我明白你地意思了……現在有一個同樣玩遊戲作弊的傢伙,所以你就必須要站出來做最徹底的清理。對嗎?」

易楚聳了聳肩,歎氣道:「也許……這就是我存在的唯一理由吧。」應小蝶眨了眨眼睛,說道:「嗯,你剛才什麼都沒說,對吧?」

易楚笑了。正要說話時,麥子卻忽然衝了進來。

「小蝶姐,袁武醒了過來……」

應小蝶和易楚眼睛一亮。異口同聲的問道:「什麼時候醒地?」

麥子說道:「醒了大概有半個小時了,一直是二組的人守著他,剛電話通知我的……」

袁正霖仍然在昏迷之中,他的妻子回了娘家一直沒有消息。袁武在這個時候醒來,毫無疑問的是一個好消息。應小蝶放下手中地咖啡,說道:「麥子,我們馬上趕過去。」

麥子卻道:「不用急著趕過去……二組的人已經對他做了初步的訊問。」

應小蝶一怔,隨即問道:「有什麼線索嗎?」

麥子搖頭道:「袁武對袁決也不算瞭解。不過……他提供了一個很有價值地線索。他告訴二組的人,袁決身上有病。具體的病因不清楚,但他每天都要吃藥,從來沒有中斷過。嗯,對了。他吃的是中藥。」

應小蝶一揚眉,問道:「昨天夜裡。是誰負責搜查袁決的房間?」

麥子答道:「是二組的人……昨天夜裡,案子還沒有移交給我們。不過,材料什麼的剛才都轉到了咱們組,我看了一下,上面好像沒有提到中藥的事情。」

半個小時後,應小蝶和易楚趕到了雲瀾武館。

留守在這裡地仍然是二組的人,見了應小蝶,這位留守的警察帶著她和易楚來到了袁決曾經住過的房間。

房間並不大,在後院的一個角落裡,距離袁正霖地臥室並不遠。這裡算是雲瀾武館的內宅,館裡地學生未經允許,一般是不會擅自闖入的。應小蝶剛要進去,易楚卻擋在了她的前面,示意讓自己先進去。袁決那王八蛋十足的一個瘋子,其思維不能以常人度之,誰敢保證他不會殺個回馬槍?

憑他的身手,想悄悄的溜回來,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房間的陳設很簡單,一張床,一張桌子,在臨窗的角落裡有一個木櫃。

屋子裡稍稍有些凌亂,地上畫有白色圓圈,圈定著疑似袁決的腳印,桌子上也有提取指紋時留下的痕跡……該勘察的已經勘察了,應小蝶沒有多往其他地方看,她的目的是找到袁武所說的中藥。

二組的勘察工作做的還是很仔細的,找了半天,應小蝶並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中藥。

這時候,二組的那位警察一拍腦袋,說道:「對了,我們組的老劉在後院的小竹林裡找到一些藥渣,不過……我們沒有取樣。」

應小蝶並沒有責怪這個警察的遲鈍,只是吩咐同來的周偉:「大周,趕緊取樣,然後送給葉眉。」

易楚卻道:「先給我一份。」

應小蝶奇道:「你懂中藥?」

易楚笑了笑:「懂一點……」他的大言不慚,其目的便在於陸常林這位中醫大拿。其他的不敢說,在中醫這方面,陸常林的作用明顯要大於葉眉。易楚是個醫學上的菜鳥沒錯,但這並不代表他不知道中藥與西藥之間的區別。中藥的玄妙之處,最先進分析儀器也未必能鑒定出一個子丑寅卯來。

應小蝶沒有多問,吩咐大周去取樣本,然後先給易楚一份。昨天夜裡,趕到江陵醫院的陳鎮做了指示,作為警局的合作單位,迅捷公司將對袁決的案子全程跟進,並且提供技術支持。

兩人在房間裡又看了一會兒,並沒有什麼發現,正要離開的時候,易楚卻忽然瞥見牆角處飄落的一張紙。

他走過去拾起這張紙,不由皺起了眉頭。

應小蝶奇道:「這張紙有問題嗎?」

易楚將紙展開,問道:「你覺得這是一張什麼紙?」

應小蝶看了半天,皺眉道:「應該是一張用來包中藥的紙,上面還有藥味呢……不過,我怎麼看著它有點眼熟啊?」

易楚不由笑道:「你當然眼熟,因為你熬藥的時候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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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發表於 2010-8-3 19:17:55 |只看該作者
正文 【106】十字准心


一張細紋褐紙讓易楚看到了抓住袁決的希望。

這張用來包藥的細紋褐紙正是來自於桂竹巷的中醫館,易楚之所以一眼認出,是因為這張紙上有一朵藍色的小花。他清楚的記得,在桂竹巷中醫館為應小蝶抓藥時,輪椅少女曾經說過,這朵花叫菊斕,是一味很罕見的藥材,可明目清心。醫館賣出去的每一包藥上都有這樣的一朵小花,也算是醫館的印記了。

「應隊,藥渣我已經做了取樣……」這時候,周偉拿著兩個小塑料袋走了進來。

應小蝶點了點頭,示意他將其中的一袋交給易楚。然後問道:「阿楚,你買藥的那家醫館叫什麼名字?」

易楚將去桂竹巷醫館買藥的經過簡單的說了一遍,又道:「那家醫館沒有名字,地址就是洪林路上的桂竹巷。」

應小蝶點頭道:「現在只有這個線索有點價值,宜早不宜遲,我們馬上過去吧。」

易楚卻搖頭道:「你們先去吧,我找個地方,先研究一下藥渣的成分。對了,小蝶,你打算直接去醫館嗎?」

應小蝶說道:「當然不會直接上門……第一,袁決未必會去這家醫館。第二,即使確定他在這家醫館裡,也必須事先制定好計劃,然後再實施抓捕。好了,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不會亂來的。」微微一頓,又好奇的問道:「我不知道你對中藥也有研究……現在去做鑒定,有這個必要嗎?」

易楚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麼對藥渣會感興趣,他總覺得這裡面肯定能找到更為重要的線索。

隨便說了幾句應付了應小蝶後,他帶著裝著藥渣的塑料袋出了雲瀾武館的大門。應小蝶能聽出他的敷衍之詞,心裡便有小小的好奇。但是她再怎麼聰明也絕不會想到,易楚居然會和陸常林混到一起。

出門之後,易楚取出手機先撥通了李德生的電話。

這時候。李德生正在辦公室地沙發上補覺,接到電話後,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的發牢騷。

昨天夜裡的那一顆子彈,不僅對易楚是一種威脅,也同樣帶給他極為沉重的壓力。拋去彼此間的兄弟之情不說,現在的迅捷公司可以說是易楚一個人在支撐著。公司從創立到現在,短短月餘的時間。除了第一筆收爛賬地業務之外,公司的收入已是高達六百萬之巨。這個數目讓李德生感到暈眩和幸福的同時,也深深體會到易楚的價值……

金錢並不是最重要的。對於李德生和高宗棠這些人來說,只要他們願意拋棄一些東西,完全可以獲得比這更多地金錢。

但是。易楚對金錢的態度,卻得到了他們發自內心的尊敬。六百萬並不是一個小數目,但是易楚卻對這筆巨款完全無視。這並不是刻意的裝帥,以示自己的淡泊和對朋友地慷慨,而是他對這六百萬根本就沒有絲毫的概念。也沒有因為這六百萬而有絲毫的改變……

當然,與金錢地淡泊,並不能獲得高宗棠和雷氏兄弟最完整的尊敬。這世上不愛錢的人不多。但也決不會只有易楚一個人。對於這些有著令人難以想像經歷的退伍軍人來說,絕不可能把每個不愛錢的人都當成自己的兄弟。

在他們眼中,兄弟是一個至高無上的稱謂。

守望相助,不離不棄,這樣的人才配做他們地兄弟!

易楚沒有和他們同樣的經歷,也沒替誰去擋過子彈,但這並不妨礙他們成為兄弟。因為在藍天大廈的火災當中,易楚詮釋了什麼叫做不離不棄。那天。易楚並不知道,李德生在去醫院的路上,因為惦記著麥子,半路上又跑了回來。然後在樓下,津津有味的看著他扮演著超人和蜘蛛俠……而易楚同樣不知道。胖子地眼神很其實不錯,至少不比喬丹差。

一個牛逼哄哄的自稱天下第一快槍手地人。他的眼神怎麼可能會差!

……李德生接電話的同時,高宗棠和雷氏兄弟以及楊波正討論著雲瀾武館的事情。從昨夜到現在,他們一直沒睡。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兄弟受到了某種威脅,所以他們必須要做點什麼。大辦公室裡,煙霧繚繞,高宗棠坐在易楚以前的椅子上,忽然就想起第一次見到易楚時的情形。他還記得李德生曾經說過,你們會成為兄弟的……

李德生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嚷嚷著:「小波,把器材室的門打開,所有的傢伙備齊,開工了……」

高宗棠騰地站起身來,問道:「有線索了?」

李德生點頭道:「阿楚剛打電話給我,讓我們去洪林路桂竹巷的一家醫館,配合三組的行動。」

高宗棠又問:「說具體點,到底是什麼行動?」

李德生說道:「阿楚懷疑袁決那王八蛋可能會去那家醫館,三組的人正在附近做監控,我們的工作就是配合她們,負責監控點以外的地方。別忘了那個槍手,這傢伙如果也在的話,多半不會在監控點之內出現。我們的重點就是掃蕩周圍有可能成為狙擊點的地方……居民樓,寫字樓,凡是能看到那家醫館的地方,我們統統掃一遍。麥子到時會配合我們的,有警察頂在前面,大家不用束手束腳的。」

微微一頓,又看向雷文說道:「小文,你還記得上次租車給我們的那傢伙嗎?」

雷文點頭道:「記得啊……怎麼,讓我去租他的車?」

李德生搖頭道:「租個屁啊!帶現金過去,直接買下那輛車。**,一直沒琢磨好買什麼車,這不耽誤事情嘛。趕緊的去吧,他那輛車很合適咱們公司,至少可以省去改裝的時間。不管多少錢,先拿下再說……對了,有一件事情我得提醒大家。這兩天看到老蕭的時候。千萬不要提槍手的事情,阿楚是怕老太太那邊擔心。」

高宗棠卻問了一句:「如果發現槍手的蹤跡,我們該採取什麼行動?」

李德生陰笑著:「老高,安逸日子過久了吧,這也來問我?按老規矩辦,留口氣給他說話就行。有特殊情況的話,一口氣都不用給他留。」

掛掉李德生地電話。易楚立刻發了個短信給陸常林,要求馬上見到他。

陸常林很快就回了短信,告訴了易楚他現在的地址。

易楚看著短信上的地址,楞了好半天……他再也沒有想到,陸常林隱匿的地點居然就在花園小區裡。搖頭苦笑著。他伸手攔了輛出租,回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地方。陸常林選擇的居所距離迅捷公司大概有兩百米左右,屬於最先開發的老住宅區。經過迅捷公司時,公司地大門已是緊鎖,易楚知道。李德生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到了洪林路一帶。

按照陸常林給的地址,易楚敲響了某棟居民樓603的防盜門。

陸常林打開門,笑道:「什麼事情這麼急著見我?」

易楚進門。反手將門關好,取出小塑料袋遞了過去,說道:「幫我看看這個……」

陸常林接過塑料袋,奇道:「你弄這些藥渣來幹什麼?」

易楚笑了笑,說道:「你先別問,幫我看看這藥的成分,告訴我它是治什麼病的。然後我再告訴這件事情……」

聽易楚這麼說,陸常林也不多問。伸手示意易楚自己找地方坐,然後去廚房拿出一個不銹鋼地托盤,將藥渣倒在上面。

易楚在沙發上坐下,隨口問道:「對了,老陸。怎麼找了這麼一個地方啊。」

陸常林用牙籤撥弄著藥渣,答道:「既然我選擇留在你的身邊。當然要找個離你近一點的地方。」

易楚笑了笑,又問:「你還真是鐵了心要留下啊……說真的老陸,你一直說要我幫你的忙,但又不肯說具體地。不瞞你說,我都被你弄的七上八下的了。白家地事情,還有今天的事情,都是我在麻煩你。咱們之間,到底是誰在幫誰啊?」

陸常林翻著藥渣,臉色有些奇怪,正思索間,聽易楚這麼問來,便道:「別急啊,有你忙的時候……不過要等一段時間。最近我正在準備一些東西,等我準備好之後,我陸常林就再不是以前的那個陸常林了。」

易楚一怔,奇道:「你什麼意思?」

陸常林笑了笑說道:「別多問,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易楚聳了聳肩,沒有繼續追問,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等他再次回到客廳的時候,陸常林已經結束了對藥渣的鑒定。

易楚問道:「有結果了?」

陸常林的神色很古怪,說道:「這藥渣你是從哪弄來的?」

易楚說道:「怎麼了,有什麼古怪嗎?」

陸常林皺眉道:「這是一種古方,用西醫地術語來說,它是一種鎮定劑,專門治療精神狂暴一類的病人。請注意,我用的是狂暴,而不是興奮或者亢奮。就這個角度而言,你可以把這個藥方看做是一種強效的鎮定劑。」

易楚奇道:「這個……好像也沒什麼古怪的吧?」

陸常林冷笑道:「是藥三分毒,這個道理你不會不知道吧?這麼告訴你吧,這個古方卻是七分毒,三分藥。如果是普通人服用地話,十付藥內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但超過了這個限度,這就是殺人的毒藥了。」

易楚一揚眉:「如果服藥地人不是普通人呢?」

陸常林皺眉道:「不是普通人?」

易楚點了點頭,將雲瀾武館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陸常林聽完,臉色便顯得愈加的古怪。

易楚問道:「怎麼了,老陸,你好像有什麼心得啊?」

陸常林卻一擺手,示意易楚安靜。

他用手指敲著太陽穴,喃喃道:「你讓我想想,你先讓我想想……這個袁決。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易楚一怔,急道:「你見過他?」

陸常林搖頭道:「不,不,我沒見過他。我就是覺得,你說的這件事情,我好像……」說道這裡,他忽然抬頭。又問道:「你剛才說,在對付這個袁決的時候,有人朝你打冷槍,對吧?」

易楚點頭道:「沒錯,老李他們正在查這件事情。」

陸常林一拍大腿。說道:「差不多就是這件事情了……阿楚,知道一個叫做十字准心的機構嗎?」

易楚搖頭道:「沒聽說過。十字准心……幹什麼的啊?」

陸常林解釋道:「這是一個國際性的地下平台……簡單地說吧,這就是一個隱性的殺手集團。世界各地的殺手,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依靠它生存。這個機構每天都會更新一份黑名單,名單上的人就是殺手賴以生存的獵物。只要殺了他們。就能得到十字准心允諾的酬金。而酬金地多少則是根據所發佈的信息級別來計算的,從D級開始,依次往上。最高級別的是雙S。一般的來說,D級任務地酬金大概在十萬到三十萬歐元之間。C級的在三十萬到七十萬之間……」

易楚打斷他的話,笑道:「這個有點意思啊……級別低的就別說了,我想知道那個雙S級別的任務是多少酬金,具體地內容又是什麼?」

陸常林笑道:「雙S級別的酬金是一億歐元,具體的內容是幹掉M國地現任總統……怎麼著,你想試試?」

「有點心動,一億歐元啊……」易楚笑了笑。接著說正題:「老陸,袁決和這個十字准心有什麼關係?」

「應該說沒什麼直接的關係……」陸常林答道:「不過你別急,聽我慢慢跟你說。大概是一年前,十字准心曾經接連發佈過三個D級的任務。具體內容都差不多,就是尋找並殺掉三個目標人物。不過十字准心給出的資料卻有點奇怪。目標人物沒名沒姓,只有一張比較模糊的照片。另外。還特別註明,這三個人不擅用槍,但卻是格鬥高手。並且還練有某種古老的秘技,力大無窮,渾身刀槍不入。最重要的是,十字准心特別提請殺手注意,目標人物性格狂暴、殘忍,最好是遠距離狙殺。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千萬不要近身。」

易楚一怔,說道:「力大無窮、性格狂暴,這個……跟袁決有點像啊。」

陸常林卻不屑地道:「什麼刀槍不入,不過是噱頭而已……不過話又說回來,我當初就是被這個噱頭所吸引,特別留意了一下這個任務。奇怪的是,這個難度並不算高的任務,沒有任何人能完成它,直到半年後被十字准心取消。總的來說,D級任務是最受殺手歡迎的,報酬不錯,難度又不算大。每年發佈地黑名單,這種級別的任務幾乎沒有遺留。我就奇了怪,接連三個D級、並且內容幾乎完全相同地任務,怎麼會一直到取消也沒人完成呢?」

易楚皺了皺眉,說道:「你說的這幾個目標人物,和袁決確實有類似之處,不過……這麼聯繫起來,有點牽強吧?」

陸常林卻搖頭道:「小心無大錯,凡事多想想是沒錯的。另外,如果把昨天晚上打冷槍的傢伙看成是賞金獵人的話,你覺得有沒有這種可能呢?」

易楚稍稍沉吟,忽問道:「對了,老陸,你是怎麼知道這個十字准心的?陸常林笑道:「別忘了,我是一個江湖人。現在的江湖,可不僅僅只是咱們國內。不是說什麼全球化嗎,這個地球就是一個巨大的江湖。吃江湖飯的,有幾個不知道十字准心?遠的不說,你去問問老李,他肯定就知道這個組織。當然,知道並不代表瞭解。我也是機緣巧合,才……」

說到這裡,他忽然一拍大腿:「對了,我給你一個網址,還有驗證碼,你馬上去查查。如果袁決屬於目標人物的話,上面肯定會有他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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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 19:18:36 |只看該作者
正文 【107】由我接管
時間已是下午三點,李德生坐在車裡,捧著個麵包狼吞虎嚥的啃著。

麵包很乾,李德生咽的很辛苦,邊吃便嘟囔著:「這樣下去不行,公司得招幾個女同志……一幫老爺們,買麵包的時候都不知道配點飲料。唉,還是女同志懂得照顧人啊。」

高宗棠和雷氏兄弟一直在洪林路附近巡弋,車裡除了李德生之外,只有楊波在車廂裡調試著機器。這輛剛買來的麵包車,有八成新。雖然同樣是二手車,但性能與那輛老爺車不可同日而語。再加上原來的車主對內部做了改造,不僅空間足夠大,而且還添加了一個活動的工作台。只要將座椅卸下,車廂內部就變成一個小小的工作間。

李德生吃完麵包,點了根煙,說道:「小波,你那破本子的速度怎麼樣?阿楚剛才打電話過來,說有東西要給咱們看。」

「破?」楊波一撇嘴:「你在寧南要是能找到比我這更牛逼的筆記本電腦,這個月的工資我不要了……不過說真的,咱現在也算是有錢人了,給我整點別的東西吧。我考慮好了,準備把這輛車打造成一個移動的信息平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咱吃的就是這碗飯,這錢省不下來的。」

李德生點頭道:「是這個道理,其實我都想好了,再買一輛空間更大的麵包車做裝備車。常用的裝備可以放在裡面,一旦有事,開著就走,能節省不少時間。另外,還得買兩輛以速度見長的車,飆個車、抓個人什麼的,分分鐘拿下。」

李德生正憧憬著美好未來的時候,易楚忽然在車窗外冒了出來。笑嘻嘻的說:「老李同志,又做夢呢?」

李德生嚇了一跳,罵道:「我靠,你倒是吱個聲啊,嚇死老子了……」

易楚拉開車門鑽了進來,往楊波旁邊一坐,示意李德生到車廂來。

李德生捂著肚子從前座上艱難的翻了過來。問道:「有什麼好東西要給我看?」

易楚笑了笑,遞給楊波一張小紙片,說道:「輸入這個網址……」

楊波接過紙條,飛快的輸入網址,隨著回車鍵地敲擊。叮的一聲,屏幕上出現了一個黑色十字標靶。

楊波皺了皺眉,看著十字靶下的登陸框,說道:「這個……需要用戶名和密碼。」

易楚取過那張紙條,隨手搓碎。然後報出陸常林給他的用戶名和密碼。

「我靠,這不是十字准心嗎!」李德生在一旁瞪大了眼睛,驚訝的問道:「阿楚。你怎麼知道的這個網址?」

易楚笑道:「聽你這口氣……進過這個網站?」

李德生搖頭道:「知道,但沒進去過……不瞞你說,我一直想進去看看,可沒人給我發通行證啊。」微微一頓,又道:「對了,你還沒回到我問題呢。你是怎麼知道這個網站的,又是從哪弄來地這張通行證的?」

易楚將自己找過陸常林的經過說了一遍。

說完之後,李德生忍不住歎道:「我靠。老陸同志有故事啊,居然連十字准心的通行證都能弄到。牛,實在是牛!」

易楚奇道:「這個通行證很難弄到嗎?」

李德生一撇嘴:「我都懶得鄙視你這個菜鳥了……這麼跟你說吧,在全亞洲,擁有十字准心通行證的人不會超過二十個人。並且。凡是擁有通行證地人,毫無例外的都是最頂尖的職業殺手。而且還必須擁有良好的職業操守和個人信譽。一路看中文網首發」

易楚一怔:「照你這麼說,老陸也是職業殺手?」

李德生嘖嘖而歎:「要不我怎麼說他是個有故事的人呢……我靠,憑他那手藝,簡直就是殺人不見血啊。」

易楚仍然是有些疑惑,說道:「不會吧,老陸怎麼可能是殺手?」

李德生聳了聳肩膀:「按照十字准心地規矩,老陸是個殺手沒錯。不過你說的也對,老陸同志雖然心狠手辣,但還真就沒什麼殺手的氣質。我猜……他也許是通過別地渠道獲得這張通行證的吧。不過話又說回來,阿楚,不管老陸是不是殺手,他對你可是掏心掏肺啊。」

易楚問道:「怎麼說?」

李德生說道:「要不說你是個菜鳥呢……聽好了,哥先給你上一課。首先,你知道這張通行證價值幾何嗎?告訴你,這張通行證在黑市上已經炒到五十萬歐元的天價了。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哪怕炒到了五百萬,也不會有人去賣它。因為所有獲得通行證的職業殺手,都和十字准心簽有協議。一旦自己的用戶名和密碼洩露出去,無論有意還是無意,都將遭受所有同行的追殺。」

微微一頓,又解釋道:「國有國法,行有行規啊。另外……幹這一行地,尤其是擠進十字准心的殺手,誰都不想有更多的人來搶自己的飯碗。蛋糕就這麼大,少一個人知道,自己就能多吃一口。所以,直到現在,十字准心的通行證還沒有洩密地先例。你這個……很可能是第一例。」

易楚不由皺眉:「照你這麼說,老陸他……會不會有危險?」

李德生撇嘴道:「危險個屁……老陸現在是咱們的人,你讓十字准心動他試試!再說了,你當老陸和你一樣是菜鳥啊,他肯把這個給你,肯定也是有了對策地。你就別替古人操心了,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不要辜負了江湖前輩對你的殷殷期望才是……」說到這裡,忽然一拍腦袋,又道:「靠,扯了半天,你到底有什麼東西要給我看啊?這張通行證雖然挺稀罕的,但咱又不打算當殺手。留著以後慢慢看吧,逗樂子解悶倒不錯……」

兩人說話時,楊波在十字准心的網站裡正興致勃勃的四處亂逛著……

易楚眼疾手快。一把按住楊波手中的鼠標,說道:「別動,正好就是這裡了。」

楊波瀏覽的正是十字准心的黑名單,而易楚按停的頁面上,出現地正是袁決的頭像。

李德生並沒有見過袁決,奇道:「這傢伙是誰啊?」

易楚答道:「還能是誰,昨天夜裡的那個人渣唄……」

李德生驚道:「你說他是袁決?」

易楚點了點頭。將陸常林告訴自己的那番話又說了一遍。

李德生聽完之後,摸著碩大的腦門說道:「我靠,這事整的挺複雜的啊……是誰花錢要買袁決地命呢?」

易楚搖頭道:「不太清楚……但按照老陸的判斷,昨天夜裡打我冷槍的那傢伙,極可能就是十字准心的職業殺手。」

李德生點了點頭。立刻讓楊波將這個消息通知外面的高宗棠和雷氏兄弟。等楊波將消息發出去後,李德生問易楚道:「沒想到又冒出個十字准心……阿楚,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易楚說道:「一碼歸一碼……我急著告訴你這個消息,主要是提醒你防著點那個殺手。至於袁決那裡,還是老計劃。不親手抓漢住他,我絕不罷休。不瞞你說,對袁決地背景以及十字准心。還有出錢買他命的人,我都有點好奇。但這是兩碼事,也是後話,我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抓住袁決。」

微微一頓,又道:「對了,急著告訴你這個消息,還沒問這邊的情況呢。三組那邊有什麼消息嗎?」

李德生說道:「有一個好消息,但這也是一個壞消息……阿楚。你的判斷可能是對地,那家醫館裡有狀況。」

易楚急道:「快說說。」

李德生拉開車窗,點了根煙,將這邊的情況說了一遍。

當李德生和高宗棠等人趕到這裡時,三組的人已經在桂竹巷裡布下了三個監控點。前後兩個監控點。分別監視著醫館地前後門。一個高空的監控點,在距離醫館三十米左右的一棟居民樓上。據三組的人說。當他們趕到這家醫館的時候,前後門都已緊閉,直到現在都沒有人出入。

在居民樓上的監控點由應小蝶親自坐鎮,她找來附近的居民,詢問了這家醫館的情況。據居民反映,平時無論颳風下雨,這家醫館都是準時開門營業,從沒有出現過歇業地情況。但奇怪的是,從今天早上開始,這家醫館的大門卻一直緊閉,有附近的老病患去抓藥,也沒人開門……

應小蝶心生懷疑,請來社區的主任,對這家醫館主人地情況做了調查。同時又讓葉眉和一個老病患,裝著有急病的樣子,再次敲響了醫館地大門。

「還是沒有反應嗎?」等李德生介紹完情況後,易楚的眉頭不由擰緊。

李德生搖頭道:「沒人出來開門,一共去了三次,沒有一點反應。據社區主任介紹,醫館的主人是個女孩子,姓謝名言,腿部有殘疾,今年二十三歲。她有一個弟弟叫謝魚,小名蛋蛋。謝言是孤兒,從小由爺爺撫養成*人,大概是前年,她的爺爺去世後,這家醫館就由她打理。對了,那個謝蛋蛋不是她親弟弟,是她爺爺當年收養的一個孩子,和她姐弟相稱。」

微微一頓,又道:「說起這個謝言,是個很善良的女孩子……因為她的醫術老道,家裡的那個醫館其實不少賺錢。但這丫頭將大部分的收入都捐給了孤兒院,自己卻過的很清淡。她的那個弟弟也是個好孩子,心疼姐姐腿腳不便,一直沒有像正常孩子那樣去學校上課,而是等醫館歇業後,才去附近的一個老師家補習。」

易楚聽到這裡,不由苦笑,便想起了那天在車上見到謝蛋蛋擺地攤的情形……

李德生歎了口氣:「你說,這算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小蝶說,袁決躲在醫館裡的可能性在百分之五十以上。單這點來說,肯定是個好消息。但你也知道,袁決那王八蛋就是個人渣,他出現在醫館裡,這對謝言和謝魚來說……」

說到這裡,李德生歎了口氣。沒在繼續說下去。

易楚問道:「小蝶那邊有什麼計劃?」

李德生說道:「她的計劃就是等……」

易楚一揚眉:「等什麼?」

李德生解釋道:「一是等天黑,要採取的行動的話,晚上肯定比白天方便。第二就是等你,小蝶說了,除了你以外,誰都沒把握救出謝家姐弟。並且她還讓我告訴你,現在最主要的任務不是抓住袁決。而是要確保謝家姐弟的安全。所以,她地計劃就是等下去,為此,還駁回了二組讓特警越牆偵查的提議……」

易楚點點頭,咬牙道:「不用她提醒我也知道。已經三條人命了……無論如何,我絕不會讓袁決再去禍害人了。」

李德生讓出座椅,說道:「從昨晚到現在,你還沒睡吧?先休息,養足精神再說……現在也沒什麼事了。你安心的睡一覺吧。」

氣氛開始有點壓抑……想著那個清清淡淡的輪椅少女,還有那個精靈古怪的光頭少年,易楚沒有絲毫的睡意。

在椅子上躺了一會。他忽然笑道:「老李,再給你看一樣有趣的事情。」

李德生問道:「什麼啊?」

易楚擠開楊波,坐到電腦前,按動鼠標,調出一個人地頭像,笑道:「這是我查袁決資料時無意中看到的……老李,過來瞧瞧,這個價值一百五十萬的B級獵物是誰?」

李德生定睛瞧去。不由嚇了一跳,脫口道:「我靠,這不是龍飛龍胖子嗎?」

寧南市警局。

時間已近傍晚,陳鎮在辦公室看著三組遞交的報告,兩道眉毛幾乎擰在一起。

三起姦殺案雖然已經有了眉目。但新出現的情況,卻容不得他輕鬆。

應小蝶遞交地報告上。隱去了易楚和袁決交手的事實,但對南窗外的槍手卻沒有隱瞞。對於警察來說,槍支的出現,則意味著這個案子的性質已經發生轉變。抓住袁決確實是當前地主要任務,但這個槍手,則是重中之重……

辦公桌上的電話忽然響起,陳鎮隨手拿起話筒,喂了一聲。

「老陳嗎,我是蔣蘭……嗯,有點事情找你,能馬上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嗎?」

陳鎮一怔……眼看就是下班的時間了,他沒想到,頂頭上司會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

蔣蘭是寧南市警局上任才半年地正局,四十二歲,正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時候。她由省廳調來,以前並沒有刑偵工作的經驗,算是半路出家。上任以來,她主抓行政這一塊,而將刑偵這方面的事情完全交給了陳鎮。就這一點而言,便能看出這個女人相當的聰明……

陳鎮本想問蔣蘭到底有什麼事情,畢竟三組那裡正是緊要的關口,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他打算親自過去走一趟。但蔣蘭對他的性格卻相當瞭解,又補充了一句,我找你地事情和三組正辦的案子有關……

聽到這裡,陳鎮便不好再推托,二話沒說,放下電話就趕到了蔣蘭的辦公室。

敲門進去後,陳鎮有點意外。

蔣蘭並沒有習慣性的坐在那張巨大的辦公桌後,而是站在窗前,和一個正背對著自己地男人小聲的說著什麼。而在她地身旁,市長鬍子蘭的秘書陳致遠正朝自己微笑著。

陳鎮雖然年紀比蔣蘭大,但級別擺在這裡。作為下屬,他並沒直接打斷蔣蘭的低聲私語,而是朝陳致遠笑了笑。然後,輕聲一咳,提醒蔣蘭自己已經來了。

蔣蘭聽見陳鎮的咳嗽,立刻轉身笑道:「老陳,你來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屈波屈先生,專門為袁決的案子而來。」

陳鎮一怔,問道:「是省廳的同志嗎?」

屈波緩緩的轉身,一張年輕卻冷峻的臉。

他盯著陳鎮,冷冷的說道:「別問我從哪裡來,這不是你該問的事情。你只需要知道……從現在開始,袁決的案子由我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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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發表於 2010-8-3 19:19:25 |只看該作者
正文 【108】人多不夠吃
在夜色沒有完全到來之前,易楚是最悠閒的一個人。

於車裡小寐一個鐘頭後,他伸著懶腰坐起……

車窗外是黃濛濛的路燈,車內的兩台顯示器閃著幽光。駕駛室裡,李德生嘴角的煙頭一明一暗的閃著紅光。他見易楚醒來,猛吸了一口煙後,回頭說道:「醒的正好,小蝶剛打電話過來,讓我們過去一趟。」

易楚活動著筋骨,笑問道:「叫咱們過去吃飯嗎?」

李德生笑道:「剛睡醒就想著吃,大哥你是屬豬的啊……趕緊的過去,小蝶說事情有了點變化。」

易楚一怔:「有新情況了?」

李德生搖頭道:「不太清楚,不過我聽她的口氣,似乎不是醫館裡面的情況。」

易楚更加奇怪,問道:「你這話我聽著有點不明白啊……都這時候了,除了袁決的事情之外,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

李德生說道:「我琢磨著,或許是她們局裡的事情吧。你知道的,警察那攤子……哎,管他呢,去了就知道了。」

易楚心想也是,拉開車門跳下車,卻是左右張望著。既然三組那邊的情況與袁決無關,他就不怎麼放在心上。考慮到自己的肚子,還有應小蝶工作起來經常忘記吃飯的風格,他打算買點吃的東西帶過去。李德生也下了車,見他東張西望,便好奇的問了一句。

易楚笑道:「我估計三組的人現在還餓著肚子,咱們帶點東西過去吧。」

李德生一拍肚子,說道:「我也有點餓了……去街角的老楊滷味吧,都是熟食,再買點涼面什麼的。」

在距離桂竹巷的某棟居民樓上,應小蝶站在窗前。神色異常的冷峻。

二十分鐘前,陳鎮打來電話,讓她繼續監控醫館,但其他的行動一律終止。

在寧南市警局,應小蝶地存在是一種相當特殊的現象。

在她的領導下,三組的成績完全就是一個奇跡。所以,無論是上任不久的蔣蘭。還是局裡幾位老資格的副局長,對她都是格外的器重。無論什麼案件,只要是三組偵辦,他們都會很默契地給予各方面的支持,並且從不干涉。

應小蝶有著自己的獨特的辦案方式與思路。她最討厭別人對案情的過問。

這雖然不符合紀律,也不符合警局內一些不成文地規矩,但天才式的人物,總是能得到格外的尊重與照顧。應小蝶不可思議的推理能力,本身就是一個小小的奇跡。如果將整個寧南市警局比喻成一個沙丘。那麼她就是沙中地一顆明珠。偏巧,這顆璀璨的明珠一直醉心與基層一線,從不肯因為自身的華麗而追求著成為某個王冠上地主角。其實。在警局的檔案庫裡,已經保存了數十份省廳、甚至更高級別的機構給應小蝶的調令。但應小蝶說過,除了寧南,她哪也不去。她寧願辭職,也絕不離開這裡。

應小蝶不走,最高興的當然是局裡的各級領導。

有了福爾摩斯的存在,一切都不是問題。而當所有問題都被解決時,領導們的政績自然也就可觀……就像李胖子經常掛在嘴邊地一句話。領導的藝術並不在於領導本身有多少的才華,而在於他會不會知人善任。在迅捷公司裡,李德生領導著一幫能力特殊的老爺們各司其職,這是一種藝術。而在寧南市警局,各位局長只要領導好應小蝶一個人就可以了。而這同樣是一種藝術。

對他們來說,應小蝶真的就是一顆明珠。捧在手裡怕飛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可是,陳鎮剛才打來地電話卻有些反常。

應小蝶能聽得出來,老局長的精神似乎很疲憊,說話地口氣也有點不善。不過,她當然知道,陳鎮的語氣並非衝自己而來,而是另有原因……只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局裡從來沒有干涉過自己的工作啊。最重要的是,陳局為什麼不肯把話說清楚,而是刻意的含糊其辭呢?

其他的行動一律終止……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應小蝶看著遠處被濛濛夜色籠罩的桂竹巷,輕輕的咬唇。

靜謐的房間裡,林英正靠在沙發上休息,周偉一直坐在望遠鏡前,高大身軀紋絲不動。在這個監控點,三組來了四個人,麥子天生就不知道什麼叫做安分,這時候正跟著高宗棠和雷氏兄弟在外面轉的不亦樂乎……

「應隊,好像是陳局來了……」周偉調整著望遠鏡,看著樓下駛來的幾輛車說道。

應小蝶點了點頭,問道:「就他一個人?」

周偉抓了抓頭說道:「中間的那輛車好像是蔣局的車,後面還跟著一輛箱式的小型客車,有點像特警隊的那種……」

應小蝶聞言,皺了皺眉,沒再多問。

幾分鐘後,一陣細微卻稍顯凌亂的腳步聲響起,然後有人敲門。

林英這時候已經醒來,坐過去將門打開。

門剛打開一條縫,就被人在外面很粗魯的推開。

幸虧林英退的及時,這才逃過被撞額角的厄運。她是個爆脾氣,明知道推門的人有可能是某位領導,仍是忍不住的張口要罵……可是話到嘴邊,她卻愣住。門口站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三十出頭的模樣,冷峻的目光看過來時,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好冷的傢伙啊……

周偉見林英狼狽的後退,心中便有怒氣,站起身想教訓一下這個不知道什麼叫禮貌的傢伙。

應小蝶卻伸手攔住他……

站在門口的男人正是在蔣蘭辦公室出現的屈波。

他站在門口,不進不出,恰好是擋住了身後的蔣蘭和陳鎮。

透過屈波身邊留出的縫隙,應小蝶看見了蔣蘭和陳鎮臉上地那絲尷尬。她微微的皺眉……好奇著眼前這個男人來歷的同時,隱隱的也意識到了什麼。

屈波的目光在房間裡巡視了一番。最後才落到應小蝶的身上。

他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地任務結束了,現在這裡由我接管。」

應小蝶一揚眉:「你接管?」

屈波皺眉道:「有疑問嗎?」

應小蝶說道:「當然有,至少……你得給我一個理由吧?」

屈波冷笑著,也不說話,往旁邊挪了一步,恰好是給蔣蘭、陳鎮留出了一條進門的路。

蔣蘭帶著微笑站了出來,說道:「小應。這是組織上的安排。由於袁決的身份很特殊,對他的處理,已經超過了我們地職權範圍。所以,這裡的事情將交給這位專家處理。」

應小蝶皺了皺眉,說道:「既然是組織上的安排。我應該無條件的執行。但蔣局你應該知道,袁決是個很危險的人物,而且他現在極有可能就在那家醫館。如果我判斷沒錯地話,醫館裡的人現在應該已經成為他的人質。在這種情況下,我覺得……無論是什麼樣地專家。至少他不會比我更瞭解現場的情況。所以,我覺得我們不應該馬上退出。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配合這位專家聯合行動。」

蔣蘭和陳鎮其實都有這個意思。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沒說話。

在這種情況下,沉默便是一種無言的提議,又或者抗爭。

屈波的神色不變,淡淡的說道:「我再重複一遍……貴方的任務到此結束。我現在給你們五分鐘的時間,在這五分鐘之內,你們必須撤離所有地監控人員。也許是一個小時,也許是兩個小時。等我們的行動結束後,我會通知你們過來善後。」

微微一頓,他看向蔣蘭接著說道:「蔣局長,我的時間很寶貴,請你配合我的工作。記住。你們只有五分鐘的時間。」

蔣蘭強笑著點頭,遞了一個眼色給陳鎮。她知道。應小蝶地性格雖然表面清淡溫婉,但骨子裡卻執拗的可怕。她認準地事情,從來就不會屈服。在寧南市警局,或許只有陳鎮才能讓她改變主意。陳鎮心中苦笑,看向應小蝶說道:「小蝶,這是命令,執行吧。另外,這是局裡給你的命令,明白嗎?」

陳鎮同樣知道應小蝶的脾氣,所以在說話的時候,便刻意強調了這是局裡、又或者是自己的命令。這樣的話,應小蝶接受起來,心裡多少會好受一點。無論如何,讓應小蝶的倔強去適應屈波的盛氣凌人,這幾乎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屈波的盛氣凌人和冷酷激怒了林英和周偉,兩人不敢朝蔣蘭和陳鎮發脾氣,便一直怒視著屈波。而屈波對他們的目光視而不見,嘴角邊更是撇出一抹微微的不屑。

應小蝶卻是出人意料的冷靜。

她看著屈波,說道:「對我來說,袁決其實並不重要,我關心的只是醫館裡的謝家姐弟。如果你有把握救出他們,無論是誰的命令,我都會執行。放心吧,我會在五分鐘後之內撤離的。但在撤離之前,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

屈波皺了皺眉,冷冷說道:「你還有三分半鐘的時間……」

應小蝶點了點頭:「長話短說,我想知道你的營救計劃。不管怎麼說,這裡的情況我比你瞭解,我想……我有資格來評判你的計劃是否可行。」

屈波忍不住笑出聲來,嘴角撇出一抹譏諷:「你以為你是誰?你有權力知道我的計劃、然後再來評判它嗎?真是笑話……另外,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我的計劃是行動計劃,而不是什麼營救計劃。救人這種事情是你們警察的職責,與我們無關。否則的話,要你們這些人幹什麼,我又何必要你們準備善後工作……」

話未說完,應小蝶眼中閃過的怒色彷彿夜色裡的一道閃電。讓他心裡莫名一驚,竟是不由自主的閉上了嘴……

應小蝶沒再繼續和他的對話,轉身看向蔣蘭和陳鎮,很平靜地說道:「兩位局長,他的話你們都聽清楚了吧?」蔣蘭尷尬的笑著,剛想解釋什麼,應小蝶卻又接著說道:「鑒於他的計劃不是以救人為主。這與我的職責相悖,所以我現在鄭重的告訴兩位局長,我拒絕撤離。」

屈波臉色頓時鐵青,他再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一個小小的重案組長面前遇到阻礙。

他重重地哼了一聲。提醒道:「你們還有兩分鐘的時間……」

應小蝶根本沒有理會他,繼續對陳鎮和蔣蘭說道:「兩位局長,如果我的拒絕違反了紀律,你們可以撤銷我的職務,甚至是將我開除。但在之前。我希望你們能給我一個小時的時間。我向你們保證,在這一個小時之內安全地救出謝家的姐弟,並且抓住袁決。」

應小蝶的要求沒有得到任何的響應……

屈波看著面前這個倔強的女孩。忽然有些微微地訝異……第一眼看到應小蝶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女孩很美麗,不過長久以來養成的冷酷與高傲,卻讓他習慣性地忽略了這種美麗。但是,應小蝶眼中剛才一閃而沒的憤怒,以及此時表現出來的倔強與冷靜,卻讓他重新認識了這個女孩。

他相信,應小蝶應該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但在這種情形下……她還需要知道嗎?

用腳丫子去想,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反正往那種最玄乎的地方去猜,保準沒錯。每個國家都有那種最神秘的機構,你可以不知道它的名稱。也可以不知道它的具體職能,但你卻肯定地知道。他們真實的存在著。

如果我像她一樣是個小小的警察,會有勇氣反抗來自於國家最神秘機構的命令嗎?

屈波自嘲的笑了笑,心想,這個女孩還真有勇氣……

時間滴答滴答地消逝。

屈波清了清嗓子,再次提醒道:「你們還有一分半鐘的時間,如果在規定時間之內不撤離地話,我將對你們施行暫時的拘押。對不起了,各位,我很尊重你們的職業,也很尊重這位應警官的選擇。但我有我的職責,並且我只對我的職責負責,其他的……不再我的考慮範圍之內。」

說到這裡,他按動手腕上的通訊器,接通無線耳麥,說道:「04、06負責警戒,09和03繼續監視醫館內的動向。其他的人立刻上樓……」

他的話音未落,卻忽然有人敲門。

門一直虛掩著,外面的人敲了兩聲後,隨即便推門走了進來。

易楚拎著兩個大塑料袋出現在門口,在他身後跟著滿頭大汗的李德生。

胖子爬樓是很辛苦的,偏巧這棟樓只有六層,沒安裝電梯,李德生跟在易楚後面,不住埋怨著開發商的陰損……易楚手裡的袋子裝的是老楊滷味館的各色滷味,還有足夠四五個人吃的涼面。裝著滷味的紙盒並不嚴實,隨著他的進門,一股濃濃的肉香味便在房間裡肆無忌憚的飄蕩。

在這種氣氛下,這股突如其來的肉香味,很有些諷刺的意味。

蔣蘭並沒有見過易楚,卻見過李德生,這時候忽然想起,迅捷公司似乎也參與了三組的案子。

屈波很驚訝,一張冷臉瞬間就有些變色。

換做幾分鐘前,無論誰在這裡出現,都不是一件值得驚奇的事情。可是,自己進樓的時候,明明已經讓行動組的人佈置了警戒啊……這兩個人是怎麼進來的?

易楚站在門口,李德生嫌他擋路,挺著肚子推推搡搡的將他擠開。

等見到這滿屋子的人後,胖子表現的很吃驚。

「唷,這麼多人啊……瞧這事情鬧得,東西買少了,怕是不夠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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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發表於 2010-8-3 19:20:03 |只看該作者
正文 【109】今天的主角是胖子
十分鐘之前,幾乎就在蔣蘭一行人進入居民樓的同時,易楚和李德生拎著滷菜也出現在居民樓下。

兩人一前一後,易楚在前,李德生在後。這棟老式的居民樓下,路燈剛剛點亮,昏黃的燈光灑在樓前,一切都是那麼的朦朧。易楚走在前面,看見了停在樓前的幾輛汽車時,不由一怔。他沒見過蔣蘭的汽車,但卻認識警局一號車的牌照。再瞧一眼那輛模樣有些古怪的箱式客車,一絲疑問便泛上了心頭……

正疑惑時,李德生卻在後面輕輕的推了他一下,小聲說道:「直接往前走,別停下。」

易楚一怔:「怎麼了?」

李德生低聲道:「待會再說……過樓道口時別四處張望,到下一棟樓的時候往右拐。」

易楚心中疑惑更甚,但他和李德生混的時間長了,自己也經歷了一些事情,這時候基本算是脫離了菜鳥的行列。當下閉嘴不言,吹著口哨若無其事的往下一棟樓走去。經過樓道口時,他目不斜視,但在眼角的餘光中,卻看見在樓梯下的陰暗處隱隱約約的有兩個身影。而那輛箱式客車裡,似乎也有人正透過車窗注視著自己……

走到兩棟樓之間的路口,他依照李德生的吩咐,向右邊拐去。

等身影脫離了藏在暗處的視線後,他立刻停了下來,問道:「老李,到底是怎麼回事情?」

李德生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笑道:「不錯啊,兄弟,挺從容的……現在可不能再叫你菜鳥了。」

易楚說道:「少扯淡,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情?」

李德生笑了笑:「看見那輛車沒有……就是那輛黑色的箱式客車,那是七處的人。」

七處?

易楚不由皺了皺眉,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聽到七處這個名稱。

上一次是在酒吧的時候。曾聽龍胖子提起過。當時龍飛說的很含混,一帶而過。但俗話說的好,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隱隱約約的,易楚多少也能猜出那是一個什麼樣地機構。但這些事情距離他實在太過遙遠,儘管好奇,卻並也沒往心裡去。也沒有向李德生打聽什麼。

這麼虛無縹緲的機構,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夜色下,他看著李德生的那張胖臉,很想問一句,大哥你是不是在說胡話啊?

李德生點了根煙。用力的吸著,忽明忽暗的紅光映在他的臉上,顯出幾分高深莫測的意味來。

他看出易楚心中地疑惑,長長的吸了口氣,說道:「阿楚。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來歷嗎,今天是來不及告訴你了,但我可以簡單的說幾句……在我們生活的這塊土地上。有兩個最神秘地機構。一個是我和老高他們呆過的地方,另一個就是七處。我的事情以後在慢慢告訴你,先說說這個七處吧……」

李德生的講述很簡短,但出色的概括能力,卻讓易楚大致明白了七處地職能。

總的來說,七處是一個匯聚了各類天才的機構,其職能無法簡單地敘說。你可以稱它為情報機構,也可以稱它為科研機構。甚至。你還可以稱它為靈異現象研究協會。七處的職能無法簡單述說,其涉及的範圍同樣無法定位,商業、政治、軍事、宗教……幾乎無所不包。

說到最後,李德生又總結道:「如果說我和老高曾經呆過的地方是一把刺刀的話,七處就是大腦。刺刀是用來殺戮的。沾滿血腥。大腦是用來思考的,為這個國家構畫著最美好的藍圖……但你也知道。當一個人、或者一個機構地視線投向更遠的地方,所謀劃的是更高層次的終極利益時。他們往往就會忽略很多細節,比如紙面上的法律,又比如廣義上地道德。為了終極利益,他們根本就不在乎一些必要的犧牲。對於他們來說,這也是一種信仰。有時候,為了這個信仰,他們不僅犧牲別人,甚至連自己可以放棄……」聽到這裡,易楚地心情有些莫名……這樣的存在,已經無法用語言去闡釋它的合理性。

搖了搖頭,他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們一定就是七處的人呢?」

李德生笑道:「那輛車也算是七處外勤組的標記了……模樣是不是很古怪?」

易楚沒有理會那輛車,繼續問道:「那他們來這裡的目的會是什麼呢?」

李德生一撇嘴:「還能是什麼……肯定是為袁決來的啊。我就是猜不透,究竟這個袁決原本就是從七處逃出來的呢,還是七處想要抓的標本。」

易楚一怔,問道:「標本?」

李德生點頭道:「對啊,可不就是標本嘛……皮糙肉厚,力大無窮,七處的那幫瘋子,最喜歡研究這樣的標本了。」

易楚皺了皺眉:「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李德生同樣的皺眉,歎道:「不好辦啊……」

易楚問道:「為什麼不好辦?」

李德生嘖著嘴說道:「我沒猜錯的話,他們肯定是衝著袁決來的。這樣一來,謝家姐弟可就危險了……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七處的人向來只要結果。只要抓住袁決,謝家姐弟的安危他們根本就不會考慮。還有,七處有七處的規矩,他們的行動從來不會讓外人參與。他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應該就是從應小蝶的手裡接過指揮權。」

易楚心裡一跳,急道:「那……小蝶她會交出指揮權嗎?」

李德生苦笑道:「這就是我擔心的地方啊,按道理說,她必須要交出指揮權。但那丫頭的脾氣,我也算知道一點……如果七處的計劃可行,在抓住袁決的同時能保障謝家姐弟安全的話,也許不會有什麼衝突。可七處的人要的只是結果,為此,他們連自己地命都不在乎。又怎麼會在乎謝家姐弟?在他們的計劃裡,永遠不可能有救人這兩個字。」

易楚皺了皺眉,說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

李德生反問道:「你是怎麼想的?」

易楚稍一沉吟,說道:「我不管什麼七處、八處,昨天夜裡,當袁決從我手裡逃走時,我就發過誓。一定要親手抓住他。最重要的是,謝家姐弟現在還在醫館裡,我不能無視他們的安全受到威脅。總之一句話,七處雖然有七處的規矩,但我也有我的原則。」

李德生聳了聳肩:「有你這句話就行了。先不提謝家姐弟……就衝著你是我兄弟,你決定地事情,我老李就絕不會拖你的後腿。」

易楚笑了笑,用力的拍了拍李德生的肩膀。隨即眼睛一轉,卻道:「要不……咱們趁著七處的人還在樓上。搶先去抓袁決?」

李德生搖頭道:「不行,七處地人現在肯定已經控制了醫館的周圍,你擅自闖入的話……肯定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這樣吧。我和七處也算有點淵源,咱們先上去看看情形,然後隨機而變。」

易楚一翻白眼:「你早說啊,浪費這麼多口水……趕緊的走吧。」

李德生卻再次搖頭:「不行、不行,直接過去是行不通地。樓下也有人守著,他們可不認識我……」說到這裡,他抬頭看向旁邊的居民樓,又道:「你看。這裡的居民樓都是一樣地,只要從別的樓道口上到頂層,然後再溜下來的話,完全可以繞過樓下的人。」

易楚抬頭看了一眼……這種老式的居民樓的樓道口是開放式的,李德生說的沒錯。只要上了頂層,然後膽子再大一點。身手再敏捷一點,拼著百分之七八十掉下樓摔死地幾率,還是有可能繞過那些守衛的。

易楚看著李德生那張肥臉,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先上,我掩護……」

李德生一撇嘴:「這種無恥的話你也能說得出來?老實告訴你,換做幾年前,這可算不了什麼。但現在嘛……嘖嘖,這種高難度的動作怕是力不從心了。一句話,我這二百多斤就算是交給你了。上了頂樓,我一閉眼,你是扛也好,抱也好,總之得把我弄過去。」

易楚瞪眼道:「你不先上也就算了,還指望我把你弄過去?大哥,那可是六樓啊……」

李德生嘿嘿地笑著:「少裝佯了……六樓又怎麼了,它總沒藍天大廈高吧?」

易楚聞言,不由翻了個白眼……我靠,這死胖子,果然什麼都知道了。

易楚不僅將李胖子弄到了六樓,連帶手中買的食品也沒丟下。

當兩人距離屈波和應小蝶只有一門之隔時,李德生拍著胸口,朝易楚伸出了大拇指,低聲說道:「兄弟,趕明我去地攤上買條內褲送給你。穿在外面,保管你比那個四眼田雞帥……」

敲門進屋,李德生很熟絡地招呼著眾人。

「唷,這麼多人啊……瞧這事情鬧得,東西買少了,怕是不夠吃啊……」

屈波直愣愣的看著李德生,眼中滿是疑慮。

易楚表現的很像是一個送外賣的夥計,遞了一個眼色給應小蝶後,將手中的食品放在桌上,然後往旁邊一站,好像在等著誰付錢一樣。他沒有和陳鎮打招呼,也沒有說話。他心裡明白,此時此刻,李德生才是真正的主角。

易楚真的是很好奇,接下來,李胖子會怎麼應對七處的人呢?

對於易楚和李德生的出現,除了三組的人之外,所有的人都很疑惑。

這些人裡面當然也包括接到屈波命令、剛剛趕上來的外勤組的成員。

他們全身黑衣,裝扮和普通的特警沒什麼區別,但內行人卻能看出來,他們身上的裝備比普通特警實在先進的太多、太多……

第一個進屋的外勤組成員看見易楚和李德生,心裡便吃了一驚,這兩個人……好像在哪裡見過啊。

並不是他的腦子遲鈍,而是他根本就沒想到,除了樓梯之外。這棟居民樓上還有一條可以徒手翻越地通道。或許,他想到了,但是卻不肯相信。他真的是不相信,這兩個看似普通的傢伙,怎麼可能越過那條連自己也要借助工具才能攀爬的空中通道呢!

李德生笑嘻嘻的招呼著大家:「來,來,趕緊的吃吧。菜都涼了。要是不夠的話,我出去再買……都別客氣啊。」

屈波隱隱地便覺得這個胖子在哪見過,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七處的風格從來都是凌厲、果斷的。

屈波強自壓下心中的疑惑……並沒有立刻詢問手下的人是怎麼放這兩個人上樓地,而是果斷的下達了全部拘押的命令。他做了一個隱秘的手勢後,外勤組的人立刻將包括蔣蘭在內地人全部圍了起來。七處的人。眼裡從來只有結果。在這種情況下,屈波很清楚,要達到最後的目地,就必須控制住局勢。

一個攪局的重案組長已經讓他很不高興,現在又來了個詭異的胖子……所謂的快刀斬亂麻。當黑洞洞的槍口指著這些人的時候,鬱悶也好,詭異也罷。這一切都不再是問題。至於這麼做可能會引起的後果,屈波完全不予考慮。對七處來說,拘押一兩個警察局長又算得了什麼……

蔣蘭和陳鎮滿臉的震驚,他們根本就沒想到,屈波居然說翻臉就翻臉。我們……我們可是警察局長啊!

外勤組組員逼上來時,易楚站在那裡並沒有動,而是給了應小蝶一個很親切地笑容。

他在等,等著李德生來解決這個困局。

當然。因為李德生同志關於地毯內褲的承諾,易楚其實一點不介意看見這個胖子……出一次乖、露一次丑。

應小蝶當然也不會動,在內心深處,她對易楚有著一種莫名的信任。

應該說,外勤組的拘押很順利……如果沒有李德生的話。

當最先進門地外勤組員舉著模樣很古怪的手槍逼近他地時候。胖子依舊很憨厚的笑著。但是當這個組員距離他只有一米遠、手中的槍距離他只有兩尺不到的時候,李德生忽然動了!

他的左手不經意的上揚。吸引了這個組員的注意力,然後右手閃電般探出,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手法輕鬆的奪過了對方的手槍。然後,他肥胖的身軀向右側滑,左手從對方的腋下穿出,一抬一壓、復一擰,很輕鬆的就制住了對方。

李德生的整個動作談不上有多快,至少在易楚眼裡如此。

但他的動作流暢、利落,將對手所有的反應都計算在內,以至於看上去,彷彿對手正和他做空手奪槍的示範表演一般……這樣的動作,同樣散發出一種獨特的韻味。

事情發展到這裡,並沒有結束。

緊接著,李德生卻忽然放開了人質。然後,身軀古怪的滑行、翻轉。執槍的右手幻出一道虛影,開始不停的變換著方位。隨著身體的行進,他看上去簡直就像是一個胖子版的八臂哪吒。這樣的動作,落在別人的眼裡,簡直就是不可思議,就連易楚也看的目瞪口呆,忽然間就想起小說裡曾描述的那種斗槍術……

李德生身形行進時,嘴裡很搞怪的模擬著槍聲。

連帶屈波在內,外勤組一共上來八個人,李德生便啪啪的叫了八聲。最後一槍,他留給了屈波。

這所有的動作都在一瞬間完成,電光石火間,甚至有人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槍停留在屈波的面前……

屈波俊朗的臉瞬間扭曲,他終於想起面前的這個胖子是誰了!

一槍在手,李德生面無表情。

然後,他做出另一個更加不可思議的動作來。他將那把槍扔向空中,然後左手飛快的探出,像一隻蝴蝶般彷彿上下翻飛……等槍落地時,竟已是成為一堆零件!

李德生的槍指向屈波的時候,外勤組的人已經反應過來。但是當李德生表演了一招單手空中拆槍後,所有的人都楞在當場,呆若木雞……和屈波一樣,他們也都想起了一個人!

李德生看著屈波,撇著嘴,很不屑的樣子。

「9527,你們外勤組的人可是一茬不如一茬啊。讓你們的高教官知道了,肯定會氣的吐血……嗯,對了,老高現在就在下面。我估摸著,這傢伙是沒臉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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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發表於 2010-8-3 19:22:02 |只看該作者
正文 【110】真男人,才有真風光
9527,一個很著名的代號,只可惜,這種著名只存在與電影之中。

而在現實當中,這樣的代號往往意味著一種調侃和戲謔。

屈波在七處的代號當然不會是9527,事實上,整個七處也沒人這麼叫他,因為他們並不知道屈波還有這麼可愛的一個綽號。即便是知道,也不會有人當面這麼叫他,畢竟是同事,而且外勤組的傢伙都很暴力。

實際上,在這個世上,只有李德生會這麼叫他,因為這個綽號就是他給屈波起的。

而屈波呢,儘管他對這個綽號厭惡到了極點,但至少在當時,當那個胖子坐在遠處的坦克炮筒上,叼著香煙,用鼻音哼出這個綽號時。他不僅不敢反對,反而是腆著臉沖那個胖子討好的笑著……

在當時,李德生給屈波起這個綽號有兩個原因。

第一,他總覺得這個新瓜蛋子挺喜歡裝酷的,有意無意的,總愛表現出一點周星星同學梳理著油光發亮的大背頭衝進賭場時那樣的風騷。而這樣的風騷卻總是讓他想起被秋香姐打的鼻血四溢的9527來。

第二,老高同志的性格太冷,以至於他教出的這幫學生總是帶著一股掩飾不住的殺氣。刀未出鞘,鋒芒已露,這樣的刀實際上只適合與收藏。而在真正的戰場上,刀光應該只閃亮於割破對手喉嚨的那一剎那!所以,他覺得有必要給這幫新瓜蛋子們帶去一點歡樂的氣氛,好沖淡那股殺氣。

……看著李德生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屈波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對於李德生,其實屈波並不怎麼熟悉,加上今天這一次,大概只見過三面。

屈波更熟悉的是高宗棠。那個比閻王還要冷酷的教官。

在七處,行動組分為內勤組和外勤組。內勤組執行的是一些保密程度更高、也更加危險的行動。而外勤組,相對來說基本算是內勤組地補充,也算是第二梯隊。但不管是外勤組還是內勤組,都有一個特徵。那就是所有的軍事技能,全部由李德生當年所在機構負責傳授。

俗話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弟子也未必就不如師父。

但實際上,讓屈波悲哀的是,七處外勤組的成員其實都屬於被淘汰的殘次品。如果當初他表現的再出色一點的話,他現在絕對不是七處外勤組某個小隊地隊長,而是和李德生、高宗棠一樣。留在那個更加讓人神往的地方。

包括屈波在內,七處外勤組的人大多有兩個願望。第一就是進入那個令人神往的地方,又或者是成為七處內勤組的一員。可惜,天資有限,這兩個願望今生注定是與他們無緣了。

李德生很滿意現場地氣氛。哼哼,都傻了不是……

「放心吧,9527。你的教官現在正在逛街呢,這一時半會的不會來。時間也不早了,大家都沒吃吧?不如,坐下來一起吃,咱們邊吃邊談……」李德生笑吟吟的拍著屈波的肩膀說道。

屈波地臉色依舊很難看,說道:「李教官,你怎麼會在這裡。」

李德生笑道:「叫我老李吧,沒教過你們什麼。當不上教官二字。」

屈波示意組員將槍放下,保持靜默,然後說道:「我聽說,教官你好像已經……」

李德生不等將話說完,便笑著接道:「你聽說我老李被他們掃地出門了是不是?對。沒錯,我被他們一腳踢開了。不僅我,還有你的高教官以及教過你們軍事通訊的楊教官。還有那個誰……對了,雷文和雷武,這兄弟倆都教過你們吧?呵呵,現在,都在一起混呢。這不,正跟著老高在外面逛大街呢。」

屈波地臉色愈發的難看,真是見鬼了……當初被自己視為偶像的幾個教官怎麼都在這裡!

這樣的一群人混在一起究竟會產生多大的威力,屈波心裡是再清楚不過了。

別說一個外勤組小隊,就是把整個外勤組拉來,也未必能幹的過這幫殺人的機器!

別的不說,就憑李德生剛才玩地那一手,如果是實彈擊發的話,自己這一個小隊,將會在瞬間成為冤死鬼!如果再加上高宗棠、雷氏兄弟,以及楊波的監控與調度……或許只有內勤組的人才能對付他們!

屈波知道,就現在的情形而言,自己已經失去了所有可依仗地東西。

打肯定是打不過人家的……一個李德生就足夠自己頭疼地了。還有那些正在逛大街的人,誰知道他們是真的在逛大街、還是隱身與黑暗中,正朝自己發出陰冷的微笑呢?如果以權壓人的話,對付蔣蘭和陳鎮這樣的人當然是足夠了。但是屈波卻知道,像李德生這樣的人,即使已經被掃地出門,單憑自己一個小小的外勤組隊長,那是無論如何也壓制不了的。

從那地方出來的人,眼裡從來只有死人和活人的區別。而對於阻擋他們的人,活人將會變死人,而死人也極有可能再死一次。屈波並不怕死,但是死在自己的教官手裡,這樣的死法也太憋屈了。這簡直就是大人欺負小孩啊……不僅憋屈、冤枉,而且沒天理。

雙方都默契的沒有提起那些敏感的東西。

屈波清了清嗓子,說道:「李教官,我很尊重您,但是也請您理解,在目前這種情況下,您要做的事情是配合我,而不是阻攔我。不管怎麼說……」

話未說完,李德生卻故作驚訝的說道:「我沒有阻攔你啊……」

微微一頓,卻又笑嘻嘻的從口袋裡取出一張名片遞給了屈波,說道:「忘了告訴你,鄙人現在正經營著一家信息公司。承蒙寧南警局幾位局長看得起,我這個小小的公司也算是警局的合作單位了。說來也巧,今天的這個案子正是由我方提供的線索,並且還將繼續提供一系列的技術支持。你瞧。大家碰在一起,目標又是一樣。這不是緣分是什麼!沒地說,咱坐下來,先談談合作的事情吧。」

易楚在一旁,終於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胖子,剛才還一副高手的風範,這會兒就原形畢露。現出奸商本色。唉,真不知道當初是哪個機構瞎了眼,讓這樣的人混了進去。進去了也不要緊,倒是讓商界平白的少了一朵奇葩啊……

整個屋子裡,只有易楚在笑。儘管李德生這時候的樣子讓人不敢恭維。但他的神秘地來歷,還有剛才的表演,已經徹底震懾住所有的人。這其中當然也包括應小蝶,她發達的只是大腦,又何曾見過剛才那種令人暈眩的槍技……那簡直就是魔術啊!

易楚不懷好意地笑。終於是引起了眾怒。

李德生瞪眼看著他,很嚴肅的說道:「工作呢,嚴肅點。」

外勤組的成員卻一起怒視著易楚……他們雖然沒見過李德生。也沒資格做李德生的徒弟,更不知道李德生的大名。但他們卻知道,眼前地這個其貌不揚的胖子,就是自己第一次摸槍時在心中豎立的那個偶像。儘管李德生出來地地方很神秘,但這並不妨礙他的綽號流傳出去。在軍隊裡,他是所有拿槍的人心中的偶像。

外勤組的成員都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見傳說中的偶像。

所以,他們無法容忍易楚對偶像的輕視。很一致的用鄙視地目光一遍又一遍的**著易楚。

不過話又說回來,咱這偶像,長的也實在忒寒磣了點……

屈波總算是鬆了口氣,問李德生道:「李教官,我們怎麼合作?」對他來說。目標只是袁決,其他的事情可以一概忽略。他可以不相信寧南警方。卻不能不相信李德生。人家玩槍的時候,自己還在課堂裡背課文呢,也儘管李德生並不比他大多少。

有李德生地合作,屈波也樂得坐享其成。雖然有點丟面子,但師父教訓徒弟,也是天經地義。不過,身為七處外勤組的人,他並沒有因為李德生地出現而失去自己的原則。無論是什麼樣的合作方式,他都無所謂,但這是有前提的。第一,他必須要帶一個活著的袁決回去,第二,他不會、也不可能交出現場的控制權。

李德生點了點頭,笑道:「具體的合作方式嘛,這可不是由我說了算。」

他將視線轉向一旁,從蔣蘭再到陳鎮,最後卻是停留在應小蝶的身上。

微微一頓,便笑道:「小蝶,為了不給兩位局長添麻煩,這個合作計劃還是由你來決定吧。」

他這話一出口,蔣蘭有些僵硬的臉明顯鬆弛了下來,而陳鎮的臉色卻變得很難看。

他們都知道,如果李德生真的將這個計劃交給他們來決定,這無疑是一塊極為燙手的山藥。接不下,卻又不好推辭。這時候,蔣蘭很輕鬆,陳鎮卻的心裡卻泛起一些恥辱感……

應小蝶盈盈的笑著:「李大哥,你就不怕給我也添麻煩嗎?」

易楚在一旁撇了撇嘴,嘟囔道:「這胖子陰著呢,早瞄上你了……」

果然,李德生笑嘻嘻的說道:「有什麼麻煩的啊……大不了來咱公司。你要是來的話,我給你做車伕。」

應小蝶笑了笑,卻將目光投向了蔣蘭和陳鎮。「蔣局,陳局,我還是那句話,我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

蔣蘭沒有說話,帶著一絲微笑,很客氣、也很巧妙的看向屈波。

屈波稍稍沉吟,說道:「可以,我可以給你們一個小時。」

他答應的很乾脆……實際上他很清楚,這個時候,自己根本沒必要去設置什麼障礙。因為他答應的並不是寧南警方,而是李德生。微微一頓,他又接著說道:「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應小蝶說道:「請說。」

屈波說道:「我的要求很簡單,在一個小時之內,你們必須結束行動。並且交給我一個活著的袁決。」

應小蝶微微皺眉,飛快的看了一眼易楚。她依然記著易楚的誓言,她無法確定,當易楚帶著憤怒出手時,袁決還會不會活著出現在自己面前……易楚卻笑了笑,這是在告訴她,自己會帶回一個活著的袁決。並且移交給屈波。

誰都沒有發現兩人之間這看似不經意地交流。

那一眼飛快,那笑意也只是隱現……兩人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卻已經培養出一種極為難得的默契。

應小蝶看著屈波,很乾脆的說道:「可以,一個小時之後。我保證交給你一個活著的袁決。」

蔣蘭和陳鎮都低估了袁決的危險性,而屈波卻以為出手的人必定是李德生和高宗棠。有他們出手,正是三個手指捏田螺,穩拿。所以,對於應小蝶地保證。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奇。

易楚卻在心裡笑了笑,什麼是生,什麼又是死?想要活的嘛……呵呵。沒問題啊。

屈波答應應小蝶後,立刻通知了醫館外圍的外勤組成員撤離待命,好給李德生留出一條通道。

可是李德生卻笑嘻嘻的拉著他坐下,一邊還招呼著蔣蘭和陳鎮。

「來,來,菜都冷了,大家將就著吃點吧。」

屈波疑惑地看著李德生,又看了看並沒有發佈任何突擊命令的應小蝶。

奇怪。一個小時難道很多嗎,多的可以讓他們吃完飯再去抓人?

他轉念一想,卻又釋然,外面不是還有高教官和雷氏兄弟嗎,說不定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

想到這裡。他心中疑惑盡去,難得的笑了笑。對李德生說道:「那我就等著高教官的好消息了。」

李德生卻一撇嘴:「等他幹嗎……我不是說了嗎,這傢伙正逛大街呢。」

屈波正要坐下,聽了這話,猛地站起。

他地臉色冰冷,看著李德生說道:「李教官,我很尊重您,但我更尊重我的使命。所以,請你告訴我你們接下來的行動計劃。」

李德生笑道:「你什麼意思啊?」

屈波咬牙說道:「李教官,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一個小時並不算多,我看這飯……還是不用吃了吧。」

李德生淡淡地笑著,捏起一塊牛肉放進嘴裡,若無其事的說道:「9527啊9527,你應該知道,我老李自從端起槍後,槍下就沒有打不死的人,手裡也沒有玩不成的任務。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安心的坐下來吧,等袁決到了,立刻帶著他走人,免得給你的高教官撞上了。」

屈波皺著眉,說道:「可是……您總得做些什麼吧,難道袁決會自己送上門來?」

李德生不以為然的說道:「你要我做什麼,難道要我帶著一屋子的人直接衝進去?靠,一個袁決而已,隨便派一個人出去,分分鐘搞定,還不值得大動干戈吧。」

屈波很不爽、很不爽,但是面對著李德生,這火卻是無處可發。

眼光一轉,他忽然發現,剛才那個拎著塑料袋地傢伙,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不見了。

他心頭一動,小聲的問李德生道:「李教官,剛才和你一起進來的那人是誰?」

李德生一撇嘴:「他啊……我們公司跑腿的,收收報紙、打掃打掃衛生什麼的。」

應小蝶在一旁抿嘴一笑,心說,男人之間也是講究緣分地呢。李德生和阿楚在一起,也算是絕配了……

夜色朦朧,醫館前,那棵老槐樹的枝葉隨著夏夜裡地風,不知疲倦的搖曳著。

易楚站在門前感歎著……什麼叫做風光,胖子剛才的風光才叫真風光。

真男人,才有真風光!

醫館裡一片漆黑,只在內院深處,有隱約的燈光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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