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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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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江和 [聖劍至尊][全書完][限制級]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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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0 13:36:43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卷 第八章游手好閑


      人生無常如白駒過隙,十年光景似煙云過眼。

    “白馬寺”寺院外東南數百米處,有高度二十四米的“齊云塔”,塔為十三層密簷式結構.玲瓏挺拔,古雅秀麗,迎塔擊掌,回聲宛若蛙鳴.是為一大特景。

    齊云塔為中心點,四周方圓二十丈延伸至寺院後門,擺滿形形色色攤販成了市集喧鬧地,人潮熙來攘往,十分擁擠。

    這種情景並非廟會,而是行之有多年矣!

    聽說是當朝“尚父”董卓跟前紅得發紫的軍師李儒出的鬼主意;為了破壞“白馬寺”風水,從後院開個山門,聚集一些三教九流、龍蛇混雜的攤販營業,並且強行收回曆代皇帝欽命遺詔,賜與出家眾安身辦道的“白馬寺”一半產業。將後院的毗盧殿、觀音殿、千佛殿改為一座龐然豪華的“淵婷書社”,是紀念為公殉職,李儒已故的大女兒而命名。並且造一座高牆阻隔,僅留一條小通道可到寺院以便就近監視;白馬寺只余大雄殿、天王殿及正山門左右爬滿青苔開山祖師攝摩騰及竺法蘭的兩座圓拱墓園。

    白馬寺被一分為二,形成兩種極端的環境。

    後院“淵婷書社”夜夜繁弦急管,曼歌妙舞,靡靡之音繞梁余韻,笙歌不綴,簡直就是引誘定力不堅的出家人還俗入儒,享受七情六欲。

    前院寺內一片蕭條寂然,方丈太昌大師率領殘余的數名弟子養晦待時,恬澹自甘不為所動。

    澹蕩春風拂人暖意.“淵婷書社”的紫竹林密青是為景致一絕,再加上二十丈方圓的繁華市集、五花八門買賣,確實吸引紅男綠女如織,車水馬龍延綿數里。

    市集雖然喧鬧不堪卻有規劃;東邊的飲食區包括所有大江南北小吃攤位,皆精致豐盛,令人大快朵頤贊不絕口。

    百來座飲食帳棚的老板皆巧極心思招攬顧客進門,一家溫州大餛飩所賣的餡就有十多種,又大又香白皮紅綠的餛飩在碗里挾帶翠蔥滾燙,又香又好看就似滑膩軟玉,真叫人垂涎三尺。

    胡老板懸掛木牌寫道:只要能吃滿十碗,一切免費。

    一個饑餓的大人若能吃上八碗就算很有本事的大胃王;可見一碗大餛飩的湯及餡很有份量,是薄利多銷,連苦哈哈的勞力朋友都吃得起,當然高朋滿座。

    此刻,棚內來了一身洗得淡青褪色淡青道服的小道童。他年紀大約十歲左右,一臉的頑皮稚氣未脫,黑白靈活的大眼睛炯炯有神,一下子蹦上板凳急拍桌面,高興的嚷嚷道:“老板!來十碗大餛飩;要豬肉、牛肉、蝦肉、魚肉的餡各兩碗,快點端來,人家的肚子餓扁了!”

    胡老板一臉嵯峨!生意人和氣生財的嘴臉馬上全擠在一起,笑嘻嘻的**著雙掌哈腰忙問道:

    “小道童!你要吃幾碗?要打包幾碗?”

    小道童擠弄鬼臉回應,高聲的理直氣壯拍桌道:“全都在這里吃!一種餡一碗先行端上來品嘗;人家瞧見了木牌上寫著能吃十碗就老板請客一切免費,難道是騙人不成?”

    大聲叫喊引起了滿棚的客人注意,這名小道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就憑其不滿一百二十五公分瘦弱的身體能吃滿二碗就算很有本事了。

    胡老板一呆!堆滿笑容道:“本店童叟無欺,怎會有假!到此吃餛飩的都是老主顧;小道童可是外地乍到?才會有此一問!”

    話畢,從熱滾滾湯鍋勺滿一碗大餛飩端到桌面一放,和氣又道“豬肉餡的餛飩來了!能吃幾碗算幾碗;假如沒有錢付帳也沒有關系,可別吃多撐著反而不好。”

    道童一臉不快拍著餓扁的肚皮叫囂道:“老板講這種話就知道是好意,但是人家在江湖道上還算頗有幾分名氣,當然不會白吃白喝!”

    道童一副講江湖義氣的可愛模樣確實叫人發噓;但是滿棚的老顧客沒人會去在意,除了莞爾一笑外,繼續吃他們熱呼呼燙嘴的美味餛飩。這一番話,引得一旁吃餛飩的漢子注意;他尖嘴猴腮摳摳額頭,好像真的最近江湖道上有小道童這麼一號人物?但是又搖頭的不敢確定,天下間哪有這麼巧的事?說不定能在他身上撈點好處。

    “胡老板!我認為這個小鬼可能吃得下十碗,要不要來個賭注反正也是閑著?悶得發慌呢!”

    胡老板瞅了說話的人一眼,臉上依舊一團和氣,卻冷冷的不屑聲調回答道:“白檢!你在‘淵婷書社’看門守社,一個月的薪俸並不高,卻爛賭如命,早晚會把命賭掉;你欠我的六十七碗餛飩錢什麼時候給我?還談什麼賭注?別盡欺負外地人,人家才不過是一名十歲大的孩子!”

    一番話引得食客哄堂大笑,皆面露鄙夷不屑。

    一臉阿諛道:“胡老板是眾所周知的大好人,這次你肯定會吃虧上當,我是一番好意,真他媽的刮心肝給人吃都嫌臭?如果你不信?就賭那六十七碗餛飩的數目吧?如果我輸了,月底還清餛飩錢!”這番矛盾的話還真虧他說得出口!妄想得到便宜又賣乖?

    吃兩碗餛飩,外加再討兩碗熱呼呼肉骨熬湯的草頭木腳之輩,一心一意只想貪個便宜,那副嘴臉實在令人作嘔。

    胡老板豈會在意他的說辭?隨口應聲掉頭而去道:“賭就賭蔞!只希望你以後別占太久的位子,外面還有人等候位子吃餛飩呢!”

    小道童環目一瞪白檢,轉而嘴角一噘詭譎的謔意道:“你這位老里兒屎眼,猴腮幫子的叔叔!怎麼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把咱家的吃飯本事來當賭注?老天有眼.你不伯會有報應?

    難道你認識我?”

    這種挪揄引得食客哄然大笑;小道童還真伶牙利齒,人小鬼大的機靈,把白檢的貪婪丑容,比喻得太妙了。

    白檢狠瞪一眼怒罵道:“誰認識你這個小鬼頭!上天人地的何處不能賭;就隨便的拍只蒼蠅都能賭公母的性別,你懂個屁?”

    小道童蹲在板凳上卷起衣袖,開始囫圇吞棗似地吃著熱騰騰的大餛飩,“呼嚕!呼嚕!”猛叫著美味可口,根本不理會這種人渣。

    他吃得滿臉通紅揮汗如雨,直喊“過癮極了!”不到一會兒功夫再叫一碗牛肉餡大餛飩繼續吃下去。

    直至吃到了第五碗打著飽嗝而止。

    胡老板與其他的老主顧皆對這名狼吞虎咽的小食客感到詫愕驚奇?另外五碗他還吃得下去嗎?

    白檢從旁一直鼓舞小道童再吃下去,他的貪欲表情,真恨不得扣住其喉嚨填鴨似地猛塞他媽的十碗餛飩,不就賭贏了這場?

    “老板!人家需要上個茅房才能再吃。”小道童滿足的稚臉天真可愛,拍著鼓漲的肚皮道。

    胡老板錯愕之余安慰道:“算了!我看你是吃不下去,千萬別勉強的撐破肚皮,那就糟糕了?”

    白檢一旁煽火道:“小祖宗!我看你還能吃!千萬別放棄,做人要有始有終;所以你不能借著尿遁開溜,要不然我就虧大了!”

    小道童逞強的從懷中顰囊取出沈甸甸地一塊碎銀“碰!”的置于桌面道:“誰說我要開溜?吃撐了哪能不拉屎的?這塊銀子留置保證我會再來,是否值得十碗大餛飩的價值?”

    嘿!有銀兩卻不知曉物價所值?莫非小鬼的祖產道觀十分富裕?卻用一身寒酸衣衫來掩飾身份,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這下子老子不就發了?白檢心里一直盤算著詭計。

    小道童就朝胡老板指著的茅房方向,一股溜煙地消失在人潮熙來攘往中。

    錢財不可露白!胡老板拿起這塊頗沉的碎銀一愕,趕緊揣進懷中。

    盞茶功夫已過。

    小道童又回來端坐板凳上,可能是他拉得太急,肚子猛地“咕嚕!咕嚕!”作響?促使羞愧的其滿臉通紅,整個額頭差點貼在桌面不敢見人?

    他羞答答地稚聲囁嚅道:“老板……按剛才吃的餛飩湯……再來五碗……我很餓……

    不!還想吃……您不見怪吧?”

    胡老板表情驚訝,不信的瞪著小道童吃吃笑道:“不見怪……當然不見怪……但你竟然還能再吃?……這麼一下子的功夫……簡直匪夷所思?”

    二話不說,一碗接著一碗的端上來,滿棚的老食客瞧著小道童十分斯文地緩慢輕嚼細咽,真的把五碗大餛飩再吃進肚子里去,真是令人跌破眼鏡?

    他吃完了以後,從懷中取出一條手帕,從容不迫的擦拭滿頭大汗,又中規中矩的把手帕折疊好才收入懷里,十分的有教養,確實是富裕人家的孩子無誤。

    道童霍然而起,朝胡老板作個揖敘道:“謝謝您的大餛飩,真是美味極了!”

    他欲離棚時為胡老板喊住了;取出懷里那塊頗重的銀兩揣在其手上,拍拍其肩頭高興道:“你既然能吃下十碗.當然是免費嘍!我老胡不是告訴過你本店童叟無欺,又怎能收錢?豈不砸了自己的招牌!”

    道童十分的羞愧道:“滴水之恩,實當泉湧以報!讓……你免費請客……實在過意不去,實在是謝謝您了。”

    胡老板挺著肥腸圓肚,雙眼笑成一線天,撫其小蘿蔔頭高興道:“小道童懂得禮貌,書又念得好!以後有空可以常常來吃,你一天吃上十碗也吃不垮我的!”

    道童羞窘得滿臉通紅,真恨不得地面有個洞可以鑽進去遮丑似的,再次作揖告別,才消失于人群中。

    白檢嘖嘖稱奇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小小年紀沒有大人陪同?居然能吃十碗餛飩不說;他才盞茶時間的如廁,竟然個性判若兩人……有查明的必要,老胡,欠你的餛飩錢可是一筆勾消了,我去探個究竟,明天再來光顧你!”

    他也穿進人群中而隱。

    滿棚的老主顧皆引為趣談,歡笑中結帳的結帳,慕名而來的食客依然川流不息。

    胡老板過了一陣子覺得十分不妥,忙解下跑堂的肚兜交給一名伙計道:“小劉!你看著棚子。這個白檢泥腿光棍實不是個好東西,搶劫是沒這個膽量,但是坑蒙拐騙就不知道了。

    小道童身上的銀兩可別叫他給騙走了才好,我去去就回!”

    小劉笑著點頭,暗忖胡老板就是古道熱腸,好打不平,是世間少有的大好人。

    白檢賊頭賊腦緊跟在小道童的背後,見其年紀雖小卻溫文爾雅踱步從容雍態,于舉手投足之間有一殷難以言喻的大儒氣度風范。

    他晃頭晃腦嘖嘖稱怪暗忖道:“書杜的讀書人看多了,居然沒有一個大人走路像這個小蘿蔔頭的好看模祥,真是有麝自然香,何必當風揚?”

    須臾間,小道童腳程似風?居然飄蕩身子轉進小巷內,只要是哪會有這種走路方法?白檢**一下雙眼以為看錯?三步當成二步跑,急忙跟去。

    白儉轉進巷內卻一時間傻了眼?因為對地頭十分熟悉而暗自高興小鬼鑽進的正是條無尾死巷,怎恁地一轉眼就憑空消失?

    此情此景,陰森昏暗的小巷確實叫他打個寒顫,莫非是大白天的見鬼?

    待他欲轉身離開之際!

    “媽呀……”嚇得他猛然蹦跳彈高一尺,急忙拍著胸脯收驚哇哇叫道:“鬼嚇人得看時辰,人嚇人可會嚇死人!你無聲無息似從地面上冒出來,貼在我的背後干什麼?”

    小道童黑白大眼碌碌如炬燃視,嘴角掠起一絲嘲諷謔笑,二話不說迎其面就甩上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

    小手的掌勁卻力大無比!有如鐵錘當面重擊,旋得白檢身不由己的匝繞三圈,一屁股跌坐地上:昏頭轉向的滿天金星燃爆,已然分不出東西南北,半邊臉頰五指深印變得不**型,麻痹得不知疼痛。

    但是他神智依舊清晰的瞧見另外一個長得一模一樣,卻文質彬彬小道童,正雙眼抹著歉意,含羞忸怩的囁嚅道:“哥哥!下手這麼重不太好吧……”

    這一下,白檢更是嚇得呆若木雞;霎時間,臉頰麻痹一退,痛得像殺豬似的哀嚎慘叫,“噗!噗!”的噴出一口鮮血外帶二顆門牙。

    “原來……你們是雙胞胎……一個模樣……”白檢的聲調“呼嚕!呼嚕!”就似嘴里塞著兩顆滾燙大鹵蛋,口齒不清。

    “弟弟!你每次都話到舌邊留半句?要行走江湖就需當面鑼,對面鼓,像這種地痞人渣,才甩一巴掌教訓他,就是不敲不響,不捶不亮!”

    “哥哥!他也沒有對咱們怎樣壞心眼……”小道童哥哥滿臉不屑鄙視,擅臂撩拳凶巴巴又道:“阿睿!莫不成等敵人的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時候再動手歎?別忘了‘阿寶’大哥時常教導咱們:相罵無好言,相打無好拳。天下之大,無事一篷風,有事各西東,誰也不認識誰?誰又怕了誰!”

    提起了這位“阿寶”大哥!儒雅的小道童雙眼露出無比的崇敬,不再言語。

    小小年紀的道童哥哥卻有一身草莽氣息,英雄本色,孿生兄弟的個性有天壤之別。

    白檢聞言臉色大變,突然地想起了最近倔起江湖,今年名列“風云年鑒譜”年輕一代十大高手的人物,是組織急欲吸收少年奇才之一。

    他慌亂的爬起,齜牙裂嘴叫痛,雙手抱拳猶在哆歐,哈腰恭聲道:“你們可是排行十大高手之未!美號‘游手好閑’兩位大名鼎鼎孿生英雄,名叫‘邱柏元’及‘李奕睿’倆兄弟?”

    兩兄弟洋洋得意的面面相覷莞爾一笑暗忖道:”連這種小癟三都知道咱兄弟倆‘游手好閑’的外號及姓名,可見在江湖上已然揚名立萬!”

    白檢暗自高興能認出他們,如果再啟動三寸不爛之舌,能說服這雙兄弟加入書社組織,簡直是自己天大的榮耀……

    當他思潮起伏之際!

    驚見左側文靜憂閑的小道童肩頭一動,姿勢優雅的忽至眼前;隨起小手掌神乎其技的印在已身每處穴道,又玄又快又准!

    掌勁觸身為何十分的軟綿綿?念頭還沒來得及迭轉,瞬間寸勁之間狂卷襲侵體內。

    他忽爾天旋地轉的驟間黑暗,一直往下沉落無澗深淵的感覺,好深好痛好苦……

    邱柏元雙眼靈動一亮,“呵咭!呵咭!”笑上老半天道:“阿睿!你勤練的‘八風真氣’拂體寸勁引爆,這名下三濫豈不終身不能用武?每次提起‘阿寶’大哥哥時,你都這樣神氣活現的對付敵人,要不然就像一只‘羞小蟲’,那像哥哥我有如一條‘活小龍’!”

    李奕睿又恢複文雅忸怩囁嚅道:“你老是笑話人家……不理你了……傷人總是在不得已的情況嘛!”

    倆兄弟和諧地勾肩搭臂欲離開巷內,抬頭才瞧見關心而至的胡老板站在巷口,不知道有多少時候了。

    他們兄弟倆根本不在意!好像知道胡老板肯定會來的表情,迎了上去。

    怎料,胡老板匍匐地面,猛磕三個響頭,泗涕橫流哽咽悲泣道:“失蹤十年,命運乖舛的小主公!直至今日才有他的消息。屬下胡一虎請兩位小英雄告知小主公的落腳處,屬下好前往參見,將這等天大的好消息傳送出去!”

    邱柏元從革囊里掏出那塊碎銀,只見碎銀嵌進一顆黃澄澄的拇指租金棵子,用兩根小手指硬生生的捏取出來,好奇的觀賞著。

    “胡老板也真厲害!看見了這顆金棵子就知道阿寶大哥的身份?”

    跪地的胡老板擦拭淚水,一聽就知道他們與小主公張心寶的關系特殊,恭敬地亢奮道:

    “只要是前朝的‘密探組’都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因為金棵子上頭雕琢幾個蠅頭小字,況且還是先皇贈賜小主公的!”

    邱柏元小臉紅通尷尬的將金棵子遞給弟李奕睿,好奇的急躁說道:“阿睿!這上頭寫什麼來著?快點念給哥哥聽!”

    李奕睿接取金棵子,驚喜的叫著上頭真的有字?連忙仔細瞧著,一字一句念道:

    如朕親臨彈打奸臣

    皇帝劉宏題

    邱柏元緊捉著胡一虎的衣袖好奇問道:“哦!用黃金丸彈打奸臣?可見當年的阿寶大哥十分的縱橫捭闔,不然前朝的皇帝老兒怎會送他這種彈丸?又要去打誰?”

    李奕睿也跟著起哄道:“胡一虎!你說當年?是多久的事?阿寶大哥怎麼沒有提起這段英雄事跡?快點告訴咱們,肯定了不起的一段故事嘍!”

    胡一虎攢眉摳腮,有密探天生的謹言慎行,況且這段小主公的孩童時期闖進妓院鬧事之往事,怎能對兩名孩童提起?"

    好生為難!要說的話,小主公張心寶早就說了?自己只能暫時的敷衍他們一下,就由他們本身去問嘍?

    “這個嘛……是在小主公七歲時發生的事,聽說立了大功?先皇欽賜其彈打奸臣,十分的偉大!”

    不說還好!他們還真纏得沒完沒了;一人一嘴的連環珠炮疊問,直讓他傷透腦筋,怎麼再掰下去?

    倆名孿生兄弟問得還真來勁!

    “哇噻!阿寶大哥在七歲的時候就這般神勇了不起?肯定殺得敵人丟盔棄甲,咱們今年都十歲了,還真不如他呐!”

    “是嘍!精靈古怪的阿寶大哥,整人的鬼點子特別多,連‘顛爺爺’那一頭滿腮白胡卷毛,都叫他給下藥昏睡時剃個精光,老爺爺還心疼哭得像小孩子一樣,三天三夜吃不下飯,他當然很偉大嘍!”

    “那是當然!兩位親阿爹對敬若神明的百歲老爺爺都怕了阿寶大哥,他當然是咱們學習的英雄對象嘛!”

    “是的!有阿寶大哥當靠山,咱們才能出來闖蕩江湖,要不然早在嶺南地界,窮山惡水之嶺悶死了!”

    兩兄弟一番得意洋洋喧吵,呶呶不休,一旁靜聽的胡一虎也展露微笑,確定是當年擾得宮廷天翻地覆的小主公張心寶之個性無誤。

    “兩位小英雄!現在可告訴屬下小主公的落腳處吧!”

    巷外街頭上,突然熱鬧喧天,一路奔相走告道:“決斗!有人在‘齊云塔’決斗!是當代年輕輩,十大高手之一的‘邪劍’與人決斗,快去看呀……”

    邱柏元偕李奕睿滿臉透出詭譎笑意面面相覷;卻瞧得胡一虎滿頭霧水?刻下還有什麼心情看人決斗?

    倆兄弟各牽著胡一虎的左右衣袖道:“喏!‘邪劍’就是阿寶大哥!落腳處不就在決斗場嘍!”

    胡一虎一呆!轉為神色一振狂喜道:“什麼?當今年輕輩十大高手排名第七的‘邪劍’,就是小主公張心寶?傳聞他殺人非得要對手展露笑容才殺的奇特詭異方法?真是皇天有眼,佑我小主公長命百歲,永世其昌!”

    邱柏元卻噘著小嘴不滿道:“真是有聽沒有懂?天下第一不是人人都爭得頭破血流嗎?

    還說送給他都不要?簡直是個怪胎!”

    李奕睿扯其衣袖怒目道:“哥呀!你別在背後批評阿寶大哥——”

    “開開玩笑嘍?我怎麼敢呢?你千萬別打小報告,要不然又是一陣苦頭吃,走吧肯定是一場好戲開鑼嘍!”胡一虎一聲不作,點了白檢死穴,迫不及待地牽著倆兄弟離開暗巷,隨著人潮湧至齊云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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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0 13:38:02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卷 第九章邪劍笑殺


      張心寶爬上二十四米高的齊云塔,彎曲右膝腳踩在瓦簷上,右手彎屈,肘頂膝蓋而掌觸側腮,有如觀自在菩薩無憂無慮瀟灑的坐姿,左腳伸出塔外晃蕩,顯得十分悠閑慵懶,放蕩不羈。

    風流云散,一別如雨。

    勁風刮飛左手披肩的蔚藍風衣;卻不動他凝然遙視洛陽城方向的俊美面靨,及滿腔的熱血。

    他終于長大信守親阿爹的諾言回來了;其長相:

    隆額澗四方,眉秀而長,眼分黑白,鼻立如膽,唇紅皓齒,耳圓成輪輪廓俊俏五岳分明。

    特殊之處在于:

    眼神清瑩,色澄澈舉止汪洋,顧盼不斜;儼然遠視若秋日之照,霜天颯颯,近矚似和風之動,春花臨亭。剛毅時又如猛獸之步深山,處眾迢迢,若丹鳳而翔云路。總成的變化高深莫測,誰也看不透其意。

    身高九尺,魁偉異常,在袒胸露腹衣衫遮蓋不住的古銅色肌肉上,肉塊在滑動,就仿佛有一群小耗子群,藏在里頭不時地流審。

    他最特別的裝飾;居然在頸間綁著一條尺余紅絲巾,隨風飄蕩十分醒目!

    齊云塔下方聚集了數百好事的民眾,皆齊齊地引頸接踵仰天而望,一睹這位“風云年鑒譜”第二代年輕輩,名列十大高手第七名的“邪劍”風采!

    塔下,一位持刀咒罵叫囂欲挑戰的彪形大漢,反而沒有人去理采,那些妄想借比武而一夕成名的游俠兒有如過江之鯽,卻仿佛曇花一現的人實在太多了。

    古制:一尺是二十四公分,一丈就是十尺;齊云塔高二十四米約為九十四尺,共二千四百公分左右,大約有十余丈高度,莫約有五層樓高。

    這種高度的建築對一個武林高人來說,幾個起落就能舉登,並非難事;連二十丈多高的石砌城牆能一口氣而上的高手大有人在。況且石砌城牆十分粗糙,石塊與石塊之間的縫隙,就能用手腳俐落的壁虎功攀登而上。

    張心寶于頂簷飲酒高歌吟唱道: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辭鳳闕,鐵騎繞龍城。

    雪暗調旗畫.風多染鼓聲。

    甯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

    高亢嘹亮響徹云霄。

    唱畢.將一醞佳釀拋擲而下,正中叫囂舞刀霍霍強勁的彪形大漢頭顱:“啪啦!”一聲脆響,此人顛跌三步,頭破血流四腳朝天昏厥不醒人事,引得四周觀戰的群眾哄然大笑。

    刻下,驚見張心寶縱身而下;居然把披風擊綁手腳,衣衫獵獵迎風擴展鼓漲,就如風箏飄蕩搖曳空中,羽毛般緩緩降落地面。

    追風澹蕩,出乎意料地露丁一手輕功絕技,引得滿堂喝采。

    有若身披降落傘的稀奇古怪降落方式,就叫人歎為觀止,況且著地的一瞬間,有如一頭猛豹翻騰渾身是勁,真叫群眾瞧得目瞪口呆!

    尚武游俠的妙齡少女們擠在人群中,也瞧得瞠目結舌!她們並不在意張心寶是如何的落地方式,而是在意他上身赤裸顯露健美古銅色的高挑身段,充滿著男性渾然天成的原始魅力。尤其他慵懶毫不在乎,似笑非笑、淺淺噘起的寬厚適中嘴唇,實在具有顛倒群雌的無窮魅力。再加上星眸閃爍燃燒生命炙熱的光芒,隨意的碌碌一飄,就能引爆追夢綺思少女游俠兒的尖叫,皆情不自禁的心跳亢奮,雙手痙攣緊抱胸前而昏眩。

    他一掄披風著身,旋迭轉了一田,抱英雄拳敘禮,態度謙恭瀟灑至極,又贏得群眾喝采!

    當場就有數名愛慕而尖叫缺氧昏厥的少女;自古英雄愛美人?何以沒有美人倒追英雄氣概的男人?

    尤其頸環系綁一綸豔紅絲巾的張心寶;更突顯其游戲人間卓牽不群的男子漢游俠氣概,也是特殊的獨門標幟,走在時尚的尖端。其項頸間豔紅的絲巾,確實令一些同輩的游俠兒瞧得刺目紮眼!

    當下,從人群中竄出了六名怒目相視的游俠兒,其中一名三十歲左右樣子倚老賣老叫囂道:“我呸!一個大男人在頸間綁系一條紅絲巾,簡直就是娘娘腔的軟胚,而且‘邪劍’的匪號不就代表人邪劍亦邪?我‘混地龍’王坤,第一個瞧你不順眼!”

    游俠兒的名號報出,確實引起群眾一陣騷動;好事的人滿臉幸災樂禍,以為這下子好戲連場,追逐少年英雄的一群少女游俠兒卻顯露玉靨十分緊張,替張心寶暗捏一把冷汗。

    邱柏元跨坐胡一虎肩膀,李奕睿被他抱在前胸;一大二小三個人擠在人群中望著張心寶飄然落地。

    李奕睿瞧見有人找渣,卻不見好鬧事的邱柏元有所行動?按捺不不住,連聲催促道:

    “哥哥!有人率眾圍堵寶哥,你怎恁地不吭哼一聲這麼乖?你總是喜歡強行出頭鬧事,現在應該出去助陣嘍!”

    高出人群半個身子的邱柏元正凝神注目張心寶的唇語術,一字一頓讀出來道:

    “不——要——過——來——。——以——免一暴——露——我——們——的——關—

    —系——。”

    李奕睿聽懂了;胡一虎卻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一時誤解其意頓然驚訝萬分忙問道:

    “邱小哥!你在說些什麼?我們剛認識的關系怎會有人知曉而盯上,這豈不是誤了小主公的大事?我就是死了一百次也無法贖罪的!”

    邱柏元拍其腦袋安慰道:“別窮緊張!是我跟寶哥在說話,與你一點關系都沒有,安靜點別吵!”

    胡一虎傻愣一下!眼神充滿敬佩之意,瞧見小主公張心寶長得魁梧異常,與印象中小時候的嬌弱形狀有天壤之別,若無指認,根本認不出來。

    相隔二十多丈的距離,小主公竟然能夠密意傳音達至,豈不有渾厚滔天的內息?武功不就天下第一?

    李奕睿瞧其詫異尊敬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故意不說破的轉過注意力道:“胡叔叔!場中那名自報‘混地龍’王坤的人,是什麼角色?觀場的群眾有人面露懼色,可見他是有點來頭嘍?”

    胡一虎攜帶兩小離開群眾,雙眼一抹怨恨,咬牙切齒的左顧右盼小心翼翼低聲道:“王坤是個齷齪無恥下流的鼠輩!本是前朝密探總管‘地鼠將軍’管一讖的親信屬下;靠著出賣洛陽地界的同僚而發跡。”

    李奕睿稚臉表情不屑道:“這種人可以出賣同袍戰友是個反覆無常牆頭草木之輩,豈能博得現在上級的信賴?肯定整日提心吊膽的過日子,為何在此出現?”

    胡一虎眼神贊賞的輕歎道:“小少爺聰明達理,灼見先知!他的靠山是‘淵婷書院’,就是‘五老儒會’的洛陽分院,也就是當今朝廷密探的巢穴;專掌白馬寺前攤販的稅收,供書院花用。”

    他神情轉為落寂黯然又道:“我本是‘五老儒會’前身‘金劍盟’組織,偏南荊州地界的一名‘落草’,又是朝廷密探組的雙重身份;自從總盟主死于‘月湖島’之後,不服叛逆‘李回天’李儒的領導,偕火形盟主弘偉潛回洛陽伺機而動,已有十年了。”

    邱柏元拍拍其肩膀道:“寶哥既然重回洛陽,肯定這個仇要報!”

    胡一虎興奮道:“王坤這個人善于迎逢交際!與洛陽方面的幾名土霸惡豪來往十分密切,消息十分靈通,所以已躲過了我們幾次的暗殺,卻料不到會在此出現。”

    “這麼說!就叫寶哥趁機宰了他嘍?”邱柏元雙眼靈動征詢胡一虎的意見。

    “他是該死!”

    李奕睿一臉詫愕囁嚅道:“哥……殺人總是不好吧……”

    “當斷不斷,徒擾心緒更是不對!就由寶哥自行判定嘍!”邱拍元不同意應聲道。

    話畢,催促胡一虎回到人群,他雙臂舉高,欲引起張心寶的注意,稚嫩的啟動嘴唇上下嗡動。

    李奕睿看其嘴唇問道:“哥哥!你告訴寶哥‘密——探——賣——主——求——榮’六個字是什麼用意?”

    “把實情告訴寶哥嘍!當然由他判定生死嘛!”邱柏元應聲道。

    這回胡一虎聽懂了!原來是組織不輕傳的讀唇術,居然重出江湖?不知道他們學會了多少組織玄奧的秘術?真是長江一浪推一浪,新人輩出。

    “哥呀!這身道服穿得人家挺不舒服,下回得由我穿著儒服先行打道嘍?你不能每次都耍賴,硬要人家聽你的!”

    “喔……到時候再說嘛!隨便穿什麼都行,反正沒有人認得咱們誰是誰嘍?寶哥不是說過;兄弟同心,其利斷金!”邱柏元振振有辭道。

    說得也是!這兩位孿生小少爺長得一個模樣,如果輪番上陣還真是多變,沒有人能夠認出來,胡一虎心里暗忖著。

    張心寶雙掌**慵懶似醒非醒的面靨,打個哈欠伸個懶腰.好像不清醒的怒目指責,鄙夷不屑道:“嘖嘖!一條看門狗居然這麼凶惡?可見你們平時就披猖揚厲欺負平民百姓,現在又花間唱道,背山起樓,焚琴煮鶴,清泉濯足,實是大好風景之憾事!不教訓你目中無人,天下間的游俠兒豈不是任你恥笑了?”

    這番言辭說罷!引起好事觀眾的共鳴,又是一陣鼓掌;尤其身處群眾中的男女游俠兒,更為亢奮鼓舞,吹哨歡聲附合。

    哨音及歡聲反而激怒王坤,再陰沉的個性也受不住這種輕蔑,暴跳如雷,舉劍直指破口大罵道:“我操你個臭小子!一把扇子遮太陽,憑你猛虎下山也難敵猴群,聽你出身南蠻不毛之地,專飲鮮血吃生肉,所謂:“今世南蠻雞舌,非先四。’讓你見識一下吾等游俠兒在泱泱大漢的實力及風采,你這南蠻小子非我族類,難登大雅之堂!”

    張心寶展露皓齒輕藐一笑再嗤之以鼻,用當地河洛話回應道:“你!狗頭會做得三牲,做別人的走狗,牽到京城也是一條吠狗;你這種禽獸,就是第一戇做皇帝,第二戇做頭家,第三戇做老爸,第四戇做抓把仔,是愚蠢中的笨類,以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番挑釁挑起省籍情結,再度獲得當地河洛人的歡聲鼓掌;一口軟綿綿動聽的標准鄉音,及知書達理分辨忠奸的言詞,沒有人認為他是南蠻野人。

    “學無老少,達者為師!枉費你是老江湖,還分別天南地北?簡直就是井底之蛙坐井觀天,心眼兒才那麼三尺方圓的一片天嘛!”張心寶眯著雙眼取笑道。

    王坤一時間拙嘴笨腮,卻氣得臉色發白七竅生煙咆哮道:“拔劍!老子想瞧瞧是我的劍利還是你的舌頭硬;像你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哪會懂得江湖幫會力量的可怕!像你這種麻雀獨歇腳之輩,也敢出來鬼混?”

    張心寶摳腮佯裝不解道:“喔!我雖然不曉得你背後的靠山有多硬,聽起來挺嚇人的,是你跟我單打獨斗?或者是你整個幫會傾巢而上?”

    挪揄話落,引得觀眾群內有人嗤之以鼻,用不屑的眼光集中在王坤及五名跟班大漢的身上;更有人用河洛話破口大罵道:“干你娘A大尸川(屁股)!啥樣?別人的某困會過五更(別人的老婆睡不到天亮);王死因仔!做事龜龜鱉鱉真雜毛?要車擠著緊(欲厮殺),你娘卡好!”

    又是一陣哄然大笑!原來王坤還是個奸夫?卻不知道淫婦是誰?

    只見咒罵的人快速鑽進人群中逃竄,依稀可見是名衣衫檻樓的糟老頭。實在糗大!好事不出門,丑聞傳千里。

    王坤面紅耳赤透至脖頸,把這股羞窘尷尬的怒氣全發泄到張心寶的身上;趁其聞聲觀望不注意之際;喝喊“殺!”的一聲,隨即一劍撩出!

    “卑鄙!”群眾中有人叱喝著。

    張心寶從眼角余光掃瞄到劍芒一閃,使出令人意料不到的動作;不退反進,側身以受襲最小的角度伸出如靈蛇般的手臂切人光環中。他的手臂去勢如龍蛇般靈活,居然貼著劍身游走;劍刃分毫之差落至其胸膛,又驚又險使得群眾為他暗捏一把冷汗。

    眾人感到他不但眼力、手法、輕功配合得天衣無縫,是以速度的變化擋住王坤的飄疾劍速;只是簡單直接的一記劈掌,只有少數人能看出包含了凶猛的虎爪、刁手、熊掌、猴拳四種無窮如意形態的變化。

    果然不錯!他用刁手掾其持劍手肘的麻穴,震得長劍脫手去勢如飛,在貼身之時,刁手轉變虎爪一把搠住王坤的腰帶,就順勢將其整個身軀抬舉過頭。

    王坤在空中嚇得臉色蒼白哇哇大叫!

    張心寶若霸王舉鼎,突顯其一身健美肌肉及魁梧的男子漢體魄,更顯力拔山河兮氣蓋世的英雄氣概!

    五名隨從見狀紛紛驚慌趕來營救。

    邱柏元坐于胡一虎肩頭手足舞蹈喝好,李奕睿眉開眼笑鼓掌得雙手直晃。

    霍地——

    一聲爆響震耳欲聾!張心寶把王坤整個人拋擲出去,撞擊前來搶人的五名大漢,五人皆如滾地葫蘆般慘叫連連倒地不起,可一擲之勢,力大無窮,對方不死也折斷幾根肋骨。

    少年如此神勇了得,引爆群眾震天喝采。

    先是一手靈活玄妙的擒掌,以及勇猛的力氣敗敵;可惜不見“邪劍”笑殺的絕活,令一些懂得劍道之江湖人士有些失望。

    張心寶拍拍一身塵埃,拱手抱拳連稱承讓,其柔和的聲音居然穿透人群喝彩聲響,人人聽得一清二楚,令觀眾群中的有心人油然而生一股佩服季動。

    人群中有人突然慌然叫道:“‘淵婷書杜’的倪副座來了!”

    群眾自動退開兩側,一輛朱輪華谷轎乘,轆轆輪轉直驅場中央,車停場中,下來一位峨冠博帶中年人,風度翩翩、氣概高昂地踱步而出,隨從的是兩名面貌清秀的書懂。

    其中上童提著革匠十重,緹中什襲,好似重要珍藏,另一童捧著一把嵌著華麗耀目,豔紅、蔚藍、鵝黃三色名貴寶石的寶劍,一看就知此劍名貴非凡;尤其是兩名書童姣好容貌有若處子.穿著一身絞羅綢緞,單只從裁云的巧工細致.就知花費不貲,更突顯主人褒衣寬帶一襲布衣嚴己而優渥下人的清高形象。

    王坤忍著斷骨的疼痛,額頭冷汗如珠,一臉苦瓜慘綠,率隨從前來叩見;卻為持劍的書僵掠身掌嘴,叱喝他們連滾帶爬的離開現場,隱入人群中。

    中年人瞧著張心寶的雙眼透出異采明亮,好似撿了一塊無價瑰寶,舉止優雅,文質彬彬微笑作揖敘禮道:“閣下年少英雄!優游自得于齊云塔上擊掌狂歌,高吭吟詩涵意甚契時度,可見你幼學壯行,非時下一般好斗的游俠兒所能比擬,令本座倪尚堅萬分佩服!”

    張心寶的凶拳不打笑臉,抱拳回禮;卻瞧見他身後的兩名書童皆露一臉無名嫉意,仇視般的狠盯著,用意為何?真叫人一頭霧水?

    倪尚堅不亢不卑的儒門風范,確實引得旁人的好感。

    豈料.剛才謔笑王坤的鳩形鷂面衣衫襤褸老者,再度出現揚聲咒罵道:“干你娘!你尚好(倪尚堅的諧音),楊(餓)狗哮想豬肝骨!‘邪劍’少年迢退,你著鱸鰻(流氓)做卡大尾.母通做人細漢(小弟)兮!伊是哮想沖你A尸川(屁股);千萬不可人牽毋行(人引導不走),鬼牽撞撞走(鬼引導狂奔),請鬼拆藥單(請鬼買藥),A死甲真壞看(會死得難看)!”

    原來倪尚堅有斷袖之癖,是龍陽之輩,難怪他背後的俊秀書童充滿敵意的神態,張心寶聽懂了;群眾中的河洛本地人皆竊竊私笑,早已心知肚明。

    倪尚堅聞言勃然色變怒聲道:“東方不空老小子!你出來!別名是縮頭畏尾躲在人群中無的放矢,實在有辱你祖先‘東方朔’的賢名,其擅長辭賦,個性恢諧,曾于漢武帝時官拜大中大夫,著有《七諫》、《答客難》、《非有先生論》皆流傳于世,到了你這一代,簡直是個老無賴,無恥至極!”

    怎料.只見三丈外的東方不空轉身抬高臀部,掀撩衣衫脫下褲子露出光溜溜雪白屁股:

    故意左右扭動再放一聲臭屁轟響,引得群眾哄堂大笑!

    他一股油煙似的鑽進人群而隱,丟下一句話道:“你爸聽伊得臭彈(吹牛)!干你娘A功夫雞閎蓋!歹心A岬雷肉,好心A呼雷打?這是啥咪(什麼)社會?我甲你講(跟你說),歹心烏鹿肚(黑心肝),麥死著初一十五,麥埋(要埋葬)著風甲雨,你A淒慘死!”

    張心寶啼笑皆非,只見東方不空的光溜屁股,卻不見其盧山真面目,知道此老承襲祖傳的詼諧個性,忽現驟遁原地提醒自己,該是俠義中人。

    倪尚堅恢複雍容沉穩再度作揖道:“閣下千萬別聽這個瘋老頭的胡言亂語,簡直有辱斯文!本座是真心誠意邀你到‘淵婷書社’為座上客!像你這種氣宇軒昂、佚蕩飛揚的少豪傑,我們最為歡迎,應盡地主之誼。”

    張心寶雙眼一抹異采即隱,不矜不躁瀟灑回禮道:“倪副座既然抬愛,又何必差遣無名小卒前來窺探在下的武學?所謂禮尚往來,欲試一試你的身手是否請得動我?”

    倪尚堅被識破玄機而一臉僵然!忙打個哈哈自嘲干笑道:“閣下快人快語!卻未必料對?既然當面挑戰,本座就不得不如你所願,但希望能點到為止,免得傷了咱們以後同僚關系的和諧,也讓你們年青人見識本社的實力,包你平步青云而直上龍廷,像爾等之輩本社比比皆是,有如過江之鯽!”

    好大的口氣!好似將張心寶認定必然的投靠書社才有美好前程。

    張心寶似馬耳東風,根本不放在心上,我行我素道:“前輩最好是傾全力而為!因為在下空有一身蠻力、劍術初成尚無法控制住力道;即是劍出無情,以命搏命,至死方休!”

    倪尚堅驕做托大道:“沒關系!你盡力而為,本座就試試你的斤兩,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本座若無降龍伏虎的手段,哪配當上書社副座之席!”

    他回顧又道:“取劍來!”

    書童跨前一步,彎腰奉劍。

    寶劍劍鞘上的寶石華麗耀眼,就知不同凡響。果然匣里龍吟“鏗鏘!”一聲,匹練一道耀目光華,燁燁生輝寒氣逼人,便知其斷金切玉,吹發即斷的一口湛然若泓寶劍。

    人群中有人贊聲不絕。

    倪尚堅舉劍呵一口氣而不沾霧氣,得意洋洋道:“閣下拔劍吧!你若無一口犀利的寶劍,本座可以換劍對陣,絕不占你絲毫便宜!”

    張心寶不動聲色,掀開蔚藍披風,只見腰間配掛汙黑的油布包裹一支四尺二寸之物,經其小心翼冀取出,如珍逾拱璧壁船的卷開來,居然是一柄毫不起眼,才價值一兩不到的“蜀劍”!

    蜀劍:是用鐵制如一般菜刀材質的劍身,而劍柄只用兩塊木片夾住,以細麻繩捆緊了事;除了劍身磨得十分光亮外,汙黑油膩的麻繩劍柄,突顯十分的寒酸。

    倪尚堅一呆!轉而輕蔑鄙夷的口吻道:“這柄蜀劍比一般劍身窄薄,長度也略長而已!

    如果用在戰場上砍不到兩個敵人的骨頭就劍身如鋸,頃刻即斷;莫非它是你“邪劍’成名的兵器不成?本座當然替你換一把上等寶劍,以示公平。”

    “不用了!劍道存乎一心,順手就好;前輩若真在意,請別斬斷就行,因為此劍是有紀念價值,舍不得丟棄。”張心寶漫不經心道。

    倪尚堅顯得不耐煩,應酬似的說詞道:“當然!閣下既然懂得存乎一心的劍道,也並非庸碌之輩,上乘的劍法是人禦劍,而非劍禦人,兵器順手就好。”

    張心寶毫不在乎的笑吟吟道:“晚輩剛才已經事先聲明學藝不精!但是會傾力而為,劍出無情,若一個不小心將你殺死,見了閻王爺可得替小輩擔待。”

    倪尚堅縱聲狂笑道:“小輩無知!憑你手中的那只破銅爛鐵就能夠殺人?簡直是笑掉人家的大牙……”

    話聲未落。張心寶微笑的舉劍刺出!平平凡凡緩緩若兒戲般,慢吞吞的刺出!

    觀戰的人群見狀皆傻了眼!這有什麼看頭?

    倪尚堅望著他的劍勢不疾不徐的刺來,卻破綻首出,除了劍尖上彈跳出一粒耀目的星芒外,並無其他高明特殊之處?更是得意大笑,喜出望外。

    但是這粒微不足道的星芒,漸漸的光暈擴大,細碎氣勁旋轉中有如燦爛繽紛的萬花筒般,充斥著無窮的魔幻誘惑力;令一般劍手會毫不考慮的迎劍當靶心刺去,欲解開燦爛光暈之謎。當然的也無例外!倪尚堅哈哈大笑中看都不看竊喜的舉劍刺去。

    雙方劍尖觸及劍尖,產生一點星花!

    局外人看來,是倪尚堅蔑意的笑聲中,賣弄身手捷速舉劍的刺上那看似緩慢直走的劍勢;令人慨歎年青人絕非對手,會敗得奇慘:

    戰局內雙劍一觸之際,卻產生了玄奧不可測的突兀變化!

    倪尚堅頓感眼前撞擊跳出的這顆小星芒,有一股萬年冰山般的寒意,但卻是自己無法抗禦的力道,由劍刃直貫人手臂經脈,再往全身擴散;這種感覺便像一個身處天寒地凍冰海里無處著力的人,須臾間被一個滔天寒浪襲卷蓋過全身!

    整個笑靨僵住,不!是渾身僵住!只有眼睜睜瞧著這只破銅爛鐵的劍尖顫動往上一彈,幻成有如閃電般的雷霆神速,沿著自己寶劍上容發之間,朝喉嚨襲至;掩蓋過自己的光芒,促使雙目若盲,產生令人玄之又玄的死亡感覺!

    “嗤!”只聽劍貫穿咽喉的一聲輕響!

    又窄又薄的劍刃抽帶出一絲血水!當下,這道纖細飄飛的血絲尚未落地,張心寶已然蝦弓般彈退,倒身一觸腳掠入紫竹林中杳然!

    倪尚堅狂笑之聲頓然嘎止,依然不改其笑容;待劍童誤以為張心寶不敵已然逃竄,雀躍歡欣,欲收回主人手中摜直的寶劍時,才發現已經死亡。

    張心寶的神速雷霍一劍!還是有人瞧得一清二楚,歎聲誇贊道:邪劍笑殺!不改容顏!

    此人的贊歎語音旋落。

    滿場的觀戰群眾只見張心寶的蜀劍突然爆閃,好似剛從眩目繽紛的夢中乍醒,又引得一陣如雷轟天的掌聲。

    許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妙齡女游俠,一窩蜂爭相的掠身穿進紫竹林欲追趕心儀的少年英雄,就是能談上兩句,或者摸上一把,也甘心情願死去毫無遺憾!

    哈!張心寶不逃也難!

    這種少女追逐失控的場面,真令胡一虎大開眼界,卻樂得笑不攏嘴“我看不用多久!小主公就會百子干孫……哈!老主公不會絕後……肯定不會絕後的!”

    邱柏元好奇心大熾道:“寶哥這種場面,我可是司空見慣!原來……這樣就會生小寶寶嘍?哪……太玄了吧……”

    胡一虎警覺到有些話孩童不宜,摳一摳臉連忙轉移話題問道:“小主公會跑去那里?這下子不就分散了?”

    李奕睿貼其耳際嘀咕一陣,聽得胡一虎眉開眼笑後,卻趕緊捂住喉嚨開玩笑地說宣:

    “這個年頭還真不能隨便的笑,要不然遇上小主公就這麼呼攏一劍,不就死翹翹了?現在我們先去哪里才好?

    邱柏元笑嘻嘻的敲其腦袋道:“笨嘍!當然先去你的飲食帳棚,吃盡所有各種口味的大餛飩再說嘍!”

    李奕睿猛吞涎液起哄叫好道:“哥哥說得有理!反正咱們不趕時間,空得發慌,悶得煩人嘍!”

    胡一虎見曲終人散,放下兩名孩童,踩著輕松步伐,哼著小調悠哉游哉牽著他們隨觀光的人潮而去。

    但是他心里直犯喃咕?為什麼兩名可愛的孿生兄弟,一個姓邱?而一個姓李?居然能名列年輕輩十大高手之末?美其號為“游手好閑”?真是名符其實,卻不知身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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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第十章死亡之秘


      “婷書社”燈火通明,卻懸掛告喪白燈,而少了那份繁弦急管.靡靡之音,驟顯十分謐靜。

    一輛香車,五珠繁纓結網十分豪華,由六匹高偉駿馬拖曳更顯氣派,車輪轆轆駛至門口。

    書江主座祝千秋撫著五髯美須在門口踱步焦急狀,好似等候車主之來已經有些時候;一聞馬蹄踢踏聲響,忙命兩側分班的社生出來迎接,將豔紅厚絨長毯從門口鋪至大廳,好像天皇老子駕臨般的隆重。

    石綈絡鑲繡的車簾掀處。

    香鬢影之倩女驚豔!

    梅額柳眉杏靨,梨頰微渦,嬌紅欲滴,齒若編貝,膚如凝脂;一身縑豔嬋,緊縮娉婷柳腰,更突顯豐胸雪白乳溝拱起欲蹦狀,凌波微步羅襪生塵,驟現婀娜多姿魔鬼身材。旖旎嬌軟,尤其一雙翦水秋眸生妍,汪汪盈滿春波癡魂凝視含笑,腕纖手輕羅小扇斜持,三搖蓮花生姿儀態萬千,又是另一番不勝風采。

    桃花命格;所謂瘦影自臨春水照,卿須憐我我憐卿,玉梅花下遇,不曾真個也銷魂。

    女似無限嬌羞不自持,從兩側社生讀書人中,如一陣飄香而過;秋波蕩漾扣動男人心弦,真個蕩魄銷魂!

    書社的社生人人若泥塑木雕仁立當場,睜目張口垂涎欲滴,色態百出,以將靚女當成芬芳的水蜜桃般,真恨不得一口吞下!

    可惜未能飽覽她雪白酥胸下的直落深邃處,所謂;娉娉溺溺十三,梢頭二月初。才驚鴻一瞥就匆忙而過,已經由主座祝千秋哈腰點頭迎進大廳。

    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勞煩主座親自前導,今晚是副座倪尚堅挺尸大廳的喪日,莫非是死者的女兒……

    哼,他還不配!社生眾心里都是這麼想。

    夜風吹涼,祝千秋絕色美人當前,卻是額頭汗珠不敢舉袖擦拭,畢恭畢敬隨侍在側;望著地面挺尸的倪尚堅依然笑顏猶在.好像死得十分開心毫無遺憾。

    倩女輕羅小扇掩鼻,嚶聲燕語直呼道:“千秋!這就是‘邪劍笑殺’?好詭譎的武學,是何原因死後笑顏猶在,可查清楚?”

    祝千秋下氣怡聲脅肩餡笑道:“啟稟三小姐!一名小小的副座竟然勞動大駕前來探視,真使本社

    篷蓽生輝無上的榮耀!”

    哈腰又道:“請您觀看死者的笑靨!冒出了汗珠十分的冰冷;是被一種至陰至寒的玄功隨劍鋒刺進喉嚨的一刹那,凍住腦部而僵然,這就是‘邪劍笑殺’的秘密!”

    她玉靨驟冷叱喝道:“小小一名無賴游俠兒就把你的書社副座給殺了?你還配當主座?

    可有‘邪劍’的形像圖畫?應下令追凶緝拿。”

    這一輕聲叱喝!嚇得祝千秋面色慘然跪地求饒道:“三小姐饒命呀!是死奴才倪尚堅看‘邪劍’年少而輕敵,才為其玄功趁機所乘.並非是不敵,這名小伙子只不過是有幾分蠻力,行動快如捷豹而己,欲緝拿雪恥並非難事!”

    話畢.趕忙從懷中取出一卷張心寶的形像圖奉上。

    靚女伸出婉柔玉腕卷開圖畫,見人高馬大健壯如豹的張心寶體魄神態時,不由得嬌軀震了一下。

    她雙眸春潮迭起,鶯嚀一聲道:“他的身材真有達麼棒?真有這麼帥?項頸間系綁一掄紅絲巾……果真如傳聞中那麼風流倜儻……這幅畫我要了!”

    小娘子說話還真直接不做作!祝千秋當然知曉她是名什麼樣的大人物,絕不會體恤下人來的。

    他奉承又道:“奴才本打算聘請‘邪劍’為座上客!!好攏絡為組織效命,可惜是這死奴才倪尚堅壞了我的計劃,以至功虧一簣!我會親自出馬.緝凶到案,好為死者報仇,為本社爭一口氣!”

    “啪!”

    一個纖纖玉掌印在他的左頰上,打得他顛跌出五步,看似弱女子的靚女是名練家子。

    祝千秋滿口鮮血涔涔而流卻不敢擦拭,噤寒蟬一旁呆立.真不知說錯了什麼?

    “誰允許你殺他的!通令下去;如果能爭取‘邪劍’加入組織,賞金一萬,官升一級入閣參事,不得有誤!”

    女人心真是海底針,根本無法捉摸,剛才還口口聲聲緝拿歸案,現在又說是個寶?祝千秋只有唯唯稱諾不敢再提異議。

    “三小姐請代屬下問候‘尚父’太師萬安!奴才仰望其德,太師的每??皆奉為圭臬。”

    靚女聽膩了這批搬文弄武的文妖奴才之巧言如簧,厚顏薄恥;冷冷不加感情的道:“你如果探知‘邪劍’的落腳處,再通知我一聲,本姑娘欲瞧瞧此人是否三頭六臂?”

    “奴才曉得!定然親赴洛陽皇宮告知,您今晚的臥房奴才已經淮備好了。”祝千秋作揖恭聲道。

    靚女雙眸媚動輕揮羅扇道:“那就帶路。”

    祝千秋前導穿堂過戶到了內院;本是白馬寺的“千佛殿”改裝得富麗堂皇,築一道十丈高的牆阻絕。

    靚女對臨時住宿的雅房;一桌豐盛的佳看,一座寬敞柔軟大牙床,琳琅滿目的珍品古玩,置十分滿意;房內四名伺候的盛服丫環匍匐地面行了禮。

    屋內龐然浴盆水氣氤氳,迷迷蒙蒙充盈滿室;並灑有百花花瓣香味,聞之神清氣爽。

    祝千秋察顏觀色知道正是時機,于靚女的耳際邊輕聲道:“三小姐!剛才左右兩側列隊歡迎的儒生中,您今晚的面首是中意哪位?奴才好叫他准備一下。”

    靚女雙眸春意蕩漾,毫不避諱,舉羅扇抿嘴吃吃浪笑道:“進門口左側第五位,明晨就如往常處理掉。”

    “奴才遵命:奴才就去准備!請三小姐先行沐浴洗塵。”他巴結得體.喜形于色轉身對著四名丫環道:“如往常一樣好好伺侯三小姐!明日個個有賞。”

    話畢,掩門而出,急忙趕去大廳完成三小姐交待的要事。

    他找到那名清秀俊挺的書生喚到書房分賓主坐定。開門見山,興沖沖劈頭就說:“劉德!今晚是你攀龍附風平步青云的好機會!”

    劉德一愕!不明其意忙問道:“祝主座!社生實不明白您在說些什麼?”

    祝千秋一抖衣領正襟危坐,道貌岸然道:“三小姐來訪你看見了吧!”

    “社生看見了."廣劉榴恭謹道。

    “你對三小姐的印象如何?”

    劉德面色一喜回道:“三小姐長眉連娟,微娣綿藐,有曉風殘月柳三變,滴粉搓酥左與言之形態風采.小生驚為天人!”

    祝千秋撫髯呵呵一笑道:“說得好!竊宛淑女君子好逑,她紆尊降貴,點中你為今晚入幕之賓,你欲為何?如果?綠求進.飛黃騰達垂手可得!”

    劉德喜溢眉梢霍然離座.做個深揖道:“還望祝主座做名牽線月下老人!他日必定圖報!”

    祝千秋雙眼一抹詭譎笑意回應道:“室內並無外人!可得謹守秘密才好。”

    離座而起,親昵拍著劉德肩膀,附耳低聲又道:“本座若年輕個二十來歲,哪會有你這個小伙子的份?但是……不知你是否能‘頂’得住?”

    劉德受寵若驚茫然不解道:“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是男人與男人的悄悄話!一般處在性興奮最高潮的時間長短;頂多半刻一千二百個呼吸,短則一百個呼吸就丟盔棄甲了。你能頂住多久?”祝千秋故意瞄其下體一下。

    劉德面紅耳赤囁嚅道:“我……這不是很有經驗,第一次在‘秦青樓’時……為那個娘們呼弄幾下……就丟了……連個尺樣都沒搞清楚……實在令人垂頭喪氣,她居然還給了我一個紅包……實在……”說是說不下去了!

    祝千秋攢眉蹙額的實在聽不下去!心喊著要糟了!這不就是銀槍臘槍頭中看不中用?

    你也真是的!男人征服女人最佳的天生武器,居然如此不耐用?可能魚躍龍門?你可知道三小姐有一身的高絕武藝?”

    劉德猛地搖頭忙問道:“您說三小姐懂得武功,是眾所皆知的事,跟這碼子事又有何關系?懇請您老面授機宜!”

    “三小姐可是年青輩‘風云年鑒譜’十大高手中,排行第九的‘翻天嬌’,由名號而得知其武學、權勢能夠一手翻天……而且翻云覆雨的床上之技更是一流!”

    劉德自慚鳩拙.慌然不知所措,萬一侍候不好豈不希望落空?

    祝千秋佯作踱步思考,沉吟歎息,引咎自責安慰道:“既然點中了你,本座也不能不盡份心力。”

    活畢.從懷中肇囊取出一小瓷瓶.小心翼翼好像告不得模樣.傾倒出一粒豆大丁點的朱赤丹丸。

    “唉,你就吃了它吧!這是邙山‘落龍坡’之‘鬼醫’雋永生精心秘制的“龍騰丹”,能夠壯陽補精,神龍活虎,百戰不泄,不知饑飽;包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到時候可別志了本座提攜之功。”

    劉德樂得心花怒放趕緊一口氣吞食,長揖觸地惶然惶恐道:“社生若能五中,無有言語能形容您的大恩大德!”

    話剛說畢。

    “叩!叩叩!”敲門聲。

    “祝主座I三小姐有請公子爺前往一敘。”門外丫環喊道。

    “劉德!你好好侍候著,別叫我失望,就隨丫環去吧!”祝千秋一抹,拍其肩膀道。

    劉德意氣風發整肅衣冠,呼一口汙氣定下心神,舉止優雅,從容不迫地推門而隨丫環離去。

    祝千秋望其背影輕歎道:“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就安心的去吧!董纓三小姐早已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有董卓的殘暴淫亂,當然會有這頭淫賤小母狗的後代報應!”廠

    他欲從小瓷瓶中再倒出丹九時,已經空無一物,不由得怒聲叫罵道:“這麼快就沒了?

    那……我今晚怎麼辦?”

    一名社生成員匆忙來報:“稟主座!江南‘龍淵’及‘風亭’兩社的主座連袂造訪,已在大廳等候多時了!”

    祝千秋一臉訝異暗忖道:“于十年前漢口‘月湖島’一戰.二十四名同僚各奔天下三十六郡創社至今少有連絡,怎會突然來訪?”

    思潮方畢,起身匆忙走出書房欲探老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

    獨上四浮最高項,一聲長笛月光斜。

    夜闌人靜。

    白馬寺大雄寶殿釋迦牟尼佛丈八金身巍巍聳立,端坐金剛寶座蓮台,慈目凝然俯瞰眾生,雙掌結“定印”處放置一顆摩尼寶珠,肅穆莊嚴令人油然產生一股敬畏。

    方丈太昌大師跌坐佛前口誦萬魔俱驚的“楞嚴咒”,一字一句清晰繚繞寬敞大殿.令人聞之肅然起敬。

    倏地,一陣勁風拂開巍然兩面厚重木門。

    一條人影若飄花落葉.無聲無息驟降大廳。

    雖然來人輕如綿絮的輕功身法,在方文太昌大師耳里就似落葉敲磚般的脆響,依然誦經不斷,不擾其心。

    “噗!噗!”兩響。

    來者手中撩主柄輕薄蜀劍,催勁迸出兩顆星花,准確無比.射斷供案兩側蠟燭的燭心,瞬間大殿一片漆黑,唯有透窗的月光如霜遍灑殿中。

    誦經聲倏滅,驟顯一切謐靜。

    “檀越年紀輕輕,卻有一身不凡的功力!出家人與世無爭,不知夜里進門所為何事?”

    話聲回蕩空間,老和尚頭都不回.不動如山。

    “在下‘邪劍’張心寶!來取你的性命……”老和尚不再問話,有如身、心俱滅,與這片空間融昱體;修長背影,鑒則丈八大佛,仿佛局天敞地儼挺拔起,佛就是老和尚,老和尚就是佛。

    張心寶雙手舉劍高過頭如直劈狀;瞬間額頭冷汗如珠涔涔而流,劍尖微顫,是斬不下去!他瞧見老和尚若岩磐堅固的背影,相映月光霜然;像茫茫雪花溫柔,又如怒濤洶湧從天而降的磧磧風擊吹面,風雷皚皚空白掩蓋,又似幻變丈八巨佛淵停岳峙與之對立。

    他此刻渾身充斥的強大殺氣,如被凍結成寒冰般:整個人有若蚍蜉撼樹,渺小如蛆,栗栗危懼,對著風、雪、佛,如何斬得下去!

    老和尚一敲罄響,繚繞梁柱,盈滿空間。

    張心寶一震!周身凍結若冰的勁氣全然崩裂!舉劍的雙手頹然放下。

    老和尚輕歎道:本無一物,何以斬之?物境主、客觀合而為一,忘已空無,內外合一,如此之身,何能殺之。

    張心寶汗流浹背,五體投地拜倒,內疚神明道:“弟子欲求‘生死眼’法門!懇求老和尚慈悲開釋!”

    老和尚再度歎息道:“張心寶呀張心寶!老鈉剛才心中若有一個張心寶的存在,早就被殺了!你到底又是哪個張心寶?”

    打著甚深禪機!張心寶一頭茫然。

    “唉!張檀越隨老袖到禪房一敘吧?”話聲一落,老和尚霍然起身,依然頭都不回顧的踽踽獨行離殿。

    張心寶呆然當場!朝佛像打個吉樣印後,掠身跟隨。

    禪房簡陋.一盞小油燈的亮度只照明一片牆壁,顯得室內十分陰暗,方文太昌盤膝跌坐,雙眼異采灼然,瞧得張心寶十分的不自在。

    方丈大昌眼神轉為柔和,指著燭光投射牆壁兩人的影子微笑道:“你我的內心里面都有一頭怪物,就是所謂的魔性。例如一只燭光照射的一片光明內有兩個陰影,就包含內心世界陰暗的一部份:而張檀越體內潛伏的俠性愈來愈趨光明,實在可喜可賀。““大師……你認出我的真實身份……”

    “老衲認識的是你與生俱來如如不動佛性!姓張姓陳的張三陳四都與老衲無關,勸檀越不需去執著費心.一切放下就是!”方丈太昌合目宣聲佛號而默然;手中念珠不停碌碌輪轉數動,“啪

    答!啪答!”聲音促使張心寶忐忑不安。

    老和尚禪鋒雖然平淡,卻字字珠璣,促使張心寶起了無名竦然;這十年來方丈的武學並無放下,竟然喧示姓張姓陳的身世之謎?是否達到武道涅般通天徹地之境界?

    “大師當代高僧!是否能幫助我練就正道“生死眼”;將本身的武學再推上一層?”

    老和尚頂門瞬間放光!黃金般亮沱沱的光芒旋轉.有如千瓣蓮花形狀.化成千光萬點充斥室內.無比莊嚴令人肅然起敬。

    張心寶伸手去觸摸光芒,居然貫透手掌;有一股溫暖麻酥的感覺包融全身,緩慢地身處一片光海虛無之中,如入甚深撣定。在這片光海里沒有了呼吸、脈動、室內景物及自我;使得張心寶頓然驚慌失措不明所以然!

    這是什麼光景?又是什麼極臻武學境界?思潮轉迭起伏如波;光海驟顯一面龐然大銀幕,將張心寶從小至大的生活情況一幕幕如電光石火般神速的曆曆呈現。

    光海中傳出老和尚忽遠若近縹緲虛幻仿佛暮鼓晨鍾的聲調,如父若師的慈音說道:“光明遺照影像中,過去你的歡樂及悲傷皆一一浮現;現在你的自私和無窮盡的欲望以及殘虐殺意在里面凝聚形成一股暗潮漩渦。”

    “大師,這是為什麼?”

    “因為欲殺人者必會拂動殺氣!于天生自我保護下會牽引對方之殺氣,恐懼死亡之氣亦隨之而來,誰先顯露出來,誰先死亡;你現在年青所以占此優勢。”

    “大師.假如氣蘊神斂不動殺氣又如何?”

    “若氣不為所動,你發出的殺氣亦原封不動返回;無法斬殺對方之氣,產生更為強大的恐慌意念欲殺死對手,則結果自己殆矣!”

    “我不這麼認為!以我目前的所學,遇上的高手就如猛豹盯住小兔,使其心生恐怖無法動彈,殺之就如探囊取物。”

    “錯!對手就如這片光海時;你又能斬殺什麼?”

    “不是不這麼認為,而是你尚未達到‘無’的境界,所以無法斬殺這片光海!”

    “你所學的武學在年青輩中雖然無人能出其右!但你能勝得過‘神魔刀’衛九敵嗎?就因為你是雜而不專,如果能舍雜取‘一’再將‘一’擊達到‘天門關’的境界,才能練就正道‘生死眼’!”

    “……‘無門關’?……直至‘生死眼’!實在太玄奧了吧……”

    老匿和尚輕歎道:“大道無門,萬般皆路,透得此關,乾坤獨步。

    “大師!應從何處著手?”

    “唉!如果你能殺了我或衛九敵,就勘透‘無門關’踩進‘生死眼’的境界,再修練下去直達‘武道涅般’。”

    “大師.我做不到!是否還有其他的辦法?”

    “有的!只要克服恐懼,經曆生死也可達至‘無門關·之境界。”

    “謹記大師教誨:我就選擇這條路。”

    “唉,此路魔難重重,檀越好自為之!”

    旋迭的語音一落。禪房內恢複往昔,兩人的影子依然在燭火中搖曳;老和尚卻合目跌坐入禪定.張心寶如禮佛般朝他打個吉祥印,掩門而出。

    夜空星爍.一片甯靜。

    張心寶踩著沉重的腳步蹭蹈獨行,暗歎李儒植黨營私勢力龐然,若要隱藏身份暗中進行顛覆的工作,如無高絕武功為後盾,很難成功。

    對了!先前往拜祭一代高僧攝摩騰及竺法蘭的墳墓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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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0 13:40:18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卷 第十一章如來如去


      浮贍生涯劇苦辛,莫憂孱弱英憂貧。

    要從棘地荊天里,還我金剛不壞身。

    石碑佇立兩位尊者的墓旁,碑上刻的詩,可以想見當年攝摩騰及竺法蘭尊者曆經畢路藍縷的顛沛困頓,而開創白馬寺祖庭,經受漢土傳統儒、道兩家的阻撓及百般刁難更是可想而知。

    緬懷百年前一代高僧的張心寶靜靜地內心細嚼這首詩詞,油然而生敬意;就如自身處境感同身受。

    正下陷于濤緒無涯深思之際。霍然地!肩膀被人輕拍了一下。

    倏——

    突如其來的舉止!促使張心寶于驚嚇之中,潛能的往前蹦躍上攝到墓頭;因在三丈方圓一草一木之風吹草動皆無法瞞過自身耳目,怎會三更半夜甯靜中有人近身拍在肩頭上?

    他人雖無敵意只是打招呼般的動作,卻使張心寶嚇出了一身冷汗,心膽俱寒的震傻當場!

    刹那間凝神斂氣,雙掌運勁護在前胸定眼一瞧!無聲無息而至的居然是兩名老和尚?

    左側這一位長得瘦骨磷峋高約八尺;卻善目慈眉,而白眉垂腮大耳垂肩碧眼金睛精光炯炯,配有獅鼻闊唇長相特異,雙手如蒲盤大掌緊握一柄竹掃把。

    右側這一位長得體豐態盈高約九尺,卻濃眉環目,一臉肅穆莊嚴不苟言笑,也是碧眼湛然炯炯有神,閃爍智慧之光,鷹鼻薄唇一字千金重穩安詳,右手拿著一根齊眉高的驅蛇綠竹棒。

    兩名老和尚不似中原人士,似是西域的出家人,怎會在此處出現?

    皎月下兩名老和尚除了光禿禿腦袋,並無燦然瑩盈高僧修行的周身佛光;與張心寶印象中的方丈太昌及安世高大師跟本無法比擬。但是,兩名老和尚氣定神閑中卻顯出一股無法用言語去形容的天生渾然神韻風范,卻是方丈及大師他們倆人,一生修行無法達到的境界。這些印象于張心寶的心目中忽爾顯現,卻彈指刹那間即消逝無影無蹤,在面前的老和尚只是高齡的——凡夫僧。

    “喂!年青小伙子,你怎麼踩在人家的墳頭上?”左側孱弱體態的老和尚白眉一顫,一口流利的漢音責問道。

    張心寶滿臉赧然趕忙躍下,抱拳敘禮道:“夜深了!兩位老和尚怎麼尚未安歇?”

    “唉!年紀大了當然少睡,多活動筋骨才會長命百歲。”

    “咦?怎憑地三更半夜跑到墳墓掃地,您老的瘦弱體能可能不方便!是否需要小輩效勞?”張心寶望其手中竹掃把問道。

    瘦弱的老和尚慈祥微笑道:“竹掃把雖是普通的掃把!掃的卻不是一般的地,你會用嗎?”

    張心寶知曉年高的老和尚說話都喜歡打著禪機,不以為意,急智笑說道:“一代高僧的墳地當然不是普通的地!小輩年輕力壯豈能不效勞?再說我也不是什麼門閥綺襦紈挎子弟,灑掃庭院及苦役差事從不落人後!”

    “喔!難怪你的體魄雄壯超人一等,智慧敏捷倜儻不羈,還算是個人材,然而你還不懂得掃地!”

    張心寶一呆!滿臉不信道:“不會吧?怎憑地掃個地還有這麼大的學問?”

    老和尚雙眼露出異采即隱微笑道:“老衲惟同大觀古今一轍!不論乾坤倒轉,斗換星移,或滄海桑田,關山迢遞皆能掃地——掃人的‘心地’!”

    張心寶愣然傻著了!小小白馬寺居然臥虎藏龍,高人輩出,驟顯自己實如浩瀚天空中一顆微不足道的小小孤星。

    臉紅汗顏的張心寶抱拳赧然恭敬道:“老和尚的這柄掃把不啻重逾泰山!小輩確實是提拿不動,不但無能掃地,更逞論其他,還盼兩位德高望重的老老和尚不吝指教!”

    濃眉環目體態雍容的老和尚輕啟薄唇道:"掃地!掃地!掃除聚生心地;掃盡虛空不留余地。

    字字珠璣如缶敲響!似要震醒迷惘眾生,舍棄貪、嗔、癡、慢、疑心了悟大道,了悟生死,遁入“無門關”之境界。

    張心寶震撼當場!這一字一句的簡單扼要禪意,鑽進心扉通徹腦海,清涼若被醍醐灌頂,直至無我無他寂然空滅之境界!

    可惜二十丈外密林處傳來“懇懇牽萃!”微乎極微聲響,使其錯失開悟機會!

    “有人來了!”體弱的老和尚一抹異采道。

    只見一頂八人抬大轎飄浮密林上空瞬間將至,莫非是當年的她再度重來?豐態的老和尚面容儼然,內心不動不波輕聲道。

    “非也!轎中女子十分年輕,不是故人。”瘦弱的老和尚兩道白眉微微一顫。

    “唉,來的真不是時候!”

    “是的!恩怨情仇,因緣業力的牽引實在可怕;莫非江湖又將掀起濤天彌禍?撩起腥風血雨不可收拾?”

    “唉,我們走吧!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別在這里礙手礙腳令人生厭!”

    “老同修說得也是!”

    張心寶聞得兩位老和尚答腔對話,簡直就是廟門金剛摸不著頭緒?安靜說著什麼跟什麼?

    正處于詫異之際!

    忽見,干瘦的老和尚一只蒲大手掌金芒擢照照劈向虛空;眼前的空間竟被劃開一丈裂縫,迸出燦然一片令人睜不開眼的強光。

    兩位老和尚連袂闖進這片光芒中而形跡杳然,獨留下一柄竹掃把和那齊眉高的綠竹驅蛇棒而已。

    張心寶驟感無名震撼!呆傻的瞧著劈天裂地般的空間撕開,耀目光門逐漸隱去之際——

    光明之中,豐態的老和尚突然地伸出一顆光沱沱的頭來微笑道:“你來不來?”

    驚駭得張心寶頓生無名恐懼顯露在臉上!囁嚅畏聲道:“你……你們到底是誰……還算是人嗎……”

    老和尚歎然道:如來如去!非爾目前功力所能得知!本為西方一衲子,為何不觀自在身?

    話音一落,眼前這道極光之門自動消逝!

    張心寶若體悟般霍然掠身追去,卻撲個空空蕩蕩,百感交集傻愕當場!

    觀自在身……何謂觀自在身……

    星月交輝萬籟空寂,斗轉星移般悵然若失;他的心態好似曆經千萬年般的輪轉綴流,飄飄杳杳。

    漫天花雨,朵朵新鮮豔麗,紅紫爛漫,香氣香香,花瓣露珠晶瑩剔透滴醒晃悠悠的張心寶。

    一輛黃鑾大轎由八位雍容華貴**抬扶,馮虛構風,飛仙般凌波而來,瞬間浮現上方空中,緩緩地隨飄花落地,無聲無息輕功絕臻,排場十分壯觀。

    張心寶瞧著這頂黃鑾大轎十分眼熟,還沒來得及回憶哪兒見過?

    卻有二名盛裝**從空中離轎,分左右如驚虹掣電般劃個半弧,夾襲而來。

    兩名豔麗**拍出滿天掌影,勁風拂體並無殺意?驟間掌影化瓜分罩四面八方,有若蒼鷹攫免般欲擒拿張心寶。

    好無來由的突襲行為!惹惱年青氣盛,擊劍任俠,浪蕩不羈的血性男兒;哪能任其擺布?豈不貽笑大方?

    他陡地騰挪“追風萬里”大挪移式!輕松地穿梭漫天掌爪之間,皆容發寸險,探身閃過;看似跟槍反常,不稱更是生妙,迭轉回旋,輕靈無跡卻能合道。

    **雙雙爪影落空。

    張心寶卻雙掌**面頰,搖頭晃腦之間眼露似曾相識又疑竇叢生的困惑表情;確實容易使人誤會是一名登徒子。

    兩名豔麗**面面相覷的神采;初露詫異轉而殺機旺熾,令人不寒而栗!

    張心寶暗地內心一驚!兩位抬轎**的身手十分了得,已足名列一流高手;可見轎中之人……不啻更為可怕!

    靈光一閃,對了!想起來了!面露驚懼豎起食指,顫顫畏畏遙指丈前那頂黃鑾大轎高聲道:“這頂大轎我小時候坐過!不就是陰陽……”話都沒說完。

    一名**斥喝道:“無禮的登徒子該死!”

    一名**玉靨盛怒雙掌即刻拍出,喝罵的**隨後搶攻。

    兩人四掌迸出強烈勁風十分炙熱,驟然焚燒空氣般的熱浪滾滾襲來,草地被勁氣拖曳出二道尺來寬光禿禿見土枯地,綠草化為灰燼,凶猛的燎風灼體,令人咋舌不下。

    張心寶真是一夜數驚!剛才方丈太昌及兩位不知名的老和尚,其極臻武學神通變化已叫人心驚膽顫,卻是有諄諄教導體驗大道的玄奧妙處。

    當前的情況完全大大的不同!卻是催命奪魂聞所未聞的武學;與數年來闖蕩江湖,踩過無數所謂高手而成名立萬,那些草莽英雄和她們相比之下,簡直就是螢火之光與皎月相輝不自量力。殺得張心寶全然無一點傲氣!江湖浩瀚如海,真是藏龍臥虎,不知何以前輩高人竟然都給自己撞上了?

    性命生死交關之際,豈能示弱!腦門閃電般靈機掠過,就以親阿爹張讓傳授的武藝應敵最為恰當!

    張心寶蹲身橋馬一蹴,氣勢凝沉,雙拳寒勁結霜,左右開弓迎向兩名來襲的兩名美婦四只玉掌喝聲道:

    寒天神拳第一式:天降玄霜!

    雙拳轟出凜烈無形罡氣,分化兩旁而去;就如兩座萬年冰山,雷霆霹靂之勢推出,遇著炙熱焰浪剛勁“碰!碰!”硬碰硬兩響,台得勁風旋迭,把兩名**震退五尺,足印深陷地面盈寸。

    一寒一熱掌勁交擊!爆碎漫天冰花,朵朵晶瑩剔透綻放炫麗,隨旋迭風飛飄舞如雪花片片,激蕩中空間如霧膨脹,氣氤濃烈嫋嫋不散,蔚為奇觀。

    張心寶的厲害殺著,卻隱藏在朦朧雪花片片之中!

    他雙拳化掌運勁“彌旋真氣”之“漩”字訣,真氣柔勁牽引片片雪花;好像灌注晶瑩亮麗雪花予生命,隨旋迭暴勁起舞,片片堅若利刃般光晃晃眩目,若被襲卷必被絞得尸骨無存!

    兩名豔裝**現在有如置身冰天雪地,連牙齒都在打顫;周身受利刃般的雪花圍困,花慘玉容怔營怖俱只有等死;因為料不到張心寶竟然懂得本門神功,以玄陰破烈陽!

    霍然間!

    黃鑾大轎中珠絡垂簾飄動,一條靚影石火電光般閃至.一聲宛如鶯啼嬌柔輕唱道:“自己人,公子掌下留情!”

    張心寶本在拼命!一聞自家人心頭一震,子然一身哪來的親戚?趕忙將真氣硬生生泄去,往地面轉擊爆響,打出了兩個窟窿深陷三尺方圓。

    雪花片片依然飄舞,卻少了那份割體狂勁,兩名**感覺沾身有著綿絮輕盈。

    漫天朦朧雪花,為靚女拂袖即刻化為一片霜融,消失得無影無蹤,當場驟現明亮景致。

    豔光四射!絕代天嬌!

    張心寶一時間瞧得楞傻當場!

    她曠世尤物!一身流云緋紅披戴五色衣,贏髻凝香曉黛濃,頭戴龍鳳金鏤步搖冠,綈絡練嫌豔麗蟬;浚波虛空婉變多姿,好似瓊瑤仙子踩月踏星,追風蕩蕩下凡塵。

    她梅額柳眉連娟,雙翦風眸星熾,有一股鍾靈毓秀睿智神采,懸口垂鼻明顯,梨渦淺綴若笑,露濕櫻唇梢來朱丹豔;輪廓杏靨為真前曼發飄拂,總成的五官庭岳,好似水云盡處列奇塞,多一分微腴,少一分嫌瘦,實在傾國傾城顛倒眾生,美豔絕世不可方物!

    兩名豔服**匍匐地面齊齊恭聲道:“參見小姐!”

    拜見小姐而不稱其武林聞風色變,傳說中絕世神秘高人“陰陽法王”,可見她是法王的傳人。

    張心寶雖被她絕豔玉靨風姿及渾身擴散的淡談處子蘭香給震攝住了,卻驚訝她剛才拂出一股淡紅色的焰勁,掃除寒屆霜露所用的武學,應是傳聞于“風云年鑒譜”與自己排名,而名列第一的“焰掌”李雨柔!

    李雨柔仰煤首瞧著他身形魁偉,肩寬膊闊;卻俊臉雙眼黑白分明靈動嘴角掠起一絲放蕩不羈玩世不恭的謔意;這是秀氣里透出霸氣,男子漢的偉哉雄風中,卻造成一種揉合文弱及強悍兩種相反氣質的無縫組合,予人文武雙全的感覺。

    見其他頸間系綁一掄豔紅絲巾飄逸,立刻想起了當世武林俊彥中,“風云年鑒譜”排名第七的“邪劍”張心寶。

    同性相斥,異性相吸是亙古不變道理。

    張心寶忐忑不安的伸出食指晃點她一下,頓覺無禮及不妥,又欲回摸自己鼻頭,訝異出聲之際;剛好李雨柔也伸出蔥白若脂纖纖五指,指頭指向那條紅絲巾,好巧雙方指頭就點觸在一起。

    “你是……”“你是……”又霎間雙方夢囈般蚊鈉聲調回答著:“我是……”

    雙方輕聲細語與指尖互相碰觸,同時妙至!就如在他們心海虛空中有一顆龐然慧星撞地球的引爆,掀起滔天塵理及無儔強光,一下子有融化為一體的感覺。

    一聲柔膩得像一股蜜糖可人的女聲嚶嚀:“你這個人怎麼這樣……”

    話音旋迭未落,她已然飄挪三尺。

    李雨柔光采若脂的玉靨紅通通,透至粉揉搓酥雪白的頸間,嬌羞窘迫畢露,明眸瞅他一眼;蔻豔丹唇輕噘微嗔,粉頰梨渦深邃可愛迷人,似惱似怒柔態萬千,反增添女兒家的干嬌百媚。

    “我這個人又怎麼樣……”

    張心寶雙掌**臉頰掩飾窘境;卻強忍不住的十只指頭大張,顯露空隙偷瞄!他口干舌燥猛舔嘴唇,暗罵自己這麼沒出息!

    小時候在宮中內院,看盡天南地北佳麗,現在有滿牛車的美女倒追,自己于脂粉堆中有如柳下惠般逍遙自在不為所動,今個怎恁地不波古井的心里頭,好像有七上八下的水桶爭相起落?

    她奶奶個熊?這怎麼得了?從來就沒見過哪一本秘岌曾提過這檔子事?義父這麼多也沒有一個曾經教過?可見自己學藝不精吧?

    他們好似情竇初開的羞窘模樣,真使得抬轎的八名豔裝**瞧得莞爾一笑,強忍不噓。

    小姐對男人從不假以顏色冷若冰霜的處事,卻在此地發生絕無可能的情況?若為法王知曉,這個男子又會怎麼樣?實在不敢再想像下去!

    雙方內心無名熱血翻擾的激蕩不下,都感覺空有一身本領也壓制不住?這又是什麼原因?真叫人理不出一絲頭緒?確實好無來由!

    片響後雙方才緩緩回歸常態。

    張心寶呆了一呆,抱拳敘禮追問道:“李姑娘所謂的自家人!事出何因?”

    李雨柔明眸靈睿輕聲道:“張公子使用的‘寒天神拳’是我們‘陰陽神教’的鎮山絕學之一;請問你學至何人?你剛才提過曾經坐過此轎?又是什麼因由?”

    張心寶精靈避開她的一連疊問道:“這頂鑾轎是曾在廟會時乘坐過!卻沒有這般精致豪華,是在下一時口快看錯了!”

    李雨柔一抹失望,複而明眸威棱四射炯炯灼然逼問道:“張公子會用‘寒天神掌’又何解釋?”

    張心寶一臉木然,抱拳不疾不徐淡然自若道:“在下是從一位奄奄一息的張姓老太監處學得一招半式……事後將老人家的尸體掩埋了事,根本不曉得是貴教的鎮山絕學!”

    李雨柔神色更加失望,遙望空中繁星,再瞟他一眼,有意似無意的歎然:“原來如此!

    張讓令主為本教貢獻極大。聽說他老人家與一名稚兒在十年前死于漢口月湖一場火災中;家母‘陰陽法王’最近回到中原剛開始下令追查原因,得知死去的稚童名叫‘張心寶’,為何與公子同名同姓?實在令人費解!”

    張心寶哪會聽不懂她的褒獎暗藏語意,不露任何表情.不亢不卑道:“在下是一名孤兒!承蒙老人家傳藝恩澤收為義子,而改名換姓以帶頭其寶貝兒子,聊表一番孝心;可歎的是無法奉養他老人家天年,令人扼腕唏歎!”

    李雨柔一抹異采嫣然道:“公子是位有情有義之人!妾身在此先行謝過;不如你加入本教晉身令主,就可以學全‘寒天神拳’真髓,大家總算是一家人了!”

    張心寶內心一驚!若遇法王能窺透腦海的玄功,本身還有什麼秘密可言?況且志不在此,如何婉拒才好?

    他靈光一閃,佯稱不滿道:“你們不是江湖中傳聞的‘陰陽魔教’?難怪義父他老人家臨死前不逞,痛批你們的不仁不義,任由其自生自滅而不加以援手?命在下切切不可誤入其途步其後塵,所以在下婉謝姑娘的好意!”擲地鏗鏘,義正嚴辭。

    這番話引起一旁的八名護轎**勃然變色,紛紛欲出手圍剿,為李雨柔輕聲喝住.不敢蠢動。

    她一臉赧然檢襟為禮道:“教內事出有因,不足以為外人道!妾身在此賠罪,公于既然堅持,妾身也不加勉強;但是神、魔之分野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不再多費唇舌倘若日後公子若有任何需要本教分憂解勞,可持這塊令牌到任何分壇求助!”

    話畢,擲出一只黝黑“陰陽令牌”為張心寶接住;觸手輕盈無勁.力道絕炒無跡,確實功深不凡。

    張心寶轉了話題道:“姑娘怎會夜深造訪?白馬寺已經沒落,並無參觀價值。”

    “唉!今夜奉師命祭拜百年前兩位高僧尊者,並且有事尋問方丈,只是內容不便告知。”

    語音方畢。遠處傳來一聲渾厚內勁的“阿彌陀佛!”

    方丈太昌大師不知何時隱身暗處?看似緩慢踱步,卻須臾間飄逸而至,一代高僧風范令人傾倒。

    張心寶見機打個哈哈道:“大師的‘無門關’在下會去體驗,剛才所謂禪機里的‘無我’,就是‘有我’的反面;教派的隱私在下不便聞得,就此告辭,有緣再見了!”

    話畢,張心寶縱身掠空而去,似身化游龍行云流水杳然。

    方文太昌大師肅穆岸然道:“檀越好走!‘你’不是原來的‘你’,‘我’也不是原來的‘我’,若能‘觀自在’,即可勘破‘無門關’!”

    兩人遙空對話,皆心知肚明不可為外人道!

    李雨柔望著張心寶逸去的背影,雙眸閃動迷惘神采,一股莫名情愫湧上心頭,世間真有一見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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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第十二章舍身取義


      邱柏元及李奕睿瞧見張心寶才用“偃月殺法”半招,就須臾間刺死“書杜”的副座倪尚堅;這老家伙實在沒有什麼看頭,因為兄弟倆知道寶哥的武藝絕活一籮筐。

    胡一虎攜帶孿生孩童于市集逛了一圈;交待餛飩攤的三名伙計今天提早結束營業,再繞道白馬寺冷清的山門,門外一對雄獅和一對白馬屹立左右,十分壯觀。

    石雕雄獅血盆大口張牙舞爪異常威猛,胡一虎從袖中捏拿出三粒米放在獅口內,牽著兩名孩童轉身進入白馬寺山門。

    寺內古柏掩映,靜謐清幽;有兩棵夫妻柏樹同根而生,交盤纏繞,枝葉茂盛,景象特異。

    胡一虎回顧四下無人,朝邱柏元微笑道:“小少爺!夫妻樹丈高的交頸處有個尺寬的凹洞;你個小靈活爬上去看看放置什麼東西?我替你把風。”

    邱柏元一聲不說陡地挪騰上樹,比小彌猴的身手更為矯健,驚喜一叫:“好的!”縱身躍下,觸地前一個狸翻安然落地,將手中一條白帛交給胡一虎。

    他驚異邱柏元小小的年紀確實武學非凡,難怪名列“風云年鑒譜”年輕一輩十大高手之末!他趕緊納入懷中若無其事的帶著孿生兄弟悠哉游哉踱步欲離開,邱柏元按捺不住好奇問道:“胡叔!你剛才在獅口里丟人三粒米是什麼作用?又跑到樹上凹處取得這條白帛,是寫著什麼事?真神秘兮兮的稀奇古怪?”

    “小少爺!放置三粒米是以前‘金劍盟’的連絡暗號,表示我取走了白帛,是每個月必需做的工作,才能了解洛陽城的一切動態。棚里的伙計都是年輕一輩的密探,尤其小鄧最為機靈。”

    “喔!‘金劍盟’不是用稻穗及口訣為記嗎?那你以前朝廷密探的身份又怎麼連絡?”

    “那是以前的暗號,我們改用米粒為記了,朝廷密探是畫一只小老鼠,鼠尾的方向就是指示密探的藏匿處;我們反出‘金劍盟’組織的兄弟們,都是以前朝廷密探‘地鼠將軍’管一讖掩護著,所以才能渡過危機,聽說管一讖的背後還有當今朝廷的要人支持,到底是誰就不是我能知道的!”

    “咦?‘地鼠將軍’管一讖!我曾聽寶大哥談起過,他是一位忠心耿耿值得信賴的好人,不是還有一位‘飛鷹將軍’華庶嗎?他可是養育我們兄弟長大華阿姨的父親,也是咱們的爺爺,目前不知可否有老人家的消息?”

    “小少爺!這不是下人的我所能知道!”他恭聲道。

    胡一虎聽孩童如此說,更為篤信少主公張心寶此番來勢必然經過運籌帷幄,異軍突起將有一番大作為;剛才馳馬試劍只不過是個風雨欲來的前兆,樂得喜上眉梢,能在有生之年參與盛會,真是不枉此生!

    “胡叔!白馬寺怎憑地這麼蕭瑟頹敗?難到平常沒有香客嗎?與寶哥描述的盛景全都不一樣!”

    “唉,一朝江山一朝臣!老賊董卓與李儒偕王允三人,挾持皇帝狼狽為奸,一個鼻孔出氣;深怕佛教人材輩出,極力壓制百姓學佛,所以重一千二百五十公斤的‘白馬鍾’鍾聲不響已久,盛況不再!”

    “喔?他們真有這麼壞!”

    一旁文靜沉默的李奕睿雙眼靈動碌碌輪轉,霍然躍身暴起.迂回旋身沖至古柏密林一棵龐大樹干身後。

    邱柏元與孿生胞弟心意相通,一臉詫異道:“糟糕!只顧講話,卻松懈戒備,好像被人暗中監視而不自知!”

    語音剛落,樹干後傳至一聲哀嚎慘叫;李奕睿掠身過來叫道:“這個人在密林樹干中穿梭跟蹤我們,起先我還以為是香客?直到他換了五根樹干藏匿,又經胡叔一說,所以更加肯定此人很有問題,果然不錯!”

    話一說完,從袖中取出一塊黑沉沉的令牌,雕琢一顆恐怖猙獰的鬼頭遞給胡一虎;只見其勃然色變驚恐叫道:“壞了!是‘五老儒會’不輕易動用的‘黑暗組織’體系內之‘鬼頭殺手’,這批人深諳五行忍術,暗殺手段殘酷,神出鬼沒,專門監視地方官員是否有反叛行為,可以先斬後奏,人人聞風喪膽!我們快扯活!”

    胡一虎拉著孩童快速離開,料不到肥胖的身軀反而被這對雙胞胎傳來一股燥熱真氣,驟顯精神抖擻,體態輕飄飄如禦風似地,為他們兄弟倆拉著跑。

    捷速沖至山門口之際;倆兄弟突然地穩住輕功身法,使得胡一虎胖軀猛然彈出,再被拉了回來,一時間嚇得腳軟!

    山門五丈外,一名老儒生腰間配掛一柄寶劍,背負雙手氣定神閑踱步而來。他休休有容卻鷹磷鶚視,兩種本不可能的神態居然反複變化;于變化間擴散出一波銜著一波的強烈殺氣,波濤洶湧般浪卷襲至,逼得倆兄弟不得不如臨大敵停止腳程,小心翼翼伺機應敵。

    胡一虎望見老儒生時,驚駭欲絕,慘無人色;嚇得癱跪地面,渾身哆嗦個不停,褲擋濕濡一片。

    老儒生步伐詭異,三二步即到眼前,使得擅長輕功身法的孿生倆兄弟滿臉訝然心中一悚!回顧掃瞄身後衣衫飄動發出的輕響,已被五名黑衣蒙面人堵住退路。

    “胡一虎,別來無恙!已有十年不見了吧?”老儒生手握劍柄似笑非笑,不懷好意宣。

    膽顫心驚的胡一虎口吃般囁嚅道:“你……你這個叛徒……是頭畜牲……賣主求榮的禽獸……欲要如何……你這個天殺的賊胚……”

    邱柏元忍不住問道:“這個老殺胚是誰?胡叔怎恁地那麼伯他?”

    “他是……是前‘金劍盟’的木行盟主韓傑……就是出賣總盟主的同謀之一!”

    老儒生瞧著兩名孩童臨危不亂,雙眼閃動異采,轉而茫然不解,嘖嘖稱奇道:“這兩名聰明伶俐的雙胞胎,可是弘偉盟主的兒子嗎?想不到居然遇事鎮定如恒,好似經過大風大浪似的?真叫老夫十分贊賞!”

    邱柏元怒目厥嘴道:“老殺胚爛芋頭!我們正是……”

    “別自暴身份!死都不要說——這批人皆是毫無人性殘忍的禽獸!”胡一虎驚慌急說道。

    韓傑紅光滿面體態臃腫,一襲嶄新的褒衣博帶綢緞麗服,顯示這些日子來十分的閑情逸致,生活優渥;伸出蔥白腴掌上那顆卵大的寶石戒指,自觀自賞,趾高氣揚,毫不把他們一大二小放在眼里。

    “唉,何必呢!有好日子過卻傻得隱姓埋名自甘墮落下九流的販夫走卒生活?只要你說出弘偉及管一讖的藏身地點!老夫包你跟我一樣,指日高升,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胡一虎聲色俱厲道:“衣冠禽獸,助紂為虐,無恥之尤以你為最!天網恢恢,疏而不失.真恨不能見你的死無葬身下場!”

    “唉,識時務為俊傑,知進退為英雄。你何苦來哉強硬如斯?老夫若送你進‘北寺監獄’,任你鐵打的好漢也要熔化,到時候還罵得出口.老夫就砍下自己的腦袋給你當夜壺。”

    一臉駭然雙眼死灰的胡一虎,望著兩名悍然不怕,如初生之犢不畏虎的兄弟倆道:“將這兩名無辜的孩童先行放走!再告訴我,隱藏多年的身份,為何會被你發現?到底如何露出破綻?再考慮降是不降!”

    “喔!放不放兩名孩童,這由不得你來做主,但是可以告訴你露出馬腳的秘密!”

    他欲投降的語氣使得邱柏元偕李奕睿面露錯愕與不齒,心懷戒意挪移開來,准備搏他一搏,好過坐以待斃!

    韓傑遙指晃點他們身後五名蒙面人其中之一道:“你露出真面目出來做證!好讓他心服口服。”

    蒙面人扯下黑巾,竟然就是胡一虎依為親信的攤位伙計小鄧,真令他為之氣結,一切被出賣的真象大白了。

    胡一虎臉色慘白,不怒反笑淒聲道:“兩位小少爺!你們快逃,我武功不濟,不能成為累贅,請謹守秘密,假如有機會能夠替胡叔報仇,就死而無憾!”

    語音甫落。

    胡一虎抽出藏身巴首,戮進自己的心髒,睚眦欲裂,真是死不瞑目,頹然癱倒地面。

    事出突兀,真令敵我雙方措手不及!

    兩名孩童眼睜睜看著胡一虎死亡,才了解所謂的疾風知勁草,板蕩識人心的話意;殺身成仁,不願成為累贊的胡叔,在他們幼小的心靈激起洶湧的俠義怒濤:

    邱柏元偕李奕睿刻下有若兩尊怒目小金剛,驟間連袂出手,就似暴虎般的勇猛,回身直撲出賣胡叔的小鄧!

    邱柏元外號“游手”!雙掌疾勁分化千手觀音般的眩目漫天掌印攻勢如潮;李奕睿外號“好閑”!飆疾如飛的雙腿步法,快似擂鼓,以至于尋常的目力無法看得清楚,好像飄逸悠閑眨個眼皮子就到跟前,雙腿潮水般攻其下盤。

    孿生兄弟意念相通!曾千萬遍的配合演練這招“游手好閑”,再配合“疾風萬里”直、挪兩式身法,旋迭連手飛舞回轉在敵人周邊,不用出招可使敵方窮于應付而累垮!

    當下極怒出招!對賣主求榮之小人,絕不容情!

    “霹靂啪啦!霹靂啪啦!”彈指間擊中小鄧渾身八八六十四響,又狠又快又重!

    小鄧驚駭神色未褪,就如一條無骨的爛蛇般癱于地面!三百六十五塊骨骼盡碎,成了一灘不**形的尸肉,令人望之,不寒而栗!兩側共有四名“鬼頭殺手”眼睜睜地瞧著小鄧慘死,因為兩名孩童遍布滿天的腳掌紛亂齊飛,就使他們頭昏目眩,叫人不知從何處切身搶救!

    兩名孿生兄弟恨極使出的詭譎殺人殘忍手法!也令四名鬼頭殺手露出恐懼眼神,連忙掠身彈開.有人驚叫了出來道:“竟是‘風云年鑒譜’排行第十名的‘游手好閑’兩名小煞星!”

    韓傑渾身一震!雙眼一抹寒意,氣運周身蓄勢以待,卻一臉陰晴不定,不知欲使出什麼壞點子?

    李奕睿密及邱柏元雙雙搶至胡一虎身旁,把他上半身扶正道:“胡叔你快看!我們先殺小鄧有如一條爛蛇,再殺那個韓傑老芋頭!”

    胡一虎回光返照睜大雙目,嘴角掠起一絲微笑,湧出了大量鮮血,灑滿前襟,氣若游絲卻無名亢奮道:“殺……殺得好……”他側頭一偏!合目安然微笑而去!

    邱柏元及李奕睿堅毅稚容不哭不鬧,放平胡一虎的尸體,卻連袂做了一個奇怪的姿式,真叫殺手們為之聳然動容!

    李奕睿右掌向地,邱柏元左掌朗天,各摜直另一掌相貼傳勁,功架十足;兩名小孩童滿臉通紅,頭上的發髻綸中“噗!噗!”崩斷,一頭秀發怒發沖冠似的朝天飄飛,氣勁居然竄出白氣嫋嫋清晰可見?

    他們怒氣竄出的嫋嫋白煙形成周身保護罩,凝而不散;從韓傑正面的方向看來,好像氣氳形成一位怒目金剛小戰神,粼粼閃耀氣動中,就如片片聚集的戰胄鱗甲。

    韓傑心生警兆!喚回四名鬼頭殺手嚴陣以待;蒙面殺手瞧得心驚膽顛,這又是什麼鬼玩意兒?

    他們當然不會知道孩童使出了看家本領;就是“羽靈真人”邱棕傑偕“八風秀士”李文欽窮十年之功所參研的陰陽“崩天掌”!

    乍見,兩名孩童各自吐氣暴喝一聲,周身白茫茫氣氳颯颯旋轉,刮得塵蹬碎石紛飛,令人咋舌不下;誰也不敢將他們兄弟視為瘦弱的孩童。

    邱柏元朝空中轟出一掌,有若閃電“霹靂!”脆響,一股白氣沖霄而出;李奕睿向地面劈出一掌,就如早雷驚蟄“轟隆!”一震,聲勢十分嚇人!

    須臾間,一丈方圓空間為之變化,上軟下堅的空氣驟然濃縮下壓,無影無形欲讓人窒息;而地面塵灰碎石,有若沸騰地漿欲將狂湧而出,旁人哪能瞧見空氣中的無形脈動。

    兩股天陽地陰真氣就如天雷勾動地火,飆旋結合。兩名兄弟瞬間手牽手地陀螺般旋轉,重力加上速度飆飛.為這股無儔爆勁加壓,形成一股滔天迭旋彎彎扭扭的龍卷風,朝四名鬼頭殺手的

    方向奔騰狂飄“轟隆!轟隆!”撞去!

    此刻韓傑手掣一只“搖魂鈴”叮當叮當的脆響,促使四名鬼頭殺手精神亢奮。

    四名鬼頭殺手見狀雖然心生恐慌,卻是經過干錘百煉訓練過的殺手忍者,刻下被搖出潛在意識的“攝魂大法”渾然忘身殺敵的指令;兩人迅速跨前三步掣劍蓄勁以待,另外兩人隱在其後瞧不見身影。

    突然地,後方的兩名鬼頭忍者躍上前方同伴的肩膀;雙手掣劍以投身虎口的招式貫進來勢凶凶龍卷風中。

    聞得兩聲淒厲慘叫!

    旋迭的空氣中飄灑出漫天的腥紅鮮血及破碎尸塊,令人慘不忍睹!卻使旋風中的李奕睿及邱柏元皆露恐怖神色!

    居然有人悍不畏死以身投虎口的戰斗方式拼命?因此被淋得滿頭鮮血而睜不開眼,為此身形一頓,旋選的爆風圈縮小而緩慢下來。

    另兩名鬼頭忍者以受創最小的角度,趁機側身闖進旋風渦流中心,兩人手拉著手以免被氣流沖散,迭轉的搖搖晃晃根本無法動武,利用兩名孩童睜不開眼之際,用大吃小的身體去摟抱,藉以壓制氣勢,可說得上經驗豐富,並且視死如歸!

    邱柏元及李奕睿驟間受襲,自然而然的分開摜直的陰陽掌勁,挾其掌勁拍在兩名鬼頭忍者的頭顱上,一擊斃命!

    他們孿生兄弟連手的驚天動地“崩天掌”瞬間瓦解!

    狂風旋轉之勢,只殘留一股塵埃小旋風,彈指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韓傑掠身而至,一抖劍身迸出兩顆星芒,分化左右點在兄弟倆的昏睡穴上,他一臉詭譎嘴邊噘起殘酷笑意,霍然劍出一點光寒直奔胡一虎尸體三尺距離,這粒小光芒燃爆千光萬點似刺針般貫入尸體中。

    飛尸留字!幾個斗大的字體顯現道:欲討回‘游手好閑’,至‘北寺監獄’要人!將孩童如攫兩頭小雞般挾于腋下,得意洋洋狂笑縱身往洛陽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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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0 13:42:30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卷 第十三章身化游龍


      翌日清晨,風和日麗。

    張心寶于約定的地點枯守了一夜,沒見著邱柏元偕李奕睿領胡一虎前來會面,不由得訝異焦急,因為這兩個小蘿蔔頭十分機靈聰敏,相處十年知之甚深,如果不是道逢重大變故.絕不會誤時。

    他不得不卸下勁服,解了引人注目脖頸上系綁的紅巾,換上一襲寬袍儒服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手掣一綸摺扇如公子哥兒般瀟灑,翩翩風采欲到市集餛飩攤位瞧個究竟。

    路經白馬寺山門時,看見一大堆群眾聚集不知圍觀些什麼事,忙向來往路人詢問,得知出了命案。

    他好奇的前往探視,心中暗忖“莫非昨晚‘陰陽魔教’的傳人‘焰掌’李雨柔與大師起了沖突,雙方有所死傷不成?”

    圍觀群眾實在大多,他繞道古柏樹後,縱身掠上二丈高的樹梢往下俯瞰,瞧見了死者居然就是胡一虎,極目眺望,清晰地見其尸體上那幾個大字,油然而生一般不安之心。

    胡一虎因他而死!這個仇不能不報!要不然會一輩子內疚。

    兩名孩兒被擄!竟然指定到“北寺監獄”要人?張心寶從小在宮廷長大,也玩遍整座洛陽城,就是偏偏親阿爹張讓不要其靠近這所監獄。他印象中只知道親阿爹告訴這座監獄里面關的都是十惡不赦的壞人,而且里頭有很多的冤死厲鬼十分恐怖,專噬孩童的腦髓。

    他噘嘴露出緬懷童年的笑意,因為這些鬼話連篇;曾讓兄弟般感情的當今皇帝劉協,嚇得惡魘連連,食睡不甯。

    瞬間眼露精光;好似一頭機靈的斑豹翻身,透出獵狩動物般的炯炯眼神,猛盯著圍觀的竊竊私語人群。

    長年生活蠻荒之地,經年累月的觀察及捕捉禽獸,形成一種動物渾然天成,求生的預警及厮殺與逃命的機靈性。

    張心寶機靈的第六感是超越于人類所沒有的本能:預測凶手及胡一虎的盟友,雙方皆會到場窺伺動靜。

    果然不出所料!

    兩名肩扛鋤頭農夫打扮的漢子眼露忿懣不平的眼神,望著趕來正驗尸的件作,見其草草掀了幾下衣衫就隨意結案。

    一旁陪同的年輕捕快道:“楊老!這個案子肯定是仇殺,從尸體上可有蛛絲馬跡可尋?”

    楊姓件作眉頭一皺,在他耳際輕聲道:“別聲張……是官方自己人做的案……查了也是白搭……將尸體運回衙里再做打算!”

    捕快悶不吭聲,一臉無奈轉身叱喝道:“死者有沒有親屬在場?若沒有的話,就出來兩個人抬尸!跟我到官衙領抬尸的工錢。”

    話畢,沒有親屬出來認尸,圍觀的群眾皆才面路恐色紛紛散去,誰會為了幾個銅板去做倒黴抬尸的事情?

    兩名農農夫卻應聲而出,哈腰阿諛的表態願意賺點零用,捕快取得一席草棚要他們裹尸隨行。

    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那兩名農夫被一位馱著竹籠賣雜貨的小販跟蹤尾隨,猶不自知。

    張心寶搖晃摺扇若無其事跟上;尸體由官道轉進小徑以免觸人黴頭,那名賣雜貨小販對著路旁一位抬矯的腳夫嘀咕兩句,跟監就換手給另一人繼續尾隨。

    那小販喜上眉相梢著口哨,走上官道好像欲朝哪里報訊,為張心寶給攔住。

    賣雜貨的既然有人登門要買,豈能不裝作一番:推說所有東西全都賣完,得到洛陽補齊貨物才能營業。

    張心寶笑吟吟的用摺扇輕點其肩膀,小販有若酒醉蹣跚站立不住;張心寶孔武有力的手臂攬抱,掠身鑽進密林內用樹枝枯葉掩蓋了事。

    “老兄忍耐點!二個時辰穴道自解,如果欲硬沖解穴,落個殘廢我可不負責任,如叫你回去稟報,豈不壞事?”

    張心寶話聲一落,頭上罩著紅巾,再運指勁捏化兩個眼孔洞,縱身追趕而去。

    捕快偕倍仵作逕行間瞧見了前方一名紅巾蒙面儒生搖扇擋路,抬尸的兩名農夫面露訝異,是什麼人居然連捕快都敢搶?拔出配刀的捕快斥喝道:“什麼人膽敢光天化日之下做奸犯科……”

    話音未落,張心寶掠身而至點倒了兩名官吏,一個跺地振袖彈飛有如大雕展翅,再俯沖到三丈開外一棵榕樹干身後,拍昏了跟蹤的腳夫密探,一氣呵成,只在瞬間。

    兩名農夫嚇得心驚膽顫;因瞧見張心寶露了兩手功夫實屬當世絕頂高手,怎會做這種路徑小毛賊的行為?

    張心寶如攫稚雞般的把腳夫密探摔到他們面前,沉聲變其音調老氣橫生劈頭就罵宣:

    “你們兩個人被跟監還不自覺?雖然一身農夫裝扮唯妙唯肖,卻在赤腳底部無硬厚的腳板露出破綻,應穿著草鞋遮蓋不就更好。”

    兩名農夫聽出了是友非敵,皆額冒冷汗,滿面郝然抱拳稱謝道:“老前輩教訓得是!不知您如何稱呼?好以後有所回報!”

    “這……有所不便之處!以後自會交待身份。”張心寶猶疑道。

    另一名年長農夫雙眼一抹懷疑的眼神,十分客氣道:“胡一虎的尸體我們不能任其暴尸荒野亂葬崗,所以出面抬尸欲趁機槍回:好讓上頭詳查死因,並且以劍殘尸刻字……就像老前輩這等身手才能施為,請恕表明身份,我們才談得下去。”

    能互信的人比較達觀;然而密探的本質卻是以懷疑人性為出發點,張心寶十分了解,當然不會怪罪。

    此刻,張心寶不得不從餒囊里取出一塊金光沱沱令牌表示身份了。

    兩名密探見到令牌後十分的激動;兩個大人有若稚兒孺幕依依的聲淚俱下匍匐地面,一時間哽咽無法言語,卻在神色間充滿無比的尊敬.將張心寶視為神人般,就好像遇上了生命中的唯一的救星。哭上了老半天有如傾泄這些年來一切的委屈及傷心,實在叫人動容。

    “卑職洪龍、洪虎倆兄弟,磕見總盟主!您就是弟兄們唯一的企盼我們就知道您學究天人,絕不可能羽化仙去不理采大家;屬下卑微雖然無顏一睹您的盧山真面目,卻認得這塊令牌,確實料不到您再渡紅塵,親自出面領導盟眾。”

    張心寶暗自輕歎!為了不叫忠心耿耿舍身取義的這批人失望,只有繼續裝扮到底,等適時再露身份;要不然處于四面楚歌的環境中,是牽一發動全身之覆巢危機.豈能不慎行慎言?

    洪龍偕洪虎躬身肅穆,垂手聽訓側于左右;使得張心寶如馱巨石雙肩般,低沉沙啞聲調又道:

    “只令你們將我複出的消息轉告弘偉一人!是怕盟眾及新進人員中藏有內奸,不能不防。再命他千萬不可輕舉妄動趕去‘北寺監獄’救人,因為那些畜牲可能下天羅地網,等著一網打盡!”

    這段話的確很像總盟主單斌多疑的個性,使其兄弟倆認定自己的身份,喜形于色。

    兩兄弟唯唯稱諾!但是洪龍嘴角一動似欲言又止。

    張心寶雙眼孔洞一抹詫異,轉而威棱四射問道:“你有話就講!在本座面前不准吞吞吐吐!”

    洪龍一臉慌然作揖恭聲道:“啟稟總盟主!您再渡風塵,可能還不知道‘北寺監獄’是董卓老賊一派的勢力。‘五老儒會’為首的叛賊李儒根本插不上手,實在令屬下煞費思量,可能其中有詐!”

    張心寶在紅巾罩內的臉色通紅羞窘,佯裝一方之主還真不能憑空說話,可會因一時不慎而全盤皆墨;責任不謂不大,以後確需小心求證知己知彼,方可克敵致勝。

    洪龍的情報促使張心寶靈機一動,故作嘿嘿一聲冷笑,斬釘截鐵的道:“很好,本座就以子之矛攻其盾!挑起軍統與密統之間互相仇視及爭斗,好坐收漁翁之利!”

    兩兄弟低頭躬身,作揖敬佩齊聲道:“總盟主聖明!屬下等靜候佳音,誓死跟隨!”

    等洪龍、洪虎雙雙拾起頭來,卻見偽裝總盟主的張心寶形蹤杳然;莫非是神仙之流,來無影去無蹤之飄忽?

    他們驚又喜的趕忙匍匐地面,磕頭恭聲道:“恭送總盟主!”

    展現極臻“迫風萬里”最巔絕一式之‘禦虛摘星’輕功身法,仿佛身如一鶴沖天,卻因內力不繼及招式不純熟,沒一會已覺不從心。

    他硬撐著契爺爺單斌的顏面,不得不在屬下面前露上一手以安軍心,身化一道光芒破空劃出,不到十丈外的密林上空,卻因力盡而摔得一個灰頭土臉,苦不堪言,嘖嘖叫疼,又能向誰說去?

    唉,當個龍頭主公確實不容易啊!

    洛陽城有三個市集地,分南市、北市、東市,南市集稱“大同市集”它的全貌在《大業雜記》記載:蓖宇齊平,遙望如一,榆柳交蔭,通渠相注;市四壁有四百余店,重:樓延閣,互相臨映,招致商旅,奇珍山積。

    張心寶闊別十余載後,舊地重游,感慨萬千;瞧上此地百姓于熙熙攘攘喧嘩中,不論男女老少的臉色皆露少許的暴戾及不安氣息,沒有一股祥和太平氣氛。

    他再轉至北市集稱“通遠市集”,依稀記得這里大半的產業曾是親阿爹張讓所擁有,現在為李儒所霸占,以前的“張回天”改成“李回天”。

    “通遠市集”周圍六里,有河渠可通,郡國舟船,駛進的舶艫數以萬計,是所有市集中最富庶、最大,交通最便利的市集。

    聞名遐邇集天下佳麗的秦青巷“宛豔珠閣”就包括在這個市集里面;笙歌不綴車水馬龍是一條不夜巷。天下三十六郡到洛陽買官人士皆需經過管道,先于“宛豔珠閣”經姬嬸們穿針引線,再經有關單位照面論價完畢,通稱“閣會”。不論文職武缺皆可論價;這是承襲前朝皇帝劉宏私授黃門令”總管太監張讓所設立的“閣會”,現由“李回天”李儒一手操縱,所有收入皆迎逢太師董卓私欲,卻大半納入私囊,自營私黨“五老儒會”。

    鑽營之士時常為爭肥缺職務;競相標價至萬千黃金也不足為奇,論定後再持“西園”令牌,始能進皇宮西園接受聖旨誥封,領代表官吏身份的“印綬”走馬上任。

    所謂:清官當三年,十萬雪花銀。更河況貪官汙吏橫行,當然搞得天下烏煙瘴氣,民不聊生。

    張心寶于七歲時.就有專用的宦官教導:欲要專政就得不擇手段拍皇帝老爺子的馬屁:

    才能自相封賞,苛營私門,多蓄財貨。他小小的年紀在官內就有“神童”之譽,是因親阿爹張讓氣焰薰天,又匪號“蝮騭兩全”及一口濃濃地浙江鄉音;誇讀他“神童”的土話諧音為“邪童”而且張心寶小時候于皇宮大內深入淺出不露身份,又受張讓習氣熏染,行為邪氣怪異,精靈古怪,因此“邪童”外號不徑而走,深宮人人被鬧得雞飛狗跳,避之唯恐不及,也真是名符其實。

    張心寶當然知道:“外放一個郡長年俸‘二千石’,實發一千四百四十石,平均每月一百二十石。買官則需黃金五千斤。封國宰相年俸‘二千石’,實發一千八百石,每月一百五十石。買官則需黃金一萬斤。禦林軍中郎將之職低層官員年俸‘六百石’,但常在皇帝身旁,所以買官則需黃金七千兩黃金,實在說之不盡!”

    “最貴的貨幣是禁官花園內養有白鹿,于是用一尺四方的白鹿皮,繡上五彩龍形花紋,稱為‘皮幣’。一張皮幣定價‘四十萬錢’凡王公貴爵、皇族,到首都朝覷,或互相聘問,或參加祭祀大典,呈獻禮物或貢品時,都要放置一個華貴盤子上,稱為‘薦壁’。規定需要放一張白鹿幣,就是需用四十萬錢去購買,才能呈貢或贈送禮物。這皆是皇帝老子的私房錢。”

    “又有銀錫制造三種‘白金幣’;大的圓形圖案雕龍,價值三千錢。中的是方形,圖案雕馬,價值五百錢。小的橢圓形,圖案雕龜,價值三百錢,凡盜鑄、偽制任何類錢幣者,一律處死!”

    “二十四銖為‘一兩’,一千錢稱‘一貫’,民間俗稱‘一串’。凡有財產過千串錢者,需繳納一百二十錢稅捐,稱為‘一算’。隱藏財產估價不報者.放逐邊疆一年,財產充公。凡有人密告檢舉者,就用沒收財產之半,作為賞賜,是一項十分嚴峻的律法。”

    現在的社會私鑄白金幣,私豢養白鹿等最為好賺。

    所謂,賠錢的生意沒人做,斷頭的生意卻趨之若騖,就是指此,所以“白鹿幣”及“白金幣”就廢除了。

    漢代服飾的職別等級,主要是通過冠帽及佩綬來表現,不同的官類有不同冠帽,所以特別複雜。

    《後漢書·輿服志》就有十六種之多,如文官戴“進賢冠”,武官戴“鵑?冠”,法官戴“懈雪冠”等其余不表。規定佩綬制度,“印綬”是由朝廷統一發放。

    按制度規定:官員平時在Ar,必須將官“印”裝在腰問的般囊里,官印上的條帶是“綬”,尺寸、顏色及織法上都有嚴格明顯的區別,綬帶垂于腰外,使人一望便知佩綬人的身份。

    皇帝專用黃赤色,諸侯封王用赤色;公、侯、將軍,使用紫緩,以下用青黑等不再贅言。

    漢代的鞋履也有嚴格制度;凡祭服穿鳥,朝服穿履,出門走路則穿屐,少女出嫁也穿木屐,並于屐上施以彩繪,另以五彩絲帶系之。

    履的顏色有一定制度;士卒百工皆不超過綠、青、白三色,奴嬸一律制定紅、青兩色。

    張心寶對上述的制度朝規不停的如潮湧于腦海;不知不覺中己然走到了秦青巷中最豪華的“宛豔珠閣”。他瞧見守門的龜奴一身麗服鮮亮,比自己的一身襯頭還來得高貴華麗;摸一摸盤囊碎銀就知道慘了!

    唉!所謂:囊空恐羞澀,留得一錢看。

    錢是人的膽,不會說話也會喊,妓樓一席酒,窮漢半年糧;還真他媽的有錢王八坐上席,落魄鳳凰不如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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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0 13:43:30 |只看該作者
第十卷 第一章打劫錢莊


      張心寶雙掌**臉頰苦思財源不知如何去籌措?如果買個“北寺的芝麻小官,遠比當名牢犯混進去要來得強,因為聽說囚犯驗身“殺威棒”就會叫人皮開肉綻,生不如死。達市集中閑逛,攢眉整額,摳額撫腮的張心寶,猛然瞧見了一塊“孟康錢莊”招牌,霍然喜上眉梢開心釋懷暗付道:妙哉:孟康銀票通行全國,認票不認人,使用起來即輕盈又方便,撈他一票,不就什麼事都解決了?”主意打定。

    先行觀察地形,繞了兩困心里有個譜後,就投宿錢莊後方向的一間飯館“孟通閣”,要了一間清靜上房。

    “梆!梆梆!梆!梆梆!”更夫敲響二更天。張心寶一身黑色勁裝夜行衣,推宙掠身而出。竄房越脊如履平地,從孟康錢莊洛陽分行的後院闖進;忽然聞得聲狗吠及暗影中燈籠搖晃,警覺守備十分森嚴。

    准前方一座三層樓閣;第二層的燈火通明,人影幢幢,護院打扮在一樓四周三步一哨,五步一崗繞樓閣守備,應是錢庫重地。高人膽大的張心寶騰柳樹梢,有如蜻蜓三點水般閃過下面的獵

    巡邏,快若閃電,直撲三樓屋倉,最危險的地方也是守備最疏忽的一個倒掛金鉤垂蕩詹柱;伸指沾舌濕湧戳破紙窗向房內窺視。

    見一張大床垂簾帳幕下,有一男兩女的鞋屐擺得整齊;女鞋紅色若不是寵幸婢女就是招妓夜宿,可見莊主是一箭雙雕好色之徒?心寶手掣“白鹿刀”撬開門日,縮身而進,手接宙戶不使其發出碰;再輕輕描回日木,虎伏蛇行無聲無息來到床帳前。聽到了男人打醉熟睡聲,高低起伏十分擾人。緩緩拂開帳幕,驟現滿床春色無邊。

    一個體態若肥豬,赤身裸體的中年人,四肢敞開,左右雙掌各逮住女人家的一個雪白豐滿彈性乳頭,一邊打呼一邊夢囈喃喃自語“饅頭……好吃……”

    兩名一絲不樓妙齡少女,校好玉居濃妝豔抹,卻一頭鬢亂釵橫,一瞧就知不是好樣女子,睡態不堪人目。蹺楚天高的粉藕玉腿掛在中年人突出的肥肚上,下陰寶地覽無遺;毛茸茸一片黑壓壓卷曲,桃園春谷兩脈奔展紅咚咚,黏稠精液滯留欲流不流紅白相映十分搶目。

    可見家雞打得團團轉,野雞打得滿天飛;奮戰方休,精疲力盡,現在連打雷都吵不醒。

    格老子打蓬蓬地!看久了真會長針眼?

    張心寶瞧這般風流色態,面紅耳赤地異常尷尬,伸指點了兩名少女的昏穴:似虎攫羊拖拉中年人的雙腿伸至床沿。

    驚醒的中年人駭然雙眼碌碌瞪著張心寶,臉色慘白,剛要呼救時頓覺下體子孫袋一陣冰涼,是被一只亮晃晃銳利的巳首抵住,欲出聲的咽喉“咕咱!”沉晌,硬生生的把呼救聲咽下去。

    “你……是誰?怎……麼上來的?干什麼?”

    蒙著面的張心寶,故作邪里邪氣的流氓小混混,河洛土音聲調道“噓,小聲點,你娘卡好!一個人突兩只貓啊(妓女)?毋驚A爽死,跟你借淡薄跑路費;你哪出聲,著A死甲真壞看!”

    要錢不是來要命的?這就好談!但是……守備森嚴,這個蒙面小混混是哪個地方角頭的兄弟?怎麼闖進來的?莫非情急不顧後果,或者根本不曉得錢莊的背景?竟然膽敢找碴兒”

    “小兄弟……你不認識老夫拓跋禮?老夫可是‘通遠市集’大大有名的‘錢條,莊主!

    也是吃人不吐骨頭……”

    “羅嗦,不認識!拼得一身剮,也敢把皇帝拉下馬!”

    “四海之內皆兄弟!小哥要錢好商量,請先把要命的家伙收起來讓老夫穿件衣服再談吧!”

    拓跋禮一臉錯愕!瞬間轉而眯眼笑容,一副面團團作富家翁,一諾千依百順樣。張心寶真料不到對方還真爽快?把匕首移開他的子孫袋要塞。白鹿刀一翻,陰涼冰冷的小刀身反握朝臂,蓮花型裝暗器針孔的柄前刃脅體的危機一除!

    拓跋禮雙眼透出凌厲殺機,敞在床面的肥軀腰杆,霍然挺身彈起,程度實與胖體不成比例,動作之快更令人驚訝!蒲大的雙掌凝勁左右夾襲張心寶的額頭兩側太陽穴,下定了一的決心,叫人真料不出還是一名高手。

    張心寶頭顱一縮,一閃而過,比他快上數倍!中倒掣白鹿刀蓮花柄頭的張心寶,刁鑽玩虐地將柄頭撞上拓跋禮邊大卵葩,一顆猛然撞上另一顆大卵葩,雙雙激蕩劇痛皺皮收縮拓跋禮臉色由紅轉白再發青,還來不及叫痛就被張心寶伸指點了定亢撂倒地面,而他憋在心中的那股疼痛被封住了,促使整個白漲成豬肝色,眯著的雙眼擠出了眼淚,張得大大的闊嘴巴籲籲呼的差點就給憋死了。

    心寶兩個蒙面孔洞露出頑劣諺意,嘻皮笑臉聲調道:’你母卡好!跟我玩陰使詐?你爸七歲A時陣,就會割人的大卵范上踩成爛蛋黃!”

    白鹿刀誇張的手勢往下體急揮,“唰!唰!唰!唰!”共有四響,他的整片陰毛利得干乾淨淨,這只丑陋的模樣,就如拔光體毛垂頭被倒吊的老公雞!

    跋禮親眼瞧著刀芒飄逸閃動,皆在容發之間差點就斷了命根子,落又快又准又捉狹,驚駭得慘無人色,哪像是小混混所能有的身簡直是神乎其技來形容!

    “你娘卡好!你爸爛命一條,就你個家大業大。才不過要點盤纏?如果你再度玩陰險,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捅在你的心髒,所有的讓你的孝子孝孫去發!”

    拓跋禮雙眼焦急恐慌,額頻點頭示意,揮灑下一片開漬。張心寶解開其啞穴故作陰陽怪氣音調道:“說!二樓放銀票的地方在那里’如何取得!”

    拓跋禮卻顧左言他道:“小哥的身手十分厲害,不知委身那個角頭老大的摩下?不如成為我的座上客,做個貼身保鋸,意下如何?”

    “啪!啪!”兩記火辣辣的耳光就是最好的答複。“你母A死鴨硬嘴碑(嘴硬)!一言不中,干言無用,毋講出藏錢的所在,著胡你死!”張心寶故作三腫大肩惡形惡狀,踩其肥肚抖搐,白鹿刀面“啪!啪!”拍在他的額頭威脅。

    拓跋禮只好把二樓藏金的位置及開啟的方法告知,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張心寶吸口氣後,身穿黑色勁衣的體形,突然間如充氣般的臃腫福態,撐裂衣衫,隨手把撚在角架上他的一襲嶄新寬大衣服穿好;頓使括跋禮感覺眼熟似曾相識?

    當張心寶將黑中蒙面罩脫下時,驚嚇得拓跋禮膽顫魂飛;整個人僵住,一副打死都不相信的恐懼神色,牙齒打顫硬咽喉頭晰呀吐不出來的聲調、真令人起雞皮疙瘩的感覺。

    “你……我……你是拓跋禮……哪……我又是……誰?”

    張心寶催動“彌旋真氣”鼓漲肌肉變化,又運“疊骨功”改變臉形,就是活脫脫的另一個拓跋禮展現眼前!

    他唯妙唯俏學其聲調重複一遍道:“你……我……你是拓跋禮……哪……我又是……

    誰?”

    拓跋禮雙眼露出見鬼似的恐怖!高度極端的恐懼氣息籠罩全身每一寸肌膚廣陣態忿而抽搐痙攣,促使其氣郁悶絕,當場嚇暈不醒人事。

    張心寶滿臉錯愕不解?喃防自語道:“他奶奶個熊?你的長相真有那麼難看!”

    二話不說,將他肥胖軀體塞在床底下,瀟灑地拍拍嶄新亮麗衣袍免生皺紋,得意洋洋自覺河洛話與周倉學得不錯?絕不會露出破綻。唉!闊別十年不見蹤影忠心耿耿的周倉,體現今在那里?唉!皇城大內就在咫尺眼前、對自己忠肝義服的太監包羅侶萬象不知現在活得炬意嗎?輕歎二聲,往昔景致曆曆在腦海里迭轉,漫不經心的往二樓去取銀票;雖然變臉變體的無上易容妙術只能維持一刻鍾,卻也時間寬裕綽綽有余。

    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張心寶一身裁剪貼體嶄新襯頭的華麗衣裳,資;臂挽一個大包袱十分輕盈,誰也猜不到里面竟然有五十萬兩。時近晌午。此刻,張心寶欲進而翹起不前徘徊于“宛豔珠閣”附近,滿腔尷尬有如娘上花轎頭一回,還真下不了決定一腳躍進去。

    因為小時候曾經放火胡鬧閣樓里後山的“色藝功技房”,與長大懂種欲入花叢,風流仗陣中辦事的搔首蜘躕,是可以理解的。忽然間,傳至熟悉似曾耳聞的老人家咱笑聲。少年家!想要開查某轉大人(照妓)?像你這種漂/顏斗兄(英、死喜陣嫌食姑娘啊(妓女)!唉,像我這只老猴,雖然食飽困、,但是四十過,年年差;五十過月月差;六十過,日日差;驚死A暝意:行為),毋驚死A暝暝七(意:行房多次),阮娘卡好!真是生一搜路用A人!”

    老者身穿一襲洗得發白的青衣,十分寒酸,卻雙眼炯炯有神,儼挺;傲骨嶙峋;配上聳額大圓頭,五官好似全擠在在一塊,八字眉及突酒槽朗天大鼻子,顯得一股突梯滑稽,似笑欲哭兩種全然差異的表然出現在同一張臉上——東方不空!

    張心寶雖然不很了解他的河洛土話,卻被其怪異的顏面形態給強不夠;心里頭暗付其祖先赫赫有名的東方朔,是否也是同一個令人長相?

    東方不空確有自知之明,拍著如斗大腦袋道:“你就毋知影(不曉得)這粒頭殼,是前酷金,後酷寶,雙旁邊呀酷家,落雨當作雨傘,沖壁也比別人A卡大孔(洞)!”

    他八字眉倒勾,五官似全皺在一塊,又輕歎一聲道:“但是現在當衰尾(倒黴)A時陣!

    是前酷衰,後酷狼狽,雙旁邊呀頭尾;伊娘A嘰歪破水牛車!呸一口痰。也會毒死鴨母?

    唉,家肥毋知臭(挑肥不知臭),空空憨憨一日食飽激狷(瘋)話!”

    張心寶見其嘮叨不休真是哭笑兩難,只有抱英雄拳誇贊道:“老前輩真是風塵異人!並非斗方名士,不借祖先名譽擠身廟堂,古道熱腸暗中幫助別人。晚輩身穿華衣,脖頸間並沒系綁紅中,卻認出來,真叫人佩服!”

    東方不空喜上眉梢,童心不泯地矮小身體躍起來,捶著張心寶的壯偉胸膛,視若知己般,而後語重心長磋呼道:“唉!自古伴君如伴虎,我哪能不記起先祖的教訓?況且大漢廟堂盡是些豺狼虎豹當道,尤勝當年太監弄權,實在危危殆矣;老朽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裝瘋賣傻的”切荒誕行徑讓你見笑,請莫嫌老圃秋容淡,猶有黃花晚節香!”

    這番晚節黃花之言辭,卻使張心寶不得不動容。“前輩品格琳琅珠玉,密智超越先人!

    比晚輩萍飄梗逐,浪蕩江湖胸無大志來得可貴,相較之下,足以叫晚輩汗顏!”

    東方不空樂得合不攏嘴;卻展露逗趣的表情,眉間奔然躍起,而嘴形倒掛如彎月,似哭非笑,到底是笑是哭’真叫人一頭霧煞煞的感覺。逗得張心寶再也按不住“噗赤!”笑出聲來,連說抱歉失態。

    “少俠怎活地在花街柳巷徘徊,所為何事?”東方不空一臉正經八百,倒八字眉不停抖動,酒槽大鼻子嗡圖吭赤噴氣,叉腰詢問,滑稽表情反而更使人笑翻了天。

    張心寶自覺再笑下去就失禮了,忙抱拳道:“老前輩!咱們找個清靜的地方再談。”

    “好,這就走!”

    話聲一落,東方不空溜丟似旱鴨子的步伐卻十分的快?轉眼間消失在轉彎巷道。張心寶面露訝然,提氣掠身追趕而去。座落秦青巷一間最偏僻最小員不起眼破落的妓院“尋芳閣”。閣樓內一間獨立房屋雖然不大,庭院卻有四季盆栽,更有異種牡丹花爭相放豔,主人應是位風雅人士,真料不到與前院雜亂不堪有天壞之別。

    東方不空及張心寶于布置雅致的客廳品茗。張心寶把欲進“宛豔珠閣”找嬤嬤買個功名之事說了一遍。一名姿色平庸的十四五歲丫環,好奇的注視著一襲麗服挺拔俊俏的張心寶,居然會到這種地方尋花問柳?

    東方不空佯慎不滿道:“死丫頭阿梅看什麼看?沒見過男人嗎?也不害躁!快叫你干娘嬤來,說有貴客上門,要事交辦。”

    阿梅雙頰飛紅,朝他扮個咋舌鬼臉,不敢待慢,卻邊走邊喃喃自語“大頭鬼!大鬼頭!

    別人有雨傘我有大頭!平常就是喜歡說數人

    “說啥?真沒大沒小缺教養廣東方不空佯裝氣呼呼道。料不到阿梅將掩門欲出時,又伸頭嘻皮笑臉頂嘴道:“人家知道您老最疼我嘍!您生氣跟喜悅的表情都差不多,誰知道麼與啥麼?這個與哪個’真真假假,不真不假全都掛在您臉上!”

    丫環阿梅的嘴皮子還真繞溜,說的實在;令張心寶正飲在口中的茶點噴了出來,強吞之下卻嗆得咳嗽不停。東方不空老臉一紅,摳著腮頰不好意思道:“讓少俠見笑!阿梅是名孤兒,從小是老朽與陳嬤嬤帶大的,視同兒,也是被我寵壞了。”

    張心寶一愕!好奇抱拳問道:“請問老前輩……與陳嫂嫂什麼關系?如有唐突請您包涵!”

    “渥,是餅頭!情同夫妻恩愛的老來伴!”

    見他不避諱什麼,滿臉幸福的表情,單刀直入得又令張心寶一呆!忽然門外一聲女人家輕哼不滿的聲音傳至:“老而不修,僥幸兼失德就是你了!干脆名字就改為‘東方不修’較當,免得老娘見了就生氣;你半輩子從來沒有帶過一個朋友回家,貴客面前胡亂饒舌,也不伯人家笑話?真是有辱你先人的品格。”

    東方不空霍然起身,八字眉顫動,好像很喜歡這個女人說數他不是調調,趕緊三步當成二步走,迎逢似地把門拉開。張心寶于禮貌上當然也得起身奉陪;望著進門而人的一位半老徐

    ,體態豐盈,雖不施肥脂,卻顯露書香門第的雍容氣質,又有種似曾相的心靈顫蕩感覺?

    當陳按照望見氣概不凡瀟灑不群的張心寶時,頓然一楞,渾身起了名顫抖,蔥指指著道:

    “弟弟,這怎麼可能……”

    這句話,促使張心寶心房一陣無名悸動收縮,有心痛的感覺,真是無來由。

    陳嬤嬤滑然淚下,玉靨慘白,昏眩搖搖欲墜,為東方不空閃至身後,一掌抵在其背輸功,展醒了失魂落魄的她。他原來是名練家子,深藏不露,玩世不恭的高人。陳嫂嫂回了一口舒氣,恢複玉靨紅潤及儀態,馬上檢襟為禮,不失大家名門風范,朝張心寶道:“是妄身失禮了!在貴客面前一時失態,請多包涵,請坐奉茶:”

    “豈敢,豈敢!自古風塵盡出奇女子,沒想到陳嬤嬤風姿綽約,儀態萬千,並不遜于當朝一品夫人風華,今日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實令晚輩大開眼界!”

    張心寶嘴甜得不膩恰到好處,樂得東方不空喜極雀躍,洋洋得意;把他到此地的用意說出,並且直誇少年英雄,武功十分了得,要陳嬤嬤替其牽這條“北寺監獄“差使的線。

    她明眸閃過一份迷憫即隱,忙收報心神婿然道:“張公子人才出眾,鐵鋒鋒的男子漢!

    正當志在四方,為何偏偏選這種汙穢腿城的地方謀求功名?有很多熱血的漢子看不過去,紛紛泥塗軒冕,掛冠不屑而去的大有人在!”

    東方不空也臉色一沉道:“陳嬤嬤說得很對!張少俠既然一見如故,交淺言深的請聽老朽一

    言,奉勸別一頭栽進這個‘北寺監獄’大染缸里,免得日久熏陶成一頭變態無情的禽獸!”

    “不空講得有道理!監獄雖然油水甚豐,當人員世,獄中里頭的牢役皆是吸血蛆蟲,要錢又要命的無恥之徒;這種地方不去也罷,如果張公子中意哪門官缺,所欠缺“閣會”買官的銀兩,在千兩之內安身可以墊一墊,日後手頭方便再還我,算是對你的一種投資,也是咱們有緣。”

    東方不空詫異道:“婉娘!這可是你一生的積蓄呀!”

    陳婉娘嫣然道“張公子是位信人,賣身自信不會看錯的,你窮急些什麼?”

    張心寶被他們的真摯關心與熱誠所感動!尤其是一輩子的妓女生涯所賺的皮肉錢,竟然毫不猶疑的投注在自己的身上,不能不對這名奇妓陳婉娘刮目相看。

    張心寶浩歎一聲,就把孩童邱柏元及李奕寥被俘的事情說了一遍,是利用牢吏方便搭救人質,而隱去本來的真實身份,免得他們惹上殺身老江湖的東方不空沉吟一陣道:“少俠惹上了朝廷密探實不智!如何惹上這群忘宗數典之輩,雖然苦衷沒有明說我們也不會介意;但是需要小心他們的陰謀詭計,因統及軍統雙方人馬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你有可能是一顆棋子被張心寶微笑道:“假如我能夠黑卒過河!就能橫沖直撞,對方的帥、士、相、車、馬、得忌憚三分;況且我這顆黑卒還能隱匿暗處,瞧著他們怎麼下棋,機就能先馳得點!”

    “好個黑卒!這個地方最適合隱藏。張公子若不嫌棄,就當成自己吧!”陳婉娘慨然說道。

    “對!最危險的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這地方是全天下消息最之處,對張少俠最恰當不過了!”東方不空手足舞蹈,好像眼前就打仗般地高興道。

    陳婉娘瞅其一眼,正色道:“張公子這條‘北寺監獄’的路子妾身很熟!但需報備年齡及出生

    你寫張條子,妾身立刻去辦!”

    張心寶有些猶疑,的確也真不知如何下筆,只得隨便寫道:“荊州、臥龍崗,年紀二十一歲。”

    “嘿嘿!算你誤撞正著,找對了牽線的嬤嬤,即省去不必要的花費,繞了一大圈又回來!”東方不空興致勃勃介紹道。

    張心寶面露狂喜好奇問道:“其實所需費用花多少都沒有關系,世事真有這麼巧?陳嬤嬤與監獄’又有何重要特殊關系?能移牽得上線,真令人訝異。”

    東方不空放作神秘,卻當他為自己人眨眨眼道:“小老弟!其實全拜陳婉娘悲慘的身世之福,才能牽上這條油水不活路,要不然這間妓院只有小貓二三只,早就撐不下去了!”

    “?!……”張心寶訝然而帶禮貌性微笑地默默聽著。

    陳婉娘明眸含深意的膘其一眼道:“張公于不嫌棄與妄身這種身份低賤的女子交住,甚感與有榮焉。你的長相體態就如妾身十多年前遭變故的親弟弟,使得妄身倍感思念。”

    這麼一說,使張心寶相信冥冥中確實有一種無法言喻的綠份,因為剛才初見她一面的須災間,是有渾身血液翻騰磁場相吸的感覺,只是無法去形容罷了。

    好奇心大熾,捧茶杯淺吸品嘗茗的張心寶繼續追問道:“陳嬤嬤舉止溫柔優雅,並無一般秦樓楚館女人的放蕩劣習,可見年輕時必然生活于家教嚴謹的環境,令尊翁肯定是一位騰蛟起風,孔孟學士之詞宗。堪與東方老前輩先祖互相比擬吧!”

    東方不空笑顏大開,豎起大拇指誇獎道:“小老弟不愧名列當今‘風云年鑒諾’年輕輩十大高手之一,果然出類萃拔不同于一般逞勇好斗游俠兒,真是有見地!”

    陳婉娘離座襝襟為禮正色道:“妄身先父是前朝宰相陳蕃!”

    “磅!”張心寶聞言震驚,將手中的茶杯摔得粉碎,沾丁一身濕。他連稱失禮慌然起座,俯首借擦拭衣衫掩飾臉顏六神無主的神態萬分的機阻不安暗付道:“如果契爺爺單斌對我所說之身世無誤的話!陳蕃是親爺爺;眼前這位婦人不就是我的親姑姑’這番洛陽之行也就是找尋一代大懦身居朝廷‘尚書’的蔡邑,證實自己的出身來龍去脈,我必須再追問下去*肯定她的身世。”

    他的碎杯失態,引起兩人的訝異;江湖老道的東方不空暗付:“名武功高手是不可能有這種嚴重錯誤,可見其心境在十分震驚之余,才會落得如此,莫非他認得陳蕃’這與他的年紀來判斷是絕無可能!”

    陳婉娘雙陣異采,憑女人家的銳利直覺去判定他絕對與本家有所牽連,卻故作毫不在意,實則抽絲剝繭般的認問道:“張公子可認識家嚴?”

    張心寶于身世之謎未證明之前,做了有所保留的決定,以免牽累他們,因為此行有很多的秘密任務要去執行,該先撇開私人恩情以公為重,靈機一動微笑道:“當代大儒‘尚書’蔡豈是在下爺爺的要好朋友,所以一聽您是陳蕃爺爺的女兒時,競然會流落至此地步……以至有所失態,請你們別見怪廠

    情合理的解釋,更使他們喜出忘外。婉娘雙眸消著淚珠兒,趨前親切的握緊張心寶雙手激動的道:“你的爺爺是誰?居然是蔡叔叔的至交好友?當然認識家嚴是無的,依你的輩份應該叫我一聲姑姑!”

    張心寶激動得眼眶紅潤,從小生話在爾虞我詐冰冷的深宮內院,第一次體驗母性親情的感召,哪能不傷心動容。姑姑!侄兒叩見姑姑!”真情流露的張心寶真企盼她就是親姑姑,所以叫得十分溫心,連忙當面磕三個響頭,認了這門親戚的感覺真好!

    陳婉娘淚流滿靨,卻閃爍無窮的喜悅,心有靈犀殷,扶起他來,撫其感觸良深,淚珠兒再也按捺不住“簌!簌!”直流,飲泣哽咽道:像……像極了妾身苦命的弟弟陳逸……姑姑真是高興……”

    方不空不勝欷歎搖晃大腦袋道:“今天是這數十年來婉娘最高興的日子!當年陳蕃于‘黨錮之爭’,被判陰謀造反,經蔡邑力爭,免其抄家滅門,以致她被充為營妓,顛沛過著暗無天地,慘無人道的日子;在十多年前董卓重用蔡笆才平反曆史。”

    婉娘磋呼歎然道:“可惜當年弟弟陳逸被‘黃門令’太監大總管張讓給殺了;聽蔡叔叔過張讓育養的男嬰,其實就是陳家的嫡親骨肉,命名‘張心寶’,與同名同姓,若在世的話,也就是你這年紀了。”

    心寶神色木然一顆心直直的往下沉至無底深淵般的痛苦:雖是次聽到的活,卻是十多年來一直揮之不去的夢靨。如果這是真的!親阿爹張讓不就是自己的殺父仇人’他老人家十養育之因,視如心肝寶貝般的老牛溉犢呵護,本身無法采衣娛親終,難道下得了手殺他?實在不敢再想像下去了。

    張心寶強振精神轉了話題,對東方不空作個深揖道:“在下對老前輩萬分的敬佩!所謂(韓詩外傳);五種女子不可娶,死的長女不可娶,因為她不受管教。家有遺傳惡疾的女子不可為受到上天的遺棄。家里曾有人受到刑案的女子不可娶,因為受會譴責。叛徒家的女子不可娶,因為不是正類。家中發生過逆倫女子不可娶,因為廢棄人倫。您居然陪伴姑姑幾十年,渡過最悲慘的日子,上天定會有所回報!”

    東方不空情意深探望著陳婉娘,溫柔體貼的聲調,意有所指通:“我是不學無術有辱先人德行,與婉娘最為相配。我不要上天對我的補償,只要你稱我一聲‘姑丈’就心滿意足了!”

    張心寶喜上楣梢,馬上跪地磕了三個聲頭,畢恭畢敬的稱呼道:“侄兒叩見姑丈!”

    “這個瘋老鬼胡言亂語作不得認真……”已經阻止不了磕頭晌聲。

    陳婉娘挑腮暈紅含蓄矜持,更具一番女人家成熟韻味,促使東方不空色授魂與,心他于側。

    喜躍忭舞的他連翻三個筋斗,扶起了張心寶連連說好,激動神態,數十年的用情專一,令人人肅然起敬。

    “這……真是老而不修……讓晚輩看笑話……妄身去准備幾樣下酒榮……”飽嘴里這麼說,卻是神情默認,四十幾歲的一枝花總算有個歸宿。

    陳婉娘羞窘的含情脈脈,找借口欲離去時,為張心寶喊住了。

    “姑姑這包銀票!請您替侄兒打點一切。”將粗布包袱任意丟棄一旁的張心寶,拿回來置在桌面,輕盈的下發出聲響?看在兩人眼中幾件衣裳能值多少錢?幾十年的大風大浪都過去了,當然不會在乎。

    陳婉娘漫不經心的解開粗布包袱道:“自家人就不須再客套!姑姑會替你打點一切……”她整個人呆傻楞著了!滿滿的一大堆皆是千兩以上的“孟康”銀票;經驗老道瞧一眼就知道不下幾十萬兩。

    東方不空驚愕仁立當場,片刻間才回神忙問道:“你……哪來的這麼多錢’……就是買個‘三公’之高官也不是問題;雖然所謂錢不是萬能,但是沒有它卻是萬萬不能、尤且是在這種動蕩不安的時代,莫非你本來就非常富有’對了!你的爺爺叫什麼名字?是否能告知!”

    陳婉娘企盼關注的眼神凝然,是希望張心寶能道出真正的身份,一個年青人哪來的大批錢財呀”

    張心寶淡然自若答非所問的拍拍肚皮道:“人是鐵,飯是鋼!這些銀票現在又不能當飯吃?就請姑姑弄些飯五髒廟吧!”

    陳婉娘收拾包袱流然道:“姑姑一時高興,卻忘了用餐時辰,叫老鬼頭陌你先聊聊,我去張羅,吃頓好的!”舌畢,她風姿搖曳推門而出;內心真料不到憑空掉下了一個好娃真是謎樣的翩翩少年英雄,如果是親侄子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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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二章先謀後動


      屋內一桌豐盛的菜看,已經被眾人大快朵頤,一片狼籍。東方不空的酒量就如他腦袋那麼大,臉不紅氣不喘的居然有干杯不醉的能耐:喝不到數十杯,卻被陳婉娘勸止,哪股肚中酒蟲爬至咽喉的騷癢滋味,簡直比殺了他都難受。

    “好侄兒搶了‘孟康錢莊’的‘通遠市集’分行,實屬天下第一件大事,不慶祝一下怎麼行?你有這種本領,干脆改天連南市‘大同市集’及東市‘豐都市集’的錢莊一齊搶!”

    “咕哈!咕嚕!”他連灌兩大碗白干,愛好杯中之物的人,總是會找些干奇百怪的藉口猛灌黃湯。

    陳婉娘微道:“你以為‘孟康錢莊’是好惹的嗎?你可知道錢莊的背景?”

    “咳?我是個老混混,怎會不知道?所以才鼓勵好侄兒去找碴嘍!就干脆搶迫他媽的天下二十六郡錢莊!”東方不空幸災樂禍道。

    飯飽酒足的張心寶微笑問道:“錢莊金庫滿滿的其他珠寶之類精致物品,我一件都不拿;因為真不知道它們的價值?姑姑請告訴侄兒錢莊是什麼來曆,以後未雨綢繆才好防范!”

    “唉I‘孟康錢莊’是西域‘隴西侯,孟倫與當朝大紅人李儒私營謀利,當然也有太師董卓的參與;等于是你與整個朝廷為敵,他們失盆豈會與你善罷干休?所以算你聰明,任何一件珠寶都會留下證據。”

    東方不空搖頭嘖嘖稱奇道:“我雖然不知道你如何去打劫?但是錢莊這些年來從沒有人膽敢去找碴,真是大快人心,而且他們只有吃悶虧不敢張揚,是一件十足丟臉的大事,當浮一大白嘍!”

    話畢又是一碗白干下肚;陳婉娘瞪其一眼正色道:“就是阿寶侄兒剛出江湖就一腳跺在京城這處汙濁爛泥濘里頭,根是初生之犢不畏虎的心態;所謂學藝剛出洞門天下無敵,再學三年寸步難行,如果留下了任何細微的蛛絲馬跡,不消幾天就會被找是滅族大禍!”

    “喔?又不是改朝換代的造反,所謂;一人做事一人當,砍斷腦袋才碗口大,怎懲地有滅族這般嚴重廠

    “唉!是那批恐怖的‘黑暗鬼頭殺手’暗中執行任務,有些官吏掉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東方不空雙眼靈動道:“賢侄可能有些秘密無法告知,我們也不好逼問;你的兩名小輩可是被這批人擄走的,只要孩童經不起嚴酷逼供,還是會將你的一切透露出來,當然這與搶錢莊是兩碼事。”

    張心寶經這麼一提醒,卻是臉露緊張道:“就是欲救出他們,才想到‘黑卒過河’這個辦法,才會去搶錢莊;真他們現在乎安無事,難道‘鬼頭殺手’的武功有這麼厲害?這麼說云年鑒譜’所排列的武林高手,不就全部會給殺手群擠下去了?”

    東方不空摳頰尷尬道:“我從來沒有碰過這群王八蛋!並不了解他們武功的深淺程度;但剛正不阿許邵所著的‘風云年鑒譜’是江湖中人的金科玉律,絕不會錯。我想朝廷所豢養的‘鬼頭殺手’必然有高人一等的絕活,要不然“游手好聞,名列高手排行榜的實力,不該那麼輕易被俘。所以賢後遇上了他們,得一切小心行事,千萬別重蹈覆撤!”

    “是的[這件事雖然是危機,說不定就轉機,能抽絲剝繭膠的把所舊密,一件一件的掏出來見光死!”張心寶慢條斯理道。

    “阿寶侄兒[當年家嚴關在‘北寺監獄’時,就常常與牢吏們送打點過交情;況且姑姑當營技的這段日子,就屬這個軍統單位管束……十分的熟悉門路。”

    她輕歎無耐又道:“人有存活下去的意志,全都為了還我自由。這段日子蔡邑叔叔因李儒,又給關進了監獄,所以更加來往頻密;就因缺錢才無法營救陳,如今有了這五十萬兩銀票,是否……”

    “姑姑盡管拿去用[為營救榮邑爺爺花費再多,也不借任何代價!”張心寶雙眼發亮,斬金截鐵的道。

    陳婉娘雙醉充盈感激烷然道:“是姑姑占了你的便宜[只要花費五千兩左右就可以了,其余的短票你可以拿去使用。”

    張心寶雙手一攤聳聳肩膀瀟灑道:“當一個普通的牢吏,姑姑您不覺得身藏巨金就是一種破綻?就全部寄放在您這里,如有必要再來取吧!”

    東方不空興沖沖插嘴建議道:“還是賢侄思緒靈敏[婉娘你就先行替阿寶買個‘尉’級千統官階,專職‘北寺監獄’最有公私兩利的油水,萬把的銀票紮下去;我們得先替他假造一個,家產萬金性喜游俠的放浪形骸綺懦執挎子弟身份,因為有錢能使鬼推磨。”

    陳婉娘瞄其一眼抿嘴吃笑道:“者鬼頭確實好主意i也順便替你買個‘牢頭’小吏,也好做個內足盅愛黑器j溫豁Ttm”“n。☆a

    東方不空一臉尷尬錯僧[張心寶卻哈哈大笑:整座屋內充滿著親情快樂。

    張心寶稱謝將其納入懷中,確實有這種必要,三個人討論細節,不再話下。

    前朝陳藩的宰相府,座落皇城內以西,依澗河水道旁而建,在喧嘩的市區中取靜,種植參天古柏環繞,環境十分幽雅。本樸素的宰相府,經李儒重整為豪華大宅,于宅中書房地下大修土木,構築一間“五老儒會”的秘密議事廳,並有五條暗道直通澗河出入口,五名神秘長老各擁一條,可以隨時直達書房。

    日薄俺磁,水木明瑟。

    書房內燭火通明。

    李儒意氣風發高坐帥椅,黃金色虎皮平鋪帥椅前,李儒腳踩額頭有“王”字斑紋的一顆老虎腦袋,悠然自得。“大司徒”王允一襲輕便儒服正襟危坐于右例,前方恭身哈腰的韓不轉睛垂手而立,地面上用浸油的牛筋捆綁的邱柏元楷李奕香,卻點了啞穴無法言語,只有滿臉忿澈不逞怒目敵視。

    李儒淡淡微笑道;

    DG傑額頭汗珠曳至鼻尖仍不敢擦拭恭聲道:

    “啟察李回天:這孿生小鬼是‘風云年鑒譜’排名第十的‘游手好醫李儒神色訝然挺身而起,詳看他們道:“喔!突發狀況確實不易掌握,小小年紀就有這般身手,不知是誰

    “不知韓盟主審問過孩童了嗎?他們是何出身?能調教出這種身可見背景家世大有來頭!”

    陰避溫:

    院:::陽塗[孩童既然能名列年輕輩十大高手之內,怎會其師名號不沖道連韓盟主也瞧不出他們的武功路數”

    韓傑顫鋇兢兢汗流浹背道:園器良盅溫羅溫咒腮留::孟惡::

    是用‘攝魂鈴’啟動催眠深植‘鬼頭殺手’之‘攝魂大法’,連屆下也除57。”

    李儒聞言大感意外道:“你解了啞穴,要他們乖乖回話,可省去一頓皮肉之苦。”

    韓傑伸指解穴,對他們怒目道:“小鬼:李回天問話時要乖巧點,老實作答,才給你們飯吃。李奕密哼聲一臉倔強獺嘴不理不采;邱柏元卻是鬼靈精怪雙眼碌E意道:“醫’李回天不就是有回天之力的偉大國?肯定是天下第一人,江湖講究實力;小于當然有問必答,要不然打雷閃電可會從屁眼轟起來g7I室言無忌的高帽子,戴得李儒渾身舒透,笑吟吟地走下台階,到了

    邱柏元的跟前道:“還是你聰明識時務g這位韓傑有沒有對你不禮貌呢?有沒有打你呢’小小年紀居然有這麼高的身手,肯定有更厲害的師父嘍’如果你說出來,令師也可以因此而揚名立萬,名震江湖了。”

    邱柏元狡影“呵哈!”一笑道:“大叔說得很有道理[小于沒有讀書不認識幾個大字;但是家師將身份及住處寫得一清二楚,密藏縫繡在褲子里頭以防迷路,叫好心人家可以送回我們倆兄弟!”

    李儒得意的輕藐瞟了韓傑一眼;表示小孩子只要會哄騙,哪怕他不打就自招了?你簡直是混蛋2

    韓傑瞬間面紅耳赤;暗根這個小鬼頭真使自己下不丁台,早知如此,就先讓他們吃好睡好。李儒興沖沖親自動手欲窺視孩童身世之秘;也是密探天生的癰好,愈是困難的愈有挑戰性。當他掀下邱拍元的褲頭,翻動檢查之際I

    噓——

    他小雞雞的尿液似水注般噴灑在李儒一頭一臉,十分狼狽不堪兩名難兄難弟卻咯唁咯咱笑上老半天,好像這一招絕活時常使用欺敵9韓傑與王允臉色怪異的僵住了!是強忍不嚎的表情;卻在肚子里頭笑翻了天,精明如斯的李儒競然也會上當?太不可思議!還真他媽的成了“李尿天”[韓傑心里頭就是快意的這麼想。

    李儒連忙棕拭尿液,卻難揮去那股尿騷味,氣呼呼的回座斥喝邁:“這……等一會兒……怎麼去見太師董卓?簡直是豈有此理?就按計劃進行,送至‘北寺監獄’。”

    韓傑連續左右開弓,打得邱拍元及李奕雷小小的臉頰紅腫。再點其啞穴制止了笑聲。

    王允瞬間恢複了平靜正色道:“凜李回天:他們用什麼身份送進去才好?”

    “王大人認為該用什麼身份較為恰當!”李儒臉色陰晴未定道。

    “凜李回天:依稀記得十年前,‘黃門令’太監大總管張讓曾命潛伏公將軍’張角身邊的死士·大祭酒’山東莽將宋典,擊傷張角以後回廷這段往事否?”

    “鷗,是有這麼一回事I然而事隔十年張角早已死去,這與兩名孩又有什麼關系?”李儒一呆好奇間道。

    “當年傳聞張角死後,他的偏房生育一對雙胞男胎,由忠心耿耿的副將及死士護著,竄逃至鄭州‘紫荊山’湖畔,正逢大雪繽紛,為宋密探追蹤而至,一眼就認出這批人的身份展開一場殺戮,最後卻無刺客。”

    王允緩了一口氣,沉思又道:“可見這批人及宋典都死絕了]不如就用這兩名孩童假借是張角

    孤,一則可以向朝廷表功,二則可以誘其黃中賊人殘黨攻擊‘北寺’,只要隔山觀虎斗,確能省去我們不少麻煩!”

    李儒欣喜若狂,拍案叫絕道:“就這麼辦!一石二烏之計馬上進行3I大人這些年來確實十分用

    掌握天下密探得心應手,令老夫高枕無憂!”

    王允不亢不卑,作揖敘劄謙沖道:“全是李回天的大力栽培[王某不敢忘記您的提拔之恩*”

    “哈哈1咱們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雙管齊下,哪怕董肥豬不上天下早晚是‘五老儒會’所擁有。”

    李儒笑聲一歇,雙眼異采又道:“聽聞王大人有名義女名叫‘韶蟬’[色藝絕世,當代美人,又拜師或‘大喜樂撣寺’大日法王釋雷梵座下為徒,為何有這段因緣?”

    王允恭聲道:“天下事真瞞不過李回天!事因三年前大日法王釋雷梵與‘天殘門主崔趙忠,二人于敦煌高窟寺中一戰,聽說當時戰況風云變色,驚天動地,鬼哭神嚎,慘烈無比,落得寺毀又身受重傷,無奈遁入中原,在l之下被我所救,從此蹈光晦隱深造韶蟬。”

    王允不科不股起身恭聲道:“這是小女的好大造化I定當擇日專訪。屬下先行告退,將這兩名孩童押至監獄,公干要緊!”

    “當然g當然i老夫就等王大人的好消息,恕老夫不送了!”李儒面露欣色笑吟吟道。

    王允帶著韓傑及兩名孩童先行離開,交待他將孩童直接送到“北寺監獄”,自己得回大司徒府補辦公文再行函送。

    “貂蟬拜師釋雷梵之事十分隱秘:為何老賊李懦居然知曉’肯定家中有內奸潛伏;可見他對我日夜監視著,如果不找乖女兒貂蟬想想辦法,揪出內奸,哪天我會死得很難看!”

    豪華馬車轆轆逕行揚塵而去;突然的悶雷閃電,有一股山雨欲來,將有愁風慘霧來臨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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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三章暗濤洶湧


      不謀萬世,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不足謀一域。人生在世,時而明利辦害,時而決斷然否。然而怎去明辨與決斷?先哲云:“善奕者,謀其局而不謀其子。”

    太師董卓提升他的老弟董旻當“左將軍”,侄兒董璜當“中軍校尉”,手握兵權,控制天下。

    董姓家族跟親戚,大量湧進朝廷為官。連董卓小老婆懷抱中的嬰兒,都封侯爵,把侯爵的金印和紫色緩帶當作玩具把玩,令朝廷忠臣為之氣結,天下群雄為之唾棄。

    董卓的車輛及服飾,都與皇帝使用的一樣,控制“三台”(尚書台)、(禦史台)、(謁者台)宮廷尚書以下官員,都必須到“太師府”提出報告,接受指示。

    董卓自封“郿侯”,又在鄙縣(陝西省眉縣)興築巨大城塢,牆高七丈,厚也七丈,大興塢內土木建築,金碧輝煌,酒池肉林盡情享受,並且儲存足可供應全城三十年消耗的谷糧。

    他大言炎炎道:“大事告成,在天下稱雄;大事不成,守著它也可以安度晚年。”

    董卓性情殘忍喜愛殺人,有時候部將們言語稍微有點差錯,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立即誅殺,以至人人震恐。自知刻薄寡恩,可能有人報複,為了防備變生肘腋的行刺,聽從李儒建議,獻策離間丁原及呂布契父子的感情,呂布殺死丁原投奔董卓,以報當年阻止廢帝之恨,收為養子。

    呂布精于騎射,武藝超群,驍勇善戰臂力過人,因此提升“中郎將”為貼身侍衛,愛護親信,誓言情同父子,實則自保安泰。太師府書房內。

    李儒如朝見天子禮般三跪九叩拜倒在董卓面前。董卓梟笑虯胡賁展,直說自己人不需如此隆重禮儀;不知是否龐然臃腫肥軀行動不方便,還是身旁兩名宮裝豔麗女子替其按摩捶背,舍不

    得起身,只喝命呂布為其設座。

    待李儒磕頭完畢,遣走了呂布與宮裝女子後,才懶洋洋起身挺著超大抖動的肥肚趨前,雙掌緊握他的手笑呵呵道:“李軍師別每次見面都這麼禮貌,又不是在廟堂之上;老夫有今日呼風喚雨的地位,全都是你的幫忙,快快請坐!”

    李儒作揖恭敬如儀,待董卓先行入座後才隨坐。

    “李軍師今天來見我,不知有什麼事?”

    “啟稟太師!‘板楯’蠻族部落(居住四川省閬中市一帶),在巴郡(四川省重慶市)四出劫掠,一連數年無法平定,特請太師派人招安,以免事態擴大,有辱朝廷威信。”

    董卓怒目捋虯胡喝聲道:“招安?對蠻番土著招什麼安?派遣大軍前往犁庭掃穴殺他個片甲不留,才彰顯我董卓的神功武赫,太師之威!”

    李儒不置可否悻悻然道:“太師有所不知!‘板楯’蠻族,共有羅、樸、督、鄂、度、夕、龔七個姓氏,各領一個部落,驍勇善戰;于秦王朝時代,曾為朝廷建立功勳,特免他們的田賦捐稅。”

    “這……年代太久了吧?該取消的!”董卓撫腮訝然。

    “前朝羌部落叛軍進入漢川(漢中郡),郡縣全遭蹂躪破壞,幸而得到‘板楯’蠻族的幫助,擊潰羌民族叛軍,死傷殆盡;羌人驚駭之余,皆認為他們有神明附體,互相告誡友部,不要輕易南下。”

    “哼!蠻番外族確實最相信神鬼之說,我有這種經驗。”董卓攢額蹙眉道。

    “所以到了數年前羌民族叛軍再度大舉入侵,朝廷全靠‘板楯’才阻止敵人攻勢。前車騎將軍馮緄,南征‘武陵’蠻族也因得到‘板楯’的支援,方得成功。近來‘益州郡’(云南省晉甯縣東,晉城鎮)民變,郡長李颙也征調‘板楯’,才把變民消滅。可見‘板楯’蠻族十分團結,也對朝廷忠心,證明他們並無惡意。”

    “既然沒有惡意為什麼起兵造反?李軍師所言,豈不自相矛盾?”董卓駁斥道。

    李儒雙眼異采即隱,故作輕歎一聲,語重意長道:“太師調派駐的西涼兵馬及地方官吏,加重其賦稅,並且橫加暴虐,動輒苦刑拷打,比對奴隸與對待強盜還要殘忍。促使他們甚至賣妻賣子,還有的更甚刎頸自殺抗議!”

    “……真有這麼嚴重?”董卓驚訝道。

    “板楯’蠻族也曾使用合法程序向郡府控告呼冤,可是刺史及郡守根本不敢也不予理會。朝廷遠在天邊不能申訴,怨恨累累,仰呼蒼天,沒有管道上達。最後,村落聯合,群眾結聚激起叛變;並非有誰想當帝王,也不是欲脫離大漢統治。只要任命清廉正直的人當州牧、郡守等,叛局自會結束,用不著派大軍勞民傷財去證討。”本書轉載ㄧбk文學網wαр.①  ⑥κ.сΝ

    “這批西涼兵馬是我的子弟兵!竟敢胡作非為?不大可能吧……是否你的情報有誤?殺幾個番仔就會將事態擴大?”董卓不信道。

    “唉!太師有多久沒有調換將領及撤回兵馬了?”李儒正色道。

    董卓一呆!滿臉陰霾,環目疑光閃動道:“是有十年了,好像病逝及互斗就死了幾個……”

    “唉!死……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互斗,是為了利益……皆非死于戰場。”

    “什麼!簡直就是豈有此理?是武將最大的恥辱!”

    李儒鼓起舌燦蓮花又道:“自古,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屯兵政策是我朝的戰略,但是定期的走馬換將,目的就是預防將領們結黨循私互相包庇,擁兵自重,形成朝廷致命隱憂,早晚會把我們取而代之。”

    董卓蠶逆的濃眉一顫,面有悻然道:“如果學咱們一樣……殺!全部調回來都殺了,本太師不在乎那幾批人馬,即刻去執行!”

    李儒面有難色,言語干澀道:“稟太師!只要鏟除那些帶頭惡行的將領,就能平息‘板楯’蠻族的民怨,並不需要勞師動眾,以免打草驚蛇……但是就怕有人會阻撓,以至功虧一簣!”

    董卓逆蠶眉賁然,環目一瞪,破口大罵道:“放眼天下誰膽敢與本太師作對!立刻帶領貔貅百萬大軍興師問罪,把叛賊繩之以法,懸杆示眾,再滅其九族,雞犬不留!”

    李儒雙眼游浮不定,侗疑虛喝,卻裝一副唯唯護主神態,作揖囁嚅輕聲道:“就怕……

    怕一國三公……禍起蕭牆!”這句話就如旱雷驚蟄,擊中十多年來躊躇滿志,堆金積玉,席豐履厚,坐不垂堂,養盈疏懶董卓心中唯一的痛!

    他一時間臉色陰晴不定,似有所顧忌道:“你是說……弟弟‘左將軍’董旻!”

    李儒眼睛一亮,展露景仰天子般的神態,卻不敢置喙;真是無聲勝有聲,高明極臻。

    董卓逆眉一盛,捋虯胡思慮,須臾間,無病呻吟道:“董旻是太過份了點!當年‘董臥虎’橫行皇城我不是不知道……今日本太師挾帝自重,他是有些功勞……又是親兄弟!你說怎麼辦才好!”

    李儒雙眼一閃殺機即隱,卻含蓄揣摩其心意提醒道:“稟太師!這不像當年的您……所謂;當斷則斷,不斷則亂!”

    董卓肥軀一震,霍然離座而起,摳腮捋胡踱步來回,神態數變道:“李軍師難道要本太師,兄弟阋于牆,外禦其侮……兄弟刀槍殺,血被外人踏?”

    李儒見好就收,連忙離座作揖道:“非也!非也!‘主公’,我們打天下不易,坐江山更難:只需要您勸勸董將軍別再縱容屬下在洛陽城燒殺、**、擄掠為所欲為就好,因為百姓怨氣的這筆帳,全都記在您的頭上,而且給予各方郡守有所討伐的藉口。”

    這句親昵的“主公”,促使其緬懷當年同心協力挾天子以令天下,確實得來不易,又好似輕描淡寫的言辭,再度擊中董卓的隱憂!

    “混帳,簡直就是混帳!本太師若不殺雞儆猴,重新整頓一番,豈不騎上我的頭來!”

    董卓暴跳如雷,有若重振當年雄風道。

    “慢慢來……都是自己人……”李儒連連作揖勸說道。

    “董旻除外!他屬下最囂張跋扈的人,是那一個?”

    李儒慢理斯文輕聲道:“稟太師!是‘中軍校尉’董璜,您的親侄。”

    董卓臉色一沉,懣忿怒聲道:“你就是不說,本太師也可以猜個八九不離十。唉,李軍師這十年如一日,對我披肝瀝膽,處處為我著想,又只願居幕後策劃之職,實在有愧于你!”

    “不敢!太師言重了。”

    “你說如何殺他,派誰去執行?”

    李儒眉頭一皺,面露難色道:“稟太師!假如用屬下密統的人馬去執行,將會引起軍統的不滿,如果用軍統的人去執行,又是官官相護不了了之,不如順其自然。遲早董璜會碰上釘子。”

    “唉!李軍師確實愛護董家,如你所說還不是不了了之?皇城之內誰膽敢去惹董璜?再說弟弟董旻也不會坐視不管。”

    李儒靈機一動,沾沾自喜提議道:“稟太師!不如咱們靜待其變,暗中支持膽敢招惹童璜之人;待整頓後,就派命這個人去執行肅清巴郡地界首惡的將領,緩和‘板楯’蠻族情緒,相信這個人的智、仁、勇可以勝任。”

    董卓聞言一呆!轉而開懷大笑支持道:“太妙了!如你所說真有這種人,是不沾密、軍兩大系統,有如一面倒,全由我來勾劃,真是一舉數得,倒使本太師迫不及待,欲瞧一瞧他是個什麼樣人物?”

    兩個人正在高談闊論有說有笑,書房外護衛唱聲道:“大司徒王允覲見!”

    兩人面面相覷而愕然!若無緊急大事,他絕不會到此求見。

    “快宣!”董卓大咧咧喝道。

    王允氣急敗壞急走而來,望見他們心情皆開朗舒展,這下子就不會觸了黴頭,行了君臣禮儀側身一旁。

    “什麼事叫你如此慌慌張張?心神不甯!”董卓微笑道;王允跑得汗流浹背,作揖恭聲:“啟稟太師!‘孟康錢莊’通遠市集分行被搶了!”

    兩人聞言雙雙一震!天下間有誰膽敢在老虎頭上捋須?太歲頭上動土?錢莊是他們心中的一塊肉。

    李儒面色一沉道:“莊主‘錢梟’拓跋禮並非省油的燈!劫匪到底有多少人馬?能沖破固若金湯的守備,洗劫了多少銀兩?”

    董卓盛氣凜人,接著逼問道:“快說!”

    王允額頭冒汗恭聲囁嚅道:“稟……太師……只有……一個人干的。”

    董卓面露微笑安心道:“一個人能干得了什麼事?”

    李儒臉色驟變忙問道:“庫銀損失多少?”

    王允慌然道:“所有銀票皆被掏空……劫匪唯獨不拿珠寶金飾,可見是名內行人所為……共損失五十萬兩。”

    “什麼……操他媽的祖宗十八代!?”董卓暴然而起,怒不可遏,手指頭差點撞至王允的鼻頭。貪財好色的董卓,錢財比親兄弟還重要,氣得口出穢言不顧身份。

    李儒冷靜如恒道:“太師稍安勿躁!讓我先行了解一下;能夠單槍匹馬搶劫錢莊之輩,肯定大有來頭!”

    “什麼來頭!哪有老子的大!竟然一口氣收刮五十萬兩銀票,若讓我逮到,非抄家滅族挫骨揚灰不可!”董卓氣得面紅耳赤,青筋突額,虯髯賁揚。

    “王允!搶匪可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軍師爺!拓跋禮口訴:槍匪年輕操河洛鄉音,好像本地人卻又不認識他……最令在下不懂之處,是拓跋禮說得神龍活現般……搶匪展出真面目……竟然又是另外一個‘拓跋禮’?”

    董卓勃然變色斥喝道:“砍了!鬼話連篇,根本就是監守自盜!”

    李儒一愕!真有這般光怪陸離之事?

    “太師息怒!屬下馬上前往查看,再作定奪!”

    王允霍然叫道:“對了!劫匪有一柄十分珍貴特殊的匕首,是用一只‘白鹿皮’做柄及蓮花柄頭的小刀,十分銳利。”

    李儒陰惻惻道:“這是一條很好的線索!雖然朝廷已廢了‘白鹿皮幣’,應該可以查得出來。太師,我們就告辭了。”

    王允偕李儒雙雙作揖辭別推門而出;只聞董卓于書房內,滿室的咒罵,摔破瓷瓶的聲音不斷。一柄身價不凡的“白鹿刀”是張心寶無心之破綻,將引來無窮的殺機與麻煩,是福是禍只有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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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0 13:48:28 |只看該作者
第十卷 第四章北寺監獄


      牢落西南四十秋,簫簫華發已盈頭。

    乾坤有恨家何在?江漢無情水自流。

    長樂宮中云氣散,朝元閣上雨聲愁。

    新蒲細柳年年綠,野老吞聲哭未休。

    “尋芳閣”本是斑剝破敗的門面漆得煥然一新,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室內裝橫布置得優雅亮麗,讓人仿佛走進了書香門第,賀客臨門皆歎為觀止。

    賀客清一色是藝妓,皆是陳婉娘投契的七姊八姊,風聞她來了個遠房姻親投靠,年輕多金,個性十分豪爽;而且身材魁梧風流倜儻:買個不大不小的獄吏,豈能不巴結一番。還聽說,她的侄子是位沒落的公孫,曾經是大漢開基功臣三傑之一,傳聞中已列神仙之流張良的第十二代孫,嫡傳唯一獨子——張大郎。

    真的還是假的?根本沒有人會去在乎!

    因為參加慶賀席上每一位人老珠黃,臉頰如粉飾塗牆,擦得似老獼猴紅屁股的藝妓,皆收到了一份貴重金釵鑲紅寶石飾品,人人樂得合不攏嘴,就如一窩的老母雞,吱吱喳喳嘮叨不休,直誇個不停。

    老藝妓笑得臉頰敷粉有點剝落道:“哎喲!我的媽呀!光這只紅寶石金釵,就值百兩,老娘曾在金鋪門外兜了幾十圈都舍不得買,張大郎卻孝心十足,善解人意,出手大方,不傀名門之後!”

    “是呀!是呀!李嬤嬤說得有理。張大郎出手闊綽,又是單身,我那樓閣中有一名嬌滴滴的養女,如能配上他,豈不老來有所依靠?”

    “我呸!劉嬤嬤你家那個小騷貨,沾三撚四,恩客萬千,可能連屁眼都長出了繭,還盡說些門面話?也真不怕笑掉人家的大牙!”

    劉嬤嬤氣呼呼叉腰摜臂一指,胖軀就如一個大茶壺姿式,破口大罵“操你個老鴇雞掰呱呱大蟾蜍!每次拉客人都跟老娘打對頭,存的什麼齷齪心?今天是什麼大日子,由得你來攪舌?也不怕爛到腸肚。”

    “老娘同你的親爹大卵筢!你竟把張大郎當成了嫖客就是不敬;誰怕誰?你給我出來,真有本事就到閣外與老娘大干一場,別在人家樓里丟人現眼!”

    “操你個老爛貸!看老娘不撕爛你的臭嘴巴,就跟你的姓!”

    兩個老鴇就互相拉扯纏到一塊,真的奔出大廳外,吵吵嚷嚷出了樓。

    張心寶一股錯愕!見識了風塵十丈雞毛蒜皮事?口出穢言,葷素不忌,連這種事也會大打出手?

    陳婉娘雙頰緋紅尷尬道:“好侄兒別理會她們!一天不吵就不是好姊妹,等一會就相安無事。一屋子滿滿的老鴇爭相對著張心寶敬酒,見其不勝酒力,雙頰通紅,就愈樂愈要戲弄;借機東捏一下,西摸一把,回味年輕時的那股浪勁,頓感飄飄然的無名快感釋放。

    東方不空最為忙碌,替張心寶擋酒打圓場,詼諧健談妙趣橫生,保證絕不冷場,逗得大家皆大歡喜,其樂也融融。

    所謂有錢高三輩,可以助腰眼;成了這批三流老鴇之首,陳婉娘以為好辦事,為掩護張心寶打下了基礎。

    獬豸是古傳說中,能辨曲直似羊的獨角獸。所謂聞欲朝龍闕,應戴獬豸冠;即“獬豸冠”為執法人員所穿戴的帽子,盛世法治清明時代人人敬畏有加,亂世貪汙橫行時代人人鄙夷不屑,如視擾民的朝廷鷹犬猛獸。

    張心寶頭戴“獬豸冠”一身藍服,衣袖赤紅官服走馬上任,由東方不空,牽馬繩前導;卻發現沿途百姓眼神透出鄙視不屑,更甚有人故意在馬側吐痰顯示不滿。

    “表姑丈!這是怎麼一回事?”張心寶驚訝問道。

    “就是跟你說過嘍!到監獄才將公服穿上,免得惹人生厭。喏!像我一身便服不就沒事,落得輕松自在。”東方不空一臉尷尬道。

    “真……有這麼糟?”

    “唉!那頭董肥豬縱容西涼部屬橫行鄉里,旨以執法人員姿態強征稅賦,胡作非為,怎會叫黎民百姓歡迎?說不定還會有一些血性方剛不怕死年輕小伙子,攔馬暗殺,到了地頭就沒事了。”

    張心寶郝然道:“唉!不經一事不長一智,為了救人,難為表姑丈了。”

    一老一少心情沉重,沿途策馬默默不語,鐵蹄踢踏,就如敲響大漢朝的喪鍾。

    他們遠寓市區來到西南方偏僻處。

    “咻!”一只箭矢飆射張心寶的前胸。

    十歲時就曾在荊州長坂被學會閃躲矢箭的張心寶聞風辨位,輕易地抄在手中,也就了解偷襲者的實力。

    “干伊娘!講來就來,少年A若無一擺戇(莽撞),路邊哪有有應公(無主墳墓)?簡宜找死路!阿寶你著對伊手下留情。”東方不空老臉發青叫道。

    張心寶雙眼威棱四射冷冷道:“表姑丈你先離開,只有三個不人流的角色,不會傷他們的性命!”

    果然從右側牆壁翻出了三名年約十七八歲的游俠兒;奇怪的是他們于手臂上皆系綁著紅絲巾飄逸,十分搶眼。

    一位帶頭的游俠兒揮動大弓叫囂道:“大頭的老伯!這里漢你的事快離開,免得刀劍無眼。喂!你這頭鷹犬快下馬受死,讓本少爺王關將你大卸八塊喂狗!”

    “表姑丈先行離開,准備一條繩索,好捆綁這三個混混入獄。”張心寶根本不把這些人放在眼里,伸個懶腰道。

    東方不空反倒替他們求情,不忍心道:“阿寶啊!教訓一下就行,要是送進監獄,這三個人不脫去一層皮才怪,有命進去就沒命出來。”

    話剛說完,三名游俠兒一人拉箭上弓,另二人分左右包抄,提刀就砍。

    公寶賠騎馬兒的雙脯。

    張心寶冷喝一聲:”來得好!”他伏身馬背,扭腰旋身左手撐著馬鞍,慣直右臂那只矢箭,點在右面來襲游俠兒劈至的明晃晃鋼刀三寸處“當!”的一響,展得他臉色發青,鋼刀脫手連退五步。同時間,他伏身雙腿連環踢出,正中左側來襲那名游俠兒的前胸及??,踢得他鋼刀脫手,往後顛跌五步,一屁股佇在地面,痛得呼吸因難,臉色發白,叫不出聲來。

    “崩!”的一聲弓響。

    勁疾的一只箭矢朝張心寶的腰部飆射而來;卻為他甩出手中的那支箭矢去勢如閃電般精確無比,“當!”的脆響,矢頭撞擊矢頭,爆出數點火星,掉落地面。

    一氣呵成!張心寶也同時瀟灑的飄落地面;瞧得他們震驚莫名傻了眼,獄吏中那有這般犀利身手?

    東方不空如獼猴般的鼓掌跳躍叫好。

    張心寶指著游俠兒王關道:“唉!想逞強也得稱稱自己斤兩。你們手臂綁系一綸紅絲巾,是那

    一幫會的標幟?”

    王關滿臉駭然,卻嘴硬倔強道:“這條紅巾代表尊敬,崇拜‘邪劍’大哥!表顯游俠兒的頂尖人物,是一種時尚;如果有人膽敢把紅絲巾綁在脖頸上,我們就砍掉那個人的腦袋當球踢。”

    張心寶一呆!暗忖怎會有這種事?簡直是啼笑皆非道:“你們認識‘邪劍’?要不然怎麼稱他為大哥?”

    王關一陣臉紅不安,卻拍著胸膛一副血性男兒氣概道:“你這種貪官汙吏懂個屁!心中有大哥何必認大哥?‘邪劍’大哥一切行為都值得咱們效法,哪天讓你通上了,肯定叫你‘不改笑顏’死得難看!”

    張心寶覺得十分諷刺,苦笑作收,佯裝斥喝道:“滾!下次遇上了我叫你們躲得遠遠的,總有一天會找‘邪劍’一較高下!挫一挫你們大哥的威風!”

    王關扶著同伴一聲不作,快速落荒而逃。

    忽爾間,左側一棵古榕樹上傳來一陣鼓掌,隨後一聲婉柔聲音、甜得像一股蜜糖似的道:“好個英雄出少年!獄吏里頭什麼時候出了一個膽敢挑戰年青輩十大高手‘邪劍’的人物?”

    嬌聲甫落,一名豔麗靚女從樹梢頭飄然而至。

    她雙眸若翦水,春色蕩漾,櫻唇丹惹金縷長,尤其是一身緊貼裝束,襯托高挑的魔鬼身材;那雪白豐盈雙蜂堅挺,撩人緒思的乳溝驟顯,真令正常的男人雙眼暴突,猛吞一口涎液。

    靚女有如凌波微步,突然伸出蔥白玉臂,驟展修長凝脂般的五指,朝張心寶臉頰忽至,全然沒有絲毫殺氣。

    張心寶欲閃躲,卻驚訝靚女飄忽來勢的五指,有如撫琴擾目之詭譎快速,又似翻天搗地籠罩一丈方圓,無處不顯之威力;正待欲閃不閃考慮之間……

    臉頰就被她調戲般地捏了一把!又似故意的用那雙豐乳碰撞一下,令人心神一蕩!一陣搖鈴般的蕩笑!靚女婀娜多姿的觸身飄香一閃,翻牆而隱。

    臨去前卻丟了一句軟綿綿,要人神魂顛倒甜膩的話道:“妾身有空去找你!”

    張心寶一陣臉紅透至脖頸,就這麼被吃了豆腐,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洛陽城怎會有這種放蕩不羈的風流女子?

    東方不空倒著八字眉似哭如笑,裂開大嘴拉嘻拉嘻幸災樂禍地取笑道:“你可慘了!從她出手的招式中,可知道她是誰嗎?”

    張心寶猛然一震!傻了眼訝異脫口道:“啊!是‘風云年鑒譜’排名在我之下的‘翻天嬌’董纓!怎恁地會是這般淫蕩模樣?簡直不知廉恥!”

    東方不空眯著雙眼笑呵呵,展開手臂一副無可耐何模樣道:“甯願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是時下游俠兒對她評語,話雖如此說,卻趨之若鹜,有若跟一頭黑寡婦蜘蛛交尾,成了她的練功‘鼎爐’,一夕風流,死而無憾!”

    張心寶摳頰疑惑道:“天下間真有這種‘采陽抽填’的功夫?她真正身份到底是誰?”

    東方不空沉吟道:“這‘翻天嬌’董纓活動的范圍都在洛陽城附近,肯定跟官家脫不了關系,因為你被盯上了!”

    張心寶雙眼異采道:“表姑丈居然看出了‘翻天嬌’的身手’可見您身藏不露。但是為何下此此判斷?”

    “我三腳貓的功夫哪能跟你比擬,她盯著你來,可能跟你提報是張良後代有絕大的關系,因為她眼界極高,一般人當然看不上眼,欲想嘗一嘗神仙之後是什麼滋味?”東方不空摳著後腦勺道。

    “……!?”張心寶搖頭晃腦苦笑連連。

    “走吧!上任去。”東方不空催促道。

    心寶上了馬背,由東方不空牽著馬缰,往西南方向而去。

    “北寺監獄”位于洛陽城西南角,沿“洛河”畔天然的水域屏障建築,方圓三里牢房櫛次鱗比而立,遠看就如一座小島浮城,陰森恐怖,好像這個世界為人所遺忘。

    “洛河”畔築一座五層高的譙樓關卡,派有重兵扼守,譙樓俯瞰“北寺監獄”與之遙望對峙,往來只有從監獄大門緩慢放下一座三丈高度,只達雙馬轡騁的橋板渡河。

    張心寶及東方不空來到譙樓關卡。一位牢頭年約四十歲左右,率領十名牢役平均年齡約在三十歲上下。早已列隊關卡前恭候多時。

    牢頭瞧見張心寶頭戴“獬豸冠”,身配尉級綬帶官階,雖然一臉驚訝,卻不失禮儀恭身率眾過來分班兩側,抱拳敘禮道:“牢頭龐壽率牢役小的們,參見張大人!”

    話畢,他壯如犢牛的身體就要趨身弓腿一拜!為張心寶瞬間下馬伸出雙手拱扶著時;頓覺此人抱拳的雙肘十分陰險地位力頂出一股暗勁,好似叫自己當場丟丑?

    張心寶故意臉色一慌,佯作少不更事公子哥兒模樣,一個錯步顛?,挪身躲在東方不空背後,輕扯其衣角暗中打個招呼。

    促使龐壽用力過猛向前一顛,連踩三步才止住了身形。真他媽的做賊心虛,放屁的臉紅!他面紅耳赤趕忙回過身來欲找個下台階之時,卻見眼前一名斗大頭顱的老漢,倒著八字眉,突兀一顆酒槽朝天鼻,其似笑如哭的面容突顯目前,真叫人大吃一驚。

    龐壽還沒來得及回神,就瞧其學自己依葫蘆畫樣,作揖的雙袖飄逸連連敘禮三下,輕輕地碰觸下顎、臉頰、前胸;這三股熱勁拂體,卻如針炙紮穴般酸麻酥癢?

    “在下東方不空參見牢頭!張大人是老朽的表侄子,年少懵懂不更事,以後一切都需仰仗你了,請多提攜!”

    “不敢!不敢!原來東方‘牢頭’與張大人是一家親?雖然新官上任,大家都是同一個單位,本該如此,所謂肥水不落外人田嘍!”

    話畢,前導一老一少見過十名牢役,一一介紹後,感覺被三股熱勁拂沖的部位,剛始隱隱作痛?如被人捏了一把的力道,當然不在乎的忍下來。

    龐壽接過張心寶的豆腐大官印,及東方不空的一張派令,前往譙樓關卡領取了一塊出入監獄的木制腰牌,雙手奉上。

    這時候,他才感覺隱隱作病的部位,有如被人狠狠地揍了一頓?痛得齜牙裂嘴比手劃腳**怪異的丑態十足,令人發噱,根本不知道他在干什麼?卻額頭冒汗強忍了下來。

    當通過“北寺監獄”三丈高的橋板緩慢放下來,一干人等踩著吱喳彈性的橋面而過的時候;龐壽如被閃電擊中似的火辣,疼痛難擋終于哀叫出聲,整個人暴跳起來,“噗通!”一響躍進河中。

    東方不空這招“暗勁斷脈”的功夫,確使張心寶十分訝異,竟然于頓飯時刻後才會發作,雖然陰損了點,不得不打心眼佩服萬分。

    這種突兀的舉動嚇得牢役們驚慌失措,只見張心寶顧不得一身嶄新官服,立刻跳下河里搶救,待撈起龐壽上岸時,已然奄奄一息了。

    龐壽乍醒過來,望著四周環境是自己的窄小空間牢頭休息室:卻見東方不空一臉焦急地關注著,正在替自己推象,活筋暢血,有一頭霧水的感覺。

    東方不空連忙替他把脈,沉吟一陣道:“牢頭!你長年累月積勞成疾,一身的燥熱火毒攻心,如果不是“張大郎’及時地躍人河中救你,可能已經回天乏術了!”

    他有氣無力地囁嚅道:“張大郎’那個……張大郎!”

    “就是張大人嘍!他喜歡別人叫他張大郎,不喜歡官場上那套繁文縟節的鄙習文化。”

    東方不空淡淡輕聲道。

    “喔……張……大郎去了哪里?龐某理該道謝救命之恩……”龐壽臉色恢複紅潤,卻要死不活乏力道。

    說得也是!人家奮不顧身搶救,不計前嫌自己的下馬威、心頭有一股莫名感激;瞅了這個老頭一身瘦弱排骨體態,哪會什麼功夫?心中也就釋然。

    “東方牢頭你懂得醫術?經你一陣推拿,身心十分的舒暢……他是將門之後;年齡又輕……為何挑選獄吏?太令人意外了。”

    東方不空笑嘻嘻道:“就是不喜歡,也看不慣官場的那一套嘍!反正有個功名在身,對死去的老爹有個交待就行;聽說在監獄里頭,連一個小小的役卒都是個大王,為所欲為,那才過癮,張大郎隨牢卒逛一逛牢獄,馬上回來。”

    “是……是的!這里面另成一個隔絕的世界,個個牢卒都是生龍活虎的用刑專家,也皆是世襲制度,用刑的手段及方法不傳他人……外人很難插進來,往往會被排擠,不出個把月都自動請辭他調。”

    東方不空搖頭晃腦故作神秘道:“這種事老朽也曾聽說過!就如衙門的訟師,市井稅賦員的肚中都有一本帳薄,誰家養了幾頭獵,幾筆財產都一清二楚,分寸拿捏之中會有許多的好處,當然世襲下去,代代吃香喝辣的,管他媽的改朝換代,這幫人反而拿蹺!”

    龐壽尷尬地干笑一聲:“您老是個有心人!剛才若有得罪之處,請你們多包涵,就當作沒有那回事!”

    東方不空擠眉弄眼笑眯眯道:“我是你的立場也會有這種表現!再說,侄兒張大郎的家產甚豐,也不會在乎你們的那點油水,只貪落個消閑就好,說不定與他配合,有更多的好處在後頭!”

    真是一語切中這些人的心中事!龐壽雙眼露出貪婪色彩,由不言衷地道:“好說!好說!光棍不擋人財路,有福大家享,有樂子大家玩!”

    “什麼樂子?陰森恐怖的鬼監獄還有什麼樂子?”東方不空拍著斗大的後腦勺,訝異不解道。

    龐壽雙眼一抹詭譎搞,言語吱唔搪塞道:“沒什麼……是拷打女眷犯人樂趣,多的是時間……以後你就明白。”

    東方不空明知他在敷衍了事,沒深入監獄其中,也理不出一個頭緒?剛好這時候聞得張心寶一副闊少爺不耐煩的聲音在外大吵大鬧。

    “表姑丈!監獄里頭又濕又暗又臭,簡直是陰森恐怖死氣沉沉,到處都是跳蚤怎麼受得了?我那斗大的辦公室沒有漂亮的花草及字畫古玩,豈不悶出病來?”

    “碰!”地鐵門乍開,張心寶氣呼呼地闖進來,兩名牢卒哈腰苦笑陪伴著。

    龐壽連忙起床先行拜謝救命之思,攢眉蹙額道:“張大郎有所不知!這里是洛陽地界聞名喪膽的監獄,您高貴的身份當然萬分不適應,但是‘癸’字號所有牢房以您最大,如果認為辦公地點不舒適,咱們有權自主可以改……但需自費,上頭不補助的。”

    東方不空呼應張心寶唱作俱佳嘖嘖不滿道:“是呀!監獄是關犯人的地方,當然不能跟家里比較;你只是掛個功名,我也是陪著你玩,一切有龐壽在作主,我們樂得消閑。”

    話一說完,東方不空從革囊里頭掏出了一疊銀票,皆是千兩大鈔,故意在大伙面前細數一番,看得龐壽及那些牢卒貪婪的眼神發亮,一個個嘴巴驚異地張得比誰都大。

    所謂:狗朝屁走,人朝勢走,有錢的橫行天下,無錢的寸步難行,入其在亂世的監獄更是天皇老子!

    “啪!”抽出一張千兩大鈔一抖。

    東方不空毫不考慮地塞在龐壽的懷中,拍其肩膀神氣活現從鼻孔哼氣道:“龐牢頭!就麻煩你將侄兒張大郎的辦公室重新粉刷及布置一番,花花草草總要有,古董字畫就不必了,不就掃除陰森死寂的感覺,其余的銀兩就賞賜給大伙平分嘍!”

    龐壽及牢卒們樂得雀躍歡欣,個個腦袋杵得更低,真是上輩子燒好香,這輩子撞上了少不更事的財神爺。天大的好處,等到落在口袋里頭,只不過是一片碎渣銀兩,現在福星高照,碰上了財神主子,豈能不盡力巴結?人家說得不錯,絕不會跟?伙爭什麼,是自己雀肚雞腸錯怪門閥後代。

    這一招錢財露白奇功奏效!

    張心寶趁熱打鐵道:“龐牢頭!為什麼甲、乙、丙、丁、戍、巳、庚、辛、壬、癸,十大牢房,皆有一名千統尉官,不是我最大嘍?除了自己的‘癸’字外,其余皆不准前往參觀?是何道理?”

    龐壽哈腰獻諂,拍著胸脯道:“這不是閑逛禦花園賞牡丹啦!所謂國有國法,行有行規,就是不准撈過界,各司其職,各有所屬,您乍到新任,先別心頭急,有我老龐教您,保證以後各方打點就知道了!”

    見好就收的張心寶暗忖今天到此為止,改日再探邱柏元及李奕壑孿生兄弟的消息以免令人起疑,打草驚蛇就不妙,瞟了東方不空一眼道:“表姑丈!這里我待不下去了,咱們回家吧!”

    東方不空故意背著張心寶向龐壽眨了眨眼皮子,悶不吭聲。

    龐壽馬上接口道:“可以!當然可以!你們有了腰牌,出入自由,一切有我老龐在,且寬一百二十個心,待我把張大人的辦公室打通一間牢房,布置得煥然一新,再到府通知,保證您滿意為止。”

    另一名牢卒方志錯愕表情道:“牢頭!所有字號的牢房都是九九八十一間,皆按五行八卦排列,有克制冤鬼的作用,您這麼一來,豈不被壞了牢房風水,對張大人及大家皆不利啊!”

    “笨蛋死腦筋!隨便地把另外一間牢房,一隔為二,還不是九九八十一間?你懂個屁!

    只要咱們張大郎的心情好……不就是風水好嘍!”

    張心寶偕東方不空面面相覷莞爾會心一笑,闊步離開,熱心的龐壽隨身搶在前頭帶路,還真怕他們迷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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