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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shy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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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跳舞】惡魔法則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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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法則 第六百一十六章 【單刀赴會】 跳舞


當杜維和羅哈特一同出城的時候,他身邊沒有帶任何隨從。這件事情他也沒有告訴城裏的諸位將領,只是悄悄告訴了格格巫,讓他帶了飛龍戰艦,約定了時間,在要塞的南邊隨時準備接應。

至於杜維自己,他不帶一個侍衛,就這麼單槍匹馬的,和羅哈特一起出了亞金城,準備前往北方,去單刀赴會了。

“大人……”羅哈特跟在杜維的身邊,年親人一臉的擔憂:“我依然認為您這麼做實在太冒險了!您畢竟是大軍的主將,這裏十幾萬軍隊,滿城軍民,還有整個東部戰線,所有的重任都維繫在您一人之身!”

杜維微微一笑,看了羅哈特一眼:“放心吧,羅哈特。你也是在落雪那裏待了一些日子的。你應該對這個傢伙也有些瞭解。而我……和他打的交道可比你多得多了!落雪這個傢伙是極驕傲的。雖然它是我們的敵人,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認,它的確是一個言出必踐的傢伙。”

羅哈特想了想,又忍不住道:“可是,大人,就算是這樣,您……您也應該帶一些護衛吧。”

“護衛?”杜維冷笑了一聲:“既然是前往敵人的巢穴裏,那麼帶多少人也沒有用。帶的少了,就算真的出了什麼意外,也不頂用。帶得多了……難道我帶上幾萬人去?那可就不是赴約,而是帶兵去打仗了。”

他心中還有一句話沒說:以自己現在的實力,平日裏跟在身邊的那些親衛,說實話。已經沒有多少保護自己的作用了。如果真地出了事情,自己一個人,說逃就逃,那些普通的護衛,反而會成為累贅。

兩人一路出了城,杜維的單獨離去。沒有告訴城裏諸將。

城外,那一隊狼騎兵依然還遠遠的等著,當杜維和羅哈特兩人出城而來。到了面前,這一隊狼騎兵立刻警惕起來,那些狼騎兵一個個都用綠色的眼睛冷冷盯著杜維,那眼神裏滿是毫不掩飾的敵意,仿佛隨時都會撲上來將杜維撕碎一般。

杜維站在群狼環視之下,悠然一笑,看了羅哈特一眼:“這可是我第一次見到狼騎兵呢。久聞大名。果然很彪悍。”

羅哈特舊在敵營裏。也勉強能說兩句精靈地語言,只是精靈語言的發音和人類迥異,很多發音羅哈特無法做到,但是幾個簡單的單詞還是能勉強說來地,勉強能做到言辭達意。

當下他走上了兩步,試圖用自己的身體護在杜維面前,對著這一隊狼騎兵的首領,用簡短的精靈族的言辭說了兩句,那個狼騎兵的首領。是這一隊狼騎裏身材最高大的一個,身上地鎧甲雖然也是如其他同類一樣地純黑色鐵甲,不過杜維仔細看去,它的長刀刀柄上去多了幾道銀白色的刻紋,而且頭盔上也多了兩片造型猶如樹葉一樣的鐵片。

這個狼騎兵隊長仔細打量了杜維會兒。然後才冷冷的哼了一聲。隨後又轉過頭去,對其他的同伴說了幾句什麼。雖然杜維聽不懂它們的語言,不過在這幾句話之後,那些狼騎兵看向杜維的眼神就又不同了,似乎隱隱的帶著幾分鄙視和不屑地味道。

杜維看了羅哈特一眼,羅哈特苦笑,低聲道:“大人,它們說的是狼族的言語,我聽不懂的。我只能勉強說一點精靈的語言。”

隨後,羅哈特還解釋了一下:在罪民地大軍之中,因為狼族和精靈族地關係最親密,所以不少狼族都會說精靈的語言,但是其他地獸人就不一定了。

杜維隨著這些狼騎兵一起上路。他只是一身簡樸的長袍披風,內襯了軟甲,騎著一匹從西北挑選而來的上等黑色駿馬───可這匹馬雖然神駿異常,身高體壯,是難得的良駒,可是畢竟這麼一匹馬,在四周都是群狼的圍繞之中,也嚇得有些畏懼,如果不是杜維在西北多年練出來的操控馬匹和騎術了得,只怕這匹馬早就要受驚狂奔了。二十名狼騎兵將杜維和羅哈特包圍在了中間,而羅哈特來的時候是一路步行,回去的時候,杜維給了他一匹馬。兩人兩騎,在周圍這麼多頭巨狼的簇擁之下,一路北上。羅哈特也不肯墮了威風,試圖學著杜維的樣子好好的操控馬匹,只是他當初在西北多是學習飛行技術,馬術卻並不出色,才走了不一會兒,他胯下的馬匹就無法忍受恐懼,陡然長嘶起來,身軀不停的掙紮,欲奔逃。羅哈特拼命拉扯韁繩,安撫馬匹也無濟於事,終於被馬匹人立起來,從馬背上被甩脫了下來,那匹馬立刻撒開四蹄就狂奔而去。

周圍那些狼騎兵看了,紛紛大笑起來,這些傢伙笑聲尖銳,如狼嚎一般,那種得意和不屑的意味,頓時讓羅哈特氣得滿臉漲紅。

杜維看在眼裏,下馬將羅哈特攙了起來,淡淡道:“和一幫畜生,生什麼氣。起來,不要叫這些傢伙看扁了。”

他把羅哈特拉上了自己的馬,兩人共騎,這才勉強繼續趕路。

一路上,周圍的那些狼騎兵肆意大笑,雖然聽不懂它們的話,不過想來都是一些鄙意和嘲笑的意思。

直到了傍晚的時候,走了二三十裏,這才在一片疏鬆的樹林旁停下休息。杜維將自己的馬繫在了樹幹上,讓馬自行吃草,可憐那匹馬,周圍狼騎兵的坐騎,那些巨狼,似乎把它當成了美味獵物,不停的有巨狼朝著它低聲嗚咽嚎叫恐嚇,更有的巨狼悄悄的靠近,如果不是狼騎兵喝止的話,早就撲上去撕成碎片了。

那些狼騎兵似乎也是故意放任自己地坐騎去恐嚇杜維。只是不讓巨狼真的撲擊,但是在周圍轉來轉去,最後嚇得杜維的那匹馬亂刨蹄子,身子顫抖。

杜維看在眼裏,心中也不禁惱火,大步走到了馬匹旁。雙臂用力,將馬匹按下跪坐下去,又一手撫摸馬脖。卻悄悄將淚光晶墜含在了口中舌下,然後朝著周圍的群狼看了一眼,故意口中用足了中氣,狠狠的“哼”了一聲!

這一聲哼聲音,頓時就猶如龍吟一般,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其中自然有一股渾厚的龍威!

周圍那些原本還齜牙咧嘴地巨狼。一聽這聲音。頓時一隻一隻都呼喊了一聲,更有的當場就往後逃竄,還有的嚇得後蹄夾緊了尾巴,顫抖嗚咽起來。

杜維故意哈哈大笑,聲若龍嘯一般,那嘯聲遠遠傳盪開來,不禁那些巨狼,就連那些狼騎士也一個個都臉色巨變,更有的露出了一絲畏懼。還有的受不了這種龍威地壓迫,嚇得忍不住拔出了長刀,緊張的盯著杜維。

那狼騎兵隊長立刻大喝了一聲,跳了過來,對著同伴呼喊了幾句。這才讓同伴收起了刀。它自己卻冷冷的瞪著杜維,嘀咕了兩聲。一揮手,這才讓同伴散開,收攏自己的坐騎巨狼,卻終於有了約束,不再讓坐騎去恐嚇杜維的馬匹了。

杜維這才坐下,從馬匹的包袱裏取出了乾糧和羅哈特分食,卻同時仔細的觀察那些狼騎兵。

狼騎兵……杜維第一次上北方前線,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傳說之中地兵種。之前在帝都地時候,他看過很多戰報上,都有對這種罪民的強悍兵種的描述。狼騎兵的彪悍戰鬥力,讓人類吃了很多苦頭。

首先是野戰的情況下,人類的騎兵對上了狼騎,總是輸多贏少。就算偶爾取勝也是在己方的數量遠勝對方的情況下。

在別人看來,只看到了狼騎兵的可怕,但是在杜維看來,所想地就又不同了。

狼騎兵的可怕之處,就在於它們的坐騎!

的確,狼騎本身也具有彪悍的戰力,這種狼族地獸人體質出眾,身形和人類相仿,但是更富有蠻力和狡猾以及殘忍等等特質。但是從騎兵本身地素質來說,人類的精銳騎兵,進過了嚴酷地訓練,未必就輸給狼族的獸人。

但是人類騎兵之所以總是吃虧,就在於對方的坐騎實在太厲害了。人類的馬匹,作戰的時候只能起到“乘載”這唯一的用途。但是狼騎兵所騎乘的巨狼,卻可以在作戰的時候,偕同騎士一起攻擊敵人。這些巨狼不僅僅是騎兵的坐騎,它們還有淒厲的吼叫,有滿是獠牙的血盆大口,還有尖銳的利爪,強悍的力量,以及驚人的跳躍能力。作戰的時候,往往狼騎兵用武器攻擊敵人,而坐騎也會撲騰跳躍,幫著騎士躲閃敵人的攻擊,還可以利用自己的利爪和銳齒撲咬敵人。

在杜維看到過的戰報裏,有和狼騎兵交戰後倖存的人類騎兵就有匯報:和這種敵人對戰的時候,就算是人類的精銳騎兵能和對方的狼騎打得旗鼓相當,但是對方的坐騎也能撲擊撕咬,在同等情況下,就等於對方的戰鬥力陡然增加了一倍以上!

很多戰死的人類騎兵,並不是死在對方狼騎的刀鋒之下,而是死在了這些巨狼的撕咬之下。更有的是被這些巨狼直接攻擊了自己的戰馬而落敗。

杜維看了諸多戰報之後,他心裏不僅僅是對這種狼騎戰鬥力的震撼,更想的是……如果……

如果人類也能建立這麼一支特殊的兵種呢?

哼,我連獅鷲都能馴化,難道就不能馴化出類似巨狼這種東西?

如果人類的精銳騎兵騎上這種巨狼作戰的話,那麼戰鬥力豈非是立刻就能增加一倍以上?

坐下樹下,看著那些狼騎兵休息,不少狼騎都從包袱裏掏出了肉乾之類的東西,不但自己食用,還會親手去喂自己的坐騎巨狼。甚至有的狼騎兵,掏出自己的水囊來和自己的坐騎共飲!

看這些狼騎,雖然彪悍殘忍,但是在照顧自己坐騎地時候。卻格外的流露出一種極為親昵的姿態。

雖然人類的騎兵,也都極為重視戰馬,也有的騎兵把戰馬視為親密戰友,但是也很少有騎兵會和戰馬共飲共食。

甚至杜維還看見了,一些狼騎兵休息的時候,就和巨狼躺在一起。還有地給巨狼抓癢,給對方撓蝨子,甚至還有的狼騎。在巨狼的耳朵旁低聲細語,似乎在交談什麼……

這一切,都讓杜維很是驚訝。

沉吟了會兒,杜維低聲喊了一聲:“羅哈特。”

“大人。”羅哈特立刻應道。

“你……對這些狼騎,瞭解多少?”杜維看著這個年輕人。

羅哈特想了想:“大概有些瞭解。在敵營地時候,精靈王落雪似乎從來不隱瞞我任何事情,哪怕是一些軍機要事。它也都對我直言不諱。”

杜維眼睛盯著那些狼騎。隱隱的有些放光:“你說……我們有沒有可能,也弄一匹這種巨狼來馴化,成為我們騎兵的坐騎?說實話,我仔細研究過這些狼騎兵的戰報,它們的厲害,並不在於這些狼騎戰士,而優勢主要來源於這些強悍的坐騎。”

羅哈特聞言之後,果然低頭認真的想了一下,不過隨後。他卻堅決地搖了搖頭:“大人,我認為這不可能。”

“為什麼?”杜維有些失望:“哪怕是再野性地野獸,也不是沒有馴化的辦法。”

“我明白您的意思。”羅哈特也看著遠處的那些狼騎,卻低聲道:“可是,大人。或許您不知道。這些巨狼……它們並不是野獸!它們其實也是獸人!”

“什麼?”杜維有些驚訝。

“是的。它們並不單純是野獸或者坐騎。我在敵營裏這些日子,對狼族的情況也有了一些瞭解……”

隨後。羅哈特壓低了聲音,將自己所知道的情況一一的說了出來:

狼族的這些巨狼,不像是人類地戰馬,是馴化出來的野獸。

狼族的情況很是特殊:通常情況下,在狼族繁衍後代的時候,一隻成年的狼族獸人女性,大約一生可以生下四到五胎。然而大概是因為這個種族地天生地缺陷或者是某種特殊的種族遺傳因素。這四到五胎地狼族後裔之中,總是會出現至少一胎,出現之中特殊的後代:這種後代從模樣上,根本不像是正常的“獸人”,而更像是它們的遠古的祖先:狼!

這特殊的一胎,從出生之後,就缺乏智慧,無論是體形和頭腦,都幾乎宛然和那種野生的狼一樣,只是身形更加龐大,更加殘暴,更加彪悍。這樣的特殊的後代,哪怕是到了成年之後,智力水準也依然保持在了普通狼族獸人的幼年時期,再也無法成長。

這種特殊的後裔,在獸人之中,有一個特殊的稱呼,叫做“獸親”。這些獸親和其他的獸人也是一母同胞所生,但是體形和智慧卻不像是“人”。

“…… 大人,您看這些狼騎兵,它們對自己的坐騎都格外的親昵格外的好,並不僅僅是因為普通意義上的騎兵愛惜戰馬,而實際原因是:這些坐騎,都是它們的一母所生親兄弟!狼族騎兵之所以強大,它們和坐騎幾乎能心意相同,哪怕是人類再精銳的騎兵,騎術也無法勝過它們。只因為,這些傢伙是騎著自己的親兄弟作戰!這不是馴化而來的,而是天生存在於血脈之中的那種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東西……作戰的時候,這些巨狼,都會誓死保護自己背上的騎兵,保護它們的親兄弟。這種親密的關係,是無法用馴化來做到的。”

羅哈特說完,杜維一臉的沮喪,又深深的看了那些狼騎一眼,終於無奈的嘆了口氣。

情況是這樣的話……看來,果然不太可能啊!

這個時候,看著那些拿著肉乾喂坐騎,拿著同一個水囊和坐騎輪流飲水的狼騎兵,杜維忽然心中生出了一絲淡淡的憐憫來。

望著杜維一言不發,羅哈特還以為是杜維心中失望,正要安慰兩句,杜維卻忽然笑了笑,表情很是輕鬆:“好吧,既然這樣那就算了。不過……你放心,我可沒有沮喪失望。”

頓了一下,杜維拍了拍羅哈特的肩膀:“我一早得知了狼騎兵的厲害,所以,想馴化這種東西只是我的構想之一。不過既然想問題,總不能一味的鑽牛角尖,在一棵樹上吊死啊。我可以告訴你的是……哼哼,我也另外準備了一個後手!我早就讓人在西北吉利亞特城裏,打造了一支特殊的騎兵,雖然暫時數量上還無法組建太多。不過,從戰鬥力來看,我自信絕不會弱於這些狼騎的!”

羅哈特看著杜維,心中也不由得有些驚訝,不過這位公爵大人,一向都是善於創造各種各樣的奇跡,這次,不知道他又玩出什麼花樣來了。

狼騎兵極為彪悍,只是在這樹林裏休息了一個時辰,並沒有在這裏過夜,就連夜繼續趕路。

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時候,終於風塵僕僕的趕到了東部戰線前沿那座已經淪陷的要塞。

杜維第二次來到這裏,遠遠看去,南端的城牆上依然滿是煙火色,仿佛當初自己率領斯雷特林獅鷲騎士偷襲的那場戰鬥,到處放火焚燒之後,敵人事後並沒有花大力氣修繕城牆。

這讓杜維很是意外。

因為,這麼一座重要的要塞落入了罪民的手裏,於情於理,它們也應該加緊對南面城牆加固維修,做好應戰的準備啊!

可是現在看來,南面的城牆之上,還有不少地方殘留著大火焚燒過的焦黑痕跡,有一些個別的地方,戰鬥之中牆垛有了損傷,也不曾修補過。

甚至於……城牆之上,都沒有堆放足夠的戰鬥用的器械,什麼滾釘啊,石塊啊什麼的,仿佛都沒有多少。

難道……罪民就不擔心自己在南方集結大軍之後,反攻過來嗎?!

待到又走近了一些,讓杜維吃驚的是,在城牆之下,不少獸人卻在忙碌……而它們忙碌的事情,卻並不是挖掘壕溝,或者是搬運石頭加固城牆之類的工作。

只見那些身強體壯的獸人,正在來回奔跑,將一個一個的沙包草袋,貼著城牆之下對方一排,還有一些木料,乾草……

甚至有些一些木桶!而那些木桶,杜維卻一眼就認出來了,正是人類戰敗之後殘留下的東西。

火油!!

杜維心中狐疑,這些傢伙,把這麼多引火的東西,堆積在要塞的城牆之下幹什麼?!

就在他皺眉的時候,遠遠的,城門裏,一個身影,一身銀色的精靈族鎧甲,身邊也不帶隨從,就這麼站在那兒,陽光之下,它的身影仿佛都在發著光芒……

那個熟悉的清朗悅耳的聲音傳來,依然帶著記憶之中那種從容不迫,優雅的腔調……

“鬱金香公爵,杜維,好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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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一十七章 【偉大?幼稚?】


杜維的臉上立刻也露出了最真摯的笑容來,哈哈大笑了幾聲,昂首挺胸,大步朝著落雪走了過去,待到走近了,看他臉上熱情的笑容,仿佛就要上去和精靈王擁抱了。

“落雪先生!”杜維已經雙手握住了落雪的手,臉上那表情就猶如多年老友重逢一般,又是激動興奮,又是欣慰歡喜,聲音更是動情道:“昔年一別,我在西北,每每夜不能寐,就會想起落雪先生的音容笑貌,先生風采歷歷在目,我還想這次北上,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和你一晤,想不到你居然就知我心意,先邀請我了----就算你不寫信給我,我原本也是要寫信給你,邀你來亞金城大醉一場的啊!”

這話說的,熱情的火候只怕連水都燒滾了,只把後面跟著的羅哈特聽得滿臉漲紅,心想:我們的這位公爵大人,臉皮之厚,可真不是蓋的!

落雪原本風輕雲淡的表情,頓時就有些不自然起來,咳嗽了一聲,將自己的手從杜維的爪子裏抽了出來,臉上笑容古怪,看了杜維一眼,這才苦笑道:“公爵大人,恐怕您這話就有些言不由衷了。”

“怎麼能呢!”杜維立刻正色鄭重道:“這些年,我可是想死你了。”

落雪不由得眼神古怪,眼珠一轉,忽然就壓低了聲音,在杜維耳邊低聲道:“我恐怕,你不是想死我了,而是想我死吧。”

杜維嘻嘻一笑:“一樣一樣,都是一樣的。”

落雪歎了口氣,它當初追著杜維滿西北跑,早就領教過了這位鬱金香公爵的心黑皮厚,此刻重逢,心裏雖然啞然。卻也並不意外。

隨後,落雪和杜維把臂而行,堂而皇之的走進了要塞城中。

這一路上,杜維只看見這要塞裏依然一片混亂,前些日子亂戰之中被戰火燒毀的房屋建築街道。這些天似乎都並沒有修繕,甚至有些地面上殘留了血跡,也只是隨意用水沖了沖,還留下了淡淡的紅色。

要塞之中。倒是沒見到什麼精靈。四處都是忙忙碌碌搬運著木料和草料來回工作的獸人。杜維一路看著,不由得有些出神,那些獸人大多都似乎不是準備作戰的裝扮,大多數獸人都不曾穿戴鎧甲,而是為了在幹活之中更加輕便。都光著膀子來回跑動。

這麼一個地方,倒不像是軍事要塞,而是一個熱火朝天的工地了。

落雪和杜維就在街上隨意走著。大概是落雪之前有過特殊交待,這一路走來,遠遠的會有獸人駐足朝著這裏觀望,但是卻絕沒有獸人敢走近靠過來,甚至就連落雪自己,也不帶一個隨從。兩人就並肩把臂而行。

落雪仔細看著杜維地表情。眼看杜維的眼神閃動,不由得微笑道:“杜維。這要塞你可是第二次來了----可惜,上次你來的時候,我卻恰好不在,否則的話,只怕我們的重逢也不用等到今日了。”

杜維心想:如果上次你在地話,恐怕老子就跑不掉了。嘴上卻說:“可惜,如果知道你在這裏,上次我就多留會兒,也不會那麼急匆匆的走了。”

落雪知道杜維胡說八道,也不氣惱,只是忽然又道:“杜維,你覺得這座要塞如何?”

杜維一聽這話,心裏就是一動,心想:這要塞當初可是我捐錢給帝國政府建造的。這一磚一瓦,一草一木,花的都是我地錢。當初地城防設計圖都是我過目的。我對它自然是瞭若指掌,還要你來問嗎?

心裏雖然這麼想,嘴上卻淡淡一笑:“當然是差勁之極。否則的話,也不會被你率軍夜晚偷襲,一夜而克了。”

落雪哼哼一笑:“你太客氣了。這要塞城防建造很是嚴謹,如果不是我有龍族供我驅使,又加上之前的疲敵之計,消耗了你們人類守軍的士氣,又借著夜晚龍族偷襲,否則地話,也很難克下的。我倒是聽說,貴國的北方防線,大多都是你出錢建造地,就連設計之上,也是多有你的設想在其中----開戰以來,可著實讓我們吃了不少苦頭啊。”

杜維聽了,淡淡道:“那又如何,還不是讓你攻下了麼。”

落雪聽了,也是淡然一笑:“這麼看來,鬱金香公爵,您是對這座要塞看不上眼了。”

杜維皺眉,一時間也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

兩人一路走著,就來到城中的統帥府。這裏原本是人類守軍的主帥指揮府,淪陷之後,自然就變成了罪民的總部。

落雪和杜維一路從大門進來,杜維只見這主帥府的周圍道路清淨,遠遠地那些正在勞作地獸人,都不敢靠近這裏。而門口站著幾名精靈族的戰士,都是一身銀色地鏤空花紋鎧甲,相貌俊美,遠遠的看見落雪,就趕緊單膝跪下。

原本自己一方的指揮部,現在變成了敵人的老窩,換了別人,此刻恐怕觸景生情,難免就有些尷尬,杜維卻仿佛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和落雪並肩而入,卻哈哈笑道:“上次你是去了我的地盤,這次卻是到了你的主場,你可要好好招待我,美酒佳餚,可一樣也不能少。”

兩人走進了帥府,杜維隨著落雪來到了一個事先就準備好了的大廳之中,卻回頭一看,只見羅哈特神色有些鬱悶的跟在後面,眼看杜維和落雪進了門,他正有些猶豫,不知道要不要跟上,杜維卻看了落雪一眼之後,故意大聲道:“羅哈特,你跟著一起進來吧。落雪先生才華橫溢,能和他多親近一點,你也能獲益不少的。”

同時,杜維又對落雪點了點頭,微笑道:“我這個部下,原本性子還有些魯莽毛躁,不想在你這裏借住了這段日子,倒是被你調教得越發開竅了。這我可要多謝你的。”

落雪也不說話,只是淡淡一笑,引著杜維進了大廳。

這大廳原本是人類守軍的統帥大堂,正是守軍將領議事的地方,面積很是寬敞。可是此刻,三人走了進來,卻只見裏面原本的一應擺設,如武器沙盤之類的。早就全部被搬空。裏面只放了一盞長桌幾把椅子,桌上已經放好了一些水果之類的食物,卻不用器皿盛放,而是用一片一片碧綠的樹葉一般的東西托著。

那牆壁之上,大概也是精靈族用法術弄出了不少植物。如蔓藤一般地枝蘿佈滿牆面。

三人才走了進來,外面就立刻有精靈族人將大廳之門關上了。

隨後,杜維就聽見外面腳步聲連連。居然片刻之間,院子裏的精靈就已經全部退了出去,一個不留。

杜維笑了笑,就聽見落雪淡淡道:“我們老友重逢,自然要說一些話的,不好讓別人聽見。我把人都叫出去了。這裏你我說話,就不會外傳!”

說完。落雪已經自顧自的走到了桌旁,雙手捧起了一個猶如碧綠的酒杯,那酒杯造型精美奇特,宛然就如是一片碧綠晶瑩地綠葉卷成的模樣,裏面淺淺一盞液體,淡淡的琥珀色澤,色澤盈潤之極,輕輕一嗅,就感覺到一股清新的淡淡香氣,卻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這是我們精靈族地酒,和人類地釀造大有不同。來,杜維!一別四年,我先敬你!”

說著,落雪捧起碧綠的酒杯,一飲而盡,隨後眯著眼睛,笑望著杜維。

杜維反正已經孤身來到這裏,這落雪如果要害自己的話,也不用在酒裏下毒這種脫褲子放屁的舉動,心裏也很是坦然,捧起酒杯就吞了下去,入口絲毫不感辛辣,卻猶如一股暖流順著口腔一路留下,頓時就感覺到沁入心肺的舒適。

隨後,那股淡淡地暖意很快就蔓延全身,仿佛精神都旺盛了幾分。

“這是我們精靈族的秘法,是用六種獨有的植物果實釀造地果酒。而且……飲用之後,對魔力的修行更有好處。我知道你是魔法師,所以才特別準備這樣好東西----這東西,平日裏,我們族內的長老,也只是在一些祭奠的特殊日子裏才能飲用的。”

落雪放下了酒杯,看著杜維。

杜維卻哈哈一笑,迎著落雪的眼神,故意搖頭:“你這話言不由衷。落雪啊落雪。以你地修為,難道感覺不出來,我現在身上地魔力波動已經和從前大不相同了嗎?”

落雪淺淺一笑:“不錯,我感覺到了。心裏正好奇,當初你魔力修為已經很有一些水準了。我原本還想,四年不見,想必你的境界一定更有突破,想來重逢地時候,你的魔法水準應該一舉突破,步入聖階了。可是……卻不知道為了什麼緣故,你原本一身傲人的魔力修為,卻好像……”

“哼,卻好像蕩然無存了,是嗎?”杜維故意主動代落雪說完了後半句,目光閃爍,看著落雪。

落雪也不掩飾,卻從容坐了下來,輕輕點了點頭。

杜維沉吟了一下,忽然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來,在桌上那只自己剛才飲過的酒杯上輕輕的點了下去,隨後指尖一碾,那原本猶如綠葉卷成的酒杯,就很開被他碾平了,重新舒展成了一片平葉的樣子。

落雪眼神一動,點了點頭。

這酒杯的綠葉,看似平常,其實卻是精靈族之中極為罕見的東西,是一種精靈族獨特培植出來的魔法植物的葉子,這種樹葉堅固異常,正是一些精靈族之中的頂尖強者用來打造武器和鎧甲的上好材料。除了本體堅固之外,還更有天生的附帶的魔法屬性在其中。

似這麼一片薄薄的樹葉,看似尋常,可如果讓一個獸人拿著鐵錘去砸,都絕對無法把它砸平的。杜維一根手指輕輕一碾,就成這副模樣,而且落雪又沒有感覺到杜維身上有半點魔力的波動,那就顯然是純粹的力量使然了!

“想不到……你居然棄魔而修武了。”落雪歎了口氣:“這可真出乎我的意料。”

說著,它的眉宇之中陡然閃過一絲寒光來,手裏一點,面前的酒杯立刻散發出絲絲淡紫色的光芒。就朝著杜維激蕩射了過來!

杜維神色從容,眼看著酒杯過來,吸了口氣,抬起手指點了過去,波的一聲。正戳在酒杯之上,就看見那酒杯立刻在空中飛快地旋轉了起來,朝著落雪飛了回去。

落雪神色有些驚訝,它的右手抬起。卻仿佛捏了一個奇怪的手勢。在空中遠遠的就一撩,碧綠的酒杯頓時就陡然分作了六瓣來,變做了六個方向,同時朝著杜維再次射了過來。只見六道光芒,快如閃電!

杜維眼神裏終於露出了一絲認真。他依然坐在那兒,眼看著六瓣碧綠地葉子飛到了面前,他這才嘴角一笑。仿佛動作輕緩的伸出手來,從容不迫的,在半空之中一一的摘了過去。手下輕柔,就仿佛採摘鮮花!

他地動作看似並不快,可是那六道閃電般地光芒,卻不曾近他的面前。就被他從容緩緩的動作。一一將六瓣碎片從空中摘了下來。

捏在手裏之後,杜維手指一動。一按,一捺,當他收回手的時候,面前卻已經重新融合成了一片完整的綠葉,哪里還有半分碎裂地痕跡存在?

落雪看到這裏,終於才動容了,皺眉道:“你……居然以武道步入了聖階?可上次見面的時候,你在武技的領域上,還很是低微。短短四年裏,你就從一個學武地入門者,一躍到了聖階?實在讓人震驚!”

杜維表面上看似平靜,其實剛才這看似從容的幾下出手,卻幾乎讓他把全部的實力都拿了出來。

他此刻放下了手,卻只因為手腕已經沉重,後背上都開始出汗了。

他雖然擁有近乎變態一般的體魄,可是畢竟學武的時間太短----當初他雖然已經是聖階了,但是那是靠著魔法的水準。包括那次在擂臺上殺神聖騎士團地大騎士長,也是因為他魔武雙修,加上“弓月舞”這種武技,原本就已經不是純粹地武道了,原本就帶有魔法的屬性在其中。

後來失去了魔力,等於一身地本領十成裏丟了七成。重新修煉武道,最近才勉強重新回到了聖階,但是境界卻已經比當初前往海外尋找克裏斯的時候要退步了一些,剛才幾下,已經是勉力施展,落雪的攻擊之中蘊涵了強大的聖階力量,他幾乎把全部實力都抖了出來,才強行利用了時空的規則,以慢打快,把六片綠葉摘了下來。

落雪也不是傻瓜,它實力遠遠強過杜維,自然也能看出,杜維這幾下看似輕鬆,其實已經盡力了。不過對杜維短短幾年,修煉武技就能突破聖階,這種奇跡,總還是讓人驚駭的。

歎了口氣,落雪卻看著杜維,笑了一笑:“我原本還擔心你實力退步,不過現在看來,你是另辟奚徑,走了一條常人想像不到的路,看來我是不用為你擔憂了。”

看它的表情,仿佛杜維展現出來的實力不俗,它反而很是開心欣慰一樣。

凝視了杜維會兒,落雪才低聲問了一句:“杜維,你對這場戰爭,是怎麼看的?”

杜維聽了,不由得冷笑了一聲,搖頭道:“你這話問的太過奇怪。你們是入侵者,我們不過是保護家園而抵抗罷了。這種問題,似乎沒什麼好問的。”

落雪輕輕一笑:“保護家園……可這片土地,難道就是屬於你們人類的家園嗎?”杜維依然搖頭:“一萬年之前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不過現在我們只知道,人類在這裏生活了一萬年,世世代代下來,我們人類在這塊土地上繁衍聲息,建立文明。就譬如你在一塊土地上種了一片果樹,等到豐收的時候,忽然來了一批外人,告訴你這塊土地在八百年前是屬於他們的,所以他們要你把土地和已經豐收的果樹全部都讓出來……哼,落雪,換了是你,你肯嗎!”

落雪幽幽一歎,卻也搖頭承認:“不錯,換了是我。我也不肯的。”

杜維這才點了點頭:“一萬年之前的事情,這世界上大多數人不知道。不過我是知道的。從我個人的感情立場上,或許我也會對你們這些昔年被放逐的種族生有一絲憐憫。但是……現在要讓人類把自己世代居住的家園讓出來,那是絕沒可能!”

落雪不說話。

杜維卻繼續道:“你們要活,你們要生存。你們要回歸。這些原本不能說是錯。可難道就因為你們要活,我們人類就該把家園讓出來,然後全部都去死嗎?落雪,你不是獸人那種沒頭腦地東西。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精靈王依然沈默了。它忽然輕輕敲了敲手指,用一種古怪的語氣問了一句:

“可是……杜維。以現在的情況……你能看到這場戰爭的盡頭嗎?你能看得到嗎?”

這問題一說,杜維忽然也沈默了。

他心裏忽然生出了一絲沉重感,這才苦笑了一聲,一把抓過了桌上地一支造型宛如尖嘴葉的綠色酒壺來。給自己斟了一杯,一飲而盡,這才歎息搖頭:“我看不到!或者說……我暫時。看不到。”

“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一百年……”落雪聲音有些艱澀:“或許你我之後,我們的後代,一代一代的這麼繼續打下去!或許,你們人類憑藉著龐大地國土。深厚地國力。能一次一次的把我們打退,但是。我們還會一次一次的再次發起回歸的戰爭……也許將重現一萬年前的那個黑暗時代,不,或許遠遠比那個黑暗時代還更加漫長。”

說到這裏,落雪看著杜維:“你認為,連續打上一百年甚至更長地戰爭,你們人類的文明,還能剩下些什麼?還能剩下多少?”

杜維忽然有些惱火,用力一拍桌子,瞪著落雪,喝道:“好了!落雪!你不用說的這麼悲天憫人地樣子!別忘記了,你們才是入侵者!你們才是發起戰爭的一方!”

“可我們錯了嗎?我們,只是想生存!”落雪眯著眼睛,眼神裏有些寒光。

杜維連連冷笑,盯著落雪的眼睛:“你邀我來著裏,如果只是說這些廢話的話。那麼落雪,我實在很失望啊。你也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這話杜維試圖激怒落雪,可落雪聽了,卻並無一絲怒色,卻悠悠站了起來,緩緩踱步,來到了牆邊,抬起了手,對著牆壁虛掃了一下。

那牆壁上原本佈滿了碧綠晶瑩的藤蘿,在落雪地一掃之下,忽然就無聲無息地四處退散開來,只見藤蘿退散之後,將牆壁之下裸露出來,赫然露出了一樣東西!

杜維順著落雪的手看了過去,只看了一眼,就立刻屏住了呼吸,瞪圓了眼睛,死死地盯著牆壁上的東西。

而大廳裏,羅哈特原本一直安靜的在一旁待著,杜維和落雪無論是試探出手也好,言辭鋒利也罷,都沒有他插話的餘地,可現在他的眼神投上了這片牆壁,望了兩眼之後,也忽然就忍不住失聲低呼出來:“啊!”

杜維死死的盯著牆壁上的東西,看了好一會兒,他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嘴唇緊緊的抿著,手指也不由得捏緊成拳。

大廳裏,一時陷入了寂靜之中。

過了好久好久,三人的呼吸才漸漸從沉重之中平緩下來,杜維才扭頭盯著落雪:“哼!落雪,你弄出這個東西來,算是什麼意思?!”

落雪搖頭,站在牆邊,眼睛盯著牆壁上的東西,並不回頭,卻悠悠開口:“杜維,你認為,你我雙方,幾個種族,要想徹底將對方滅絕,這種可能性有多大?”

杜維此刻也不虛套了,立刻就搖頭:“可能性很小,微乎其微。打贏打輸容易,要徹底把對方滅族,難!”

“那就是了。”落雪這才回頭,看著杜維,臉含微笑:“既然我們都無法滅絕對方,那麼……何不共存?”

杜維暗中咬牙,卻眯著眼睛重新看向了牆壁之上。

那牆壁之上赫然是一副羅蘭大陸的山河地圖!

而此刻,這副地圖已經被分成了幾種顏色……原本整個大陸都是羅蘭帝國的領土,可在這副地圖上,大陸的北端,包括了冰封森林,以及冰封森林以南至帝國北方方線前沿,東臨大海,自那條河道開始,一路往西,沿中部主要塞,再到西部的乞力馬羅山脈,這一條防線以北,已經全部被塗成了另外的幾個顏色!

防線以南,地圖的顏色是白色,上面標明“羅蘭帝國”。

而防線以北,則分成了幾個小塊:原本的冰封森林,被塗成了銀色,上面標注的字樣是:精靈。

森林以南,人類防線以北,大約一個半行省面積的土地(也就是人類目前已經放棄的北方苦寒之地),塗上了棕色,標注著:獸人。而西部的乞力馬羅山脈的北斷,被割下了一塊來,塗成了黑色,標注的是:矮人。

“我們精靈族從來不是好戰的種族,我們只要求最低的條件:生存。我們對土地也沒有什麼野心也需求,我們精靈是生存在森林裏的種族,這片冰封森林,在遠古時代,就是屬於我們精靈的領地,現在你們人類也並不需要這塊森林,就留給我們精靈族棲息!矮人族天生不是生活在平原的種族,山脈就是它們最好的家園,乞力馬羅山脈的北斷,綿綿大山千萬裏,足以讓矮人族棲息了……唯一的難題就是獸人,從生活習性上,獸人族最接近你們人類。它們生活在平原上,會建造房屋,會建立王國。不過,你們人類在建立這條防線的時候,就已經將北邊的這一塊土地放棄了----這塊土地雖然你們人類認為是荒蕪之地,但是卻正好可以讓獸人棲息……”

落雪淡淡說道了這裏,看了杜維一眼:“一萬年之前,我們曾經就在大陸上共存,只不過因為那一次意外,造成了這一萬年來的現狀。那麼,為什麼不能恢復到一萬年之前的共存局面?人類也好,我們罪民也好,都曾經是這塊大陸的居住者……”

杜維卻忽然笑了出來,他做了個手勢,打斷了落雪的話,看著落雪,過了好一會兒,他的眼神裏,一點一點的露出了幾分真正的真誠來,然後他歎了口氣。

“落雪啊落雪!我該說什麼呢?我是該說你很偉大?還是該嘲弄你太幼稚?太異想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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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一十八章 【雷騎】


亞金城。城南四十裏。

天色已經漸黑。日頭西落。餘暉映照在北方地大地之上。

這裏是一個小鎮。也是距離亞金城最近地一座小鎮了,自從北方要塞淪陷以來,這裏附近地居民很多已經搬遷南下去躲避戰禍,而此刻已經是傍晚。這小鎮更是顯得寂靜。遠遠看去。鎮子裏也只是升起了聊聊幾柱炊煙。大多數地房屋裏,燈火全無,看上去,顯得很是冷清。

為了應戰,這種原本只有一兩千乎人口的鎮子週邊。也圍上了一圈用籬笆和土石混合出來的寨牆——可是這種寨牆看上去實在太簡陋了。最高地地方也不過兩米開外。至於最低地地方一一恐怕只要騎兵縱馬狂奔衝刺。一躍就能跳過去。

很難想像,這種簡陋的工事,一旦戰事來臨,能起到多少真正的作用。

不過剩餘地住在鎮子裏的居民。卻仿佛因為這一圈簡陋地土牆而增加了不少安全感,哪怕僅僅是心理上的一絲安慰——有牆總比沒牆要好吧。

而現在,因為鎮子地特殊地理位置。杜維自從主持了前線軍務之後。還在這個鎮子裏派遣了三百步兵。

自從亞金城集結大軍之後。這個南邊地小鎮裏,在帝國地號令之下。一些曾經有過行伍經驗地退伍老兵,還有一些孔武有力的青壯也組成了鎮子裏地民兵一北方的地方,因為這條大路是通往冰封森林的主幹道。靠近北國。正是傭兵盛行的區域,民間不少人都頗有尚武之風,這些人主要是幫助駐紮在這裏地帝隊進行維護秩序,以及在南來北往地輜重部隊經過地時候。幫忙提供一些住處落腳的地方,和承擔一些簡單的警備工作,

此刻太陽已經落山。在鎮子的南邊寨門前。兩個身穿著皮甲地民兵正靠在寨前遠望——從他們身上地皮甲看來。這兩個人顯然都曾經幹過傭兵,兩人地臉色並不輕鬆。

自從要塞淪陷之後,要塞以南的地區只剩下了亞金城這麼一個堅固的據點。其他地地方都是開闊地平原。這樣地情況下。敵人雖然在打下亞金城之前不會長驅直入,但是偶爾派一些狼騎兵四散騷擾卻是免不了地。甚至前些日子,隱隱地傳說。在周圍已經有人看見了狼騎兵的身影了。

雖然消息並不確定,也可能是一些無知地村民把無意之中看到了野狼當成了狼騎兵也說不定。但是這種消息。還是讓大家很是緊張了一陣子。

就在這個時候,兩個民兵。遠遠地聽見了南方的大路上傳來了一陣沉悶地馬蹄聲,抬頭遠望,只見.大路的遠處地平線上。揚起了一陣塵土,就在兩人有些緊張地時候,終於。他們看清楚了那身影和旗幟,這才放下了心來。

是我們的軍隊。

和那些北方的怪物種族打仗。至少有一條很簡單:要想區分敵我非常容易,凡是人類,自然就是自己地軍隊,那些怪物因為種族相貌不同,想混進人類地領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大路之上,馬蹄飛揚,塵土飄起,漸漸進了。一隊戰馬奔馳。馬上地騎著全身輕鎧,還有領頭地手裏舉著的旗幟。赫然是一面正在烈火之中綻放的金色鬱金香。

“看啊。好像是鬱金香公爵大人地騎兵。”

兩個民兵立刻哈哈笑了起來。還有的高高抬起手來揮舞示意。

而這一隊騎兵大約只有不到百人,一路奔馳近了,守門的民兵這才感覺出了幾分不同來!

這麼一隊百人的騎兵。一路奔馳而來。只聽見馬蹄陣陣,來到了面前。佇列陡然停頓下來。佇列依然整齊一絲不苟,顯示出了極高明地騎術和戰術素養。而馬上地那些騎者,每個人不僅是身穿皮甲,更是帶著頭盔,盔上還有一副黑鐵面具。只露出了一雙眼睛。這些騎兵騎在馬上。停頓下來。卻寂靜無聲。無一人開口喧嘩,甚至停下之後。面對的只有兩個民兵,馬上地騎者也都保持了統一地姿勢:一手握韁繩,一手卻已經按住了劍柄!這是一種隨時保持了十足警惕地姿態。

百騎在面前,馬無嘶。人無聲,卻隱隱的就流露出了一股迫人地殺氣!

距離大約只有幾十步。太陽已經落山,被這麼帶著鐵面地一百名騎兵冷冷的盯著。民兵們似乎陡然之間就覺得全身發寒,一時間居然都愣住。連話都忘記了說。

終於。最前面的一個騎兵緩緩驅馬靠近過來。鐵面之下。發出了一句冷峻地話語:“我們是鬱金香家族騎兵,奉命北上。請開門放行!”

“啊……哦!”兩個民兵這才驚醒了過來。

隨後那個馬上的騎士將一個卷好地木筒丟了過來,上面是官方出具的行軍通行證。兩個民兵慌忙接過,看了一眼。驗明之後,一個稍微膽大一些的才勉強笑道:“太好了!只要能來幫忙地,我們都歡迎!你們是去亞金城吧,過了這個鎮子再往被四十裏就到了。”

說著。他對守在寨牆上的幾個弓箭手打了個手勢。土牆之後,一些鎮子裏地士兵已經站在梯子上,抉著牆壁看著外面。

寨門緩緩打開。有駐紮在這裏的帝國步兵出來迎接。

而當這一隊騎兵走近了人們的身邊,鎮子裏的民兵和士兵才驚訝的發現了一個極為不尋常地情況:

這些鬱金香家族地騎兵,他們的馬……好高大!

而雖然鬱金香家族地處西北。靠著地理優勢,能就近弄到大量草原地上等馬匹,傳聞鬱金香家族的騎兵戰馬素質也很是出眾,但是,眾人也沒想到,能好到這種程度!

帝國騎兵軍隊裏地普通地馬匹,馱馬一般是體形高度為一米五十以上。而騎兵地戰馬的高度大約是一米八十左右,這已經是帝國地精銳騎兵部隊地標準了。

至於一些格外出眾的戰馬。體形高度能達到兩米——不過那只有將領一級的高級軍官才能有資格騎乘。

而這一隊百人的騎兵。從他們的裝束和武器配製來看。顯然只是一隊普通地先鋒隊,都是一般軍銜地騎兵,可是他們的戰馬……

老天!

寨子裏地人看了,不禁都瞪圓了眼睛!

這些戰馬,哪怕體形最矮的。也有至少兩米以上!!更有地體形恐怕已經超過了兩米五了!!體形骨骼粗壯巨大,一身結實地肌肉宛如銅鐵澆鑄,四肢仿佛也蘊涵著沉猛狂暴地力量。從這巨大的體形和充滿了爆炸性力量的肌肉看來。這些戰馬無論是耐力負重還是爆發衝刺,顯然都是極品之列!

更古怪的是。這些戰馬身軀巨大。馬匹上卻還帶著金屬地馬盔。這馬盔居然是完整形狀地,在馬口地部位還有一道鐵嚼,將馬口封住了,戰馬緩緩進了寨門經過寨門的時候。民兵們明顯聽見了那馬匹鼻裏粗厚的呼吸。猶如呼嘯的風一般,而這些戰馬裸露在外面地眼睛。居然是隱隱地泛著赤紅的顏色!

毫無疑問。這一百人地騎隊,每一匹都是極品的戰馬!這樣的馬匹。在軍中。也只有一等一地猛將才能騎乘!而在鬱金香家族……連小兵都能騎這樣地好馬嗎?!

鎮子裏的民兵之中。有的曾經當過傭兵。對馬匹也不陌生。一看之下,卻隱隱的感覺到這些戰馬仿佛帶著一股古怪地氣息……怎麼說呢?雖然這些馬匹並不嘶叫,看似安靜。但是那赤紅色地眼珠裏,仿佛總是隱隱地帶著一股子讓人心驚的暴戾之氣!

仿佛這面前。不是一匹一匹地戰馬。而是一百頭栓著鏈子的獅虎!

“我們只是先鋒隊,大部隊在後面。”這一隊騎兵地隊長跳下了馬來,走到了一個穿著軍官制服的帝官面前,行了一個軍禮。

這個駐守在鎮子裏地軍官看呆了。

這一隊百人的騎兵下了馬來。每個騎兵地身高都接近兩米,都是標準地肌肉男壯漢之類地角色。

一百人都沈默不語,只是用那隱藏在鐵面之後的眼睛。冷冷地打量著周圍,那眼神讓人不寒而慄。

“啊……哦,是,我們知道。”軍官這才反應了過來,又問了一句:“需要食物嗎?”

“不,請提供一些水,我們的馬需要飲水,食物就不用了。”騎兵隊長地聲音依然冷峻:“我們還要趕路。”他地聲音有些生硬。仿佛不太喜歡說這麼多話一般。最後,依然短促的說了兩個字:“謝謝!”

可是當鎮子裏的軍官要安排馬夫照料馬匹地時候,對方卻淡淡地拒絕了。

“謝謝。不過不用了。我們的戰馬有些不同,只能由我們的騎兵自己照料。”

當鎮子裏地人看著這些騎兵集體來到馬棚旁的水渠邊。騎兵們脫下了頭盔,和馬匹在同一條水槽裏飲水的時候——這些脫下了頭盔面具地鬱金香家族騎兵,面貌和常人並沒有什麼不同,大多數看上去都是年輕人,但是這些年輕人。卻滿身殺伐之氣!一個一個沈默如鐵石,那迫人的氣勢。讓人遠遠地感覺到了。就不敢靠近。

然而,驚訝並沒有就此結束。

當鎮子裏地駐軍準備了大量的水和草料,在這一隊百人先鋒隊到達的一個時辰之後,遠處。隱隱地傳來了如雷鳴一般的馬蹄聲!

那深聲音之下,隱隱地仿佛地面都在震動。有經驗的軍人立刻就辨別出來。這是有大股的騎兵行軍。接近了這裏。

這天晚上,大路之上。遠處一隊浩浩蕩蕩地騎兵奔馳而來。揚起地塵土將地平線都模糊了。那騎兵猶如一條黑色的長龍一般沿著大路而來。馬蹄如悶雷響動,地面顫抖不已!

這是一支萬人編制地騎兵部隊,無論是旗號還是通行令上都著明瞭是鬱金香公爵大人調往北方的家族私軍,通行令上有帝部地章印,手續齊備。

然而,這後來的一萬騎兵來到這個小鎮地時候,依然引起了一場不小地震撼。

這個小鎮地處亞金城南,這些日子以來,來往的軍隊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幾乎三天兩頭都有各地地軍隊奉命北上去亞金城集結,這裏地村民和駐軍見過了不少軍隊,但是卻從來沒有一支軍隊像這支鬱金香家族的騎兵這麼讓人震撼!

整整一萬騎兵,那些戰馬。無一例外,都是這種讓人看了頭皮發麻地巨型馬!就連最見多識廣的人。也無法說出:大陸上哪里冒出來這麼多如此奇特地戰馬?

這些戰馬身材巨大,原本大家以為那一隊先鋒隊能有百匹好馬就已經讓人夠震撼地了,可沒想到。卻居然足足有一萬匹!而且水準和素質,甚至還隱隱地更高!

有地戰馬,更是體形在兩米五以上。呼吸之中,仿佛野獸在地上咆哮!

鎮子裏駐紮的軍隊,也有百十匹馬,可是當這些鬱金香家族地軍隊騎兵來到之後。鬱金香家族的戰馬在馬棚前的水槽飲水。當那些戰馬靠近的時候,鎮子地守軍驚訝地發現。自家地馬匹卻仿佛如臨大敵。一個一個畏縮在馬棚裏。有的原地打轉。焦躁不安。有地發出了恐懼的低鳴,更有地縮頭縮腦,似乎老鼠見了貓兒一般……

大股騎兵並沒可能全部都進鎮,只是鎮子裏地士兵全體出動。一桶一桶地水提了出去。

這些鬱金香家族地騎兵。似乎每一個都是冷峻生硬,而且態度也是冷冰冰的,絲毫不像往日過往地其他帝隊那麼友好。

就連鎮子裏地士兵送來水,偶爾有人不小心走近了他們地戰馬,這些鬱金香家族地騎兵立刻就會冷冷的迎上來。阻止對方繼續靠近。

這些傢夥。真是粗魯而沒有禮貌。

一些守軍士兵心中隱隱有些不滿。

這支部隊之後,還有一連串的馬車輜重,挾帶地卻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只是一車一車。只怕有接近兩百車以上。

只有一輛馬車進了鎮子裏來,而那些冷冰冰地鬱金香家族騎兵。在這輛馬車靠近地時候,卻一個個都低下了頭主動讓開道路,顯得恭敬異常。

這輛馬車造型很是華貴,黑色地車廂上雕刻著鬱金香家族地圖花紋,每一道條紋都顯得異常精美。

當停在了鎮子裏地廣場旁,車門打開,裏面鑽出來地人,卻是一個半老的老頭。

瑪德出來地時候。努力地活動了一下身子,扭了扭腰。他身上一條皮袍半敞。卻看上去頗有幾分不自在。

“唉。以往都是坐在車夫的位置給少爺趕車。這次自己坐在車廂裏,卻怎麼這麼彆扭啊。看來我老瑪德是沒有享福的命啊。”

他走了出來。身邊每一個鬱金香家族的騎兵,都至少比他高一大截。可每個人都對他極為尊重,遠遠地就停下了手裏地動作。肅立行禮。

駐軍的軍官趕緊迎了上來。恭敬道:“閣下……請問,您就是這支軍隊的指揮官嗎?”

“我?”瑪德愣了一下,他隨後笑了:“您可認錯人啦,我可不是什麼軍官。我只是一個老僕而已,咳咳,這位軍官閣下,您要見指揮官嗎?”

說著。他轉身,用和一身莊重裝束絕不匹配的姿態,扯開嗓子,很沒有形象地大聲叫道:“喂!把蓋達那個小子叫來。這裏有人要見他!”

不多會兒。這一支軍隊地統帥。鬱金香家族一系之中僅次於隆巴頓的,小二百五蓋達就跑了過來,蓋達身高兩米,幾年時間已經越發地健壯,只是體形卻也開始有些隱隱地有些越發的像隆巴頓了——或許是西北吃地太好了。雖然訓練很是刻苦。但是一身地肉卻漸漸的怎麼都控制不住。

他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個身高兩米多地胖子,看上去有些臃腫,步履卻很是敏捷矯健,大步跑了過來,哈哈笑道:“瑪德先生。您找我?”

“呃……這裏的軍官要見你。”瑪德晃了晃手。

守軍地軍官仰視著這個比自己高了一大截的鬱金香家族將領,張了張嘴:“呃。只是請貴官簽署一些手續……嗯。只是過往軍隊的慣例了。”

蓋達點了點頭。甕聲甕氣道:“知道了,一會兒給你簽……”他又轉頭看著瑪德:“瑪德先生,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哦……對了,我需要一些酒。”瑪德眨了眨眼,看了一眼自己的馬車車廂:“裏面……”

“酒?”蓋達皺眉。搓了搓手,瞪著守軍軍官:“你們有嗎?”

不多片刻,鎮子裏就有人扛了一桶酒來了,不少人看著瑪德心想:不愧是豪門世家啊!連行軍打仗。都還可以喝酒,如果是帝國其他軍隊,可沒有人敢做得這麼明目張膽。

瑪德卻只灌滿了皮囊,就一頭鑽回了車廂裏。

“我們不會在這裏過夜。士兵餵馬之後就上路。讓先鋒隊先出發去亞金城。還有……”

蓋達正對身邊地手下軍官吩咐什麼,守軍的軍官卻已經苦笑走了過來。拿出了一份文件:“這個……您剛才簽名地時候。這裏沒有寫……”

軍官吞了口吐沫:“請說明貴軍地番號。否則手續上……”

蓋達看了這個軍官一眼。拿過文件,唰唰寫了一行字。

“鬱金香家族私軍。親衛騎兵獨立團.雷騎!”

雷騎?

好古怪地名字……

守軍軍官暗自搖頭,卻也不想再和這些冷冰冰生硬的傢夥打交道了。點了點頭。就轉身離開。

瑪德鑽進了車廂裏之後。小心翼翼地關上了車門。

這輛馬車地車廂裏極為寬敞,而在車廂了最裏面。座位上。一個人影半靠在那兒,哪怕是半靠著。那修長健壯地身材也很是驚人。

這人一頭長長的亂髮,只用一根牛筋簡單的紮了起來,上半身裸露。露出一身如鋼鐵一般地雄壯肌肉,肌膚也隱隱的泛著一絲淡淡地金屬色澤。

如此地裝扮,使得他看上去充滿了一股野性味道

還有那雙眸子。在亂髮之下。閃動著光芒。也猶如野外的獨獸一般。看著老瑪德靠了過來,他地口中發出了幾聲低低地嗚咽。也仿佛不似人聲,而似是獸鳴一樣。

“好了。來吧。賽巴斯塔。喝一點兒酒,這可是你喜歡的東西。”瑪德湊了過去,賽巴斯塔原本還要掙紮,可一聞到酒的味道,頓時安靜了下來。任憑瑪德靠近了自己,一把抓過了皮囊,大口地吞飲起來。

瑪德坐在了他的身邊,伸出手去輕輕的拍了拍賽巴斯塔地後背,歎了口氣。面龐含笑:“真是一個聽話的孩子。”

賽巴斯塔似乎有些不自在。扭了扭身子。卻發出了叮叮噹當的聲音——原來他地手腕和腳踝上,都束上了一條黑色地帶子,從質地上看去。仿佛是絲質,說是鐐銬。卻又不像,畢竟絲帶這種脆弱的東西。如何能當鐐銬?

只是那絲帶上。還繫了幾枚金屬的鈴鐺,鈴鐺叮咚一響,賽巴斯塔立刻就安靜了下來……

“快到了,就快到了。”瑪德安撫著賽巴斯塔。就仿佛安撫著一個受驚地小孩子一樣。溫言笑道:“到了地方。你就可以下馬車去透透氣啦,我知道,這一路。你可悶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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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一十九章 【落雪的“禮物”】


“你看見了什麼?”

要塞以北的城牆上,在落雪的命令之下,周圍的城牆上都沒有其他的身影,只有落雪和杜維手扶牆跺往北眺望。羅哈特靜靜的站在身後大約幾步之外。

落雪指著北邊,回頭對杜維含笑而問。

順著落雪的手指,杜維看去,在北邊,城下遠處是那條曾經被人類視為最穩固的河防,那條羅蘭帝國耗費了大量的人力,投入了大量的經費開鑿挖掘出的寬闊的人工河道----當然了,裏面還有很多杜維捐贈的金幣。

這條河道,加上這座要塞,曾經是人類視為固若金湯的東部防線。而現在,河道已經成為了獸人的天下。

就在落雪手指的方向,杜維甚至隱約能看見,在河畔的淺水的地方,正有一個一個碩大的身影浸泡在水中嘻戲,那些正是曾經一舉殲滅了駐守在這裏的人類戰船的獸人河馬族的水中戰士。

此刻,這條河道成為了河馬族的地盤,那些碩大的身影在河水之中翻騰咆哮,正盡情的享受著水中的樂趣。

看到這個場面,杜維的眼角肌肉輕輕的挑了一下,此刻已經是清晨了,和落雪長談了一個晚上,他略微有些疲憊,在早晨的陽光灑落在河面上的時候,水面泛著鱗鱗金光,河馬嘻戲,場面很是有趣。可杜維的心裏。卻忽然想起了一個念頭:那些戰死在水中的水兵地靈魂,會覺得這一幕有趣嗎?

還有,河道裏沉沒地戰船的殘骸,恐怕還在冰冷的河水裏哭泣吧!

“你看到了什麼?”落雪再次開口,輕輕問了一句。

杜維抬了抬眼皮。語氣有些冷淡:“你希望我回答什麼?”

“我看到了……和平。”落雪的聲音有些近乎聖人一般的純潔----可這種語氣,讓杜維心裏沒來由地有些厭惡,在這一刻,他忽然恨透了面前這個優雅的精靈,覺得它實在是虛偽到了極點!

“和平?!”杜維笑了一聲,他的笑聲裏充滿了諷刺和隱隱的憤怒:“是嗎?你看到了和平?就因為這些水中的畜生在歡樂在嘻戲?在享受它們的美好時光?不過抱歉,我可看不到一絲和平!看到這個。我腦子裏想的是戰死在河水裏地幾千人類軍隊水兵地靈魂!想到的是那些沉沒在水中的我們的戰船!”

他的聲音漸漸變得尖銳起來。狠狠的瞪了落雪一眼:“你看到了和平,但是我看到的,只有……恥辱!戰敗的恥辱!”

落雪也無言了,它沈默了會兒,才輕輕一歎:“看來戰爭的確會讓人改變,鬱金香公爵,你現在變得偏激,並且好戰了。”

杜維毫不想讓,昂然道:“從聖人地角度上來說。戰爭當然是不好的。但是從我,一個人類的感情上來說,我願意停止戰爭,但前提是:我們是戰勝者的前提之上!和平不是靠著強大的敵人賞賜地!”

“尖銳,冰冷。好戰。殘酷……”落雪地口中輕輕的吐露出一個又一個詞,最後看著杜維苦笑了一聲:“難道這就是你現在地心情?”

落雪沒有對杜維的質問做出正面的反應。它沈默著,不知道這個精靈王此刻心中在想著什麼。

過了會兒,它才開口繼續道:“那麼,再往北呢?你看到了什麼?”

要塞的北邊,周圍數十米之外的城牆,都有無數的獸人,在這清冷的早晨,光著上身,裸露著健壯的肌肉,黑色的長毛,在晨風之中辛苦的勞作。

它們用木棍,用鐵鍬,用杠杆,將人類辛辛苦苦建造出來的這座要塞的北邊城牆上,將那些完整的石塊,一塊一塊的拆了下來,河道上已經搭建起了一座堅固的木橋,獸人們用圓木充當輪子,上面鋪設木板,然後將拆下的石料堆積上木板,再由獸人猶如螞蟻一樣一點一點的運去北岸。

而河道的北岸,遠處,一座一座的石料堆聳立在那兒,對岸上聲音鼎沸,獸人們勞作徹夜不停。

距離太遠,杜維看得不太清楚,不過似乎隱約能看見在那一片亂哄哄之中,還有矮人的身影。

就在河道的北岸,距離河畔不遠的地方,一道石牆正在獸人的辛苦勞作之下初見雛形。而周圍一圈地方都被圈了起來,一座一座用木頭搭建起來的吊重器械將石塊調上去----就仿佛搭積木那樣。

“那是一座城堡。”

落雪打斷了杜維的觀望:“那將是我們在羅蘭大陸建造的第一座軍事城堡。一座完全按照獸人標準建造的壁壘。”

“用來幹什麼?”杜維冷笑。

落雪看了杜維一眼:“建造在河的北岸邊,用來守護我們的領土。”

大概是“我們的領土”這幾個字深深的刺傷了杜維的自尊心,他心裏勃然狂怒起來,臉上並沒有發作,只是口吻卻不由自主的刻薄起來:“哦?你們的領土?你們用走過的地方,只要帶著刀劍武器,驅趕走了原來的居住者,就稱之為你們的領土了?”

“用刀劍驅逐走原來的居住者……”落雪輕輕一笑:“別忘了,這正是一萬年之前你們對我們做的。”

人類的要塞北邊的城牆已經被拆得殘破不堪,甚至有些地方連本來面目都看不出來了,石頭,鐵器……等等,一切凡是有用的東西,都被獸人搬運到了河的北岸,在那裏建造一座新的城堡。

“為什麼不用你們已經佔領地這個?難道你不喜歡它地造型?”杜維沉聲道:“還是你們不喜歡所有的人類建築,一定要拆光了之後重新建造?”

“我說了。你現在有些偏激。”落雪搖頭。朝陽之下,它的臉上存著一絲淡淡的笑容:“這只是一個單純的軍事上地考慮。我們佔領的這座要塞雖然不錯,但這是你們人類的領地。而且背靠河水,軍事上不利於防禦。我們將在北岸重新建造一座,這樣……”

“這樣。如果我們反攻的話,你們將擁有河道和城牆的完整防禦體系……這是用了我們人類之前防禦你們的辦法,對吧。”杜維冷笑。

“我說了,我對你們河道以南的地方沒有領土野心。”落雪再一次強調。

看著杜維冷漠地表情,冷峻地眼神,落雪心裏歎了口氣:“我知道我說這些,你一時是無法全部理解的。或者你心中理解了。但還無法接受而已。”

“我不是聖人。”杜維冷冷的反詰:“可是你……精靈王。你似乎正打算去當一個聖人。”

落雪沈默了會兒,它對杜維的反詰沒有反擊,只是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我們下去吧。我還有其他的禮物送給你。”

杜維心裏明白落雪的一切做法:包括在河北建造新的城堡。

因為從軍事角度來看,除非罪民打算繼續大舉南下入侵,否則的話,它們佔領的這座要塞並不適合防禦。

如果加上河道在前,防禦體系才能近一步完整。

從這個角度上,落雪也是在委婉地表達它的立場:在它的領導下,罪民並沒有大舉南下入侵的打算。

或者說是:落雪打算把戰爭控制在一個有限度的範圍之內。而一旦南下大舉入侵。那麼雙方都將陷入戰爭地泥潭,再也無法抽身。

而落雪在城牆說地“禮物”,杜維也終於看到了。

在要塞的城東,這裏原本是一個人類守軍駐紮地軍營,而現在。則變成了“戰俘營”。

人類的守軍之中。在要塞淪陷的那天,最後堅持英勇苦戰不退的。大約有數千名將士最後和要塞一起陷落,其中一部分戰死,一部分被包圍之後俘虜。這些人之中,有的是因為勇氣而不願意逃跑,當然,也有一部分,是想跑而沒有能跑掉。

但不管怎麼說,這些堅持作戰到最後的將士,都是值得尊重的一批人。

杜維來到這個戰俘營的時候,外面有幾隊精靈族的戰士把守在周圍,那些精靈族的戰士,穿戴著華麗的鎧甲,身後背著空間,猶如樹葉卷成的頭盔,俊美的相貌……

“我只能讓我的戰士把守這裏。因為,獸人對人類充滿了敵意。”落雪低聲道:“我知道,在這之前,獸人的軍隊裏有把所有俘獲的人類殺死甚至吃掉的習慣。不過我到來之後,已經對這種做法做出了約束。這些戰俘都很好的活著,我並沒有虐待他們。不過,為了防止那些獸人對人類的仇視而做出什麼不好的舉動,我只能讓我的人把守這裏。”

杜維點了點頭,才勉強從口中吐出了一句“謝謝”。

走進戰俘營裏,早晨的時候,杜維就看見了裏面一隊一隊的人類的戰士已經列隊完畢了。

儘管他們失去了武器和鎧甲,每個人只穿著一身制服,但是似乎在被俘的這段日子裏,他們的確沒有受到虐待。

甚至讓杜維驚訝的發現:儘管被俘,他們依然在進行著軍隊裏慣例的每天早晨的出操。

一隊一隊手無寸鐵的將士,列這隊伍,在軍營裏操場上跑步,出操。雖然每個人都很沈默,在大家陰鬱的表情上看得出來他們的精神狀態低迷,不過……他們畢竟還早保持著出操,沒有因為被俘而完全喪失希望,還保持著戰士的本色。

當落雪和杜維走進來的時候,開始的時候,這些戰俘沒有注意,只以為是精靈族來人監視。可隨後,有的人類將士看清了杜維的樣子:他地穿戴。還有他地耳朵。

人類!居然是一個人類和精靈走在一起!

“讓所有戰俘集中起來。我有事情宣佈。”落雪對手下的精靈戰士吩咐。

很快,這些戰俘被聚集在了操場上,他們依然按照被俘之前的編制勉強保持著佇列,偶爾一些佇列有些散亂,也是因為編制損傷太過嚴重。但是大部分人都昂著頭。努力在敵人面前不露出沮喪來----他們還保留著鬥志!

杜維心裏歎息:這些人,才是暴風軍團裏的真正精銳吧。

和那些被幾千狼騎兵追趕幾十裏,猶如喪家之犬的那些人不同。

“各位人類地戰士。”落雪沒有客套什麼,它很快就站在了這些戰俘的佇列最前面,大聲說了起來:“我宣佈一件事情,根據我和你們羅蘭帝國東部戰線的最高統帥的商議結果,從今天之後。你們將可以離開這裏回家了。”

一片譁然!

人群之中發出了不少驚呼。更多的人則是投來疑惑的眼神。不過,佇列還保持著完整。“這些日子來,我尊重你們。因為你們雖然被俘,但你們為了包圍這座要塞,戰鬥到了最後一刻。你們是值得我們尊重的戰士----雖然我們處於敵對地立場。”落雪說完,點了點頭,看了杜維一眼。

頃刻之間,杜維明白了落雪地用意!

就聽見落雪繼續大聲說道:“你們不用感激我,因為我們是敵人。今後如果我們再次在戰場上相遇,彼此都不用手下留情!我做出放你們回去的決定,很大程度的原因是,因為一個人!”

說著,它的手指指向了杜維:“這位閣下。身為一名身份高貴的貴族。他隻身從你們人類的地方來到這裏,來到了我們的軍隊裏。他用他的堅毅和勇氣讓我動容,讓我敬佩。鬱金香公爵閣下,請問您有什麼話想對您的戰士們說嗎?”

杜維默默地走了上來,站到了落雪的身前,看著下面那數千雙驚詫的眼神。

然後,他抬起手來,做了一個標準的羅蘭帝國通行的軍禮。

一個軍禮,立刻讓數千雙眼睛裏,煥發出了無比地激動和火熱!

他地聲音有些顫抖:“各位勇敢的戰士!我想,各位一定都聽說過我地名字,我的名字是杜維.羅林.魯道夫,帝國封賜鬱金香公爵爵位,帝國上將,以及,現任東部戰線主將!”

轟!

人群再也無法保持沈默了,立刻發出了滔天的喧嘩和呼喊聲來,那聲音之中充滿了喜悅和激動!

“公爵!鬱金香公爵大人!”

“公爵大人來接我們回家了!”

“我們沒有被拋棄!!”

人聲將杜維籠罩,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用最大的嗓音大聲吼著:“安靜一下!各位!!我今天來到這裏,我將把你們全部接回去!你們可以離開這裏回家!!正如我們的敵人說的,你們沒有任何值得自卑的地方,因為你們已經出色的完成了自己的職責,在這裏戰鬥到了最後一刻!被俘並不是你們的失職!!所以,現在,請大家挺起你們的胸膛!”

聽了杜維的話,所有人不自覺的都努力挺直了腰杆,就連很多身上纏著繃帶帶著傷的人也都努力的站得筆直!

“記住我的話!你們是帶著驕傲跟我回去的!”杜維說到這裏,再次行了一個軍禮。

這個時候,在戰俘之中,有幾個人忽然大步走了出來,這幾個人飛快的來到了佇列的最前方,轉過身去,同時用豪邁的嗓音大聲吼叫:“XXXX團列隊!XXX營列隊!!XXX列隊!!!”

一聲一聲的號令響起,剛才在激動之中略顯得混亂的佇列,迅速的整齊了起來,人們臉上帶著激動,帶著歡笑,甚至帶著淚水,卻在號令之中迅速的恢復了戰士的本色,按照佇列整齊的排列完畢。

那出列的幾個人轉身,昂首挺胸,大步走到了杜維的面前。

“大人!暴風軍團第十一師團第六步兵團……”

“第四重步兵團……

“戰區特遣守備軍第二師團第XX團……”

幾個被俘地高級軍官用激動而顫抖地嗓音對杜維彙報完畢。杜維沒有行軍禮。而是逐個走了上去,用力的擁抱了這些軍官,被他擁抱之後,有的軍官甚至當場就流出了熱淚來。

被俘的將士裏,高級軍官包括了四個統領。六個副統領,甚至還有一名在和龍族搏鬥之中重傷的副師團長,以及中低階軍官若干。

這些人,每一個望向杜維地眼神裏都充滿了激動和興奮,還有一股深深的,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感激!

杜維被這一雙一雙熱切的眼神注視之下,心中激動。無法平靜。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發出了命令:“所有人準備一下,我們中午之後就出發……回家!”

“你喜歡這個禮物嗎?”走出戰俘營的時候,落雪看著杜維,它的笑容有些高深莫測。“很大的一份禮物。”杜維地表情卻忽然冷了下來。

“這些人之中,大部分都是真正地精銳勇士。”落雪淡淡道:“還有一些級別不低的軍官。他們回去之後,我想在你的保護之下,不少人很快就會重新恢復軍職,甚至得到晉升。嗯。讓我想想,根據你們人類的軍階,那些統領級別可以升職為少將,副統領的升為統領……而這些人都會成為高級軍官!更重要的是……因為是你親自來把他們拯救出去的。所以,今後。這些人心中都會對你感念恩德。你的威望將在他們之中牢牢的豎立起來!有了這麼一批人回去,重新溶入你地軍隊裏。將會讓你在軍隊之中的聲望一時無兩啊!我的公爵大人!”

杜維警惕的望著落雪:“是一份厚禮。可是你想得到什麼?”

“一個盟友。”落雪毫不掩飾的說出了答案。

它停頓住了腳步,深深地凝視杜維:“我已經告訴了你我地理想----我將選擇走一條極為艱難的道路,這條道路上,我自己可不行。我需要在你們人類地陣營之中,有一個真正的擁有智慧,並且位高權重的人,抱著和我一向的目標才行!”

杜維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盯著落雪的眼睛:“我是你的敵人!”“沒錯,是敵人。我也是你的敵人。”落雪在微笑:“可難道這不是一件很具有挑戰性的艱難的偉業嗎?敵人和敵人,也可以有同樣的目標。”

說著,它伸出了手,看著杜維。

杜維沒有和落雪握手,卻直接走過了它的身邊,一直往前走了過去,遠遠的,才回頭丟來了一句:“你真的是聖人嗎?落雪?我從來不相信聖人,因為聖人都是虛偽的。”

雖然杜維並沒有答應,但是落雪卻笑得似乎很愉快的樣子,它收回了手,也大步走了上去。

“我認同你的一點:戰爭應該控制在有限度的範圍內,我們都沒法徹底滅絕對方。但是……就算是追求和平,但我也堅持一點:必須是在我身為戰勝者的前提之下!”

“對此,我深表贊同。”

落雪和杜維並肩而行:“那麼,就在這場有限度的戰爭之中,我們好好的鬥一場吧!看看最後誰能站在勝利者的姿態來談論和平!”

“你不但是聖人,還是瘋子。”杜維冷笑。

“我仔細看過你們人類的歷史。在你們的歷史之中,所有的聖人,本來就是瘋子。”

傍晚的時候,距離淪陷要塞以南大約五十裏的地方,一支大約千人的人類騎兵正在道路旁的曠野之上緊張的等待著。

從低級軍官到士兵,人人都是一臉的緊張,而這隊騎兵的領兵首領,正是軍事學院的學員隊長亞洛爾。他地身邊是杜維地弟弟加布裏。

兩人焦急的等待了好一會兒。加布裏已經有些按耐不住了:“不行!我帶人去看看!”

“再忍耐一下。”亞洛爾沉聲喝了一句,一把拉住了加布裏:“公爵大人不是說了嗎,他自然有主意。”

“可是……該死的!”加布裏惱火的怒道:“哥哥他怎麼可以一個人悄悄的隻身前往敵營!!他是主帥,這種舉動太危險了!!”

說著,他不無惱火地看了一眼亞洛爾:“你和我說實話。這件事情,你事先知道不知道!”

“如果我知道的話,就算拼著掉腦袋,我也一定會阻止大人這麼做的!如果實在阻止不了,我也會跟著他一起去。”亞洛爾的笑容有些苦澀:“我和你一樣,都是今天上午的時候,那個叫格格巫的魔法師告訴我的。”

說著。他歎了口氣:“公爵大人一向做事情很有把握。或許他真地有什麼打算吧。”

“等他回來,我一定會要……”加布裏氣惱地抽了自己的戰馬一下。就在這個時候,前方有騎兵大聲吼了出來:“看,前面有動靜!!”

一聲吼叫之後,所有的騎兵都立刻騎上戰馬,做好了戰鬥準備。

很開,大路的北方,遠處出現了一片身影,走得近了。只見佇列的最前面,一匹戰馬之上,正是杜維本人!而他的身後,幾匹戰馬上則是幾名穿著帝國最簡單的軍隊制服的軍官。(落雪甚至在杜維離開之前,把俘虜的一些人類地戰馬送給了杜維。反正這些馬匹留在它們的手裏。也沒有太多的用處。獸人不會騎馬,這些馬匹最大的用處就是充當食物。)

身後長長的佇列。足足有數千人,都是身無鎧甲和武器地人類士兵,這些人在道路之上列隊步行,速度不急不緩,保持著嚴正地佇列。不少人身上還帶著傷痕……

杜維看見了遠處的旗號,辨認出來是自己地軍隊來接應了,他這才停住了馬,對身邊身後的一些軍官級的戰俘笑了笑:“前面就是我們的人……各位,現在我們算是真正的回家了。”

這個時候,那個佇列之中,受傷最嚴重的一個將領,勉強策馬來到了杜維的面前,人在馬上,卻深深的俯下身子,對杜維行了一個最恭敬的禮節。

“大人。”這個將領原本因為受傷而蒼白的臉色,此刻卻已經漲紅:“您隻身前往敵營裏,將我們營救出去……這樣的恩德,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只要我活著一天,我將對您的每一條號令而效死!”

他第一個開了口,隨後,後面的諸多軍官一一的來到了杜維的面前,有的步行的,單膝跪在地上,對杜維行禮,有的則是翻身下馬行禮。雖然後面的人沒有再說什麼,但是每一個人的表情和眼神,都已經說明瞭一些。

杜維明白,這些人,今後,他們的心,已經發誓為自己誓死效力了。

只要這三千人回到了軍中,重新溶入軍隊裏,打散分開,按照他們戰鬥之中的表現,自己稍微關照一下,做一些晉升,很多人都會成為軍官,然後……這十幾萬軍隊,會牢牢的豎立起自己的威望……

而遠在帝都裏的皇室,聰明的攝政王,他或許想不到,把自己弄到前線來,丟進十幾萬陌生的軍隊裏,這樣的計策雖然高明。

但是……卻在這種特殊的情況之下,一切都發生了巨變吧!

然而,無論是杜維的臉上表情,還是他的內心,此刻卻沒有一絲半點的喜悅之情……

當見到了亞洛爾和加布裏的時候,杜維並沒有說什麼,他的臉色很嚴肅。讓原本一肚子抱怨的加布裏和亞洛爾,而不由自主的閉上了嘴巴,收起了原本的抱怨的話。

戰俘和騎兵的佇列很快的融合在了一起,士兵們開始歡呼雀躍。

杜維和弟弟相視了會兒,才說出了第一句話來:“他們,都是被俘的戰士,好好對待他們,他們都是勇士。”

亞洛爾和加布裏有些吃驚,加布裏這才開口:“你……你把戰俘全部都救回來了?”

“不是全部。”杜維說到這裏,嘴角撇了撇:“不是全部。”

羅哈特,那個年輕人,在自己離開之前,他依然留在了落雪那裏。

落雪很慷慨的把這幾千戰俘都放給了自己。而羅哈特一個人,它卻堅決的留下了。哪怕杜維開口和它要人,落雪也堅決的拒絕了杜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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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30 14:02:46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六百二十章 【反攻】


“大人,您是說……”

“大人,我反對!這樣太冒險了!”

“大人,我認為現在的情況下,我們手裏並沒有足夠的反攻的軍力!”

“大人,我認為這是一種不負責的冒險行為!我軍雖然軍力勉強達到了二十萬,但是大半以上都是上次的敗軍,還未曾整頓完畢,士氣也不曾恢復……”

望著大廳裏諸多將領的激烈反對,杜維依然安靜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的面前,桌上擺放著一柄長劍,這是屬於已故老雷蒙伯爵的遺物,這次上戰場的時候,杜維就把這柄劍戴在了身邊。

眼神慢慢掃過眾人,看著一幫將領臉上或憂慮,或不滿,或驚訝的表情----幸好,那十名來自於帝國軍事學院的學員軍官,並沒有開口。身為杜維的嫡系,這些年輕人對杜維保持了絕對的服從和信任----但他們的眼神裏也依然有些疑惑和不解。

杜維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加布裏抿著嘴唇沒有說話,眼睛看著自己的靴子尖。

然後,杜維才開口:

“我們大軍集結在亞金城已經兩個月了。前線要塞的失守,那場慘敗歷歷在目。而且,不用我說,各位都應該明白,雖然敵人不曾南下,但是失去了要塞和河防,對於整條卡巴斯基防線的完整性已經造成了損傷!我們的防線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豁口。如果敵人敢於冒險的話,那麼它們甚至可以派兵直接從這個豁口繞到我們地內腹,甚至去偷襲中部要塞地後方輜重運輸線!”

杜維一聲令下,兩個親兵就將掛在牆壁上的地圖展開來。他撇了一眼眾將:“看到了嗎?”

“您的擔心是有道理的。”一個將領站了出來。這不是杜維的嫡系,而是原本屬於東部戰線地二線將領,他清了清嗓子,緩緩道:“正如您說的,如果敵人敢於冒險的話。他們可以從要塞的南部一路往西,偷襲我們的中部防線,但是……我認為那樣的情況不太可能發生。我們還有重兵囤積在這裏。而敵人如果要輕騎南下的話,大股軍隊地進攻不可能隱藏消息,一旦它們地軍隊偷襲南下,將會遭到我們的堵截,就算它們流竄到了我們的內腹去了。我們也可以從後面堵死它們的退路。那麼它們南下的軍隊將會成為一支孤軍!沒有後援,沒有供給的支援,一支孤軍在我們的內腹是造成不了太大的威脅的。”

“但是它們可以燒殺搶掠。”杜維淡淡道:而且,我們不能把希望寄託於敵人地不敢冒險上。”

“我認為這暫時不在我們的考慮範圍之內。”這個發言的將領依然在堅持,他的發言代表了相當一部分將領的立場----看到其他人紛紛點頭,杜維心裏歎了口氣:不是自己地嫡系部隊,果然不太好辦啊。首先這些人對於自己這個空降來地統帥,表面臣服,可心中未必就服氣。

“就算敵人偷襲我們的內腹。最多只能造成一些騷擾性地混亂,而它們不會願意犧牲一股軍隊而只為了造成一些平民的騷亂。這樣得不償失。我不認為敵人會這麼愚蠢。”這個將領的言辭很堅決,態度也不太恭敬,最後甚至就差說出“你不懂軍事常識”這種話了。

“只要我們牢牢的固守住亞金城,敵人就不敢繞過我們真正的南下!那些騷擾性的進攻。成不了大氣候。”

杜維哼了一聲。看著這個將領:“你的意思是,沒有必要奪回淪陷的要塞了?”

這個將領臉色一沉。低聲道:“大人,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們現在還沒有做好準備!現在看似我們在亞金城已經集結了二十萬軍隊,但是一半以上都是驚弓之鳥的敗軍,士氣不曾恢復,還有很多傷員!而很多軍隊,之前被您打亂了建制重新整編之後,還需要一個磨合期才行……”

說到這裏,他故意頓了一下,用眼神回視了杜維一眼,那意思,顯然對杜維把暴風軍團的十萬敗軍打亂了重編這種逾越的行為很是不滿。

杜維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那你認為,什麼時候才能反攻要塞?等到明年?”

將領冷笑了兩聲,語氣不卑不亢:“您才是主帥,這個問題似乎不是我來決定的。”

杜維氣得險些笑了出來。

很好,果然很好啊!

當初戰敗的時候,亞金城裏一片混亂,這些暴風軍團後面的二線部隊,一個一個猶如哀犬一般的慌亂,終日惶惶,自己到來之後,穩定了局面。開始的時候,這些人靠著自己的名望,一步一步的穩定了軍心和民心。

現在危機似乎漸漸過去了,這些驕兵悍將就開始不服從自己的調配了。

說到底,這些人都是屬於暴風軍團編制的軍隊,對自己這個從帝都空降來的主帥,並不如何服氣。

之前自己強行將十萬敗軍打散重建,變相了剝奪了不少暴風軍團戰敗將領的軍權,兔死狐悲,這種做法,也遭到了暴風軍團一系將領心中的不滿。多日的不滿,終於漸漸的爆發了出來麼?

誠如這個傢夥說的,只要牢牢的把守住亞金城,罪民的大軍在攻克這裏之前是不會繞路南下的。但是……杜維現在的考慮卻不是繼續在這裏拖下去!

他去過了要塞,親眼看到了對方正在把那座要塞拆掉,在北岸重新建立罪民的軍事城堡和據點!

如果繼續等待下去,那麼等罪民在北岸站穩了腳之後,戰局的主動權將落入落雪的手裏!到時候,落雪可以牢牢的把握河道地防線,先機盡失!

杜維要地不是單純的穩守。他需要的是勝利!

正如他和落雪說的那樣。哪怕最後的目標是和平,但是在簽署和平協定地談判桌上,人類必須站在勝利者的位置才行!

繼續等待下去,讓罪民把北部的領土一點一點的全部消化,站穩了腳跟。紮牢了根基?

必須要搶先出手,打亂對方的步驟才行!

更重要的是,杜維認為現在正是反攻的最好時機!

從他在落雪那裏地所見,落雪顯然已經做好了放棄要塞地打算!現在進攻,對方的抵抗不會太強烈,很可能一戰即退,到時候。不管如何。這將是一場“勝利”,無論這場勝利的含金量是高是低,但至少能讓經歷了一次慘敗的人類軍隊士氣得到大大的提升。

更讓杜維惱火的是,這個道理,他已經對這些人說的很明白的。

但是,依然遭到了這些人的反對。

固然穩守也有穩守地道理,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如果不反攻的話,難道等對方把要塞拆成了一片白地之後。揚長而去?

想到這裏,杜維的眼神很快就冷了下來,緊緊的盯著這個反對的將領----他是暴風軍團二線軍隊裏地一個師團長,擁有帝國少將地軍銜。

“你。”杜維站了起來,遙遙的指著對方地鼻子。語氣裏帶著一絲冷笑的味道:“我想問一個問題。你一味的反對這個反攻的計畫。到底是因為你真的認為這個計畫不可行,還是因為你怯弱畏戰?”說到這裏。杜維故意頓了一下,才繼續緩緩道:“又或者是因為,純粹的心中對我不滿?”

“大人!”這個將領臉色一變,咬了咬牙,卻依然挺著脖子:“我只是據理而言!您是主將,還請謹慎行事,要知道,打仗這種事情,主將一個主意,往往就要決定萬千士兵的生死!”

“哈!”杜維怒極反笑:“哦,你是認為我不會打仗了?”

杜維看了一眼對方的徽章:“嗯,你今年三十六歲,是帝國少將軍銜,在暴風軍團多年了……不過,你很會打仗嗎?”

說到這裏,杜維語氣轉清:“我只有不到二十歲,我在西北見識過了草原人的鐵騎,殺過西北軍的叛將,打仗的事情,就不勞你一個只在軍營裏出過操的將軍教誨我了。”

隨後,杜維重新坐了回去,看著這個臉色慘然,可是眼神裏隱隱有怒色的傢夥,心裏不屑:不識時務的蠢貨而已,犯不著和這種人生氣。

“你應該感激我的仁慈,因為你的舉動,如果換了一個心狠的主帥,早就派你的軍隊去當炮灰了。不過你這個人雖然愚蠢自私,但是你麾下的將士卻沒有必要為此而接受懲罰。”杜維坐在椅子上,輕輕波動了一下面前桌上的一根鵝毛筆:“好了,你的據理而言我已經聽完了,現在各位聽仔細了我的命令!”

杜維啪的一聲,將鵝毛筆在手裏折斷,然後狠狠的丟向了牆壁上的地圖,奪的一聲,半截筆正準確的紮在了上面要塞的位置!

“傳我命令,全軍一級戰備!第一第三師團正面主攻,第五和第七師團負責兩翼跟進,以鉗勢進軍,完成對要塞的合圍……我親自率第二騎兵師團和中軍一起參與主攻!”

說到這裏,杜維惡狠狠的看了一幫剛才還在隱隱抗拒的傢夥:“明天傍晚之前,全軍必須整頓完畢著裝待發!如果到時候有誰違了命令,殺!我不管是統領也好將軍也好!統領違令,殺!附屬部隊主將將半級!將軍違令,殺!!”杜維故意用兇狠的眼神掃視全場:“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明天的這個時候,我要看到士兵們穿著鎧甲,拿著刀劍,整好了隊伍!”隨著一道命令傳達下去,不管是願意的還是不願意的,軍令壓了下來,人人也只能照辦。

最後杜維的那一番“殺”的言論,讓那些原本還想抗拒地暴風軍團一系地傢夥無奈的接受了。

至於那個領頭反對杜維的師團長。他的軍隊沒有參與這次戰鬥。甚至杜維連他留守的份兒也剝奪了,當天晚上就一道命令傳到了他地營地裏,命令這支軍隊立刻開拔,掉頭往南,一路進行維護運輸線的安全。

亞金城裏並沒有被鬧得雞飛狗跳。兩個月的整頓,這些軍隊除了士氣依然沒有達到戰前的水準之外,所有部隊的軍械等等物資已經全部齊備。

在這些日子以來,杜維已經把帶回來的三千俘虜重新編入了軍隊裏。雖然在編隊的時候,不少人主動要求希望能夠進入杜維地直屬部隊,更有的統領級的軍官,主要要求降級。哪怕在杜維的身邊擔任親兵的一名隊長。

可這些人。都被杜維視為未來掌握這支軍隊的種子!不把這些印下了自己威望印記的種子撒播到基層軍隊裏去,他如何徹底掌握軍心?

那些在要塞淪陷之後潰敗的部隊,已經基本回復了元氣,雖然重新整編打散了原本的建制,甚至在杜維的強行彈壓之下,還取消了一些部隊地番號,但是對於這些已經失去了銳氣的部隊來說,抵觸並不太強烈,只是一些失去了權力的高級軍官的抗議。杜維也都當作了耳旁風。同時在那些戰俘大量編入軍隊之中,重新掌握了一些幾層軍官的職位之後,那些高級軍官,也只能歎息無奈了。

鬱金香公爵單騎赴敵營,拯救數千戰俘地故事。被賦予了濃厚地傳奇色彩。在這幾千戰俘的刻意宣揚之下,已經傳遍了軍中。

當兵地。心裏最大的指望是什麼?

最大的指望就是能遇到一個好的統帥!好的統帥,不會把自己當作炮灰去犧牲,會愛惜手下的將士,尊重他們!最怕的就是那種,在戰場上的危機時刻,把部下拋棄掉一個人跑掉的主將!沒有人願意跟著這種主將混的。

杜維單騎奔赴敵營,冒著生死危險(雖然這麼說有些誇張),拯救了這些人,這些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死定了的人!

這些人在戰俘營裏,終日心中充滿了悲觀和絕望,只擔心第二天天一亮就會被集體拉出去屠殺,然後自己的屍體變成那些獸人的晚餐。或者是一些不未知的可怕的淒慘結局。

其中大部分人,都甚至沒有想到過還有機會能活著回家。

而這種情況下,杜維的出現,把他們活生生的從火坑里拉了出來,完整的帶了回來,這樣的恩德,幾乎不下於重生再造!

這樣一個主將,在你陷入死地的時候,他肯不顧自己的生命危險來拯救你----當兵的遇到這樣的上司,還有什麼可求的?

所以,當第二天開拔的時候,杜維一身戎裝出現在大軍陣前的時候,他看到了是一雙一雙充滿了信任的眼神!

城牆之下,黑壓壓的軍隊已經列隊完畢,城中的營地裏,各路軍隊也已經做好了準備。

杜維的出場,頗下了一番心思。

他出現在城牆之上,左右並沒有一個親兵或者侍從。

一隻巨大的,體形健碩,全身黑色羽翼的獅鷲,昂然立在城牆之上,爪子緊緊的扣著牆跺!顧盼之中,隱隱生出一股迫人的威猛煞氣!

而杜維就騎在這只獅鷲的背上,隨著他輕輕一聲呼喝,獅鷲張開雙翼,從高高的城牆之上翱翔而下,雙翼張開,穩穩的落在了大軍的陣前!

杜維騎在獅鷲之上,被萬人的眼神注視著,其中有仰慕,有尊敬,有效忠,有信任……

這一刻,杜維忽然感覺到了一種大權在握的淋漓暢快和激動!

這些士兵,他們的生死由我一人決定!我一聲令下,這些人就會為我去用生命拼殺!

“諸位將士!杜維騎在獅鷲之上,忽然就握起了超長的十字戰槍來,仿製隆奇努斯的十字長槍,遙指天空,同時獅鷲張開前蹄,人立起來。

“諸位將士!”杜維儘量用最大的音量。最雄渾的嗓音。高聲吼著!

“此戰勝負,將取決於你們地勇敢!!我相信你們會用勇氣來捍衛帝國!”杜維長矛狠狠地一掃,帶出一股狂暴的氣勢來,他全身開始散發出雄渾的鬥氣光芒。

他的語氣帶著一股讓人膜拜的威嚴:“身為你們地主帥,我要對你們說的只有一個誓言!對你們的也只有一個承諾!”

每一個人都靜靜的聽著。這一刻,黑壓壓的陣列之中,鴉雀無聲,毫無半點喧嘩的雜音。

“我!杜維.羅林.魯道夫!你們的統帥!在戰場之上,絕對不會拋棄任何一個戰友!無論你是將軍還是士兵!如果需要衝鋒地話,我會和你們一起沖在最前面!如果需要撤退地話,我會走在最後一個!!”

洪亮而威凜的嗓音響撤全場。杜維一身帝國高級將領的黑色玄鐵甲。加上他全身散發的鬥氣光芒,騎在威猛的獅鷲之上,手裏舉著鋒利的十字戰槍……

此刻,杜維才真正從一個貴族,變成了萬千將士心中的統帥!大軍開拔北上。

兩翼的方位,兩個師團已經先進開進,保持著和中路中軍大約一個時辰路程的間距。

而杜維本人,卻並沒有和中軍地兩個步兵師團在一起。兩個步兵師團的師團長都是被杜維晉升的新人,一名是那批戰俘裏軍銜最高的那位受傷的將軍。另外一名則是戰俘裏地一名統領,被火線臨時提升為師團長,至於軍銜,杜維暫時沒有權力晉升他為將軍,依然掛著統領地軍銜指揮一個師團。

那批戰俘裏。倒是有一半的人編入了這兩個步兵師團。使得杜維對這支中軍地掌握達到了空前的程度,雖然還達不到那種多年老嫡系的地步。但是至少令行禁止,已經沒有問題了。

至於和這支中軍一起的,還有一支特殊的部隊,就是小二百五,蓋達將軍從西北帶來的杜維家族的那支私軍騎兵----雷騎!

當這支雷騎初來到亞金城的時候,也曾經給亞金城裏的守軍帶來了極大的震撼!

就算是這些職業軍人,也從來沒有看過如此驚人的巨型戰馬!

凡是當將軍的,哪里有不喜歡好馬的?看著如此多的戰馬,很快就有人私下裏找杜維索要。更有些將領心中憤憤,認為你杜維手下一個小兵都能騎這麼好的馬,我一個將軍,和你要兩匹,難道不行嗎?

但所有這種要求,都給杜維拒絕了。

有的將領就試圖以自己的地位,私下裏強行去找雷騎裏的騎兵索要,甚至是搶奪。

在這些人看來,自己身為將軍,搶了你一個小兵的戰馬,諒你也不敢怎麼樣,就算鬧到鬱金香公爵那裏,不過是一匹馬的事情,到手都已經到手了,你一個公爵,也不好意思為了一個小兵,來找我一個將軍的麻煩吧。

結果……

凡是有這種想法的人,很快就全部打消了念頭。

第一個搶馬的是某師團的一個騎兵統領,這個統領跑到了雷騎駐地營地裏,私下裏試圖花錢買馬,被冷冷拒絕之後,就想強搶,可是鬱金香家族的騎兵,似乎渾然沒把這個統領當回事,結果這個統領,到底遭遇了什麼,誰也不知道。

只知道他鼻青臉腫的被丟出了雷騎的營地。

事後他的部下試圖帶人去找場子----隨然軍中不允許私人械鬥,但是畢竟當兵的都是氣血旺盛的人,私下裏有誰沒打過架?更何況你把我們的統領鬥打了,我們不報復,以後還能出來混嗎?

結果,去找場子的幾百人,雷騎這裏只出了一百人,還沒有騎馬,就把這些傢夥全部打得鼻青臉腫,丟出了營地。

事情越鬧越大,後來那個統領所屬的師團將軍親自領人去,結果蓋達出面。

這個小二百五果然不愧是隆巴頓的衣缽傳人,當著數千人的面,他狠狠的脫下了手套。甩在了對方那個將軍地臉上。冷冷道:“決鬥!生死不論,你敢不敢!”

那個將軍立刻惱怒:“我是帝國將軍,你一個私軍,也敢……”

“將軍?”蓋達仰天大笑,不屑地撇了對方一眼:“將軍?老子在西北平定西北軍團叛亂的時候。少將殺了三個,中將殺了一個!統領只怕有十幾個!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這傢夥說這話的時候,滿臉橫肉,一臉貨真價實的殺氣,一看就是那種真正的殺人不眨眼地狠角色。

果然,當場就把那個將軍鎮住了。

那個將軍可不肯和這種愣頭青決鬥。看對方的樣子。是一個不要命的角色,自己身為一個二線部隊的將領,多少年才熬到這個資歷,如果戰死在戰場也還算了,如果在私下決鬥被人打死了,那可……

蓋達卻不管那麼多,一副“你快點點頭,咱們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表情。結果,那個將軍丟了幾句狠話。表示自己大人大量,不你這種野蠻人一般見識,灰溜溜的走了。

後來杜維還親自下了道命令,這些雷騎屬於家族私軍,如果有人膽敢打雷騎戰馬的注意。就算是謀取鬱金香家族地私人財產。鬱金香家族地私軍。可以根據帝國法律保護家族財產----換句話說,可以放手殺人!

這種蠻橫的護短行為。終於使得沒有人再敢打雷騎戰馬的主意了。

不少人心中也不免疑惑:西北那個地方,哪里來的這麼多讓人驚駭的巨型戰馬?

而這些雷騎的士兵,一眼就能看出,絕對是習慣了刀山屍海裏打滾出來的百戰精英----鬱金香家族,雖然經歷了一些草原人的戰爭,也經歷了一次平定西北軍團叛亂,但是也不可能弄出如此之多的百戰之士來。這些騎兵從一個個地舉止模樣看來,顯然不是只打過一兩次仗,而是仿佛打了半輩子仗一般!

如此的一批悍兵,加上這麼一匹奇異的戰馬……這雷騎的戰馬看上去雖然讓人眼紅,不過當得知了這種戰馬的消耗之後,讓不少原本打了注意,想私下裏向鬱金香家族採購地將領都放棄了打算:一匹普通地雷騎戰馬,每日消耗的草料,都是普通地上等戰馬的兩倍!

更在營裏流傳出了一個傳言:這種戰馬,除了草料之外,居然還是肉食的!!

此刻,和這麼一支騎兵行走在一起,兩個步兵師團的中軍將士,不免都有些緊張。就連身為杜維的親弟弟,加布裏對這一支神秘的騎兵也從來不曾聽杜維提起過。

他心中也存了這麼一個疑問:哥哥他到底從哪里練出了這麼一支強軍來的?不遙遠,大軍前行,一天一夜的行軍,前鋒的一隊雷騎很快就到達要塞以南大約三十裏的一片小林。

中軍在這裏停頓之後,修整了一夜。

這一夜似乎很是漫長,大戰在即,不少士兵都經歷過那一次要塞淪陷的慘敗,這次重新回到了這裏,心中不免忐忑,想起了那可怕的一夜,敵人那些漫天飛舞翱翔的飛龍,猶如一個個暗夜殺神一般收割著人類將士的生命……還有那些弓箭如毒蛇一般刁鑽可怕的精靈族弓箭手……

“傳令下去,修整一夜,天明時分,看到準備發起進攻!”眾將領戰前商議定了之後,加布裏取出了杜維留下的一紙命令:

“明日初戰,如遇敵野戰於城外,雷騎先行沖陣!”

命令看完,眾人沒有異意,畢竟這支神秘的騎兵,看起來就實力不凡,到底如何,明天戰場之上,總要能揭開面紗了。

而公爵大人……他此刻卻在哪里?要塞城外二十裏,一座山坡之上,杜維的身後,是一長排正在原地修整的獅鷲騎士。

獅鷲匍匐在地面,在騎士的照顧之下正在休息,口中的皮套封著,不會發出一絲動靜。

“明天……”杜維站在山坡之上,遙望遠處夜色之下要塞的輪廓。

哼,落雪,你在要塞裏堆滿了各種乾草木料和引火的火油,打算一旦我進攻,你就立刻火燒要塞?

嗯,你固然是打算放棄這座要塞了,但是……卻也給留下了一個可趁之機!

他腳尖輕點,在地面沙土之上,飛快的劃出了一個字來。

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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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30 14:03:27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六百二十一章 【火】


黎明時分,遠處要塞依然一片***。

城裡的獸人,此刻想必已經得知了人類部隊的大舉反攻的消息----畢竟如此龐大的軍隊進發,距離又只有這麼短短兩天路程,消息是無法掩藏的。

城裡的獸人應該已經磨亮了刀鋒,正在做著戰鬥的準備吧。

杜維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

他的身後,休息了一夜的獅鷲騎士,已經精神抖擻,在黎明的風之中,一隻一隻的獅鷲立起了身體,迎著晨風,張開雙翼,彷彿也感受到了大戰之前的緊張氣氛。

「準備進攻!」杜維用低沉的聲音將命令發佈了下去,隨後又扭頭看了一眼城裡的獸人的***。

嗯,它們一夜沒睡嗎?很好,既然你們不想睡,就讓我送你們去長眠吧!而來負責正面進攻的中軍,在經過了一夜的修整之後,天亮時候,抵達了要塞的南面。

城裡罪民的反應很是迅速,南邊的城牆之上,遠遠看著地平線上,人類的軍隊猶如蟻群一般出現,刀槍如林,盾牌如牆,殺氣騰騰的開過來。那些獸人絲毫沒有半點畏懼,反而一個一個仰天興奮的長嘯起來,不少獸人甚至用力捶打自己的胸膛,發出了猙獰的吼叫。

人類!

人類!

這些膽小的人類,他們居然放棄了堅固地城牆,跑來進攻我們?哼!如果他們躲在城牆裡。那麼或許還很棘手,可是……野戰?哈哈!從戰爭以來,在野戰上,人類就沒有取得過優勢!!

獸人軍隊的首領很快下達了出城應戰的命令,命令被傳播到了每一個獸人的耳朵裡:迎上去!殺光那些人類!!殺光他們!!

城牆之上,獸人搬上了幾面巨大的皮鼓,在嗡嗡的鼓聲擂響聲之中,南邊的城門大開,在清晨的晨光之下。獸人戰士穿戴著那些看似粗陋,實則堅固無比的鐵甲,彷彿一股一股黑色地鐵流,從城門裡奔湧而出。

很快,一個一個的方陣,就已經在城下排好。城牆之上,獸人的首領發出了一聲響亮的咆哮,方陣之中的獸人戰士,立刻揚起了長刀,大片的刀鋒在晨光之中散發著寒光,隨後獸人戰士齊聲吼叫。聲音帶著一種震撼人心地節奏,在這種節奏之下,獸人的方陣開始緩緩的朝前移動!

遠方,人類的陣營之中,亞洛爾策馬飛快的從自己隊列的最前方掠過。他一面仔細觀察著遠處獸人方陣緩緩逼近。心裡飛快地計算。

「拔劍!!!」

隊列最前方的軍官發出了雄壯的吼聲,穿戴著重步兵厚甲的士兵,亮出了自己的武器。而亞洛爾策馬狂奔,手裡地長矛飛快地和最前排的士兵的劍鋒碰撞,發出一連串叮叮噹噹的聲音。

「豎盾!!」

軍令官響亮的號令聲傳遍戰場,人類步兵方陣最前面幾排的士兵。都是精心挑選出來地身材最雄壯。最富有勇氣地壯漢,前幾排的士兵。飛快地將一面一面巨大的鐵盾豎在了身前,這些盾牌都高大接近兩米,平日裡行軍的時候,拆卸成兩塊來運輸。

一片一片的盾牌,狠狠的插在了土壤裡,高大兩米的盾牌,在前排戰士密集的排列之下,形成了一面鋼鐵之牆!

士兵們激動得發抖,人人都是臉色昂然,緊張的注視著遠處逼迫而來的獸人方陣。

「哈哈哈哈哈哈……」

在城牆之上的獸人軍隊的首領,看到了這一幕,不由得輕蔑的大笑起來:「這些膽怯的人類!明明是野戰,居然先豎盾放手!哈哈!看看他們的盾牌,就好像城牆一樣……這些人類,離開了城牆就不知道怎麼打仗了!!給我衝垮他們!就算是真正的城牆都擋不住我們的戰士!何況是這種小小的盾牌!!」

他的身邊,立刻有獸人吹響了牛角號角,嗚嗚低沉的號角聲,藉著晨風迅速傳遍了曠野,那聲音聽似蒼涼,卻隱隱的帶著一種讓人心中悸動的激盪!!

「嗯,已經開戰了嗎。」

遠遠的,側耳傾聽著南面傳來了隱隱的號角聲,落雪站在河道了北岸,眺望南岸的要塞,它彷彿笑了笑,只是笑容帶著一絲苦澀和複雜……的山坡之後,杜維聽見了戰場上的號角,他也在微笑,只是這微笑,帶著一絲冷峻!

號角聲變成了一道一道的催命符,獸人的戰士在號角響起之後,步伐立刻迅速加快,龐大的鋼鐵方陣,陡然加速朝著人類的陣營逼迫了過去。

方陣裡,獸人的軍官還在用粗壯的吼聲提醒著手下的戰士,在加快速度的同時,要保持方陣的完整,保持盾牌的密集----根據和人類交戰的經驗,人類很擅長使用弓箭!

可是,直到方針距離人類的前列已經只有五百米的時候,預料之中的人類的弓箭並沒有來臨----這些人類,難道改變了作戰的習慣了?哼……

亞洛爾站在隊伍的前列,沉著臉看著遠處那獸人的鋼鐵方陣,他心中歎了口氣:果然如公爵大人說的,根本不用使用弓箭----事實上,這次出戰,在杜維的命令之下。軍隊之中甚至只帶了很少量的弓箭手。因為看著獸人地這種方陣,前後左右和頭頂都用盾牌擋住,猶如一隻鐵烏龜一般,弓箭很難對它們形成有效殺傷。

亞洛爾抬起了右手,很快軍令官就把命令傳達到了後方。

在人類陣營的後面,一架一架用馬車拖來的弩炮車已經架設完畢,觀察手看到了號令之後,立刻吼叫起來:「三十五度角!仰射!!」

轟!

一陣絞索的聲音,弩炮轟鳴的聲音。天空之中,第一波百十枚弩箭劃破長空,從人類軍隊陣營的頭頂飛射而過,狠狠的落在了正在前進的獸人方陣之中!

絞索的強大力道,使得弩炮輕易地扎穿了獸人戰士舉著的盾牌,一枚一枚的弩炮。有小半落在了獸人的頭頂,頓時獸人的方陣出現了一絲紊亂,盾牌被輕易扎穿,躲在裡面的獸人戰士地血肉之軀,儘管強壯,卻也無法抵禦這種人類製造的殺人利器。往往一枚弩箭射穿盾牌之後,還能將裡面的兩三個獸人戰士扎穿!

百十枚弩炮齊射,在觀察手的不停號令之下:三十五度角仰射!四十五度角仰射!六十度角仰射!!

幾輪齊射之後,傷者不計,至少奪去了數百獸人戰士的生命!

弩炮雖然對獸人的鋼鐵方陣形成了有效地殺傷。但是畢竟只擅長穿透力的弩炮。並不能造成太大規模的傷害,獸人的方陣之上略微混亂了一下,很快,死亡的獸人地位置被後排地獸人頂了上去,方陣的缺口被再次用盾牌堵了起來!而且獸人更加快的腳步,奮力的朝前方挺進。

根據以往和人類交戰的經驗。人類的這種弩炮雖然聲勢嚇人。但是殺傷力並不能讓獸人真地害怕。而且,只要迅速地逼近了人類的陣列。那麼對方地弩炮就沒有用處了!

「哼,果然又是老一套。」城牆之上的獸人首領冷笑,今天的戰爭,落雪沒有插手,而是交給了獸人自己來指揮。一直不太服氣精靈族指揮的獸人,決定靠著自己好好的打一場勝仗,讓那些眼高於頂的精靈好好看看:沒有你們精靈,我們獸人一樣是無敵的!

獸人的首領狂笑著,一把將身邊鼓手推開,親自奮力擂動戰鼓,咚咚的鼓聲,正是獸人軍隊最後衝鋒的命令!

聽見了鼓聲,戰場之上,獸人的方陣已經距離人類的前排只有百米了!

終於在鼓聲之中,前方的方陣之中,獸人們發出了一聲咆哮,紛紛丟下了沉重的大盾牌,高舉長刀,蜂擁朝著人類的軍隊衝了過去!

戰場之中,一時間充斥了獸人瘋狂的咆哮,獸人的衝鋒,猶如海嘯浪潮一般,狠狠的拍向了人類的隊列!!

亞洛爾此刻已經離開了前列回到了人類重步兵的後方,他看見了獸人的最後衝鋒,大聲吼叫,他的聲音渾厚而沉穩!

「穩住!!」

「穩住!!」

前排的人類戰士,眼看著那些身軀雄壯全身長毛的獸人已經衝到了面前,甚至已經清晰的聽見對方粗重的呼吸,看見了對方血紅的眼珠和滿嘴獠牙!

終於……

砰!砰砰砰砰……

猶如浪潮拍打岩石,獸人的海浪式衝鋒,前端終於狠狠的撞擊在了人類的盾牆之上!大片的黑色洪流撞擊,在人類的盾牌前端,猶如撞出了片片鋼鐵浪花!

人類的戰士用身體死死的抵住盾牌,前幾排的人類隊列,保持著極度密集的隊列,獸人衝到了人類的面前,用身軀狠狠的撞擊人類的盾牌,用長刀瘋狂的劈砍……

「就是現在!出矛!!!」

隨著軍令官的一聲咆哮,人類的重甲步兵前列的盾牌牆之上,原本設計之中,盾牌上的幾個缺口立刻打開。已經用身體狠狠貼著人類盾牆的獸人,正在瘋狂的咆哮衝撞之中,卻忽然就眼睜睜的絕望的看見了人類的盾牆的缺口裡,陡然就刺出了一柄一柄鋒利的長矛來!

距離實在太近了,盾牆上,最前端的獸人,根本無法躲閃!人類的這種特製長矛長達兩米五十以上。每一枚長矛都有兩名躲在盾牆後地士兵合力抱著,長矛在缺口刺出,頓時將擠在盾牌最前面的獸人的身軀扎穿!

一朵一朵的血花綻放,在盾牆的最前端,大批的獸人在促不及防的情況下,被這從盾牌裡刺出的長矛直接扎穿了身體,屍體猶如一塊一塊的死肉,掛在了長矛之上,衝鋒到人類盾牌之前地獸人實在太多了。擠壓之下,隊形過於密集,每一枚長矛,幾乎都沒有落空!甚至有的長矛一下就刺穿了三四個獸人!

長長的盾牆之上,頓時成為了一片死亡地帶!

「收矛!第二輪!刺!!!」

人類的軍官飛快的發出號令,躲在盾牆後的人類士兵熟練地將長矛抽回。頓時血花四處濺灑,成批的獸人倒在了盾牆之前!

後面更多的獸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瘋狂的繼續往前衝,踐踏著死去同伴的屍體,一窩蜂的繼續朝著人類地盾牆蜂擁而去。

而接下來,人類故伎重演。再次從盾牆的缺口裡,將帶著死亡氣息的長矛刺出!

「刺!!」

「刺!!!」

「刺!!!!」

呼號聲,慘叫聲,咆哮聲,死前的掙扎哀嚎聲!

盾牆加長矛的組合。讓一批一批地獸人倒在了人類地盾牆前沿。屍體密集的倒在地面上,後面的獸人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可這個時候,獸人的死傷已經超過了數千!

而人類……長長的盾牆,只有幾處被獸人的瘋狂衝撞打開了缺口,但是後排地長矛手殺死了衝進來地獸人之後,很快就有其他的人類士兵重新舉著盾牌頂了上去。

城牆之上。獸人地首領看見這一幕。氣得暴跳如雷:「可惡的人類!卑鄙!狡猾!!」

然而,儘管收割的大量獸人的生命。但是這些擁有野蠻血液的種族,強悍卻遠遠超過了人類的預料!這些獸人在前排的同伴戰死之後,後面開到的方陣,卻在獸人軍官的怒吼之下,一個一個獸人仰天咆哮起來,很快,它們開始了獸化!

一個一個獸人的咆哮之中,它們全身的肌肉飛快的膨脹起來,骨骼也迅速變得粗大,皮毛豎立,身形暴漲!

後批衝上的獸人,在軍官的指揮下,不在用血肉去應對人類的盾牆和長矛了,這些獸人抓著盾牌,橫在了身前,繼續朝人類的盾牆衝了過去!

海浪,彷彿變得越發的兇猛!

一陣一陣可怕的衝撞聲,人類前幾排的重甲步兵的盾牌手,儘管竭力保持著密集的隊列,互相依靠,用全部的力氣和身體抵著盾牌,但是卻能清晰的感覺到,這些獸人衝撞的力道,比之前要強了足足一倍以上!

而長矛手,在軍官的號令之下,長矛的刺殺,卻漸漸變得艱澀起來!獸人用盾牌擋在身前,長矛刺出,紮在盾牌之上,往往迸發出一溜火花!而就算有的長矛能將敵人刺穿,但是這些獸化了之後的獸人戰士,無論是肉體的強悍還是勇氣,都已經爆增了一倍!就算身體被長矛刺穿,這些獸人依然會咆哮著狠狠抓住長矛,奮力抬起長刀,狠狠一劈,頓時就將長矛劈斷!

更有的獸人,垂死掙扎之中,用近乎恐怖的力量,生生將長矛從盾牌裡狠狠的拽了出來!

一時間,人類的盾牆,終於開始了顫抖和紊亂,在獸人誓死的衝鋒之下,堅固的盾牆終於出現了大片的缺口,衝入缺口的獸人戰士,往往根本就不顧盾牌後人類士兵從四面八方刺來的刀劍,卻只是呼吼著,舉起武器,朝著距離自己最近的人類狠狠的劈砍過去!就算自己的身體多處被人類的刀劍刺穿,也會用最後一絲力氣,將距離自己最近的人類士兵劈倒!

這種讓人震撼的戰鬥力,讓人類的盾牆開始崩潰!

第一排的盾牆很快就被沖潰,前列的人類重步兵和獸人戰士陷入了混亂的絞殺之中,往往獸人就算死,只要面前有缺口,也會拼盡最後一絲力氣。用自己的身軀和體重狠狠的撞進去,盡量給自己身後地同伴爭取哪怕是一絲的空襲!

更有的獸人,大叫著朝著面前人類密集的刀劍撲了上去,用自己的身軀給身後衝鋒的同伴充當肉盾!!

第一排的盾牆崩潰,第二排……第三排……

而人類佈置在最前幾排的盾牆和隊形,在獸人這種瘋狂的衝鋒之下,陣形開始不自覺地後對。

傷亡,也飛快的增加!

獸化之後的獸人,連肉身的強度也加強了很多。它們甚至對疼痛的感覺也似乎極為遲鈍,往往有的人類明明一刀已經砍中了對方,只要不是致命地要害,獸人都會彷彿毫無知覺一般,反手一刀,將正在震驚之中的人類戰士的身子一刀劈成兩半!

前列的緩緩後退。陣形被越壓越扁……

亞洛爾擦了擦汗,看了前列一眼:「是時候了!放信號!再這麼下去,我們就頂不住了!**,這些獸人真是怪物!」

轟!!

一朵火光在人類的陣營之後沖天射了起來!

片刻之後,就聽見戰場地側面,遠處。大片的塵土揚起!

遠遠的,一片黑壓壓的影子,原本在人類的陣營右側後方,卻飛快地越過了人類地右翼,然後繞了一個彎。橫向朝著戰場衝了上來!

塵土漫天。在飛揚的塵土之中,只見最前端的一片影子漸漸顯現!

騎兵!

人類的騎兵!!

雷騎!!

萬馬奔騰,鐵蹄踐踏著大地,密集如雨的轟鳴聲,大地彷彿也在呻吟顫抖!

雄壯的雷騎衝鋒,巨型戰馬撒開了四蹄全力奔馳。終於顯露出了它們可怕地崢嶸!!

這一匹一匹地巨型戰馬。就連戰馬的身體上,都披戴了厚厚地全身甲冑!!馬上的騎兵。每一個都是一身標準而昂貴的騎士全身板甲!頭盔之上帶著鐵面!全身從頭到腳,幾乎沒有一出肌膚裸露在外面!每一名騎兵手裡的武器,並不是帝國騎兵傳統的刺槍也不是馬刀,而是……狼牙棒!

黑色的馬甲,黑色的騎士全身板甲,使得這些奔馳的雷騎,變成了一股黑色的烏雲,黑色的鋼鐵洪流!

雷騎從側翼橫向衝進了戰場,以騎兵的鋒矢衝鋒陣形,猶如一把尖刀,狠狠的扎進了戰場之上的獸人側翼!

轟!!

留給獸人的反應時間並不是沒有,最側翼的一個獸人方陣,很快就在軍官的指揮之下掉轉了方向,獸人高高舉著盾牌,昂然的朝著衝鋒而來的人類騎兵發出了怒吼!

「擋住他們!!」

獸人軍官一聲怒吼!

雷騎衝鋒的首當其衝正是這個獸人的方陣!

這些獸人根本就不怕人類的騎兵,在之前的歷次戰鬥之中,它們已經對人類的騎兵的戰鬥力有了充分的瞭解!

哪怕是野戰,獸人的戰士,和人類的騎兵,也絲毫不落下風!人類騎兵雖然衝鋒的力量很強,但是獸人靠著強悍的體魄和方陣隊列,足以抵擋住對方!

可是,這一次,獸人錯了,因為它們遇到的不是普通的人類騎兵,而是杜維在西北精心研究幾年,創造出來的雷騎!

巨型戰馬雷騎!

當雷騎衝鋒洪流正面撞如了獸人的這個方陣的時候,立刻讓之前心中充滿了自信的獸人,發出了恐怖絕望的吼叫!

最低身高超過兩米,體重在一噸以上的巨型戰馬,加上全身的鐵甲,還有馬上騎兵的重量,以及狂奔之後的衝刺力!這種恐怖的瘋狂奔馳衝鋒的勢頭,就再也不是獸人能抵擋的了!

最前端的獸人,被雷騎的衝鋒之下,甚至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直接就被狠狠的撞的飛了出去!隨後大批的雷騎呼嘯而過,這個獸人的方陣之中,獸人戰士面對這些身軀龐大,充滿了野性和爆發力的騎兵,立刻就變成了紙紮泥糊一般!

密集的隊列,絲毫不能給雷騎的衝鋒帶來哪怕半點阻塞。強悍地雷騎就彷彿化身成了一輛一輛重型坦克車,衝撞之下,就能直接將擋在前面的獸人撞飛!馬蹄奔馳,橫衝直撞而過,獸人別說正面抵擋了,哪怕是被雷騎刮一下,都會立刻被撞得骨骼碎裂!

首當其衝的這一個方陣,絲毫沒有能給雷騎前進的步伐帶來半點阻塞,頃刻之間就崩潰了!大批的雷騎奔馳而過。將獸人的方陣碾壓得粉碎!

馬上的騎兵們,瘋狂的揮舞著狼牙棒,收割著獸人的生命!就算獸人地身軀強悍,狼牙棒敲打之下一時不死,但是只要倒在了地上,就會被後面蜂擁而過的雷騎的馬蹄踐踏成一堆肉泥!

蓋達坐在馬上。他的狼牙棒上已經沾滿了碎裂的血肉,全身染紅,原本銀色的鬥氣,已經在血光之下泛出了淒慘地紅色。身為雷騎的統帥,他衝鋒在隊伍的最前列,狼牙棒下已經不知道殺死了多少獸人。就連這個方陣的軍官也被他一棒打的腦殼迸裂而死!

滿是稜刺的狼牙棒上,掛著獸人地血肉,他和麾下的無數雷騎已經變成了一股殺人狂魔!

風捲殘雲,呼嘯而過!

雷騎撕裂了首當其衝的這第一個方陣,繼續橫向朝著戰場的深處衝了下去!

在城牆之上。看到這一幕的獸人驚呆了。它們從來沒有想到過,人類地騎兵能擁有如此強大地戰鬥力?!

在雷騎面前,獸人引以為驕傲的龐大身軀和雄渾的力量,都全面處於了下風。而更可怕的並不是騎士的狼牙棒,而是那些雷騎的戰馬!這些戰馬絲毫不畏懼戰場地血肉橫飛,甚至彷彿一旦見血之後。這些戰馬彷彿變動越發地瘋狂起來!戰馬嘶吼的聲音。彷彿虎狼一般!

眼看雷騎猶如烈日融雪地氣勢,片刻之間就衝垮了獸人的三個方陣。城牆上的獸人首領終於狂吼了出來:

「放狼騎!讓狼騎去擋住他們!!」

「可是,首領!精靈王只留給了我們兩千狼騎……」一個手下急忙提醒:「這些人類的騎兵古怪,數量也比狼騎更多……」

「混蛋!」獸人的首領一拳砸翻了這個手下,吼道:「不管怎麼樣,讓狼騎出動!一定要擋住這些騎兵,否則的話,我們的方陣就亂了!!」

蓋達一棒將擋在面前的一個高大的獸人砸得頭盔凹了進去,那個獸人重傷之下越發的凶悍,居然張開身軀朝著自己撲來,可是戰馬撞了上去,立刻將它撞的倒飛出去,遠遠的噴血而死!蓋達狼牙棒上的鬥氣光芒猶如一把火炬,左右翻飛……

終於,面前的壓力陡然一鬆,他仔細看去,卻居然已經衝出了戰場了!

只是一柱香的功夫,雷騎就已經橫穿了整個戰場,沖潰了至少四個獸人的陣列!給獸人帶來了近萬的損傷!而這些損傷之中,真正死在騎士的狼牙棒之下的不過只有三成,更多的則是死在了馬匹衝撞和馬蹄踐踏之下!

蓋達高舉狼牙棒,一口氣又往前奔了會兒,這才降下了馬速,回頭看去,之間麾下的雷騎,還依然保持了至少八成!

雖然不少騎士已經身上帶傷,但是那些馬匹卻越發的暴躁興奮!有的戰馬的鎧甲被獸人的垂死反擊打破,鮮血流淌,但是這些戰馬卻渾然無所感覺!鼻孔裡噴著熱氣,眼睛血紅!

看著身後遠處的獸人軍隊已經被自己一次貫穿衝鋒,沖得隊形散亂,蓋達心中興奮起來,高聲吼:「掉頭,重新列隊!我們再衝它一個來回!!」

這個時候,城門大開,一隊一隊的狼騎兵,從城中呼嘯而出,目標明確,朝著戰場的側面,雷騎集結的地方凶狠的撲了過來!

「哈哈!數量這麼少……不過,騎兵對騎兵,這才最痛快!」蓋達狂笑了幾聲:「衝上去!讓這些野獸嘗嘗我們的厲害!!」

「一個,兩個,三個……」

山坡之上,杜維放下了望遠鏡。心裡飛快的計算了一下:「六個方陣,也就至少六萬獸人。城裡只怕還有少量的後備隊。嗯,狼騎好像少了一些,只有兩千地樣子啊……可是,怎麼沒有精靈參戰的身影?」

杜維隨後搖搖頭,不管了!機會就在面前!

「全體出動!獅鷲在前,魔法師隨後跟上!」

杜維翻身躍上了自己的獅鷲坐騎背上,一拉韁繩,獅鷲昂起脖子。振動雙翼,立刻直竄上天空,隨後身後的百名獅鷲騎士跟上,猶如一片烏雲,狠狠的朝著遠處的要塞撲了過去!

「敵人!天空!!」

城牆之上的獸人很快發現了杜維等人的身影,而那些長著雙翼的空中騎兵。正是前些日子曾經出現過地那些斯雷特林!!

斯雷特林的大名,雖然對精靈族的震撼更深,但是獸人也自然是知道這個傳說的!

眼看一百獅鷲騎士出現在了天空,瘋狂的朝著要塞俯衝而下,獸人們紛紛的舉起了手裡地武器,一時有些茫然。

杜維在最前面。操控著獅鷲,飛快的在城牆之上略過,手裡的十字戰槍狠狠的掃過,頓時將城牆上的幾名獸人戰士砸飛,而獅鷲也伸出了立抓。將一名獸人抓了起來。在半空輕易撕裂,殘破的屍體帶著鮮血砸進了城裡!

他重新掠上空中,飛快地打了幾個手勢,將命令傳達了下去。

「不和獸人糾纏,直接攻擊預定目標地點!」

天空之中,百名獅鷲騎士一哄而散。化作了十幾個小隊。四面八方,朝著要塞的各個角落星散而去……

倉庫。房屋,建築,城牆……

在戰前,杜維就已經將自己所知道的城裡堆放了火油和柴草等引火物的地方全部標注好了!

這些地方,將是獅鷲直接進攻的重要地點!

獅鷲地出現,讓獸人陷入了慌亂,它們缺乏對空中敵人地反擊手段,只能笨拙的集中了人類潰敗之後,在要塞裡殘留的少量的弩炮,對著天空發射。

然而獸人不曾經過弩炮的訓練,加上獅鷲又是行動迅猛,弩炮的轟鳴,卻連獅鷲地一點皮毛都沒有損傷!

而隨後,在獅鷲騎士城中四處放火地同時,天空之中,出現了密密麻麻的一片身影!

魔法師!

杜維招攬地,鬱金香公爵的專署魔法師隊,出現在了要塞的天空!

這些都是杜維所招攬的魔法師之中魔法等級比較高,並且擅長火系魔法的人選,大約集中的接近三十名法師!

一個一個魔法師立刻開始了吟唱咒語!縱然有些魔法師水準不濟,但是在高等的胡桃木魔杖,加上火系魔法專用的極品赤色火鑽的魔力增幅之下,也使得他們的實力激增了一個台階!

剎那間,之間天空數十點火光,呼嘯著朝著城中射了下去……

火!處處都是火!!

低級的魔法師瘋狂的發射著火球,高級的魔法師則將一個一個的火系魔法施展出來!

火牆!火吸的風暴,火系的漩渦,甚至是召喚火元素!!

很快,一聲爆炸聲傳來,隨後是沖天的火光!

一個堆放了不少火油桶的地方被點燃,爆炸之中,火光沖天!在火油的作用下,火焰很快的擴散開來!

獸人忙於救火,但是卻同時要面臨來自天空的獅鷲攻擊,根本無法分出精力了。

魔法師們幾乎是絲毫不考慮魔力的消耗,一個一個的火系魔法丟了下去。城中的倉庫,城牆等等多處地方,很快就變成了火海!

更有的魔法師,在放了火之後,還順手丟下一兩個風系法術,使得火借風勢力,擴撒的勢頭越發的兇猛!!

城外的戰場之上,獸人的軍隊驚恐的發現自己的身後的要塞,很快就處處冒出火光,沖天的濃煙滾滾……那大火開始的時候先是一點一點,然後很快連接成了一片……

「全體撤盾!!衝鋒!!!」

就在獸人的軍隊陷入了慌亂之中的時候,人類的軍隊之中發出了振奮的吼叫!

盾牌撤去,後面的人類軍隊士兵揮舞著武器,發起了進攻!

剛剛出城的狼騎兵,還沒有能和雷騎接觸,身後的要塞就已經發生了巨變!而此刻,蓋達才不管這麼多,他已經飛快的催動了戰馬,狠狠的朝著前方的狼騎衝了過去,身後的雷騎,呼嘯而上……

「救火!快救火!!救……」

卡!最後一個聲音不曾發出,一道矛影刺穿了這個獸人戰士的脖子,頭顱更是在鬥氣的作用之下直接爆成了一團血花!

杜維抽回了長矛,只看見城中處處已經是大火漫天,心裡不禁暢快,大聲呼嘯起來。

一座一座建築,一條一條街道,一片一片城牆!在原本就堆積的柴草和火油的地方,很快就在大火的蔓延下連成了一片!

城中的獸人開始絕望了!

它們試圖逃跑,可是往哪裡逃?

往北嗎?往北的去路已經被大火堵死了!處處火光!!

至於城南戰場的數萬獸人軍隊,更是陷入了死地!它們面前是人類凶狠的反攻和雷騎!身後……連撤退的機會都已經沒有了!!要塞已經變成了一座火城!!遙望遠處火光之中的要塞,它的臉色上有著一絲奇異的表情,彷彿這才輕輕一歎。

「好大的火……」

它的身後,羅哈特也是一臉的震撼,可隨後羅哈特聽見了落雪的低歎,這個年輕人忽然心中一動,陡然震驚的盯著落雪:「你……你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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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二十二章 【大勝】


獸人軍隊的陣勢已經被雷騎的衝鋒催垮,陣容猶如一盤散沙。

雷騎的衝擊力實在太驚人了,爆發出來的猶如摧枯拉朽一般的衝鋒,將獸人曾經引以為自豪的鐵甲方陣打的粉碎!!

此刻人類的反擊衝鋒,士氣振奮的人類步兵,丟掉了沉重的盾牌,提著刀劍蜂擁而上,朝著慌亂的獸人陣營一通猛衝!

身後,大火焚城!

此種情況下,獸人雖然竭力抵抗,但是大部分的獸人已經洩氣了。

士氣的低糜,更讓獸人面對人類的衝鋒之下節節敗退,而此刻,人類卻正是爆發出了絕強的鬥志!開戰以來,從來不曾見到自己的軍隊能在野戰上把這些強敵擊退過!而且還是像今天這樣,野戰上具有壓倒性的優勢?!

這場面鼓舞了人類將士的心,熱血沸騰之下,在將領軍官的咆哮之中,更多的人類渾然已經忘記了敵人的可怕!

海浪一般的衝鋒,很快就將獸人軍隊前列散亂的部分湮沒……

而就在這一刻,蓋達的雷騎,已經和狼騎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雙方都是強大的騎兵,第一波的衝撞之後,在一片乒乒乓乓的巨響之中,人仰馬翻,無數騎兵和狼騎紛紛在對沖之中被撞下了自己的坐騎。

如果在往日,狼騎就算墜落到地上,它們的坐騎巨狼依然能給人類造成巨大殺傷。但這一次,它們面對地是雷騎!

巨狼齜牙咧嘴的咆哮,但是這次人類的騎兵。那些戰馬不再像從前那樣聽見一片巨狼地咆哮就四蹄發軟,甚至嚇得人仰馬翻。這些雷騎的戰馬,面對面前的巨狼,卻反而顯得越發興奮!巨型戰馬的雙目血紅,高聲嘶叫,嘶叫的聲音渾然不像馬匹,而彷彿虎狼!咆哮聲如悶雷一般!

甚至倒反而有的巨狼聽見雷騎戰馬的吼叫,反而嚇得有些後退。

而這些戰馬體形龐大,就算是背上的騎兵落馬,這些戰馬卻已經被激發了獸性。自顧自的還會繼續朝著最近的敵人衝鋒而去!

有地巨狼欲躍起來撲擊戰馬,但是這些巨型戰馬體形龐大而沉重,往往巨狼一個猛撲,卻彷彿撞到了一座肉山之上!戰馬最多晃一兩下,巨狼自己卻反而被震飛,隨後戰馬撲上,有的戰馬用蹄子猛踢。那肌肉猶如銅鐵澆鑄一般的蹄子,一踢之下,如果踢准了,就能輕易將一隻巨狼的腦袋踢爆!就算踢在了身上,也能讓巨狼立刻就滾出去老遠。站起來了時候,骨頭也至少斷上兩根!

狼騎兵雖然凶悍,但是單純的比較騎兵本身的戰鬥力,這些狼族的戰士卻未必就比人類地騎兵強多少……甚至。如果沒有了巨狼坐騎,這些狼族的戰士徒步作戰的話,還不如普通的牛族獸人的蠻力。

加上這些巨型戰馬雖然體積龐大,但是強悍地衝刺和爆發力,使得它們並不笨重。巨狼的撲擊和跳躍,並不能佔據多少優勢。

很快。在雙方的碰撞之下。兩股騎兵的洪流撞擊在了一起,而雷騎更是仗著數量上地優勢。一個衝鋒就穿了過去!

蓋達揮舞狼牙棒,將一個狼族騎兵的腦袋敲碎,但是一個凶悍的狼族騎兵被打下了巨狼,卻跳到了蓋達的身邊,手腳並用,攀爬在馬背上,還伸出頭張開血盆大口,欲咬蓋達,結果被蓋達的戰馬一個人力就甩了下來,前蹄一踏,頓時踩中了腦袋慘死。

兩千狼騎兵,並沒有能阻擋住雷騎的衝鋒,狼騎兵地不擅長聚集衝鋒地弱點更是暴露了出來,它們的衝擊能力遠遠不如雷騎,而以往地分散游鬥的戰術,卻因為坐騎的優勢不復存在而被嚴重削弱了。

雖然人類的騎兵也有弱點,這些全身重鎧的騎兵,一旦落馬之後,重大數十公斤的鐵鎧,使得落馬的騎兵行動遲緩,甚至有的力氣不濟的,倒地之後都很難自己站起來。可是儘管如此,雷騎依然輕易的穿過了狼騎的陣形……

蓋達一勒戰馬,扭頭看去,第一輪的互相碰撞,身後留下的是一片混亂,狼騎四散奔走。有的被雷騎衝垮,有的則是狡猾的去攻擊落馬的人類騎兵。

蓋達此刻更不遲疑,一聲吼叫之後,立刻高舉狼牙棒做了一個手勢,雷騎很快就一分為二,一半的人在蓋達的帶領下,重新迅速的集結列隊,從側面繼續朝著獸人軍隊的大部分陣列衝了過去,而分出的一半,則就地絞殺狼騎!

如此精良的馬術,如此迅速的反應,如此高的戰術素養……

獸人的潰退,是在雷騎的再一次衝鋒之後,就再也無法收拾了。^^首發君子堂^^

儘管獸人的軍官瘋狂的吶喊,但是面對人類的瘋狂反攻,側面的雷騎再次沖了一個來回,猶如一把尖刀,從獸人陣形的腰部狠狠插了進去!

周圍一片慘呼嚎叫,這場戰鬥持續了足足兩個時辰,直殺到了正午日頭高掛天空,大批的獸人戰士,在獸化之後,因為獸化的時間限制到達,獸化之後的副作用,使得它們開始變得疲憊虛弱。陣形被進一步的壓扁,而有的獸人,更開始了逃散!

一些獸人終於丟下了武器,掉轉了頭,一窩蜂的朝著後面奔散逃跑!有了第一個,就有了第二個,第三個……第一百個,第一千個……和更多!

當大部隊開始潰敗的時候,軍官已經無能為力了,甚至有的軍官都隨著自己地隊列一起逃亡!

但是擺在獸人面前的難題是:它們的身後。已經沒有了退路!

整座要塞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要想用血肉之軀去穿越一座火城----那已經不是「近乎於」自殺了,而是「等於」自殺!!

逃亡地獸人瘋狂的奔到了要塞的城牆之下卻又很快被熱浪給趕了回來,絕望的獸人只能開始從兩側徒步狂奔。試圖繞城而走……

更多的獸人,則是在潰敗的過程裡,因為陣形之前被壓的太散亂,而互相踐踏而死!

眼看獸人的大規模潰敗,人類的步兵並沒有急於趕上去追殺。兩個時辰的激戰,讓原本體能就處於劣質地人類,已經到達了極限,只是因為戰勝而精神的極度亢奮才支撐著戰士們!此刻一看敵人潰敗,有些戰士就當場不支,在精神燃燒殆盡之後。更有的力竭,當場就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就此再也站立不起來了!

而只有小半的人類軍隊,還在將戰場之上,混戰之中被分割包圍的獸人小股散亂包圍,繼續殲滅。

戰鬥,已經接近了尾聲。

狼騎兵是最早脫離戰場的。兩千狼騎兵,終於遇到了人類的軍隊之中唯一能和它們正面為敵地對手,而且這個對手比它們更兇猛,正面的衝鋒能力更恐怖!

兩千狼騎兵,在損失了超過一大半之後。只有不到六百騎,仗著機動力逃離戰場,沿著火城兩側奔散。

雷騎並沒有花費力氣去追殺這些速度飛快的狼騎----戰場之上獸人的敗軍實在太多了,他們有的是目標!

狼騎兵很快就分作了無數地小隊四散開來。追殺那些獸人的步兵,戰場之上,處處哀嚎。有的獸人一路狂奔,可畢竟跑不過四條腿的馬,被趕上之後,狼牙棒從後腦打來。一下就能將一個獸人地腦殼掀翻!

而更多的雷騎----在追殺敵人潰敗軍隊的時候。顯然表現出了一種和他們本身龐大體形毫不相襯的「狡猾」!

這種狡猾表現在:雷騎會飛快的追上去,但是並不急於先攻擊追上的敵人。而是一路拍馬越過,繼續往前趕!直到追到很遠地前面,越過了相當一部分敵人地敗軍的前頭,這才掉過頭來,一路往回,從容地收割自己的獵物!

這種做法,使得獸人陷入了絕望!

即使有幸能逃過雷騎追殺的獸人軍隊,也發現它們的悲慘命運並沒有結束!

在試圖繞城而逃的過程裡,在城裡放火完畢的獅鷲騎士,很快就出現在了它們的面前!

而還有之前,在戰鬥開始之前,人類的兩個繞到側翼,形成鉗勢圍攻石頭的兩側兩個師團,則飛快的橫插,攔在了獸人敗軍的面前,開始了肆意絞殺這批獸人敗軍。

甚至有的絕望的獸人軍隊,不顧一切,一頭鑽入了熊熊大火的要塞裡,寧可被燒死,也不願意死在人類的手下!

直到午後,戰場之上最後的零星戰鬥也終於結束。

人類的戰士手舉刀劍,當環顧四周,再也沒有一個敵影的時候,終於,有的戰士開始高舉刀劍,發出了勝利的歡呼和吼叫……

無數戰士滿臉寫著激動和興奮,身染鮮血,鋒刃殘留著自己或者敵人的血液,腳下踐踏著敵人的屍體,瘋狂的吼叫著,發洩著心中的興奮和激動!

勝利!

一場大勝!!!

雷騎開始收攏部隊,一聲一聲雷騎特有的尖銳的呼嘯聲傳遍了戰場,散落各處的追擊敵人的小股雷騎開始回來集結,當大部隊重新集結之後。這支全身鐵甲,猶如黑色洪流一般的騎兵,重新在滿是屍體的戰場上列隊完畢!

馬上的騎兵們,鎧甲都被鮮血染紅,但是重新集結之後的雷騎,卻沒有一個騎兵發出歡呼的吼叫!和正在歡呼雀躍的人類步兵相比,這些人沉默得可怕!

遠遠望著這批騎兵,人類的士兵也安靜了下來,用充滿了敬畏的眼神,目送這支今天展現了可怕戰鬥力的友軍緩緩的撤離戰場……

每一個望向雷騎的帝國士兵,眼神裡除了尊敬之外,還帶著隱隱的畏懼!

剛才那種猶如狂暴鐵流一般的衝鋒!彷彿能將面前的一切都碾壓粉碎的氣勢!給這些人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象!

杜維騎在獅鷲的背上,繞著燃燒的要塞盤旋了一周,望著下方沖天的大火……

天空之中俯視下去,整座火焰之城裡,已經沒有一點生命的氣息。此刻獅鷲騎士已經撤退,魔法師隊也已經脫離了戰場。杜維卻依然逗留在這兒,盤旋一圈又一圈,久久不願離去……

要塞裡的大火,和戰場上人類軍隊勝利的呼喊,交相輝映,讓杜維的臉色之上,也不知道是喜悅還是一絲隱隱的陰霾……

「一場大勝……塗炭幾何?」

杜維輕輕一歎之後,隨即苦笑了一聲,他的笑聲裡帶著一絲自嘲。

「哼,我做這種歎息幹什麼,難道我也要變成聖人了嗎……呸!」

他狠狠的朝著下面的火城裡吐了口吐沫,這才一勒韁繩,駕著獅鷲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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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30 14:04:01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六百二十三章 【不是瘋子!不是聖人!】


杜維見到加布裡的時候,年輕的弟弟,一身統領軍官的鎧甲已經染成了殷紅色,他的肩鎧上還掛著一塊碎肉渣,臉龐也殘留著血污。

不過加布裡的神色很是興奮,他一看見杜維,就大步衝了上來,狠狠的和杜維擁抱了一下,也不顧自己一身血污倒有大半蹭在了杜維的身上。

「好了!」杜維推開弟弟,上下仔細看了幾眼,確定了弟弟並沒有受什麼重傷,這才放下了心來。

今天第一戰,杜維出於保護弟弟的一點私心,將他所在的步兵團,放在了軍隊步兵盾牆後比較靠後的次序。

畢竟這是加布裡的第一戰,就算他是一個勇敢的年輕人,但是在第一戰,還是別讓他承擔太凶險的任務為好。一點適當的磨練就足夠了。

可是看加布裡這一身血污,顯然他還是沖的很快啊……

「你是不是丟掉了自己的隊伍,一個人衝到前面去了?」杜維沉下了臉,看了弟弟一眼。

「我今天斬殺了至少六個獸人!」加布裡一臉的興奮,他彷彿沒注意杜維沉下的臉色,依然激動的大聲道:「其中一個,很可能是軍官,因為我看它腦袋上戴的頭盔和別的獸人不同。「我問你,你是不是丟下了自己的隊伍,一個人衝到前面去了。」杜維壓低了聲音。

「這個……」加布裡這才注意到了哥哥的語氣有古怪。趕緊縮了縮腦袋,有些忐忑道:「我……一開打之後,場面有些亂。我只知道往前衝……也沒在意這些。」

杜維深深吸了口氣,正想訓斥弟弟兩句,不過看著年輕人一臉地興奮和激動,還有那盯著自己的眼神裡滿含著期待,就彷彿一個做了出色的成績之後,希望得到長輩誇獎地孩子一樣。

杜維想了想,覺得畢竟是弟弟的初戰,如果言辭激烈的責罵他,只怕會打擊這個年輕人的自信心,這才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做的不錯,你表現的很勇敢,沒丟了我們父親的臉!」

加布裡這才眼睛一紅,垂下頭去,飛快的擦了一下眼睛,抬起頭來之後,正色看了杜維兩眼。卻忽然壓低了聲音,低聲道:「哥哥,我知道了……今天我不該魯莽的往前,身為一個軍官,我有失職地地方……你雖然沒忍心罵我。不過……」

說著。他主動拉住了杜維的手,熱切的看著杜維的眼睛:「我保證,下一次我絕對不會這麼魯莽了!」

杜維滿意的笑了笑。弟弟還是心裡很明白的,這就好了。不枉自己疼愛他的一番苦心。

「只是……」加布裡卻又撓了撓頭。苦笑道:「我知道你愛惜我,可是下一次,你別把我安排到隊伍地最後面啦。^^君子堂首發^^哥哥……你固然是為我好。但是讓別人看了,卻會瞧不起我,只當我是一個被你保護的沒用的膿包!」

杜維心裡一動,知道自己的保護的姿態。似乎也隱隱有些不妥當。

兄弟兩人相視一眼。互相大笑了幾聲。

大火足足燃燒了一天,第二天。在杜維派出了軍隊和魔法師地合力撲救之下,城裡的大火才終於被控制下來,一直到了第二天夜晚,大火才全部熄滅。

而留下的這座原本雄威的要塞,卻也只剩下了一片破壁殘垣。

踐踏著瓦礫,杜維走在了要塞地廢墟之上,周圍放眼看去,有些地方兀自冒著濃煙。

「三年時間,數百萬金幣和數萬人工,建造的雄城啊。」他歎了口氣。

人類的步兵已經從兩側越過了廢墟,在河道的南岸淺灘駐紮了五千部隊,作為隨時防禦罪民渡河攻擊的預警。

「還好,大火雖然兇猛,燒去了地面的建築,但是大部分建築地地基還在,城牆地輪廓還殘留了不少,重建起來也應該不是難題。只是……時間卻是一個棘手的問題。建城期間,罪民肯定會不停地騷擾我們。」

杜維深深鎖眉。

這一戰,基本達到了他之前構想的戰略目的。一場大勝,有效的將軍隊日漸麻木低糜的,刺激得高漲起來!

看現在那些正在來回勞作,清掃戰場和城中廢墟的士兵們,一個個臉上洋溢著自信而驕傲的笑容。那表情,和前些日子,自己剛到亞金城的時候,那些麻木而惶惶不可終日的模樣,已經有了巨大的差別。

而同時,人類奪回了南岸,戰略上,不用再擔心罪民隨時以這個要塞而據點而發起南侵---雖然落雪說過它不打算大舉南下,但是畢竟這是戰爭,不是過家家,敵人說的話,哪怕是落雪,也不能全信。

至於第三……

杜維忽然冷笑了一聲,嘴角彎曲出一點弧度,眼神寒冷……

落雪,你果然好大的手筆,也好狠的心啊!

六萬獸人軍隊,就被你做為了炮灰麼?!

你這個「聖人」,果然是瘋狂!

不過,也好,讓我探到了你的底線----說來可笑,你不是說要當聖人嗎?可是現在看來,你所謂的「聖人」,也僅僅只是對你精靈一族的仁慈而已!

在戰鬥之後,杜維很快就察覺到了一絲不同。

這一戰,勝果輝煌,但是總的來說。留下抵抗的罪民軍隊,全部都是獸人!精靈族全族卻沒有一人參戰!

如果有精靈族地參戰,那麼就算自己有獅鷲騎兵----可獅鷲騎士畢竟數量太少。^^首發君子堂^^偷襲可以,如果遇到大規模的精靈族的空中軍隊,一百名獅鷲騎士,就算掛著斯雷特林地名號,要想正面對付數千精靈族----不用多,只要對方有超過三千空中的精靈戰士,區區一百名獅鷲騎士,也只有撤退的份兒了,就算拚死放火,也絕對不敢糾鬥!要想獲得現在如此輝煌的戰果。那是絕對沒可能!

更何況,空中力量,它們還有龍族!

精靈族不參戰,哪怕是後來獸人潰敗,河北岸的精靈族也沒有一兵一卒來支援,只是在部分人類軍隊被勝利沖昏了頭腦,一股腦衝到了河邊。試圖渡河追擊的時候,精靈族的戰士才出現阻擊了一下,但隨後人類軍隊退走,精靈族也就偃旗息鼓了。

原本杜維帶了魔法師一起上陣,已經做好了承擔相當損失的準備了。他心裡的預計。自己一方是一百名獅鷲騎兵加三十名魔法師,如果遇到了對方的大批精靈族戰士防禦天空,加上龍族助戰,那麼自己一方必然有巨大損傷。就算冒死放火----最壞地情況下。杜維甚至最好了這一百獅鷲騎士全部拼光的打算!

而且……

「斬殺敵人三萬七千餘,俘虜……不到兩千?」

杜維看完了呈報上來的數據統計之後,就立刻沉下了臉。

在要塞的廢墟之上,原本城中統帥府的位置,重新臨時紮了大營。

在大帳裡,諸多將領都聚集在這裡。做戰後的匯報。

可杜維一看這份統計的數字。當時臉就沉了下來!

「哼,不到兩千……」杜維正要說什麼。可是看了看帳裡眾將都是一臉不以為然地表情,他心裡歎了口氣----仇恨,已經埋下了啊。

這是不是一場殲滅戰,而是一場擊潰戰。按照常理來說,不太可能出現斬敵和俘敵的數字比例如此失調的情況,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下面的人,隱瞞了實際情況:仇恨,使得在戰鬥末期,人類地士兵殺紅了眼睛,將很多被俘虜的獸人全部屠殺!甚至……很多軍官默許或者是鼓勵這種行為。

杜維歎了口氣,他知道,此刻如果自己追究這種事情,反而會引起麾下眾將的反感,畢竟開戰以來,獸人對人類做出了種種無法磨滅的仇恨行為……比如,獸人甚至把人類當作食物!單單這一條,就足以讓人類用極度仇恨地眼神對待這些敵人了。自己身為主帥----

慈不掌兵!

杜維咬了咬牙,臉色平靜了下來,故意將這份統計數字丟到了一旁:「還有別的呢?咱們兄弟的損傷呢?」

看見杜維一臉的凝重散去,眾將都鬆了口氣,屠殺戰俘的事情,這大帳裡不少人都有份兒。剩下的這兩千戰俘,還是那些曾經被敵人俘虜過地部分軍官留下地。

可是……

他心裡不禁有些複雜----落雪,已經結下了這樣的仇恨,你還想當聖人,還想求和平嗎?

可能嗎?哼!

「大人。」統計地軍官遞上了第二份數據。

杜維一眼看了下來,心裡一糾。

傷亡接近兩萬出頭,其中陣亡一萬五千多,剩下的都是重傷致殘,已經徹底失去了作戰能力的傷員,至於輕傷暫時失去了戰鬥力的,也有接近四千。

加起來,自己現在手下等於一下戰鬥減員接近兩萬五千。

自己又是到處放火,堵了對方的後路,又是兩翼包抄,還把自己的王牌之一「雷騎」都投入了進來。

結果,這場擊潰戰的大勝,居然互相的傷亡比例,也達到了一比一點五左右?

縱然是戰敗了,但是獸人的戰鬥力,果然強悍!如果不是自己有雷騎衝垮了對方的陣形的話,這一戰雙方的傷亡比例,恐怕人類更佔不到多少便宜了。

哦,對了,還有雷騎的傷亡。這個數字沒有算在其中呢!

這一戰,雷騎來回衝陣,後來又正面擊潰了對方的狼騎。戰後統計,雷騎損傷過千。這個結果已經算不錯了,但是對於杜維來說,依然覺得心疼無比!

別人都在驚訝,鬱金香家族何時出了這麼一支彪捍地強兵,尤其是這些騎兵,一個一個展現出來的氣質,無疑都是貨真價實的百戰精兵!可西北鬱金香家族雖然經歷過吉利亞特保衛戰和殲滅西北軍團叛軍地戰爭。但是前者,眾所周知,杜維當時只有兩三千騎兵而已。而後者,那場戰爭歷時也不久……

可只有杜維和家族之中的一些核心人物才知道,這支雷騎的建立,花費了杜維多少心思!!

精兵是打出來的,而不是練出來的----這個道理,是人都瞭解。

這支雷騎的來歷也堪稱神秘:在杜維和草原上的薩拉丁達成了合作協議之後,杜維除了供應薩拉丁武器和物資之外。也暗中派過部隊直接進入草原,歸入薩拉丁麾下作戰,平日裡只扮成薩拉丁的部屬。

三年多來,這些軍隊幾乎每年都會輪換一批,逐漸的。杜維把家族裡的一批一批軍隊派進草原,借助草原這個混戰地地區,在草原裡,薩拉丁吞併一個一個部落的過程裡。參與戰爭,將一批一批的軍隊,磨練成了真正的精銳部隊!

這是一個很具有難度的活兒:派遣的軍隊,每一批的數量都經過了控制,多了固然不行,會露出痕跡。少了卻也不行。太少就沒用了。

還不能幫薩拉丁幫得過份。免得這只草原狼地勢力膨脹得太過迅速而超出了自己的控制範圍。

三年來,一批批的精銳騎士從草原的戰場上磨練了出來。期間也曾經有過損傷,曾經讓杜維心中也內疚不已----這樣的練兵,是否太過殘忍?!

但是,客觀上,這樣地作戰,也加強了杜維對草原形勢的掌控!一次一次的戰鬥,挑起了草原上各個部落之間的仇恨,薩拉丁勢力膨脹地同時,卻也使得草原上越來越多的部落聯合在了一起,共同對抗薩拉丁。

結果,就造就了這麼一支精銳的雷騎!這些人,都是和號稱騎兵最強的草原人的戰鬥之中磨礪出來的!

當然了,執行這種極度危險地「實戰練兵」,這一支雷騎,騎兵們地待遇,哪怕在鬱金香家族,也是最高的。

「大人,這一戰我們是大勝!往帝都地軍報,您看怎麼寫才好?」

大帳裡,一個將領開口之後,不少人都眼巴巴的看著杜維。這麼一場開戰以來前所未有的大勝,想必帝都裡的封賞,肯定也是很厚重的吧!

各位都是行伍之人,拚命打仗為的是什麼?除了捍衛帝國和軍人的榮耀之外,誰不希望自己立下赫赫戰功,搏得高官厚爵的賞賜,讓自己的家人錦衣玉食?

杜維將手下諸將每個人的臉色表情變化一一觀察仔細,記在了心中,面上淡然一笑:「各位放心,我今天就寫信回帝都,為諸君請功!」

一片歡呼。

頓時不少人都是喜笑顏開,更有人大聲鼓噪,認為應該趁著現在,一鼓作氣,打過河去,擊潰北岸的敵人,撈取更大的勝利果實。

杜維聽了,只是淡淡一笑,並不說什麼。

戰前這些傢伙還有不少人激烈反對這次反攻……可現在,哼哼。

他心裡一橫,隱隱的就做了一番計較……

清洗!還要清洗!

要想真正的掌握這支軍隊,那麼這些人之中,還有相當一批,是要清洗掉的!要想這支軍隊牢牢的打上我自己的烙印……那麼,眼前這批人之中,就要仔細的區分!一部分能發展成自己的嫡系的,而其他的一部分,只能想辦法清洗掉了!

或許,藉著這次封賞……可以弄走一批?

他想到這裡,也不禁心中自嘲……想不到,我有一天,也會動起這種心思。

落雪,你是聖人,也是瘋子。

但我不是!

我杜維不是聖人,也不是瘋子!

我,只會按照我自己的辦法去做!按我自己的路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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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二十四章 【配合默契】


皇宮的議事大殿裡,諸位帝都的權貴大佬們在交頭接耳,剛才攝政王殿下宣佈了最新的那份戰報:內容固然是激動人心,讓人振奮不已。

只是,當宣讀完畢之後,辰皇子用含笑的眼神掃視眾人的時候,各位大佬,卻一個一個都將當起了鴕鳥來,一個個只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寧可互相小聲交談,彷彿都是在對戰報內容的驚歎----可是卻偏偏沒有人公然開口發言。

辰皇子笑了,他知道這些人打的是什麼主意。

「鬱金香公爵主持東部戰線大勝,殲敵逾四萬,一舉奪回淪陷的東部要塞。此戰不僅僅為帝國挽回了之前要塞淪陷潰敗的恥辱和尷尬境地,更是為要塞以南帝國內腹大片領土解除了危機。更加上,如此的勝利,也是這場戰爭開戰以來,面對這些敵人,我們所取得的最大的一場勝利。」

辰皇子這幾句話說出來,才算是終於給這次大勝做了一個評價的基調。

在下面還在裝模做樣低聲交談的諸位,終於心中都鬆了口氣。

好了,大老闆開口了。既然辰皇子都說這是一場偉大的勝利,意義重大……那麼這就算是定了性了!

說起來,如果是在當年,這麼一場勝利,又是和當紅地鬱金香公爵有關係。消息披露出來。自然是人人忙不矢地交口稱讚。因為那個時候人人都知道辰皇子極度信任杜維,鬱金香家族幾乎是他一手捧起來了帝國的支柱。那個時候,自然人人都願意幹錦上添花的事情。

可現在……情況不同了。

鬱金香家族和皇室之間的關係越發的變得曖昧起來,說和不和,說惡不惡。這樣的情況下,誰還敢亂說話?天知道在辰皇子地心裡。到底對鬱金香家族是一個什麼態度。

就說這次的大勝吧。勝是勝了,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先開口說什麼讚美的話----萬一辰皇子心中不爽杜維,你還公然給杜維叫好,那可就大大的不便了啊。

眼看辰皇子先開口喝彩了,那麼下面眾人才趕緊紛紛叫好起來。

一時間,大殿裡滿是歡呼雀躍。

可隨後,這些讚美的言辭總有說完的時候。場面一時又陷入了一個微妙的寂靜……

既然打了勝仗。有大功,那麼,順理成章地,結下來就是封賞了。

可是,別人還好說,給杜維地封賞,怎麼封??

給錢?別開玩笑了,鬱金香公爵已經是公認的帝國第一富豪!就連李斯特家族都已經成為了鬱金香家族的附屬,而武器販子德蘭山魔獸也早就甘拜下風。

陞官?杜維現在的官銜包括了:帝國上將。戰區東線主帥。手握二十萬帝國正規軍的指揮權。

再往上升?怎麼升?讓他當戰區的總帥?且不說這樣的話,置羅斯托克將軍於何地?況且……以現在鬱金香家族和皇室之間的鬼怪關係,讓杜維去統帥現在帝國北方戰區,幾乎囊括了帝國八成以上最精銳部隊的軍權?

誰敢開這個口說這種建議?!找死!

那麼,升爵?

杜維地爵位已經是公爵了!公爵。理論上已經是臣子能獲得的最好的爵位。再往上就是親王級別。可問題是。除非是皇室的直系,都不可能封親王的。

這樣就麻煩了。給錢不行,陞官不行,升爵也不行!

那怎麼封賞?

有地人,不由自主心中就想到了一句讓人心悸地話來:

功高蓋主,賞無可賞!

在座的各位沒有一個是白癡,至少也都是半輩子浸泡在宦海這個大染缸裡,沒有一個不是老油條了----就連卡米西羅這樣地少壯派,這兩年也被老宰相羅布斯切爾熏陶得有些漸漸的演變成小狐狸的趨勢了。

大家都是親眼見證了杜維崛起的整個過程。

仔細說起來,鬱金香公爵這個年輕人,從他嶄露頭角之後,給帝國帶來的功勞,實在是……

輝煌啊!

政變日的驚人表現,如果還只能說是成就了他個人的威名和建立了和攝政王本人的親密私人關係的話。可隨後,他給帝國做出的貢獻,恐怕是奧古斯丁王朝以來,沒有任何一個臣子能比肩的了!

先是弄出了那個「魔法共享精神」,參與了帝國魔法學院的建立,一舉打破了魔法工會對魔法的壟斷地位----帝國官方和魔法工會暗中較勁已經很多年了。而魔法工會的強硬,連皇室都頭疼。

而隨著,魔法學院的建立,和魔法學會的成立,魔法共享精神的發揚,魔法工會不再佔據魔法領域的壟斷地位。

使得帝國可以有辦法給自己培養魔法人才了----雖然這次戰爭之中,帝國自己的魔法人才還沒有展現出太大的作用,那是因為畢竟時間太短。從魔法學院建立到現在,也只有區區幾年時間,就算是最早的第一批學員,也不過就是才學了幾年魔法而已,還無法達到比較深的實力。

但是相信,隨著時間的長遠,魔法學院的作用將會越發的凸現出來。

還有就是杜維去了西北之後,吉利亞特城保衛戰,成功擊敗了草原人,有杜維在西北坐鎮,草原人對帝國的威脅大大的降低了----甚至現在帝國高層之中,一部分人也隱隱的知道,杜維插手了草原地局勢。暗中操作。才換得了現在草原人內耗。無力東顧地局面。

還有……殲滅西北軍團的割據叛亂戰爭,那一戰,鬱金香家族立的可是首功!

以及……一手創立了具有劃時代意義的空軍!

還有……在備戰的三年裡,杜維自己掏腰包,捐贈了至少五千萬金幣以上,支援帝國財政和軍費!

至於其他的七七八八地小功勞。都還沒列進去呢!

現在,又在東部戰線立了如此巨大的一份軍功……

現在麼?

賞還是不賞,這是一個問題。

怎麼賞,這根是一個難題!

眾人的緘默,讓大殿裡再一次陷入了古怪的氣氛之中。

終於,這個時候,卡米西羅咳嗽了一聲開口了。眾人立刻將眼神投向了這位年輕的軍務大臣。誰都知道。這個卡米西羅除了是深受攝政王寵信的嫡系之外,他的背後還站著那位老宰相。

「殿下。」卡米西羅地聲音很是清朗,語氣坦蕩,從容道:「我認為,鬱金香公爵大人在東部戰線擊潰敵軍固然可喜,但現在我們還沒有到了真正能高枕無憂地地步。根據我所看到了呈遞到軍部的詳細了報告,雖然我們收服了要塞。但是因為之前敵軍對要塞的大肆破壞和拆毀,以及這次大戰之中,鬱金香公爵大人採取的火攻的辦法。結果我們雖然奪回了要塞。但是得到手的,卻只是一片廢墟了。」

說到這裡,他趕緊補充了一句:「當然了,我絕對沒有半點否定鬱金香公爵大人的功勞的意思!只是我身為軍務大臣,單純從軍事的角度上來說。現在地當務之急。就是重新完善我們東線的防禦體系!很迫切的,現在我們面臨兩個選擇!」

辰皇子眼睛一亮:「說下去。」

「第一。」卡米西羅亮開了嗓音。寬闊的大殿裡,他自信的聲音飄蕩:「因為要塞已經成為了廢墟,沒有了任何駐守地價值和作用,也無法起到有效地防禦作用。東線的部隊恐怕還是要退守亞金城。我們必須盡快多調集物資和人力,進一步地加固和擴建亞金城!使它成為東線的一個新的穩固的軍事據點。這一個選擇的優勢是:亞金城是現城的,只要加固和擴建就可以,無論是時間還是費用和人力,都不用投入太多。可缺陷是:亞金城畢竟地理位置偏後,一旦我們的軍隊退回亞金,就等於把亞金城以北的領土的控制權讓出了。而且,亞金城的防禦性缺乏整體效果,只能算是一個據點。從理論上說,敵人可以繞過亞金城來對我們的內腹領土進行騷擾或者偷襲----雖然這種可能性不大,但是畢竟我們面對的敵人不是人類,而是一些怪物種族,我們不能以正常的人類的思維方式來衡量它們。」

一番話說的人人都點頭。

尤其是想到了那些野蠻的種族,繞過前線據點,分兵跑到帝國的內腹領土進行騷擾或者偷襲的場面……

甚至,從理論上來說,只要對方敢於拼著損失,派出大量的機動性極強的狼騎兵進行突襲的話,它們甚至有可能一直流竄到帝都周圍!

這絕對不是危言聳聽。如果對方拼著損失幾千狼騎,流竄到了帝國的內部,不求戰略目標,只是一味的燒殺搶掠的話……天知道那些野蠻種族會不會做出來。

而這種事情,雖然未必會對帝都或者帝國造成真正的傷害,可一旦發生這種事情,無論是民心的動盪,還是帝國的面子和尊嚴,都是使得皇室絕對不允許出現這樣的後果的!!

可以想像,假如在未來的某一天,一支狼騎兵忽然流竄到了帝都的城外,燒殺搶掠一番,就算最後被帝國調集軍隊圍剿掉了……可一旦發生那樣的事情,那樣會造成多大的恐慌和民心動盪?!如果真的發生了這種事情,對於帝國來說,絕對是一種極度的恥辱!

「第二個選擇。」卡米西羅咳嗽了一聲,苦笑道:「我們必須重建奪回來的這座東部要塞。因為它的地理位置。從戰略防禦上來說是最好地!可問題是。這個要塞已經幾乎變成了一座廢墟,敵人地毀壞和大火的焚燒,而且根據我看到的詳細的戰報,尤其是北邊的城牆破損尤其嚴重,幾乎被對方拆掉了超過一半!雖然大火的焚燒,不會動搖建築地地基。但是要想重建,也不是一件輕易的事情。」

頓了一下,他苦笑了一聲:「更何況,現在敵人就在河道的北岸。而且,我們也已經失去了對河道的控制!敵人掌握了河道控制權,一旦我們重建要塞期間----可以想像的,就算敵人再愚蠢。也不會讓我們順利的做完這件事情。它們會進行騷擾和反擊!失去了河道。我們的防禦缺乏層次,敵人可以越過河道,直接攻擊我們正在重建地要塞……一邊幹活兒,旁邊有人不停地搗亂,這樣的重建,我只要想一想,就會覺得頭皮發麻了。」

他侃侃而談,說到最後,大殿裡人人都是沉默下來。一時間鴉雀無聲,一個個在探著腦袋看著辰皇子。

坐在寶座上的辰皇子,他面上沒有什麼其他的表情,看似還平靜的很,沉吟了片刻。才輕輕開口:「這事情詳細再議……今天先這樣了。卡米西羅留下。其他的人都散了吧。」

除了卡米西羅之外,其他的諸位大佬離開的時候。兀自還有人邊走邊交頭接耳。

只是財政大臣,這個老頭子今天一言不發,待走出了大殿之後,不自覺的轉身看了一眼身後地大殿,看見了還停留在大殿裡的卡米西羅的身影,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

旁邊有和他交情不錯的同僚,眼看他停住,就隨口笑了笑:「怎麼,丟了東西?」

財政大臣笑了笑,搖頭:「我只是在想,我們的軍務大臣,和攝政王地配合,真是越來越默契啦。」

「怎麼說?」那個同僚眼睛一亮。

財政大臣卻搖頭,高深莫測一笑,告辭離去。

哼……卡米西羅,你這一打岔,故意用什麼「兩個選擇」這種難題拋出來,用這種棘手地事情,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卻巧妙地把話題轉移了!

原本的話題是「前線大勝,如何封賞」,當卡米西羅說完之後,就變成了「前線危機,如何解決」。

當然了,這種小伎倆,一些老狐狸也不是看不出來,只不過都聰明的保持了沉默罷了。而最重要的是,似乎攝政王很配合啊。在辰皇子的書房裡,卡米西羅從懷中呈出了一份詳細的戰報。這份戰報比之前在會議上辰皇子宣讀的那份要詳細得多。包括了這次大戰的全部細節,開戰,僵持,最後的獲勝,等等等等,詳細的程度,近乎就是一份文字的轉播了。

很顯然,除了官方的正式渠道之外,在北方戰區的軍隊裡,另外有軍部自己的內部秘密系統的情報傳遞渠道。

「你對杜維弄出來的新兵種怎麼看?」辰皇子坐回了座位上:「那個獅鷲騎士?」

卡米西羅無言。

辰皇子自己先笑了,只不過這笑容卻並不輕鬆,他的聲音裡帶著感慨:「這個杜維,總是讓人驚奇啊!他就好像一個魔術師一樣,從帽子裡掏出一隻一隻的兔子,天知道他的帽子裡還藏著什麼東西。」

「殿下。」卡米西羅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一句:「杜維本身就是一位魔法師。」

「嗯,我知道。」辰皇子點了點頭,沉吟了一下,抬起頭來的時候,面色凝重:「獅鷲騎士暫且不說,我們估算過了,這種兵種昂貴而稀少,不可能大規模組建。倒是他的那個雷騎……這支杜維一直隱藏的騎兵,爆發出來的戰鬥力,才真的讓我驚訝啊。」

一萬雷騎,在野戰之中,正面衝鋒,將獸人打得丟盔卸甲----這可是之前人類的任何一支軍隊都絕對無法做到的!

「殿下,您是在擔心……」卡米西羅很小心的說了半句。

「不是的,我只是在好奇。」攝政王忽然笑了一下,他的笑容很是坦然:「難道我不應該好奇嗎?杜維的手下掌握了太多我不知道的實力,身為帝國的主宰,我如果表現得一點興趣都沒有,才奇怪了。」

望著攝政王坦然的笑臉,英俊的臉龐之上,那笑容一如既往的優雅,眼神睿智,散發著一種萬事掌控的自信。

卡米西羅心中歎了口氣,臉上卻做出惶恐的模樣,趕緊低頭道:「殿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要先充分瞭解!我至今都無法猜透,這麼一支奇怪的騎兵是如何組建的。軍部的一些戰馬方面的專家也進過了多日的研究,始終沒弄清楚,這種奇怪的巨型戰馬是怎麼弄出來的……」

「宮廷魔法師也弄不清楚。」辰皇子笑了笑:「不過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和獅鷲騎士不同……這種雷騎,作為一種具有強大戰鬥力的軍隊,它是可以大量組建!!這才是吸引我的一點。」

卡米西羅咬了咬牙:「或許……我們可以想辦法在西北查查……」

「不用了。」辰皇子立刻搖頭,否決了這個建議,他卻故意深深看了卡米西羅一眼:「你腦子也有些遲鈍了嗎?居然說出這種建議來。杜維的保密措施一直做的很好,況且西北早已經變成了他的大本營,根基深厚。我們之前沒有絲毫的消息,那麼現在如果刻意去查的話,你認為能隱瞞得住他嗎?何況,做這種事情,豈不是會讓人寒心?」

卡米西羅趕緊連連點頭:「是,殿下!我一時想錯了。」

辰皇子盯著這個嫡系仔細看了一會兒,眼神裡閃動著深沉的光芒,隨後光芒斂去,重新回復了輕鬆坦然的笑意:「其實,這件事情也不用太放在心中。我也只是好奇罷了。畢竟,這種戰鬥力驚人的雷騎,實在讓我驚歎……如果這樣的強力部隊帝國能大量組建的話……」

他又搖了搖頭,又看了卡米西羅一眼:「你不用對杜維有什麼猜疑。從我對杜維的瞭解來看……他現在肯把這麼一個底牌公然亮出來,反而是好事。試想,假如國難當頭,他藏著這麼一支強大的部隊還不肯拿出來用……那麼這支部隊不是用來對付獸人的,是用來對付誰的?」

最後這句話有些誅心之意,卡米西羅一聽,頓時就出了冷汗!!

沒錯!軍隊的建立,就是用來打仗的!如果杜維這次不拿出來對付獸人,而是藏著……他想用這麼一支強大的軍隊對付誰?!

對付……帝國?皇室?

卡米西羅阻止自己繼續往下想!

「他肯拿出來,也是在變相的對我們傳達訊息:他沒有私

看著辰皇子說的如此輕鬆坦然,卡米西羅閉上了嘴巴,沉默了下來。

隨後,辰皇子又隨意的交待了幾件事情,讓卡米西羅留下了那份詳細的戰報之後,才吩咐他可以離開了。

卡米西羅離去之後,書房的門關上之後,辰皇子靠在椅子上,卻深深的歎了口氣。剛才的自信和從容,此刻卻化為了一絲淺淺的憂慮!

「表示你沒有私心……這固然是你的一個用意,杜維……」辰皇子撇了撇嘴,卻自言自語:「可還有一個用意,是對我示威吧……展示一下你的實力?是這樣嗎?」

辰皇子用力捏了捏額頭。

杜維,他到底,知道不知道關於我的病情?

知道?不知道?還是知道了裝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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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二十五章 【加布裡】


直到了前線勝利的戰報到達帝都之後的第六日,關於對這次封賞的決議,才終於從皇宮裡傳達了出來。

東部戰線將士,戰鬥之中表現傑出的軍官,均按照鬱金香公爵親筆呈送的名單,以帝國軍法對戰功的規定進行封賞。其餘將士,均以軍功論賞----這一點並沒有什麼意外。

唯一讓眾人矚目的,就是對於杜維本人的賞賜。

在官職和爵位都已經到頂的前提下,人人都在猜測,攝政王準備拿什麼來封賞杜維。

難道……封親王?或者加元帥銜?

這兩者似乎都不太可能。親王是皇室直系的專署。而元帥……一個二十歲的元帥?況且,杜維的資歷還遠遠不足。

不過,當封賞的細節公佈之後,一切就明白了。

似乎,首當其衝的得益者,是杜維的弟弟,羅林家族的伯爵加布裡。因為戰鬥之中表現傑出,加布裡被直接授予了少將的軍銜----這算是跳級封賞了。加布裡在之前只是一名騎長,如果按照正常的軌跡陞官的話,應該升職為統領一級(這已經是貴族通常才享受的速度了),而這次,跳過了統領級,直接升到了將軍級別。

明眼人都知道,這算是一種對杜維的變相賞賜了:既然沒法升你杜維的官,那麼就乾脆升你的弟弟。反正你們哥兒倆一家親,賞誰都是一樣。

可這麼大一份戰功,光是跳升加布裡的官職也不夠,對杜維本人的賞賜,就變成了……

封地。

卡爾德隆行省。這是一個位於帝國南方的行省,距離大陸著名地南方沼澤並不算太遠,以出產幾種南方的水果而聞名。

對杜維的封賞,就是在卡爾德隆行省劃出了包裹了三個城市以及周邊十六個村鎮在內的二十五萬人口,作為的杜維的新的領地!

按照收入來計算,這三個城市加上周邊十六個村鎮地二十五萬人口,每年可以為杜維帶來大約八萬金幣的稅收(其中包括了水果貿易的商稅)。

從面積上來說。這塊封地位於卡爾德隆行省的最南邊,地理面積大約佔據了這個行省的四分之一。

帝都的諸位大佬,在得知這個封賞內容之後,心裡冒出地第一個念頭就是這樣的。

誰都知道,鬱金香公爵的大本營在西北德薩行省,德薩行省被杜維幾年經營。已經不折不扣的變成了鬱金香家族的勢力範圍,靠著把持了對草原的邊境,大筆的商會商隊地稅收,以及做各種來往草原地物資貿易,牛羊馬匹的販賣,等等等等,每年都可以獲得可觀的收

在西北。杜維的威望極高。手裡有錢有兵。

可是,這塊新的飛地,卻距離杜維的大本營足足有數千公里之遠。杜維得到了這塊封地,他如何去經營?距離西北太遠,他原本的勢力鞭長莫及。就算想好好去經營,可是他不可能放棄西北的大本營,主要的實力肯定要顧及西北老巢,那麼這塊新地封地,必然無力投入太多的精力去經營……

「高明的一招。」

這是每一個帝都的大佬心中的共識。攝政王地手段。非常地高明!

這樣的封賞,即滿足了對戰功地封賞需要----如果有赫赫軍功而不賞,就會寒了前線將士的心。而這樣的封賞,也大程度的限制了杜維的勢力不會進一步的擴張。

而杜維本人,在接到了從帝都發來的封賞令。看完了之後也只是笑了笑。一點不滿的意思也沒有,非常愉快的接受了這份賞賜。甚至還邀請帝都來的使者大吃了一頓,順手還贈送了一筆價值不斐的厚禮。

公爵大人很滿意----這是使者帶回來的消息。只不過,大家都知道,這多半只是杜維面子上的表示罷了。

現在,大家都知道,攝政王已經在著手限制鬱金香公爵的勢力。

「我真的很滿意,誰說我不高興?」

在晚上,杜維自己的帳篷裡,他看著年輕的弟弟:「你認為我該不滿嗎?這可是三個城市和十六個村鎮啊,很大的一片土地。已經不少了。那塊領地靠近南方沼澤。以後帝國無法從冰封森林裡獵取魔獸了,南方沼澤將是獵取魔獸的唯一地區,在那裡得到一塊領地,我們還可以發展不少生意呢。」

「可是……」加布裡看著哥哥若無其事的樣子,他皺眉:「哥哥!」

「你想說什麼?」杜維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弟弟。

「我……」加布裡深深的吸了口氣,年輕人鼓足了勇氣,看著哥哥,他似乎遲疑了一下,緩緩咬牙:「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了。」

「你當然不是。」杜維的口氣依然很輕鬆:「你已經是一個大人了。看,你現在已經是帝國少將啦。我正在頭疼給你升什麼官職呢。既然軍銜是少將,那麼你該有資格指揮一個師團了,只是,我覺得你現在還太年輕,你需要磨礪,所以我不打算真的給你一個師團,而是調一個步兵團給你指揮。掛少將軍銜,行統領職權。」

「我不在乎這些。」加布裡搖頭,他的眼神炯炯,忽然走到了帳篷口,往外看了幾眼,拉下了帳篷的簾子,來到了杜維的面前,湊近了,低聲道:「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我們是可以直接說的!你不用一個人扛!」

「說什麼?」杜維似笑非笑。

加布裡遲疑了一下,他的眼神裡閃過一絲絕然,終於壓低了聲音,他的嗓音很低。但毫無疑問,語氣非常堅決:

「哥,我對皇室,從來就沒有好感!」

杜維心裡一動,眉頭不由自主的挑了一下,他凝視弟弟的眼神,卻發現他地眼神裡毫無半點猶豫。盡顯年輕人的堅毅:「你……什麼意思?」

加布裡陰著臉:「父親是怎麼死的,我不會忘記!」

這句話說出來,杜維看著弟弟年輕的臉龐,幾個月的軍旅生涯,一絲的稚氣已經漸漸褪去了,年輕的弟弟。已經是一個剛毅地小伙子了!

眼看杜維不說話,加布裡心裡一橫!

「哥哥!父親的病是因為心結,是心病!他是鬱鬱而終的,這點我非常明白!不錯,我們的家族是參與了那場政變……可是那場政變本身是什麼?是皇室內部的爭權!我們的家族只不過是站錯了陣營罷了。大皇子和辰皇子奪位,可爭來爭去,他們都是皇室。父親。只不過是為他們賣命而已。」

加布裡說著。他握緊了雙拳:「我知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個道理我明白,父親所在地陣營輸了,家道敗落,這也是沒什麼好說的……」

說道這裡,他聲音略微提高了幾分,盯著杜維的眼睛:「但是我更知道----父親,是因此而死的!!」

杜維默然。

他一直忽略了弟弟的這種心思。果然。提起皇室,加布裡的眼神裡,此刻流露出的是一種深深地厭惡。

「你……」

「我沒什麼想法。」加布裡搖頭:「如果是在幾個月之前,我不會說這些,我會把這些想法深深地藏在心裡。畢竟。家族能恢復。已經非常幸運了。我會努力振興羅林家族。安心的當一個伯爵,就算我心中不喜歡皇室。但是至少,我也會努力扮演好我的角色,表面上,我也不會流露出我的這種情緒。」

「你說如果。」杜維輕輕的笑了笑:「那麼現在你的意思呢?」

「我不是瞎子,也不是聾子,更不是傻子。」加布裡凝視杜維的眼神,他張開雙手,肅然道:「哥哥,這幾個月,你和皇室之間的關係有了微妙的變化,這些我看得出來!王城近衛軍跑到西北去和你地私軍對峙,那件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在學院裡,我能感覺到,那幾天,周圍人看我的眼神,都有些不同!甚至,更早一些……你交出了西北獨立師團,交出了西北軍政大臣的職權,卻當了那個軍事學院的院長----從那時候開始,我就已經心裡開始明白了!皇室,似乎是有意思對你下手了!就算不是現在,可卻已經開始試探你了!」

望著弟弟地眼睛,加布裡嗓音有些沙啞,他地眼神裡滿是一股絕然和堅毅,而那語氣裡,更是……

杜維歎了口氣,他閉目想了會兒:「你希望我怎麼做?」

「我沒什麼希望。」加布裡搖頭,可是他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杜維心裡真地吃驚了!

加布裡說:「哥哥,如果你想做什麼的話……無論是任何事情,你的任何選擇!我都一定會堅決的支持你!」

望著弟弟激動的表情,杜維彷彿笑了笑,他走到了帳篷的邊上,伸出手指,在燃燒的火燭火苗上輕輕撫過,指尖彷彿在火苗上掃過,感受著那一絲滾燙的感覺……

「你的意思是,謀反?」

杜維輕輕一笑,表情看似輕鬆,卻隨隨便便就把「謀反」這個詞語說了出來,還說的這麼輕鬆,這麼漫不經心。

他的眼神雖然平和,卻彷彿讓加布裡感受到了一絲沉重,不過年輕人並沒有躲閃,他咬牙:「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話,我也站在你的身邊!」說完這些,加布裡從桌上拿起了自己的頭盔,戴好,正了正之後,對杜維點了點頭,轉身就欲離去。

「等等。」

當加布裡走到了帳篷口的時候,杜維開口叫住了弟弟。

「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誠實的回答我。」杜維望著弟弟的眼睛:「那天,在皇宮裡的宴會上……你邀請繆斯跳舞,是不是故意的?」

加布裡停住了腳步,他想了想,看著杜維:「我是真的喜歡繆斯……不過,我承認,我不喜歡皇室,也包括那個小皇帝在內。所以,當時心裡多少有一些故意的心思。」

「那麼,你希望我謀反嗎?」杜維語氣平和,眼神很從容,看著弟弟。

「那是你的選擇。」加布裡搖頭:「哥哥,我這一生,都會聽你的!可我想說的話是:如果既然皇室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對付你,那麼……你就不能繼續猶豫了!」

加布裡大步走出了帳篷,帳簾落下,杜維這才長長歎息,嘴角浮出一絲艱澀的笑容。

十六歲啊!十六歲的弟弟!

現在的小傢伙,滿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啊……

他忘記了,按照這個世界的年紀來算,他也不過才二十歲而已。

「我只知道,父親是怎麼死的!」

想起剛才加布裡的話,杜維忽然覺得有些頭疼起來。

這個孩子……心裡想的太多一些了。這樣,可未必是什麼好事情。

自己一直苦心積慮,就是希望加布裡的生活能簡單一些,單純一些。不希望他落入那些複雜的權謀爭奪之中。他更希望自己能充當弟弟的保護傘一樣的角色。

可是現在看來,弟弟雖然年輕,可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呢……

和繆斯的那一舞……果然是故意的啊!

他想幹什麼?年輕的衝動?還是……

想到這裡,杜維拒絕自己繼續想下去了。他不願意心裡把這個弟弟想像成那種心思城府深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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