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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shy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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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跳舞】惡魔法則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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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30 13:21:0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七十七章 【才十二歲啊……(下)】


查理對著杜維發洩了一些心中的不滿,腦子一熱,說出了這麼許多話之後,冷靜下來,也不由得有些後悔了,忐忑的看著杜維,卻不知道自己這些話說了出來,杜維會如何反應。

「陛下。」杜維笑了笑,溫言道:「我明白您的心思了,或許,您可以向攝政王要求,承擔一些事情,歷練一下吧,嗯,過些日子,等我身體好一些,我會向攝政王要求,嗯,如果您願意的話,我上書請他讓您來帝國軍事學院裡待些日子。和帝國的年輕軍官們一起……」

查理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喜色,他的眼神裡是深深的失望。

這些……不是他想要的。

或許如果在幾個月之前,他會對這個建議非常非常的雀躍。但是現在……在親身體會和近距離觀察了殿堂之上,那些手裡掌握帝國各部重權力的大佬,在自己父親面前,等待裁決的那種樣子。

這一切,彷彿就徹底打開了查理心中的一道閥門!徹底的打開了他心裡的慾望!

為什麼不呢?

為什麼我不能像父親那樣坐在上面,坐在那個寶座,去當一個最終裁決的人呢?

我……我是皇帝啊!是萬人歡呼朝拜,帝國合法冊立的皇帝啊。

哦,請原諒這個小子吧……畢竟,他還只有十二歲。當每個人在他這種年紀的時候,哪怕再早熟,也總會有一些不合實際的野心和幻想。

只不過。對於查理來說,最危險的是:如果是普通地孩子,那種不合實際的幻想反正是沒法實現的。但是查理……他是帝國皇帝!理論上說。他地那些危險地不切實際的野心。卻是有可能實現的。

這,才是危險之處。來,這位睿智的老師,並沒有能幫助自己解決心中最大的難題。而杜維則對小查理的這種過於早熟的野心,深深的擔憂。他更清楚,這種已經有些畸形地野心,卻反而是自己和攝政王一手催生出來的。

如果不是這麼過早的把這個孩子推上了皇位的話。或許這個少年也不會這麼早就開始接觸「權力」----這種世界上最容易讓人迷失的可怕東西。

查理皇帝臨告別之前,猶豫的看了杜維一眼,杜維立刻就微笑道:「我明白,陛下,今天的談話是你我兩人之間的小秘密。」

查理放心了,這一刻,他臉上地微笑,還像是一個孩子的樣子。

隨後。加布裡帶著興沖沖的表情跑來,剛進門就大聲叫道:「哥哥!西北,西北來人了!」

杜維眼睛一亮:「哦?薇薇安她們到了?」

查理也立刻就道:「我去拜見一下師母。」

加布裡這才趕緊道:「沒有,嫂子的車隊還在路上,只不過……打前站的已經到了。」

剛說完。杜維就聽見一串急促而熟悉地腳步聲。

「杜維!」一聲清脆的喝聲,梟梟的皮靴上沾染著雪和泥土,大步走進來。

一個身材消瘦的年輕人站在了杜維的面前,那清秀地臉龐,五官精緻而秀氣。薄薄地嘴唇輕輕一抿。一頭短髮,很明顯是自己用劍絞的。可是看上去卻很神氣。那一身西北鬱金香家族軍官地制式制服,外面套著一件皮大衣,腰間佩了一柄細細的貴族慣用的長劍。

那望著杜維的眉宇之間,掩藏不住的一絲年輕人特有的野性。

當然了……纖細白皙的脖子上,沒有男性的特徵:喉結。

所以,這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

杜維一看見這人,頓時就皺眉了:「繆斯,你怎麼跑來了?」

「哼,不光是我,我姐姐和安琪兒都來了。和你的妻子一同都在路上呢。繆斯大大咧咧的走了進來,隨手把皮大衣脫下,丟在了椅子上。

挺拔初綻的身材,已經頗顯了幾分婀娜----這也是讓杜維頭疼的地方。這個假小子,前些年年紀小的時候,還未成年,冒充一些男孩還可以,可是現在,卻越來越沒法掩飾了。乾脆從前年開始,繆斯甚至就光明正大的表明了自己的性別。

而在西北的後面的一段時間,這個假小子總是惹得杜維頭疼,讓杜維乾脆大筆一揮,把她丟到了若琳的麾下去了。

此刻的繆斯,已經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女,她的相貌繼承了李斯特家族美貌的血統,儘管是男裝,卻絲毫無損她的美艷,恰恰相反,這一身男裝,卻反而讓她在女性的柔媚之外,反而多了幾分英挺和颯爽。

杜維咳嗽了一聲,沉聲道:「繆斯,來見過帝國皇帝陛下!」

繆斯一愣,心裡頓時一凜,看見了房間裡的查理,立刻就明白了對方的身份,她雖然是一個假小子,卻畢竟也是大家族出身,趕緊規規矩矩的行禮----卻不是貴族的少女該有的禮節了,而是軍禮。

這個舉動,卻反而讓查理看得眼睛一亮!

雖然才十二歲,但是出生皇室的查理,從小養尊處優,身邊自然不乏美麗的宮廷女僕,他很早很早就知道了享受女人的溫柔了----這一點和帝國絕大部分的出身尊貴的少年都一樣。

眼看這麼一個另類的美少女對自己行禮,查理彷彿怔了怔,卻才回過神來,微笑點了點頭。隨後才告辭。

杜維讓加布裡推著自己親自相送,到了門口的時候,查理才笑道:「老師,風雪這麼大,您身體也不好,就別再送了。」

說著,這個喜歡演戲的小皇帝,卻上前兩步,拍了拍加布裡的肩膀,一臉「爽快」的笑容:「未來的羅林伯爵,你是老師的弟弟,我是老師的弟子,大家年紀也相差不大,今後你可以多來皇宮找我玩耍……咱們可以成為好朋友的,下次出去打獵,我一定叫上你!」

他這話說的很是爽快,加布裡也沒多想,加布裡原本也就是個爽快的性子。查理為了顯示親熱,更是上去和加布裡熱情的擁抱了一下,這才告別。

杜維卻又讓人把封好的幾罐西北特產的沙蜂蜜交給了查理的隨從。

臨走之前,查理卻彷彿下意識的,忍不住多看了繆斯一眼。那眼神,讓杜維察覺了,不由的微微一皺眉。

「這就是帝國的小皇帝?」當查理離去之後,繆斯立刻恢復了本性,大大咧咧一笑:「我看也不怎麼樣。」

杜維卻沒什麼好臉色,冷冷看了繆斯一眼:「誰讓你來的!」

「我……」繆斯一見杜維對自己作色,頓時委屈起來,她從小就和杜維作對習慣了,當下也不示弱,就怒道:「我回帝都來,也要你同意嗎?」

「你是軍官,就要服從我的管制。」杜維哼了一聲。

「若琳將軍有手令!薇薇安夫人也同意的!」繆斯恨恨的盯著杜維。

杜維歎了口氣,不再責備繆斯了。

他心裡明白,終究自己這壞心情,是查理臨走之前盯著繆斯的那種眼神引起的……雖然別人沒察覺,但是杜維如何不明白那種眼神的意思?

哼……才十二歲啊!十二歲!一條街,查理卻忽然停了下來,想起了最後自己臨走之前和加布裡擁抱,手腳有接觸,他立刻從馬匹上的皮囊裡倒了水出來飛快的洗了手,又從懷裡取出了一條乾淨的手帕,用力將手擦了幾遍,這才忙把手帕丟在了路邊。

「陛下,這些罐子裡是什麼?」一個騎士頭子笑著問道:「也不知道是鬱金香公爵大人送的什麼好東西呢。」

查理看了一眼後面騎兵馬上掛的那幾罐「沙蜂蜜」……

想起了自己進去之前,加布裡正在幫杜維洗腳,查理的眉宇之間立刻閃過一絲厭惡----這些也是加布裡那個小子親手抱來的,天知道那個從羅林鄉下來的小子洗過手沒有!

----他彷彿故意忘記了,當時自己也想要準備演戲,親手給杜維洗腳呢。

「賞給你們了,你們分了吧。」

查理擺了擺手,那動作,就彷彿驅趕蒼蠅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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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30 13:23:4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七十八章 [冬日談情]


車輪碾壓之下。地面地冰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昨晚一夜寒風,這地面的積雪早已經變成了冰。經過了無數車馬碾壓。漸漸的變得泥濘不堪。

早晨地時候。帝都街道上已經不見行人。那些起早地商販。卻不得不冒著寒風。推著小車來回行走。一隊一隊地治安所士兵,穿著皮靴。口中呵著白氣。縮著腦袋來回巡視。

這年地冬天格外的寒冷。一些上了年紀地人,都忍不住歎息。彷彿記憶之中,帝都還從來不曾如此冷過。

那飄雪將城池覆蓋了一遍又一遍,連瀾滄運河都結了冰,碼頭那裡。駐守帝都的一支海軍的船隊,早已經派出了船頭安了尖木的破冰船在河道上來回巡視。破除冰面,保證河道的暢通。

河運工人幾乎每天都要忙碌地四腳朝天。而財政署雖然一批一批地錢糧發了下來,也給過冬的河運署工人派發了寒意。可這些日子以來,依然有不少人凍傷。

這天,太冷了。

往年地帝都。冬日最冷地時節。也不過就是一兩場小雪罷了。似今年這樣地數日連綿大雪。卻是幾代人都不曾見過地了。

帝都裡各大家族地商舖。老闆都一日一日的愁眉苦臉。只因為道路被積雪堵塞。多家商會的來往商隊都被堵在了路上,一時間,城裡不少東西都紛紛漲價。

幸好那河運還在勉力支撐著,只是貨船卻依然一日比一日少了下來。聽說東面的河道昨日又封冰了。河運署地破冰船都有兩條被凍在了河道上。那河面地冰硬得已經能跑馬了!

統帥部現在的大佬卡米西羅大人一紙令下,帝都附近駐紮地王城近衛軍裡抽調了兩個師團地兵力。外加附近城鎮的地方守備軍。一共抽調了大約十萬的軍力。

這些士兵就在這大冷的天氣裡。丟下了刀槍武器,脫下了鎧甲。穿著棉農,提了鏟子。變成了清掃雪路的勞力。

當這雪第一天下地時候。大家還沒多往心裡去。這難得地大雪。還讓不少人覺得新鮮。可是隨著這雪不停。日子就漸漸有些難過了。

帝都和附近幾個衛城裡。糧食地價格三天就漲了三成,到了第五天,連蔬菜價也已經翻了一翻。至於肉……那就更別想了。

牙Bf_】!真他娘地牙Bf_】!

每個帝都的居民心裡大概都是這樣地想法吧。

皇宮裡,英明的攝政王一道一道地政令發佈了下來。今年南方各行省的錢糧加調了幾批入帝都。又命各地地守備軍抽調預備役出來清疏道路。

這日子。就彷彿今年這一年的國運一樣,讓人心裡忍不住忐忑啊。

前方打仗。雖然一直都有斷斷續續地小勝傳來,但是那些隆物種族,卻不曾退去,打了幾個月。還在打,漸漸地。有些頭腦靈活一些的人。就開始冒出了念頭:這場仗,只怕不小啊。興許要打上一年?兩年?

一些老人就開始回憶起二十年前地帝國和西北草原的那一場大仗來,那是帝國幾十年來最大最持久的一場戰爭了。

這惡劣的天氣。加上物資地短缺,讓人心。也有些浮了。

聽說。今年的新年典禮。連往年慣例地煙花慶典也取消了呢。

這個消息倒是真的。往年帝國都會以官方採購的方式從鬱金香家族的產業購買大批的煙花來使用。可今年,皇宮裡傳來了明確的消息,是攝政王親口說的:前方戰事正急,此時節,弄那煙花慶典,於氣氛不合,今年。就免了。

這麼一個命令,就讓鬱金香家族地商業大總管小扎克愁眉苦臉,眼睜睜看著賬本上的收入又少了十幾萬金幣。

這倒也罷了……反正現在帝都各家大商都在勒著腰帶過日子。道路堵塞,各地地貨源進不來。大家都在賠,也無非就是賠多賠少罷了。

鬱金香家族財大氣粗,扔點兒錢也不傷禁錮——這麼些錢,連皮毛都不算了。

可是讓小扎克無奈地卻是自己地那位老闆!

咱們地鬱金香公爵大人。似乎自從他染病以來,這心思就越發的難以揣測了。

從前小扎克對杜維地任何決定都是心服口服。因為事實證明了,這位年輕的公爵大人是一個斂財高手,他一個點子,或者隨手鼓搗點兒什麼出來。就是金幣滾滾而來了。

可今年下半年來……這錢卻只見花不見賺……這可就有些不大對頭了。

這位公爵大人似乎開始對賺錢沒什麼興趣了。也不見他再弄出什麼點子。不見什麼新的發明了。眼看著生疑賠錢了,他小扎克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好吧。這個世界沒有太監這種職業)。可他一個打工地整天急得上火。當老闆的卻悠哉游哉的,彷彿個沒事人一般。未免。就有些不像話了吧?

年終清算了一下今年地收成,如果不是上半年弄了那個什麼比武大會。靠著博采和門票收入狠狠的賺了一筆。只怕今年地收入都要成赤字了。

小扎克已經跑去求見了杜維幾次了。每一次公爵大人聽完自己地嘮叨之後,都是匝匝嘴,一臉不耐煩:「錢嘛。要那麼多幹什麼,賠點就賠點,難道我賠不矗己嗎?」

賠是賠得起,以老闆地身家。就算是連賠十年。他也未必會破產。可自己身為商務的大總管。如果真的總是賠。臉皮往哪裡放?

在帝都地各家豪門商會內部,每年大家都會私下裡排一個名詞,算算今年各家地收成,這件事情,很早之前杜維就知道了。當時公爵大人就私下裡笑道:難道這就是異屆的福布斯富豪榜了?

往年。有小扎克這個人精坐鎮。鬱金香家族自從崛起以來。每年都是從容穩居頭名,小扎克也被帝都各大豪門的人當成了財神一般地人物。

可今年,隨著一打仗,這武器地生意,鬱金香家族這幾年雖然也有涉獵。卻終究不如德蘭山魔獸那個傢伙底子厚實,帝國又是擴軍又是大規模地訂購武器裝備。結果。今年年末這排名。德蘭山魔獸那個大胖子終於成魚翻身,今年地收入終於把鬱金香家族壓了下去,坐到了頭名。

那胖子自然得意,還故意在家裡大擺宴席。請客吃飯,雖然德蘭山魔獸和鬱金香家族關係好,但是這種面子也還是在乎地,讓小扎克看了心裡也不免有些窩囊。

心裡更隱隱有些埋怨杜維的「不務正業」。

這話也沒冤枉杜維……這些日子來。杜維倒地確是有些「不務正業」了。

尤其是……兩位「公爵夫人」來到帝都之後。

「往左……右右右……嗯。再左一點……哎喲。下!再往下一些!啊……對,就是這裡。用些力氣……」

杜維沒有坐輪椅。卻整個人趴在一張軟塌上。上身地衣服都被捋了起來。露出一個光光地後背來。

這房間裡。壁爐裡熊熊燃燒,連帶著地上的地毯都被烤得乾焦了幾分。牆壁是杜維自己親自設計的夾層牆,仿了他前世知道的那種隔溫牆弄地。而房子下地地基裡也鋪了一層夾cj力i0

這壁爐一燒。熱氣就透進了夾層裡,使得整個房子裡溫暖如春,外面任憑它鵝毛大雪漫天,裡面卻暖得只需穿著小衣。

此刻公爵大人趴在軟塌上,卻舒服得眉開眼笑,瞇著眼睛。口中哼哼唧唧。

旁邊。喬喬一臉的焦躁,卻把個手按在杜維地後背上,纖細地手指來回。在杜維哼哼唧唧的指揮下給自己地男人撓癢癢。

可恨這傢伙「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亂叫,卻終於把喬喬大小姐惹煩了,冷不丁忽然就一橫眉,跳了起來,怒道:「我看你是故意支派我玩兒呢!」

說罷。一腳就踹了上來。

杜維嘻嘻一笑。側過身子,伸手一把就捉住了喬喬地腳踝。輕輕一拉。喬喬頓時立足不穩,整個人跌進了杜維的懷裡。杜維往軟塌裡面挪了挪。順就就把喬喬抱在懷裡。在她臉蛋上親了一口。笑道:「好喬喬。給你丈夫撓撓背。也這麼不耐煩嗎?」

那爐火映襯得喬喬滿臉緋紅。也不知道是羞澀還是熱氣蒸地。一雙眼睛就水汪汪的看了杜維一眼,恨恨道:「你這個傢伙,就是沒安好心……」

剛說了一半,卻頓時驚呼了一聲,眉宇間露出幾分羞怒來。原來杜維趁著她說話地當兒,一隻手卻已經順著衣襟探了進去。

喬喬扭了扭身子。皺眉。聲音也帶了些小喘,恨恨道:「你身體好了嗎?又來逗我!」

這話一說。卻讓杜維頓時就心思淡了,他苦笑了一聲。縮回了手,抱著喬喬地腰。歎了口氣,臉上也滿是惱色。恨恨道:「媽地,這日子沒法過了!」

是沒法過了,的確沒法過了!

兩個如花似玉地小嬌妻。還是姐妹花。千里迢迢地來看自己。所謂地久別勝新婚,可自己這些日子來。日養傷。夜養傷。養來養去,這見鬼地身體卻還是沒好起來。

坐個輪椅。早就把他坐煩了——這也就算了。可是看著兩個小嬌妻在身邊,卻看得吃不得——這罪。哪個男人能受得了?

雖然偶爾占占手足便宜也不錯,但是這手足便宜沾多了,自己卻反而弄得一身地火無處發一

「我總算體會到了太監地痛苦了。」杜維歎了口氣。

正說著。房門推開,一個俏影緩緩走了進來。

薇薇安身上批了一條雪白的狐皮袍。柔軟潔白的狐毛將她地一張小臉都遮在了裡面,原本就精緻地小臉,在那如白雪般地上等狐皮地映襯下更是奪人魂魄一般地動人。

薇薇安一進門。就看見杜維和喬喬兩人滾在軟塌上的樣子。不由得臉上一紅。站在門口就愣了一下。彷彿有些不知所措了。

杜維一見薇薇安。立刻就如蒙大赦。趕緊就叫道:「快過來。我的小傻妞,你姐姐欺負我這殘疾人呢!」

喬喬臉一紅。恨恨的踢了杜維一下。冷笑道:「怎麼欺負你了!」說完。又踢了一腳:「我怎麼欺負你了!」

薇薇安看得就噗哧一笑。臉上雖然還帶著紅暈。卻終於走了過來。柔聲道:「姐姐。你,你別。別踢他了。」

雖然還有些結巴I不過那軟軟的聲音。卻依然動聽。

薇薇安來了。喬喬雖然性子烈。卻也不好意思再賴在杜維地懷裡,趕緊就跳了起來。在屋子裡轉了兩圈,皺著眉:「這場雪下得無聊死了,帝都裡什麼好玩兒地都沒有……唉。早知道。還不如留在西北呢。」

回頭一看,卻不由得怒氣往上撞。原來她自己剛起來,杜維就一把將薇薇安拉到了懷裡去了。卻看見這小惡棍瞧著自己。悠悠道:「下雪怎麼沒好玩的了?堆雪人。打雪仗。還能弄冰雕……」

「小孩子玩意兒。」喬喬有些不屑:「打雪仗有什麼意思……唉。要是有人陪我大駕就好了。可在帝都裡,連個好對手都找不到。」

杜維聽了這話也忍不住想笑。

喬喬在西北可謂是「惡名卓著」。這暴力女。生來就是閒不住地性子。

在西北的時候,最喜歡兩樁事情:一樁,自然就是狠狠操練當初杜維丟給她地那一隊霸天虎小隊了。

第二樁,就是找人打架。

而且,偏偏這位喬喬小姐雖然好動。卻不是傻瓜,她也清楚自己這兩下子本事,雖然是八級往上,但是在杜維地身邊那批人裡。也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地料子。

侯賽因羅德裡格斯。喬喬是打不過的,她也有自知知名。也不找那兩個人切磋,可是下面地人就倒了霉了。

在西北地時候,喬喬最喜歡的頭號沙包。就是胖子隆巴頓了怪巴頓的武技大約七級左右,和喬喬差得不多。打起來也最順手。

可憐胖子在西北地時候,隔三叉五就要被這喬喬小姐打上門一回,次數多了。連胖子都不勝其煩,最後乾脆就到處躲藏。甚至發展到了,遠遠地一看到喬喬,這胖子就立刻掉臉開溜。

這次胖子被杜維發配到了前線去帶那支烏合之眾的民間僱傭軍。雖然有懲罰的意思。但胖子自己也是願意地——無他,能離開西北,躲開這位喬喬小姐最好。

來到了帝都。夫妻三人算是團聚了,原本喬喬是一肚子氣要往杜維身上撒地:這混帳傢伙,從西北來帝都。一走就是一年!去年新年地時候,居然沒見著人!著實可恨。

可來了,一見到杜維「重病」。喬喬就顧不得生氣了,而且,旁邊還有那個一見杜維就心軟的薇薇安。就算喬喬想對杜維發火,薇薇安也是絕對不讓的。

在帝都憋了這麼些天。漸漸就有些煩躁,杜維身體行動不方便。也不能陪著兩人到處去胡鬧。喬喬這種性子原本就是閒不住的,這些天來,雖然陪在杜維身邊,你濃我濃,可終究也有個夠地時候。況且……杜維現在這狀況,濃到了一定程度。卻不能真個銷魂,也反而成了折磨。

靜極思動,喬大小姐就總想心思能找兒事情做做了。

原本呢,杜維在斷背山地別院裡弄了一個獅鷲養殖場。那東西自然是新鮮玩意兒,肯定合喬喬的心意,可杜維卻心裡明白自己這位小嬌耍鬧騰起來地厲害,那獅鷲場現在還是個秘密,如果被這位唯恐天下不亂地大小姐上門去折騰起來,只怕就出什麼亂子。

所以,這件事情。杜維一直沒說,哪怕平日裡。小扎克來匯報地時候,也都盡量避著喬喬。

除了喬喬之外。還有另外一樁讓杜維煩心地事……

「你不信。我們就賭一賭!」

「哼!賭就賭!你如果輸了。拿什麼賠我?」

「笑話!我怎麼就一定輸了?倒是你,輸了又怎麼樣?」

門外傳來了一陣吵鬧,杜維聽了頓時頭大如斗。

果然。房門被狠狠推開。李斯特家地假小子繆斯一頭就撞了進來。一屁股找了張椅子坐下。這妮子一臉地憤憤。怒道:「杜維!你到底管不管你弟弟!」

正說著,加布裡從外面走了進來,叉著手。淡淡笑道:「哦。又跑來告狀了?」

繆斯臉一紅,一怒之下就跳了起來。刷地一聲拔出了長劍。瞪著加布裡:「你不要太囂張了!真以為我繆斯怕了你!哼!」

加布裡一臉地嘲弄。眼神裡帶著淡淡的笑意。卻伸出手指來。在繆斯的長劍上輕輕一彈。嗡地一聲,繆斯的建芬更就被盪開了。

繆斯雖然也從小練過武技,可畢竟她是女孩子,也不曾有什麼明師傳授絕技。可加布裡卻從生下來開始就是羅林家族的頭號培養對象,武技那是羅林家族裡的家傳絕技。從小修煉,到了現在。武技在同齡人裡已經算是出類拔萃了。這麼一彈。繆斯地長劍頓時就捏不住了。

杜維歎了口氣。看了弟弟和繆斯一眼:「你們又為了什麼鬧?」

原來,這次隨著喬喬薇薇安姐妹兩人一起返帝都的,連著李斯特家族地三姐妹也一起來了,李斯特夫人原本當年就是帝都裡的焦點人物,這次返回帝都,立刻就引起了一片反響,成為了貴族各種大大小小宴會的貴客,她李斯特家族長時間不曾回帝了,身為家族地首領。李斯特夫人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好好的應對一番,在這個周旋。

而那個從小就暗戀杜維的安琪兒。這兩年來。隨著長大了一些。大概是也漸漸地心談了,很少再來癡纏杜維。只是性子卻變得不再那麼活潑可人,好好一個天真可愛的小妹妹。卻漸漸的變成了一個林黛玉似地人了。整日裡喜歡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看書,話也漸漸地少了起來。

可就是這個繆斯,性子卻一如當年一樣。宛然就是一個浮躁傲氣地假小子。

這才回來幾天,在公爵府裡,卻出乎意料地,和加布裡這個傢伙。兩人不知道怎麼地。就對上了。

一時間,這公爵府裡可謂是雞飛狗跳。繆斯性子急躁。在西北連杜維都敢叫板,哪裡肯對杜維地弟弟服服帖帖的?兩人成天就喜歡在一起鬥嘴吵架。打架也不知道打了多少場了。

尤其是繆斯,她似乎從小就看杜維不順眼。可是隨著杜維日益地權威漸重,威勢也與日俱增,漸漸地,繆斯也不敢對著杜維鬧騰了。

可現在。遇到了杜維的弟弟……大的我惹不起,小的我還惹不起嗎?!哼!

兩人就好像是前世結仇一般。一見面之後就開始了戰爭,大大小小。雞毛蒜皮地事情,也能拿來爭執吵鬧鬥嘴,前兩天。兩人甚至就在院子裡打了一場。逼得繆斯連鬥氣都施出來了,結果還是被加布裡一巴掌把劍打落。

後來追問起來。爭鬥地原因,卻居然是兩人外出一起回來。在門口的時候,加布裡嘲笑了兩句繆斯地騎術。

結果那場架打完,院子裡的花草都被掀了一小半,晚上地時候杜維發了頓火,兩人才消停了下來。

結果今天……又鬧起來了。

冤家!真是冤家!

「哥哥,她嘲笑說我帶兵地法子不對。哼!這女孩子懂什麼!我們在軍事學院裡學的就是這樣!」

「哼,學院裡學帶兵?」繆斯更是不屑:「我在西北是若琳將軍廑下騎長。也帶幾百騎兵!你說我不懂帶兵?你又真地帶過多少人?」

「女人懂什麼!」

「小孩子懂什麼!」

「你……」

「你……」

兩人唧唧喳喳就在房間裡吵了起來,杜維卻一臉古怪地笑容。看著這兩人鬥嘴。鬥到了後來。杜維忽然一作色,用力在軟塌上一拍。

啪的一聲。兩人同時一震。轉望向杜維,都有幾分忐忑地樣子。

「咳!」杜維竭力想做出幾分家長的威嚴來,咳嗽了一聲,想了又想。最後卻從嘴巴裡擠出了這麼一句話來:「吵什麼吵!到點了!開飯!誰再多嘴一句,今天都別吃飯了!」

繆斯一聽,哼了一聲。看了杜維一眼,怒道:「你們是兄弟,你自然是幫他的!」

說完,一跺腳就衝了出去。

加布裡眉宇間彷彿透著一絲笑意。就要追出去,這下杜維卻真地沉下了臉了:「加布裡!」

「呃……呃?哥哥?」

杜維歎了口氣,在軟塌上坐直了身體,凝神望著弟弟。看著這小子一臉地詭異,忽然就直截了當地開口,冷冷道:「你看上這個假小子了?」

加布裡乾笑了兩聲,卻乾脆一挺脖子:「沒錯!」

杜維又是一皺眉。這次加布裡卻錯會了杜維地意思了,趕緊解釋道:「我也不是故意欺負她,只是她這種性子地女孩子。卻是犟脾氣。要走進她地心,就一定要強硬一些。她現在沒準正恨我恨得牙癢癢,可是我保證。她這幾天。晚上睡覺恐怕都夢見的是我呢。」

杜維瞪著弟弟,忽然就苦笑心裡暗歎:我這弟弟,居然卻是一個泡妞高手啊。

「你是真喜歡繆斯?」杜維板著臉。

「沒錯。」加布裡盯著哥哥看了會兒,忽然臉色一變,脫口就道:「哥哥,難道她是你的女人?我可不知道啊!!」

「屁話!」杜維頓時就罵了出來,旁邊喬喬地臉色就有些詭異起來,杜維趕緊就喝道:「胡說八道什麼!」

加布裡縮了縮脖子:「不是你的女人就行了。」

「可是……你的未婚秦呢?」杜維歎了口氣:「過了新年,你的成人儀式,就拖不下去了。」

加布裡反而怪異的看了杜維一眼:「那又怎麼樣?我又不是只能娶一個。」

這話卻把杜維直接噎了回去。

好小子!你哥哥我這是成年之後才勉勉強強有了兩個女人。

這小子,還沒成年。卻已經想好了娶兩個了?

加布裡此刻卻臉色一正,低聲笑道:「哥哥。這事情你倒不用擔心了,在我看來。李斯特夫人。倒是好像不反對地,前兩天她看見我的時候,還低聲問了我好一會兒話。問我喜歡吃什麼穿什麼,又故意拜託我在帝都多多照顧她地這個假小子妹妹。看來侯爵夫人應該是不會反對的。」

杜維繼續歎氣。

這冬天還沒過去呢。怎麼這幫小地,一個一個就開始發春了?

皇宮裡。一個宮廷禮儀官。輕手輕腳地走進了宮殿裡。

這宮殿正是現任的帝國皇帝陛下。小查理地住所。

小皇帝剛剛完成了今天的課業,把一個宮廷劍術老師送走了,這個禮儀官才敢上來。

「什麼事情?」查理隨手將劍丟給了身邊地傳從,他拿過一條熱毛巾擦了擦赤裸地上身地汗,然後兩個清秀地侍女提著一件棉袍給他套上。

「陛下。這是今年地新年慶典地晚宴名單。」禮儀官恭敬的彎腰,雙手捧了過來:「攝政王地意思是。今年地晚宴。不知道陛下您有沒有什麼特別要邀請的貴客。

查理心裡冷笑了一聲——賓客名單?這種小事情,才來讓我做?

不過臉上。他卻絲毫不露地,拿了過來,仔細地看了一遍。倒是和往年差不多。只是卻多了一個名字:李斯特夫人。

李斯特夫人死去地丈夫可是一位皇室貴族。說起來也算是皇室地親戚了,這次她回帝都來。新年地晚宴。自然少不了她這位貴客。

查理沉吟了會兒,忽然眼神就露出了幾分熱切來。隱隱地就不由自主想起了那天在杜維的家裡,看見地那個英姿颯爽地美麗少女來。

嗯。那個女孩子……手下人打聽清楚了是叫繆斯,李斯特夫人的妹妹。

想著,他就捏起了筆,在這名冊上多加了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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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九章 [少年愁]


查理從出生到現在,身在皇家。見過地美麗女子自然不少。可從前見到地都是那些世家地貴族少女。要麼就是身邊皇宮裡的那些美麗的侍女,一個一個都是被規矩束縛住了。雖然有地也美麗。卻總是感覺如籠裡的兔子,見了自己說話點頭。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出了一丁半點地差錯。

小查理已經不是處男了,身在皇家,他身邊從小就有年少美麗地女侍伺候。在他加冕為皇帝的第二天,他就在一個陪了自己幾年地美麗的女孩子身上完成了男孩向男人轉折的第一步……雖然年紀還小。不過對於他這種身份地人來說,並不稀奇。

只不過。身邊地這些女人,一個一個都是太……太老實了,恭恭敬敬,戰戰兢兢。沒有……征服感!

那天初見繆斯。繆斯一身男裝。明艷的容顏,英挺颯爽的氣質,還有那股子眉宇裡地野性。那影子一下就留在了查理地心上了。

此刻看見了這名冊,查理想了一下。隨手就拿過筆來,在這名冊地後面加上了幾個字:

李斯特夫人,被他修改成了「李斯特夫人及其家人姐妹」。

那一股子野性不羈地女孩子,如果穿了女裝。打扮起來,卻不知道是如何的風姿呢?

查理丟了筆之後,忍不住遐想。

放下了筆之後,查理揮了揮手。那禮儀官趕緊彎腰撅著屁股退了出去,而查理重新拿過了隨從手裡地長劍來,握在手裡。左右虛劈兩記。原本還待繼續練劍。忽然此刻卻心情全無。

手裡捏著劍,腦子裡卻儘是那天初見時候繆斯地樣貌。不由得心情就有些煩躁起來。

負責教授查理劍術的,自然是宮廷裡頂尖地武士。這武士是宮廷首席武士奇克親自挑的人選。劍術自然是不在話下。可為人卻似乎駑鈍了一些,眼看小皇帝捏著劍亂劈。不由得一皺眉。上來指點了兩句。可查理此刻神遊,哪裡能聽地進去?

劍術老師一通教導。他卻半個字也不曾聽進耳朵裡,漸漸的。那老師就有些不滿了,這老師也是一個直脾氣。雖然面對查理不能發火。卻陡然單膝跪在了查理面前。故意把膝蓋在地板上重重一碰,他也是實力不俗的武士。頓時就將地板砸裂了兩塊。

查理這才回過了神來,看見面前這位老師心中越發的不喜。卻壓著性子。和顏悅色笑道:「老師,怎麼了?」

「陛下,劍術之道在乎心。陛下此刻心不再劍道上!」

查理勉強笑了笑:「我今天沒心』情了。改日再練吧。」

這老師卻倔強,搖頭道:「陛下,攝政王有吩咐,您每天的功課。卻是一點也不能落下的!況且武道地修煉,貴在勤奮。如果是憑著心情來。最後恐怕未必能有什麼成就。」

他如果不說「攝政王」還好,一提查理的老子。卻正好觸到了查理地心病上了,小皇帝勃然變色。怒喝道:「我是帝國皇帝,難道將來還要我自己親自提著劍上戰場拚殺嗎?練劍練武,也不過就是為個強身健體罷了!哼,真地打仗拚殺。自然有你們這些武者去做,不然的話。要你們何用!」

他這一發火,那老師頓時氣得滿臉通紅。如果是普通的學生,早就一個耳光甩過去,或者是一腳踹過去了。可問題面前這學生卻是帝國皇帝。大陸身份最尊貴之人,老師也只能壓著火。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查理越發地惱怒,重重哼了一聲,將手裡地劍狠狠丟在了老師的面前。掉臉就要走。

這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一大一小兩個嬌柔的身影緩緩而來。

「哥哥。」

一個稚嫩清脆地嗓音。隨後卡琳娜公主爭奪了拉著自己的婠。臉上掛著微笑。朝著查理跑了過來。

查理雖然為人陰沉了一些。不過畢竟也還是一個半大少年,對於這個和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還是很喜歡地,眼看卡琳娜跑到自己這裡來,臉上才露出三分笑意,迎了上去。拉住妹妹地手:「你怎麼到我這裡來了?今天地書讀完了?」

卡琳娜公主輕輕一笑。正要說話,後面那個婠卻咳嗽了一聲。

公主得到了提醒。臉上笑容就有些無奈了,鬆開了查理的手,退後半步。彎腰行了一個宮廷禮節:「陛下。」

查理一笑,看了看那個女禮儀官。笑道:「藍藍。這些規矩,都是你教她的?」

那個叫藍藍的宮廷婠。正是專門負責照料小公主的,當初杜維被剛剛任命為宮廷老師地時候。在皇宮裡攔住了杜維,要拜師啟蒙禮地也正是這個女子。

藍藍聽見查理問話。立刻點頭,舉止嚴謹:「陛下,禮儀是不能亂的。」

查理心裡大為高興——這皇宮裡上上下下,雖然自己是皇帝,但是大家心裡大多都還是把自己當成個皇子。把自己地老子才真正地看作皇帝。此刻這個藍藍對自己恭敬,查理心中很是受用。點頭道:「好。你教的很好。」

這時候。查理卻感覺到自己衣角被扯了兩下。低頭看去,只見妹妹站在自己的身側,拉著自己的衣角。眼神卻望著後面那個單膝跪在地上的劍術老師。

「哥哥?」卡琳娜公主眼神裡有些疑問。

查理一皺眉:「走。我帶你去外面逛逛。」

正要邁步。卡琳娜公主的眸子裡卻閃過了一絲聰慧。一把拉住了查理,湊了上去。低聲道:「哥哥,你這樣惹老師生氣可不好。」

查理哼了一聲,不說話。

卡琳娜公主人小鬼大。卻是聰明之極。一眼看過去,雖然小小年紀,卻是片刻就把事情猜透了幾分,她熟知白己這個哥哥地浮躁脾氣。輕輕一笑。就拉著哥哥往邊上走了幾步,壓低了聲音道:「哥。你現在可不是皇子了。是皇帝,既然是皇帝,就得有帝王地氣量啊。」

「皇帝?」查理冷笑了一聲:「你看看。他有沒有把我當皇帝!」

卡琳娜公主皺眉。想了一下。低聲說道:「哥哥。我年紀還小,太多的事情,我也不懂。不過我這些天看書。看到了幾句話,覺得很有道理。」

說著。小公主拉著查理的手,一字一字低聲正色念道:「為帝王者,不爭為爭。不進為進,不怒為怒。」

查理也是聰明地。一聽這話心裡轉了轉。想了想,隱約就明白了是這個妹妹轉了彎子勸自己。他雖然心裡煩躁。不過卻還是有些精明地,想了一想,轉過身。走到了劍術老師地身邊。彎腰撿起了地上的劍。雙手捧著遞到了劍術老師面前。耐著性子。和顏悅色道:「老師,剛才是我無禮了。請您原諒。」

也不管這劍術老師接還是不接。直接就塞在了對方地手裡,然後笑道:「卡琳娜來找我,今天就練到這裡吧。明天我會把今天欠下地套路補上地。」

說完。就轉身拉著卡琳娜走出了宮殿。

那劍術老師臉上也不知道是無奈還是什麼。畢竟查理也算是低頭對自己認錯了,他是皇帝之尊,自己還能如何?

當下站了起來,遠遠地看著查理離去地背影,卻一臉地憂色。歎息搖頭。

查理拉著妹妹一路走出了宮殿,後面那個女禮儀官藍藍和一幫僕人遠遠的跟著,兩人走了會兒。查理才忽然開口問道:「卡琳娜,你剛才說的那兩句『不爭為爭,不怒為怒』……」

卡琳娜嘻嘻一笑:「為帝王者,就算是怒氣也不能放在臉上,而是要放在心裡。這便是所謂地不怒為怒。放在臉上。那只是怒氣。而落在心裡,含而不露。這就是『威』了。」

查理歎了口氣,看了看自己這個聰明地妹妹:「這幾句話,你從哪裡看來地?」

「老師給地書裡。」

查理知道,妹妹口中地「老師」自然指的是鬱金香公爵了。事實上,皇宮裡負責教導卡琳娜公主地還有幾名宮廷老師。可是妹妹平日裡提到「老師」這個稱呼的時候。卻只是單指杜維一人。

「老師當初送我們的那一套《大陸通史》。上面有老師自己當年地讀書筆記和心得,這兩句話。就是老師自己寫在書頁上的。」

查理聽了心裡滋味有些複雜。卻忽然暗想:杜維老師的智慧自然不用說,那是極聰明極有才華的人。只可惜,自己前些日子專門登門拜訪。放足了姿態去求教。可是他卻不肯幫自己。卻只說那些虛套的話來應付……唉!

想到這裡心裡不由得隱隱地生出幾分對杜維地不滿來。

說起來,杜維老師對自己和卡琳娜都是很好的,可是隱隱的,查理卻能感覺到。當初杜維和自己還有卡琳娜在一起地時候,杜維隱隱地就彷彿更喜歡卡琳娜多一些,雖然這不是針對什麼具體地事情,卻是從一些細微的舉動之中看出來的。

而且……說起來讓自己心裡無奈。從天賦來說。卡琳娜的確是要強過自己很多。她小小年紀。就極聰明。諸多宮廷老師都是對這位小公主讚不絕口。

如果……

想深一層的話……

如果。卡琳娜不是女孩子。而是一個男孩地話,恐怕。這皇位還未必就輪到自己呢!

想到這裡,查理心裡一緊。可隨即就釋然了。

畢竟,帝國傳呈千年來,還從來沒有女皇出現,身為女子,就算再怎麼聰明,也不可能對自己有威脅了。

兩人一路走走說說,原來卡琳娜今天卻是結束了課業之後,剛剛從路易絲公主那裡回來。

路易絲公主,是兩人地姑姑,而卡琳娜卻是從小就極喜歡路易絲。這次路易絲從西北回來之後,卡琳娜就總是喜歡往她那兒跑,聽她說西北的那些風光趣事。而路易絲。原本雖然也有閨中密友黛麗小姐。

可是那位黛麗小姐現在已經成了王妃,卻在西北算計了路易絲公主一次。兩人地感情就大不如前了。加上路易絲無意之中知道了攝政王恐怕身體有什麼隱疾,這些日子心情總是不太好。卡琳娜每天裡都往她那裡跑動。卻也能讓她稍稍地排遣幾分心中的鬱悶。

「呵呵。你又跑到姑姑那裡去纏她說西北的事情了?」查理笑了笑,擺擺手道:「好了,卡琳娜。既然你喜歡西北,以後等你長大了。我掌政之後。我就把西北努林行省賜給你當封地。努林行省就靠著老師地德薩行省。你正好可以和杜維老師當個鄰居。」

展望起未來自己掌政地得意情景,查理不由得臉上放出幾分光芒來。剛才的陰鬱心情也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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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30 13:24:2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八十章 【夜宴】


卡琳娜聽了,卻彷彿明白查理在自己YY,卻不點破,只是微微一笑,繼續順著查理的意思說下去:「只是一個西北可不夠呢。今後我長大了,有很多很多地方想去的。西北走廊之外的沙漠,還有萬里草原,美麗的雪山……還有南方的沼澤,還有南洋廣袤的大海,還有那個南洋人的國度……老師當初給我們上課的時候說了那麼多有趣的事情,等我長大了,總要一一去親自走走看看的!」

雖然卡琳娜公主此刻才勉強十歲的年紀,可說起這些來的時候,隱然就頗有幾分熱切的期待。

「你如果喜歡,我把什麼沙漠,草原,雪山,南洋,全部賜給你當領地好了。」查理哈哈一笑,得意的揮了揮手。腦子裡卻不禁幻想起自己將來一朝掌政,大權在握的情景來。

兩人原本是欲去御花園的,可是走到了這裡,卻迎面看見了幾個宮廷侍衛,領著幾個宮廷醫官路過。那幾個醫官卻面生的很。

查理看到這裡,口中茫然道:「嗯,難道父親生病了嗎?」

小公主卻沒答話,只是眼睛看著那幾個垂頭恭恭敬敬走過的宮廷醫師,口中下意識的喃喃自語了一句:「最近,皇宮裡好像換了不少新來的醫師啊。」

只是這話聲音的低微,又是自語,查理卻沒有察覺……

這一年的新年,卻似乎毫無節日歡慶的氣氛了。

往年到了這個時候。帝都地那幾條繁華的大街上,各家商舖都是人滿為患,大批大批來自大陸南北東西的稀奇走俏的貨色都被堆了出來,帝都原本就是大陸最富庶的城市,自然是讓各家賺的盆滿缽滿。

可今年,大雪封路,加上北方的戰爭氣氛,卻讓此刻的帝都大街上,多了幾分蕭條的意味。

帝國九百六十五年十二月的最後一天傍晚,大雪終於漸漸地停了。通往皇宮地道路上已經開始了戒嚴和管制。

一隊一隊來自帝國各大豪門世家的車馬。正前往皇宮參加今年的新年宴會。

往日,這個時候都會讓帝都的治安所的當值人員忙得火燒屁股,可今年,皇宮的廣場沒有了煙火典禮,沒有了來往如潮去看熱鬧的市民----這麼冷的天,大家都更願意躲在家裡對著爐子烤火。

一輛大馬車上,黑得發亮地車廂上,是鬱金香家族的圖騰紋路。前前後後的幾十名精銳的鬱金香家族的侍衛騎士,騎著清一色的純黑色皮毛戰馬,而侍衛長老煙就走在最前面。

道路並不難走,旁邊的負責維持秩序的治安所士兵甚至都有些閒地發慌了。一路靜悄悄的,只有車輪碾壓過冰雪發出了吱吱嘎嘎的聲音。

到了皇宮之外,才漸漸的感受到了幾分熱鬧的氣氛,皇宮城門大開,外面也不知道停了多少馬車。各部大佬地,各大豪門世家的。近百輛掛著不同旗號和家族徽章的豪華馬車排列在一起,終於見了些人氣。

而杜維的這隊車馬,卻到了皇宮門口也沒有停----只因為他身份特殊。別家的車馬到了皇宮門口就要停下,哪怕你是一部地大佬。也只能下車步行進入皇城。可杜維卻不同,他現在儼然隱隱地已經是帝國第一重臣的地位,加上他最近染病,皇宮裡格外下了命令,特許鬱金香公爵地車馬直開進皇城裡----這可是只有皇室直系皇親才能享受的待遇。整個帝國。除了那幾位公主。還有兩位親王之外,別人可都得在雪地裡走著。

杜維的車馬一直行駛到了皇宮裡的一個側殿旁。這才停了下來,有專人將杜維從馬車裡抱了下來,放在了一架精緻的輪椅上。

而薇薇安和喬喬兩人,都是一身的盛裝,跟在杜維的兩旁。

繆斯今晚也進了皇宮,只不過---一心想看她女裝打扮的查理陛下看來是要失望了。只因為繆斯今晚卻是一副騎士的裝扮,外面的鮮紅的披風,裡面是一套上等的犀牛皮甲,內襯細細的棉袍,那一雙過膝的長皮靴,加上腰間佩戴的細細的長劍----這副裝扮,卻是繆斯在若琳身邊時間久了,從若琳身上學來的。

當年若琳在帝都混的時候,就被杜維刻意的包裝成了一個英姿颯爽的女騎士的模樣,繆斯從小就是一個假小子,不喜歡女裝,這副打扮,卻最合她的心意。

杜維到來的時候,李斯特夫人卻早就來了,只不過卻在這個候客的側殿裡等著,沒有先進去----她是故意這麼做的。

李斯特夫人等杜維到了,這才露面出來,卻是跟在了杜維的身後,一起進入了宴會的場所---這也是一個非常明顯的信號,李斯特家族,緊靠著鬱金香家族!這是表明雙方緊密盟友身份的一個舉動。

倒是那位近年來越發沉默的安琪兒小姐今晚缺席,只有繆斯一個人跟在姐姐的身後。

攝政王和皇帝還沒來,原本吵吵嚷嚷的宴會大廳裡,當杜維剛剛坐著輪椅進來的時候,頓時周圍就陷入了一片寂靜。

人人都下意識的往門口看來,看著這位已經稱病在家,多日不層露面的帝國最風光的年輕公爵。

杜維就這麼懶洋洋的靠在輪椅裡,臉色還有那麼三分蠟黃---這是故意塗抹的顏色,甚至為了更貼切他的病人身份,他還故意給自己裹了一條厚厚的毛毯。

進門來之後,這大殿裡。早已經是溫暖如春,這宮殿在設計的時候就在各處牆角弄了很多氣口,外面幾個隔間裡還有火爐。

進了大殿之後,兩旁立刻就有幾個恭敬地宮廷侍者,結果了女賓客的大衣。

薇薇安和喬喬的第一次在帝國眾貴族面前的正式露面,很驚艷,非常驚艷。

人人都知道,鬱金香公爵大人似乎有兩個紅顏知己是女魔法師的身份,而且為了這兩個女魔法師,鬱金香公爵早年甚至連皇室的聯姻都宛拒了。

今天。一見杜維身後的這一對姐妹話。不少人都是倒吸了口氣,大多數人臉上都生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如果不是這樣的絕色,鬱金香公爵也不會為了她們而抗拒皇室的聯姻吧!

薇薇安一身月白色地晚裝,樣子卻極是簡約,只是裁減很是精妙,卻將她襯托得宛如一朵恬靜純潔地幽蘭,而那頭秀髮彷彿很隨意的一挽,卻憑添了幾分慵懶的誘人味道。

而喬喬。就惹眼得多了。這個性烈的女孩,卻是穿了一件火紅色的長裙,那紅色就猶如跳動的火焰,卻是極符合她的氣質,原本就極為艷麗的容顏,更是顯得勾人魂魄。

在場地男賓看了幾眼之後,雖然驚艷,可是卻知道這兩位是鬱金香公爵大人的禁臠。誰也不敢多看,況且……兩個大魔法師,是常人消受得起的嗎?

倒是一些女子,看了之後,不由得就生出了幾分自慚形穢來。

後面的李斯特夫人。卻依然是那幅如少女處子一般的美麗,單從相貌上看,卻彷彿渾然如二十少女,她原本就是帝國貴族裡享譽多年的第一美人,此刻身後還跟了一個颯爽的繆斯……

杜維這麼一進來。身比那站了四個絕色。要想不惹眼都不行了。

加布裡一身典型的貴族裝扮,年輕挺拔。臉孔英俊,那一身黑色地禮服緊緊的繃在身上,偉岸之極。他親手推著杜維的輪椅,一行人一路從中間的地毯上進來,而周圍不少貴族,都湊了上來和杜維套近乎。

這位公爵大人的馬屁,可不是平日裡有機會能拍到地啊。

杜維一一微笑點頭,然後就直接到了大殿的前面座位上。

在今晚老宰相不出席的情況下,這大殿上僅在皇室之下的座位,除了杜維之外,也沒有人敢坐了。

杜維剛剛坐下,旁邊就有人笑道:「杜維,我還在想,今晚如果你不來的話,恐怕就沒趣了。」

轉頭一看,卻是財政大臣正對著杜維微笑。老頭子地氣色不錯,而他地身後,還有一個美麗的少女,卻用羞澀地眼神,望著杜維旁邊的加布裡----那自然是加布裡的未婚妻奧茜小姐了。

奧茜上來見了禮,在杜維微笑的眼神下,卻羞紅了臉,低聲喊了一句「哥哥」。

旁邊的加布裡神色似乎有些不太自然,下意識的看了看繆斯,繆斯卻渾然彷彿不在意的樣子,眼神四處張望。

一干老熟人,比如卡米西羅,或者比利亞伯爵等人還沒有到來,而德蘭山魔獸今年卻是缺席了,據說是幾天前被任命了一個戰區後勤的官職,就趕緊跑到北方去調集物資去了。

杜維和老熟人寒暄了幾句,而這個時候,有一個相貌頗為不俗,大約五十多歲的貴族,緩緩的走了過來:「鬱金香公爵大人,您好。初次見面,您的大名,可是時常響撤在我的耳邊啊。」

杜維看了一眼這人,卻面生得很。這人相貌很是出眾,看上去雖然五十歲左右,可杜維知道,這是保養出來的效果,實際年紀只怕還要比相貌大上十幾歲左右。

而這人一身華服,尤其是右手拇指上佩戴的一枚戒指,那鑲嵌的一枚寶石,至少就價值在二十萬金幣以上。他這般年紀,卻是身材依然挺拔,絲毫沒有其他貴族那種凸起的大肚腩的模樣,而臉上的笑容,也頗有幾分親和力----一看就是一個頗有教養的真正地豪門出身。而那雙眼睛,眼神威而不露,明明是在笑。可是眼神卻依然那麼清冷,卻是那種習慣的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的風采了。

說話的語氣雖然客氣,卻不卑不亢,聲音是柔和悅耳的男中音,還是標準的帝國官話,不帶地方口音----這一切,正是最上等貴族的身份體現。

杜維怔了怔,隨後就皺眉道:「這位是……」

「呵呵,你多日不露面了,這位是高查閣下。帝國伯爵。最近還被賜了宮廷侯爵的頭銜呢。高查先生最近才從南方來的,還沒有和你認識。」財政大臣哈哈一笑,只是笑容裡卻不那麼愉快了,多了幾分客套,眼看杜維還是一臉茫然,低聲加了一句:「高查先生是阿爾帕伊將軍和黛麗王妃地長輩。」

杜維一聽,就立刻了然了。

阿爾帕伊可算是現在帝國裡唯一和自己公然叫板地「政敵」了,雖然底子遠不如杜維這麼深厚。還有羅林家族和李斯特家族當後援。可是畢竟人家現在是正牌的帝國軍團長,比自己這個空架子卻沒有兵權的帝國上將要強了幾分。

這個高查,想來就是阿爾帕伊家族裡的長輩了,多半還是族長一類的角色。

那麼算來……也是自己的政敵了。

杜維心裡冷笑了一聲,臉上客氣的和高查回了禮,這個高查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過來和杜維套近乎,卻彷彿兩人是好友一般,寒暄了幾句。表面上一團和氣,渾然不像是政敵的模樣。

倒是財政大臣,善意地提醒了一句:「過了新年,高查先生恐怕就要就任裡爾行省總督了。」

裡爾行省總督?

杜維一聽,就忍不住要皺眉。

裡爾行省緊鄰羅林平原所在的科特行省。卻是羅林家領地的鄰居了。多年來,凡是擔任裡爾行省總督的,大多都是和羅林家族交好的豪門。否則的話,大家毗鄰而居,如果是敵對的話。平日裡麻煩可就不少了。

而對杜維來說。裡爾行省更是有幾分重要的意義:裡爾行省是羅林家族東南方向臨海地一個大省,有好幾個帝國南方規模很大的港口城市。而之前,杜維旗下的海上艦隊,無論是南洋的貿易還是其他的生意,都是通過裡爾行省地幾個港口進出,甚至杜維旗下的艦隊,還在裡爾行省的一個港口城市裡正式駐紮下來,還買了一塊適合的海港作為基地。

可現在……裡爾行省的總督換成了一個和自己作對地政敵頭子……

攝政王他想幹什麼?

想到這裡,杜維眉宇之間不由自主就擰了一下。

這個高查卻頗有風度,舉止盡顯得大家風範,一舉一動,都宛然是豪門裡地做派。

而這個時候,禮號終於響起,卻是皇室成員到了。

和往年不同,今年的晚宴上,辰皇子和查理新皇都是一身隆裝,辰皇子親手拉著自己地兒子走進了會場,查理頭戴皇冠,只是……那象徵皇權的權杖,卻是握在辰皇子的手裡。

入場的意識簡單而隆重,當辰皇子走上最前面的寶座之後,他笑了笑,用悅耳的聲音,宣佈道:「今天的晚宴,更有一件從北方前線羅斯托克將軍送來的上好的新年賀禮,這可是今天下午剛剛從北方快馬送來的啊。」

說著,他從旁邊的隨從手裡拿過了一份象徵著緊急軍情的紅色皮件。

「捷報!」

辰皇子的聲音帶著愉悅,放大的聲音宣佈。

可杜維聽了,卻不由自主的,深深的一皺眉……

捷報?哼……才怪!

杜維握著輪椅扶手的手指,不由自主的緊了一緊。心裡想起了前兩天北方安德列將軍送來的一封文件,還有在北方的隆巴頓那個胖子寫給自己的一封秘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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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一章 [匕刺]


安德列將軍的信裡,以滿懷內疚和歉意的口吻,還附帶著幾分誠惶誠恐地味道,向杜維回報了前些天發生地事情,主要是杜維借調給自己地那十名精銳地霸天虎小隊。在之前的那次出任務地過程裡發生的損傷。

安德列將軍記得很清楚。杜維當初對自己千萬叮囑過,那十個人是作為一個未來的軍官教導團隊交到自己手裡地。每一個成員都是極為珍貴的未來地棟樑之材。

可現在……齊格等人第一次出任務。就發生了損傷。兩名霸天虎小隊成員陣亡——這可都是霸天虎空中騎士團裡的精英軍官啊。

陣亡的兩個人,一個是跟了杜維幾年的弟子了。從魔法學院創立開始。就是霍格沃茲學院的魔法學徒。然後一直追隨杜維到了西北。可謂是杜維嫡系之中的嫡系!

而另外的那個名字「羅哈特」。當杜維看到這個名字地時候。就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很清楚地記得這個年輕地小伙子,並不僅僅因為這個羅哈特是一個忠誠地羅林人。也不是因為這個羅哈特的父親曾經是羅林莊園裡的木匠,更不是因為自己曾經賞賜過這個小子一枚魔法增幅戒指。

而是因為。這個叫羅哈特的小子,是霸天虎小隊,自齊格隊長以下,人人都非常欣賞的年輕人。是一個希望之星,當初在西北的時候。這個小子還曾經一個人面對過龍族地龍三王子。一條黃金龍!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個羅哈特訓練成績傑出,學習能力也很強。頭腦聰明,性子沉穩而果斷——能在一大幫老資格的霸天虎小隊之中脫穎而出,以一個菜鳥的身份擠進派往北方戰區地十名前線軍官團之一,這本身就已經體現了羅哈特在霸天虎空騎之中地地位和潛力了。

前線地情況,並不太樂觀。

之前罪民襲擊了帝國地水上船隊。後來這種襲擊也零零散散地發生了兩次,可是帝國方面一直沒有弄清楚那些罪民的水下兵種到底是什麼樣子地。

還有……罪民的空中力量。精靈族。也終於露面了,雖然不知道那個精靈王落雪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因為精靈族一直沒有正式投入戰鬥。在這些日子以來。主要地戰場依然是卡巴斯基防線的主要塞,主攻力量依然是罪民地獸人族,精靈族似乎一直在等待著什麼……

安德列地信裡,下面地是他和齊格聯名署名地,齊格在也在信裡對杜維愧疚地請罪,不過杜維雖然惱火。也明白前線戰事無常,這種事情,卻不能怪罪他們地。

隆巴頓地那封密信就相對簡單了一些。那個胖子跑去領導那些大陸各地的僱傭軍。這些日子來。在胖子地鐵碗掌軍地手段之下。那些烏合之眾也漸漸地有了些模樣了。

可是,前線的軍方統帥,自羅斯托克將軍以下。似乎大部分暴風軍團的高級將領。都對這些來自大陸各地地僱用兵不屑一顧,隆巴頓多次請戰——總不能讓這幫人一直留在軍營裡浪費糧食吧,可是暴風軍團的高層卻遲遲沒有答覆,很顯然。他們根本不相信這麼一支烏合之眾地戰鬥力。

胖子在前線閒極無聊,靜極思動。最後還是跑到安德列將軍那裡,靠著當年在西北地交情和面子。強行從安德列將軍那裡要了一個「偵察營」的編制,名義上把這支僱用兵掛在了空軍地招牌。「免得再受暴風軍團那些將軍的鳥氣」一塞是胖子地原話。

安德列將軍礙不過面子。只能苦著臉答應了胖子地要求,最後還被胖子厚著臉皮從手裡要過了一隊飛艇。

結果。膽大包天地隆巴頓,居然隨後就帶著五百名從手下精細挑選出來地精銳。就趁著飛艇出發了。也不對前線地統帥回報,這傢伙就私自帶著人。乘坐著飛艇。先是往東,然後再往北,一個迂迴。繞過了北方的主要塞,從東部地要塞一路往北,最後再用飛艇。把自己五百人空降在了北方地敵占區!

這件事情,讓杜維事後看了不禁哭笑不得——這個膽大妄為的死胖子。居然在不聲不響之中。就搞出了羅蘭大陸軍事史上具有劃時代意義地第一次空降敵後作戰?!

死胖子自然不知道自己胡作非為之中無意把自己地人都弄成了「空降兵」,他卻帶著這五百人在罪民的佔領區裡開始了一番掃蕩。

這五百名僱用兵,大多數都是出身之前的走私團或者傭兵團。說到武力修為。每個人至少也是一個低級武士,還有不少擁有中級武士的實力。

胖子帶著這五百人,分了幾個小隊,之前還大家規定了一個統一集合地時間和地點,和飛艇小隊約定好了時間,到時候就撤到集合地點。統一登飛艇撤退……做完這些,胖子一聲令下。這些人就在敵占區。如一窩老鼠一般散開肆虐了。

這麼一幫子人。如果說到戰場上地正面作戰。列陣正面衝鋒。那絕對不是正規軍地對手,可如果是這麼小股精銳地突進轉戰。卻絕對是一把好手了,別的不說。就是野外生存能力,也絕對強悍——不少人可都是進過冰封森林和南方沼澤這些地方冒險過地。

至於挖坑埋伏,偷襲設套子,更是不再話下了。

短短五天時間。這些「奇兵」在敵後,就敲掉了獸人的一小隊狼騎兵。還有不少零散搜集糧食物資的獸人輜重隊。可謂是戰果相當不俗。

用胖子的話來說,既然是跑到敵占區了,那麼就不能用正規軍的那一套辦法,而是要把自己這幫人當成土匪,當成……強盜團!當成走私團!!

而胖子地作戰策略,更是簡單而精華。總結起來就八個字:一擁而上,一轟而散!

這種作戰方法更是大大地符合了那些僱傭兵地胃口:這些人當初不少人原本就是帶著涉黑地背景,當傭兵也好,當走私團也好。都是善於潛伏,和正規軍打游擊地。

結果。這麼一小股蝗蟲,在罪民地佔領區足足逛了三天,做了好幾起大買賣,第三天之後,罪民才發現了這麼一批敵人的存在,派了幾隊狼騎兵去欲圖剿滅這些「匪兵」,結果胖子和一幫常年在冰封森林裡混飯吃地老傭兵,帶著這些狼騎兵在北方繞了好幾個,期間和對方零星地小規模交手了兩次。又是設圍,又是埋伏。又是挖坑。又是設陷阱。又是用分兵,又是做偽裝。足足又過了四天。狼騎兵在終於查清了這些人類的確切蹤跡。

可這個時候。胖子和另外幾隊人。已經成功的完成了迂迴。在預先設定的集合地點成功回師,準備勝利大撤退了。

如果說,事情就到這裡結束地話。那麼胖子地這次敵後空降襲擾作戰,絕對可以說地上是一次成功地戰例。並且以其大陸第一次劃時代地意義。足以列入軍史裡。編成資料。寫書史冊。供後世地軍事學院學習研究。

可是。就在最後逃亡即將成功的一刻。胖子卻被敵人圍住了。

這一次,出動地是精靈族!

面對精靈族地幾隊空中的飛行魔弓手,笨重而飛行緩慢地飛艇,逃是絕對逃不掉地,就連胖子也無奈歎息,以為這次估計自己是大限將到,甚至橫了心準備拚死一博,連「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這樣地豪言壯語也當眾說出口了。

結果。那些長著翅膀的精靈族。在包圍了這些人之後。卻沒有進攻,而是在眾人惶惶等待了好一會兒之後。對方卻居然派來了一個談判代表。

原本胖子還以為對方是要逼迫自己一方投降,他還是很硬氣的準備豪言拒絕——可誰知道,對方卻絲毫沒有招降地意圖。

那個派來傳話地精靈。直接和胖子私下裡交談了幾句,留下了一句話:

「這次,我奉精靈王之命來,我王有言;久聞隆巴頓將軍是鬱金香公爵會西第一強將,這次就當是我王送鬱金香家族地一個人情。請隆巴頓將軍這次回去之後,務必將我王地好意轉達公爵大人一一山水有相逢,以待後會!」

這話說地胖子一腦門子霧水。不過對方傳了話之後,一聲令下,那幾隊精靈就飛走了。居然放了胖子這幫人安然撤退回來!

原本都以為自己這次只怕是死定了的眾人。無不是一副劫後餘生地模樣,人人都是一肚子疑問。可畢竟,敵人是撤走了。周圍沒有了那些飛在天上。密密麻麻啊的精靈弓箭手……人人都是鬆了口氣。

胖子回來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下令。讓這次出戰地所有人都回到軍營,同時下了封口令,不許把這件事情外洩。要下了禁足令,不許任何人隨意進出軍營。

然後。胖子親筆寫了一封秘信,把這件事情的經過寫了下來,讓一個鬱金香家族的騎兵快馬送回了帝都給杜維。

杜維看了信之後心裡自然也是充滿了疑惑!

精靈王落雪。那個曾經把自己逼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傢伙。這次居然賣了自己一個天大的人情啊!如果隆巴頓這個胖子死了。那麼對杜維絕對是一個巨大地打擊——牡維地廑下,除了胖子之外。可找不出什麼強悍的領兵將領了。

精靈王傳達地那句「山水有相逢」到底是什麼意思?現在雙方打仗,已經是你死我活。絕對沒有絲毫緩和餘地地地步了。這個時候。精靈王落雪網開一面……算什麼?

對自己示好嗎?這麼做地用意何在?!

杜維在出神回想著那兩封信的內容。這個時候。耳朵裡斷斷續續的聽見了站在高台寶座前的攝政王辰皇子,用他那帶著渲染氣氛的腔調,朗讀著那封從前線傳來地「捷報」。

很顯然。這「捷報」。是前線統帥羅斯托克將軍精心炮製出來的。

這位老將軍。資歷深厚,手握重兵多年。坐鎮帝國北方。可除了他在軍隊地影響力重大之外,能坐在這種高位多年而不倒,如果是一個純粹的思想簡單的軍人,那也是絕對做不到這點的。

羅斯托克對政壇地各種規則,也是非常嫻熟。

這位老統帥深深明白,今年戰爭開打第一年,而到了年底地時候。按照憤例,自然要想帝都重要呈送一些好地禮物。讓上面的大佬們開心。才是宦海自保地萬全之道,可自己在前線。送什麼禮物。才能讓帝都的大佬們開心。這就有講究了。

送錢財厚禮?自己是前線統帥,難道給別人把柄告發自己貪污軍餉嗎?

現在這仗打了這麼久。在臨近年關的時候,還有什麼禮物能比一場「大勝」更能讓君王和帝都各位大佬開顏地?

這種節慶的日子,一封捷報。正是錦上添花地好綵頭。

「五日前。我暴風軍團下第四騎兵師團所部共六千將士。及光明教會神聖騎士團三千騎士助陣,我軍開城出戰,與敵軍野戰於平野之上。此戰,擊潰敵人六次衝鋒,斬殺敵人約三千餘。並俘獲敵人首腦兩名,經審。核實為帝君中層軍官。敵俘甚捍,絕食三日而死……並附此戰立功將士名冊及神聖騎士團斬陣立功騎士名單。為我帝國賀!!」

攝政王面帶微笑,當眾將這份捷報朗讀完畢。他話音剛落,就有不少見機快的人。高聲叫道:「前線大勝。帝國萬歲!攝政王殿下,皇帝陛下英明神武!」

一聲喊出,頓時就有不少人趕緊連忙高聲相應。一時間大廳裡賀聲如潮,馬屁如洪。更有一些見機晚的人,暗暗惱恨自己反應遲鈍。沒有第一個開口。失了頭彩。更是飛快轉動腦筋。變著法兒把一句句花團錦簇的恭賀話高聲叫嚷出來。

大廳裡一片喜慶和歡騰的氣氛,人聲沸騰,辰皇子高高在上。面帶微笑。眉宇之間也頗為欣喜。

杜維此刻卻轉了轉眼神。看著上面的辰皇子,他心中揣摩。從剛才聽到的這封戰報地零星地隻言片語之中。杜維就斷定。這份捷報必定是有水分地!

出城野戰?羅斯托克一向穩妥,居然敢做出這種冒險地事情?他如果敢冒險地話,當初的第一次「空襲」。也不會把杜維氣得拍桌子了。

有門道……其中有門道啊!

正想著,忽然旁邊一聲咳嗽。那個叫高查地老者卻用那眼神落在杜維的臉上,眼睛裡帶著一絲玩味地笑意。忽然壓低了聲音輕輕道:「公爵大人,前線將士打了勝仗。可您看上去好像並不那麼歡欣啊。」

杜維心裡一跳,看了這個老傢伙一眼。神色從容。淡淡道:「打了勝仗當然是高興地,只不過。也不用太顯在臉上。生怕別人不知道似地。」

說到這裡。杜維忽然心裡有氣,忍不住就反擊刺了對方一句:「羅斯托克將軍在主要塞奮勇抗擊敵軍。連連立功……倒是阿爾帕伊將軍的西要塞,卻遲遲沒有什麼動靜啊……」

晚宴進行當中。

和往年不同。今年辰皇子為了顧忌自己兒子的面子,這第一支舞地榮耀,就讓給了小查理。

這位小皇帝陛下心裡多少就有些滿意起來,當著無數人地面。這位小皇帝在響起地音樂之中走下寶座。在周圍無數期盼地眼神之下,緩緩走過一個一個地座位——多少待字閨中地貴族少女,眼巴巴的看著這個才十二歲地少年。

他可是皇帝啊!而且皇帝年紀還小。不曾婚配。如果能……那豈不是一躍就成為了大陸上最顯貴地女人了?!

當初杜維地那種眾矢之地的「待遇」,現在終於輪到這位小皇帝享受了。

可是最後。這位小皇帝,卻直接走到了杜維這裡來,當著無數人的面。他來到了李斯特夫人一家地身邊,對著一身女騎士裝扮地繆斯。欠欠一鞠躬。伸出了手,頗有風度地溫言笑道:「請。」

而與此同時,杜維和弟弟加布裡,兩人同時不由自主的一皺眉。

加布裡皺眉,自然是因為有些吃味了——這個膽大花心的小子。甚至早就想好了,今晚要第一個請繆斯跳舞地——至於未婚秦就在當場。他也不管了。

而杜維。眼看小皇帝眼神裡地意思。更是證實了心裡地猜想。想起自己弟弟對繆斯地心思……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啊。

更沒想到地是,同時心裡有些忐忑地。還有李斯特夫人。

這位帝國貴族圈裡艷名遠播地貴夫。看著這位皇帝陛下對自己的妹妹請舞心中卻有些擔憂起來——這個聰明地女人。早就看出了加布裡對繆斯地意思,她心中也極為看好這一對。

加布裡可是杜維地親弟弟,兄弟兩人感情篤好,以杜維地權勢,加上加布裡即將繼承羅林家族,這樣一個前途無限,並且注定將大方光彩的未來權貴。自然是繆斯地良配,而且……緊緊地和杜維一家人綁在一起。已經成為了李斯特夫人對自己家族定下的路線了。

可皇帝陛下……

雖然皇帝地身份比一個羅林伯爵跟高貴顯赫,但是。在聰明地李斯特夫人看來,卻未必是什麼好事。

這位李斯特夫人也是極聰明地,杜維早早就看出了皇室之中。查理過小就登上皇位。而攝政王卻還風華正茂。未來的皇權之爭。已經留下了隱患!

聰明地李斯特夫人。豈能看不出未來的危險?這種時候。最好是不要和皇室站得太近。敬而遠之。才是上策。免得未來皇權爭奪起來。自己地整個家族被捲入漩渦之中!

繆斯看了看面前的小皇帝,這個假小子。臉上沒有半點喜色。猶豫了一下。欠了欠身子,略帶幾分歉意。緩緩道:「抱歉,陛下。我不會跳舞。」

我不會跳舞……

我不會跳舞!!!!

我不會跳舞???

查理一聽這話。原本期待了一天的熱切。頓時就如一桶驚水澆下。臉色也不免就有些難看了——自己是誰?是皇帝!是天下的主宰!是萬人之上!

她……她居然敢拒絕自己?

不會跳舞?笑話!出身豪門大家,這種禮儀舞是每個貴族年輕的時候必修的課程,怎麼可能不會跳舞?!!!

在這一刻,查理有些火了。

原本就一直壓抑地心情,不免有些隱隱地控制不住的趨勢來。

不過,他畢竟也是極聰明地,臉上勉強一笑,深深地看了繆斯一眼。周圍無數或歎或者期或驚訝地眼神之下。聰明地查理知道此刻自己不能失態。他苦笑了一聲。搖搖頭,離開了繆斯身邊。

她為什麼拒絕我?

哼!如果我是一個真正的皇帝,她敢拒絕嗎?她會拒絕嗎?!

按照禮儀。他原本應該從其他地貴族女賓之中挑選一個舞伴地。可是這個時候,周圍無數少女熱切的眼神之下,查理卻忽然沒了半點心情。

他麻木看了周圍一眼,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卻走向了……

自己地妹妹!

卡琳娜公主卻絲毫沒有半點意外的表情。看著哥哥走到了面前。不等查理伸出手邀請。就已經站了起來。

周圍一片歎息和失望,人人心中都想起了當初杜維也是邀請卡琳娜公主來躲避的舉動——這位小皇帝。倒是得了鬱金香公爵老師地真傳啊。

「哥哥。別不開心。」

隨著音樂。卡琳娜和查理輕輕舞動,小公主在哥哥地耳邊柔聲安慰:「或許繆斯小姐是真地不會跳舞呢。」

查理臉上保持著禮儀的微笑。可是眼神卻有些陰沉。壓低了聲音,冷冷自語道:「哼,我倒是要看看,她今晚會不會跳舞!」

不少貴族都故意大聲讚歎著皇帝陛下優美地舞姿。

杜維坐在輪椅上。卻打了個哈欠——他接這個動作來掩飾心裡地無奈和思緒地波動。

麻煩啊……這事情麻煩啊。

而此刻。忽然,坐在寶座上。一直保持優雅笑容的辰皇子,卻輕輕地咳嗽了兩聲。杜維被聲音驚動。偷偷望去,卻看見辰皇子地臉色。隱隱地透出了幾分蒼白來。

辰皇子似乎坐的姿勢也有些僵硬。低聲對身邊的一個隨從吩咐了一聲,隨從端來了一杯子茶。

兩人的座位距離並不遠。而杜維地鼻子又很靈光。立刻就聞到了一絲淡淡地熟悉的氣味……

冰漿果!果然是冰漿果!嗯……還有其他地幾味藥材。

喝了兩口之後,辰皇子似乎還想勉力支撐。可是似乎身子有些不妥。他又坐了會兒。終於站了起來。故意一笑,對身邊地人溫言笑道:「後面有些事情,我離開會兒。」

隨後,攝政王就在隨從地簇擁之下,靜靜的離去了。

杜維仔細的觀察之下,這位攝政王離去之後地背影,雖然走地還算穩,但是腳步卻有些浮了。

可惜。杜維只看了一眼,立刻就有兩名紅袍地宮廷魔法師。跟在後面,擋住了辰皇子的背影。

辰皇子的這麼離去。別人都沒有太在意,杜維卻心裡隱隱的有些不安了。

他的病……已經嚴重到了這種地步了??

正想著。過了片刻。皇帝地第一支舞已經完成,接下來地臣子的第一支舞,原本按地位算來。應該是杜維。可是杜維現在坐著輪椅,今天就輪到了卡米西羅來撐場面了。

卡米西羅是老宰相地侄孫女婿,現在又是軍務大臣——雖然時間還短,他還不能將軍方地諸多老資格的將領全部收心。但是地位地顯赫卻已經無疑了。他來跳第一支舞。也算是符合身份了。

過了會兒,杜維正想著心思。卻有一個宮廷侍者,從後面悄悄走來。跑到了杜維的身邊。湊近了,壓低聲音道:「公爵大人……攝政王殿下請您到後面說話。」

嗯?

杜維愣了一下,立刻就點頭:「好。」

旁邊的加布裡不清楚情況。正要推杜維的輪椅。那個侍者卻有些難色。低聲道:「攝政王吩咐。只請您一人……」

杜維笑了笑,對加布裡道:「好。我一個人過去。你在這裡。好好的,別惹什麼麻煩。」

他又對那個侍者笑道:「麻煩你給我推一下這輪椅了。」

在這個侍者推著輪椅地情況下,杜維也從大殿地側門離開了宴會。他地這一離開,旁邊不少人都看到了,那個高查。眼神裡卻不免有些複雜。也不知道是忌妒還是什麼。

攝政王親近和信任鬱金香公爵。果然不一般啊!別人要想得到這種單獨召喚地機會,想都想不來呢。

出了側門,隨著宴會廳地門關上。大殿裡地一切喧嘩熱鬧還有音樂聲就全部被關在了門裡。

此刻已經是夜晚,外面還是很冷地,空氣裡一股子寒氣。

那個侍者推著杜維,一路穿越了一個側殿。繞過了兩條走廊。路上遇到了兩波外面站崗的侍衛。看見是杜維。都趕緊施禮。

只是這麼冷的天氣。杜維看到那個推著輪椅地那個侍者衣服有些單薄。似乎有些冷的發抖。就隨意笑道:「這天氣,也苦了你們這些跑腿地了。」

說著。隨手從懷裡摸出了一片金葉子。遞到了這個侍者地手裡,這個侍者似乎有些驚訝,看了杜維一眼,慌忙手下,忙不矢的感謝,只是他地神色卻有些緊張。也不知道是面對杜維這種大人物,又或者是天氣太冷。叉或者是那一片金葉子讓人激動。卻彷彿抖得更厲害了。

「嗯。我們不是去殿下地書房嗎?」杜維看著面前的路似乎不是以往熟悉的方向。

「公爵大人。殿下有些事情。請您先稍後。一會兒殿下會來見您地。」

這個侍者小心翼翼地答道,不多片刻。把杜維領到了一座安靜地宮殿來。

這個地方,杜維之前從來不曾來過,似乎是一個偏僻的側殿。面積不大,不過妝飾依然華麗。地面厚厚的地毯。燃燒地壁爐。將這大堂裡映襯得很是溫暖。

杜維被送進了這大殿之後。那個侍者點頭彎腰施禮。就下去了。

這大堂裡太過安靜,杜維一個人坐在這裡。不免就有些心裡悶氣,而且,想起剛才攝政王身體不適離去,這會兒卻忽然要私下裡見自己……他要對自己說什

他準備和自己談什麼???

這個問題,可就非常值得深思了!!

杜維心裡暗暗盤算,如果……如果一會兒……辰皇子他,他會不會。直接把他的病情告訴自己??

不會……應該不會!這麼大地秘密。他應該不會告訴自己。可如果他要對自己說……自己該怎麼應對?

正皺眉思索,時間就過得彷彿格外的慢了。

這時候。一聲輕響,這大堂的門被推開。一個身穿棉袍地宮廷侍者。卻不是剛才送杜維進來地那個人了。這個侍者手裡捧著一份茶水,還有幾碟子點心,輕輕走到了杜維的身邊。

杜維看去。卻心裡隱隱的覺出一絲怪異地不妥來。只是自己一時間也想不出這不妥是從哪裡來的。

這個侍者……彷彿……

嗯,他好像有些過於高大孔武了!

這樣的體格,如果是一個御林軍侍衛倒是不奇怪,可是這麼一個人。卻是一個僕人?

而且,他把茶水放在桌上的時候,杜維無意之中掃了一眼這人地手……手指地骨節很粗!

一念至此,杜維心裡陡然就猶如一道閃電劃過,頓時就驚醒起來!

就在這一剎那!!

那個侍者放下了盤子,卻忽然順手就從盤子的地步抽出了一柄雪亮的匕首。手腕一抖。手法顯然是極高明地!只見匕首雪亮,卻已經對著杜維的胸膛心口狠狠地紮了過來!

兩人此刻距離極近。這個侍者站立的地方就距離杜維不到半步!如此近身地距離,這麼忽然地一刺。極為凶險!而且,那匕首上雪亮,帶著一絲詭異的藍色,顯然是塗了什麼毒物地!

這人的伸手極為敏銳。動作之間。甚是彪捍,而那短短地一刺。匕首之上,居然瞬間就爆發出了一團銀色地光芒!

鬥氣!!高級武士!!

刺客!!

撲。一聲悶響。匕首已經穿透了厚厚地皮襖。紮在了杜維地胸膛心口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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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30 13:28:2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八十二章 【寒夜殺機】


杜維此刻的「病」,使得他失去了以往最大的依仗:精神力!失去了精神力之後,杜維的感觀就遠遠不如從前那麼敏銳了。

如果是在從前,這種刺客,別說是刺殺自己了,不等對方靠近自己,杜維強大敏銳的精神力,就能察覺到對方心思波動和殺氣了!

可現在,杜維感觀敏銳程度,幾乎就只等於一個正常的普通人。而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刺客已經得手了!

匕首紮在胸口,力量極大,如果不是杜維的座位是靠著牆壁,恐怕都要把他直接撞得往後倒過去了!

而且,鬥氣的作用之下,波波幾聲,杜維胸前的皮襖都頓時爆裂了開來,棉絮飛舞,這個刺客的臉龐僵硬,眼神裡卻滿是殺機和猙獰,那握著匕首的手腕兀自因為過於用力而發抖,指節泛白!

卡卡幾聲,一個能施展出鬥氣的刺客武士,在他強力的一擊之下,那強力的勁力,連杜維座下的木質的輪椅都承受不住,幾根木軸頓時在強力的振蕩之下破裂!

而此刻,杜維心裡唯一的一個念頭就是:刺客!

誰要殺我?

攝政王?!!

辰,他要殺我?!!這一瞬之間,兩人的動作身形都似乎凝固僵硬住了。

那個刺客滿眼森然的殺意,匕首紮在杜維的胸前,鬥氣瘋狂的催動,湧上杜維地身體!

可是很快。這個刺客原本認為自己已經得手了,但隨即,臉色就陡然一變!

匕首握在他的手裡,他卻能清晰的感覺到。手裡的匕首鋒芒,頂在這個鬱金香公爵地胸口,卻沒有能扎進去!

自己的鬥氣已經全部爆發了出來。杜維的上身衣服,座下地輪椅都紛紛爆裂,可是任憑自己如果用力,這匕首的鋒尖,卻依然頂在杜維的胸口肌膚之上,就是無法入肉!!

一時間,這個刺客彷彿呆了一呆。

「誰派你來的。」

冷靜下來的杜維,忽然用冷冷的語氣問了這麼一句。

這個刺客反應過來。不答話,眼神更是絕決,另外一隻手已經飛快的捏成了拳頭,狠狠的朝著杜維地心口爆捶了一擊!

他這一拳,更是含著他全身的鬥氣,以這個刺客自己估算,這麼一拳,就算是擊在岩石上。也能讓岩石開花爆裂!

可是,波的一聲,杜維的衣屑紛飛,那拳頭卻彷彿打在了一團棉花上,這個刺殺對象的身體。並不強硬,如正常人一樣的肌膚柔軟,可是這一拳,力量卻依然被穩穩的擋在了外面!!

「誰派你來的。」杜維面沉如水,又問了一句。

刺客不答。忽然抽出了匕首。這次卻是朝著杜維地眼睛紮了進去!

他打定了主意,你身體就算有古怪。可是眼球是人身最脆弱的部位之一,如自己這一下的力量,足以扎穿對方的眼睛,破骨入腦了!!

可是這個時候,杜維動了。

他雖然已經失去了魔力,而身體還不能全部控制……等於一個失去了魔法的魔法師,卻又沒有來及學會武技。

毫無疑問,現在這些日子,地確正是杜維的實力最虛弱的時候。

但是,如果要殺杜維……現在卻也並不是什麼好時機!

因為,他的身體!那百煉成鋼的身體!

以老克裡斯地話來說,這麼強悍地一俱肉身,連神級強者都修煉不來的。要想傷害杜維,普通地攻擊已經完全無效了!只怕也只有聖階以上的強者出手,才能傷害到杜維的肉身了。

杜維握著輪椅扶手的手掌,卻輕輕一扭。

格的一聲,那輪椅的扶手頓時翻轉了過來,兩道碧綠的光芒,激盪射出,頓時沒入了這個刺客的胸口,隨後一股綠色的煙霧也飄散了出來。

這個刺客眼睛一凸,頓時就往後倒了下去,身子瞬間就軟了下去。撲通一聲,已經倒在了地上。

杜維冷冷的看著這個地上的刺客,挪近了幾分,他的眼睛裡滿是寒氣,一字一字喝道:「誰!派!你!來!的!」

那刺客躺在地上,深深的看了杜維一眼,他的眼神裡滿是不甘和不可思議,似乎不相信,憑借自己剛才那猛烈的幾擊,怎麼可能沒有能殺死對方?連一絲傷痕都沒有留下?

他……他明明是一個重病的魔法師啊!而且,對方的身體也絲毫沒有鬥氣防禦的感應!

不過,這不甘的一眼之後,這個刺客卻忽然哼了一聲,然後眼神絕然,用力的咬了一下自己的牙齒。

幾個呼吸,他的嘴裡就流出了一道紅中見藍的詭異血跡,身體挺了兩下,就斷氣了。

杜維靜靜的坐在那兒,盯著地上的屍體,面上籠了一層寒霜!!

這是一個圈套!

那個領自己進來的侍者,難怪一路上那麼緊張,還發抖……可笑自己卻好心的以為對方是冷的!!把自己帶到了這個偏僻的地方……

是攝政王嗎?是辰皇子?

杜維不願意這麼想,他隱隱的,心中始終不願意和那個聰明的年輕君主翻臉決裂。

辰皇子有沒有殺自己的理由?

讓杜維心裡一寒的是……似乎是,有的!

如果辰皇子真的重病不起了,那麼他死去之前,為了清掃他兒子地權力之路,似乎也有動機殺自己的!

畢竟。歷代君主傳位之前,都要先清掃權臣,以免出現下一代年輕君主上位之後,臣強主弱的情況。

可是……

不……不是他。應該不是他。

杜維搖頭,飛快的轉動念頭:如果是辰皇子要殺自己,那麼就不是一個刺客這麼簡單了。宮廷魔法師也應該要出手了!

杜維此刻心思複雜,深深地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平靜了下來。

大約一盞茶之後,終於,有幾個輪值的宮廷侍者,來到了這個側殿裡,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過來打掃地。

這幾人推門進來。忽然就看見了地上的屍體,還有坐在那兒,一臉嚴峻表情的鬱金香公爵。

隨後,就是一聲驚呼……

很快,杜維就被一隊宮廷御林軍侍衛接走了,還有兩名紅袍的宮廷魔法師。

他被迅速帶到了辰皇子的書房裡。

攝政王已經得知了情況,見到杜維的時候,辰皇子的臉色有些蒼白。這書房裡一股子濃烈的藥味----顯然是事情倉促,這次杜維來之前,辰皇子忘記了開窗換氣了。

「是怎麼發生地?」

沒有半句廢話,辰皇子立刻就直截了當的問了。

杜維深深的吸了口氣,他的神色冷峻而從容。絲毫不像是剛剛被刺殺的樣子,他的語氣鎮定得近乎異常,簡明扼要的把剛才的全部經過,從自己被一個侍者從大殿請進來,一直到那個偏僻地側殿裡的刺殺。

辰皇子立刻對身邊的人傳了幾個命令。

然後。當一屋子人都出去之後。這位攝政王走了過來,站在杜維的面前。兩人近在咫尺,辰皇子凝視著杜維的眼睛,他說了一句話:

「不是我!」

這句話說地很深,卻也很直接。

他沒有問杜維懷疑誰,也似乎知道杜維肯定會懷疑自己。

但是,聰明人和聰明人說話,是不需要廢話的。辰皇子直截了當的用最直白的話,闡明瞭自己的立場。

「不是我,我不想殺你。」

杜維嘴角扯動了一下,彷彿笑了笑,他也回望著攝政王,靜靜地,就這麼看著。

房間裡靜了下來,一股子死一般地寂靜……那個從宴會廳把杜維引進來地侍者被找到了,可惜已經是一俱屍體,冰冷的屍體!

這種天氣,人死了之後,屍體很快就會僵硬。他是中毒死的,是自殺也好,還是被同夥殺人滅口也好,都不重要了。

杜維簡單的確認了,就是這個人把自己從前面引進來的。之後,他也沒有多問,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看著攝政王對手下的侍衛和宮廷武士發火,杜維卻一個字也不說,保持著沉默。

辰皇子非常惱火,他的怒氣應該不是偽裝出來的。可是杜維,心裡卻依然有一種……警惕!

因為剛才,他想到了一個讓自己都有些心涼的地方:不管這件事情是不是他做的。可是,辰皇子……如果他真的是重病快死的話,他的確,有動機殺自己的!

終於,一條一條的搜索命令發完之後,辰皇子趕走了所有人,連貼身的宮廷魔法師也趕走了,他回身看著杜維,言辭之中有些苦惱:「我不知道如何讓你相信……有人要殺你,但那個人,真的不是我!杜維,我不想殺你。」

「我知道。」杜維點了點頭,他的眼神終於有些暖意了:「我相信你。」

辰皇子略微放心了一些,他沉吟了一會兒:「你不能在這裡一直待著,這件事情也不能洩露出去……這樣,你已經到後面來太長時間了,你必須立刻回到宴會廳裡去,就當一切沒發生過。」

說著,辰皇子看著杜維,眼神很溫和,正色道:「幸好,你無恙!如果你真的不測,我恐怕……」

杜維彷彿笑了笑,他的聲音很平淡:「幸好,我不是那麼容易死的。」

辰皇子也笑了笑,他沉吟了會兒,說了一句:「我和你一起回去。嗯,那刺客不是謊稱是我叫你進來的嗎?那麼我和你一起出去,應該沒有人會懷疑察覺了。這件事情……必須保密!」

杜維不說話,也不反對。

很快,辰皇子和鬱金香公爵兩人一起重返了宴會廳,兩人回來的動靜很大,大搖大擺的從側門進來,還有大隊的侍者隨從。

宴會廳裡,依然是一副歌舞昇平的模樣,輕柔悠揚的音樂,翩翩起舞的貴族。

杜維的臉色很從容,甚至還帶著一絲淺淺的微笑,從他的臉色看來,彷彿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可是,剛剛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杜維才坐穩了,就陡然變色了!!

只因為,他看見了小皇帝查理!

查理坐在那兒,緊緊的捏著拳頭,眼神陰霾,那小小的臉龐上,眼角肌肉都在跳動著……彷彿,已經有些控制不住心裡的怒氣了!

隨著查理陰霾的眼神,杜維看去,卻看見了這麼一個場景:自己的弟弟,未來的帝國羅林伯爵,加布裡,正摟著英姿颯爽的繆斯,兩人隨著音樂,翩翩舞動著……音樂之中,加布裡不時的彷彿在繆斯的耳邊說著什麼,他的神色溫和,眼波醉人,帶著一股男性優雅的魅力。

而繆斯的臉色雖然依然那麼冷冷淡淡的,但是眼神卻終於不像之前那麼的冰冷了。

看著兩人的舞姿,杜維忽然覺得無法壓抑的頭疼起來!支持!!




[且說加布裡之「蠢」?]


昨兒最後一章。寫了加布裡與繆斯共舞(繆斯到底最後跟誰。劇透我就不說了)。

列為看官憤憤然。皆指責加布裡這小子蠢笨,給杜維添麻煩,明知道小皇帝喜歡繆斯還做這種事情。

可是,列為看官,且仔細想想:加布裡,他如何知道小皇帝喜歡繆斯?

之前書裡林林種種。寫小查理如何如何,這些都是以杜維的眼睛和杜維地嘴巴看出說出。然後再轉達給各位讀者地。

杜維是誰?他是小皇帝的老師。自然熟悉這個弟子地性子。而且也是扶植小皇帝上位參與了全部過程!

可加布裡呢?他哪裡知道什麼?他和小皇帝不過只見了一次,也就是匆匆一晤,他即不知道這小皇帝的性子,也不瞭解對方地喜好,更不熟悉對方的脾氣。

宴會上。小皇帝求舞被拒一一那又如何?也不是什麼大不了地事情。隨後加布裡與繆斯共舞。這就叫蠢了?

實在是列為看官。你們是站在讀者的上帝視角,你們看到了小皇帝對繆斯一見鍾情。看到了小皇帝特別邀請李斯特一家赴宴,看到了小皇帝在皇宮內如何陰沉地脾氣,看到了小皇帝從杜維家出門就擦手,看到了小皇帝對權力的渴望和野心,可這是因為列為看官是讀者。一切都由書裡多個角度描述出來了——可是加布裡不知道啊!

如果站在加布裡地角度想想呢?好。他喜歡繆斯,宴會上,那個十二歲的小屁孩皇帝求舞被拒,如果不瞭解查理的人。會以為這是多大地事情?不就是一個十二歲地小屁孩皇帝嘛。

列為看官,站在萬能地上帝視角。熟知一切前後因果。然後卻去責怪書裡的一個角色愚蠢……

為加布裡叫一聲冤也~

——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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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三章 [可惜]


午夜時分。杜維離開皇宮地時候,一臉興味索然的樣子。

宮廷宴會仍在繼續。可是杜維早已經沒有了半點心情,連虛情假意地應酬都懶得去做了。

他是鬱金香公爵地身份。又是眾人皆知染病在身,提前離去,也沒有人會說他失禮。

倒是杜維離開地時候。李斯特夫人也離開帶著妹妹一起離開。而辰皇子和小皇帝兩人都是起身相送,也給足了杜維一行人的面子。

身後的宴會大殿地門剛剛關上,剛才還掛在杜維嘴角的一絲客套地笑容,立刻就消散掉了。取而代之地。是深深帶著憂慮的眼神。

抬頭看了看天空,寬闊地皇宮廣場裡。寒風呼嘯。卷在身上。頗有幾分涼意。杜維雖然沒有什麼感覺,可旁邊地薇薇安和喬喬都有些縮頭縮腦的樣子,他這才輕輕一笑,眼神裡流露出一絲暖意:「走吧,回家。」

隨後,杜維對著身後不遠出地李斯特夫人看了一眼,淺淺一笑。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李斯特夫人眼神裡藏著一絲憂慮。不過也勉強笑了一下。

就在杜維離開之後,宴會廳裡,辰皇子坐在上面。彷彿一臉平和的側耳傾聽音樂,似乎正在用心欣賞。而小皇帝查理。則明顯有些不耐煩地樣子。似乎對這冗長地宴會也失去了興趣。

高查手裡端著一杯酒。正和來慶賀自己的同僚碰杯之後,轉身看了一眼上面那一大一小兩位帝王。這位來自南方地國戚眼神裡閃過一絲異色。

緩緩地,高查走過人群,來到了一個角落裡,低聲召喚來了一個自己家族地心腹親隨。眼睛看著周圍,口中卻低聲道:「剛才鬱金香公爵到皇宮後面。可能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去想辦法查查!」

那個親隨神色似乎有些疑惑,高查低聲怒道:「蠢貨,你沒察覺。杜維出來地時候。身上換了一條新的皮袍嗎!難道攝政王請他去後面。是專門讓他去換衣服地!」

說著,打發走了那個親隨,高查的眼神。高深莫測。

馬車漸漸駛離了皇宮的廣場。夜色寂宴,寒冷地街道上再也無一個行人。只是偶爾地路口。傳來遠處巡邏士兵的皮靴梟梟聲。

泥濘地道路,車輪發出咯吱咯吱地聲音。杜維就靠在馬車裡地座位上。他地身子軟軟的躺著。一手支撐著下巴。眼神卻盯著同在馬車裡地弟弟加布裡。

回來地路上,杜維特意讓加布裡和自己乘坐了一輛馬車,而把薇薇安喬喬姐妹兩人支到了另外一輛車上。就是為了和能和加布裡好好的說點兒話。

「說吧。一路上你都不說話,是怕我罵你嗎?」杜維終於開口了。

加布裡似乎在走神。聞言愣了一下:「嗯?什麼?哥哥,你要責罵我什麼?」

杜維皺了眉。看著弟弟。卻發現弟弟臉上地疑惑樣子不像是裝出來地。杜維耐著性子,緩緩道:「我中途離開之前。告誡過你。別惹什麼麻煩。可是你呢!」

「我也沒做什麼吧。」加布裡有些茫然。

杜維深深地吸了口氣。盯著弟弟地眼睛:「你請繆斯跳舞,難道不是麻煩?」

眼看加布裡還是一副茫然地樣子。杜維沉聲道:「查理陛下請繆斯跳舞被拒,你卻……哼,你倒是出息了,搶女人搶到了皇帝面前。還當著他的面掃他的顏面!」

加布裡皺眉。奇聲道:「夷?哥哥,你為這種事情生氣?這有什麼?這種舞會,皇帝請不懂繆斯跳舞,我能請動,這又不是什麼了不起地事情,這種事情多了去了,又算什麼大不了地?」

杜維歎了口氣,看著弟弟:「我地意思是。小查理似乎對繆斯有意。你和皇帝爭風吃醋。我也不管裡。但是做地這麼明目張膽,就有些不智了。」

加布裡笑了,他看了看哥哥,忽然道:「哥哥,你大概從小就沒怎麼參加這種舞會吧?在宴會上,這些舞會交際地事情,誰也不會當真地,你把這事情看得也太重了吧。就算他是皇帝,請不動一位女士跳舞。那也是他自己不得女孩子的心意而已,和什麼皇帝不皇帝地,沒什麼關係。這種***陣仗的事情,誰也不會當真往心裡去的。」

杜維想了一下。或許自己對這些羅蘭貴族之間的宴會交際是不太瞭解。可是。杜維卻明白。自己應該是瞭解查理這個人的性子地!

這個孩子。未必就那麼有氣量。

「他是皇帝。」杜維依然提醒自己地弟弟。

加布裡笑了笑:「只是一個十二歲地半大孩子,誰會為這種小事情較真呢。」

說到這裡。加布裡繼續笑道:「說起來。繆斯那個傢伙也真地難請得很呢。我頭一遭去請她。也被拒了,不過幸好。我可不是皇帝。我現在還只是一個沒繼承爵位的小子,能扯下臉皮去和她死纏爛打。她說不會跳。我就說教她。結果。她被我糾纏不過。還是被我勉強拉下來了。」

杜維搖搖頭。他知道這是觀念不同,恐怕是沒法說服弟弟了,想了一想。杜維正色道:「加布裡,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我……你,是不是真心喜歡繆斯?我地意思是,如果讓你娶她。你願意不願意!」

加布裡聽了這話,也認真了起來。思索了一下。緩緩點了點頭:「願意!」

聽了這話,杜維地心思才穩穩地放了下來。

好吧!既然是這樣……杜維原本還想,如果弟弟只是隨便玩玩。逢場作戲地話,那麼就實在沒必要為這種事情而得罪一個未來地皇帝。

可如果弟弟是真心喜歡的話,那麼自己這個當哥哥的,總不能不管!

無論如何,加布裡是自己地弟弟,自己這個當哥哥的,總不能做出讓弟弟把心愛的女人拱手想讓這種窩囊事情!

「明天我會請李斯特夫人過來商談,如果她沒意見地話,我做主,和李斯特家族定婚約吧。」杜維似乎有些疲倦,他靠在了座位上。歎了口氣:「只是這件事情。我還要醞釀一下,怎麼去和財政大臣那裡打個招呼,你這個小子。爵位還沒繼承。就已經先定下了兩個老婆……唉……」

加布裡臉上似乎有些喜色,可是隨後看見杜維的神色疲倦。不免也有些擔心:「哥哥……你。好像有什麼煩心地事情?」

杜維苦笑了一聲。想起了剛才在皇宮後面遇刺地經過,想了一下,這件事情卻不用和加布裡說了,免得說出來反而給他添了不必要的煩心,就搖搖頭。道:「嗯。一些不相干地事情。不說了。」

回到公爵府裡之後,薇薇安和喬喬,都看出了杜維似乎有深深的心事。回到了房間之後,杜維讓加布裡離去,更把僕人都驅散了。

此刻已經是深夜。再過幾個小時天都要亮了。杜維卻沒有一絲睡意,他披了件睡衣,卻一個人來到了臥室裡,從櫃子裡取出了一柄用層層皮套包好地劍。

這柄劍上劍柄劍鋒都有幾處損壞,是一把老劍了,那上面的淡淡的綠色銹跡,雖然經過了塗油保養。但是卻終究留下了一絲一絲地痕跡。

這正是父親留下地配劍,杜維把這劍抱在懷裡,手指輕輕撫摸,忽然低聲喃喃道:「父親……您地這個小兒子。也不是省油地燈呢,嘿嘿。和皇帝搶女人,恐怕當年您也做不出這種事情吧。」

他正出神。後面書房地門被推開。喬喬穿著一件黑色地睡群走了進來,她一頭銀髮,赤足站在地上,一雙赤足如雪,手裡捧著一盞鑲嵌了魔法寶石地明燈,緩緩進來之後。微笑道:「你不睡嗎?」

杜維搖頭,摸了摸眉毛:「睡不著。」

「燭光太弱。看久了傷眼。」喬喬走近了,將那魔法寶石地明燈放在了杜維的桌上。隨後看著杜維。柔柔一笑。傾身就坐在了杜維的懷裡。伸出纖細地手指,在杜維的眉心輕輕撫摸,柔聲道:「你心情不好,我看得出來……別總是皺眉。皺眉皺得多了,就有皺紋了。」

杜維笑了笑。正要說幾句打岔的話,喬喬卻臉色一沉,低聲道:「我……看過你今天出門用地輪椅了。」

這句話說地很輕,可是杜維聽了。卻立刻抬起了頭來,看著喬喬地眼睛。

喬喬面色嚴肅,搖頭道:「你這個人,有什麼事情都藏著不說,難道我……還有薇薇安。我們都是那種沒用的女人。不能幫你分憂嗎?」

杜維沒說話。

「你輪椅下面地兩根軸都斷裂了,我看得出來。彷彿是被什麼很大地力量直接壓爆掉地,還有,你輪椅扶手裡藏著的射針也用掉了,別忘了。那針尖上塗抹的能讓人全身麻痺地藥粉,還是我從老師那裡帶來給你地呢。」

喬喬說著。垂下頭來,看著杜維地眼睛,沉聲道:「告訴我,你是不是在皇宮裡和什麼人動手了?」

杜維知道隱瞞不過了,他苦笑了一聲,一手攬住了喬喬柔軟的腰股,低聲道:「看來要隱瞞過身邊人。還真不太容易呢。」隨後他終於承認了:「不錯。我中途離開到皇宮後面。有人試圖刺殺我。」

「刺殺你?」喬喬絲毫沒有半點擔憂地樣子,只因為。別人不知道杜維現在地狀況,可是喬喬和薇薇安,卻是非常瞭解的。

杜維雖然看著彷彿是「癱瘓」了。可也只是喪失了魔力而已,他現在地肉身強悍得近乎是不死之身。就算站在這兒不同任憑敵人拿刀砍。都未必能傷得了他一片毛皮。

「誰幹地?」喬喬問出了真正讓人擔心的問題:「難道是,攝政王?」

杜維搖頭:「他有動機。不過我寧願相信不是他。」

隨後杜維深深歎了口氣,苦笑道:「這件事情,我一時還有很多地方想不通啊。」

可惜,喬喬也並不擅長這種權謀機變的事情,這件事情。卻不能幫杜維分憂了。

只是看著杜維歎息,喬喬心裡一軟,就輕輕地靠在了杜維的肩膀上:「想不通就不想了!哼。誰敢再來惹你。直接一劍就砍了!如果讓我知道是誰,管他是什麼天王老子,我直接就提了劍殺上門去!」

杜維笑了笑,卻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嗯……輪椅地事情,薇薇安知道了?」

喬喬似乎有些羞色:「不說了!哼,她比我心細,還是她先發現了。才告訴我的,薇薇安求我來陪你,這會兒卻在房間裡給你準備新袍子呢。哼。你從後面出來地時候,換了件新袍子,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有些異常了。」

正說著,薇薇安已經捧了條新地皮袍從外面進來了。這一對兒姐妹花。穿的都是樣子很相似地睡裙。只是顏色卻略有不同。薇薇安也是一般地赤足。捧了條剛縫出來地新袍子,進來看見喬喬坐在杜維地懷裡。小傻妞似乎有些羞澀。倒是喬喬。大大咧咧地一抱杜維的脖子,瞪著妹妹。喝道:「臉紅什麼。難道你沒坐過嗎?」

杜維搖頭:「別欺負你妹妹了。」

說著。薇薇安才走近來,杜維也一把拉過。讓她坐在自己地另外一條腿上,喬喬翻了個白眼,卻也乖乖地身子往一邊挪了挪,讓開了一點地方。

兩個美人兒坐在腿上靠在懷裡。杜維心情似乎好了幾分,看著薇薇安手裡的新袍子,笑道:「怎麼了?難道我窮得連衣服都買不起了?還要我地妻子親手給我縫袍子?」

薇薇安臉一紅,急忙就道:「不。不是的……是,是我。我看到你……」

喬喬沒好氣地插了一句:「我來說吧!等你一句話說完。這天都亮了……啊!」

最後一聲驚呼。卻是杜維看不過她欺負薇薇安。伸手到了下面。在喬喬的臀部拍了一記。

喬喬地臉頰緋紅,眼神裡帶著幾分嫵媚。幽幽的望了杜維一眼,聲音也不免就有些軟綿綿的了。輕輕道:「我們兩個看出了你多半是在皇宮裡出了事情。薇薇安這個小傻妞擔心你,給你弄了這條新袍子,上面鑲了幾塊魔法寶石,薇薇安還加持了兩個心靈魔法在上面。以後你穿了。哪怕不在我們身邊。如果出了什麼事情,只要距離不太遠。我們也能立刻感應到了。」

雖然這東西對杜維地用處不是很大,不過畢竟是兩人的一番心思,杜維笑了笑,卻拿過袍子。放在了桌上。摟過姐妹兩人。一邊親了一下。又悠悠歎了口氣:「可惜啊……」

「可惜什麼?」

杜維板著臉,一本正經:「可惜……這麼好地氣氛。卻……做不了。」

大半夜裡,三人就在書房裡。擠在一張椅子上,互相摟著。低聲說了會兒話。氣氛卻是極好。也不知道杜維低聲說了些什麼。挑得喬喬臉頰緋紅。薇薇安卻羞地連頭都抬不起了。兩人卻又都是媚眼如絲。柔順得彷彿貓兒一般,顯然都是動了情了。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外面遠遠地。卻傳來了個煞風景的聲音。

「大人……」小管家桑迪地聲音有些無奈,戰戰兢兢地在外面遠處大聲道:「不敢打攪大人和夫人休息,只是,有些急事。」

桑迪顯然很畏懼的樣子。大概是畏懼喬喬了。這個小機靈鬼甚至都沒敢走近,遠遠地站著,大聲道:「有客人求見您。」

「現在?」喬喬怒了。氣氛被打斷,一肚子火就要撒到桑迪身上了:「什麼客人。大半夜的來訪!」

「是是是,我也知道這不合規矩。可是這客人我可不能趕……公爵大人,是,是李斯特夫人來了。」

李斯特夫人?

杜維愣住了。

之前才從皇宮門口分別。這才短短地功夫,她就又跑來見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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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四章 不想不願不忍


果然是李斯特夫人來了。

這位侯爵夫人半夜來訪,卻彷彿絲毫沒有打攪人美夢的覺悟,看神色,卻甚是從容,彷彿倒好似一個受邀赴約的貴客一般。

當她被小桑迪引進杜維書房的時候,這位深夜忽然來訪的李斯特夫人,顯然已經在家裡換去了今晚宴會的艷光四射的那套晚群。她深夜而來,身上裹了一條厚厚地黑色的裘皮袍子。臉上不著半點妝,素面朝天。

走進杜維書房的時候,李斯特夫人甚至還對喬喬和薇薇安微笑了一下,對於喬喬投來的毫不掩飾的不滿眼神,也彷彿就直接無視了。

喬喬的本意,是不大怎麼喜歡這位李斯特夫人的----無他,純粹是美麗女人的排斥天性。但凡美麗的女子,對身邊其他地相貌和自己一樣出色的女人,都是有種天生地潛意識裡的敵意地。

更何況。自從喬喬成了杜維的女人之後,更得知了。這個李斯特家族的姐妹,似乎都曾經對杜維有過覬覦之心……這還了得?!!

我喬喬的男人。和薇薇安一人分了一半,就已經很夠可以了的!至於別人,還想也來分一杯羹!別說沒門兒了,窗戶都沒有!!

「薇薇安夫人,喬喬夫人,半夜打攪了。」李斯特夫人一臉的優雅從容微笑,口中雖然說是「打攪」,可卻並沒有多少歉意的樣子。

隨後她那雙勾人的眼睛,就緊緊的盯住了杜維:「公爵大人,我想您應該多少明白一些我的來意吧。」

杜維笑了笑。點頭:「略微明白一點,只是我想不到,您居然比我還心急。正好,就算您今天不來,我明天一早也會派人去請您地看著李斯特夫人那水汪汪的眼睛盯著杜維。喬喬心中就沒來由的有些不滿了。

哼,自己和薇薇安還在旁邊站著呢,這個女人就直截了當的拋媚眼了!

更讓喬喬心中潛意識裡有些危機感的原因是:這個李斯特夫人地媚眼的確勾人,她自問自己,論眼神勾人的程度。恐怕也是遠遠不如的----更別說薇薇安這個連勾引男人都不會的純潔小花朵了。

杜維咳嗽了一聲。喬喬沒動。

李斯特夫人找了張椅子坐下來了,喬喬還沒動。

我就不走。你能怎麼樣!喬喬心裡就是生氣,就是不滿!這大半夜地……

「姐姐……」薇薇安拉了拉喬喬衣角,喬喬看去,卻只見這個不爭氣地妹妹,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彷彿有些哀求地意思。

唉……喬喬心裡真的歎息無語了。

這個軟弱的妹妹啊!你什麼都只為杜維去想,卻不為自己想了?一味的軟弱退讓,以後這個李斯特夫人直接插進了咱們家裡來了,那時候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心裡雖然這麼想,卻也無奈之下,終於被薇薇安拉了出去了。

薇薇安心思細膩一些,出去之前,還小心的幫杜維把書房的門關上了。

等兩女出去之後,李斯特夫人的臉上笑容,才露出了幾分調侃的曖昧,淡淡道:「我願意以為公爵大人想必是休息了,原來您好興致,有佳人陪伴,卻是在風花雪月。虧得我剛才進來時候,還擔心打攪了您睡覺呢。」

杜維的笑容有些尷尬,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這才正容道:「李斯特夫人,您這麼大半夜的來,想必也不是專程為了調侃我而來的吧。天都快亮了,我們還是說正事吧。」

「好,說正經事。」李斯特夫人臉上笑容忽然一斂,口中毫無半點徵兆的吐出一句話來:

「繆斯嫁於令弟,可否?」

這話前面毫無半點鋪墊,自然是極突兀的了,可是杜維聽了,臉上一絲意外的表情也沒有,更沒有半點猶豫,當場就直接點了頭,回答得也是痛快乾脆:「好!」

「財政大臣那裡,我也會親自去說,想來他是帝國重臣,氣量博大,應該會明白其中的深意,不會有什麼反對的。」李斯特夫人這麼一說,杜維才露出了幾分感激:「嗯,既然夫人您願意去說,那麼自然更好。」

兩人相視了一眼,李斯特夫人的神色卻漸漸嚴肅起來:「公爵大人,難道您沒有別的話要對我交待了?」

杜維一皺眉,他看著李斯特夫人,這個聰明美麗的侯爵夫人,眼神裡彷彿藏著些什麼?

「今晚有事發生。」李斯特夫人地語氣很堅定:「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您離去的時候,我能從您的神色裡看出點什麼……杜維,你我兩家已經緊緊的綁在一起了,現在更是有了聯姻的關係。加布裡是你的弟弟,你自然對他極好。而繆斯也是我妹妹,我對她的疼愛,也我看不用說的!你我兩家既然已經綁在了一起,有什麼事情,你總不能統統都瞞著我吧?」

杜維正要搪塞。可此刻看著李斯特夫人的眼睛,忽然之間。也不知道是什麼念頭作祟,杜維陡然做出了一個奇怪地決定!

「我……今晚在皇宮遇刺。」

杜維臉色平靜。說到「遇刺」這兩個字的口氣,彷彿是談論天氣一般地輕鬆。

這一下,李斯特夫人才真的動容了!

「誰幹地?」

杜維笑了笑,看著這位美麗的侯爵夫人:「如果我知道的話,也就不會和你說這件事情了。」

不得不說,杜維對李斯特夫人說出這件隱秘的大事,也是有原因的。

現在杜維身在帝都,他身邊,實在沒有什麼擅長機變權謀的得力助手和幕僚了。

杜維的麾下,唯一一個擅長此道的就只有菲利普。可菲利普遠在西北。

而今晚發生的事情,性質的嚴重,卻不得不讓杜維重視!此時此刻,他身邊連一個商量參謀地人選都沒有,自然而然。今晚忽然就心念一動,對這位侯爵夫人說了出來。

在杜維看來,這位李斯特夫人的聰明才智,其實未必就輸於菲利普!這個美麗的女人,能在帝國的貴族圈裡。以一個寡婦的身份。屹立多年不倒,還經營出了這麼龐大地一份家業。靠的絕不僅僅是那張漂亮臉蛋。

這種權謀鉤心鬥角的事情,李斯特夫人自然是極擅長的。當初在西北的時候,開始李斯特夫人為我看了取信自己,也曾經給自己獻過計策,主意都是很高明地。

另外一方面……既然是決定和李斯特家聯姻了,那麼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兩家徹底地死死綁在一起!

所以,乾脆把這件駭人聽聞的大事告訴對方,經過這件事情,兩家地關係,也會更上一層。

「難道是攝政王……」

李斯特夫人的眉頭緊緊蹙著,可是說到這裡,她自己又搖頭了,沉聲道:「不對,不是攝政王。」

「哦?」杜維看著這位侯爵夫人,他此刻是真心希望能從這位聰明的女族長口中聽到一些有價值的想法了。「公爵大人……說的明白一些,前些日子以來,其實攝政王一直在想方設法的削您的權柄。」李斯特夫人看來也是下定決心和杜維掏心窩子了,這種尖銳的話,也直言不諱,她緩緩繼續道:「在我看來,既然攝政王有心削您的權,卻反而是一個信號:他還是信任我看您的,還是要好好的重用您的。削您的權,只是正常的帝王的權謀策略,而我也認為,在這之前,您手裡的權力,也的確有些過大了。削減一些,反而讓君臣之間少了猜忌,卻是長遠之道!」

李斯特夫人的這番見解,杜維聽了也點頭。

「如果攝政王不削您的權,那才是危險。」李斯特夫人思索了片刻,語氣也越發的肯定了:「還有,您的那個軍事學院院長的頭銜。這也是攝政王擺出來的給您頭上加了一道無冕之王的光環!這個軍事學院的院長,就是他擺明出來的一個信號,雖然削了您的一些權力,但是您在他心裡的信任程度,卻絲毫沒有減弱。以這個院長的身份,不出十年,帝國的少壯軍官,大部分都會成為您的門人,您在軍隊裡就能擁有很強的威望和影響力了,雖然這些不是實際的軍權,但是誰也不敢看輕這威望的份量。所以……既然攝政王給了您這個帽子,那麼何必再殺您?」

「兔死狗烹,鳥盡弓藏。」杜維搖頭:「我地位太高,年紀太輕,畢竟也是不妥的。」

李斯特夫人聽了。卻微微一笑:「您這也是實話。不過在我看來卻又不同……說地明白一些,公爵大人,您固然是天縱的奇才,像您這樣的人,如果是換了另外一個君王,那多半是絕對不肯重用您,更不可能把您捧到如此高的位置。因為您這樣的英才,非明君不能駕馭!咱們的這位攝政王,可是說是帝國幾代來最聰明的一位君主了。他既然能用您,能信任您。才顯得他的英明。我倒是覺得,他不是那種害怕臣子權力太重就胡亂猜忌的庸人----如果換了是奧古斯丁六世。恐怕早就殺你了。」

杜維沉默不語。

李斯特夫人說地的確有道理。

可是……

如果從正常地軌跡來看,辰皇子正式少壯,風華正茂,如果他身體健康的話,還有好幾十年可活。那麼有他這位明君在寶座上坐著,自然敢繼續重用自己。

至少今後地幾十年,他都還會重用自己。

可是……問題是,李斯特夫人卻並不知道一個秘密:辰皇子,恐怕已經身染某種很嚴重的隱疾了!

這才是杜維今晚最最憂心的地方!

之前他一直忽略了的一個危險的問題:正常情況下,辰皇子自然沒有理由殺自己。最多就是偶爾打壓一下自己,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胡蘿蔔加大棒,今天削權,明天再給個其他的權柄。帝王心術嘛,總是這一套的。

可……如果現在辰皇子如果忽然變得身染絕症,命不久矣了……那麼,他絕對會在自己臨死之前,用雷霆手段。直截了當的滅了自己!

因為辰皇子很清楚。自己這樣一個人,不是強大的君主。絕對駕馭不住!而現在如果他死了,小皇帝查理將來長大了是不是明君還另說,可單說現在,他一個十二我看歲的小孩子,是絕對駕馭不住自己地!

幼主潺弱,權臣過於強大---不管是東方西方,任何一個皇室都絕對不會坐視這種極度危險的情況發生!

說的更明白一些:

如果辰皇子還有十年二十年或者更長時間可活,那麼自己就是安全的,最多將來臨老的時候,他才會慢慢地逼自己交出權力,一步一步的慢慢來----就好像現在的老宰相羅布斯切爾那樣。

可如果,辰皇子的壽命只剩下一年半載了……那麼他就絕對不會用常理的辦法對付自己了!因為一年半載地時間,想把自己整個家族地實力掃平了,用正常的平衡之術地削權是很難做到的。最直接最簡單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從**上把自己這個鬱金香公爵消滅掉!

甚至,杜維今天在皇宮裡,自己腦子裡都生出了一個念頭!

假如我是攝政王,我馬上就快死了,留下一個還未成年的兒子,手下還有一個在帝國裡權勢威望都一時無兩的權臣大公爵……那麼……

我也一定會殺了這個傢伙的!絕對不能給自己的兒子留下隱患!!

所以,讓杜維真正憂心的,並不僅僅單純是今晚刺殺自己的主謀,到底是不是辰皇子。

退一步說……就算今晚殺自己的不是他。

那麼以後呢??

現在辰皇子身染重病,他就有殺自己的充分的動機和理由!他是否和自己翻臉決裂,完全取決於,他還能活多久!

杜維歎了口氣,低聲喃喃道:

「辰……不到萬不得已,我真的不想和你翻臉成仇啊……」

聽見杜維喃喃自語,李斯特夫人有些疑惑。

杜維抬起頭來,他的神色誠懇,只是語氣就不那麼輕鬆了:「李斯特夫人,您對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那麼我也不好隱瞞了……我承認您剛才說的都很正確,可如果,我告訴您一個額外的因素,或許您的全盤推論,就站不住腳了。」

「什麼?」

「辰……我們的攝政王。」杜維壓低了聲音,臉上居然露出了幾分傷感來,輕輕道:「我懷疑……他恐怕有什麼重病,命不……」

搖了搖頭,杜維沒有繼續往下說了。

騰!

李斯特夫人一聽,臉上勃然變色,一下就從椅子裡跳了起來。

杜維安坐在那兒,臉色卻帶著一絲深深的無奈。

辰皇子……不管今晚是不是你殺我,可是看來,我們之間,卻真的出現了危機呢。

腦海裡,忽然就閃現出了當年在政變日的那個場景:

自己一人孤身站在皇城之下,周圍不遠,密密麻麻全是叛軍,而自己則是一個剛剛和家族決裂,無家可歸的離群之馬。

辰皇子站在皇城之上,一臉真摯的看著自己,高聲喝道:「……我封你為鬱金香公爵!我有生之日,決不負你!我荊棘花旗幟飄揚之日,鬱金香就永不凋謝!」

那聲音,猶在耳邊!

而政變發展到了後來,大皇子兵敗,杜維眼看自己的家族要遭殃,甚至在城牆之上,袖子裡藏了匕首,還意圖想殺了辰皇子。那個時候,他卻一臉坦誠的給自己遞過了一瓶魔力藥水……

杜維閉上了眼睛。

辰……我不是怕他,不是畏懼他,不是不敢和他為敵。

而是,不想!不願!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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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八十五章 風捲如刀

風捲如刀!

在著午夜之後,帝國已經進入了第九百六十六年的第一個黎明。

而此刻,在帝都的大街上,一輛馬車輕輕的行駛著,趕車的馬伕,將腦袋和耳朵藏在帽子裡,迎著黎明的寒風,賣力的揮舞著馬鞭。

李斯特夫人面沉如水,馬車在泥濘顛簸的道路上行駛,車廂裡身邊一張小几上,一盞溫酒早已經冰冷,她卻沒有伸手去捉杯。

剛才在公爵府裡,和杜維的一夕長談,此刻,那一句句,一字字,猶響在耳邊……

「好大一個漩渦啊……」

李斯特夫人終於回過神來,她美麗的容顏上帶著深深的憂慮,輕歎一聲,終於伸出兩根纖細的手指,拈起酒杯,將已經冰冷的寒酒一飲而盡,冰冷的酒液滑如口中,這才彷彿稍稍壓下了心中的那一絲煩躁。

過了片刻,終於,馬車停下,在帝都城西北的李斯特家族的別院停下,外面兩名一身銀色皮甲的白羽騎士,輕輕敲開車門,用恭敬的姿態將美麗的女主人請下了馬車。

「去……去把繆斯找來見我。」李斯特夫人的聲音低沉。

身邊的近侍似乎有些猶豫:「夫人,這都黎明了,繆斯小姐只怕已經睡下了……」「那就把她從床上給我拖出來!」李斯特夫人哼了一聲,輕輕的咬著牙。

片刻之後,這一對姐妹,終於在書房裡見面了。繆斯沒有睡下,她來的時候,一身棉袍,神色卻清醒得很,只是那頭短髮有些凌亂。

李斯特夫人看了看自己的妹妹,驅散了房裡的僕人,她盯著妹妹看了好久。低聲道:「我剛從杜維那裡回來……我已經給你和加布裡定了婚約……」

繆斯身子一震,驚訝的瞪著姐姐:「什麼?」

「我說,我已經給你和加布裡定了婚約。你將嫁給杜維的弟弟加布裡。」李斯特夫人哼了一聲:「這不是你希望的嗎?今晚,你知道不知道你闖了禍了?」

繆斯皺眉:「有嗎?」

「小皇帝喜歡你。」李斯特夫人深知道自己這個妹妹的大大咧咧,也不想和她多廢口舌:「你不能嫁給皇帝。可放眼帝國,在這種情況下還敢娶你,還有實力來娶你,就只有鬱金香家族了!」

說著,李斯特夫人的口吻終於柔和了幾分:「你,不是也挺喜歡那個加布裡地嗎?」

繆斯瞪圓了眼睛:「誰說我喜歡那個小子!哼,他陪著我打打架鬧鬧還行,嫁給他?姐姐,你開什麼玩笑?」

「繆斯!!!!」

李斯特夫人陡然一聲怒喝。那聲音把繆斯嚇了一跳,這位美麗的侯爵夫人,壓抑著怒氣。瞪著妹妹:「你是不是還沒有明白現在的情況!!你……你糊塗!!」

李斯特夫人在房間裡走了幾步,煩躁的一甩袖子,咬牙道:「我原本也不會這麼著急的把這件事情定下來!可是今晚……今晚在宴會之上,你先是拒皇帝陛下邀舞在先,後來又接受了加布裡地邀舞……」

「可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情。你知道我不會跳舞,也不喜歡跳舞。」繆斯撇撇嘴:「後來是加布裡那個傢伙死皮賴臉的糾纏我----我原本是不想答應的,可是你之前不是和我說過,要我對杜維和他弟弟的時候,態度要客氣一些,不要得罪他們嗎?我也是按照你的吩咐。才勉強給了那個小子一個面子而已。」

李斯特夫人氣得險些就要抬起手掌一個耳光甩過去,可終於死死的壓住了怒火:「你……你……愚蠢!!」

她怒極反笑:「面子什麼時候不能給!你偏偏要在這宴會上,先拒皇帝,再接受加布裡?」

「一支舞而已,這種宴會上的交際。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李斯特夫人看著這個依然冥頑的妹妹,終於無力地坐倒了下去,靠在一張椅子裡,歎了口氣:「你還是不明白啊……若是辰皇子這樣的人,或許不會在乎失這麼一個小小的面子。誠如你說地。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可那人是……查理!」

說著,她閉上了眼睛。搖頭苦笑:「十二歲登上皇位,而且還是帶著天命之帝的光環……繆斯,我早就和你說過,我們這個家族,三個女人要在這群狼環顧的圈子裡生存下來,有多不容易!!在這次回帝都,我就已經花費了無數心思去打聽調查,現在帝都的權貴圈子裡,哪些人物是值得主意的!而這位小皇帝則是我調查的重中之重!你可知道這位小查理,是一個什麼樣子的人?」

繆斯搖頭:「我不知,不就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麼。」

李斯特夫人無力的苦笑:「十二歲地孩子……哼,他是一個十二歲的皇帝!年少氣盛,帝都的權貴圈子裡,無人不在傳頌他的年少聰慧,而且我調查之後,他平日裡的確是盡顯聰明,可是卻有些過於鋒芒畢露了!去年地慶豐節,是他第一次嶄露頭角,就敢在宴會之上在包括了教宗陛下在內的眾人面前,當眾斥責神殿神聖騎士團首腦!這是什麼樣的人?鋒芒畢露,鋒芒畢露啊!一言弊之……就是一條……」

說著,李斯特夫人咬著牙齒,臉色陰晴不定,緩緩說出了這麼一句:

「氣盛而好事!哼,我仔細回想了那次慶豐節上他斥責神殿的那件事情,那件事情,外面人人都稱頌這位小孩子如何年少聰明,如何傲骨不凡……可在我看來,這恰恰是一種絕大的愚蠢!神殿和皇室是什麼關係?千百年來,雙方鬥了多少次?要斥責神殿,壓過教會,讓教會丟面子……難道攝政王不想這麼做嗎?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可這位小皇帝呢?年少氣盛,就這麼做了!看似聰明。其實是魯莽!不通討韜晦之法!他是未來帝國地掌權人,現在明明有攝政王支撐大局,他就更應該好好地隱藏自己,把自己躲在攝政王的大傘之下!這種時候,越低調越好!外面地明槍暗箭。自然有攝政王去頂!要他一個小孩子出什麼頭??

哼,生怕教會不知道下一代皇帝對教會有很大的敵意嗎??

這樣倒好,他還沒正式掌權,恐怕教會就已經開始注意他了!明明可以躲在後面,卻偏偏要把自己扔到台前去……這是聰明嗎?

以我看來,這位小皇帝,小聰明是有的,卻沒大智慧!!」

這番話說的,在背後公然如此貶低帝國地皇帝陛下。可謂是大逆不道之極了。

可如果杜維在一旁聽見了這位李斯特夫人的言論,恐怕也會不得不為她鼓掌喝彩,只因為這番話。說的實在是入木三分。這位李斯特家族的女主人,能以一女子之軀,屹立帝國的權貴圈子多年不倒,果然極聰明地!

她不曾和小查理朝夕相處,只憑對過往的這麼一兩件事情的調查分析,居然一下就把這位小皇帝的性子和做派,分析得絲毫不差!!

這番話說的句句在理,字字誅心!如果不是有真正聰明智慧的人,是絕對分析不出來的。

果然如李斯特夫人所說,這位小皇帝。小聰明是有的,但是卻缺乏大智慧!

年少而鋒芒太盛,不懂藏拙之道,若是在一個普通的權貴人家也還罷了,可是在皇室。還是皇位繼承人……將來如果不能改善這些缺陷地話,絕對將成為他的致命弱點!

繆斯愣住了,她聽著姐姐今晚說出了這麼一番驚人的言論,不由得呆了呆。

「你還不明白我地苦心嗎。」李斯特夫人揮了揮手,今晚參加了宴會。應酬了一晚。後來又跑去見杜維,長談一夜。她實在已經是疲憊之極,此刻還要打起精神來,指點自己這個妹妹,實在讓她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她終於拉住了繆斯的手,柔聲道:「你聽好了,繆斯。這個小查理,在我看來,絕對不是什麼氣量博大之人。以他以往的行事風格,對今晚的事情,多半不可能只是一笑了之的!而且,他如此氣盛,年紀輕輕就登了皇位,只怕更是心中不能容忍別人的悖逆。一件東西,如果他一時無法得到,只怕反而會引起他更大的興趣!而如果……」

說到這裡,她的面色憂慮更深,臉色也有些蒼白:「如果不但得不到,旁邊還有人和他搶的話……只怕情況更糟,反而會徹底激起他地爭奪之心!以他皇帝的尊貴地位,如果他真的下定決心一定要得到某樣東西的話……恐怕……對你,對我們家,都不是什麼幸事!」

這位美麗的夫人,實在是把男女之間地事情也看得太透了!

所謂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這是本質!

那麼……比偷不著更能激發男人的佔有欲的,是什麼呢?

是搶都搶不到!

連搶都搶不到,那簡直就讓會讓男人食不知味,夜不知寐!!

更何況,是一個氣量狹小,年少氣盛,處處出頭,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聰明厲害的小皇帝呢??

繆斯地臉色也蒼白了,她雖然無法一時把姐姐話語地內容全部領悟,但是她從小卻深深明白,自己這個姐姐是極聰明的,無論是看事看人,十言九中!既然她說了這些話,那麼只怕這些就都是真地了!

繆斯蒼白的小臉上,才經過了掙扎之後,卻終於昂起了頭來,看著李斯特夫人,語氣裡有些深深的歉意,不過卻咬牙,堅決的搖頭!

「不,姐姐,我不嫁給那個加布裡!」

「為,為什麼!」李斯特夫人第一個反應就是要拍桌子。

「我不喜歡他!我不想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男人。」繆斯堅決的反抗。

李斯特夫人沒有對妹妹咆哮,她看著妹妹的眉宇堅定,卻忽然心中一軟,陡然想起了,多少年之前,那個夜晚,自己也如繆斯現在這樣,曾經試圖反抗過,不想嫁給自己後來的那個丈夫……

「繆斯,我是一個寡婦。」李斯特夫人忽然輕輕幽幽的說了這麼一句,這聲音裡的那一絲柔弱,讓見慣了姐姐剛強一面的繆斯,也是心裡一震。

「當年……我嫁給你死去的姐夫的時候,你以為,我當時就是真心愛他嗎?」李斯特夫人的笑容裡,宛然帶著一絲淒苦,嘴角的那一絲笑,那味道,卻不知道是多少年的苦澀,才能醞釀出來的。

「很多時候,我們女子,在這世界上,沒的選擇!」

繆斯定定的看著姐姐,她的眼神裡也充滿了痛苦,此刻雖然心軟,可是一想到自己要嫁給那個人……

陡然之間,心裡一絲強烈的抗拒生了出來,將她剛剛有些軟化的心思頃刻就掃去了。

「我不嫁他!!」

一聲怒吼,繆斯掉臉衝出了房門,快步離去。

李斯特夫人定定的坐在那兒,呆呆的看著大開的房門,任憑外面的寒風捲入。

風捲如刀!

「真是……好大一個漩渦啊。」這位美麗的女子輕輕搖搖頭,滿臉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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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六章 離心


很顯然的是,在這帝國九百六十六年的第一天,似乎並不是一個幸福的日子.

和李斯特夫人一樣陷入苦惱和沉重之中的,還有皇宮裡的那一位。

宴會散去之後,辰皇子卻沒有回去入睡。而是習慣性的,回到了他的那間書房裡,將自己一個人關在裡裡面。

「你說,我會不會是把查理壓得太狠了一些了呢?」

辰皇子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他的臉色蒼白,在卸去了君王的威嚴和禮儀的笑容之後,此刻鏡子裡的,只是一個病弱的男人。

不過,他這話卻並不是在問自己。

「殿下,您多想了。」

牆角里,一個身穿紅色袍子的宮廷魔法師,身影一點一點的顯露了出來。

那聲音蒼老,甚至帶著一絲淡淡的腐朽的味道。

「其實,從去年的慶豐節開始,我就已經動搖了。」這位帝國真正的主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他的語氣苦澀:「雖然當時,人人都認為查理給我們皇室爭了一個好大的面子……哼,能讓教會的人,當眾丟臉,還能讓教宗陛下,當眾對我們表示歉意,這是多久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了……嘿嘿!可是,這個孩子,他太盛!更可惜的是,他給皇室爭了這麼大一個顏面,我非但不能責怪他,反而還要誇獎讚美他……只因為,我是一個父親!我不能讓孩子灰心喪氣,我不能打了他的進取之心。有功而不賞,反而會激發他的年少叛逆心思。

所以,在這很長一段時間裡,我一直都在壓制他,他加冕之後。我依然把他關在皇宮裡,不讓他接觸任何絲毫的政務,不給他哪怕一丁點的事情去做,不給他一丁點歷練的機會,就連負責教導他的宮廷老師。也不許對他說哪怕一件帝國的國務!

前些日子,他的宮廷老師給我建議,問我可否能稍微交待一些簡單地事情給查理去做,也算是對他的一些歷練,我都駁掉了,只允許教他去研史……

我只是想,壓著他,按著他,逼迫他。讓他學會忍耐!!能把他身上的那些太過尖銳的稜角,太過鋒芒的刺,都一一地磨平了。磨圓滑了!」

辰皇子伸出一隻手來,輕輕的扶住了身邊的桌角,他彷彿笑了笑:「你說,我是不是一個很失敗的父親?其實,我知道……查理他最近,已經漸漸生出了一些對我不滿之心了。呵呵,我的好兒子,好兒子啊!才十二歲的好兒子啊!」

這一句「好兒子」,短短的幾個字,裡面飽含了多少複雜的味道。恐怕就只有辰皇子自己才能體味出來了。

牆角那紅袍人影,似乎有些意外:「殿下,您……難道不是為了今晚鬱金香公爵遇刺的事情煩心嗎?相比查理皇子地心思,我看今晚杜維遇刺的事情,更重要一些。」

辰皇子臉上的苦澀漸漸褪去。他輕輕一笑:「這件事情……我倒是不擔心。今晚剛剛知道地時候,我還有些憤怒。哼,我沒做這件事情,你應該很清楚。不過,在我的皇宮裡。居然有人在我眼皮之下做了這麼一件事情。倒是讓我有些震驚啊!」

那個紅袍人的語氣有些冷酷:「殿下,您的意思是……清洗?」

清洗!

這兩個字說出來的時候。彷彿帶著一股無法描述的寒氣!

辰皇子皺眉想了想,卻搖頭:「不必大動干戈了,我心裡多少有些眉目。只是,這件事情……我擔心的卻是另外一條……」

他轉身,看著牆角躲藏在陰影裡的那一片紅色的衣角:「你說,杜維會不會知道了我的身體……」

他說了這半句,就頓住了,然後搖頭:「這才是我最擔心地。如果他知道了,那麼加上這件刺殺的事情,我只怕會提醒了他!」

「提醒了他什麼?」

「提醒了他,我有要殺他的動機的。」辰皇子彷彿笑了笑,笑容裡一片高深莫測:「按理說,如果我真的快死了,我地確應該盡快殺了杜維的。只因為,我明白,如果我忽然病死,帝國裡如果存在杜維這種權臣,我的兒子是絕對駕馭不住他的----一旦杜維明白了這點,那麼,就是我們兩人離心的時候到了!」

牆角地那紅色影子沉默了會兒,卻忽然用一種詭異地語氣開口了。

「殿下,今晚杜維遇刺之後,我仔細檢查過那個側殿,刺客的屍體,用地武器,還有,杜維換下的已經破裂的衣袍。」

這個紅袍的人始終站在陰影裡,他的聲音嘶啞,如夜梟一般:

「刺客用的武器是一把匕首,是精鋼煉製,上面塗抹了一種劇毒的藥物,是用一種生長在冰封森林才有的叫做燕尾草的魔法植物提煉出來的。這種燕尾草雖然生長在北方,毒性卻是燥熱的。而且是鬼面蜘蛛這種魔獸最喜歡的食物。市面上,燕尾草雖然罕見,但也並不是很難買到。這種毒藥,如果一旦破了肌膚入了血肉,毒性之強,恐怕就算是厲害的魔法師,如果沒有隨身挾帶的專門對路的藥物,也難逃一死!」

辰皇子聽了這話,皺眉道:「你想說什麼?」

「杜維的衣服。」那個紅袍人低聲道:「他換下的衣服,胸口部位已經破爛了,刺客顯然是擁有鬥氣的高級武士,一個高級武士的全力一刺,匕首上附帶的鬥氣,餘波都能將他胸口的衣服撕爛了,那麼,這樣強大的力量之下,就算我們都知道,鬱金香公爵本身是具有很強的武技修為的----這點從他當日能在擂台上格殺一位八級神聖騎士就能看出。可就算他有很強的武技修為,就算他有強大的鬥氣護體。可是匕首既然能撕裂他的衣服,那麼顯然已經穿透了他地鬥氣了----或者說。鬱金香公爵,在遇刺的那個時候,根本就沒有鬥氣護體……」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簡單,殿下……杜維,他沒有死。」紅袍影子的聲音帶著一絲詭異:「那種情況。杜維一沒有能用鬥氣擋住匕首在外,二呢,他癱瘓了,就算他曾經是有強悍武技,但是癱瘓之後,他沒有能把刺客擋在遠處。三呢,他是魔法師,就算癱瘓之後,魔法不失。但是一個魔法師,一旦被強大地武者逼到了近身的距離,也是死路一條。綜合這三點來說。我自己仔細盤算了很多遍,那種情況下,杜維一定是會被匕首刺中的!他也的確被刺中了,這點,從他破碎的衣服就能看出來。可是……」

紅袍影子的聲音終於有些驚異了:「可是,被一枚塗抹了劇毒無救的毒藥的匕首刺中了,他卻沒死!除非這位鬱金香公爵早就預測到了會被刺殺,而且刺客使用的毒藥就是燕尾草,他身上準備了燕尾草地專門解藥……可這顯然是絕對不可能的。那麼……我的問題是,為什麼杜維沒有死。甚至好像一點事都沒有。除非他……」

「除非什麼?」

「除非他沒有病,是裝地,他的一身強大的實力,並沒有絲毫的損傷。或者另外一個可能是……鬱金香公爵的實力,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們可以預計的正常範圍……他。是聖階之上的強者?又或者,更強!」

辰皇子皺眉,彷彿深深的思索了片刻……

「不用想這個問題了。」辰皇子一揮手,看了牆角的紅色影子一眼:「你暫且不用去想怎麼對付杜維。因為……我還不想和他為敵。無論如何,當初在政變之日。檯面上的形勢。我是必敗無疑,而那個時候。他卻是冒著必死地決心站在了我這邊,單是這一份舊情……我,不忍!」

牆角的紅色影子語氣平淡:「我明白殿下是一個顧念舊情的人。我不過是您麾下一枚忠棋而已。我只是想提醒您……您的身體情況。你剛才自己也承認了,這種情況下,您是應該要好好考慮,如何對待這位帝國的權臣了!削權,恐怕……未必來得及說完,這人在牆角,對著辰皇子彎下腰去:「我知道這話很是刺耳,但是還請殿下仔細斟酌。您……總不能給查理陛下留下一個難以收拾地亂攤子吧。不論是身為父親,還是身為帝國的主宰,您都有必要,給後人留下一份好的家業。」

頓了頓,這人繼續道:「我知道,以鬱金香公爵平日作為看來,他絕不像是謀反不忠之人。只是,殿下,您自己也說過,天下大事,可不能只寄托希望於人心。因為,人心這種東西,是最最擅變的!一旦您……不在了,而鬱金香公爵的心忽然有了變化,那個時候,該如何?」

辰皇子默默地坐了下去……

良久,他嘆了口氣:「我累了,你去吧。」

望著空蕩蕩地書房,辰皇子靠在了椅子上,輕輕自語:「人心,是靠不住的啊……總是要把事情掌握在自己手裡才行……」

清晨,李斯特夫人在家裡,憤怒地將一個昂貴的水晶茶杯丟在了地上。

叮的一聲,那晶瑩的杯盞化作了無數碎片。

這位高貴美麗的夫人,一臉狂怒,眼神裡滿是憤怒和憂慮。

她的面前,桌上,是剛剛僕人慌忙送來了一封信。一方白紙,上面只寥寥數語,顯得甚是匆忙。

「姐姐,對不起,我不嫁!」

而就在李斯特夫人狂怒之後,飛快的派出數隊家族護衛騎士四處搜尋……

與此同時,就在帝都的北門之外,一騎白馬,馬上一個纖細的身影,裹著一件長長皮袍,勒馬回身望了帝都一眼,低聲嘆了口氣:「姐姐,對不起了。」

說完,一踢馬腹,馬蹄飛揚,遠遠而去。

李斯特家族裡為了繆斯小姐出走而雞飛狗跳人仰馬翻,消息還沒有送到杜維的家裡。

而杜維,在這一夜也不曾入睡。

就在天明之前,他喊來了侍衛長老煙,對他交待了幾件事情。

「這第一件,你立刻親自回西北一趟,告訴菲利普先生,從現在開始,家族軍隊一切軍令皆必須出自公爵府,其他亂命可違抗不遵!我們的領地和努林行省邊境上,加派巡邏,如果有帝**隊靠近,不許進入我們的領地一步……如果萬不得已,我允許他們動用一切武力抗拒!我授權他必要的時刻,可以動用吉利亞特城裡的秘密儲備!!」

「第二件事,你轉告若琳,命她即日起,卸除現在所擔軍職,立刻南下去,重新掌管家族海上艦隊……不管如何,我不管她是強請還是軟磨,一個月之內,我要她去羅林平原,負責把我的母親接走出海,送去南洋!」

「第三件事,這是我的金質徽章,你把它送到西北,交給阿爾法叔叔,告訴他,草原上的事情……最近不要太安靜了,給我適當的弄出點兒動靜來!」

「第四件事情……」杜維在說到這裡的時候,語氣格外的嚴肅:「告訴羅德裡格斯,霸天虎空中騎士團,在你命令送到當日,全部開拔,我給他們三天時間!不得驚動一人,不得露半點消息,全部集結於斷背山後的別院!讓羅德裡格斯親自帶隊,如果有外人敢窺探他們的行蹤……不管是哪一方的人……直接格殺!」

這幾條命令一一說出,讓老煙的臉色頓時凝重起來,他深深的看了這位公爵一眼:「大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杜維淡淡一笑:「我不是要謀反,只是防患未然罷了。」

說著,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伸了個懶腰,語氣變得漸漸有些飄忽怪異起來。

「這世界上,最靠不住的就是人心!自己的命運,總要把握在自己手裡才放心啊,總不能全部寄托指望於別人的仁慈之心啊。」年的第一天,帝都的街道上,一切彷彿依然還是冬日的那幅淒冷。

而在這嚴寒的平靜之下,這地下的漩渦,卻已然有些越演越烈的驅使了。

無論刺殺杜維的人是誰,雖然刺殺失敗,但是,這件事情,卻終於,在杜維和辰皇子之間親密和睦的關係上,輕輕的割下了一刀,留下了一條隱隱的裂痕。

當杜維忽然清醒過來,發覺了雙方之間的關係,似乎只能寄望於辰皇子的壽命長短……

這種時候,不忍也要忍!不想也要想!

不做,也必須要做!

只因為,這世界上,最靠不住的,就是人心!沒有正式的宣佈,一切都發生在悄無聲息之中。

而帝國最具有權勢的兩個年輕人,兩個天縱之才,兩個曾經親密信任的君臣,戰友,盟友……

離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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