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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巧獲丹書凌古今
小龍淵漂流到黑礁嶼附近,被一名叫雲慧的異國少女救到黑礁嶼上,接談之下,原來那雲慧,乃是葡萄牙人,她自幼被天下第一劍孤獨客收養,不但完全不全她本國語言,一切生活習慣,亦與我國人無異。
只是,五年前孤獨客在勞山為人所算,擊成重傷,歸來不久,便自逝世。臨死,孤獨客叮嚀雲慧好生練武,藝成之後,且記著為他報仇。
那雲慧自幼生長在黑礁嶼上,不但視孤獨客若父,且日常耳濡目染,也沾了孤獨客之孤僻思想。
小龍淵年紀尚幼,但卻是聰敏蓋世,俊若天人。
他生於富貴之家,身為獨子,兼挑有九家香煙,日常所受,父母伯父之無上的寵愛,對人生看法卻又不同。
他日常夢想著習成絕藝,將來好以財濟貧,以武行俠,管盡那人間不平之事,讓世人均獲得安樂與幸福!如此,他對於雲慧所述的仇殺等事,不但詫異何以會發生,同時也頗是同情與不滿。
不過,他年齡到底還是太小,故而想不出所以然來。
再者,他聽雲慧說,孤獨客武功凌蓋天下,雄踞武林三十餘年,便不由想跟著雲慧學習。
雲慧芳心裡十分愛惜這小淵兒,但由於一者她自己也不過十四,武功尚未大成,不足以收徒;二者尚有復仇的大事在身,不能多擔擱時光,而不願收小淵兒為徒。
只是,她不忍令小淵兒太過失望,因之答應他,在未見便船在附近經過,不能將他送走的情況下,暫允他隨著自己學習些扎基功夫。
小淵兒大喜過望,摟著雲慧的玉頸,連聲叫道:「慧姊姊,真的嗎?你真好!你真好。」「好,乖乖的聽話,慧姊姊就教你練武,現在天快要亮啦!你睡一下吧!我可得出去練功呢!」小淵兒自從連服下五顆鯨珠,精神大異於從前,根本一點也不想睡覺,但聽了這話,不敢有違,怕雲慧不教他武功,因之便乖乖的閉上眼睛,故意裝睡。
雲慧見狀,輕輕起身,為他蓋好被子,吹熄了桌上的油燈,方轉身飄然出室。
小淵兒躺在床上,雖然竭力想睡,無奈精神太好,怎麼樣也睡不著。
同時,這幾天的遭遇,怪的猶如奇跡,在他的小腦海裡不停的兜圈子,想找出個跡底來。
小孩的心性,是一刻也安靜不得的!
他想了一刻,得不到答案,不由有些兒不耐煩,終於,忍不住想起身到外面看看!
此際,天尚未明,室內自吹熄燈火之後,本該是一片漆黑才對。
但奇怪的很,在小淵兒眼中,卻仍然亦如白晝一般,光明異常!
他不知此乃他所食鯨珠點目之效,卻以為此地不同於中原,而無晝夜之分。
他悄悄的溜出臥房,步入大廳。凝神諦聽,直覺得這所房子裡,除卻有一人沉睡之外,並無別人。
他想,既然慧姊姊聲稱練功,必不會另外找地方睡覺,則那沉睡的聲音,亦不會是雲慧所發。他潛出廳門,放眼四眺,由於立身高處,嶼內一切,均盡收眼底。
但見那一切景物,沉寂異常,對面的林舍內,更無半點人影,看樣子都還在夢中也說不定!
他轉過房角,向屋後一看,只見那後面生有蒼松數株,枝葉結紮,與房等高。屋後是壁立礁石,卻高過屋頂,遠遠望去,其上是犬牙交錯,宛如是一列城牆垛子。
小淵兒順著屋角,走到屋後,隱隱聽到那礁石頂上,有陣陣呼吸之聲。
他好生奇怪,猜想可能是慧姊姊正在上面。
他好奇想探看究竟,卻又怕被雲慧發現,他悄悄躡足松樹之下,仰頭上望。松樹巔枝葉繁茂,恰巧平著礁石。
爬樹的本領,小孩子最是拿手,小淵兒自幼在林木間長大,雖說被家人看得緊,但一有空隙可乘,卻也從不肯放棄練習爬樹的本領。
他自食鯨珠,身體已變得格外輕巧。他輕輕抱住樹幹,雙腿交替攀登,不一刻,不但爬上樹巔,騎坐在一枝細弱的橫枝之上,更還沒弄出一點聲息。
礁石之巔,果然有一塊二丈方圓的平地,三面被銳利的礁石抱住,僅有對內的一面,是平坦的。
此際,雲慧果然是還在上面,她悄悄面東而立,兩眼平視,目不轉睛,一雙纖纖素手,曲支在後腰之上,兩掌掌心,貼撫著背後腰眼,櫻口微閉,兩個鼻孔之內,隨那呼吸之勢,噴出兩團白霧。
那陣陣的海風,輕輕拂過,雲慧的滿頭全發,以及那一身白絹羅衫,均隨著風勢,微微而拂,而那兩團淡淡的白霧,卻一動不動,宛似實質一般。
小淵兒心中大奇,雙目眨都不眨,緊盯著雲慧的如花嬌容,想看看她到底玩什麼「戲法」。
正東方,太陽漸漸的自海波下升起,放射出億萬道虹光,照徹了宇宙。
雲慧似乎受不住日光的照射,鼻中噴出的白霧,漸漸濃厚,瞬時間,不但罩住頭部,便是那上半身也似隱若現了。
小淵兒張口結舌,簡直就看得呆了,也不知經過多久,轉眼間,眼前的人影與白霧陡然盡失,小淵兒方自錯愕,但覺得腰上一緊,陡然間騰空而起,一下子落在原先雲慧站立的巖上,耳中立聽得一陣銀鈴一般脆笑,說道:「小鬼頭真不聽話,好好的覺不睡,卻爬到這麼高的樹上來,也不怕摔著嗎?」
小淵兒惶然轉身一看,慧姊姊嬌容若花,語氣裡雖怪他不肯聽話,玉面上無一點兒不悅之色。
小淵兒心下稍定,方待解釋,雲慧纖手一搖,止住他開言,說:「好啦!你既不願意睡就在一邊陪我練功夫吧!」說若,未待語落,陡的一晃香肩,嬌軀平射而起,閃電般掠過樹梢,落在屋頂上,只一墊腳又復騰起,只一閃,便翻落在另一面不見。
小淵兒方在疑惑,突見慧姊姊去而復返,不過手上卻多了一把寶劍。
那寶劍製作甚怪,劍護手銀光燦爛,若似一碗,覆住手面,劍身亦作銀色,閃放光華,長約三尺,寬厚似乎相等,均只有一指多點,圓圓的橡一根長通條。
小淵兒好奇,等雲慧飛落巖上,要過來細看,只見那劍身,是橢圓型,兩邊刃口極鈍,方要用手去摸,雲慧卻急忙止住道:「快別摸,你當它不鋒利嗎?」小淵兒點點頭。
雲慧接過劍去,對一旁黑色的礁巖,輕輕一削,恍似是刀切石腐一般,一點聲音未發,便削下一大塊來。
小淵兒伸了伸舌頭,表示驚異,雲慧「嗤」的一笑,旋正色命他退到一邊,自己凝立中央,左手捏訣,右手執劍,一招一式,慢慢的練起劍來。
小淵兒聰慧蓋世,雖從未練過劍招,卻能過目不忘,他看著雲慧,一招一試,慢慢演練,雖不能體會出其中精奧,那出招架式,卻被他記得頗全。
漸漸的,雲慧的劍招,週而復始,逐漸加快,不多時,但見那一條劍光,幻成千條,環飛於一丈之內,隱泛出撕風破空之聲,若似一座銀山,將雲慧罩在中間。
一個時辰過去,那銀山驀然而收,復合成一支寶劍,而雲慧面不紅,氣不喘,淺笑盈盈的站在小淵兒面前。
小淵兒何曾見過這等劍法,這一見雲慧收劍,立即拍著小手掌叫好。
雲慧得意的輕掠著額際亂髮,意態真誠的望著他,說道:「小弟弟,我真得感謝你送我那兩顆珠子吃呢!我吃了它們,不但打通了任、督玄關,功力更也是增加了不少,在往日,我雖練,卻總是不能達到今日境地,每次練習內功因護身罡氣凝練不成,雙眼總是被太陽映射得生痛,而練劍也非得出一身臭汗不可。今天你看我,不是大大的不同了嗎?」
小淵兒「啊」了一聲,笑道:「慧姊姊,是真的嗎?那麼我一連吃了五顆,不是也可以有助於學功夫了嗎?」雲慧沉思有頃,方道:「這個我也搞不大清楚,不過總必是有幫助的,只可惜你不懂調息運氣之法,不能以真氣駕馭精靈之氣突破玄關收為己用,實在可惜,否則功力必可以像我一樣,一日千里呢?」
小淵兒聞言,不禁有點洩氣,雲慧見狀,便鼓勵他道:「不過,弟弟你還年幼,只要肯苦練,等長到我這年紀,一定會比我強的。因為,那紅珠的靈氣,雖未能立即吸收,卻總還有你體內,慢慢的我教你凝神調氣之法,一竅打通,立可以突飛猛進,一日千里的呢!」
小淵兒這才雀躍,拉著雲慧的纖手,仰面跳著叫道:「那太好了,慧姊姊。你快教給我吧!我一定肯用心學的,不然你看,我已經學會了舞劍呢!」說著,伸手要過雲慧的寶劍,跑至中央,站立在方才雲慧練劍之處,一招一式,依樣葫蘆般舞動了起來。
雲慧起初,當他是小孩好奇好玩,故意作耍,那知兩招一過,小淵兒竟能夠循規蹈矩,一路施將下去,一絲不苟,一點不錯。
這一來可大大出於她的預料之外,她又驚又喜的注視場中的小淵兒,一直看著他施完一十二式。
這一十二式,看去雖極簡單,卻是孤獨客一生的心血結晶。
孤獨客幼得異人傳授,深通各派劍術絕學,晚年隱居於此嶼內,深覺各派武學,雖各具玄妙,卻多有不足之處。
因此之故,他綜合各家劍法、掌法與內功,自創出劍、掌各十二式,定名曰「孤獨劍法、孤獨掌法」。
而內功則綜合佛道兩家之正宗調息功夫,研究出「靜坐調息」與「天地罡氣』兩種。
所謂「靜坐調息」,乃是將真氣運於體內,為固本培元之基礎,亦即是「天地罡氣」的基層功夫。
而「天地罡氣」,乃是將真氣運於體外,吸收天地之精英,據為己有,化無形為有形,再化有形為無形,練臻絕頂,真氣與天地合而為一,神至意會,意至氣隨,口鼻肌膚,均可以隨時發出真氣,結聚於體外,可以防身,可以反震,以掌力推出,可以傷人,端的妙不可言。孤獨客創出此「天地罡氣」功夫,他自己卻因鍛練時間過淺,未克練成,因而才身受重傷,含恨而死。
那雲慧習此也不過七八年,本來非三十年以上,不克練到她此時的境地。那知,自服了鯨珠,任、督兩脈豁然暢通之後,一夜功夫,竟能夠結成薄霧,豈非是奇跡出現嗎?
至於那劍術、掌法,雖僅有一十二式,卻俱是無上精華,極難領悟其中之精微奧密。今早練來,不但她自己已有大成,便是小淵兒施來,也已是初具規模,怎能不令她驚喜交集呢?
她一等小淵兒練完,驟然跑上前,一把將他擁在懷內,邊親著他的小臉,邊激動無比的說道:「淵弟弟,你真是了不起,真是個神童啊!怎麼一下子便能學得這般的維妙維肖呢?」小淵兒見雲慧這麼讚他,轉覺著十分不好意思,他漲紅著小臉,想謙虛幾句,卻又不知說什麼好。
雲慧瞥見他尷尬之狀,「噗嗤」一笑,接過寶劍,一手抱起他來,道:「現在該吃飯啦!咱們下去好嗎?」小淵兒無言的點點頭,將面孔埋在雲慧的肩上。
雲慧脆聲「格格」一笑,笑聲中,人如飄風,自巖上飄掠而墜在樹下。
她放下小淵兒,拉著他一同緩步入廳。
廳中,此時正有個年約五旬的婦人,灑掃灰塵。
雲慧一見,便招呼道:「趙媽媽早,你看這是我昨夜在海上救來的小弟弟,名叫龍淵,可愛不可愛!」說完,又對小淵兒介紹道:「淵弟弟,這位是趙媽媽,她來這已有十幾年了,我就是被她帶大的,脾氣好極啦!以後有什麼事,就請她幫你做,趙媽媽一定很高興的,是嗎?趙媽媽!」
這最後一句,是對趙媽媽說的。
那趙媽媽自從兩人入廳,便一瞬不瞬的打量小淵兒,眼光中充滿了驚訝、愛惜與高興的表情,此刻聞言,走近前摸著小淵兒頂門,口中「嘖嘖」不斷的說道:「唷唷,好漂亮的小哥兒,怎麼會漂流到咱們這呀!嘖嘖,這可好啦,有他在咱們這兒,慧小姐可不再寂寞啦!小哥兒,你別害怕,就安心住下,有什麼事只管吩附我,千萬別客氣認生。」
說著,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啊」了一聲,說:「你看我,真老糊塗了,只顧說話,你們倆都餓了吧,別忙,我就去端飯來。……小哥兒,你愛吃什麼,告訴我,以後我替你做,決定能讓你吃得舒舒服服,又白又胖,像我們小姐似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卻已經走到後面去了!
雲慧讓小淵兒坐下,方欲將寶劍送入書房中歸入鞘裡,一眼瞥見昨夜攜回的那隻鐵箱子尚擺在門邊,便問小淵兒道:「那是你的行李嗎?」小淵兒搖搖頭,告以得箱經過,又道:「這箱子真怪,像是一整個似的,怎麼也打不開來,不知到裡面放著什麼,慧姊姊,你有辦法嗎?」雲慧將箱子提放在桌上,仔細一看,只見那箱子長有二尺五寸,寬厚各有一尺,除中間有一提手鐵環之外,四周均無縫隙,真似是一塊整鐵鑄成。
但若是一塊整鐵,以體積而論其重量,應該在百斤之上,但此箱最多也不過三十斤,顯然中間必是空的。
她舉手來搖搖,聽不出中間有何響動,一氣之下,便用手中的寶劍,沿箱子的邊線,輕輕削去。
那寶劍果然削鐵如泥,只幾下子,便將箱蓋削開。
小淵子站在椅子上,伸手打開頂蓋,一看箱內,竟放滿了一些鐵葉子。
那些鐵葉子,長有九寸,寬有七寸,薄薄的用兩根牛皮筋穿成一串,像是梨花片一般。
雲慧將那些鐵葉子取出,放在桌上,「叮噹」「嘩啦」,亂響一片,再看下面,卻又是一層,與鐵片大小相同的竹片,亦是用皮筋串著。
小淵兒伸手取過,一瞥箱底,「嘩啦」將竹片一丟,伸手便抓,原來那箱底下,竟放著一柄短劍,與一個扁扁的鐵匣。
小孩子都喜愛武器,小淵兒一見短劍,那能不伸手便抓呢!
他抓是抓出來了,但就是抽不開,急得直在桌子邊亂跳。雲慧「嗤」的一笑,接過一看,只見那短劍,連柄也不過兩三尺長,型式古樸,柄鞘皆作血紅顏色,柄有三寸,一面雕刻著「丹血」,另一面則是「丹心子鑄」四字。
雲慧一按啞簧,抽劍出鞘,方及一寸,劍身之紅光,已然映滿一室。
小淵兒拍手大叫,雲慧也不由頗為驚異,迅速抽出,但見那劍光,不但照耀得滿房通紅,劍芒伸縮不定,更還覺得那劍身躍然欲飛,震顫不停。
雲慧深知,這柄劍年久通靈,不甘為人駕馭,急忙運功用力握住。
小淵兒不知天高地厚,瞥見那劍身顫動不休,劍尖虹光伸縮,長達半尺,認為好玩,便要伸手去摸。
那知手方伸出,尚未觸及,雲慧剛要喝止,那柄劍陡然間一陣急躍,立將小淵兒手指地破流出了鮮血。
小淵兒與雲慧,同聲驚呼,小淵兒急忙縮手,雲慧驟然力洩。
那寶劍一沾血腥,劍芒頓時暴漲,乘雲慧一個把執不牢,陡然間被它一掙,躍然而出,急向對面的小淵兒射去。
雲慧警覺,見狀「哎啊」一聲驚呼,尚未喊完,纖掌一招「分光捉影」,竟未將那劍抓回。
小淵兒本就驚痛,一見那劍對己飛來,更是害怕,畏懼中帶血的小手,伸出一擋,不知怎的,竟將那劍柄撈住,而那柄寶劍,竟更是光芒盡斂,轉成了暗紅之色,也不再震顫掙扎作怪了。這一連串的事故,寫來甚慢,但當時確實在剎那間同時完成。
那雲慧在一招未能將寶劍撈住之際,早已急煞驚煞,但眨眼功夫,目睹這奇跡一般的變化,更覺得奇煞。
不是嘛!以她的功力年齡,竟不能制住一柄寶劍,卻偏偏小淵兒會能收服,這豈非令人驚奇?
她一怔之後,見小淵兒小手,還在不停的流血、便急忙把劍鞘遞過去,道:「小弟我去拿藥來為你裹傷,你快把這怪劍收起來吧!再傷著別處,可不是玩的!」說著,不待語落,便在房內施展輕功,飄掠入書房去取傷藥。
回來一看,小淵兒不但不顧傷痛流血,更還是喜上眉梢,雙手執著那柄丹血寶劍,盡自玩耍不已。
她又痛惜又好笑,覺得這孩子實在大膽,走過去將劍還鞘,放在桌邊,細心的為淵兒服藥包紮。其實,她一看之下,那傷並不多重,雖然流了不少血,卻只割破了中指。
她包裹完畢,叮嚀他自己當心,不可用傷手弄水,不可將紗布取掉,小淵兒一一答應著,另一手卻仍在玩著寶劍。
雲慧知他深愛這柄短劍,便道:「別玩啦!反正這劍是你的,等學會了劍法,再用不好嗎?現在你還太小,弄這種利器,還不大適宜,等下午我為削柄竹劍好嗎?」小淵兒喜悠悠連忙答應,趙媽媽恰好端著托盤進來,她瞥見桌上的東西及點點滴滴的鮮血,哎啊叫道:「怎麼啦!慧小姐?小哥兒的手怎麼割破啦?」雲慧告訴他原因,趙媽媽連聲念佛,說:「阿彌陀佛,小哥兒可不得了呀!俗語說得好,刀槍無眼,萬一傷著別處,該是怎好,快別更弄這撈什事了!」說著,將盤中飯菜,擺在桌上,憐惜的要看小淵兒傷手。
小淵兒卻是毫不在意,喜嘻嘻的道:「趙媽媽,沒要緊,你也一齊來吃飯好嗎?」趙媽媽見他無痛苦表情,便放了心,聞言搖搖頭,一面搬開那隻鐵箱子,擦淨血跡,一面又道:「你姊兒倆吃吧,我還有事,等一刻不遲。」說著已然走去,小淵兒吃飯也不肯老實,邊吃邊翻動桌邊的一串鐵片,那知方翻開一頁,便驚叫道:「慧姊姊,你看這上面還有字哪!」雲慧放下碗筷,將鐵片整個翻轉過來,詫異的仔細一看,卻是未看見任何字跡,便不信道:「別胡說啦!那裡有字!」小淵兒指著首頁,說:「這不是嗎!這兒不明明寫著四個大字,『丹書鐵卷』嗎?」雲慧湊近一看,只見那鐵片雖未生銹,卻是烏黑光滑,哪有字跡?
她十分不信,小淵兒能見的字跡,自己偏看不見,翻開一頁,所見卻仍然相同。
她皺起秀眉,望了望小淵兒,說:「這頁上也有字嗎?」小淵幾十分奇怪,說:「當然有字!怎麼你看不見嗎?」雲慧迷惑的搖搖頭,小淵兒便大聲指著上寫的字跡,道:「丹書血劍產於秦,暫封鐵匣沉海心,他年出世睹天日,光耀神州震武林,慧姊姊,這不是一首詩嗎?」這一來雲慧不能不信,那上面確有字跡,但卻奇怪為何自己會看它不見?她迷茫的望著小淵兒,心中想道:「這孩子處處有異常人,定必是大有來歷,這丹書所載,產於古代秦時,留書人竟能先知,算準此時會出世,則此人不但神通廣大,必也與小淵兒有緣。否則這書上字跡何獨小淵兒一人能見?」
那時節人們非常迷信神鬼之說,雲慧因不知小淵兒雙目因經過鯨珠之液的洗擦,能明察秋毫,只當那留書人故弄玄虛,乃是獨留於小淵兒一人,不准別人窺視。
小淵兒沒有這麼多心思,見雲慧不答,便一面吃飯,一面翻看,翻不幾頁,又發現上面,竟還有許多圖畫人像,遂又高興的嚷道:「慧姊姊,你看,你看,這裡面還繪著圖呢!」雲慧被他這一叫,驚醒過來,邊坐下用餐,邊搖著螓首,道:「淵弟弟,我不看啦!你留著自己一個人看吧!以我想,此書必是套練功的秘笈,留書人有意將它沉入海中,似知道今日必然會為你所得。不過,看他的用意,似不欲別人窺學,所以叫別人看不見上面的字跡,既然這樣,我等身為後人者,也不該拂逆前人之意,自今以後,你可以自己按圖索驥,小心拜讀,那上面功夫必然會厲害得很的!」
小淵兒欣悅不已,便又從首頁看起,一會兒看完兩張,反合上鐵頁,喟然長歎,像煞有介事般,說道:「慧姊姊,我看完上面的序文啦!真不得了!這位留書人丹心子,本領可真是大極啦!」
雲慧怕犯了留書人忌禁,雖不欲窺練上面的武學,卻想知道這書的來歷,聞言忍不住問說:「丹心子是什麼人呀?是留書人嗎?淵弟弟快告訴我嘛!」小淵兒「嗯」了一聲,興高彩烈的轉述那序文所載,道:「慧姊姊,對啦,這丹心子,正是留書的人,他生於戰國,乃道家祖李耳之徒,傳得李老祖練丹、罡氣、與劍術,在濟魯沂山裡苦修了不知有若干年代,將『玄天罡氣』,演化成『丹鐵神功』,更因此神功,以他本身的三昧真火,丹田血氣,合沂山神鐵,鑄成了這柄丹血寶劍……」
他指著桌上的短劍,繼道:「他鑄丹血劍的目的不是殺人,而是要斬殺當時在東海一帶,興風作浪的五條孽龍的巢穴,但不料想五條孽龍,十分厲害,激戰三晝夜之久,丹血子還不能傷著孽龍的一根汗毛,反險被孽龍吞掉。」
他一氣之下,便跑到一個荒島上,重練劍法,模擬著飛禽走獸搏鬥神態,針對著孽龍的飛騰身法,研創成「丹血屠龍十九式」,方才重新去找那孽龍搏鬥,這一次果然成功,竟毫不費事,一舉將五條孽龍殺個精光。」
「他取了驪珠與內丹重返沂山,以內丹配合靈藥,煉成了『赤龍丸』九顆,他自己吃了兩顆,便飛昇成仙了。」「不過,在他仙去之前,因不肯令他的絕學與靈藥默默無聞,故才用鐵片錄下他的絕學,以竹簡錄下神農醫術,將驪珠劍書,全密封在鐵箱之內,沉入海中,希望日後,有緣人在冒險犯難的考驗下,得到他這箱東西濟世救人。」
雲慧聽得入迷,神往不已,想及一個人獨鬥五條飛舞騰空的孽龍情況,不由得敬佩得五體投地。
她因之十分篤敬,正色對小淵兒說道:「淵弟弟,你既然能得著這隻鐵箱,可見得福緣深厚無匹,自今以後,應該潛心向學,習會這兩部奇書,方才不辜負丹心子老前輩一番苦心呢!」
小淵兒見她說得慎重,便也收起了笑容,正色同答:「慧姊姊,我一定聽你的話,刻苦用功,將來作出一番大事業來,讓丹心子前輩在天上高興,好嗎?」雲慧欣慰點頭,拿起那扁長的鐵匣,湊近鼻端,嗅了一下,說:「這裡面大概是驪珠與赤龍丹吧?序文中提到服用的方法了嗎?」小淵兒點點頭,說:「序文中說過,這赤龍丹火熱之極,必須先練成初步的玄天罡氣,曉得調息方法以後,才能服用,否則,因不能運氣疏導散熱,吃下去非被活活的熱死不可。」雲慧將鐵匣放下,小淵兒望著她一會,若有所思的又道:「慧姊姊,你不是已會運功調息了嗎?那麼你就先吃一顆吧,這樣一定會幫你早日練成功夫呢!」雲慧心中一動,想想卻道:「算了!要吃等你練會了玄天罡氣的初步功夫,咱們一齊服用好了,現在別再談啦!快吃完飯,我該去練功了呢!」小淵兒心中亦急著想學丹書鐵捲上所載功夫。聞言不再多說,三兩下吃罷,便欲翻閱丹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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