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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單福?
密室裏,甘寧身子不停的顫抖,抖得整個人縮成一團,像個受了驚嚇的孩子。
在他身旁陪著的,是神醫華陀。
自從拿回靈血草後,華陀就用過不少法子給甘寧治療,可時至今日,只是讓他清醒了過來,甘寧仍舊是個武功盡失的廢人。
「興霸!你得撐下去!撐下去呀!」
武功盡失,沒有讓甘寧喪失銳氣,他咬著牙,每天都配合著華陀的治療,不論有多麼大的痛楚,他從未因此吭過一聲。
但,今天不一樣,無論甘甯多麼堅強,多麼狂傲,在這個時候,也是徹底崩潰了。
「老子就是不能做人,也要做你兄弟!」
甘甯情願華陀從未把他救醒,這樣,他就不必聽到他不願聽的消息。
「先生……胖子……胖子……是不是真死了?他是不是真死了!」
狂吼出聲,甘寧在忍耐,忍耐到渾身顫抖,有誰能知道這種忍耐之中帶有多少痛苦,多少心酸?
他不信!無數個不信浮現心頭,卻擋不住外頭一個又一個的流言。
甘寧不會流淚,所以他眼角滴下的,是血。
英雄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魏都,許昌。
「臣,有一事稟告。」
禦書房裏,跪著說話的是兵部韓浩。曹操在世時,他做的是曹操的護軍,負責親衛職責,是忠勇之輩。
「起來說話。」
自姜維之後,曹丕用人首重忠義,就是一個區區護軍,只要有忠義之名,曹丕都能破格拔擢。這不是私心作祟,而是他的疑心在作祟。
「謝皇上。」
韓浩低著頭,緩緩起身,取出袖中密函,遞給曹丕。
往常這種信,都是司馬懿幫曹丕接下的,但現在,司馬懿抱病在家,曹丕想起今天太醫的回報,司馬懿的病仍是不好不壞。當然,派太醫去,除了查司馬懿的病,也是查司馬家的動靜。
禦書房的桌上,擺的不是卷宗,而是茶具,曹丕砌著茶,慢條斯裏的回應:「有什麼事,用說的吧。」
「回皇上,東吳來了消息,解煩軍統領黎聰已死,此事由我們派在東吳的探子再三證實,是千真萬確。」
「玩火自焚!黎聰敢用姜維,就得想到有今天!你……把消息說詳細點。」曹丕動心了。
前陣子不少大臣上書,希望出兵東吳。當時曹丕以為,士氣可用,但時機不對。
沒想到不過半個月,時機就來臨了?
「回皇上的話,消息裏提到,對黎聰下手的,是東吳大都督陸遜,有消息指出,雖然他還沒對解煩軍下手,但極有可能,也是這幾日裏的事情。」
攤開密函,曹丕看到了一句話。
「解煩軍變天,陸遜將撤換解煩軍統領大將。」
統領被殺,又要被撤換大將,勢必會造成軍心不穩。解煩軍是東吳耳目,耳目一亂,眼瞎耳鳴,東吳就只有任人宰割。
曹丕瞇著眼,琢磨著剛喝到嘴裏的香毫,半天後,吐出口熱氣,說道:「韓浩!你說司馬懿這人如何?」
「回皇上!臣與司馬家並無往來,對司馬先生並不清楚。」
標準答案。不論說好說壞,都是錯。
說司馬懿好,曹丕會疑心司馬懿假意稱病,暗中卻巴結朝中大臣。
說司馬懿壞,曹丕會疑心韓浩有結黨營私,刻意排擠他人的意圖。
「不是問你有沒有跟他們往來,你見過司馬懿,朕只問你覺得這人如何!」
「回皇上,平心而論,司馬先生過去在朝當官時,治理政務確實是井井有條。」
「過去」這兩個字,套進了許多心眼,幾年前,韓浩只是個護軍,不可能一當上兵部大臣,就換了個腦袋。但曹丕沒有細想,只是笑笑:「他現在仍是在朝當官,不過是在家休養段日子罷了。」
曹丕這麼說,就是要對司馬懿解禁了?韓浩趕緊低頭,戰戰兢兢的說:「皇上說的是,是臣疏忽了。」
「好了!朕久沒見到先生,也有些想他了,你幫我帶個口信過去,讓先生明天上朝,朕想見見他。」
「臣遵旨。」
曹丕以為,是他解了司馬懿的軟禁,殊不知,司馬懿即便在家,北魏朝廷,仍是他說了算。
蜀都,成都。
西蜀丞相居住的地方,是西蜀軍機跟政務的重地,絕不容發生任何意外。
但今天一早,從丞相府裏就不斷傳出巨大聲響,有樓牆轟隆的倒塌聲,有武人呼喝的叫喝聲,一切一切,與往常都是那般不同。
唯一相同的,是門口兩名侍衛,他們由始至終對丞相府裏的聲音毫無反應,這表示,丞相府裏的一切,都屬正常。
「豹兒,不行了就先下場,為父也想拿這玩意練練身手,舒展舒展筋骨啊!」
「爹!孩兒還成,再讓我鬥一會!」
演武場上,綽號豹兒的張苞,手上雙鐵戟揮動如風。
只可惜,與他對敵的是個怪物,不論張苞如何催動體內黑虎施力,換來的,都是虎口發麻。聽張飛嚷著要換將,張苞出手越來越重。
看著這對父子爭著出手,演武場外的女子不禁輕笑。
「公子!三將軍父子真是奇人,尋常人看見祈山童子,只怕嚇都給嚇壞,絕對不會像他們一樣見獵心喜。」
「祈山童子能夠現世,月英當記首功。」
看著眼前機關人爆發出來的威力,諸葛亮嘴角難得揚起笑容。
黃月英的本命織女,製作機關道具最是擅長,祈山童子是諸葛亮從師父司馬徽手上拿過圖紙,幾番修改後,交給黃月英製作的。
祈山童子足有兩丈高度,就是兩個張飛迭起來也構不著機關人腦袋,從外表來看,這玩意雖然有童子之名,但活脫脫就是個怪物,渾身披著青銅甲,頭上掛著銅制鬼面,長相嚇人。
當然,最讓人驚訝的,還是祈山童子的力量。
已晉級龍將的張苞,雙鐵戟上黑虎神力用足十成,可機關人不知是何種材料打造,張苞鐵戟可以輕易的將青銅甲撕破,但對機關人內裏身軀,卻是束手無策。
更讓他吃驚的是,初時交手,或許是祈山童子的操控者還不熟練,機關人舉手投足都有些緩慢,讓張苞誤以為機關人的弱點就是動作慢,可現在看來,一切純屬誤會。
祈山童子一對長臂及膝,使動起來就像兩柄長槍,不但快捷無倫,兼且力大無窮。
眼見機關人速度逐漸追上自己,張苞體內黑虎凶性大作,大吼一聲,就要與機關人正面對攻。
「虎須怒張!」
黑虎金身一開,兩邊都放棄防守,你一拳我一戟,互有往來,表面上是不相上下,可實際上,張苞已經敗了。
負責操控祈山童子的,不過是白耳兵的一個猛士,如果在戰場上,僅憑一個猛士就能拖住對方大將,這仗不用打,也知道是輸了。
演武場外,馬良看著場上張飛父子的演出,對祈山童子是欣喜大於驚奇:「丞相,看來這機關人的製作,很成功啊!」
「季常,沒有這點能耐,怎能助我們拿下巫峽關?」
諸葛亮仍舊是淡淡的語氣,好似要拿下巫峽關,不過反掌之間。
表字季常的馬良聽諸葛亮如此回話,聽出了話中真意,不由喜道:「我們要發兵了?」
幾日前,東吳黎聰的死訊傳來,諸葛亮只是淡淡一笑,沒有多作指示,直到今天,諸葛亮終於松了口,點了頭。
馬良神情興奮,可一轉念,就想到了至今仍在北魏的趙雲:「可丞相……北魏還沒展開行動,趙雲將軍也還沒把司馬懿手上有什麼棋給探出來……」
擔心北魏聲東擊西,也是諸葛亮派趙雲到北魏的原因。
「機不可失,北魏出兵在即,不出三日,子龍定會有消息傳來,我軍先行出發,即便到時情況有變,還有轉圜餘地。」
馬良也知道,這一趟,諸葛亮不只想奪回巫峽關,更要拿下交州,時間,是一刻都拖延不得。
「屬下明白。」
「這一次,得辛苦季常了。巫峽關守將是西涼錦馬超,勝之不易,為求穩妥,我只能留下黃忠父子與你調配,可黃敘……」
敗給黎聰,一向是黃敘的心病,麒麟子天生武脈,黃敘更時常以武藝自豪,可上一回,他不但敗,還是敗在馬鐵手上,從那天以後,黃敘就失了蹤影。
幸好,黃敘失蹤不久,南華就派人送來了口信,說黃敘在他那裏學劍,學成之日,便是歸鄉之時。
「如果北魏沒有動靜,趙將軍帶回消息後,蜀中便有黃忠、趙雲兩位將軍,季常調配已是足夠,丞相不必擔心。至於黃敘少將軍……他還年輕,來日方長,他會明白的。」
以黃敘的資質,學成劍技指日可待,但馬良清楚,武人廝殺,並非兵器好功夫高,就一定能勝。
黃敘從小到大,學武路上總是順遂,很多道理,沒有經歷過,是無法明白的。
「既然季常有把握,那麼蜀中萬事,就拜託季常了!」
吳都,建業。
今天的大都督府,顯得格外熱鬧,每半個時辰探馬就送來好幾次消息,府外大喊通報的侍衛,已經換過兩批。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平靜了半年的東吳,要打仗了。
「還沒找到文達下落?」
面對陸遜的焦急詢問,剛抵達都督府的馬休神情落寞,搖了搖頭。
屋漏偏逢連夜雨,胖子墜江之後,隔沒幾日,北方壽春與西邊荊州便同時告急,陸遜正苦惱著該如何面對兩路來襲大軍,東吳境內接踵而來的質疑,已經要把都督府大門給踏破。
以甘寧為首,在東吳佔有重要地位的將領們,或親自前來,或派人詢問,問的,都是同樣問題。
「為什麼殺胖子?」
而以四大世家為主,甚至包含了孫家上下,或是明講,或是暗示,他們提的,都是同樣要求。
「為什麼還不處置解煩軍?」
為什麼殺胖子?
因為當時陸遜握有人證,能證明姜維非但沒死,而且老早以前就是胖子的手下,既然如此,殺孫權,胖子脫不了關係,所以,陸遜要殺胖子。
為什麼不處置解煩軍?
因為陸遜發現,他錯的離譜─很有可能,由始至終就是一場誤會,胖子與刺殺孫權的事壓根就無瓜葛,所以,陸遜不能處置解煩軍。
但這一切,陸遜有苦難言。
難道他要告訴甘寧、去信給馬超、派人跟呂蒙和太史慈說,他殺錯了人?
難道他要當著孫家上下的面,告訴他們,殺孫權的,可能是孫家媳婦大喬的妹妹?
進也難,退也難。
外頭盛傳胖子是因為刺殺孫權才被處決的,甘寧幾個,要陸遜提出證據。
他該怎麼證明?
外頭又說解煩軍遲遲沒被處置,是因為他們清白,四大世家,要陸遜講個清楚,又該怎麼說明?
一步錯,滿盤輸。
如果陸遜夠狠毒,錯了一步,他可以繼續錯下去,可以什麼都不顧,直接把解煩軍給撤了,把馬休、馬鐵的口給封上。
但陸遜謹守的君臣綱常,讓他沒這麼做。
就算胖子對東吳有大功,殺了孫權,就是死罪。相反的,對於無罪之人,陸遜做不出栽贓嫁禍,殺人滅口的事。
讀完國士墓裏萬卷藏書,陸遜得到的是智慧,而不是一顆冰冷的心。
「周泰說,他把胖子丟進長江前就確認過,胖子已然氣絕,即便找到也是死屍一條,我們得趕緊再想辦法,先安內,再攘外。」
龐統臉上儘是陰霾。人死不能複生,陸遜現在要找胖子已經太晚,就算找到,也沒法解決這一切。
陸遜這麼做,是在逃避,是不敢面對這一切,他希冀找著了胖子,就能把問題都解決了,但前提是,胖子仍舊活著。
見陸遜猶自恍神,久久不發一語,龐統只得與馬休說道:「派人去安撫解煩軍了?」
「先生多慮了,胖爺失蹤在解煩軍也不是第一次,胖爺曾跟大夥交代,解煩軍是東吳的軍隊,不是他的軍隊,有朝一日,他就是不做這個頭,解煩軍仍舊是解煩軍,都督怎麼說,解煩軍就怎麼做,如今的解煩軍是一切正常,並無異樣。」
馬休這話,是要告訴陸遜,他不只誤會了胖子,也誤會瞭解煩軍。
不管這話是不是事實,馬休現在說出來,都讓陸遜感到格外愧疚。
陸遜頭一低,便跟馬休說道:「仲起,我對不住文達,對不住解煩軍弟兄,這一切,都是我判斷錯誤,我……我這就寫封罪己詔,還解煩軍跟文達一個清白,然後請聖上降罪……我,已沒資格做這個都督!」
「不行……」龐統這句反駁說的有些無力。
這次,的確是陸遜的過失。但陸遜會如此倉卒的作下決定,其中原因,龐統是懂的。
胖子在東吳的人脈太廣,如果孫權真是胖子殺的,陸遜要提胖子問罪的那天,只怕東吳就要大亂,這件事,只能先斬後奏。
但陸遜壓根就沒想過,先斬後奏,要是斬錯了,怎麼辦?
龐統轉頭看向馬休,整個東吳最清楚這事的,除了龐統就是馬休,東吳現在的景況,少了陸遜是萬萬不能。
馬休眼裏情緒錯綜複雜,看到龐統眼中的懇求,他終是歎了口氣,點頭道:「都督,東吳現在不能沒有你,你還是先留下吧。」
「留下?留下來,又能做什麼?」
陸遜今年還不及弱冠,也許旁人眼裏,他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但事實上,未滿二十歲的他,不論多麼早熟,性格裏仍舊有孩子的一面。
龐統沒有回答,這問題盤根錯節,他想解,也不知從何解起。
解鈴,還須系鈴人。
「都督不必擔心,仲起不才,卻有個辦法,能解當下之急。」
馬休從懷裏,拿出了一卷黃綢,綢上密密麻麻寫滿了黑字。
那是胖子的心血,是胖子設下的局。局裏面,不只囊括了東吳,還囊括了北魏與西蜀,馬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只有一種感覺,他很慶倖,馬鐵選擇了黎聰!
單家村的人,都姓單。
鄉下人家,總希望兒子女兒成龍成鳳,所以滿村的人,不是叫單龍、單虎,就是單如意、單吉祥,龍虎並濟,如意吉祥,簡單的很。
「請問……單福先生,在家嗎?」
問話的漢子明顯不是村裏人,單家村的人,沒人有錢擺這麼大的排場,只是來找人,後頭不但跟著七八個漢子,還帶了幾箱的禮物。
應門童子表現的落落大方,那大漢聽童子這麼一說,咧開大嘴,笑道:「不巧,先生出去了,您請留個姓名,等先生回來了,我會告訴他的。」
「豈敢豈敢,小少爺別把這事放心上,等先生回來了,我定會再過來一趟。來人!」
大漢一喊,身後人抬著禮箱就要往門裏送去,那童子臉上眉頭才皺,大漢立刻低聲下氣,與他說道:「小少爺別介意,這點小小心意,是給夫人補身子的,與先生絕不相干,先生收了禮,不想見客也不要緊。」
顯然,大漢很清楚,他想見的人就在屋裏,哪都沒去。
「先生的事我不清楚,不過你既然有心,我就代夫人謝過了。」一開門,童子讓人把禮物都在內院放下後,也沒再多寒暄,跟大漢一拱手,就把門合了上。
門外,大漢帶著眾人離開,卻沒有走出單家村,而是到了村裏一座大宅,這裏是大漢臨時買下的田產,暫時安身。
「胖爺!算上這次,已經是第十次了,這人這麼麻煩,不如我把他請來吧?」
那「請」字咬的特別用力,個中奧妙,不難體會。
「嫌煩?那你回去,你三哥那可忙的很。」
胖子知道,如果三顧茅廬就能請到個賢人,他身邊應該已經有了三又三分之一位的賢人。
但事實上,穿越時空,並沒有把胖子的魅力加到九十九,他就是虎軀一震,也只能震出幾滴肥油,引來幾隻蒼蠅。
聽到胖子冷言冷語,馬鐵一臉驚恐,揪著身邊解煩虎衛就叫:「是誰說煩的?是你?還是你?」
「哈哈!許久不見,小弟還是這般胡鬧,給統領添麻煩了。」
大宅裏,走出了馬鐵的親大哥,馬超。
兄弟久別重逢,總有許多話要說,只是馬超知道現在不是時候,他大手拍上馬鐵肩頭,笑道:「聽說你在統領手下學了不少,連龐德都給你打贏了?改日,大哥再跟你比一場!」
馬超一番誇獎說的馬鐵撓頭抓耳,他身後胖子看這傢伙嘴上仍沒半點長進,不禁搖頭:「機伶點!讓人去準備酒菜!」
看著馬鐵連忙離開,馬超與胖子拱手見過禮,兩人便往內廳走去。
廳內大桌上,胖子剛坐下才想問話,馬超卻先開口:「統領這次硬撼周泰天劍,又藉長江天險遁逃,置之死地而後生,已是化被動為主動,這步棋下的,不可謂不高啊!」
「馬大哥,你還是叫胖子吧!這次純粹是狗急跳牆,胖子也沒想到會有這種結果,你就別太捧我了,這事不過一時運氣罷了。」
「運氣?哈哈!馬休幾個雖然沒跟我說,但是單憑運氣,要以假死瞞過周泰,又要從長江裏脫險,胖子,過謙就是虛偽了。」
「嘿!馬大哥目光如炬,胖子可什麼都瞞不過你呀!」胖子笑笑。
做了多少事,有多少能耐,內行人都看的出來,不必拿出來說嘴。
韜光晦跡,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馬鐵自門外提了壺酒,才踏進內廳,聽見兩人談話,趕忙在桌前放下酒壇,像是怕馬超不知道一樣,興奮說著:「大哥!你別看胖爺說的輕鬆,這次胖爺可是連我都給算計……」
話沒說完,馬鐵突然想到胖子就在他身邊,話說到這,突然有些接不下去。 胖子逕自取碗倒酒,邊倒邊說:「說啊?怎麼不說了?你不是要說,爺連你都一起算計進去了?怎麼不說?」
馬鐵額上冷汗直流,慌忙擺手:「這事是我自己多嘴多舌,不幹爺的事,不幹爺的事。」
馬超知道胖子跟馬鐵鬧著玩,幫忙把話扯了開:「你們倆說的,是黃柄吧!」
一聽這話,馬鐵連忙點頭。
「對!就是他小子!真沒想到他竟然是陸遜派來的探子,當時我沒留心,把他當成了自己兄弟,姜維的事我都跟他說了。後來聽三哥說,黃柄把薑維的事一五一十的都寫了封信,送給了陸遜,我那時可是嚇的……」
馬超臉上一扯,笑道:「你是自作自受!你要是不多嘴,黃柄怎麼會知道?不過,黃柄是陸遜派來打聽消息的,這點,胖子你是早知道了?」
一口把酒喝盡,胖子點頭:「周都督還在世的時候就跟胖子說了。其實我沒跟馬鐵提,就是想他說漏嘴。這小子不會演戲,不跟他說,是希望他在黃柄跟前,表現的自然點。」
胖子第一次跟馬鐵提起黃柄這個人時,曾經說過,黃蓋當時為求取信曹操,犧牲了全家上下,黃柄對此耿耿於懷。
都是假的。
黃家對東吳的忠義之心,可昭日月,黃柄表現出來的,只是要迷惑他人目光。
周瑜跟胖子說過,黃柄,是塊魚餌,只要放出這塊餌,留下這個洞,不管日後是誰,如果想借著挑撥離間,分化東吳,頭一個想利用的,就是黃柄。
周瑜當時跟胖子笑說,這一招,是他留給諸葛亮的反間計。
沒想到,這好處卻留給了胖子。
想到這裏,胖子不禁失笑:「不過這次卻是難為小喬夫人幫胖子背黑鍋了,幸好陸遜有過一次經驗,可不敢再輕易指著誰的鼻子叫有罪了。」
馬休給出去的證據,或許能證實胖子的清白,卻還不夠證實小喬的罪名。
這些事,馬超只知道些端倪,聽胖子提起,止不住心中好奇,問道:「胖子,利用胭脂樓的事作掩護其實已經足夠,你又何苦瞞著眾人演這出詐死戲碼?」
「哈哈!胖子還記得,頭一次見到諸葛亮的時候,他說了句『若欲欺敵,須先欺己』,這話胖子可沒忘……試想,陸遜為人精明,今天馬休把胭脂樓拿來作擋箭牌,或許能得他一時信任,可難保日子久了,解煩軍露出點破綻,他又要派個誰誰誰來給爺添亂。
「胖子這一死,馬休趁機跟陸遜表忠心,解煩軍趁勢證明自個兒是東吳的鐵桿部隊,絕無二心,以後就算再出什麼紕漏,陸遜還不第一個跳出來幫解煩軍說話?」
馬超想的,也只到這一層,他語帶狐疑:「只有這樣?」
「哈哈!馬大哥自己人,胖子也不瞞你,這次薑維在北魏好不容易打下的基礎被司馬懿連根拔起,胖子這人記性不好,但是有仇要報,這道理還是記得的。可是,論狡猾,司馬懿只差一步就能修成正果,得道升天,等閒計策要他上勾,很難……」
「所以你詐死之前,就已經算好北魏跟西蜀會趁機來攻?」
馬超越咀嚼,越覺得胖子的計策不只如此,沒想到那肥肚子下,會藏有如此深沉心機。
「胖子也是給逼急了,才擠出這點辦法,我大哥甘甯至今都還被蒙在鼓裏,我還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呢。」
瞇著眼,馬超越聽越覺得胖子這人不簡單。這計畫思慮縝密,前後相扣,絕不是臨機應變,狗急跳牆能使出的手段……
也就是說,到現在,胖子都還在玩心眼!
「胖子!你連我都想算計啊?你瞞著甘寧,就因為他是你大哥,你一死,他的反應最能直接表示真假……你是怕他表情不夠逼真,少滴了幾滴眼淚,才不跟他說的吧?」
被馬超一語揭破,胖子啞口無言,只得傻笑,這模樣等同默認。
「現在你拿這話出來說,是想我幫你去跟甘寧解釋?你呀你,誰你都敢算計啊你!」
雖然是責備的話,卻不是用責備的語氣。馬超今天會來,除了是要來跟胖子討論與蜀軍對抗的策略,還是要來確定一件事。
現在,馬超已經確認無疑。
「要我幫你這個忙,也不是不行……不過,我這有件事,要你點頭允准。」
胖子臉上微笑,他知道馬超要談的是什麼,胖子會讓馬超知道這麼多,就是為了這條件。
「馬大哥請講,胖子洗耳恭聽。」
「巫峽關退敵後,我會宣佈,馬家家主位置,就由馬休來坐。」
馬超清楚,胖子的心比任何人都要更狠、更毒,卻也更照顧手下。在這事裏,他沒有放棄姜維,沒有拖累馬休,在在表示,馬鐵當初做的決定,沒錯!
馬家是新興勢力,比不上四大世家根基深厚,陸遜雖然是個公正君子,但他不偏袒,表示馬家已輸了一截,馬超這番話,是把所有籌碼,都押到了胖子身上。
「好,咱們一言為定,胖子絕不負馬大哥所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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