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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深夜鐘山會群雄
龍淵與雲慧聞聲一驚,忙將東西整好,隨手將匕首插在腰間,出室一瞧,果見老跛丐手上,執著一張紅柬,接過一看。
只見上面寫道:「字奉:笑面跛丐千面書生 共鑒:千面夫人
久聞閣下等俠名,兩江同道,無不欽敬。唯昨夜在三江鏢局,連斃於總鏢頭以下,二十餘人。劫去於家珍物,此等行徑,狠辣兼具,震動京畿。
余等既為同業,即懷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之懼,復興憤與偕亡之感。
故特請閣下等,月滿之夜,會於鐘山之陽,以求教。
下署為金銀鞭呼延異及金陵九大鏢頭同上的簽名字樣。
龍淵看罷,對這節外生枝的事故大感頭痛,默默的望著雲慧與笑面跛丐。
卻見身畔的雲慧,笑顏如花,湛藍的雙眸中,充滿了躍然欲動的神氣。
笑面跛丐,則掛滿一臉笑容,顯示著他心中,正有滿腔怒氣。
龍淵莫可奈何的長歎一聲,道:「適才王嘴多來此述說,昨夜三江鏢局,來了一夥強人,連傷了十多位鏢頭,臨行還搶了於大太爺的歷年積蓄,其中有一柄價值連城的匕首,為當年元太祖所用,於二少爺伸量無力為父報仇,一怒連夜出走,上崆峒山去找他祖師爺他去啦!」
笑面跛丐聆聽此言,環眼怒張,暴射精光,卻恁地依然是一臉笑容,仰首狂笑,啞聲叫:「好」,卻不插言。
龍淵晃了晃手中紅柬,又道:「故此,今早上,三江鏢局的副總鏢頭——金銀鞭呼延異出頭作主,一方面為死難的鏢頭,辦理後事,一方面傳柬邀請了這金陵九家鏢局裡有頭有臉的人物,共襄尋凶報仇之舉。」。
說著,將腰間匕首取出,遞給笑面跛丐,繼道:「老前輩請看,這便是那把匕首…… 唉……若昨晚那於珩交還珠寶之時,能檢視一下,便不會發生這事了……」
笑面跛丐接過匕首,瞧見它長約一尺二寸,柄上鞘上,嵌著十幾顆,各色水鑽,最大的足如鴿蛋,最小的也有小指甲蓋般大小,金光閃閃,五色雜陳,不用看匕首如何,光只這外表,亦足誇價值連城了!
笑面跛丐把弄著匕首,聞聽龍淵自責粗心大意,哈哈一笑,冷然啞聲道:「賢侄差矣!俗語示:龍生龍、鳳生風、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那於三飛年少為盜,老而不改,那小子稟受賊性,耳濡目染,你怎能盼望他「烏鴉巢裡生鳳凰子」呢?」
說著,冷語「哼」道:「老跛子如今也恨,恨當時何以未斃了那小子,如今讓他掉了這一記花槍,惡計栽贓,利用這金陵鏢行同業,同仇敵愾之心,為他出來送死,他自己一走了之,其心之狡猾陰毒,豈非倍於常人嗎?」
龍淵恍然若悟,心中既驚且怒,氣沖沖說道:「他,他是要讓天下人皆誤會老伯與愚侄等,俱屬心狠手辣的黑道人物!」
笑面跛丐哈哈一笑,道:「豈止如此?若老跛子猜得不錯,於珩與什麼金銀鞭兩個小子,更還另有異謀!」
龍淵愕然不解!
雲慧玲瓏剔透,早已料到於珩這一著栽贓毒計,此際被老跛丐一提,霍然插言,道:「啊!老伯是說,他們倆是想藉我們的力量,為他們剷除異己嗎?」
笑面跛丐,一拍手中匕首,道:「對,賢侄女料得不差,那於珩與金銀鞭,鼠蛇同窩,沆瀣一氣,老跛丐料定他,決然商定這一著棋。」
說著,他瞥見龍淵似有三分不信,便解釋道:「試想昨夜那金銀鞭身為三江副總鏢頭,怎會不在現場?就算他不在,那於珩小子,可是親眼目睹,憑他爹於三飛,身具足以領袖金陵一帶同行的技業,尚非我等敵手,這金陵九大鏢行裡,還能有什麼出類拔萃的人物,足以有制勝把握?」
龍淵一想,果然不錯,若金陵其他的鏢局裡,有這等可與自己等三人,分庭抗禮的人物,早已出了大名,還何至於隱奉那三環套月於三飛為首呢?
笑面跛丐望見龍淵點頭,認可其言,遂即冷「哼」一聲,繼道:「憑他三江鏢局裡,二三十名鏢師鏢伙,聯手暗襲,尚不能奈何我等,這金銀鞭呼延異,卻仍然糾合九大鏢局人眾,柬邀我等,豈非是明知其不可為而為?顯然其居心不在報仇,而在此一石兩鳥,既可為我等背加黑鍋,又可藉我等之手,為他們剷除同業中,足以取代於三飛位置之輩,將來事過境遷,那於珩回來,便可以重整旗鼓,再振家聲,獨霸這金陵鏢業了!」
龍淵聞聽了老跛丐這番解說,如聞晴天霹靂,不由得心中百感雜陳,眾念齊興。
想起昨夜於三飛,痛哭流涕,跪地哀求,後有所恃,復又翻臉相向的醜態,後於珩卑劣無恥,定下這嫁禍栽贓,一石兩鳥的毒計,不禁心頭暗疑,世道人心,果皆是這般險詐詭譎嗎?
他自問,還不敢十分確定,但起碼他那樂觀的,認為人人以誠相見的看法,卻已然又打了一個折扣!
雲慧倩立一旁,瞥見龍淵的面色,忽陰忽晴,轉變不定,心知其意,妙目微轉,半勸半訓的,柔聲道:「淵弟弟。這事正給我們一個教訓,你也不必過分放在心上,俗語說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今話你也該改改態度,對付惡人,尤其如於珩之流,陰詐之徒,決不能心慈手軟,要知他當時打不過你,卑躬屈膝,苦苦哀求,只不過是一種手段,那會真心悔過!你若一心軟,放了他們,他不僅不知感恩言謝,幡然悔悟,定心悔改,一有機會,倒反而倒噬一口,淵弟,你……」
龍淵喟然歎道:「慧姐姐,此言雖則有理,但我等又豈可動輒取人之命?要知『上天好生』,『人性本善』,其所以為惡之故,乃是受後天環境之影響,若我等服之以德,曉之以義,予以其活路,當必可使之幡然悔改……」
笑面跛丐,心胸中怒火正盛,聞言頗不順耳,厲聲粗言道:「賢侄何迂腐乃爾?試問你功力本領非小,伸手投足,皆足以致人死命,由勸善為始,至其真心悔改為止,這其間時日非短,變化如何,亦未可料!你,賢侄你能保證不害無辜嗎?」
龍淵長歎一聲,自思笑面跛丐這節話,亦有道理,憶及於三飛與其子於珩所作所為,不禁黯傷人心險詐詭譎,確非是始料所及。
尤其他想到所為高貴,心存俠義肝膽的王敬實,與皖南四劍遭人暗害之事,不由從心底泛起了哀痛與憤慨,覺得那一以殺止殺」的手段,也未賞不對。
雲慧瞥見龍淵陰沉凝思的表情,深知其意,忙岔以他語,道:「月滿之後,就是後天,叔叔對這九大鏢局的聯名邀戰,有何打算?」
笑面跛丐「哈哈」一笑,道:「船到橋頭自然直,打算什麼?賢侄女,咱們走著瞧就是!」
月滿之夜皓月如盤,銀輝四射!
鐘山之陽,風景如畫!除蟲聲之外,余皆一片寂靜!
時至三鼓,金陵城內,飛射起三條黑影,成品字形,迅若流星瀉野,星飛丸射般,越過三丈有餘的巍巍城牆,朝鐘山奔來!
笑面跛丐,一馬當先,仍是那一身百結鳩農,身形起處,除卻獵獵的衣衫帶風聲響,別無半絲聲息!
龍淵與雲慧,落後半丈,一著藍色儒衫,一著鵝黃衫裙,兩人分開約有一丈,舉步投足,一個是瀟灑如行雲流水,一個是艷麗閨中貴婦。
若非是速度驚人,貌入中年,別人望見他們,還當他們是一對踏月尋趣的才子佳人呢!
瞬息間,鐘山在望,三人目力皆佳,尤其是龍淵雲慧,早年受「鯨珠」的靈氣沾染,視夜如晝,倍異常人。
故而微一凝眸,便發現山陽一座密茂松林間,隱藏著三十餘人。
笑面跛丐一聲「哈哈」朗笑,聲似晴天悶雷,直震得林木簌簌。
三人翩然落在林前,笑面跛丐當先開口,道:「林中的朋友,為何不出來答話?」
林中一陣騷動,「嗖」「嗖」連竄出廿餘人,一個個短衣窄袖,身背兵刃,落地各占方位,將笑面跛丐三人,圍在中央。
同時,正對面走出一人,月光下只見他身材十分魁梧,但可惜鼠眼鷹鼻,形容十分猥瑣。
他身背一銀一金,兩支竹節鞭,在龍淵三人丈外站定,抱拳為禮,道:「閣下想是名震武林的笑面跛丐前輩,與千面書生、千面夫人吧!」
笑面跛丐啞聲簡答:「正是。」
那鏢頭雙眉微皺,又道:「不才金銀鞭呼延異,斗膽會同金陵同業,邀請三位來此一會,皆因欲請閣下等,將三江鏢局,總鏢頭以下等廿餘人的性命,與鏢局總鏢頭歷年積蓄的珠寶,與珍藏的前朝遺寶『靈蛇匕首』一把等諸事,還我等一個明白?」
笑面跛丐環目暴射精光,直迫在呼延異面上,冷然啞聲打斷道:「呼延鏢頭,老跛子今有一事不明,也想請教!」
金銀鞭微微一怔,鼠目滾轉,問道:「老前輩所問何事?」
笑面跛丐笑顏初綻,沙聲詢問:「如今那皖南商人王敬實,與皖南四劍,可還在貴局之中?你所謂的,於三飛歷年的積蓄,是否便是指王敬實攜入貴局,托保的珍寶?」
金銀鞭面色微變,吶吶道:「這個……,據在下所知,那王敬實與皖南四劍,早已離開本局,老前輩所言珠寶一事,在下並不知其詳情,在下……」
笑面跛丐仰天「哈哈」大笑,聲似破鑼悶雷,震人耳鼓生痛,笑罷,沙聲冷「哼」一聲,道:「我笑面跛丐,一生走南闖北,卻還未見過似這般狡猾之徒;也從未聽過,有貴局這般,謀人鏢貨,暗害貨主之事。你身為三江副總鏢頭,老跛子就不信,你對於三飛父子,謀害王敬實五人之事,毫不知情……」
此話未完,四周諸鏢局中人,立起了陣騷動,紛紛交頭接耳,猜議老跛子所說,是真是假!
呼延異面色一變,色厲內荏,嘶聲道:「老前輩大名鼎鼎,威鎮江湖怎會是這等人物,半夜上門,殺人劫財,到如今不僅不敢承認,反來倒打一耙!哼,真個是見面不如聞名了!」
笑面跛丐見這呼延異歪曲事實,顛倒黑白,出語不遜,不由勃然大怒,殺氣陡盛。
只見他雙目精光電射。煞氣騰升眉際,但奇怪他,唇角一牽,笑意大熾,正待開口…… 雲慧卻也忍不住嬌叱一聲,道:你這人說話檢點些,於三飛見財起意,謀害王敬實與皖南四劍五人,似此罔顧武林道義之徒,昧盡天良,不僅死有餘辜,且為爾等鏢行同業,帶來無比恥辱,呼延異你……」
呼延異見她說得這般露骨,怕眾人真個信了這話,將他的一番心血,付於流水,故不待雲慧說完。
立即「嘿嘿」連聲陰笑,打斷了雲慧之言,道:「娘子,任你蓮底翻花,總抹不去前夜連殺廿人的事實,如今多說無益,咱們還是手底下見真章罷!」
武林中素來有拿這條不成文的陋規,即是說不清時就打,俗語說:「勝者為侯,敗者賊」,反正要是打贏了,不對也變成對了!
外圈九大鏢局中人,早受了金銀鞭的鼓勵,對三人抱有偏見。
此際見龍淵雲慧,一個是典型的文弱書生,一個是弱不勝衣的婦人,更加這千面書生,與千面夫人之號,名不見經傳,雖則適才見識過他等佳妙的輕功,卻總疑他倆沒什麼真才實學。
笑面跛丐,盛名久傳,但如今看上去也只是跛腳的老醜化子,俗語云:「好漢架不住人多」,笑面跛丐他果然了得,卻也不見得,擋得住這方面二三十個鏢界的精英!
龍淵一直未曾說話,此際聞聽呼延異提議,以勝負定曲直,不由不滿,正待出言解釋。
卻不料四周人群中一陣哄鬧,霍然躍出個鐵塔也似的人物來!
只見他臉如鍋底,眼似銅玲,滿面虯鬚,若似是梁山泊名寇——黑旋風李逵,手中倒提著一柄九環破風大砍刀,氣虎虎撲進場中,叫道:「呼延二哥你說了半天,俺弼馬瘟神陸達只喜歡這一句。」
說著,對龍淵舉手連招,又道:「來,來,來,小相公你過來,讓俺弼馬瘟神砍你兩刀,替俺們老太爺報仇!」
這黑壯大漢,仍是武英鏢局的鏢頭,生就的渾噩愣性,平生喜勇好鬥,聞聽有架可打,無論是什麼場合,他總得插上一腳。
不過,傻人也有三分聰明,他自忖盛名之下無虛士,笑面跛丐,必不好鬥。
對雲慧,這般嬌滴滴,扭扭捏捏的婦道人家,他又覺得勝之不武,所以挑來選去,總認為只有龍淵,最是合適。
故此,他一上場便向龍淵,下了戰表。
龍淵看出他是個傻瓜,可不想和他動手,便道:「兄台何必性急,且聽區區一言如何?」
弼馬瘟神陸達,見他不動,怒目圓睜,一震大刀,道:「小子,別瞎吹了,快上來領死正經!」
笑面跛丐目見龍淵,安之若素,知他又犯了慈悲說教的毛病,心中不耐,一聽陸達出言不遜,長笑一聲,道:「黑小子想打還不簡單,老跛子陪你如何?」
「何」字出口,跛腳一點,身形暴漲,電般射出,眨眼間,捷掠至陸達身前,雙臂抬處,「劈!啪!」二響,已給了他兩大耳光……
弼馬瘟神陸達,首聞笑面跛丐之言,正觀出不對來,及見他點腳而起,大砍刀一招「橫掃五獄」,劃出一片光幕,震起一陣環聲,護在身前。
那知仍然無濟於事,黑臉上著了兩掌,頓時腫起老高,嘴角流血,「蹬,蹬,蹬」連退五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笑面跛丐,兩下得手,藉勢使力,翩然復落在適才立身之地,冷然啞聲道:「這等稀鬆無用的傢伙,也跟著出來丟人現眼,老跛子真替你害臊,還不快滾!」
陸達被他打得七暈八素,躍在地上,直搖腦袋,聞言羞得他黑臉漲紫,爬起業一抹唇,急道:「俺……俺……喂!喂!這化子懂不懂得江湖規矩,俺挑的是他,又不是你,你發什麼威風?你化子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俺自知打不過,不跟你打,怎麼你還要強欺負人?」
龍淵與雲慧,見他竟這般渾,不由莞爾而笑。
陸達銅鈴大眼,一掃望見,指著龍淵,嚷道:「喂,小子你笑什麼?我挨了打不錯,可不是你打的,你沒贏我,沒種出來與俺大打一場,光在一邊看熱鬧,算什麼東西?小子,你過來,前兩下耳刮子不算,俺跟你比比。你要是也能打我兩個耳光,俺陸達決定拍屁股走路,再不管這擋子鬧事了!」
外圈的人,見陸達說出這話,不由都不是意思。
其中一位長髮老者,疾步而出,叫道:「陸兄弟,你回去,讓……」老者尚未說完,弼馬瘟神九環大砍刀「嗆啷」一震,道:「總鏢頭,你別管,要是那小子不和俺打,你就是殺了俺,俺也不走!」
龍淵見他如此賴定自己,心中一方面覺得好笑,一方面認為他雖是渾人,心地實在,卻決非耍狡猾之人。
故此,微一思索,便決定先滿足了他這要求,再設法說服他,讓他瞭解事實真相,消除他對自己三人的記恨之心!
龍淵緩步而出,走到陸達面前站定,微微笑道:「你一定要和區區比武嗎?」
陸達點頭道:「對,俺和你比定了!」
龍淵道:「那麼,區區依你,但你也得答應區區一個條件?」
陸達皺眉道:「你這個小子,一定是秀才出身,要不怎的這麼嚕囌!」
龍淵回身作勢欲走,陸達忙道:「喂喂,你別走,且說來聽聽看!」
龍淵莞爾一笑,道:「要是你勝了區區,殺剮任便,區區決無異議,但若是區區僥幸勝了,你便得聽從區區的話,為區區做一件事情!」
陸達心想:「這倒是便宜。」但,他卻說道:「壞事俺可不幹!」
龍淵暗暗點頭讚許,口中道:「若是不好,區區決不會要你去做,如何?」
陸達道:「好,俺和你小子一言為定,誰要是反悔,就是孫子王八蛋。現在,小子,你抽兵器,脫衣服,準備著吧!」
龍淵道:「不用了!」
陸達勃然大怒,道:「好小子,這麼看不起俺嗎?好,俺也不用刀。」
說著,將九環潑風大砍刀,往背扣一插,巨掌一豎,左掌往右腕上一搭,道:「請!」
大踏一步,直欺龍淵的中宮,湛堪夠上部位,「呼」的一掌,「金豹露爪」式,五指如鉤直往龍淵的面門,推擊抓去!
龍淵靜立不動,電目一瞥,已看出這陸達,練有「大力鷹爪」,微微一哂,暗運丹鐵神功護體,等得他指爪電般抓近尺餘。
右手一豎,只伸出拇食兩指,似緩實疾,向陸達右腕扣去。
陸達心眼雖實,武功確實不弱,這一招「金豹露爪」出得雖猛,卻實是可實可虛的試敵招式。
故此,他一見龍淵電疾般雙指挾到,指風襲人,口中暴喝道:「好。」
右腕猛擰,「金絲纏腕」,反迎向龍淵右手,腳下一動,移向龍淵右方奇門,左掌一舉,「呼」的一掌,「橫掃千山」,向龍淵背心拍去!
這一招兩式,用來乾淨利落,龍淵心頭暗讚,更決心將他折服。
故此,右手原式不變,左臂運拂,護住背後,眨眼間,「砰砰」連響,兩人的掌臂相交,以硬撞硬。
陸達大吼一聲,倒退了三步,環眼怒張,直瞪著龍淵,吼道:「好小子,果然有兩下子,來,來,來,俺與你再對一掌!」
龍淵適才,只用了二成真力,故此只將他震退數步,並不曾將他震傷,聞言微微笑道「悉聽尊意!」
陸達雙掌「叭」的一拍,上前兩步,子午椿一站,暴喝道:「小子接掌!」
聲出掌出,右手一舉,「呼」的推出一股凌厲的勁道,直往龍淵胸口撞擊過去。
龍淵腳下不丁不八,仍然是隨便站著,見他出掌,左掌一揮,似緩實疾,直迎過去。
雙掌一按「啪」的一聲,龍淵含勁不吐,微一挫腕,輕巧的一翻,扣住陸達的手腕一帶一鬆,弼馬瘟神陸達,再也站不住腳,「蹬蹬蹬」向前衝去。
這一衝之勢,無巧不巧,正對著笑面跛丐。
笑面跛丐瞧見陸達,像只瘟牛般衝上身來,濃眉一皺,突發童心,跛腳一伸一鉤,陸達「叭噠」一聲,跌了個狗吃糞。
陸達「哎啊」一聲,跌將下去,無巧不巧,地上正有一堆牛糞,他這一張嘴可不要緊,正好啃了一嘴,一咕嚕爬起來,「哇哇」地又吐又抹,狼狽之至!
雲慧一旁瞧見,早笑得前俯後仰,合不攏嘴了。
龍淵見狀,心中歉然,方待開口。
月光下電目閃處,卻見那一干鏢局中人,電射出數條人影,撲入場中,半空中齊齊揚手,射出十幾道烏黑光芒,向笑面跛丐及自己三人,全身要害打來!
同時口中暴喝:「老前輩等威名遠傳,怎好這般促狹。」
龍淵一見那暗器光芒烏黑,心知必是喂有巨毒,他見雲慧只顧得笑,怕她驟不及防,措手不及。
忙掠身擋在雲慧身前,雙袖一舞,同時口中示警,叫笑面跛丐留神!
那十幾枚襲向雲慧的暗器,雖極快捷,但仍比龍淵蓋世無雙的輕功身法,差著一籌,故此,他身形一移,不但躲開了射向自己的暗器,同時也先那暗器,到達了雲慧面前,雙袖舞處,逕丈內暗器,直似泥牛入海一般,消失無蹤。
那一面笑面跛丐,縱橫江湖數十餘載,見多識廣,外圈的人一舉一動,那能逃得過他的眼睛。
故而未待龍淵示警的語音說完,「哈哈」厲笑一聲,雙臂一舉,十指齊彈,射出十股夏氣,迫向暗器,正是他成名的絕學——「彈指神通」。
只見那十指彈處,襲來的細小暗器,倏忽轉個方向,齊齊倒射,向四面散飛,其勢之猛之速,竟比來時猶勁。
那撲向場中二人,首當其衝,見勢大驚,雙雙疾打千斤墜,落在地下,向左右躲閃,所幸那暗器射向頗高,故此僅讓他等,受了一場虛驚!
只是,這虛驚之後,尚隱伏著一股不堪的憂慮,這憂慮甚至比虛驚更令那般鏢局中人,心頭怦怦。
須知,四周九大鏢局中人,在場的無一非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人物,適才這一幕,龍淵的輕功身法,與「萬流歸宗」的接收暗器手法,已足以令人訝異。
何況,這素以「彈指神通」馳譽武林的笑面跛丐,一上來便顯露了這一手呢?
只是,箭在弦不得不發,那飛身而來的——弼馬瘟神陸達所屬的武英鏢局總鏢頭— —金翅大鵬丁承淵,副總鏢頭萬勝刀孟子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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