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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aztec0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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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醉劍][混世三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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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3 09:57:0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周瑜有個胖娃娃

  「小狗子,趕快送酒上去,有多少送多少,別擔心客人不喝,今天店給包下了,只要酒全送到他們房里,明天算帳的時候就是我說了算!」

     七里香不但是間酒肆,還兼營客棧。今天二樓幾間客房,都讓東吳貴客給包下了,掌櫃明顯是不想放過這個宰肥羊的機會,不停的吩咐底下小二,死命的想要把財神爺囊中的金銀都給留下。

     店小二小狗子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少年,懷中抱著一大壇的攙水薄酒,一顛一顛的往二樓走去,嘴上直念叨︰「這酒還真他媽的重,掌櫃的給豬油蒙住了良心?這一壇酒里最少攙了七成水,他就不怕樓上這些貴客發火鬧事?」

     盡管嘴上嘟嚷,小狗子手腳依舊俐落,他一腳勾開了客房門,剛要進房時,里頭突然傳出了哄堂大笑,嚇的他酒壇差點脫手。

     「哈哈哈!韓綜,你跑進七里香那幾步,是叫黃狗吃屎還是懶驢撲糞啊!哈哈哈!」

     這一方四圍的方桌,幾人或躺或坐,都和臥塌上的大漢有說有笑著。

     低著頭不敢多看,小狗子小心翼翼的將懷中酒壇放在角落,默默往桌邊走去,將一切擺放妥當。小狗子才要關門走人,就聽到方桌旁一個漢子對著床上喊道︰「將軍,您就別再打趣小子了,我要不這麼一驚一乍,一跌一撲,那關羽怎麼會相信南郡失守?」

     小狗子加緊了關上門的速度。

  掌櫃的說過,貴客們的談話,能少聽盡量少聽,亂世人命不值錢,小心聽多了連耳朵都會被割下來。

     「嘿嘿!胖子你屁話少說,要不是哥哥我兵出的快,讓周倉先探到消息報給關羽知道,你們戲演的再好都沒用。」

     一旁的韓綜嘿嘿笑道︰「甘寧將軍說的是,不曉得關羽趕回南郡後會有什麼表情?」

    臥塌上的胖子握著懷中酒壺,一手抵著床頭,強自起身道︰「老子不用猜也知道,他一看到安然無恙的南郡,一定先吐個幾口鮮血,然後大喊一聲︰「小賊!關某跟你勢不兩立,必報此仇呀!」哎呀!」

     胖子連聲音帶動作,說到「必報此仇」時,整個人沒抓穩,差點從床上摔了下來,眾人大笑出聲,唯有坐在桌子最後頭的一名小將默無表情。

    這小將坐在桌邊,逕自斟酒獨飲,一直等到大伙笑畢,才冷聲道︰「這次為了掩人耳目,我們帶去荊州的只有親衛營五百弟兄,連野戰都嫌不足,哪談的上攻城……真是可惜了這次機會。」

     聽到這話,房內幾人對視而笑。那小將身邊坐在方桌周圍的最後一人,拍著小將肩頭就說道︰「不可惜。眼下東吳大軍全都布陣合淝,大軍貿然移動,勢必逃不過劉備軍的眼線,恐怕到時候,關羽就不會像這次一樣貿然渡江。」

     這四人,正是今日負責陸口武燕調配的韓綜,率領親衛營奔襲南郡的甘寧,領左鋒營壓境荊州的太史慈,以及跟隨甘寧親衛營一同行動的凌統,凌公績。

     太史慈看凌統仍是忿忿不平,咽下一口酒後又說︰「何況,南郡就算沒有關羽,他義子關平仍在,一旁尚有黃忠虎視眈眈,劉備軍援兵隨時會到,南郡城一時半刻也不是想攻就能攻下的,公績小弟就不必掛懷了。」

  其實太史慈這話只說到表面,很多事胖子心里清楚的很,他本不想點破,但想到這群武人不怎麼用腦袋,怕他們好心辦壞事,幾經思量後,胖子還是緩緩道︰「胖子先跟各位說句不中聽的——魯肅軍師這事,出了這門,大伙還是趕緊忘記的好。」

    談笑聲戛然而止,眾人訝然望向胖子。

     胖子將酒壺拿在手中搖晃,繼續說道︰「各位試想,若今天都督真把魯肅給殺了,殺個官這麼大的事,咱們東吳大臣難道不會要個解釋?都督難道不用給個交代?何況魯肅這官做的可不小……」

     太史慈跟韓綜是四人里較有腦袋的人物,一聽胖子這樣說,都開始思索他話中意思。

     至于凌統,今年不過十五來歲,腦袋瓜沒經歷過這些陰謀詭計的洗禮,想破頭都想不出個究竟。而一旁的甘寧更是糟糕,他是空長年紀不長腦子,接口就回。

     「給交代就給交代,諸葛亮居心叵測,在我軍中安插內奸,魯肅就是該死的內賊,這話一五一十的說,哪個大臣敢出來為魯肅喊冤?」

     胖子給人冤枉,甘寧這作兄弟的可是恨的咬牙切齒。當初周瑜一找上他,告訴他實情時,他就想一刀宰了魯肅這混蛋給胖子洩恨,可沒想到魯肅至今仍是四肢健全,照甘寧的想法,這人就該剁成十八塊喂狗,以儆效尤。

     胖子早知道甘寧會有這般想法,他們兄弟雖然不是親骨肉,可對彼此的了解跟關心卻勝過親兄弟許多。胖子放下酒壺便說︰「大哥果真豪氣,可今天兄弟要大伙忘記此事,其實多半就是為了大哥,這事關系重大,若有個疏忽,就會釀成大禍。」

  甘寧濃眉大眼,全都鎖在了一起,不知胖子這話到底意味何在,只得回道︰「胖子你說,哥哥我聽著。」

    胖子見甘寧總算肯靜下聽話,話鋒一轉,卻是不答反問。

     「太史將軍,如今我東吳不算後勤跟在吳郡的平叛軍,前線共有五支編列在冊的部隊。若扣去我大哥的親衛營和不負責作戰的解煩軍,其實真正能上場作戰的,就只有你手下的左鋒營,以及主公下頭的右翼營和當陽軍,胖子這話說的可對?」

     太史慈沒料到胖子會突然問起此事,微微一愣,點頭答道︰「不錯,我軍配置的確如文達所言。」

     胖子接口再問︰「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就算今天我軍將士個個悍不畏死,能以一敵十,敢問太史將軍,對上曹軍,我們可有勝算?」

    太史慈聽到這,突然恍然大悟︰「除非跟赤壁大戰相同,是在長江上的水戰,否則以江東弟子多是步兵的情況來看,對上北方曹操騎兵,同樣數量下,我們敗多勝少,何況曹軍人數一向多出我軍數倍。」

     胖子點頭贊同,看其他三人仍是一頭霧水,遂挑明了說開。

     「各位,若今天將內賊之事說開,我東吳與劉備兩軍聯盟立刻告吹,我軍可有能力獨抗曹賊?劉備雖得荊州半壁,又有意入主益州,可眼下對曹操來說,我軍才是最大威脅,難保曹操在赤壁大戰受的創傷一好,不會對東吳傾力一擊。

    「所以,我們與其兩面樹敵,不如讓劉備這家伙也分擔點壓力,這正是當初都督跟龐軍師不想動魯肅的主要原因。」

  早在龐統說出要納降魯肅時,胖子就已經把這些後話都想的仔細明白,他更清楚這事得隱密去干的原因,為了不讓龐統二人的苦心毀在善後工作,胖子只能詳細解釋。

     「都督二人為這事費盡苦心,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事無論如何是瞞不住的。與其因為瞞不住,最後搞得沸沸揚揚,人人道聽塗說,不如由咱們來自圓其說,把魯肅這個狗熊內奸說成英雄臥底,把黑的說成白的……」

    胖子手上做出反掌動作,配合表情聲音,抑揚頓挫,讓眾人不禁莞爾,幾人哼哈一笑,又閉過聲,專心聽胖子說話。

    「之所以派兵入荊州,圍南郡,不只是要作戲給關羽看,更多用意,是要讓大伙以為魯肅心向東吳,所以他才刻意約來關羽,引蛇出洞後,好讓幾位大將兵發荊州。

     「這樣一來,就算日後有人說魯肅是劉備內奸,我們也能說他其實是忍辱偷生,假意跟諸葛亮配合的臥底,只要東吳需要,他隨時都能從良。

     簡單說,要招降魯肅,咱們就得幫他擦屁股,收拾這個爛攤子。」

     胖子知道,這出兵的事其實所為良多,周瑜兩人也是再三考量才決定如此行事,否則直接把甘寧三人留在陸口,豈不是正好將關羽包餃子?

    如今這局面,只要東吳還沒站穩根基,關羽就殺不得。

     為自己接下阻攔關羽這苦差事說上三聲倒霉,胖子喝口酒,繼續說道︰「只要我們把這戲演的毫無破綻,把這話說的合情合理,不管魯肅到底做過些什麼,都是我們說了算。

     「都督把這事做的如此隱密,當然是希望這事知情的越少越好,只要知情的能三緘其口,其他人還不是任憑都督說什麼就是什麼?」

  桌上四人聽胖子將此事說得如此透徹,皆是恍然大悟,不禁嘆服胖子眼界之高。

     唯有凌統少年心性,見胖子鋒芒盡露,心中頗不是滋味,以為這些事都是周瑜早跟胖子說過,才讓他有機會賣弄的,遂語帶酸意的說︰「文達將軍這次居功厥偉,想來都督對將軍可是另眼相看了。」

     凌統這話一說,甘寧跟太史慈心中就大叫糟糕。

     凌統從他父親凌操那學得一身本領,卻沒學到最重要的胸襟氣魄,凡事就想搶功勞爭第一,甘寧這些東吳老臣只要想到凌操為了孫家而死,就對這小鬼多有忍讓。

     可今天這小子恁地不長眼,居然犯到了胖子這家伙……

     開玩笑,胖子可是出了名的黑心肝,除了對兄弟有幾分義氣,對其他人可是六親不認……兩人想幫凌統圓過這場子,卻不知如何開口。

     不過不必兩人操心,就在房內因凌統一席話而安靜下來時,房門忽然給推開,門外人還沒進門,聲音卻已傳了進來。甘寧二人一聽,不禁松過一口氣。

    「公績不必多心,文達是我解煩軍統領,有些事情自然會早你們一步得知。好了,文達有傷在身,經不起你們這樣的酒肉叨擾,你們先回去吧。

    切記,此事正如文達所言,多嘴會壞事,出了這門,就當從沒發生過這事吧。」

     進門的,是周瑜跟龐統。
 
  房內四人看周瑜似乎跟胖子有話要說,都識趣告退,一時間,方才還充斥著酒味跟粗話的客房,頓時冷清下來。

    龐統取過一旁茶具,三個人圍到床邊,周瑜便先開口說道︰「文達,剛才我這樣說,你不會責怪吧?」

     剛才周瑜的說法,等於認同了凌統的諷刺,胖子不想花時間在上頭多做糾纏,笑道︰「都督都把胖子叫做統領了,俺怎麼能跟凌統這小帥多計較呢?好了,胖子恩怨分明,就算真要教訓這小鬼,也不會讓你們難做就是。」

     聽胖子話裡繞過幾彎,周瑜知道他不肯放凌統罷休,再想想,凌統這小子心高氣傲,也該有人教訓,遂默默點頭算是答應了。

     不過一旁龐統倒是對胖子方才那番精闢見解頗為得意,他拉著胖子就說︰「胖子,你剛才說的,真是你想到的?沒想到我這計中計的真正目的,居然會讓你先想到,看來你這腦子比張昭還要好使呀!」

     龐統這話明著是捧胖子,暗里也未嘗沒有幫自己增色的成分在。

     跟龐統相處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胖子知道這位讓水鏡先生稱作士人之冠,頭餃又比美臥龍諸葛亮,智力超乎常人,個性卻像個小孩子,喜歡聽人吹捧誇贊。

     只是胖子沒心情聽龐統自吹自擂,轉頭便向周瑜問道︰「都督來此,可是要對魯肅的事做個交代?胖子洗耳恭聽。」

     周瑜給三人各斟過一盞茶,捧著茶碗就說了。

     「文達剛才說給那四人聽的一點沒錯,我們的確沒打算對子敬動手。

  以前沒想過,以後更不會想。早先我跟士元去看過他,還將魯定的信一同交給他了,對魯定信中不願父親為虎作倀的意思,相信子敬已經相當清楚。」

    胖子接過茶碗,啜過一口熱茶︰「我知道,聽都督話裡只稱其表字,相信都督不但已原諒這昔日好友,更有把握這人不會風吹兩面倒了。」

     話裡意思相當明白,胖子怕周瑜感情用事,魯肅雖動不得,但也不能輕信,否則縱虎歸山,只怕會被反咬一口。

     聽到這話,周瑜默默點頭,沉吟良久後說道︰「沒錯,我本還游移不定,可聽文達這樣說,我已下決心。

     「解煩軍經過這次動蕩,我已跟主君商量,決定將解煩軍分為兩支,一支掌文事,主司各地文燕往返,負責臥底暗探的消息彙集,另外一支掌武權,主司武燕訓練,負責刺殺偷襲等情事。文燕統領,以後仍由周泰負責,這武燕統領,就是文達你了!」

     胖子本以為周瑜以統領稱呼他,不過是句玩笑話,沒想到周瑜是真有此打算?

     胖子對地位不甚眷戀,他只想大碗酒,大塊肉,恣意橫行在亂世三國,他想推卻,可轉念又想到,沒有硬背景可以靠,誰能活的自在?

     一想到這,胖子趕忙將脫口的「不幹」給吞了回來,不想讓周瑜二人看出古怪,遂接口說道︰「那魯肅又該如何處置?」

    周瑜面露微笑,道︰「以後由張昭任文燕軍師,魯肅任武燕軍師,相信在文達控制下,子敬就算真有行動,也翻不出文達的手掌心。」

  胖子眉頭微皺。盡管解煩軍分家以後,魯肅的權勢將不如以往,可這人扎根極深,難保底下文武燕子不會有想法……

     胖子剛要開口反駁,一邊的龐統卻先說了︰「好了,胖子不用擔心,以前解煩軍在統領上頭就是大統領,往後將再增設一名司馬軍師的職位——就是我,我會專門查探文武雙燕的人馬是否有內奸存在,你那些瞎操心就不必了。」

     胖子看龐統胸有成竹,知道這人雖然個性乖僻,但真論辦事能力,確實是有兩把刷子,只能無奈點頭。

     「好吧!這差事胖子認了,但胖子丑話說在前頭,背後捅刀,暗里下藥,使奸弄詐的事胖子做得,以後當了統領,胖子做的還是這事。其他統籌管理,胖子可都會交給咱們子敬軍師的,龐統你可要看著點吶。」

     龐統還沒答話,倒是一旁的周瑜先說了︰「這當然,統領跟小帥其實差別不大,只不過小帥帶著燕子出任務,統領則是帶著小帥出任務,任務難易有別罷了。」

    胖子聽到這兒,大點其頭,心中暗樂︰「奶奶個熊!老子可以帶小帥去幹?就是說,往後可以拉呂蒙這妖怪出去溜溜,那老子還怕個雕!有免費打手可以使喚,這事要不答應,老子一定頭殼壞去。」

     周瑜看這事已經交代妥當,還想就日後東吳大計再說下去,卻聽到外頭打更的聲音傳來,想到此時入夜已深,只好跟龐統一同告辭,臨行前,還囑咐胖子要好生休養。

     龐統則嘻嘻哈哈的說︰「胖子,你快點歇息,明個一早我再把魯肅拉來,老家伙幾年沒看到他兒子,也不知道他兒子如今是圓是扁,今天拿著信就一直扯著我要問個明白,你明天可要給他個交代呀!」

     胖子聽到這兒,隨口應了聲好,便將兩人送了出去。

  送走這群牛鬼蛇神後,胖子並沒有按周瑜說的好生休養,反而起身將房內桌椅搬到一旁,空出了房里一小塊空地。

     他等這清閑時間已經等了好久,最早時甘寧帶酒來訪,他不好意思拒絕,誰知道人越聚越多,到後來連周瑜都找上門了,胖子擔心若再不送客,只怕魯肅按捺不住,也來叨擾一番,他趕忙將房門反鎖,好圖個清靜。

     與關羽一戰,是胖子登上虎衛後的第一戰,胖子知道,盡管他來這三國亂世後,大小戰斗不斷,但真說能做到以戰養戰的戰斗,其實屈指可數。

    大多數的戰斗里,胖子都在逃命——還是看到機會就得逃的那種。

    這樣的戰斗過程,不但沒營養,對他的武學修養也不健康。真要有助益的,唯有像今天這樣退無可退,背水一戰,才能激發潛能,迸發出更多的靈感。

    胖子從床頭拿出兩柄鋼刀,仔細回想他今日所用的每一招每一式。

     雙刀並行,青龍斬掩藏于雲刀的虛無飄渺,炎駒斬增添了虎魄的凌厲鋒銳,這些都是伶玉站穩了入微境界以後,胖子才能施展的招式。

     伶玉的成長,不只讓招式威能維持的時間增長,還能在短時間內接連發出兩種招式,就像融會成了一招一樣。正因為如此,胖子才能使出變化繁復的刀法,用出更具威力的音煞,創出與道力合並的殺陣。

    更甚至,胖子發現當瞬步跟狸步交錯踏出時,那忽左忽右的身影,簡直叫人抓破腦袋都無跡可尋。

     盡管沒有被天人境界的關羽放在眼里,可胖子明顯感受到關羽越來越凝重的神情,越來越專注的心態。

  也許,就像關羽說的,過了這一天,胖子也能算高手了。

     不過胖子顯然不只滿足於一流高手的境界,他只要想到天人境界的威勢,心底就不禁興奮的顫抖。

     只是胖子好不容易突破了一個瓶頸,隨即又看到了另外一個瓶頸——

     進入第三境界的五禽戲,如今已不敷使用。

    五禽戲內功進入最高境界後,跟以往最大的不同,就在于生生不息的內息流動。這是五禽戲內力在質上頭發生的變化,盡管源源不絕的內力正是胖子最需要的東西,可胖子卻不怎麼開心。

     他心中明白,五禽戲內功的確是一個取之不竭的源流,盡管取之不竭,可是從源頭流出的總是涓涓細流。胖子往往需要將內息存在氣穴中凝聚一段時間,內力才有辦法負荷他一場大戰的需要。

    這個現象在以前並不明顯,畢竟以往的戰斗並沒有像今日這般激烈,可是以後呢?萬一往後的戰斗裡,胖子都得用盡全力呢?

     五禽戲雖然能快速回復內力的消耗,可是每次回復的一兩成內力,已經無法跟上他戰斗時的需要了。

     胖子一邊作著虎撲熊抱的動作,一邊為此傷透腦筋。

     最根本的原因是,五禽戲終歸不是廝殺搏斗用的。

     打個比方來說,五禽戲內功讓胖子的內力值上限到達一百,同時每個回合恢復二十,可胖子如今每用一招就要耗四五十的內力,那一二十點的回復簡直是杯水車薪,起不了作用。

  這就是瓶頸。

     胖子現在需要的,是一門新的內功,一門能讓他的內力上限大大突破的新內功,就算新的內功沒有快速回復內力的特性也不要緊,要是胖子的內力有一千點一萬點,哪里還會在乎每回合回復的一二十點?

     打完了一趟又一趟的五禽戲,胖子總算想清了這個道理,卻又更加無奈。

     去哪學新的內功?新的內功跟五禽戲難道不會有所沖突嗎?

     少林吐納術嚴格說來,根本構不上內功的等級,頂多是個強身健體的呼吸調節術,從少林吐納練到五禽戲,胖子根本不擔心這些問題,可要從五禽戲繼續往下走呢?胖子不由大嘆口氣。

     不知該怨誰的胖子,只能在房里繼續前撲後躍,直到東方天際吐白。

     一夜喧鬧很快結束,對東吳眾人來說,昨日的勝利其實算不得勝利,他們沒有因此得到一丁點的土地,一分毫的利益,不過,卻避過了一場可能來臨的空前災難。

     人們就是這樣膚淺,明明幸免于難才是最大的幸運,人們卻把遇難得助當成最為珍貴的運氣。

     所以,對周瑜、龐統這樣的上位者來說,昨日的勝利,不過是東吳邁入強盛的既定行程,只有胖子這種熟知內情,出過大力的人,才會這場逼反戲碼的成功感到快慰。

     一晚沒睡的胖子,在清晨時被周瑜的傳令兵邀請到小樓里一敘,這小樓,就是前晚他窩身躲藏,偷窺魯肅的樓房。

  盡管沒有睡眠休養,可練過一晚的五禽戲,胖子依舊是神圓氣足——

    五禽戲就這點好處,夠養生。

    從七里香到小樓不過一刻鐘路程,一路上,胖子卻遇到不少來回巡邏的燕子。

     眼下,陸口的安全戒哨都由解煩軍職司,甘寧的親衛營駐扎在陸口外,太史慈的左鋒營則是連帶都沒帶上。胖子一路走來,只得不停接受燕子們的行禮致敬。

    解煩軍效率極高,昨晚周瑜離開七里香不久,文武兩燕就已知道誰會是將來的頂頭上司。

     對于胖子的升遷,武燕們沒有太大的聲音,自從呂蒙甦醒後,南郡之戰的真相就被逐漸披露,為了隱藏魯肅不可告人的部分,周瑜刻意模糊焦點,將重點擺在胖子義氣在先,為兄弟舍身斷後的事上頭。

     胖子那句「要死,我先死,要活,一起活」的豪情壯語,如今在解煩軍中,幾乎是人盡皆知!

    加上昨天他跟關羽連番大戰,胖子只身扛下天人境界的武人攻勢,最後甚至成功逼退關羽——現在,胖子這一身的帶油肥肉,在這群武燕眼中,價值已是不菲,這樣的人升官,沒什麼人會說話。

     胖子本還不太適應燕子們恭敬的行禮,可等回過十多次禮後,走到小樓前,人已經有些麻痺,只能微笑回應,然後逃命似的跑到了小樓。

     這小樓是三層高的樓房,一樓是大廳,二三樓則是住房,昨晚武將們都待在酒肆過夜,文官們則回小樓歇息。

     跟大門前兩個站哨武燕打過招呼,胖子逕自推門入樓,盡管是周瑜叫他過來的,可一樓大廳這時仍是空無一人。

    漢末雖說世道動蕩,可文人們仍舊承襲了漢代士大夫生活松散的習慣,這些人對小事喜歡憑感覺,興致一來就登高望遠,吟詩作對,興致一去就擺張臭臉,放人鴿子。

     胖子踩著登梯,本想就這麼上樓逮人,可一想到周瑜的模樣,他就怕被人誤會他是想演斷背山,只能回到大廳里左瞧右看,想找個小廝上樓叫人。

    找了半天胖子也沒找到個人,就在他有些不耐煩時,登梯那傳來了聲響,胖子一邊暗道「總算不用在這餵蚊子了」,一邊向登梯走去,準備要用些玩笑話揶揄這群文人一番。

     可就在胖子步出大廳時,人卻愣在了登梯前。

     「女……女人!有女人!」

     胖子沒看到周瑜,卻看到了個女人。

     自從有過被周瑜戲耍的經驗後,胖子對這事就更加謹慎,眼前女子雖然身著寬松的長袍披掛,可頭帶雲髻,肩批鳳掛,臉蛋腮紅,眉挑輕柔,渾身無一處不散發著女人味,胖子敢肯定,這的確是個母的。

    「娘的!哪個人這麼大膽,不知道帶女人到前線是犯軍法重罪的嗎?

     何況帶這麼標致的女人居然不通知老子,把老子「藏匿正妹與私吞寶物都得死」的禁忌都犯了,老子一定要把這家伙抓去大牢!」

     胖子暗自嘀咕,正想開口問話,沒想那女子卻先開口,還毫不客氣的說道︰「擋到路了,胖子讓開!」

     這話鏗鏘有力,女子不僅長的好看,連聲音都甚是好聽。

     若在平常時候,胖子遇到這樣的潑辣美人,一定是要逗上一逗,吃點豆腐,氣到這女子掩面哭泣,嘴上直呼「胖子你好壞」,然後落荒而逃。

    可今天不知怎麼回事,當胖子聽到那「讓開」二字時,就像聽到了什麼不能違抗的命令,兩腳竟然不自覺的移開。

  這女子的眼楮,像能看透萬物一樣,看的胖子渾身發毛。

     路一讓開,那女子便緩步走向大廳,看也沒看胖子一眼,胖子幾次想出聲叫喚,卻怎麼都開不了口,他總覺得在這女人身邊,誰都得矮上一截。

     胖子心中正狐疑著女人身分,背後突然有個聲音出聲叫喚︰「胖子,來了?公謹去帶魯肅去了,我們先到大廳等等,他們隨後就到。」

     龐統帶著神思不屬的胖子回到大廳,看到這家伙眼珠子滴溜溜直轉,像是在找些什麼一樣,不禁問道︰「胖子,你是在找啥?找的這麼賣力?」

    胖子聽龐統問起,想到這人住在樓里,一定知道這女人身分,趕忙問道︰「士元,你知不知道,軍中有誰帶了女人到陸口的?」

    龐統一聽這話,臉上便露出了耐人尋味的笑容,壓低著聲音︰「你看到了?」

     胖子連連點頭,龐統嘿嘿兩聲,道︰「那女人是都督夫人,江東二喬的小喬。」

     看到龐統一臉幸災樂禍的神情,胖子又問道︰「怎麼都督如此縱容夫人,女子出陣可是犯紀的!」

     龐統自然不知道到胖子滿腦都是「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的齷齪想法,他嘿嘿一聲,看左右似乎無人,不再壓下聲音,接口就說︰「這事已徵得主公同意,是小喬夫人讓她大姐去說的,大喬是主公大嫂,她的要求,主公不好拒絕。」

    胖子訝道︰「是夫人要求的?她來前線作啥?還有,方才我跟夫人相遇,這夫人的脾氣……跟外界說的溫婉嫻熟,似乎有些出入呀!」

     史冊記載,大喬小喬兩姐妹溫良嫻熟,宜室宜家,是喬國老專門養來攀上皇親國戚的,不但知書達禮,模樣長相更是上上之選,果然日後一個嫁給了江東小霸王,一個嫁給了東吳美周郎,都叫人稱羨的很。

     對正妹的故事,胖子總是特別上心,連曹操寫詩都寫到想用銅雀鎖二喬,可見這對姐妹花絕不是尋常人物——一定是過人的正!

     胖子這一問,似乎是問到了龐統的疑惑處,就聽龐統說道︰「這事我也覺得奇怪,幾個月前我曾見過夫人,當時夫人可不是現在這樣霸道,若我猜的沒錯……聽說有身的女子,脾氣都會有些改變的,嘿嘿……只怕咱們就快有個小都督了。」

     一聽到小喬有喜,胖子登時瞠目結舌,啞口無言。

     「小喬……有了周瑜的孩子?周家沒有絕後?」

     史冊記載,諸葛亮三氣周瑜,氣的東吳大都督吐血而亡,把小喬跟她老姊送去一同作了寡婦,周家從此絕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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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3 09:57:23 |只看該作者
  如今歷史改變,周瑜非但未死,還給周家留下了香火,胖子想到這,腦子里突然浮現了兩個美人兒在床上的畫面,想的他不由咽了口口水。

     就在胖子還想問問小喬之事時,周瑜帶著魯肅一同到了大廳。四人圍著廳中圓桌落座,胖子拿起桌上茶具,忙不迭的幫眾人遞碗送水。

     魯肅手中仍握著兒子魯定的書信,一等胖子停下手邊工作,就急忙問胖子當日營救魯定的情況。

     魯肅不得不承認,胖子這人不僅有腦袋,身手更是了得,他這幾年來三番兩次派遣人手前去搭救,不但沒有半點音訊,連那些被派去搭救的人馬,都未曾回來過。

    胖子手上功夫一流,嘴皮子功夫更是超一流,他把事情從進江陵城開始說起,說到如何巧遇黃敘,騙得信任,接著混進黃府,打探消息,最終又是在怎樣的機緣巧合下,識破黃敘請君入甕的伎倆,找到魯定被軟禁的地方。

     只是每到關鍵處,胖子便刻意避開了他所使用的技能,所憑藉的招式,在座眾人知道胖子是想留上一手,倒是沒人以為胖子只是單純的運氣好。

  昨日跟關羽的硬戰,只要是有眼楮的人都看的出來,胖子或許不敵天人境界的關羽,可跟龍將程度的武人踫上了,誰輸誰贏還是兩說。

     魯肅聽的入神,聽到魯定居然懂得使計讓胖子傳信,心中總算有些安慰,知道兒子雖被軟禁,卻不是人事不知的像個畜牲般吃睡,只要兒子有心,在劉備軍中的日子也許能算是一番磨練。

     胖子講了好半個時辰,好不容易才講到他帶著信逃出江陵,呼過一口大氣,自顧自的拿起桌上茶碗便大口喝著。

     一旁周瑜看魯肅總算是放下心了,微笑道︰「此後子敬就不必再為此費心了,我已稟告主公,主公將派諸葛亮長兄諸葛謹前去荊州要人。」

     周瑜這話一下,魯肅不禁發愣,他看身邊的胖子跟龐統都是點頭贊同,囁嚅道︰「這,這事怎麼可能?若真如此,諸葛亮難道不會惱羞成怒?」

    周瑜彷佛知道他會有這番回答,用著惋惜語氣說著︰「唉!子敬是關心則亂,所以才會步步踏錯。試想,你曾是劉備軍中內奸的事已被主公饒恕,諸葛亮無法拿此事做文章,怎麼可能再拿魯定作要脅?

     「我們去要人,諸葛亮不給,主公會立刻中斷孫劉兩家的同盟關系,同盟關系中止,我們擔心,劉備更擔心,他一面要承擔進軍益州的壓力,一面要害怕曹軍兵臨荊州的可能,試問,我們跟諸葛亮要人,他敢不給嗎?」

    魯肅聽到這里,募地恍然大悟,激動莫名的抓著周瑜一邊手臂,哽咽的說不出話。
 
    胖子看魯肅對此事已然釋懷,不再受人擺布,也隨之綻開笑顏,這樣看來,讓魯肅作為軍師,也不失為因才適任了。

     龐統看眾人心頭大石都已放下,知道是時候該切入主題,于是插口道︰「好了,不管是有冤還是有仇,日後我們再慢慢把場子找回來就行了,現在我們先來討論東吳往後行止吧!

     「孫權主君為了取下合淝,已經花了個把月的時間在攻城上頭,聽說曹操在許昌已重整旗鼓,整頓十萬兵馬,準備讓他小兒子曹植帶兵來援助張遼了。咱們得趕緊想想辦法,搶在援軍來前,取下合淝。」

     曹植?胖子訝道︰「曹植?怎麼不是曹丕或曹彰?曹丕統兵有術,曹彰武勇無雙,這曹植不過是個文人,怎麼能領兵作戰?」

     後世有雲,「七步成詩,才高八斗」——這兩句話,都是用來贊揚曹操幼子曹植的過人文才,那句「煮豆燃豆箕,相煎何太急」的七步詩,胖子可還記得清清楚楚。

     只是胖子這問題一出口,反倒讓桌邊三人感到奇怪。

     龐統率先答道︰「嘿!文能七步成詩,武能七劍殺人,曹操第七個兒子曹植文武雙全的名頭,怎麼胖子你沒聽過?」

     「七劍殺人?文武雙全?」

    胖子滿腦充斥著龐統說的話,半晌沒有回應。

     曹植文武雙全?先別說這跟歷史全然不同,想要文武雙全,難道曹植也服用過投筆從戎嗎?

     龐統看他沒有反應,便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取合淝是公謹最早提出的想法,合淝位居荊、徐兩州交界,雖說北臨曹操,但合淝城北是高山大川,防守極為容易,城南緊鄰我軍佔地,不怕被切斷後援,可以說是進軍曹操徐州地界最好的一步。

     「再說,劉備西進蜀川,這益州偌大地盤咱們沒法分到,等取下合淝後,荊州四郡他再不還來,咱們想拿,也有地方作為出兵的駐點了。」

     龐統一口氣將取合淝的種種好處說過,卻看胖子仍在那念念不忘曹植代父出征一事,孩子脾性不禁發作,大手重重的拍上胖子肩頭。

  胖子猝不及防,直喊肉疼,龐統聽他叫疼,打趣道︰「胖子,你這身肉,連關羽的刀砍在身上都不痛不癢,我這一下哪能起到什麼效果?再演下去可就是做作了。」

    聽到龐統說破,胖子灑然一笑,擺手道︰「好了,軍師你怎麼說胖子就怎麼做吧!這合淝既然非取不可,你們就趕快想個漂亮法子取了,省得夜長夢多。

     「至于城裡的張遼、樂進,有甘寧跟太史慈擔著,不然主公麾下還有徐盛、丁奉,胖子知道自己的責任,到時候搖旗吶喊,打鼓助陣胖子一定到,一定到。」

    魯肅跟周瑜二人聽到胖子這番說法,對視而笑,這個胖子總喜歡躲在別人背後,似乎是怕搶了別人功勞一樣。

    周瑜含笑開口︰「文達不必過謙,攻合淝並非易事,曹植兵發許昌已有十日時間,只怕再過五日,援軍就會入城,我們必須加緊腳步奪下合淝才行。

     「所幸有消息傳來,張松作為劉備軍內奸之事已經被拆穿,劉備入蜀也受到益州諸多將領阻撓,聽說諸葛亮還在瑕萌關吃了敗仗,敗給了蜀中軍神張任,以情勢來看,眼下我們只要專注在曹軍上即可。」

     諸葛亮敗戰的消息,魯肅跟龐統早已知道,對于張任這位益州大將軍都相當感興趣,唯有胖子沒什麼反應。

     史冊記載,龐統隨劉備入蜀,不但敗在張任手下,連命都送掉了,張任有本事宰了龐統,諸葛亮在他身上吃點虧也不奇怪。

     只是諸葛亮能耐通天,益州注定是劉備囊中物,張任現在佔的便宜越多,以後輸了要吐出來的恐怕更多。

     胖子吃過虧,知道諸葛亮為了他的大耳主子,連插盟友兩刀這種生兒子沒屁眼的缺德事都干的出來,張任要是真被逮著,別人家的孩子死不完,張任怕這輩子只能當苦力了。

    胖子腦袋瓜盡轉著編排諸葛亮的壞話,就看周瑜自懷中又拿出份地圖,這地圖正是上回那份「帥」字圖。

     周瑜攤開圖,仔細的講述著合淝周圍布置,胖子卻是心不在焉。

     合淝易守難攻,史冊上記載,劉備入蜀用了半年,東吳攻合淝也攻了半年,非但如此,最後還讓張遼演出「威震逍遙津,殺的孫權落荒而逃」 的戲碼,日後張遼被封為逍遙侯,靠的就是固守合淝的功勞。

     這筆虧本買賣,胖子一點興致都沒有,何況現在東吳有周瑜跟龐統主事,這兩個多智近妖的怪物如果都拿張遼沒辦法,胖子更不想去淌這灘渾水。

     想到張遼因為威震逍遙津名揚天下,胖子轉念也想到了大哥甘寧。

     甘寧因為日後百騎劫魏營的事跡而聲威大振,胖子想到甘寧帶著百名騎兵就敢奔襲魏營,果然不愧他妖怪的封號,胖子想了想,不禁發笑。

     正當他心思隨意飄蕩時,忽地靈光一閃。

     「老子有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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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3 10:06:14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殺的李典叫媽媽

  合淝城頭。

    「文遠將軍,和州跟合淝互為犄角,若是給東吳拿下,我軍就是三面環敵,會有麻煩的!」

    說話的人,是個方頭大臉的漢子,他一手拿著探子匯集而來的情報,一手習慣性的抵著腰間長刀,刀是地躺刀,人是五子良將中的樂進。

     東吳軍進逼和州的消息一到合淝,樂進便憂心忡忡的找上了張遼,可他內心的焦急,張遼卻像沒感受到一樣。

     雙手扶著城垛,張遼往遠處看著和州,眼神卻不知飄向何處,就像他那頭烏黑長發一樣,被風吹的四處飄蕩。

     張遼沒有回答樂進的問題,反倒像自說自話的說著︰「自留守合淝以來,我與東吳大小十余戰,東吳派過臥底密探,用過詐降佯敗,除去這些陰謀手段,他們也曾經圍城攻堅,浴血城頭……

     「可不論用的是正攻或是奇招,我很少得到東吳軍的確切情報。合淝是扎在東吳境內的釘子,我們的探子想探到東吳的消息,很難,很難。」

     樂進不是蠢人,聽到這里,他有些明白張遼的意思,即刻回道︰「將軍的意思是,這消息是東吳故意放出來讓我軍知道的,他們想引蛇出洞,調虎離山?」

     張遼仍舊是神游天外的模樣,像是聽到了樂進的話,又像是沒聽到一樣,雙手由城垛上移開,背在身後說著︰「李典呢?」

     合淝城里,除了張遼、樂進,前陣子還來了李典,曹操讓他來幫兒子入土安葬,順便助張遼固守合淝。

     樂進看張遼眼神從城外飄到了城內,彷佛是在找李典身在何處,他趕忙回道︰「李典將軍輪到今日的城內衛哨,這會正帶著衛兵在城內巡邏著,將軍若要找他,我便叫人去喚他過來。」

     張遼聽到這話,總算有了反應,擺擺手,道︰「不用了,他想說的話,你剛才都跟我說了吧。」

     樂進一聽,不由吃驚道︰「將軍見諒,不是末將跟李典私下透過消息,只是探子回報時,剛好李典將軍在我府上作客,他聽到東吳兵臨和州的事,就跟我分析了這中間的古怪,他怕東吳拿下和州,會對我軍不利。」

  張遼抬頭望向天際,語氣平淡的說道︰「所以他要你來找我,要你跟我說說這中間的利害關系,最重要的,他告訴你這是軍中機密,他本不該知道的,所以要你對這事只口不提,以免被我責罵,是吧?」

    樂進聽的一頭冷汗。

     他雖然跟張遼同屬五子良將,但張遼為五人之首,武功見識都高上眾人數籌,尤其厲害的,就是張遼看透真相的本領,東吳的鬼魅伎倆,都是讓他給看破的。

     拱手低頭,樂進知道軍中最忌諱欺上瞞下,盡管這事看來並不嚴重,但張遼身為主將,刻意把這事提出來說,想必心中不愉快,樂進趕忙道︰「末將知罪,請將軍責罰!只是李典將軍痛失愛子,激憤下難免判斷有誤,還請將軍不要怪罪,萬事樂進願一肩承擔。」

     從開始至今,張遼始終是用著無可無不可的調調說話,他看樂進嚇得滿頭是汗,伸手指著和州就說︰「李典素有智囊稱號,東吳的舉動他不會看不出來,你知道他這回要你來作說客,最大的原因是什麼嗎?」

     樂進聽張遼沒有責怪,沉思一陣後說道︰「莫非是喪子之痛,讓李典急著復仇?」

     張遼笑了,可笑的很淒涼,他用發束將長發束作馬尾,閉上了眼一字一字的說著︰「他大兒子剛死,二兒子就要遭難,你說……他能不急嗎?」

     樂進聽出話中意思,趕忙問道︰「將軍的意思是,李典二兒子李晃他……」

    張遼點頭道︰「他人正在和州駐守。」
 
     樂進急忙說︰「這是陷阱!我得去跟李將軍說,這絕對是東吳的陷阱!」

    樂進沒護住李典的大兒子,心里有幾分愧疚,對于李典利用他來作說客的事並不怎麼在意,可東吳明擺著居心不良,這個坑,他不能看著李典這樣跳進去。

     又一拱手,樂進就想跟張遼告辭下樓,可出奇的被張遼擋住了去路。

     張遼臉色有些陰郁,緩緩道︰「東吳出兵和州到底是真是假,文謙真能知道嗎?你這一去,若擋下了李典,卻讓他賠掉了僅存的獨子,文謙日後該如何面對他?」

     張遼這席話說的樂進瞠目結舌,他開口想說話,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長嘆一口氣。

     「何況,你真想擋,只怕也擋不住了……今日李典當差,他一從你那兒知道消息,就用手上兵符調動兵馬,帶兵出城了,他讓你來,除了是想借你之口向我解釋外,也是想拖住你,不讓你去打擾他的行動……」

     樂進萬分驚訝,他沒想到張遼看事已透徹到如此地步,更沒想到合淝城的一舉一動,張遼就像了若指掌般。

     掌管密探情報的,明明是樂進自己呀?這些消息,張遼到底是從何而知的?

     除了驚訝,樂進還有幾分好奇,可現在更重要的,卻是李典該何去何從的問題,張遼明知李典是盜用兵符,卻不做阻止,明知東吳有意誘敵,卻還刻意放行……

     這,到底是要幫李典還是要害李典?

  樂進不明所以,只好大膽問道︰「不如由末將帶兵尾隨,若李典將軍真中了埋伏,末將正好能把東吳那一票小賊一網打盡,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張遼鼻頭哼過一氣,語氣帶笑的說︰「你走了,誰給我守城?唉,有些事,總得有人去做的,你下去吧……李典一走,城內巡防空虛,你帶衛兵去城內巡邏巡邏,其他事情,我會安排的。」

     張遼把話說的是雲里霧里,像是什麼都說了,卻又像什麼都沒說,樂進不知道他對李典到底做何安排,可看張遼已經做出送客姿態,樂進只得乖乖下樓。

     看到樂進走下城樓,張遼長嘆口氣,就對著城垛上的哨樓方向走去。

     同一時間,從衛哨樓的門後走出個文生,模樣相當年輕,似乎正值年輕人活力充沛的年紀,可這人卻是一身黑衣打扮,讓人相當不自在。

     年輕文生看到張遼走來,拱手行禮後便說︰「文遠將軍,曹植大人的口信我已傳達,這信則是父親大人要我給將軍的,上頭清楚寫著我軍接下來的行止,還請將軍妥善保存。」

     張遼接過信,又看向了和州,緩緩道︰「這計是你跟曹植大人提的吧!

     你大哥司馬師沒這麼狠毒,父親司馬懿不敢如此弄險,曹植大人雖然精擅武藝道術,這些旁門左道卻是不會的……沒想到你一坐上這位置,這麼快就有表現的機會了,司馬昭!」

     司馬昭聽不出張遼這話是褒是貶,臉上一笑,圓滑道︰「多謝將軍關心,我大哥被東吳黎聰所害,上回用人不當的過錯已被父親責罰,如今由我任虎豹騎參謀,自然是要為我軍出謀劃策的。」

     張遼嘴角一翹︰「當初踩著兄長的痛腳上位,如今又要踩著大將的屍體升官……果然好本事。」
 
     司馬昭聽到這兒,臉上笑的更歡,似乎聽不出來張遼話里的輕視跟不屑︰「李典盜用兵符,擅自出兵,就算抓回來也是死罪,司馬昭不過是幫將軍做個處理,省得將軍為難罷了!將軍應該不會忘記曹植大人說的吧?」

     張遼聽到曹植二字,本來充斥臉上的不滿,也只能化作一聲長嘆︰「你走吧,回去告訴曹植大人,末將自會依計行事,不送了!」

     轉身下樓,張遼瞧也不瞧司馬昭一眼,將滿腹的怨氣都留在了城樓上。

     司馬昭鼻頭哼過一聲,對張遼這般態度似乎也頗多不滿,眼珠子轉了幾圈,嘴角掛起一絲邪笑,便緩緩走下了城頭。

     往和州的官道上,一支五百人的騎兵隊揚起滿天煙塵,飛奔在大道之上。騎兵隊人人都是一人兩馬,在副將一聲令下,隨即換馬而馳,繼續維持高速的移動速度。

     「將軍,我已吩咐下去要眾人換馬奔馳,照目前速度,再半刻鐘路途,我們就會抵達和州,將軍不必擔心。」

    副將一手持鞭急揮,一面向在最前頭大聲喝斥的主將報訊。

     主將回首望去,看著整齊隊列,臉上緊皺愁眉有些舒展,對著副將嘆氣道︰「史煥,為兄這樣做對嗎?為了兒子,把你們這群弟兄一起拉進了這場前途未卜的戰斗里。」

     史煥聽到這里,神情肅穆的說道︰「大哥,小弟的命……不……不只是我,相信王象、吳恢都跟小弟一樣,只要大哥吩咐,就是叫咱們往刀山油鍋上去,咱們都不會吭上一聲的。」

     史煥的話語讓主將備感欣慰,他長嘆一氣後接著說道︰「我李典能有你們這群兄弟,真是何其有幸,這次我盜用兵符,沒知會過大將張遼就擅自出兵,這條罪,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他加到你們身上,出發前,我已經讓樂進去透過消息,相信張遼將軍能夠理解的。」

    史煥聽李典有意讓他們置身事外,忙著說道︰「大哥!你兩個兒子都在軍營里做事,等同一家子都獻給了曹操大人,主公讓大人前來合淝安葬大公子,相信也是有為大哥著想的意思。

     「二公子如今已成了李家唯一香火,大哥為此出兵的事,我想主公不會多作責備的,若是真責怪下來,史煥絕不會讓大哥一肩承擔,大哥可別拋下小弟呀!」

  李典聽史煥一番話說的在理,心情放松不少,頷首便說︰「拋不拋下的話就別再說了,你們肯替大哥出兵,若事後還讓你們承擔罪責,豈不是陷大哥于不義?何況這次若大哥真有不測,日後我李家僅存的命脈還需要你們扶持呢!這話沒有兩說了,咱們快走吧!」

     史煥聽李典說的肯定,知道這位大哥一旦倔起性子,誰也勸他不動,只能在心中暗下決心,要跟李典共存亡了。

     五百人馬換過坐騎,奔馳速度不減,直朝和州而去。

    從合淝到和州,中間穿過官道,上了奔馬原,遠遠的就能看到和州城佇立其上。

     這條路,李典初到合淝時就曾走過,他帶著大兒子的骨灰到和州看過一次二子李通,那時他就希望李通能卸下軍職,回鄉奉養家中老少,娶妻生子,替他李家延續香火。

    可是將門之後總希望出頭,軍人子弟都有些愚忠,兒子李通一心效忠曹操,要替主公在亂世里打下一片基業,李典怎麼勸,都無法勸回兒子的心。

     李典不得已,為了兒子安全著想,他只能按上命先回合淝,再跟主公請調和州,可沒想到回合淝不過幾天時間,就有消息傳來,東吳兵臨和州,和州城破在即。

     合淝通往和州的路途並不遠,可對心急如焚的李典來說,卻恨不能插上雙翅直奔城下。

     就在一行人即將走完官道,登上奔馬原時,遠遠地,李典突然看到一條人影狂奔而來,他心頭猛地一突,暗叫糟糕。

     身邊史煥讓後頭兵馬停下腳步,準備列陣,他跟李典打過招呼,便要前去問那人來意。

     這本該是副將的工作,可卻聽李典說道︰「史煥,由我去吧!你看這人身上血跡斑斑,分明是戰斗之後突圍而出的模樣,加上他走的方向正是往合淝而去……

     「我們別耽擱了,你讓兄弟們跟上,若這人是去合淝求援的,你讓弟兄們給他匹馬,咱們直接上路,不要再列陣防御了。」

     史煥知道李典護子心切,想李典身手了得,如果這人來意不善,也佔不了太多便宜,他讓後頭兵馬減緩速度,餃追在李典後頭跟上。

     那人越走越近,李典看他滿臉血跡,雙腿似乎有些跑不動的跡象,打馬的鞭子不由得又快上了幾分,遠遠就喊道︰「來者何人?我是合淝援軍李典,和州城現在情況如何?」

    聽到是李典援軍來到,那人臉露喜色,看在李典眼里,馬更是駕的飛快,就在那人停步喘氣,才要回答李典問題時,李典已經來到跟前。

    李典看他大口喘氣,一句話哽在喉頭有些說不上來,連忙下馬詢問︰「到底怎麼了?和州還在嗎?李通呢?是李通叫你來告急的吧!」

     傳令兵本是起伏不定的胸膛,就在李典靠近時忽地停止了動作,抬頭說話的同時,雙手化作手刀疾刺,同時一聲吼道︰「老鬼,李通叫我來送你上路!猛鷲爪!」

     異變橫生,李典猝不及防,索性放棄防守,奮力一擊,擊向那傳令兵胸前。

     後頭策馬來援的史煥就聽轟的一聲,那傳令兵被李典一拳打飛後,身子著地便往後逃開,李典則是手捂腰間,嫣紅血液從指間滴下,似乎傷勢頗重。

     史煥驚惶不已,叫過王象看護李典,就要前去追那個傳令兵,卻聽李典叫道︰「別去,趕緊讓大伙布陣,咱們中計了!和州沒事,這是引蛇出洞,敵人目標是咱們!」

     史煥心中一驚,趕忙讓王象安頓李典,回頭便大呼︰「布陣!」

     果然如李典所料,從官道四周逐漸揚起煙塵,奔馬原那頭更有大批東吳軍策馬奔來。

  「韓綜,凌統那小鬼傷的重不重?」

     策馬騎在東吳軍最前頭的,是胖子。

     這一招偷襲李典,就是他學趙敏派人假扮少林和尚,偷襲張三豐的戲碼,這種黑心勾當,胖子用來總是得心應手。

     一旁的小帥韓綜聽胖子詢問,以為胖子是關心屬下,趕忙回道︰「李典那一拳雖是用盡全力,但凌兄弟有所防備,所以只傷到筋骨,沒傷著內腑,剛才醫官傳過消息,休養幾天就可以上陣無虞了。」

    胖子大點其頭——凌統,你這小鬼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就得有倒霉準備,你這傷,老子看也不必養了,等快好的時候老子再派你去出下個任務,要是讓你身上還有一塊好肉,老子這統領就白做了!

     胖子滿臉歡快笑容,卻讓韓綜誤以為胖子知道凌統無恙後,開心所致,他對胖子關心下屬的舉動不由得大為欽佩,尤其凌統這人日前還曾得罪過胖子,沒想到這個上司如此大度。

     盞茶時間後,韓綜看四周包圍圈已然形成,便跟胖子問道︰「統領,一切就緒,我們這就進攻?」

     胖子嘿嘿一笑,擺手擋住了韓綜︰「李典是甕中之鱉,不必多花力氣在他身上,咱們解煩軍人手有限,可都得花在刀口上頭,這仗由我來打,你們先備好箭,等下聽我指示。」

     韓綜點頭稱是,便回身安排。

    胖子單人匹馬躍眾而出,不遠處,李典軍已排好陣勢,胖子望著大隊人馬便喊︰「李典將軍,我就是這次的東吳指揮黎聰,請將軍出來說話。」

    李典匆匆包紮傷口,被凌統猛鷲爪抓下的一塊腰間肉,疼的他冷汗直冒,所幸沒有傷到內髒,他聽到叫喚,本來不想搭理的,可一聽到胖子大名,知道是殺子仇人,新仇舊恨湧上心頭,李典強壓下腰間劇痛,一腳就跨上了馬背。

     他要史煥注意周圍動靜,自己則策馬緩緩踱出曹軍陣勢。

     兩人相隔十來步距離時,同時停下了馬駒,胖子搶聲說道︰「將軍,胖子也不跟你客套了,殺子之仇不共在天,現在你又身陷重圍,只怕日後報仇無望,胖子不羅唆,我就給你個機會,咱們單挑!」

     胖子說話簡直無恥到了極點,先派人暗算李典,接著登門挑戰,還把話說的漂漂亮亮,李典氣的三屍神爆跳,差點要被氣的吐血,心中暗自盤算。

     「這家伙欺人太甚,樂進說過,據虎豹騎的消息,這人不過是猛士階級的武人,我就算今天斷了只手都能勝他,只是許褚說這家伙功夫古怪,似乎是會什麼假死的招式……我到底該不該接戰?」

     李典仔細想過,知道胖子想趁他有傷在身,得寸進尺,想法雖好,可這人跟他的差距卻不是一兩處傷就能拉近的。

    若今天在這的是東吳大將,李典或許還會考慮,但對上胖子,李典決定讓這家伙偷雞不著蝕把米,他回聲說道︰「我答應你!史煥,別出手,讓我給李異報仇!」

  胖子見他答應,也是爽快回道︰「韓綜,你帶眾人退下,沒有我命令別上來!」

     說完這話,胖子便一躍下馬,拱手對著李典說道︰「將軍有傷在身,馬戰顛簸,我就不佔將軍這個便宜了,咱們步戰吧!」

     雖然嘴上是這麼說,可其實是胖子知道自己馬術不行,若等會殺得李典丟盔棄甲,這人不要臉面騎馬一逃,胖子怕追不上,所以先用話堵的李典下馬。

    李典也怕胖子奪馬而逃,看到胖子主動下馬,心中不由大喜,趕忙取出腰間長刀,下馬應戰。

     胖子知道李典是半只腳跨入龍將的武人,不過胖子連天人境界的武者都打過好幾個,他看的多,眼界自然高,何況李典現在有傷在身,胖子更不會怕他。

     取下腰間雙刀,胖子做好準備,剛想出招,李典這倒霉鬼自己先撞上門來。

     兩人中間隔了十多步,李典不過踏出幾步,就在距離仍遠時,手上長刀當即揮出,嘴上一邊叫道︰「胖子,你以為我有傷在身就不能拿你奈何嗎?詭絲!」

     李典手上長刀就在那聲詭絲後,突地化為長鞭,使出了跟呂蒙相似的鞭刃功夫胖子心頭一驚,就聽伶玉說道︰「主子,奴才會了……李典本命獸是只青蛙,蛙舌能伸縮吞吐捕抓獵物,這鞭刃功夫是用在刀上的,主子當心了。」

     鞭刃重重疊影,讓人分不清來去,看不出真假,胖子持刀在手,卻不知從何擋起,只是一時猶豫,李典鞭刃已經當頭砍下。

     只要一被蛙舌纏上,就是不死無休,李典這功夫的厲害處,只要胖子沒躲過第一擊,鞭刃就會在胖子渾身上下畫出百八十道傷口,這人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一片片的削成肉片而死。

     看到鞭刃即身,胖子仍無反應,李典大笑道︰「李異,你好好看著,父親這就幫你報仇了!」

     鞭刃就如李典所料,一觸踫到胖子的身軀,就像毒蛇纏身,越纏越緊,鞭刃不停來回,鞭影層層疊疊的遮住了視線,同時,也激起了一地煙塵。

     李典放聲大笑,鞭刃又在舞過盞茶時間才停下了手,他一回身就對著天空大聲叫道︰「李異,為父的幫你報仇了!哈哈!哈哈!」

     煙塵緩緩落下,胖子的身形緩緩出現,他拍拍身上的塵土,望著一臉目瞪口呆的李典。

     「這個……這位先生,你到底在爽什麼,可否說出來聽聽?不過老子被打的滿嘴泥,現在也沒心情聽你說,你想找李異?我送你一程!」

     曹植大軍,扎營在和州城外。會先到和州扎營,除了順路之外,更重要的是和州的地理位置。

  先前曹操赤壁之戰大敗而歸,只留了重兵駐守合淝,卻忽略了跟它互為倚仗的和州。

    這次曹植帶兵來援,除了解東吳攻城之危,更要緊的是加強邊關防守,鞏固各個據點。

     大營里頭,曹植正在各營房來回巡視。

     他今年剛及弱冠年紀,就因七步詩名動國都許昌,更因七式劍震撼天下江湖,照說文武雙全的他,如今正該是意氣風發,盡情揮灑的時候,可惜如今的曹植,卻覺得自己像是籠中鳥、井里魚,飛不到藍天、游不回大海。

    這一切……都因為父親曹操赤壁大敗後,眾臣慫恿曹操趕緊立下繼承人,產生的後遺癥。

    曹操雖然有二十三個子女,但有資格繼承大業的,其實並不多。

     曹植的大哥曹丕,有賈詡、荀彧。從小以來,曹植就最受父親曹操的喜愛。父親讓他習文,他的驚世文采就讓大儒們自嘆弗如,父親叫他練武,他的絕世武藝就叫武師們自慚形穢,曹操給了曹植最多,曹植也未曾讓曹操失望過。

     所以盡管曹植不想爭權,不願奪利,他也只能默默接受這個安排,接受父親的任命,前往合淝擊退東吳,同時跟以往一樣,許勝不許敗。

     「大人,營外頭出現我軍士兵,據探子來報,似乎是李典將軍的隊伍,在赴援和州時遭遇東吳埋伏,敗陣逃回來的士兵們。」傳令兵跪伏在地,迅速的將消息呈報給曹植。

     這不是個好消息,通常呈報這類損兵折將的壞消息,都是傳令兵最不願意面對的情況,因為只要主官心情不好,最先遭殃的都是他們這群無辜的傳令。

     曹植一手撫過腰間長劍,臉色鎮定如常,他沉聲吩咐︰「開營門讓他們進來,另外派人通知司馬先生,客人來了。」

     傳令兵聽曹植語氣平和,不由得松過一口氣,趕忙謝過曹植,照吩咐辦事去了。

     曹植叫過身邊親衛,便向著營門走去。

     未免意外,大營內不得策馬奔馳,只要在營內活動,靠的都是雙腿,曹植功夫極深,步行時雖不覺得有多出力,但硬是拉開了與親衛間的距離,不過盞茶時間,營門已經近在眼前。

     營門前站著不少曹兵,都在對營外頭那群潰逃的敗兵品頭論足,曹植看到這情況,眉頭一皺,卻沒有出聲責怪,而是揚聲叫士兵們大開營門,讓敗兵先進來安歇。

     營門一開,外頭打了敗仗的曹兵個個都像斗敗的公雞,低著頭蹣跚進門,他們甲冑上的血跡,肌膚上的傷口,讓原本還交頭接耳的曹兵都停下了嘴邊的訕笑。

     只有懦夫才會被嘲笑,敗者不會。

     曹植看眾人緩緩進門,眼尖的發現後頭一個帶著花翎盔的將領。

     曹軍里能帶上花翎盔的,都是副將以上的人物,這群敗兵潰敗而回,行進間毫無次序,絕不是李典帶回來的,曹植沒看到李典下落,心中忽地一突,趕忙叫道︰「那位副將趕緊過來,你們李典將軍呢?」

     副將一聽叫喚,頭便抬了起來看向曹植,然後帶著渙散眼神緩步走去。

     曹植眼力高明,看到這副將似乎有傷在身,竟然不顧身分,也邁步向他走去,就在兩人相隔不到五步時,副將突然站不住腳,腳下一個不穩,就這麼跌了一跤。

    看到這人跌倒在地,曹植伸手要扶,嘴上同時問道︰「這位弟兄,李典如今狀況到底如何,他可有交代?你快快說來。」

     副將原本渙散的眼神,就在曹植靠近時忽地凝聚成形,抬頭說話的同時,雙手化作手刀疾刺,同時一聲吼道︰「操!李典交代我來送你上路——

     猛鷲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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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3 10:06:29 |只看該作者
  胖子相信,同樣的小人步數,對上這群沒看過八點檔狗血橋段,沒聽過黨派政客險惡的古人,用個十來次都不嫌多。

     當然,諸葛亮是個例外。

     也因此,有傷在身的凌統,遭受了胖子的非人道對待——凌統第一次體認到這位胖統領不可抗拒的威嚴。

     他被李典全力一擊,傷的不輕,可人明明還躺在床上,胖子居然一進門就說他「臉色紅潤,看起來十成已經好了九成」。

     對胖子這些睜眼瞎話,凌統本來想轉身不予理會的,可胖子的確了解凌統,或者說,了解人性。

     迷湯一灌,馬屁一捧,凌統立馬拍起胸脯大喊︰「不錯!這任務,舍我其誰!」

     話一出口,凌統就有幾分後悔。

     但他性子傲,說出去的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所以即使是拖著殘軀病體,凌統仍然接了這任務,到曹軍大營里殺曹植。

     猛鷲爪一出,凌統就準備起出兵器,曹植盛名在外,盡管凌統自負,但對自己的功夫仍清楚的很,這一爪如果能抓下曹植一塊皮,他都要偷笑。

     可今天凌統不只能偷笑,還能放聲囂張的笑。

     這一爪抓去,不但抓破了曹植的皮,還抓破了曹植的心。

     當凌統將手上心髒捏破,當他親眼看到曹植口吐鮮血,頹然倒地時,猶自不肯相信這人是他殺的。

     我……我真殺了七劍七詩的曹植?凌統看著周圍眾人驚愕神情,臉上漸漸掛上笑意,他開始相信胖子說的話了。

     也許正如胖子所言,他凌統,是解煩軍最強武將之一,他的程度,早已和周泰等人並駕齊驅,或者說,更有過之!

     凌統囂張的放聲大笑。

     「唉,人家不是說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窩囊兒笨蛋……凌操明明就是英雄好漢,怎麼生個兒子卻是蠢材笨蛋!」說話的人是胖子。

     胖子躲在敗兵里看著這一切。除了有些傻氣的凌統,他看到了曹植的弱不禁風,看到了周圍曹兵的慌而不亂,更重要的,他看到不遠處有兩個人緩步走來,那兩人所經之處,曹兵紛紛退讓行禮。

     這情況看來,凌統殺的不過是個冒牌貨,曹植這招請君入甕,的確用的妙極,不過這種計,胖子可不會用,要拿個逼近龍將級別的大將做誘餌,胖子知道,東吳本錢還沒雄厚到這地步。

     凌統看到胖子忽然出現,急著想跟他分享心頭喜悅,正要高聲大喊,卻聽胖子先叫道︰「聞名不如見面,我這點雕蟲小技,曹植大人果然沒放在眼里!」

     凌統聽到胖子這話,仍是愣了一會,才猛的想到回頭。他回頭一看,就看到一名身著儒生寬長袍的年輕人,緩緩自人群中走來。

     凌統仔細看向曹植,這人比起方才那位假扮貨色,確實多出幾分高手氣質,不僅鋒芒內斂,連舉手投足都給人無法親近的壓迫感。

     偽裝成曹軍的東吳士兵,看到胖子做出布陣訊號,趕忙列出陣形,紛紛讓開條路給胖子過。

     胖子走到前頭,就對著曹植二人拱手道︰「公績,還不見過曹植大人?

     不知道大人身邊那位先生是誰,還要請大人先引薦一番,黎聰在此,跟兩位先行過禮了。」

     曹植看著地上的假扮者血液流淌一地,臉上卻沒有表達出任何情緒,即便是先前聽到凌統的狂言,胖子剛才的問話,他都是滿臉漠然,彷佛世上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回胖子話的,是曹植身邊那位先生,深長的濃眉跟額頭的皺紋讓他老態盡顯,他笑著對胖子說︰「將軍多禮,你們肯上門作客,在下跟少主都感到萬分榮幸,何況日前犬子司馬師還頗受將軍照顧,這份情,司馬懿豈敢或忘?」

     司馬懿話中恨意,讓胖子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心中叫罵︰「這個小心眼的,老子不過佔了你兒子一點便宜,老家伙就牽腸掛肚?老子當初宰的又不是你兒子,你還想跟李典搶著報仇啊!」

     胖子想說幾句話緩緩場面,可司馬懿卻不想讓他開口,他抬手遙指向大營外︰「忘了跟將軍說,除將軍外,東吳外頭三支伏兵,在下都已讓人去招待了,將軍不必擔心,說不得,晚些你們都會在黃泉路上會面的。」

     司馬懿恣意大笑,笑的東吳軍人心惶惶。

     凌統一臉驚惶的看著胖子,不知該如何是好,凌統再蠢,都看的出眼下是什麼情況。

     東吳放出襲取和州的消息,就是為了騙李典出來,不可諱言,這計策相當成功,不但讓東吳宰了李典,削弱合淝駐軍的力量,更重要的是,東吳能假冒李典潰敗的部隊,到曹植大營里頭再玩一次同樣把戲,如果曹植上當,東吳立馬能打個大勝仗。

     可沒想到曹植不但看破計謀,還將計就計,居然拿李典當誘餌,要騙得東吳諸將來個一網打盡!

     凌統額頭冒汗,在他想來,胖子已是無計可施,連自己這條小命可能都得一並賠上,不禁心中埋怨,灼灼目光直盯著胖子不放。

     胖子卻像沒看到凌統埋怨眼神,嘿嘿笑道︰「司馬先生真是好算計,不過胖子的計,可沒這麼容易看破的。」

     這話像是故意挑釁,卻又像是無計可施,司馬懿聽了,不過笑笑︰「在下知道將軍這次下足血本,外頭三支埋伏隊伍分別是太史慈、甘寧一路,周泰、蔣欽一路,徐盛、丁奉一路。

     「軍容的確盛大,但我派去招待東吳各位將軍的人,不怕說嘴,與這幾人相比,都是只強不弱的。」

     胖子聽到這兒,臉色微微變化,還想逞強兩句,卻被司馬懿一句話堵上了︰「至于合淝那兒,我早就已派人告知張遼將軍,要他務必嚴守城池,東吳就算想趁機賺城,也只有鎩羽而歸的分……再說,東吳幾乎全部將領都在這兒了,你還有能力攻城嗎?」

     胖子跟凌統臉色刷的慘白。司馬懿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只是凌統跟胖子臉色慘白的原因卻大不相同。

     凌統心中大叫︰「死絕,這下玩完了。」

     胖子心中大叫︰「妙極,這下有得玩了。」

     這次上當,胖子是故意的。

     剛才那幾句逞強的場面話,就是胖子刻意要吊司馬懿的,聽完這老家伙的布置,胖子不禁松過一口氣。

     其實,這之前胖子用的都是陽謀,表面上的一切,不過是要掩蓋私底下的動作。

     直到現在萬事具備,陰謀這才要開始。

     胖子心中雖然樂開了花,可臉上卻像死了爹娘,他抽出腰間雙刀,大聲喊道︰「既然如此,咱們手底下見真章!聽說曹植大人文武雙全,名聲在外,你們這下是想來車輪戰,還是想人多欺負人少?」

     胖子並不傻,一個打一萬個,就算他是超人都要等著被人操,他打算逼曹植出來。

     司馬懿聽胖子語帶譏諷,不由得輕蔑笑道︰「將軍以為這小小激將法能起得了作用嗎?不過丟人現眼罷了!」

     胖子三番兩次被堵住話,心中雖然沒有半分惱怒,可臉上表情卻得豐富,他一臉憤恨,咬牙切齒的說︰「再多嘴,小心爺拔光你的牙!」

     咬人的狗不會叫,胖子嚷的越歡,司馬懿心中越篤定,他大手一揮,四周曹兵紛紛退下,換上的則是一波波手持大盾的盾牌兵,盾牌兵後頭銀光閃動,儼然是弓箭兵的銀亮箭簇已經搭弦上箭。

     胖子深吸一口氣,雖然要在重兵環伺下突圍是他意料中事,但沒想到司馬懿一上來就是重手,連個比武切磋的機會都不給。

     胖子不敢怠慢,連忙打出響哨。

     就看後頭東吳軍聽令行事,兩兩緊緊依偎,不留空隙,好減少長箭的殺傷力,胖子跟凌統則是作為兩枝箭頭,站立陣前,等待曹軍攻勢。

    司馬懿好整以暇,對這甕中之鱉的掙扎舉動毫無反應,他微微抬手,後頭曹兵拉弦聲大作。就在司馬懿手抬高到頂點,準備揮下放箭時,曹植突然開口︰「我用李典將軍的命,換來讓東吳一敗塗地的機會……今天,我親自出手殺了你,祭李典將軍在天之靈!」

    曹植,越眾而出。

    「七劍!」

    曹植一出手,就是賴以成名的絕技七劍。

    胖子緊盯曹植長劍的揮灑變化,從曹植挽出劍花,擰出劍訣開始,任何細節都不放過。

    龐統說這家伙「七步能成詩,七劍能殺人」,不管七劍是指曹植有七招劍式、會七種劍法、或是能一次玩七把劍,胖子都不在乎,他可是經過關羽嚴格考驗,具有CAS優良品質認定的高手,曹植這個在史書上記載,只會舞文弄墨的家伙,想贏過他?

     妄想!

     胖子踏開步伐,狸步跟瞬步都沒用上,已經巧妙避過曹植劈來的幾劍,胖子心中有些狐疑——曹植這種攻擊,連凌統都躲得過,這樣的武藝怎麼能跟他的文才相符?

    胖子心里還在犯嘀咕,就聽曹植嘴上念個不停︰「一……二……

     三……四……五……六……」

    仔細聽去,曹植正在念著一個個的數字,胖子好奇的聽著,才發現這人是在算他刺出的劍數,胖子搖頭失笑,正想開口揶揄一下時,異變突生。

     「七!」

     第七劍來了——就像變魔術一樣,胖子根本不知道曹植怎麼出劍的,可是這第七劍,居然活生生插進了胖子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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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世三國 《第四集 武聖歸天》 

第一章 豬扮豬,吃老虎

     合淝城頭。

     張遼獨自佇立,遠遠望著和州的方向。狂風吹拂窬竮端竭,遰遯適遭亂了他一頭披散長髮。

     在李典出城後不久,張遼就把「以李典作餌、誘東吳入甕」的計策熂熉熗熅,閡閤閨閣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樂進。

     樂進的反應如張遼所預料一般,先是發愣銂鉾銎銙,摠摧摦摥隨即大怒,最後槍榧榵槃,瑪瑲瑰瑮則是頹喪的坐倒在地。

     樂進愣的是亂世裡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李典這般大將,竟然只有充當誘餌的份量;怒的是司馬昭為求勝利,不擇手段,明知東吳詭計,卻又將計就計,把李典往火坑裡推;但最後頹喪的,卻是因為這事已得曹植批准,曹軍軍律嚴明,主帥應准的事,再無轉圜餘地。

     張遼知道樂進跟李典的同袍情誼,李典這人的武功謀略也算是上上之選,十分難得。只是大敵當前,尤其是赤壁之戰後,曹軍分外需要一場勝利,一場能證明曹操依然是天下霸主的勝利,所以,他們要擊潰東吳─任何機會,都不能放過!

     何況連從未敗過的曹植都派出來了,曹操的意思,張遼清楚的很,他只能仰天長歎。

     又是一陣狂風吹過,登城梯那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張遼右手捲過長髮一束,人就往登城梯那走去。

     上來的人是樂進,後頭還跟著一個軍中傳令,張遼站穩腳步,仔細盯著傳令的穿著,耳邊傳來樂進的說話聲。

     「將軍,和州大營傳來消息,大人在營中已經開戰,營外幾處埋伏也正激戰著,這位是司馬懿派來的傳令,聽說有口信要讓將軍知道。」

     樂進對司馬懿直呼其名,張遼聽出他話中不滿,只是點頭示意。

     傳令拿出懷中蓋有軍印大璽的書信,雙手奉上:「兩位將軍,這是曹植大人寫給李典家人的告罪信,請大人轉交。另外司馬懿大人交代,兩位將軍務必嚴守合淝,提防東吳伺機而動,千萬不可擅自出兵,否則功虧一簣,可就讓李典將軍白白犧牲了。」

     張遼接過信,確認上頭的曹操軍行軍大印後,點頭道:「放心,你告訴兩位大人,末將必不辱命。」

     得張遼回話,傳令兵匆匆告退,趕回和州。

     樂進看他走遠,心中一口惡氣忍不下,放聲便說:「將軍,這司馬懿好沒道理!我軍若是能乘勝追擊,豈不是擴大戰果?

     他專程派人阻攔,莫非是怕我們去分一杯羹!」

     張遼搖頭擺手,眼睛始終沒離開曹植的那封告罪信。他將信收入懷中,緩緩道:「司馬懿……說的沒錯。合淝城裡守軍本來就不多,李典帶走五百人,我們只剩三千兵力不到,能擋住東吳,靠的是城牆厚實,儲備豐富……我們不能離開合淝。」

     樂進圓眼急瞪,大吼道:「所以我們只能眼睜睜看司馬家的人把功勞都占光了?我不是貪功,但這機會是李典用命掙來的,我怎麼都要去殺些東吳水賊解氣!

     「況且,剛才那個傳令兵在下頭說過,東吳大將皆中我軍埋伏,沒有人帶領,難道孫權這碧眼賊要親自帶兵攻合淝?」

     樂進語氣激動,可卻說不動張遼。張遼回首看向和州,語氣平淡:「你想解氣,東吳何嘗不想?你應該還記得那個假扮藩宮的傢伙……東吳計謀層層迭迭,當初我們以為東吳必敗無疑,太史慈非死不可,誰知道東吳有回天手段?我們不得不防……

     這仗,我們不打。」

     張遼說的在理,可樂進心中怨氣吐不出來,只能蹬地洩憤。

  張遼想了想,便將懷中信件取出,交給樂進:「曹植大人允諾,李典留下的獨子李晃官升侍郎,即刻調回國都,以後再也不會讓他出來冒險。你把信交給李家,隔幾天安全了,我派人送他們回去,相信主公會好好對待李家後人的。」

     樂進把信接到手裡,默默走下登城梯。

     在這亂世,主子能為一個屬下的陣亡寫信謝罪,這已經是天大的恩德,何況曹植還承諾李家人此生無虞,這樣,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呢?

     張遼獨自在城頭吹風,他望著和州自言自語:「李晃呀!當初不聽你父親的勸,誰知道竟害了你父親,如今你父親已死,希望你好自為之,為李家留下香火吧……」

     和州城外,距曹植大營一里處,戰火迅速蔓延。

     毒士賈詡帶著義子郭奕在一處高丘上掌握兩軍戰情,不時有快馬從高丘上竄下,這些人要趕去大營跟司馬懿回報戰情。

     為求耳目通達,賈詡的行軍營帳已經給拆的只剩幾根支柱,他坐在方桌前,只要抬頭望去,就能看到不遠處東吳跟曹操兩軍的戰況。
 
     一旁,郭奕按照探子的回報,將戰情以硃筆注記在方桌上的大地圖,然後由賈詡細閱,決定將哪些情報送給司馬懿知道。

     這場仗,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時辰,郭奕手中硃筆始終沒停過,他又寫下幾字後,被賈詡攔住:「東吳軍的戰鬥力依舊是不可小覷,但此刻,要擔心的是東吳,不是我們,只要大營內的戰鬥一結束,我軍傾巢而出,東吳就只能等著潰敗……不必再記錄了。」

     賈詡像和往常一樣,考校起郭奕審度時勢的分析能力:「我們來做「整地」的動作吧,奕兒,你先來。」

     郭奕腦袋轉過幾圈,慢條斯理道:「義父,東吳這次四路並進,如果我們沒有識破東吳假冒敗軍的計謀,讓他們狡計得逞,之後大營一亂,外圍再攻,曹植大人身陷危局,張遼就得出合淝救援,到時候,不管張遼救不救得到人,再回頭,合淝已成東吳的囊中之物。

     「不過我們將計就計,將危機化為轉機─東吳四路兵馬,其中以大營裡黎聰跟凌統一路最弱,此路我軍必勝無疑。至於其它三路,左路有許褚、夏侯淵、夏侯惇三位將軍,比甘寧和太史慈絕對勝上一籌,右路有五子良將的徐晃、張合跟高覽將軍嚴陣以待,對上周泰、蔣欽,可說是有勝無敗。

    「最後,中路的臧霸、文聘兩位將軍,他們所佔地利最好,戰前又多設陷阱,儘管兩人對上東吳的徐盛、丁奉,勝負只是五五之數,但諸多優勢相加下,仍占較大贏面。以孩兒的看法,此戰我軍雖不能說完勝,仍可稱上大勝局面!」

    郭奕每說一句,賈詡就不由點頭,聽到最後,賈詡目光已從戰場轉到郭奕臉龐。

     賈詡的好友郭嘉,臨終前將獨子托付給賈詡,到今天也有三年了。三年時間,賈詡讓郭奕從一個文弱書生,變為今日的稱職謀士。

     郭嘉呀!當年我欠你的,如今可都還清了,你說要請我喝的酒,卻只能等到我駕鶴西歸時,才能實現了……

     賈詡心中感歎,嘴上卻對郭奕的表現沒有絲毫讚許:「好了,「整地」的功夫是謀士最基本的能力,接下來,我來教你「布子」吧!」

     高丘上,賈詡、郭奕以這場戰爭的調度作為棋局,揣摩著每一顆棋子的調度。

     高丘下,沒有那分淡嫻雅致,有的只是撕心裂肺的嚎叫,跟殘酷劇烈的廝殺。

     「甘寧!你那邊怎樣?有沒有辦法抽手幫忙?」出聲問話的是太史慈。

     戰火間,兩名大將經過幾番衝殺,如今兩人正背靠著背,緊盯著四周的曹兵,抓緊時間喘息著。

  連番惡戰,甘寧早殺紅了眼,他粗著聲回答:「操!你以為夏侯兄弟是吃素的?老子還差一步才踏入天人,現在兩個龍將就已讓我手忙腳亂,你還想要我幫手!」

     甘寧話一說完,就聽到蒼鷹怒吼,趕忙將身前橫江鎖鏈舞出一條龍影,噹的一聲巨響,險險擋住了夏侯淵的蒼鷹吼後,急忙吼道:「咱們這路被包餃子,周泰、徐盛那兩路,又是什麼情況?」

     四周戰況仍是膠著,太史慈道:「我給許褚纏著,情況跟你差不了多少!想來他們兩路也是同樣……還真給胖子說對了,咱們想幫他,還得先顧好自己!」

     甘寧剛轉頭要回話,就聽耳邊又傳來蒼鷹嘶吼,太史慈迅即拉弓,在空中飛舞的蒼鷹立刻被射下:「都督沒有消息傳來,我們得繼續撐下去,胖子只能自求多福了。」

     甘寧聽到這話,濃眉不禁緊皺,眼角餘光瞥向了曹植大營的方向。

     好兄弟,你要撐下去呀……

     「操!撐不下去啦!」胖子大吼。

     曹植大營裡,萬名曹兵層層將百來名東吳士兵圍在圈內,胖子跟曹植,則在中間的一塊空地打了開來。

    胖子直到剛剛才明白,曹植的「七劍」,不是精擅七種劍法,或者擁有七樣劍招,或者一次能玩七把劍。

     七劍,不過一招─只要曹植的劍揮動七次,第七次一定會砍中胖子,砍脖子、刺心臟、削四肢,反正不論砍哪兒,胖子想躲也躲不掉,只能用上虎鬚怒張硬擋。

     但超級瑪莉吃無敵星星也不是永遠的,胖子只能繼續在心中大喊「老子撐不住啦!」然後繼續看曹植變魔術,一劍一劍刺到他身上。

    又是噹的一聲,曹植的劍這次直直刺向胖子額頭,劍尖鋒銳無比,卻只在胖子頭上留下一點紅印。曹植臉色如常,隨即又是一次七劍使出。

     胖子被這劍刺破一點頭皮,已經嚇得魂飛天外,他知道虎鬚怒張時間到了,不敢再被動挨打,腳下的狸步立刻加入瞬步,心底暗自盤算。

     「不行,最好的防守莫過進攻,老子得積極搶攻才行,丹青眼!」

     丹青眼一出,胖子總算將曹植耍的名堂給弄明白了。

     明明一劍就能擊中胖子,曹植卻偏偏要湊足七劍,並不是在耍噱頭─曹植第一劍使完,後頭生出了七種變化,第二劍變為四十九種,第三劍激增為三百四十三種,每一劍的後續變化都是前一劍的七倍,這七劍的繁複令胖子不由瞠目結舌。

     「你個大熊貓,千斤之子不死於變態之手,曹植這傢伙不但變態,還是個變態妖怪!」

    曹植的第四、五劍都劈在了空處,胖子知道這不代表他躲的好,在第七劍之前,不過都是前戲。

     胖子根本砍不到曹植,在前六劍中,曹植步法的變化跟他的劍法一樣繁複,胖子頂多只能在第七劍出現後回砍曹植一刀,然後看曹植繼續下一次的七劍。

     既然怎麼走都走不出曹植的劍圈,胖子打定主意,把希望寄托在曹植銳不可當的第七劍上,他要破去最重要的這一劍。

    儘管腳下踩踏著詭異步伐,曹植的第六劍仍舊敲在了胖子的刀上。

     胖子繃著神經等著,忽地嘶聲傳來,曹植的第七劍彷彿穿透雲霄,筆直朝著胖子的背心刺來,胖子不敢怠慢,倏地一聲大吼:「窮寇莫追!橫樑煞!」

     胖子的刀追不上曹植,但胖子的聲音可以─窮寇莫追加上橫樑煞的音煞,讓曹植如遭雷擊,一手持劍想要前刺,可另一手卻捂著額頭,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胖子看機會難得,心中歡呼一聲,雙刀立即日月生輝。

     左手雲刀織出一片刀網,青龍斬的殺氣掩藏雲中,步步殺機,刀刀致命,右手虎魄刀挾帶赤足炎駒的滅世火焰,彷彿要燒盡天地萬物生機,所到之處,無人能與之匹敵。

     這刀,胖子要讓曹操痛失愛子!

     「回天!」

     就在胖子雙刀臨身前,曹植連人帶劍突然迴旋起來,千道激光在胖子眼前綻放。

     「主子,奴才會了……曹植的本命獸是天上星河,回天就是萃取天上無窮星宿,像一條河流般護住自身的招式。」伶玉在胖子心裡輕輕說道。

     星空無窮無盡,配合曹植繁複到不可算盡的七劍,胖子想到這,頭皮不禁發麻:「天上星河?這表示……七劍絕不是這傢伙的壓箱寶!老子得速戰速決,不然要讓他放開手腳,只怕我連渣都不剩!」

     胖子心一橫,不管回天守得多麼嚴密,青龍斬跟赤駒斬仍舊同時落下。

     兩邊兵器一接觸,隨即爆出巨響,胖子只覺得兩手握不住刀,仔細看去,兩隻手的虎口都已爆裂出血,四周近些的士兵更是遭到池魚之殃,被震散的刀氣拂中之後,不分東吳或曹軍,都是斷肢殘臂,死傷慘重。

     曹植脫離險境,步法就要踏開。胖子丹青眼看他就要往七個方向踏出,只能出刀搶攻,務必要在曹植第一劍僅有七種變化時,攔住這要命招式:「嘗嘗老子的詭絲!」

    李典的詭絲一出,胖子立刻從鳥槍變大炮,鞭刃就往曹植去路攔去。曹植果然被胖子這刀攔下,可他臉上仍是無驚無懼,持劍佇立,一反剛才滿場飛舞的快速身形,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站著。
 
     胖子不管曹植做何打算,他準備搶攻,趁著瞬步效力未過,胖子蹬地一躍,雙刀高舉,眨眼已經出現在曹植頭頂。可就在刀要落下時,胖子的喉頭沒來由的一寒。

     「不對!」胖子擰身一扭,曹植一道劍光瞬間穿過胖子胸前,劃開一道長長血痕。

     僥倖閃過這劍,胖子不敢在原地多待,急忙退出十丈開外。可他剛剛站定身形,強烈的危機感再次席捲胖子全身上下。

     避無可避!

     胖子連連退後,扔出一隻石棋兵,轟的一聲,石棋兵渾身中劍,硬生生被震退數步。

    曹植看來弱不禁風,手上力道居然不輸許褚那怪物,看得胖子喉頭不禁嚥下口苦水。

     他不想再跟曹植糾纏,趁曹植盯著石棋兵發愣時,胖子雙拳抵地,準備放出荊棘土牢,來個關門放狗,這招,胖子可練的熟,就算放出土牢再扔棋兵也來得及。

     就在胖子要喊出「荊棘土牢」時,曹植突然搶先道:「驚寂指!」

    曹植一指點向石棋兵,石棋兵就像被滅靈陣打中一樣,逐漸縮水,身形不斷變小,變回了地上的一顆小棋子。

    胖子愣在當場,一句話都吭不出聲。

    「你是墨門的人?於吉是你師父?」曹植淡淡道:「墨門弟子一向稀少,看來三年後的儒門法會,於吉得另外找人參加了。」

     曹植緩緩抬起手中長劍,胖子張口便問:「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儒宗弟子,曹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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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誰下流啊我下流

     「文遠將軍,大營那邊又有傳令過來了!」樂進快步登上城頭,急急的跟張遼說道。

     從和州到合淝,馬不停蹄差不多要半個時辰,從和州大戰開始至今也不過三個時辰,曹植大營便陸續派了三波人馬前來。

     「這次又是口信?」

     張遼在城頭已經站了一個上午,樂進每次上來,總看到張遼望向和州方向,若有所思。

    「不錯,司馬懿倒是想的周到,派來的傳令都是同一人。」樂進點頭。

     這種緊要時候,最怕東吳用些鬼魅伎倆,派人假傳消息,所以司馬懿會從頭至尾都派同一人作為傳令。張遼手一招,讓樂進帶人上了城樓。

     就跟前兩次一樣,傳令將賈詡報告給司馬懿,司馬懿統合過的軍機:「東吳軍戰意高昂,戰況膠著,不過司馬懿大人請將軍不用擔心,只要和州大營中戰事結束,兵馬便足以結束戰局,大人請將軍……」

     「好好守著合淝對吧!」樂進對司馬懿接連派人來叮嚀相當不耐,他忿忿插嘴:「哼!要想結束戰局,哪需要用到和州大營?

     只要給我一千兵馬,我一定提東吳諸將的人頭去見曹植大人!」

     聽樂進有抗命打算,傳令一臉尷尬,不知如何是好。張遼擺手勸下樂進,對傳令道:「小兄弟莫慌,樂將軍只是擔心同袍安危,才會出言不遜……合淝城一定按幾位大人交代,堅守不出,小兄弟回去讓司馬懿大人放心便是。」

     張遼一番軟語勸慰,讓傳令兵臉色稍顯和緩,張遼又對傳令問道:「小兄弟也是辛苦,合淝到和州雖不算遠,但三個時辰內來回三次也是相當累人,小兄弟能受司馬懿大人這般重用,不知在大營裡擔任什麼要職?」

     傳令兵聽張遼問話,連忙拱手回答:「能為大人辦事,小的哪敢喊累?將軍,小人是虎豹騎裡的探哨,情報傳遞一類的事,虎豹騎作的更加妥當,所以這次司馬懿大人才特地派小的前來。」

     虎豹騎傳令微微挺腰,露出腰間令牌。

     這令牌張遼看多了,一看就知道眼前這人在虎豹騎不是小人物,他放聲笑道:「哈!沒想到司馬懿大人竟然讓堂堂百夫長來當傳令?大材小用,委屈你了。」

     那虎豹騎百夫長趕忙雙手連搖:「不委屈,將軍大人可別折煞小的,司馬懿大人派我前來,是怕中間出什麼事,下面的人應付不來,將軍別誤會,小的一點都不委屈。」

     張遼淡淡笑道:「我說笑罷了,在軍師面前,這些話我不會提的。倒是小兄弟任勞任怨,張遼佩服的很,不知道願不願意留下姓名,交個朋友?」

    看張遼有意結交,傳令兵滿臉的喜不自勝,趕忙道:「能跟將軍交上朋友,是小的幾世修來的福氣!小的名叫韓綜,日後還請將軍多多提拔……」
 
    噹的一聲,甘寧的橫江鐵鏈盪開了夏侯惇的鎖喉長槍。

     甘寧看準機會,鎖鏈準備繞上夏侯惇的脖頸,賞他一個身首異處的痛快,誰知夏侯惇不退反進,槍柄做棍直擊而來,甘寧只能長煉做鞭,趕回救援,耳邊同時又聽到蒼鷹破風吼聲,他趕緊跟夏侯惇拉開距離,嚴防夏侯淵的蒼鷹吼趁隙而入。

     「操!老子是玩命,夏侯惇這獨眼龍根本不把命當命來用的!子義!你那頭怎樣?解決許褚那傻大個兒沒?要不咱們換一下?老子這打的很悶吶!」

     交手幾輪,甘寧逐漸習慣了夏侯淵的冷箭,卻被夏侯惇不要命的打法搞的綁手綁腳,明明兩人武功都差他一點,可兩兄弟連手後,他反而差了兩人那麼一點點,憋的甘寧一肚子火,看到太史慈從不遠處退下來,趕忙抱怨。

     太史慈緊握落魂弓,朝遠處連發三箭後,急著回道:「我這好不到哪去,許褚殼比烏龜還硬,咬著生疼,你對上他討不了好去,不如我用長弓吊著他,省得添亂!」

  太史慈句句有理,甘寧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頂上夏侯兄弟,他忿忿道:「夏侯惇這傢伙自從左眼瞎了以後,耳朵練得比兔子還靈,老子鎖鏈大開大闔,激起的風聲只要不是聾子都聽得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都督那邊有回應了沒?」

     太史慈氣箭連放,一時間逼退三名曹將。他遠遠回望奔馬原,不一會轉頭道:「都督旗號由藍轉黃,韓綜這小子只差臨門一腳!我們再撐會,胖子在大營裡可比我們還難熬呢!」

    說到胖子,甘寧乖乖閉嘴,不再抱怨。

     東吳軍外頭三路都是在裝樣子拖時間,唯有胖子在大營裡是用命在搏,甘寧環顧左右,道:「龐統那傢伙說的沒錯,曹軍只圍不攻,看來是在等大營投入決定性的兵力,一舉定勝負!弟兄們只要游鬥,我看還能撐上一會。」

     太史慈點頭回答:「都督說過,赤壁大戰後曹操兵力受損,用兵不可能像早年一樣萬把人萬把人的扔,曹植區區三萬人想分兵殲滅我們三路兵馬,癡人說夢!」

     甘寧哼道:「胖子不過帶上百人闖營,就讓曹植留了萬把人在營裡恭候,外頭放出來的兵力跟我們數目相當,只要他們的大將有人壓著,成不了氣候的。」

     太史慈目光銳利,仔細盯著周圍動靜,嘴上回道:「現在,就看誰家的軍師更勝一分,誰家的計謀更高一籌了!」
 
     太史慈話一說完,氣箭又是連射,只是這次夏侯淵有備而來,蒼鷹吼連聲長啼,與氣箭在空中相撞,迸裂出漫天碎屑。

     夏侯惇跟許褚逮著空檔,立刻撲來,甘寧連忙把兩人往一旁引開:「我去把夏侯家兄弟引開!許褚留給你了!」

    臨走時,嘴邊還壓低聲音嘀咕道:「娘的,要不是張遼成天躲在合淝城不出來,老子也不必來這受窩囊氣!今晚入了城,老子一定好好喝幾杯解氣!」

     曹植大營裡。

     司馬懿雖然不擔心胖子會傷害到曹植,但時間拖的越長,司馬懿心頭就越不安,他緩緩走到曹植身後,小聲著:「少主,時間不多,再拖下去,恐怕戰情有變……」

    曹植點點頭,擺手讓司馬懿退下,對著胖子便說:「胖子,你武功不差,以虎衛階級的能耐,居然能撐過我兩招劍式,拿你的命來祭李典將軍,也不算辱沒了他!」

     胖子可是個人精,一看司馬懿魂不守舍的直往營外瞧,再聽曹植語氣不善的放狠話,就知道這傢伙打算結束此戰,一顆心不禁揪了起來。

     七劍雖然被胖子破去兩次,但他仍拿這劍式沒轍,曹植再來一次,胖子肯定中招─但胖子不說,曹植可不知道。至於後來那招不見蹤影的劍式,胖子倒有把握在曹植的劍插上身子前,丟個棋兵出來擋擋……

     現在曹植敢放話,看來是還有第三招了?

     知道武功道術都不如人,伶玉剩下的技能又不多,胖子打算利用趙雲的蒼山雲霧作為殺手。蒼山雲霧終究不是正版貨,胖子幾次使用,發現透過兵器,寒氣的效果比直接肉搏差上許多,胖子刀一收,兩手就擺出了龍爪。

     「別說老子小看你!若你真是七劍殺一人,胖子現在投胎一百遍都不夠!我看你還是少說話多做事來的實際,咱們靠拳頭說話,是個爺的,就把劍放下,旁邊的人不准出手,我們單挑!」

     胖子本來就沒打算打贏曹植,而是拖時間─有多久,拖多久。

     要不是怕會給東吳掉面子,胖子本來還想說些「不過注意,別打我臉」之類的話。

  劍尖上湧出的殺氣盯緊了胖子,曹植緩緩道:「我七歲學劍,五年遍歷天下劍法,十三歲創出八十二萬三千五百四十三種變化的七劍,十七歲悟出了身形合一的追月,直至本命獸覺醒,我又創出了兩式劍招,今天兩招都讓你見識到,你也該瞑目了︱︱星河倒影!」

    曹植身後斜陽映照,原本還頗刺眼的陽光,突然變得黯淡無光。胖子眨了眨眼,定睛看去。曹植渾身逐漸佈滿黑霧,霧裡精光閃爍,就像天上星空一樣詭秘。

     黑霧瀰漫的很快,胖子一下子就已被包在黑霧中,胖子雙手甩了甩,卻怎麼也甩不散週身黑霧。

     胖子拔腿想往黑霧外頭跑,可是跑了幾十步,照說早該撞到圍在他與曹植周圍的小兵兵才是,但胖子就像遇到了鬼打牆,怎麼轉都是黑茫茫的一片。

     一道模糊身影突然出現,聲音輕柔柔的飄到胖子耳邊:「主子,奴才會了……這是曹植本命獸的另外一項技能─星河倒影,是把天上星空倒映在人間,主子現在就是被困在星河裡頭。」

     胖子原本嚇的差點尿褲子,聽到是伶玉說話,忍不住大聲給自己壯壯膽:「伶玉妹妹!下次出來的時候記得給點前奏,讓我有心理準備,人嚇人,嚇死人吶!」

     胖子沒有責怪的意思,但話講的大聲了些,伶玉嚇得縮回胖子識海裡,大叫「奴才以後不敢了」。胖子也沒時間招呼這小妞,他在黑霧裡東瞧西瞧。

     曹植這次玩的又是什麼把戲?

     胖子想起曹植說這是劍招,說不定跟黃敘的夜蝠劍一樣,都是鬼鬼祟祟,然後突然出現殺招─想到這邊,胖子開始思考著應對方法。就在他考慮放棋兵出來唱唱軍歌壯膽的當下,原本在黑霧裡閃爍的星光,突然動了起來,一顆一顆的,繞著他轉。

     就在胖子看的有些頭暈時,伶玉的聲音從他腦海中傳來:「主子,千萬小心,星河倒影發動後,來自四面八方的流星會劃出跟劍光一樣的軌跡,只要被流星撞到,就跟被長劍刺中一樣,不可小覷。」

     胖子聽的心頭苦楚,伶玉這麼說,豈不是代表他避無可避了?

     黑夜星光圍繞,胖子卻沒有半點欣賞心情,四周瀰漫的劍氣跟殺意,激得他寒毛狂豎。

     此刻,外頭的凌統只看到曹植劍一撥,身上立刻黑霧大作,胖子跟曹植兩人就這麼陷入了黑霧裡,一時間胖子到底是生是死,凌統也沒有把握。

     相較之下,司馬懿對曹植的信心就大多了。

    周圍曹軍的弓箭兵,在司馬懿指示下,從箭囊中紛紛抽出長箭準備,司馬懿知道,只要曹植一從黑霧中離開,胖子絕沒有生還道理,剩下的東吳軍剛好一箭送去跟他作伴。

     東吳軍見主將生死不明,周圍曹軍又有動作,幾個領頭的兵長都看向凌統,想請示接下來該如何是好。凌統腦袋急得發慌,支支吾吾講不出個辦法,轉頭卻突然發現,包裹兩人的黑霧似乎有了動靜。

     原本佔據極大空間的黑霧逐漸縮小,從中傳出轟隆轟隆的聲音,就在黑霧縮成兩人大小時,一聲巨響伴隨著爆炸傳來,黑霧中心散出強勁的氣流,激起的煙塵讓人看不清周圍。

     凌統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司馬懿則是不敢做些什麼。

    司馬懿在等,只要曹植從箭陣中離開,他就能大手一舉,射的暢快無比。

     視線逐漸清晰,從爆炸中心緩緩傳出腳步聲,凌統看到了一個人影。

  曹植!

    司馬懿嘿嘿笑了兩聲,道:「少主還請離開,我要發動箭陣了。」

    曹植點頭答應,邁開步子就要離開,可就在他踏出第三步時,背後塵土中突然竄出一條龍形身影,往他背後襲來。

     風聲大作,曹植來不及轉身,背心已經被擊中,他狼狽的跌出幾步,吐出一口鮮血,不敢相信的回頭看去。

     「看什麼?咱們熟歸熟,多看可是要收錢的……」雙手用的是雲龍爪的雲龍初現,胖子渾身完好的從星河倒影中走了出來。

     不只曹植不相信,連司馬懿都抖著手指,指著胖子直呼:「不可能!」

     胖子見曹植仍在發愣,欺身便將雲龍爪接連舞開。雲龍寒氣越是近身越有效用,胖子不敢讓曹植再用剛才那招星河倒影,搶到機會就要把曹植往死裡打。

    任憑曹植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胖子是怎麼擋下來自四面八方的劍擊,就算這傢伙叫出棋兵,但棋兵身軀龐大,流星很容易就會竄進防禦圈,反而更加難防。

     曹植一恍神,就讓胖子搶進身旁,仗著龍爪銳利,寒氣逼人,胖子像穿花蝴蝶一樣在曹植身旁直蹦騰。

    剛才那招星河倒影,胖子從頭到尾就沒避,他不過雙拳捶地,喚出荊棘土牢包裹全身。

     土牢包裹的範圍小了,自然更加厚實,星河間的每一下流星,都扎扎實實的打在土牢上頭。等土牢崩塌,胖子破繭而出,自然就有了背後偷襲那一幕。

     這次死裡逃生,胖子只能把這一切歸功老天爺眷顧,所以,他要代替老天爺,懲罰一下曹植這個小王八蛋。

    「老子管你是七歲練劍,還是六歲偷看女人洗澡,你讓老子受的傷,今天一定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雲龍初現─只是這條雲龍下賤的很,插眼鎖喉加偷桃,氣的曹植直罵下流。胖子爪功連變,右手仍是雲龍爪,但左手卻已用上凌統的猛鷲爪,曹植一時不及反應,胸膛差點被猛鷲爪擊個對穿。

     「看老子的抓奶龍爪手!」

     胖子這話一說,不只曹植恨的咬牙,連旁邊看戲的凌統都氣的冒煙。眼見胖子越攻越猛,曹植鼻頭重重哼過一聲,怒道:「放肆!回天!」

     沒料到曹植在如此近距離內還能施展劍招,胖子一對肥爪立刻遭殃,他拖著重傷手臂連忙退後。

     「他娘的!這到底是劍招還是賤招?曹植有這招防身,老子如果沒有趙雲那種雲龍現功夫,怎麼傷得到他!」

     曹植脫離困境,提劍及胸,劍尖遙指胖子:「胖子!還有什麼招式,儘管使出來!」

     回春手迅速治癒手上傷口,胖子一時也拿曹植沒辦法,就在他硬著頭皮準備抽刀再戰時,營外傳來了長長的號角聲。

     「合淝易手啦!」胖子大喜,放聲叫道:「老子一招就能將軍了,哪還需要跟你在這流血流汗的拼!弟兄們,咱們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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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3 10:21:5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黑心肝是種傳染病

    入夜的奔馬原相當昏暗,漫天的烏鴉更添幾分淒慘。

    合淝城,已在一個時辰前易手,曹軍落荒而逃。

    率領敗軍退回和州的樂進極力要弄清楚一切,可他不是張遼,沒能力將事情想個透徹。他看著前頭,張遼讓人攙扶著,手中緊握圓月刀。

    圓月刀上,不知用多少鮮血才能洗煉出來的濃烈殺意,仍不停的散發著,可惜,這一刻,再好的刀都只能拿來當枴杖,撐起張遼明明高大,此際卻瑟縮著的身軀。

    合淝的敗,只有張遼能在第一時間說出全部的經過。

    他知道,不僅是他,就連大營裡的司馬懿和奔馬原上的賈詡,都讓東吳給騙了!

    東吳,投入了很多很多的人在佈置這場騙局。

    這不是以往幾千人的詐敗伎倆能相比的,東吳設了好幾個套,一個接著一個,最大的一個套,甚至把整個東吳都丟進去作餌。

    相比之下,曹軍以為丟出李典就能讓東吳上鉤,不啻是個天大的笑話……

    「虎豹騎百夫長韓綜」,最後一次出現在合淝城下時,身邊帶了十多個人。

    張遼在城頭看的很清楚,這群人穿戴的是曹軍衣著,其中一個,更是戴著將領才能穿的花翎盔。從這個將領的打扮看來,分明就是被當作誘餌的李典。

    張遼有幾分驚訝,又帶著幾分驚喜,聽著城下韓綜大喊:「將軍!東吳生擒李典大人,要帶回去勸降,可虎豹騎趁東吳注意力放在和州時,截到了運送隊伍,將李典大人救了回來!」

    樂進沒有上來知會張遼,便急忙打開了城門。

    他們迎接到的,則是幾分驚嚇。

    韓綜是個奸細!

    張遼冷冷地望著周圍的屍體一眼,長長吸了口氣,渾身的傷口一陣抽痛,讓他的臉龐變得扭曲。

    這些傷,不是韓綜留下的,這賊人沒這種能耐─留下這傷的,是呂蒙,那個如今已讓張遼看不透的呂蒙。

    曹軍沒有及時搶回城門,那十幾個人裡,不但有呂蒙,還有手上功夫不弱的潘章,跟憑著本命天火到處亂燒東西的魯肅,城外久候多時的東吳軍就像狼入羊圈,合淝城內的三千守軍,根本不是數萬東吳兵的敵手,他們只能落荒而逃。

    張遼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曹植,面對司馬懿,面對將合淝珍而重之交付給他的曹操……

    張遼心裡的沉重,就像如今正跪倒在和州大營的曹植一樣。

    曹植用著殘破旌旗,龜裂甲冑,莊重的將曹軍將士的屍體包裹好,一層一層,直到在看不見他們哀怨的面容之後,才一個一個的葬在營外頭剛挖好的淺墳裡。

    輕柔的鋪上層層厚土,曹植彷彿怕會驚醒那些好不容易沉眠的夥伴,然後,他重重的跪在了那些新墳前,臉色悵然,雙目隱含淚光。

猛地,曹植挺直腰身,嘴上長聲朗頌祭文,聲音昂揚沉穩,似乎打算引領著身邊曹將走出哀傷。祭文念完後,曹植刷地起身,大喝一聲:「眾將聽令!拔營和州,我們到合淝討回失去的!」

    「疼呀!娘的,我說韓綜,你到底會不會啊?你不會找幾個手腳利落,面貌姣好,前凸後翹的婢女來弄嗎?你看看,好好一個傷口被你捆成叉燒……你給胖爺滾一邊去!」

    被包紮成個木乃伊的胖子滿屋大呼小叫,讓正進門的甘寧等人不禁笑出了聲。

    甘寧提著酒罈,碰的一聲放在桌上:「胖子,怎麼每次看到你都身上帶傷?出發前你不是說曹植那傢伙不過二流貨色?」

    胖子想從臥塌上爬起來講話,可腰桿一挺,胸前的傷口疼的他直哆嗦:「甘寧!你個死沒良心的,看到胖爺我渾身發疼,還不快點把酒送過來止疼?

    「曹植是二流貨色沒錯,可老子是三流!二流比三流厲害,你總會算吧?唉呦!韓綜!小力點,出去幫胖爺看看華陀師傅是來了沒有!我不能再讓你這樣折騰了!」

    胖子痛的額頭冒汗,想起在曹植大營的驚險,他還是捏了把冷汗。

    那時,號角一響,合淝城的方向立即竄起沖天火光,胖子知道呂蒙得手,下令撤退。他想退,可曹植不讓他退。

    曹植看到司馬懿臉色大變,看到合淝城異數橫生,心頭知道合淝守軍凶多吉少,他怒火燎燒,星河倒影再次出手!

    胖子用雙刀擋著要害,可是渾身被流星戳出一個個的血洞,曹植越憤怒,臉上越沒有表情,武功道術齊發,手上寂滅指連環點出。

    胖子能活著走出大營,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這奇跡,有大半功勞得歸于于吉的海市蜃樓。

    胖子在山谷苦練時,曾經對海市蜃樓做過研究。

    這種幻境,主要是取決於心志跟心境的高低,如果被破,反噬的力量夠胖子去掉半條小命。只是胖子死到臨頭,加上曹植怒極攻心,胖子一施展開來,曹植立即中招。

    看到曹植神識混亂,司馬懿只能苦苦守在曹植身邊,胖子一夥人趁機奮力破開重圍,東吳士兵以肉身作盾,總算護著胖子跟凌統,等到了龐統帶來的援軍……

    「好了,胖子,你想什麼呢?還不快來喝酒!」

    甘寧看胖子愣在那邊,知道今日大戰太過慘烈,胖子一時無法恢復,便扔過一個酒罈到他身前,邀屋內眾人暢快的酣飲著。

    胖子喝過一口酒水,環顧屋內眾人後,道:「對了,子義大哥,怎麼沒看到呂蒙、周泰跟凌統那小子?他們哪去了?」

    胖子一問話,太史慈還沒回答,一旁正搶酒喝的丁奉就插嘴道:「嘿嘿,他們幾個讓都督抓去守城去了,都督說今晚是曹軍唯一機會,到了明早,司馬懿跟賈詡就不會再任由曹植亂來了。」

    太史慈微笑點頭:「合淝易守難攻,當初張遼靠三千兵馬就守了一個多月,要不是這次曹軍敗的太慘,得好好打一場恢復士氣,他們兩隻老狐狸不可能同意曹植來攻合淝。」

    甘寧碰的一聲放下酒罈,大聲笑道:「老子本來還想曹植若真敢連夜來攻,一定要殺他個大敗而歸,只是都督說合淝倉促拿下,加上今天為了布坑讓曹軍跳,弟兄們戰了一天未歇息,為求穩妥,還是先穩守城池再作計較。」

    胖子聽到這邊,繼續問道:「所以呂蒙幾個在外頭打更喝西北風……對了,陸遜那小鬼呢?這次能拿下合淝,還虧他在吳郡平亂迅速,我們才能調回呂蒙,不然張遼那關可不好過!」

    話才說完,門口咿呀一聲,胖子就看到陸遜進門。陸遜背後還跟著一老一小,胖子看到不禁大奇:「魯定,你回來了?諸葛亮竟然這麼快就放人了!」

    陸遜一進門便四方作揖,他雖然是周瑜內定日後的都督人選,但眼下官階還是比在場諸人都要低上幾級。

    陸遜行完禮,就讓後頭魯定入座,他帶來的老者正是神醫華陀,華陀不用招呼,人已經走到病榻旁,幫胖子診脈看傷。

    魯定一坐下,就對胖子說道:「魯定能重見天日,還要謝謝將軍!父親已經把事情跟我說過,將軍對魯家恩重如山,魯定已經求過都督,日後便在將軍麾下辦事了。」

    胖子聽到這裡,嘴上連聲答應,臉上表情卻是五味雜陳。

    「周瑜這傢伙,把老子當幼兒園園長用?老子手下一個毛沒長齊的凌統,現在又多個魯定,老子以後去怡紅院看牛肉場,他們還得在外面把風……」

 陸遜看兩人寒暄結束,搶過空檔就跟胖子說道:「文達將軍,都督除了讓我送魯定跟華陀先生過來,還讓我送來幾個關於蜀軍的消息……」

    甘寧幾個原本正酣呼作飲,聽到陸遜有軍機要說,紛紛閉嘴聆聽,胖子手給華陀抓著,調了調姿勢,挺身坐下聆聽。

    「諸葛亮在蜀中被張任擊退後,對益州采多路進攻的方式,張飛帶上白眉馬良兄弟一路,已經取下巴郡,收服蜀中名將嚴顏,黃忠自荊州赴援,跟趙雲也拿下了涪關。

    「張任能把諸葛亮拖在雒城已是機關算盡,對這局面無計可施,只能眼睜睜看著益州被劉備蠶食鯨吞……」

    胖子唉呀一聲,似乎是華陀查看傷勢時牽動了傷口,他深吸一口氣後,道:「難怪魯定會被諸葛亮這麼爽快的送回來─他們沒有多餘人手顧這小子,加上益州是到嘴的鴨子,怎麼都不能讓它飛了……看來諸葛亮跟我們差不多,都是傾囊而出了。」

    陸遜點點頭,繼續說道:「只要拿下張任,益州太守劉璋算不上問題,到時後蜀軍實力大增,相較之下,我軍卻在合淝一地耗費多日,實力消長下,三足鼎立的日子不遠了。」

    甘寧哼了一聲,道:「沒想到那大耳賊居然有今天!想當初他逃出徐州,跟我軍在赤壁聯盟的時候,不過只有江夏一個小城,時至今日,他不但有了荊州半壁江山,連益州都要納入地盤,這人到底是幾生修來的好運氣!」

    甘寧伸手拍碎了個空酒罈:「不過,這運氣可是從東吳這借去的─他們既然有了益州,咱們就要他把荊州吐回來還!」

    看著甘寧如此反應,陸遜不禁笑了。他今天來此,就是要傳達都督接下來的意思︱︱討回荊州。

    在場眾人都出聲附和,唯有胖子不發一語,陸遜知道胖子外表粗獷,但心細如髮,都督讓他過來,也是有跟胖子討點意見的意思,連忙問道:「文達,可是有不同意見?」

    陸遜這一說,眾人才發現胖子正魂不守舍的坐在床上發愣,甘寧大聲道:「兄弟,你有話就快點說,這次能拿下合淝,你小子的小人步數可是起了大用!你有什麼打結拐彎的陰謀趕快說說,不過老子這次可不打這種窩囊仗!」

    胖子乾笑兩聲,攤手做出無奈狀,道:「都督怎麼說,胖子怎麼做。」

    胖子動作表情做足,可看在陸遜眼裡,卻覺得胖子肯定有了打算,只是人多嘴雜,不好說出,當下他便不再提這事,而是跟周圍眾人寒暄了起來……

    酒過三巡後,華陀以傷者需要休息的名義把甘寧等人趕了出去,一時間房內清靜不少。

    胖子仔細想著東吳今後該何去何從的問題,只是連番大戰後,身體疲憊萬分,腦袋不甚靈光,想著想著,不覺有些困了,他正想打個盹,一邊的華陀卻倒了杯濃茶給胖子醒酒。

    「文達……老夫是個郎中,不是東吳的什麼官,你們軍機大事,老夫一向是左耳進右耳出的,只是今天陸遜說的事,老夫必須插嘴幾句,這事關乎你的傷勢,你仔細聽好。」

    華陀頭一回這般珍而重之的說話,胖子聽的是又驚又疑。

    「你的傷,不是普通的皮肉傷,曹植道力驚人,儒宗的寂滅指一反儒家的王道修養,走的是法家的霸道信念,這種傷,老夫治不來,你得去求一個人。」

    見鬼了,居然還有華陀治不好的傷?難不成是伊波拉〈注〉?

    胖子不禁奇道:「這傷不治不行嗎?胖子這會生龍活虎,只是傷口疼了些,等皮肉傷治好以後,我再多練練五禽戲不就補回來了?」

    華陀搖頭道:「寂滅,便是萬物生機滅絕,外傷好了以後,文達很快會發現內傷越來越重……生機被摧毀,老夫治不來,只能用藥幫你壓上一陣,但拖的越久,生機就被耗損的越嚴重。」

    「那胖子該如何是好,還請先生明示。」

    華陀閉眼凝思,一會後緩緩道:「你身上的是傷寒陰毒,不是雜病百症,醫家擅長治病,道家精通療毒,就老夫所知,有兩個人能醫好,一個是太平道教主張角,不過此人過世已久……另外一個,則是五斗米教的天師─漢中的張魯。」

    胖子總算明白華陀話中的意思了。

    漢中是劉璋借給張魯棲身的領地,劉備要拿下益州,張魯不可能不幫劉璋,胖子要找張魯治傷,肯定會被捲入這場大戰。

    不知道此時公然跟劉備作對會不會出問題?胖子一時也是眉頭深鎖,想不出個辦法。

    房門卻被一把推開,門外傳進一個聲音:「這事正好。」

    進門的是周瑜跟陸遜。

    剛才離開後,陸遜趕忙找了周瑜,說出胖子的異狀,周瑜交代龐統職司守城事務,便和陸遜一同到了胖子療傷處,兩人在門外就聽到華陀的一番話。

    周瑜跟華陀行過一禮,逕自入座。

    陸遜給幾人倒上了濃茶,周瑜捧著茶,道:「文達對我們討回荊州一事似乎不甚贊同……是有什麼顧忌嗎?」

    胖子看到周瑜登門拜訪,知道不給他個交代是不行的,只好將心中所思全盤托出。

    「其實都督討回荊州,不過是為了北征曹魏作準備。荊州極為富庶,的確是作為後方糧倉的好地方,但,想討回荊州,就得與佔據荊州的劉備撕破臉,兩方樹敵,恐怕不是眼下的東吳能負荷的呀!」

    周瑜微笑,接過胖子話頭繼續說道:「不錯,這事我跟士元、伯言已經討論再三,我們打算佯攻荊州,實取揚州─只要拿下曹魏境內的淮南壽春,揚州的兩大要地壽春、合淝就全在我軍掌握下,到時候就算真跟劉備撕破臉,我們也能守住兩邊的進攻。」

    胖子恍然大悟,讚歎周瑜幾個果然設想周到。

    不過說來也是,他比這群腦袋怪物多知道些歷史走向而已,如果周瑜沒死,龐統沒離開,東吳本來就大有可為,哪裡需要他來操心?

    胖子松過一口氣後,又問道:「那麼,剛才都督說這事正好,是要胖子去辦點什麼?」

    周瑜滿面笑意,點頭道:「我們要趁劉備來不及回頭時,先佔領壽春,才有機會奪回荊州,否則等諸葛亮緩過手來,想從他手上爭食,只怕難上加難。

    「但益州雒城被攻下,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張任雖然是蜀中軍神,可是諸葛亮三路進逼,他就是有三頭六臂也會被一一卸下,所以……」

    胖子知道周瑜打算,苦澀道:「只要漢中沒被攻下,劉備就如鯁在喉,無法回頭,所以……都督想胖子幫張魯,好拖些時間?」

    周瑜含笑說道:「不錯,這事一舉兩得,而且,聽說西涼錦馬超此刻正在張魯手下作客……文達,你好好養傷,過兩天就出發吧。」

    找張魯療傷治病,要張魯幫忙賣命,最後還想挖張魯手下替東吳效命……胖子差點要哭著跟周瑜說「周瑜你好壞」了。

    只是,為了胖子這身板著想,這次,他是不得不去了。

    註:伊波拉〈Ebola〉是一種伊波拉病毒屬之下,數種病毒的統稱。可導致伊波拉病毒出血熱,足以致死。感染此病毒後,會出現數種不同程度的症狀,包括噁心、嘔吐、腹瀉、膚色改變、全身酸痛、體內或體外出血、發燒等,具有50%至90%的致死率。

    因為伊波拉的致命力,加上目前尚未有任何疫苗被證實有效,伊波拉被列為生物安全第四級〈BiosafetyLevel4〉病毒,也同時被視為是生物恐怖主義者的工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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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馬超人

    「哈……哈……哈啾!」

    大大的打了個噴嚏,梁大壯擤了下鼻子,慢條斯理幫眼前的胖傢伙辦入營登記。

    「好了,胖子你哪裡人氏啊?」

    「荊州……荊州江夏。」笑嘻嘻的胖子瞇著眼回答,蜀中的烈陽實在叫人難耐。

    「這麼遠!你不是哪裡跑來做奸細的吧!」大壯人看上去雖然是腦滿腸肥,可其實心細的很,能被叫來做這招兵買馬的第一關,靠的不只是一手好字。

    「嘿!官爺,胖子要真幹這事,還不東遮西掩的,哪會把真姓名真籍貫都報出來?老實跟你交代,胖子是有真本事,本來要到曹丞相手下做事的,不過以前胖子爹受過道祖義米義肉救濟的恩,所以囑咐胖子一定要來給道祖助個陣,壯壯聲勢!」

    人們稱呼五斗米教的領袖,都是叫道祖,此時的五斗米教道祖,正是張魯。

    當年張魯創辦義捨,免費施捨義米義肉,的確活人無數,這次招收兵馬,也有不少跟胖子一樣,都是來報恩的。

    「好了好了,不管你有什麼本事,等下比試過了就知道,對了,你練的是什麼功夫。」

    胖子哼過一聲,露出腰間大刀後,得意洋洋的說道:「家傳功夫!」

    梁大壯搖頭歎息:「家傳功夫……就是沒門沒派沒名聲的功夫啦?總之,是個……嗯……用刀的。」

    一撇一捺,仔細的將胖子的資料記下後,大壯取了塊上頭刻個「天」字的木牌,交給胖子:「到裡頭去,用過午膳後下午比試。」

    接過木牌,胖子笑嘻嘻的往大營校場走去。

    待胖子走遠了,大壯身邊一個同樣是當差的迅速靠了過來,巴結笑道:「大壯爺,這傢伙看起來就沒點本事,怎麼你把天字牌給了他?這天地人三牌分等比試,能拿天字牌的,都是有些斤兩的呀!」

    梁大壯覷了這人一眼,冷冷哼聲:「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不過人家都說他有本事,我們怎麼也不能埋沒人才了……這會讓他進去,如果沒兩下子,讓人教訓了,不小心缺胳膊斷腿了,也是讓他學個乖。」

    當差的恍然大悟,連稱高招,在梁大壯身邊左一言右一句的捧著……

    從東吳到漢中,胖子只花了五天,官道看守的蜀軍,並攔不住有心想來的胖子。

    這趟,胖子是一個人來的。

    臨行前周瑜已經把話講的清清楚楚,這次的任務,東吳只能暗裡相助,不能大張旗鼓,在沒有拿下淮南壽春前,他們不能跟劉備正面作對,所以胖子要想讓張魯替他治傷,只得靠自己。

    不過胖子說什麼也是堂堂解煩軍統領,這種等同白手起家的活,真叫胖子去幹,周瑜也有些說不過去,所以他讓胖子選個人幫忙。

    「兩個參謀,一個武將,眼下我們要派人佯攻荊州,奇襲壽春,人我沒辦法多給,三個你自己選一個……」

    胖子像韓信點兵一樣,為難的點著:「凌統……魯定……陸遜……」

    胖子為難,不是因為個個都想選的為難。

    「這三個傢伙周瑜你他媽都好意思拿出手,是讓我伺候他們,還是讓他們伺候我?」

    胖子不是不喜歡正太─他是打心底的討厭,因為每逢正太出沒,就是正妹絕跡時,這些小屁孩個個都是衣冠禽獸,不過穿的稱頭點,正妹們就像飛蛾撲火般直撲而上,難怪人家說「女人都喜歡小動物」。

    為了不打一輩子光棍,胖子拒絕了周瑜的好意,只是要解煩軍幫他籌措蜀中的情報,然後一個人隻身打馬上了路。

    接著的事,就如同剛才上演的,趁劉備犯境,張魯招收親兵護衛的同時,胖子混進了張魯大營。

    漢中,是諸葛亮的下個目標,以諸葛亮的個性,胖子如果大搖大擺的去見張魯,明天這事不被狗仔捅出來,也會被深喉嚨爆料。

    諸葛亮派出來的探子奸細,只怕這時候已經塞的滿街都是。要跟張魯結盟,要請張魯治傷,這幾件事不但要一併辦,還要偷偷的辦,所以胖子進了軍營,準備找機會聯繫上張魯好談正事。

    胖子來的時間恰好,負責午膳的伙房兵正抬著大鍋緩緩走進校場,來應徵親衛私兵的大漢們一個個拿了午膳就找地方乘涼用餐,這時正是日頭當熱的時候,大太陽底下吃飯,可不好受。

    取過午膳,胖子找了個陰涼處坐下,邊吃邊看著四周環境,心頭暗自盤算。

    「雖說招的是親兵,可人數還真不少,看來這些親兵未必像外頭說的,單單就是負責護衛張魯的工作,張魯明著是收親兵,可私底下做的小動作……嘿!看來解煩軍的消息有幾分可信……」

    胖子一瓢一瓢的吃著菜飯,嘴上不停大嚼,腦袋則是想著解煩軍的情報。

    「馬超在西涼被曹操趕的走投無路,只好帶兵前來投靠張魯,可老子卻在城外看到馬超的大營,張魯漢中城裡明明有地方給人住,卻要馬超在外頭餐風露宿……

    「嘿嘿!張魯想當養條看門狗一樣的養著馬超這傢伙,只是他沒料到,馬超這傢伙不是狗,是狼!張魯平日給他吃給他喝,可真要用到馬超,張魯都有幾分顧忌,這次招兵買馬,看來是想給自己多一層保障,怕馬超臨危時會反咬一口呀!」

    想到這裡,胖子不禁大搖其頭:「馬超帶來的西涼鐵騎,哪裡是這種鄉野村夫能抗衡的?張魯又想用馬超,又要防馬超,早晚會出事。」

    儘管是這麼想,不過馬超跟張魯若真出了事,開心的還是胖子。

    小廟容不下大菩薩,張魯漢中這丁點地,養不起馬超這個大人物,東吳養的起。

    用完菜飯,胖子放下食碗,腦子仍想著事情,遠遠就看到兩個漢子正四處找著東西似的,東看看西瞧瞧,不一會就來到了胖子跟前。兩人一高一矮,臉型看來像是兄弟,但身材相差甚多,高個兒似乎是弟弟,一路走來都緊跟在矮個兒後頭,大氣不吭一聲。

    那矮子一到胖子身前,就拱手作禮,客氣說道:「這位弟兄,我們兩兄弟剛才報完名,匆匆進了校場,我小弟路上不小心把木牌給弄掉了,不知道能否借一下弟兄您的比試木牌來瞧瞧,看是不是我小弟掉的那塊……」

    胖子看這人客客氣氣,隨手將木牌遞了出去,那兄弟兩人一看木牌上的「天」字,相視點頭後,態度丕變,蠻橫的跟胖子說道:「好了,就是這塊,弟兄,謝謝你的木牌,你可以走了。」

    就在那矮個要把木牌收進懷中前,胖子一把抓住了他手腕喝道:「你們搞什麼鬼!要木牌不會到前頭要去,拿我這木牌做啥?」

    矮個給胖子肥爪抓的生疼,哼聲說道:「外頭報名已經截止了,這位弟兄你木牌搞丟,可別亂嚷嚷,小心給趕了出去!」

    矮個疼的甩手,可胖子卻不肯放:「胖子胖歸胖,可不是任人欺負的。」

    矮個甩不開胖子,也是氣極,大聲就跟胖子回道:「胖子,老實告訴你,這天字牌,不是你能拿的!看到我後頭小弟了沒,你想拿回木牌也行,只要打贏我小弟就行了,不過別怪我沒告訴過你,我小弟從小到大跟人決鬥過上千次,可是高手中的高手!」

    胖子聽的莫名奇妙,搞不懂這人用意何在,還想問話,就聽那矮個又說:「還有,你自己看看,我們這一路過來,那些拿到天字牌的傢伙,一個個都灰溜溜的走了,你可別自討沒趣呀!」

    矮個拉開上身衣襟,胖子定睛一看,裡頭果然堆了不下二十塊的小木牌,牌上頭刻的都是天字。

    這人是想收集木牌去全家換好神公仔,還是收集全了可以學七龍珠召喚神龍?就他身後那根瘦竹竿,還跟人決鬥過上千次……等等……跟人打過上千次架……胖子本以為這傢伙腦袋有問題,可腦袋忽地靈光一閃,想到瞭解煩軍給他的情報。

    馬家四兄弟,馬超、馬岱、馬休、馬鐵。馬超跟馬岱是西涼鐵騎的正副頭兒,是正經的武將,可馬休跟馬鐵卻是掃街混混、不務正業。

    他們倆一個愛鬧事、一個好打架,傳聞馬鐵到處找架打,在涼州跟人決鬥過上千次,名聲可是遠揚在外─他沒有一次打贏過……想到這裡,胖子大喝出聲。

    「馬休、馬鐵!」

    這一叫嚷,嚇得矮個抓不住手中木牌,啪的一聲落地,另外一手顫悠悠的指著胖子:「你到底是誰!」

    馬休這等同承認的回答,讓胖子不得不讚歎自己的好運氣,他鬆開手,露出既親切又淫蕩的笑容,道:「小兄弟,我是誰晚點你會知道,我想先知道你憑著後頭那個打一場輸一場的馬鐵,是怎麼把手中這些木牌弄到手的?」

    高個馬鐵聽到胖子把他的事跡大剌剌的說出來,臉上不禁一紅。馬休哼聲道:「哼!哥哥我不靠蠻力過活,靠的是腦袋,那群粗人只要看到哥哥我兜裡這些木牌,誰不是乖乖交貨走人?」

    原來馬休懷中早準備了幾塊木牌,每次把馬鐵推出來後,就把戰績讓人先看一看,那些人不是被打跑的,而是被幾塊木牌給嚇跑的。

    胖子哈哈笑了兩聲,馬休便不耐煩道:「胖子!該你了!你怎麼知道哥哥們身份的?如果敢瞞哥哥我,小心我大哥馬超半夜找上門吶!」

    聽馬休說話一副地痞流氓的調調,胖子心中就歎道:「混混味太重,不過腦袋還算靈光,要是將來真把馬家收入東吳,老子可得把他要過來跟韓綜作個伴……嘿嘿,這樣以後不管是上酒家還是逛窯子,老子就不怕悶得慌了。」

    面對馬休的提問,胖子不答反問道:「我問你,張魯招兵買馬最大的目的是什麼?」

    馬休不屑道:「防範劉備入蜀,這不用問哥哥,就是街邊孩兒都知道。」

    胖子大搖其頭:「哦?怎麼西涼鐵騎,漢中雄關擋不住劉備嗎?張魯這般倉促收人,沒經過訓練的新兵,扛得住劉備嗎?」

    馬休聽出胖子話裡有話,瞪大雙眼問道:「胖子,你這話到底什麼意思?這跟你認出哥哥身份,又有什麼關係!」

    胖子嘿嘿笑道:「馬休大爺,裝傻?張魯招兵就是為了提防你家大哥反咬一口,你們兄弟來這,不就是想把些有本事的都先趕跑,省得張魯實力大增,給你大哥添亂?」

    一聽到這,馬休眼神立即竄滿陰毒,嘴角慢慢吐出了幾個字:「聰明人總是死的早!」

    馬休話剛說完就想動手,胖子連忙擺手淫笑:「殺了我,你會後悔的。」

    這種一發現不對勁,立刻斬草除根的性格,看在胖子眼裡真是……欣賞極了,心中想把馬休招納麾下的念頭不由得燃燒的更加炙熱。

    他手下就韓綜、魯定、凌統三個,凌統整一個欠教訓,魯定連毛都沒長齊,韓綜雖然聽話,但也就聽話而已,馬休這小子,他倒是挺期待的。

    馬休臉露驚疑,哦了一聲,嘴裡像是要問出「為什麼?」的時候,突然手上一動,藏在手指下的黃色粉末,就向著胖子罩去─先動手再動口,典型的賤人行徑。

    毒粉一拋,馬休兩人立即戴上隨身帶來的解藥濕巾,仗著不懼毒霧的優勢,兩人衝進毒粉裡,就準備賞這傢伙一頓胖揍。

    武功爛?這點有些可惜,不過這小子確實值得栽培……胖子早在毒粉拋出時,人已經上了棵樹。

    這校場相當大,隔的遠了,周圍人其實不能清楚瞧見胖子幾個到底在玩什麼把戲,胖子在樹上等到毒粉散去,裡頭馬家兩兄弟都氣喘吁吁後,才一躍而下。

    馬休只聽到咚的一聲,像是有重物落地,才想回頭瞧,他跟馬鐵的脖頸已經各給一柄鋼刀架上,接著後頭就傳來胖子的聲音:「好了,動手也動過了,現在換胖爺說幾句,你們仔細聽。」

    一被長刀架上脖子,馬休腳就有些軟,胖子立刻說道:「別動,我知道你上有七十老母,下有七歲孩兒……這話老子三歲就用爛了,你如果說你有七個姨太太,老子還覺得有新意!胖爺沒別的意思,你們聽我把話說完,我就放人。」

    馬休鼻涕眼淚剛擠出來,聽到胖子的喝斥,滴溜溜轉的淚珠自動回收,靜靜站著不動,等著聽胖子說話。

    「胖爺我要跟馬家做買賣,先送你們一分見面禮,以後你們兄弟不必來趕人了,胖爺我今天進去作張魯的兵,以爺的身手,張魯有些什麼動靜,爺不會不知道,這些消息以後就算馬家一分,大小事只要跟馬家有關,半個時辰內,一定送到馬超手上。」

    馬休聽到這,臉上泛起的卻不是喜色,胖子禮送的越大,買賣就越危險,他仔細的聽胖子接下來的戲肉。

    看到馬休不露喜色,胖子心中更是歡喜,馬休的確有腦袋─只是還差了點,這時候更該歡天喜地,感激涕零,好讓人鬆掉戒心才對,還是少了幾分火侯。

    「胖爺知道馬家的處境為難,以前是自己做主,現在是寄人籬下,胖爺這筆買賣有辦法幫馬家脫離困境,更有辦法幫馬家報曹操的殺父之仇,胖爺現在能說的就這麼多,別擔心胖爺的能耐,馬休你回去儘管跟馬超說,馬超真想談,胖子隨時歡迎。」

    這話說完,胖子立刻撤下雙刀,撿起地上木牌後,也不跟馬休兩人多招呼,便自顧自的離開。

    馬休並沒有追上去問個究竟,胖子的意思已經很明白─馬休不是馬家能做主的人,多說無益。

    對馬家來說,胖子能不能信,有沒有能耐,也得看看日後胖子說的見面禮能不能送到,才能做決定,胖子不顯點本事,這些話馬休是不會講給他大哥聽的。

    馬家兄弟互相對視一眼,便匆匆離開了校場。

    合淝城內。

    「公謹,是胖子送消息回來嗎?」

    龐統拉過木椅,坐在圓桌前就動手剝起桌上的栗子,他常把周瑜的書房當廚房用,每次剩下的果皮殘屑,都讓周瑜抱怨不已。

    「不錯,文達來信說需要幾個人幫忙。」周瑜皺著眉,不知道是想埋怨龐統不該在此用餐,還是苦惱著排不出人給胖子使喚。

    「胖子一個人做不來?我們又不是真要幫張魯守城,不過是叫胖子去給張魯搧搧風,讓這老鬼別這麼早投降罷了。」

    「守城當然不用我們的人手,文達要人,是因為他跟馬家已經搭上線,文達想要個不引人注意,兼且手腳利落,肯聽使喚的手下,免得有要緊事他還得自己動手。」

    龐統訝異回道:「胖子跟馬家搭上線了?好快的手腳!聽說馬家四兄弟都有點本事,尤其是馬超跟馬岱,帶領西涼鐵騎在涼州多年,跟鮮卑人打過不少仗……咱們東吳軍最缺的就是騎兵,只要能招納馬家,就算益州我們沒份,這買賣都有賺!」

    周瑜點頭,人握著胖子的信沉思。

    龐統怪道:「還發什麼愣?派人去呀!」

    周瑜苦笑道:「我當然知道要派人,問題是,派誰?」

    龐統給周瑜這蠢問題堵的瞪眼,不假思索的回答。

    「凌統不錯!」

    「胖子要個「肯聽使喚」的。」

    「魯定也行!」

    「胖子要個「手腳利落」的。」

    「就陸遜吧!」

    「胖子要個「不引人注目」的。」

    「這……眼下孫權主公身邊除了這三個,其它不是被我們調去南郡,就是秘密派去壽春了,我們還有誰?」

    「貌似這問題是我提的……」

    漢中大營。

    一個滿臉落腮鬍的老兵,正對著掌管伙房的廚兵吩咐著:「銅頭兒,上面來消息了,今晚道祖大人要來營裡跟閻圃將軍聚聚,將軍吩咐伙食辦的豐盛點,份量你看著點,可別讓道祖大人覺得寒酸了。」

    被稱做銅頭的伙房兵,頂著光頭挺起啤酒肚,就往那後頭滿放鍋碗瓢盆的伙房走去,一掀開伙房營帳,帳裡的熱氣立刻向外頭衝去。

    銅頭對著伙房裡一個手下就說:「胖子……爺,上面交代,晚上有大人要來,咱們今天可得多做點菜,別讓將軍難堪。」

    滿臉不耐的胖子聽到這,哦了一聲,問道:「大人?哪個大人?」

    銅頭雙手搓揉,正準備搬起一籠菜葉處理,聽到胖子詢問,連忙回道:「胖爺,咱們這只有道祖能被稱為大人的。」

    胖子點頭示意知道,伸手從籠中取出一株株的長莖菜葉,菜刀利落的將不需要的根莖去頭,心中暗呼一氣。

    總算來了!

    拿到天字牌的胖子,並沒有如意料中當上什麼心腹親衛,他敢當,人家可不敢讓他當。

    漢中臨時招來的兵,真如胖子猜測的,多半是補充到漢中大營,準備將來守城用的,只是因為訓練不夠,多半是負責後營器械,伙房軍糧的後勤。上場打仗可不是比武廝殺,功夫厲害起不了大用。

    所以胖子那天一比試完,就拿著第一名的狀元成績,到這伙房裡報到。

    初來時,負責伙房的銅頭原本還想給胖子來個下馬威,只是當他看到胖子手中菜刀游龍似的飛舞後,非常自動的給胖子加上了爺的稱號,也不敢把胖子當手下使喚。

    在伙房的頭幾天,胖子本來還天天想著該怎麼引人注意,好讓大營統帥閻圃注意到,這邊有個智勇雙全的全才,不過沒待幾天,胖子就打消了主意。

    伙房裡能知道的消息,或許比親兵知道的還多。

    全營的口糧伙食都是從胖子手中流出去的,伙房裡十個切菜剁肉,十個煮飯炒菜,胖子一眼看去,就知道大營一共有多少人。那些要出去巡營的,都得來這邊蹭飯吃,胖子只要看到人,開口問他們去幹啥事,看在肚子的分上,幾乎沒人敢不好好交代的。

    於是胖子轉念一想,便決定在伙房先待下,反正當上閻圃身邊親兵,也不一定能見到張魯,不如在這等著,順便收集收集情報。

    這一待就是十天,總算讓胖子等到了張魯來大營。

    他早就打聽過,張魯每隔一段日子就會到軍營裡夜宿,除了結交人心,也是要跟閻圃商討軍機大事。

    如果不算上前來寄宿的馬家兄弟,閻圃可以說是張魯手下第一大將,只是張魯身邊除了閻圃,胖子也沒聽過其它武將了。

    這人的身家,寒酸的可以。

    不過正因如此,張魯對閻圃是關懷備至,隔三插五就會派人送酒送肉過來,這還不夠,明明討論軍機,張魯只要一個命令就能叫閻圃過去,偏偏他卻要自己親來。

    胖子想到這,臉上就不禁笑的淫蕩。

    「張魯這是自投羅網,老子就不必麻煩的跑來跑去了,今晚打聽好他睡在哪,張魯你可得洗乾淨屁股等著,老子這就去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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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3 10:26:4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超人也得被人操

    蜀川是天府之國,天府的稱號,不只是因為蜀中奇景美不勝收,豐饒的土壤,適宜耕作的氣候,更是務農人的天堂。

    夜風吹的涼爽,經過一日疲憊的操練,大營裡的巡邏守衛,多半在偷偷打著盹兒,只有幾個讓惡夢嚇醒的,會保持一會清醒,然後又悄悄入眠。沒人發現,在一個個的營帳間,正有個黑影快速穿梭而過。

    「沒人?怪了,張魯的營帳不是在這邊嗎?怎麼沒人在帳外看守。」

    黑褲黑衫黑衣人,胖子穿著夜行衣,把自己綁的塊叉燒一樣,準備夜探張魯,除了談妥合作事宜,還要治好身上的病根。

    胖子在帳外不遠處左看右瞧,確定眼前營帳就是銅頭說的主帳,可沒看到守衛,心裡倒有些發毛,他躡手躡腳的踮步前行。

    他眼前的大帳,是這營裡最為奢華的一頂,胖子悄聲來到帳旁,不敢從門口貿然進入,只好抽出腰間鋼刀,準備從帳旁開個小縫先瞧瞧裡頭,張魯到底玩的是什麼把戲。

    鋼刀對準牛皮營帳,就在胖子一刀要插下時,肩頭突然被一隻手拍上:「你是誰?」

    胖子頭皮立刻發麻,他不知道這人是誰,但這人如此接近都沒被胖子察覺,這人的功夫比起胖子,絕對只高不低。

    胖子轉頭,看到來人穿的一身黑,胖子不自覺叫出了兩個字:「刺客!」

    「刺客!你是刺客!」黑衣大漢也以為胖子是來當刺客的。

    胖子頻頻搖頭,正要說明,那大漢就吼道:「哼!好大膽子,敢在老子面前當刺客?你當我閻圃死人,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是閻圃?張魯手下大將閻圃?」

    眼前這穿的跟個採花賊一樣的傢伙,居然是閻圃?胖子額頭一皺,閻圃穿這樣,是打算去偷看小弟洗澡,還是去找張魯搞斷背山?

    不管閻圃到底是怪癖還是興趣,胖子一看閻圃抽出身後的雙鐵棍,就急著要解釋:「慢著!將軍聽我解釋,胖子來此是想……」

    話還沒說完,閻圃已經一棍揮來,胖子屈腿一蹬,險險閃過閻圃鐵棍後,就聽閻圃哼聲說道:「刺客來這裡,當然是殺人!

    殺人,得先問過老子!」

    胖子連叫屈都來不及,閻圃手上的雙鐵棍已經挾帶刺耳的破風聲襲來,逼不得已,胖子只能提刀相抗。

    「娘的,閻圃這傢伙是作賊心虛還是身上有屎?都不讓人開口的!」

    儘管心中胡亂猜測,但閻圃攻勢兇猛,讓胖子不得不提起萬分精神,小心應對,雙刀對上鐵棍,只一下交擊,兩人孰高孰低立馬分清。

    內傷未癒加上臨危應敵,胖子本來就處劣勢,面對閻圃勢在必得的一擊,雙刀撞上鐵棍,立刻被撞出一嘴腥血。

    閻圃雙鐵棍色黑如炭,在黑夜中使來,就像兩條索命毒蛇,胖子根本看不清鐵棍攻勢,勉強擋過一擊後,胖子不敢讓閻圃搶在前頭出招,緊握刀柄,雙刀隨即攻上。

    只是他的刀快,閻圃的鐵棍更快。

    胖子人像餓虎撲羊一樣躍至半空,雙刀就要當頭劈下,但閻圃卻一點都不在乎,胖子只聽到兩耳邊風聲大作,閻圃鐵棍不守反攻,似乎要跟他來個同歸於盡。眨眼間,兩人已經到了你死我亡的階段。

    胖子心中大駭,提氣就準備放出虎鬚怒張護身,伶玉幻化成白額黑虎,內息注入全身要穴,就在虎鬚怒張即將發出時,突然一股腥味從胃部傳來,胖子忍受不住,噗的吐出一口鮮血,虎鬚怒張立刻崩潰瓦解。

    華陀說的生機枯竭,在這個緊要關頭發作了!

    沒有無敵金鐘罩防身,胖子不敢硬擋,上身在空中迴旋,想閃過鐵棍橫掃來襲,只是他身子胖,不管怎麼扭,都扭不出鐵棍範圍,眼看鐵棍臨身,胖子連用鋼刀檔格都來不及,只能將身體屈成個皮球樣,好減少傷害。

    就在胖子閉著眼,等著讓閻圃一棒打成肉圓時,忽然聽到閻圃噗的一聲,胖子臉上隨即濺滿了鮮血,胖子一睜開眼,就看到閻圃用鐵棍拄地,似乎也受了不小的內傷。

    「這傢伙跟老子一樣有傷在身?」

    不知道閻圃到底傷的多重,胖子雖然逮著空檔,卻不敢貿然出手,而是小心翼翼的施展回春手療傷,這次內息運轉,沒有像施展虎鬚怒張一樣被內傷打斷。

    胖子歇過一會,就對著閻圃說道:「將軍,小子並非刺客,這次來漢中,是代表孫權主公,要跟道祖結盟抗劉而來的!」

    胖子話講完,身邊牛皮帳篷內,突然傳來個沉穩聲響:「遠來是客,閻圃,帶他進來吧。」

    閻圃立即拱手稱是,收回手上雙鐵棍,就站定了身,瞧著胖子手中鋼刀。

    胖子知道他得露些誠意,雙刀刀柄反握,用力往地上一插,兩手空空的就往閻圃走去。

    閻圃拉開帳篷門帳,兩人一前一後,迅速進了張魯大帳。

    一進大帳,不知道張魯在帳內燃的是什麼香,迎面撲來的襲人香氣,叫胖子聞的神清氣爽,胖子放眼看去,帳內空間不大,整個營帳前後不過十來步的距離,只是中間隔了層簾幕,胖子只能隱約看見簾幕後頭有個人,正高坐在一張大木椅上。

    胖子不敢造次,連忙將懷中蓋有「討虜將軍」和「會稽太守大印」的信件呈上,這兩個職位,正是孫權受大漢天子所封的職位。

    閻圃接過信,遞給簾幕後的張魯,胖子便拱手行禮:「小子拜見道祖,望道祖千秋萬代,壽與天齊,今日得見道祖,小子終於一解往日心中仰慕苦楚,小子對道祖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又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還希望……」

    「慢!好聽話我聽多了,小子不用白費唇舌,直接說你家主公派你過來的目的就行。」

    沒想到這歷經幾千年文化的馬屁,居然被張魯直接堵了回來……胖子只得笑笑,撓頭道:「道祖的英明神武,小子就不多提了,今天來此,小子是代表東吳想跟道祖大人談筆買賣的。」

    「買賣?五斗米教不跟人作買賣……閻圃,你有傷在身,進來我看看。」

    胖子不過講兩句話,兩句話都給張魯堵了回來,臉上有些掛不住,但看張魯沒有趕人走的意思,知道這是下馬威,八成是氣惱胖子剛才在外頭跟閻圃有摩擦,想幫屬下出出氣。

    人在屋簷下,胖子也得低頭,他恭敬的站在簾幕外,看著簾幕中張魯似乎在幫閻圃療傷,儘管透過簾幕看不清楚,但閻圃不時發出的哼聲,感覺是挺受用的。

    「張魯真的會幫人治病療傷啊?看來老子還非得說動他不可了,幸好臨走前老子有跟周瑜交代過,為了讓張魯上咱們的賊船,老子會把條件開的是要多松有多松,反正空口白話,到時候不兌現也沒差。」

    胖子安靜等候,沒過一會,就聽裡頭閻圃正跟張魯窸窸窣窣的說話,刻意壓低的音量,讓胖子想聽也聽不清楚,隱約只聽見幾句「馬超,馬岱是……」,「主公不可輕信……」的話語。

    雖然語焉不詳,但胖子光聽片段,搭配嚴圃穿著跟內腑受傷的訊息,就能猜到這人可能是夜探馬超大營,讓人家給逮著,被揍個半死後準備抓去浸豬籠,不小心才讓他給逃出來。

    想到這裡,胖子對兩家結盟是更有把握,他已經做好打算。

    史冊記載,漢中之戰,馬超以超人之姿,替張魯擋住劉備麾下一堆怪物,誰知道卻擋不住諸葛亮幾百兩銀買通的內間,張魯身邊小人不過幾句搧風點火的話,就讓張魯斷了馬超的軍糧補給,馬超不得已,最後只能投降劉備。

    胖子猜,張魯對馬超是又愛又恨,放在別人家裡會眼紅忌妒,拿在自己手上怕燒著燙著,張魯想用馬超,卻又不敢用馬超,兩面刃的危險,讓張魯很有顧忌。

    既然如此,胖子只要能給張魯一個代替品,一個強力倚仗,趕明個馬超只怕就要被張魯逐出家門,到時候胖子兩面作人,一邊拉攏張魯替東吳賣命,一邊收服馬超給東吳提鞋。

    想到種種好處,美得胖子連閻圃撥開簾幕走出來都沒發現。

    閻圃看胖子發愣,皺著眉頭咳嗽一聲,簾幕後的張魯沉聲道:「還不走?我說了,我們不碰生意買賣,五斗米教以助人為教義,勾心鬥角的利益掛鉤,我們不做。」

    胖子回過神來,乾笑兩聲,答道:「不是生意買賣,主子叫我來,是想跟道祖商討一件互助互惠,救民濟世的大事,小子嘴拙,沒把話給說清楚,讓道祖誤會了。」

    「哦!是嗎?小子挺機靈,閻圃你先別出去,陪我一起聽聽。」

    閻圃得張魯口令,便佇立一旁盯著胖子,明著說是旁聽,其實監視胖子,避免他對張魯胡作非為的成分居多。

    面對閻圃灼灼目光,胖子倒不是挺在意,將思緒稍做整理。

    「小子不擅言詞,就開門見山跟道祖說了。道祖想必清楚,近日劉備入蜀,已經取得蜀中大半江山,眼看就要兵臨漢中,我家主公不忍漢中百姓受難,所以想跟道祖共進退,一同迎擊劉備。」

    胖子話還沒說完,張魯便連連搖頭:「場面話不必多說,孫權想來蹚這渾水?我張魯替漢中百姓心領,只是劉璋引狼入室的前車之鑒猶在眼前,張魯雖然不夠聰明,卻不會犯同樣錯誤,你回去吧。」

    胖子看閻圃要作出送客姿態,趕忙說道:「道祖誤會了,我家主公之所以想助道祖一臂之力,不是對漢中有非分之想。

    「劉備這人狼子野心,當初在赤壁跟我家主公結盟共抗曹賊,誰知這人明著是一套,暗著卻是另一套,他趁赤壁之戰我軍與曹賊兩敗俱傷時,挾優勢兵力佔據大半荊州,我家主公這次不過是想取回屬東吳的地盤。」

    胖子雖然說的合理,但這事對張魯沒有半點好處,張魯口口聲聲說不作買賣,但沒有好處,他更不可能答應:「哦?所以孫權與我結盟,是希望我拖住劉備,讓他兵發荊州……孫權是想拿我漢中當槍桿子使喚?」

    胖子知道張魯話裡意思,道:「大人誤會了,小子說過,這是互助互惠,劉備想在前頭大展拳腳,我們就在後院放火燒倉,他顧得了頭顧不了尾,道祖大人想保住漢中一地安寧,豈不是更有把握?」

    張魯哼聲道:「這麼說為了我漢中百姓,我是非答應不可了?」

    胖子想不出張魯有不答應的道理,笑道:「道祖大人,這事合則兩利,分則兩害,相信道祖大人心中必定清楚。況且兩軍若結為盟友,大人只要有任何困難,我東吳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只是張魯的考慮,似乎沒有胖子想的這般單純。

    「哈哈哈!孫權難道憑著這幾句話,就要我漢中百姓、要我五斗米教教眾替他賣命?辦不到!」

    張魯斬釘截鐵的拒絕,讓胖子有幾分錯愕。

    照說以張魯不敢信任馬超的情況,他應該知道單憑漢中城的防禦,跟城裡屈指可數的將領,要擋住劉備大軍是門都沒有,張魯怎麼會拒絕?

    胖子一時不知該如何接口,卻是一邊的閻圃先開口了:「哼!小子,你來晚了!告訴你,曹丞相跟劉皇叔前幾日前都派人來過了,曹丞相允諾道祖大人漢中王的位置,劉皇叔則要讓大人跟他共治益州,至於你們……」

    聽到這話,胖子恍然大悟。

    話是閻圃講的,但張魯沒有阻攔,胖子明白,張魯這一表態,是準備要漫天喊價,等著他落地還錢,有曹操跟劉備作後路,張魯的本錢雄厚的很,孫權若不能給出超標的好處,只怕是說不動張魯的。

    沒想到張魯這塊漢中地瞬間就成了香餑餑,人人都想嘗一口。

    胖子知道這時是該自己丟些香餌出來,讓張魯考慮考慮,只是他真能喊的出嘴的好處,絕對勝不過這兩人,孫權不像曹操有天子在手,沒辦法封張魯什麼王,孫權也沒有益州領地,無法跟張魯平起平坐,共享領地。

    孫權唯一有的,就是胖子─這人的嘴,是死的都能說成活的:「曹丞相封漢中王,劉皇叔共治益州,這些條件,我家主君都開不出來。」

    張魯仍舊沒開口,這些利益交換的事,似乎都是閻圃一手操辦,張魯的道祖身份,讓他得保持著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高。

    就聽一旁閻圃說道:「哼!那請回吧!」

    「只是我家主子能給的,恐怕這兩人都給不起!」

    胖子語不驚人死不休,張魯一聽這話,頓時來了興趣,就聽簾幕內傳來一聲咳,閻圃立即放下送客手勢。

    只見胖子一拱手,就對著閻圃問道:「敢問閻圃將軍,道祖大人如今統領漢中,封了王以後,難道不用對朝廷繳稅納糧?

    不用理會朝廷聖旨,和派來的欽差?」

    閻圃沒有回答,張魯也沒有。

    胖子繼續說道:「共治益州?劉皇叔是想把手下交給道祖大人一起管,還是管著管著,就要連道祖大人的漢中一起納入他手下共管?」

    胖子沒給兩人多餘的思考時間,嚴肅道:「我家主公沒辦法給道祖大人這樣的條件─因為,這不是合作,這是招降!」

    「大膽!你說什麼?」閻圃像個怒目金剛,不知是不是恨胖子把話講的太白,橫眉怒目的模樣,就像要逼胖子把話給吃回去似的。

    「讓他繼續說。」

    簾幕裡的張魯,知道這些都是大實話,他隱隱覺得,這胖子似乎真曉得他心中到底渴望些什麼。

    胖子沒理會閻圃的怒斥,轉身面向張魯,一字一字的說道:「主子想跟大人做的,不是君臣,而是盟友!亂世之中,雖然誰的拳頭大,誰就拿的多……但雙拳難敵四手,想以小搏大,也未嘗不可!」

    張魯不只想做五斗米教的教主,他更想做天下江山的霸主。

    亂世之中,誰不想呢?

    劉備跟曹操開的條件再豐厚,只要張魯一答應,他就徹底喪失了成為霸主的機會,張魯遲遲不給兩邊答覆,就因為他心底仍有幾分妄想。

    胖子,正把他心中所想的,一點一滴的掏出來。

    閻圃沒有開口,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夠幫張魯決定的。

    簾幕內沉吟良久,胖子終於等到了回答。

    「漢中……不一定擋得住劉備。」

    張魯這回答,等於變相答應了與孫權結盟的要求,胖子知道,接下來要談的,才是結盟的條件,他微笑回答:「漢中擋不住的,由東吳負責。我軍既然要讓劉備首尾難顧,這事絕不會袖手旁觀,東吳援軍隨後就到,只是……」

    胖子欲言又止,張魯不是蠢人,接口就說:「盟友是平等地位,我們不會單靠著東吳的施捨過活,你們想要什麼,開口說吧。」

    「大人快言快語,小子也不婆媽,兩件事!只要道祖大人幫東吳作兩件事,七天內,東吳援軍就會抵達漢中城。」

    張魯還沒答應,一邊的閻圃卻先說道:「七天?小子,你知道從東吳到西蜀有多少關卡嗎?進漢中的路只有兩條,一條在曹操手上,一條讓劉備佔去,你在七天內調來援軍,是能有多少人?又要走哪兒來?你可別吹破牛皮,到時候就難看了。」

    胖子微笑說道:「沒有這點本事,怎麼敢跟道祖大人談條件?小子敢打包票,七天之內,五千援軍!大人怎麼決定?」

    張魯沒有回答,自言自語說道:「東吳援軍要來,難保不是前門驅虎,後院引狼……」

    胖子不住搖頭,接口道:「漢中雖然是兵家必爭之地,但相信大人知道,我東吳地處江東,若是佔領漢中,這地方四面環敵,我軍連糧草都接濟不上!與其花費心力在這塊地插旗,不如多結交一個朋友來得劃算。」

    張魯停頓很久,胖子每句話,他都得考慮再三,這可能是漢中稱霸天下的轉機,也可能是五斗米教滅教的危機。

    只是,江山在手的誘惑,無疑是難以抗拒的。

    「哪兩件事?」

    「搞定收工!」胖子眉開眼笑,緩了緩情緒,接著便一字字道:「頭件事,是請道祖大人出手,幫小子療傷。」

    簾幕內的張魯只是哦了一聲,倒是旁邊的閻圃反應較大:「幫你治傷?這條件是你自己加的吧?哼!假公濟私。」

    胖子聽到這裡,臉上笑意未減,道:「我家主子恩德,知道屬下身上帶傷,這傷神醫華陀看過,說天下只有道祖大人能治,所以主子特地給小人一個機會。」

    「舉手之勞,我答應了,繼續說吧。」

    「謝大人,小子不敢欺瞞,照我家主子的說法,這兩件事只是希望能看到道祖大人想合作的誠意,大人只要能做到頭一件,東吳援軍立即出發,等我軍抵達漢中,小子會再來傳達第二件事。

    「同時,我援軍抵達後,為了讓道祖安心,也為了表示誠意,我軍不進漢中城,而是在漢中城外紮營,好助大人守城。」

    「哦!設想倒是挺周到的?」

    在張魯原來的想法裡,孫權話說的漂亮,可難保沒有鳩佔鵲巢的心思,現在看來,是他多慮了。

    胖子臉上笑意更濃,拱手道:「不過大人您別忘了,城外頭現在還有一批人在紮營駐守著,還請大人把外頭的士兵們調回城裡,城外就由我軍護衛吧!當然,我軍糧草還要麻煩大人安排了。」

    張魯聽到這話,臉上神色不禁起了變化,趕忙回道:「糧草不是問題,只是,那批城外的部隊……」

    胖子點頭說:「不錯,如果將城外的部隊調入城內,大人的調度也能更靈活,漢中城的守備也會更堅實。」

    張魯為難道:「這……城外的部隊……不能與東吳軍共同駐守嗎?」

    城外的部隊,說的就是馬超的西涼鐵騎。

    胖子當然知道張魯的意思,當初馬超來投靠張魯,張魯就百般推托,才把馬超擋在城外駐守,如今要讓這人進城,張魯心中是老大不願意。

    不過胖子就是要挑起紛端,當下故作不懂,奇怪道:「道祖大人也帶過兵,帶兵出陣,最忌諱多頭馬車,我軍跟大人部隊都在城外駐守,一旦有事發生,由誰負責?如果我軍布了疑陣,來不及通知大人部隊,豈不是連大人的手下都要遭殃?」

    簾幕內的張魯喉頭咕嚕出「嗯」的一聲,似乎是知道胖子考慮,又是一陣沉默後,張魯沉聲道:「我不瞞你,城外的馬超,我不能放進城來!」

    胖子訝道:「哦!馬超不是大人麾下將領嗎?大人有什麼難處?」

    「哼!馬家兄弟武藝驚人,西涼鐵騎縱橫西域,馬超不會甘心做任何人的下屬,我把他當看門狗一樣的養,可狼就是狼,即使套上了頸圈,他依然要飲血吃肉,放他們進城,我不放心。」

    就是馬超無心反叛,只要胖子想,馬超都得被扣上意圖謀反的大帽子,張魯心中那層窗紙,已經讓胖子戳了個洞,而現在,胖子更要加一把力,把這窗紙戳個稀巴爛。

    「這……那將馬超留在城外,豈不是隨時都有倒戈一擊的可能?還有……原先小子以為城外部隊是大人直屬軍,有直接配給的軍糧,如果不是,大人豈不是要額外負擔一筆糧草支出,這……馬超部隊要吃飯,東吳援軍也要吃飯的,漢中城承擔的起嗎?」

    胖子彷似無意間提出的問題,讓整座營帳都陷入了沉默。

    張魯拉長了鼻息,似乎是在為即將作出的決定,堅定他不太踏實的信心:「閻圃。」

    「屬下在。」

    「傳令職司糧草的後營,從明天起,不再發糧給馬超,他若派人來問,就推說軍糧調度有問題,等東吳援軍一到,再告訴馬超,我們養不起他!」

    一切都在胖子的意料之中,沒看到東吳援軍前,張魯是不會把話說死的。

    只是糧草這一拖延,本來不死的,胖子也能弄死了。

    東吳合淝城內。

    龐統拉過木椅,坐在圓桌前就動手剝起桌上的柑橘:「公謹,胖子又送消息回來了?」

    「不錯,胖子的手腳比我們想像的快,他已經說服了張魯,看來我們動作得快些了。」

    「嘿,沒想到胖子能耐挺大的,還好當初沒跟他賭,不然他要真把馬超給騙回來時,我還沒攻下壽春,豈不是丟臉?」

    「好了,這是胖子的連環計,你看看有什麼疏漏的沒有,胖子還等著我們的回復呢。」

    龐統滿手果汁,拿起信紙就是看信兼擦手:「我瞧瞧……不錯呀!一環扣一環的,這小子設計人挺有天分,這計劃行的通。」

    周瑜點頭說道:「既然你都覺得這計策行的通,我們就照胖子所說的,派人到劉備那裡放風聲了。」

    「好呀!這事讓誰去主持?」

    「這……我正想著呢。」

    「想?哪來這麼多麻煩?這事想辦,營裡多的是人能派。」

    「多的是人?派誰?」

    「魯肅!」

    「他人在荊州主持大局,作為佯攻計劃的軍師,他不能去。」

    「陸遜!」

    「他人在揚州擔任指揮,作為進攻壽春的大將,他走不開。」

    「諸葛謹!」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諸葛亮是他二弟,跟劉備有關的事,你敢交給他?」

    「這……眼下最適合的人選除了這三個,其它的不是機變不足,就是功夫不夠,我們還有誰?」

    「貌似這問題是我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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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3 10:29:2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拿你錢財,是你應該

    馬超大營。

    「將軍,營外有個叫韓綜的,說是替胖爺送消息來給馬休將軍!」

    「韓綜?胖爺?馬休將軍?」說話的是馬岱,這話他是笑著說的:「馬休,你什麼時候當上將軍的?又拿大哥的名號去招搖撞騙了?」

    相較於嗜好打架的馬鐵跟專職混混的馬休,外型俊朗的馬岱,無疑跟他大哥馬超具有較為優良的馬家血統,大帳裡馬超不在,只有馬岱跟這對身高像是七爺八爺的兄弟。

    馬休給馬岱取笑,卻是臉不紅氣不喘,大手一擺,就對著傳令道:「下去帶人進來!」

    傳令兵紋風不動。整個西涼鐵騎,只聽兩個人的話,一是馬超,二是馬岱。

    馬岱點頭同意,傳令兵才屁顛屁顛跑出帳外。

    馬休撓著頭,靦腆對馬岱道:「二哥就先別笑了,這次我跟小弟可是立了件功勞,大哥若是知道,一定會讓我們倆重回西涼鐵騎!你知道外頭來的是誰嗎?」

    「是誰?」

    「是我們派到張魯手下的探子。」

    「探子?你們?」馬岱有些不信。

    不過這兩個活寶兄弟常常搞出一些出人意料的狀況,馬岱得瞧瞧那所謂的探子,才能分辨這次是胡鬧惡搞,還是正經辦事。

    韓綜沒有進入大帳,他在帳外就看到胖子說的那對七爺八爺,跟個外型俊朗的小伙子。韓綜拱拱手,問道:「兩位是馬休,馬鐵兩位大人吧?不知道這位是馬超將軍,還是馬岱少將軍?」

    「這是我二哥馬岱,你是胖子派來的,有什麼消息,說吧!」

    「馬休大人,張魯已經下令,漢中將不再提撥糧草給西涼鐵騎。」

    馬休急忙問道:「張魯怎麼會做這種決定?他不怕西涼鐵騎殺進城裡搶糧嗎?」

    「慢著。」馬岱不知道馬休的探子從哪找來的,但這個消息的確重要,他得先分辨清楚這消息的真實性:「這消息哪來的?」

    韓綜沒有回答,替他回答的,是從背後走來的大漢:「打哪來的不重要,最要緊是消息正確。三弟,你這次幹的不錯!沒想到連張魯身邊你都能插根釘子進去,讓大哥我對你另眼相看了。」

    聽到這人說話,三位馬家兄弟紛紛拱手低頭,大聲說道:「大哥!」

    西涼錦馬超?意會到背後大漢的身份,轉頭一看,就看到個極為俊美的男子。

    傳聞馬超是他父親馬騰跟個西域女子生下的,藍眼珠,金頭髮,五官分明,輪廓極深,叫人看過一眼就不會忘記,今日韓綜親眼看見,只能說見面更勝聞名。

    「都起來吧!三天前張魯已經開始斷我糧草,後勤軍需官屢次去討糧,都被擋了回來,我怕這事傳開,會對弟兄們的士氣產生影響,所以才讓軍需官壓了下來,剛才我到漢中城打聽消息,看來……張魯是打算卸磨殺驢了。」

    馬岱三人聽到馬超已打聽清楚,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道:「他敢!」

    「哼!沒什麼不敢的,韓兄弟,敢問除了這消息,是否知道張魯這樣做的原因?」

    馬超溫言詢問,他在張魯營裡雖然有些臥底,但職級不高,有些事情打聽的並不完全,只能寄望他三弟在這事上頭,能比他更有本事。

    韓綜只不卑不亢的回道:「馬超將軍,胖爺讓我來傳話,根據張魯身邊親衛傳來的消息,張魯恐怕已跟曹操立下約定,近日內就要把漢中交出去,而馬超將軍的西涼鐵騎,只怕會是……」

    「只怕會是張魯拿來獻給曹賊的功勳!」馬超咬牙切齒。

    胖爺說的沒錯,不必把話說全,馬超跟曹操既有殺父之仇,他自己就會把話接上了……韓綜心中卻是暗暗叫好,他遵照胖子吩咐,只要把話點到為止,馬超一定會巴著不放:「小人話已經傳到,這就告辭,還請將軍派人送小人出營。」

    「韓兄弟等等……馬超想當面跟胖爺道個謝,不知道韓兄弟能否安排一下?」

    上鉤了!韓綜點頭道:「將軍,馬休大人曾見過我家胖爺,詳細情況,相信馬休大人會跟將軍說明白的。至於見面的事,小人回去會跟胖爺提起,相信胖爺很快會有回復。」

    「好,馬岱你送韓兄弟出營,還請韓兄弟莫忘,我西涼軍引頸盼望貴主子的大駕!」

    馬超擺手送客,同時拉開帳簾,將馬休二人叫了進去。

    漢中城西大宅。

    「大人,韓綜回來了!」

    韓綜回到漢中城後,進了城西一間大宅。

    自從與張魯訂下協議後,胖子就從伙房裡失蹤了,伙房兵的身份雖然可以就近監視張魯的舉動,但若是讓閻圃認出他來,只怕會有危險,所以胖子為求小心謹慎,就在漢中城內租了戶宅子。

    韓綜進門的時候,胖子剛結束打坐:「事情辦妥了?」

    韓綜對著榻上胖子便說:「辦妥了,馬超果然跟大人說的一樣,是心急如焚,剛才就想跟著我一起回來見你。」

    「哈哈!他再不動作,手下人馬就準備喝風吃雨的過日子,他能不急嗎?咳咳……」

    「大人!你的傷?」

    「嘿嘿!不礙事,張魯這傢伙不老實,什麼都想留一手,還好陸遜有先見之明,讓你帶了幾分道術手抄過來,不然老子還以為自己這身狀況,真是寂滅指留下的後遺症!看來張魯這傢伙也是老狐狸一隻,陰毒的很……」

    那天夜裡,張魯治傷後,語重心長的跟胖子說,寂滅指威力驚人,短時間內他無法完全治癒,要胖子每隔幾天就去找他醫治,否則怕會留下禍根。

    胖子本來不當一回事的,可就在他將五禽戲打過幾趟,愉悅的感受著體內久違的蓬勃生機時,赫然發現,伶玉不見了。

    驚慌失措的胖子不論怎麼呼喚,都喚不出伶玉,胖子嚇的臉色慘白,前腳剛要踏出大宅去找張魯,後腳就被來援的韓綜拉住。

    胖子不得不說,得到天人之智的陸遜,只怕跟諸葛亮已是不相上下。

    明明是千里之外,陸遜卻能準確猜測胖子遇到的窘境,張魯說的禍根,其實只是要把胖子抓在手心的要挾,胖子從韓綜送來的幾分道術手抄裡,看出了端倪。

    那些道術手抄,記載的是封印本命獸的道術。

    這種道術極其陰毒,但在戰鬥的時候效果卻不大,多數的方法都需要極長的施術時間,再加上受術者的配合,從這點看來,這種道術想成功,異常困難─只是胖子恰好撞上了。

    胖子看完手抄才恍然大悟。但他不敢,也不能回去跟張魯撕破臉,只好照著陸遜信上附的解法,用著仍不成熟的道力,努力解除道術的禁制。

    這三天時間,胖子不過將封印消去三成─伶玉是醒了,但只要每放三種技能,伶玉就得潛入識海休息兩個時辰。

    「張魯你他媽給老子記著,等老子事情辦妥了,一定把你丟到好男風的同志堆,讓人強姦個一百遍呀一百遍!」

    靠著嘴皮子解氣的胖子,揮手讓韓綜靠了過來,在他耳邊吩咐了一番:「咱們別讓張魯跟馬超等太久,他們一個要人,一個要糧,咱們可是兩個都要的,這次老子不但要吃他的米糧,還要把他的人馬,務必讓張魯的歸胖子,胖子的也歸胖子!」

    「大人英明。」

    傳說中,馬超曾經是個超人,胖子對這點是絕無置疑。

    如果有人能跟趙雲激戰三百回合後,又接著跟張飛互拼本命獸的高低,最後再續攤跟黃忠殺個天昏地暗,這個人說他不是超人,胖子也不會信。

    只是,超人也有被人操的時候。

    如今的馬超,正狂催胯下良駒,往漢中城外的西涼大營奔去,或者說,逃去。

    銜尾而追的,正是年近七十仍是一尾活龍,每天早上都一柱擎天的老妖怪黃忠。

    馬超還沒跟張魯攤牌,蜀軍已經殺上門來了,馬超只想跟蜀軍耗時間,卻不想多耗西涼軍兵力,所以他祭出了討戰牌,要與蜀中大將單挑。

    諸葛亮答應了他。

    於是,馬超便跟趙雲單挑了三百回合,再跟張飛單挑了三百回合,又跟黃忠單挑了三百回合。

    馬超啐過一口血水,呸的一口吐在身旁。

    張魯既然斷了他們的糧,他們就沒理由再幫這老鬼賣命。只是這事,張魯知道,馬超知道,劉備卻不一定知道,所以蜀軍仍把漢中城外的西涼軍當作眼前最大的阻礙。

    馬超不知道劉備有沒有想過招降西涼軍,想來以劉備軍如此壯盛的軍容,西涼軍也許只是錦上添花。

    也許……劉備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招降西涼馬家……天下雖大,卻無處容身的悲哀,不禁充斥馬超心頭,他甩了甩腦袋,把一切雜念都推了出去。

    連番大戰,張飛、趙雲功夫都不下於他,馬超早是強弩之末,身後黃忠的箭,他連一箭都沒接下,肩上一受箭傷,馬超立刻掉頭走人。

    馬超一方面祭出討戰牌單挑,一方面要馬岱趕緊讓西涼軍做拔營準備,一方面為了後路,一方面也是要放出風聲,讓劉備知道,他已經不在張魯底下辦事了。

    只是從後頭急追的黃忠看來,馬家是不是在張魯底下辦事,似乎不是頂重要。

    「看樣子,今天無法活著回去了……」馬超歎了一聲,再次揮動韁繩。

    在馬超身後百丈,策馬狂追的黃忠,正聽著身邊新收服的蜀中將領嚴顏和雷銅談論著蜀軍這次的佈置。

    滿臉落腮鬍,不修邊幅的雷銅,扯著破銅鑼般的嗓子就吼:「諸葛軍師真是會折騰人!明明就想招降馬超,卻要搞什麼下馬威,這樣以多欺少,傳出去叫咱們老臉怎麼掛得住?」

    說到年紀,雷銅還不及嚴顏或黃忠的一半,他這番話,無疑是想挑起話頭,聽這兩個老頭發發牢騷。

    只是嚴顏跟黃忠聽完這話,對視一眼,笑著搖頭。

    嚴顏道:「馬家在涼州曾經是一方霸主,想收服他們為主公效力,就必須讓他知道誰的拳頭更大更硬。如今,曹賊是馬家殺父仇人,張魯又壓不住馬家,馬家遲早要找個人投靠,軍師這麼做,是想壓壓馬家的氣焰,省得我們收了馬超,卻跟張魯一樣,想用也不敢用。」

    雷銅恍然大悟,傻笑道:「軍師大人果然足智多謀……不過咱們追的這麼緊,不怕馬超誤會咱們想趕盡殺絕?」

    嚴顏放聲大笑:「你傻了!你看咱們跟馬超距離多遠?」

    「不到百丈!」

    「這點距離,如果不是我們有心放水,你以為憑黃忠將軍的神箭,能讓馬超跑的這麼輕鬆愉快?」

    黃忠聽身旁兩人聊開,擺手便說:「好了!馬超不傻,這些道理等他靜下心來,一定會想到的,我們再追一里就回營,今天入夜後,軍師大人會派人前去馬超軍中勸降,我們早些休息,好為來日奪下漢中作準備。」

    嚴顏跟雷銅正要應聲,百丈外卻突然傳來一聲哀嚎,三人連忙放眼望去。

    馬超胯下大宛馬突然口吐白沫,四蹄屈折,幸虧馬超騎術過人,才沒給摔了下來,只是沒了馬,他就只能靠著兩腿逃跑。

    兩條腿怎麼跑的贏四條腿?馬超索性提槍回身,準備與黃忠三人死戰。

    黃忠三人面面相覷,這時候不追上去,無疑是告訴馬超,之前的惡戰都是在演戲,純粹是要磨磨他那副倔脾氣,馬超性子高傲,這事如果做的太明白,只怕到時候他拉不下臉,兩邊都會難堪。

    可要追上去……這齣戲,黃忠三人可沒一個會唱的。

    皺著眉,黃忠等人不知該不該停馬回頭,就在此時,官道上突然竄出一人兩馬,急如火燎的往馬超奔來:「將軍!上馬,咱們快退!」

    三人對視一笑,不管這人是馬家來援,還是諸葛亮安排,不啻給他們跟馬超解危,三人刻意放慢馬速,眼睜睜看著前頭馬超讓人救走,總算鬆了口氣。

    逃出生天的馬超正慶祝著死裡逃生,他扭頭對著來援的蒙面漢子抱拳道:「多謝兄弟活命之恩,日後馬超定當厚報,敢問兄弟大名?」

    「我?」蒙面大漢邊說邊拆下臉上黑布,笑道:「我就是將軍想找來聊聊的那個東吳黎聰,黎胖子!」

    益州雒城。

    「軍師大人,對張魯的動靜,你怎麼看?」

    「主公,亮已經吩咐子龍再去打探清楚,相信不久後會有更多消息傳來。」

    「哦!現在的消息還不夠嗎?五日前張魯就斷了馬超糧草,他們兩個勢必有些摩擦,這對我們來說,不是個好機會嗎?」

    「主公,以現在的情況來說,我們只知道張魯斷了馬超的糧,但馬超是張魯引以為靠的力量,張魯敢這麼做,背後恐怕不是有些摩擦這麼簡單。」

    「軍師的意思是……」

    「看來我們派去勸降張魯的使者失敗了。現在天下大勢底定,張魯能依靠的,無非是北魏、西蜀、東吳。漢中這塊地,東吳鞭長莫及,而我們派去的人又遭張魯百般刁難,看來,漢中已經讓曹操得手了。」

    「這……唉,天亡我大漢啊……這麼說來,馬超那邊……」

    「馬超已傳回消息,他希望我軍給他兩日時間考慮,兩日後他會給出答覆。」

    「兩日?好吧!這事就麻煩你了!」

    漢中大營。

    「道祖大人,城外馬超部隊有些騷動,似乎是想拔營離開,咱們是不是要派人去留住他們?」大帳裡,閻圃仍是隔著簾幕跟張魯說話。

    對馬超,閻圃雖然沒有好印象,但不可否認,馬家的西涼軍的確是一塊不錯的擋箭牌,在東吳援軍沒到前,趕跑這群人恐怕不是智者所為。

    張魯心中盤算,沉聲問道:「還有一天才是第七天……東吳那還沒有消息嗎?」

    不管是東吳或西涼,閻圃知道這都不是能長久倚仗的力量,只是漢中勢弱,閻圃身為守城大將,也只能忍氣吞聲:「稟大人,那胖小子後來只來過一次,跟屬下確定過東吳援軍紮營的範圍後,就沒再來過,屬下不敢肯定東吳援軍如今是在哪處!」

    歎出一聲長氣,張魯下了命令:「送半日口糧給馬超,多留他們半天,等有了東吳消息,我們再做打算。」

    看著閻圃得令離去,簾幕後的張魯有點苦惱。

    擺脫馬超是他心中所想,但將漢中暴露在曹操或劉備眼下,卻又非他所願。

    東吳這次的援手,不得不說,來的是相當及時,不但讓他甩開了馬超這個大包袱,還將漢中納入了東吳的保護傘,只是……

    這一切都還未成定局,難保這不會是一個陷阱。張魯越思索,額上細紋是越皺越深。

    他將桌上涼茶喝盡,卻壓不下心中逐漸湧起的不安。

    六天前決定停止供應糧草給西涼鐵騎,是張魯仔細考慮後才做出的打算。

    西涼騎兵往常都有十日左右的存糧,七日不給糧,並不會讓馬超部隊活不下去。

    張魯的算盤打的很響,萬一東吳援軍未到,他就繼續養馬超這條狼,如果時間一到,東吳援軍來了,相信馬超也知道他的意思,加上那時候西涼騎兵剩不到三日糧草,馬超想亂,也亂不起來。

    只是張魯最擔心的,就是現在這種狀況─西涼軍要走,東吳軍卻還沒來。

    唉,凡事豈能盡如人意……張魯想出去走走,可才一起身,營帳就被人拉開,閻圃匆忙的跑進大帳。

    張魯心中不禁一突,急忙問道:「怎麼?出事了?」

    「大人,好消息啊!那胖小子剛才過來,說東吳軍已在十里外,只要我們準備好,援軍隨時都能進駐,只是……」

    張魯心中大定,聽到閻圃欲言又止,奇怪道:「只是什麼?東吳軍有問題?」

    「是馬超。剛才我讓後營送了半日口糧過去,本想再留馬超一段時間,誰知西涼軍收了糧草後,反而加快拔營速度。看樣子,不到一個時辰西涼軍就會離開了。」

    「不要緊,馬超不是聾子,這些消息瞞得住一時,瞞不住一世,他八成是知道了。他肯走就好,那半日口糧,就當是送他們的餞別禮吧!你快去準備,問那小子東吳軍需要什麼,今晚我們在城內辦個宴會幫他們洗塵,你讓那小子把東吳軍中將領都請來,去吧!」

    「是,大人。」

    馬超大營。

    「大哥,真像那胖子說的,張魯派人送糧來了,不過……只有半日的糧草。」

    馬休在營內策馬而行,大營內本來只能步行,可是馬超部隊正在準備拔營離去,所以大營內眾人都是備馬待命。

    「六天前,張魯斷了我們糧草,是要我們士氣浮動,減低戰力,今天給我們糧草,是要我們留下來,好作為獻給劉備的大禮。本來我還不十分相信胖子的說法,可是張魯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送糧草過來,還只送了足夠半天的量……他的居心,昭然若揭……」

    馬超與馬休停住了馬,交談了起來。

    「大哥,那我們真的要投靠東吳了?」

    「不錯,如今天下大局底定,北魏曹操、東吳孫權、西蜀劉備……曹賊是馬家殺父仇人,劉備雖然以仁義著稱,但這次他跟張魯串謀害我馬家,這兩方勢力,我們都去不得……剩下的自然是東吳了。」

    「大哥……這話雖然沒錯,但僅憑那胖子一面之詞,我總覺得這事有些不對盤。」

    馬超臉現訝異,似乎直到今日才看清這個小弟並非只是個惹事生非的混混,他大笑道:「哈哈哈!馬休你很好!真的很好!

    難怪那胖子會想跟大哥要人……你說的不錯,這事確實古怪,幾天前胖子來找大哥時,其實大哥就已經問過他了,抱歉,大哥瞞了你們。」

    「大哥,這怎麼回事?」

    「哈哈!這一切都是胖子布的局,是他說動張魯斷我們糧,也是他放出消息說劉備跟張魯要合謀西涼鐵騎。」

    馬休驚道:「這……大哥……那你還配合他?」

    「不錯,為了給西涼鐵騎,給馬家一條活路,我不得不跟著胖子走。」

    「活路?大哥……就算不跟胖子回東吳,咱們繼續跟著張魯,或是投靠劉備都是條路,這胖子忒多心眼,大哥不怕跟著他,到時候被賣了都不知道?」

    「張魯野心太大,能力太小,跟著他,我們早晚會遭殃。其實,昨天劉備還派人來勸大哥加入蜀軍,只是……小弟你記不記得,大哥曾說過,我畢生最大心願是什麼?」

    「殺敗曹賊,為父報仇!」馬休說到父親,臉上神情多了幾分崇敬。

    馬超點頭歎道:「這話說的容易……小弟,你可曾想過,劉備手下擅長馬戰的大將,除了關羽、張飛,還有黃忠、趙雲,加上劉備新得益州,人才濟濟,我們去那邊,哪時才能出頭?哪時才能領軍?」

    馬超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竟然將馬鞭空揮指天,大聲吼道:「哪時才能報仇!」

    說到父仇,馬超怒髮衝冠,俊朗臉龐多了幾分猙獰,他努力壓抑心中怒氣,道:「這些都是胖子分析給你大哥聽的,撇開他的身份不談,單從這事上來說,他的確是我馬家恩人。

    「有一件事胖子說的沒錯,東吳靠水戰起家,江東兵多是水軍步兵,我們的鐵騎投靠東吳,日後東吳北征,我們坐的就是頭把交椅。」

    「所以大哥你才決定,投靠東吳?」

    「這事大哥做這樣的決定,你覺得如何?」

    「這……大哥作的沒錯。」

    馬休不得不承認,儘管胖子對他們居心不良,但是總體而言,確實是讓馬家從一條死路走了出來,當初胖子在大營校場說的沒錯,這人的確有辦法幫馬家走出困境。

    「好了,你下去讓你二哥加快手腳,我們照胖子說的作,這一路到東吳,我們的口糧還要靠張魯,這事可不能搞砸了!」

    「是,大哥。」

    漢中大營。

    「道祖大人,帳外東吳黎聰求見。」

    「哦!是那個胖小子嗎?讓他進來……等等,東吳援軍已經到了嗎?跟馬超的西涼軍撞上沒有?」

    「稟大人,西涼軍在一個時辰前離開,跟大人猜測的一樣,是往南邊益州離去,東吳軍則是走東邊山路過來,兩軍沒有撞上。」

    「哼!曹操是馬超殺父仇人,馬超要找人投靠,當然不會往那去,不過東吳軍從山路過來,這山路難行,補給也困難,他們能來多少人?」

    「大人,據屬下探子回報,有四、五千人,不過沒有騎馬,都是步兵,他們一到城外,就在馬超他們紮營的老地方駐守了,只是有些奇怪……」

    聽到真有四、五千人,張魯不禁喜出望外,看來胖子沒騙他,這四、五千人雖然是步兵,但都是東吳子弟,東吳肯派第一波人來,後頭絕對還有其它援軍,看來這次押寶,他不但勝,還勝了個盈缽滿盆。

    張魯掩不住笑意,緩了緩情緒,問道:「哪裡怪?」

    「這……屬下曾派人要進大營給東吳將領們送信,可在營外就被擋了下來。東吳軍說,營中軍機重地,不得擅入,不讓進。」

    「這不稀奇,他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難免會多防備一些,這是好事,表示這群人有點腦袋,省得讓劉備或曹操給騙了都不知道,好了,讓胖小子進來吧!」

    張魯滿心喜悅,突然覺得早先下在胖子身上那些禁錮,似乎有些不厚道,搖了搖腦袋,決定找個時間幫這傢伙解了禁錮,到時候這傢伙幫漢中守城拚命的時候,才好多出幾分力。

    「小子黎聰,拜見道祖大人。」

    「黎將軍不用多禮!將軍能帶東吳援軍來此,就是五斗米教的朋友,今晚我在漢中城內為東吳所有將軍設宴洗塵,還望將軍能賞臉一敘!」

    胖子低頭拱手,仍是完完整整的行過一禮後,才對張魯說道:「小子幸不辱命,想來都是托道祖大人的福,承蒙大人邀請,晚宴小人一定帶眾將領準時赴宴,只是在這之前,小人有個不情之請……要請大人多包涵。」

    「是那第二件事吧!你說,道祖我聽著。」

    「不錯,第二件事是要請大人幫外頭五千東吳軍,以及即將到來的部隊籌備糧草,我軍連日趕路,所帶糧草都不多,今日剛紮營,還要大人鼎力相助呀!」

    「還有後援!有多少人?」

    張魯越聽越樂,西涼軍滿打滿算,也不過七千多人,如今胖子一來就帶了五千數目,而且後頭還有,張魯想到他只要出些錢帛米糧,就能買得一個保障,臉上不由笑咧了嘴。

    「還有一支萬餘人的兵馬!他們帶了不少兵器軍械,但是糧草也是不足,這點就要請大人多幫忙了。」

    「好!閻圃!」

    「屬下在!」

    「傳我命令,後營趕緊籌措一萬五千人十天的糧草,一個時辰內,送到東吳大營,不得有誤!」

    閻圃領命離去,胖子樂在心裡,不敢多待,連忙以軍務繁忙為由,向張魯告退離開,臨行前,張魯還頻頻示意晚上的洗塵宴不要遲到了。

    胖子連聲答應,又做了幾個保證,才從漢中大營飛也似的離開。

    營外,韓綜正牽著兩匹從東吳帶來的黃膘馬候著,好不容易等到胖子出來,兩人一上馬,便打馬飛奔起來。

    「大人,外頭已經準備妥當,守營門的百來人,都是我從東吳帶來的武燕,營寨四處都插上東吳旗幟,馬休那小子帶著千把人留在山上守著西涼軍馬,相信張魯看不出破綻。」

    胖子連連點頭:「好!馬休果然有腦袋,我讓西涼軍假扮東吳軍騙糧,最怕露出馬腳,西涼馬跟我東吳馬種完全不同,明眼人可是一看就知道的。

    「你去跟馬超將軍報個訊,說事情已成,糧一收完就分批走,最晚在今夜酉時前一定要撤乾淨,到時候糧草搬不完,一把火燒了就是,千萬別等,免得出事。」

    韓綜接過命令,趕忙拱手道:「小的遵命。大人,您不跟小的一起回去嗎?」

    胖子一臉淫笑。

    「嘿,老子早放出風聲了,如今劉備以為張魯投降曹操,曹操認為張魯跟劉備結盟,這老頭是萬夫所指,無病自死!

    「他對胖爺這麼有情有義,胖爺不寫封信跟他把事情交代個清楚怎麼行?哈哈哈哈哈……等這老頭被劉備和曹操夾攻成三明治、夾心酥的時候,一定會想起老子的好!」

    這胖子,絕對壞到骨頭裡去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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