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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蘭可不曾在意,見他老是飲酒,便催促道:「老道叔叔到底是啥啥事,你快說嘛!」浮沙子皺眉注視她片刻,破顏而笑,道:「侄女還是老脾氣,想起從前,你那時梳著兩雙小辮子,走起路來,一蹦一跳的,真……」風蘭聽他老不說正經,櫻唇一呶。浮沙子見狀,忙改口道:「好啦!別發脾氣,老道叔叔怕你,馬上就說……」風蘭「撲哧」一笑,得意的流盼龍淵一眼,卻聽浮沙子繼續說道:「這巢湖紫金蛟,據說是武林人人欲得的寶物。蛟腦功能洗毛伐髓,蛟皮可制寶衣,劍韌不傷,最寶貴的,還有許多髓珠,能治百毒。因此,這消息一經傳出,武林黑白兩道的貪慾之徒,都紛紛趕來此地,連幾個輕不出世的魔頭,也動了貪頭。」
這情形風蘭在前面村中,已然聽到,故此不以為奇,只是芳心中尚存有幾個疑團,遂提出來問道:「老道叔叔,那鐵杖叟是什麼人呀?」浮沙子搖頭歎了一氣,道:「說起鐵杖叟來,人介正邪之間,很少為惡,常年隱居黃山始信峰頂,練他的鐵杖頭功。數月前,也不知他怎的曉得的消息,悄悄下山想獨吞紫金蛟寶,那知幾次下湖,均被人暗中阻擾,一怒之下,鐵杖叟索性傳遍天下,詳述蛟寶功效,寫明本月十五日,在白石山比武較藝,勝者下湖取蛟,他人不得攪阻,另一方面,他悄悄的約好幾個著名的凶魔,暗下決心,準備聯手在白石山上,大逞兇威,先鎮住天下武林,再一同下手取寶。
龍淵聞言,心中對鐵杖叟更是不滿。
浮沙子浮一大白,又道:「黑道人物,多是些貪得之徒,自不肯輕易放棄急奪蛟寶,俠義門中,即使不願貪得,卻不能讓這寶貝,落在黑道凶人手內。」風蘭奇道:「為什麼啊?」浮沙子笑道:「這道理可真簡單,若蛟寶落在凶人手中,豈不等如是助長了他的凶焰?自後,萬一無人能夠治地,天下武林生靈,豈不都要遭殃了嗎?」風蘭「啊』了一聲,龍淵卻凜然而驚,想道:「老道叔叔這話真對,怎麼我以前沒想到?」這一來,龍淵不由深深敬佩浮沙子見識閱歷,同時也暗自決定,不讓那紫金蛟落人惡人之手。
三人又閒談幾句。龍淵正想告辭,突然,外間傳來一陣淒厲無比的慘叫之聲。
此際,夜靜更深,萬籟俱寂,這一陣霍來的慘呼之聲,令人聽來,分外的聳人毛髮!
尤其風蘭,只嚇得面色驟白,一伸手拘住龍淵,道:「龍哥哥,這是什麼聲音,這麼怕人?」龍淵倏然站起,劍眉一挑,道:「可能是有人被害,蘭妹妹你在這等著,我去看看!」浮沙子聞聲亦是愕然,他一見龍淵這般說法,哈哈長笑一聲,推杯而起,遭:「龍少俠俠義肝膽,令人佩服,我老道與你同去一探,看看是那個魔頭,又在湖邊下手害人!」風蘭適是被那陣的聲音驚了,這時定下神來,俠膽立壯,才接口道:「要去大家同去,走!」「走」字音落,已當先出房去,龍淵與浮沙子一同起步,一走正門,一穿前窗,在院中微一停頓,齊齊施展輕功,向風蘭追去。
一霎時,三人並排掠至發聲之處,龍淵目光銳利,只見那地方正是湖邊。
湖邊,有一條小舟,小舟旁臥著四五個一動不動的人,似已氣絕!
風蘭搶前探視,只見五人一般的膽破腸流,五臟散落遍地。「哎啊」一聲驚叫,纖手掩面,轉身不敢再看。
龍淵頭皮發麻,心中不由自主,對行兇人大起反感。
浮沙子行走江湖多年,見多識廣,微一辨識,便認出五人正是巢湖孤山寨寨主浪裡蛟王占元、鄱陽狂霸八爪烏賊荀志海、三叉手陶銀、及贛江雙鯉兄弟,但此五人,雖屬綠林黑道人物,生平為惡極多,卻也不致該如此慘死!
因之,這位慣於嬉笑的老頑童,卻再也笑不出來,他「咳」了一聲,憤憤自言自語道;「魔崽子可惡可恨,我老道非碰碰你不可!」風蘭懼意已消,俠膽復熾,接口道:「好,老道叔叔,後兒十五,蘭兒算上一份,鬥鬥他什麼鐵杖竹杖。」浮沙子豪性又發,哈哈大笑,大姆指一豎道:「行,女娃兒有種,不愧婆婆傳人!」龍淵不聲不響,在附近找了個乾淨草地,俯身躬腰,雙手運集丹鐵神功,虛空連挖,不多時,挖了個大坑。
浮沙子與風蘭一齊瞥見,各皆又驚又佩,尤其浮沙子,第一次見龍淵施展功力,憑他見識,竟非但見所未見,卻連聽都沒聽說過,一時愕然呆住,竟忘了上前幫忙。「風蘭倒是有意相助,但都怕沾那慘死五人,妙目一轉,見龍淵已有開始埋人,便即掠身找來一方匾長大石。
龍淵將屍體一一平放坑內,雙掌運勁,用土埋上,堆如一墳,單手接過石頭,在墳前一插,三尺巨石,入土半截,用掌在石面一陣擦磨,石粉散落一地,石面頓時光滑如鏡。
他這時才注意到浮沙子忘神之態,臉上暗地一熱,道:「後輩班門弄斧,老前輩千萬勿怪,敬請老前輩連指一揮如何?」浮沙子這才回過神來,心中暗暗叫聲「慚愧」,哈哈長笑,以飾羞顏,道:「一客不煩二主,少俠何須過謙。」龍淵不知他自忖無此腐石之功,信以為實,恭敬應命,回告不識眾人。
浮沙子心中暗歎,這小子貌雖不揚,一身絕俗功力,卻尤難虛懷誠摯,看來今日天下,魔道雖猖,此人卻正似運應而生,遂一一報出諸人姓名。
只見龍淵,手揮指劃,如錐劃沙,浮沙子說完,他也在碑上寫就,但見那字跡龍飛鳳舞,鐵劃銀鉤,最難得字字腐石五分,獲勝斤削斧鏗,由之可見,龍淵之功力文事,精深超俗,確非普通可比。
龍淵寫畢,一看天色不早,立向浮沙子告辭。
浮沙子堅留不住,相約後日白石山再見,兩人答應,一揖別去。
風蘭與龍淵回到店中,虎雄早已回來,正在窗下坐候,他見兩人並肩而入,心中微怒,但轉念想及利害,強自忍下,裝出笑臉,招呼道:「龍兄與蘭妹到何處去啦?可發現紫金蛟出沒之處嗎?」
龍淵想起風蘭對他的糾纏示意,心頭暗愧,深覺對這位好友不起,連忙搶先將經過情形,及所見所聞道出,反問虎雄,可探得什麼消息?
虎雄跑了一夜,所知還不如龍淵的多,因見他述及鐵杖叟湖濱殺人時,憤慨之態,靈機觸動,作色道:「想不到自今江湖,凶殘魔頭竟又出動,若紫金蛟落入其手,江湖中日後其有寧日,我等身在俠門,倒不能不早為之計呢!」
龍淵素來不懷機心,見他說的誠摯,態度激昂,不禁信以為實,問道:「虎兄之言有理,但不知有何高見?」虎雄雙眉軒動,略一沉吟,方說:「以小弟愚見,若不先設法將紫金蛟除去,十五白石山中,必有一番熱烈火拚,即便結果道長魔消,俠門中人,亦必傷亡慘重,得不賞失。」風蘭性急,憶起湖畔慘案,猶有餘悸在心,忍不住促問:「這該怎麼辦哪?」虎雄目視龍淵,見他亦頗焦急,暗自得意,妙計將售,面上卻絲毫不動聲色,繼道:「以小弟愚見,若合我等三人之力,在期前偷入湖中,斬殺了紫金蛟,則白石山比武目標自然消失,天下群雄,見無可爭,必不致再起衝突,如此,則不但保守了武林正氣,更將一場大劫,消去無形,豈非是一件大功德嗎?」
龍淵風蘭聞言,均未深思,各皆大喜贊同,虎雄睹狀,雙目掠過一絲得意之色,接著道:「龍兄與蘭妹既然贊成,事不宜遲,明夜便須下手,故此今日必盡一天之力,趕到巢湖對岸不可,因據小弟探得,紫金蛟巢穴,乃在姥山,平日這惡蛟雖然出現近岸,卻均是一沾即走。」
龍淵兩人齊聲應好,正準備各自歸房,收拾行李。虎雄卻驀地哎啊一聲,跳起來道:「龍兄且住,小弟糊塗,曾一時忘卻那紫金蛟皮堅逾鋼,必須有前古神兵利器,不足制它死命,這……」
龍淵還當何事,聞言先是一驚,旋即一笑,道:「虎兄放心,小弟倒有一鋒利寶劍,想來尚可一用。」說著,自長衫裡取出丹血寶劍,遞將過去。
虎雄接過一看,劍鞘奇古,全劍長只二尺有餘,信手一拍,一陣龍吟,劍方出鞘三寸,已感覺出紅光耀目難睜,寒氣冷鋒迫人,心中暗駭且羨,知是前古奇珍。
風蘭被劍光一映,「嘩」然嬌呼叫好,赴前搶過抽出,玉腕輕震,霎時間龍吟鳳鳴,劍尖鋒芒,暴射半尺,滿室通紅,桌上油燈,頓時黯淡下去。
風蘭脆笑顏開,方贊「好劍」,驟覺劍身自震,鳴聲大作,幾乎把執不住。
風蘭一驚,連忙收劍入鞘,此劍日久年深,已有靈性,這一聲鳴震,不是擇主,便是示警,忙還於龍淵,道:「龍哥哥,這寶劍果是奇寶,竟具靈性。過去聽奶奶說,靈劍能自擇主,現在看來,確實只有你配使用它呢?」
虎雄見風蘭誇讚龍淵,一反往日刁蠻頑皮,滿面敬佩真誠之態,不由心中微酸,暗「哼」一聲,卻接口道:「龍兄劍刃不凡,有此一劍,紫金蛟死期已至,雖聞蛟皮至寶,明晚龍兄下手之時,尚請劍下留情,勿使皮壞了方好。」
龍淵點頭笑諾,出門回房,心中卻暗自決定:斬蛟之後,將蛟皮送給虎雄。
三人一夜未睡,各在房中,盤坐運功,去除倦意,不多時天色大亮,龍淵命店家送來早餐,算清房錢,上馬起程。
三人順道繞湖而行,中午時分,便在「高林橋」地方落店。
這高林橋,乃是一座小鎮,與巢湖中的姥山,岸邊的白石山,成三腳鼎立之勢。
虎雄打聽清楚,心知白石山明日便舉行比武大會,今晚武林知名之輩,必多雲集,落日後去白石山,晚上行動,極易被人察覺,萬一不巧,斬蛟不成,反會先惹出亂子來!
因此,他主張在此落店,一來行動比較自由,二來更多可養息一下精神,好準備晚上斬蛟搏鬥。
晚上,虎雄喚來店家,吩咐他好生照管行李馬匹。聲言自己三人,要往白石山去,三五天內,不定那天回來。
店家見虎雄俊秀滯灑,英氣迫人,曉得是武林後起俊秀,此去白石山,少不得也是參加比武之會,忙躬身應承,心中可不由替他擔心。
初夏時發,三人結束停當,風蘭虎雄,一律勁裝短打背插兵刃,龍淵仍是葛布長衫,只背上多背了一些乾糧。
正準備起行,天邊忽聞隆隆雷聲,接著霖霖細雨,自空瀉落。
風蘭秀眉緊皺,暗怨天公故意搗亂。虎雄卻喜形於色,認為是天助我也。
皆因,平常夜間,湖邊多有魔頭潛伏,阻撓入湖之人,如今驟雨霍降,一者可令人視線不能及遠,二者或致令魔頭大意,根本就放棄出巡。
這豈非天意相助?虎雄趕緊催促上路。龍淵見風蘭愁眉苦臉的神色,心知她是怕衣衫淋濕,濕衣貼身不雅,便取出身畔盛放避水寶珠的小囊,遞與她道:「蘭妹妹,你將這囊掛在胸前,自有妙用,現在我們走吧!」
風蘭不知囊內何物,但此際對龍淵極為信服,聞言也不多問,果將它扣掛胸前。
虎雄早已不耐,說聲:「走吧!」當先穿窗掠出,奔向湖濱。
湖濱風雨,吹打更急,天幕漆黑,極目不及五丈。岸邊漁舟,橫棄陸地,多半均已破損,不堪使用。
龍淵雙目被鯨珠液體洗過,不受暗夜限制,略一搜索,自破舟群中,找出一條較好的小舟,兩手抓住舟弦,暗施神功,輕飄飄將船提入湖中。
風蘭自掛上小囊,一路行來,只覺得週身二尺之內,風雨不進,髮膚衣衫,根本未濕,心知這囊內是件辟水寶貝,反觀龍淵,與虎雄一般,長衫頭巾,濕水淋淋,不由她不暗暗感激情郎,捨己為人,體貼溫柔。
虎雄拔了四雙木漿,當先入船,龍淵等風蘭也上船坐好,雙手抵住船頭,猛一施勁,小舟破浪,似箭退入湖中,龍淵身輕一掠已落入小船中央。
虎雄冷眼旁視,心中暗驚龍淵的一身功力,也懷疑他那裡來這多異寶,同時,瞥見風蘭對龍淵關切神色,心不由更恨更嫉,只是,他可不表現出來,讚歎一聲,遞上兩雙木漿。
龍淵久居海上,水性駛船,均極拿手,找過槳來,坐在中央,輕一划動,船如飛矢,繼續向湖中姥山駛去。
虎雄在後梢也幫著劃,手下可不曾用力,皆因他心存異志,欲省下力氣來,斬蛟取腦,得珠剝皮。
風蘭坐在前面,一面凝目注視著前途方向,一面盡量靠近龍淵。
她是見龍淵沐在雨中,淋個透濕,而心存憐惜,但當著虎雄,她卻也不能太著痕跡。
皆因,她素知虎雄對她的心意,也知虎雄嫉心頗濃,目下,她雖已屬意龍淵,卻也不願作得過火,致傷了虎雄之心。
姥山與孤山對峙湖中,卻較孤山為小,山頂本有一廟,卻已荒廢多年。
三人登岸,龍淵將小船搬上山坡,方議探蛟穴何處?陡然風雷大作,細雨加疾。
龍淵目清耳靈,早聞後山脊對面,傳來湖水泛湧之聲。
他急忙告知二人,虎雄反臂亮出兵刃,當先沿山邊奔掠,風蘭亦出長劍,右藍左劍,跟蹤疾進。
龍淵方欲追下,霍見山頂似有人影一晃,心中一動,施展出飛龍九式,輕身身法,轉撲山頂。這飛龍九式,實乃罕世輕功之最,這一施開,身形如龍,躡虛騰行,快如流星奔電,霎眼即達山巔。
但那知,山巔上破廟貯立,雨苦風淒,別說無人,便連活物也未找著。
龍淵心中納悶,正欲細搜,陡又聞山下「嘩嘩」水聲暴起,虎雄長嘯頗厲。
不便耽擱,龍淵晃身撲下山巒,身在樹巔,目光到處,正瞥見山腳下,虎雄雙爪,風蘭劍藍,皆舞得風雨不透,與一條金光閃閃的巨蛟,鬥在一起。
那巨蛟,身長數丈,長尾似鞭,巨頭如錐,大口怒張,口中兩排劍齒,森森泛白,卻是又細又尖。而兩雙碗大巨眼,金光暴射,如兩雙孔明風雨燈籠,開瞌間射出尺餘銳光,十分駭人。
此際,那巨蛟四肢踞地,一條長尾前掃後打,風聲嗚嗚,石飛樹折,巨蛟左咬右噬,「喀喀」有聲,聲震耳鼓,只逼得風蘭虎雄,霍進霍退,卻也奈何它不得。
皆因,那蛟週身果然是刀槍不入,虎爪長劍,砍抓在他的身上,不但難傷分毫,更且反震力直震得兩人手腕酸麻!
龍淵掠至,正欲抽劍加入戰圈,虎雄風蘭見久戰無功,陡的齊聲而叱。
好虎雄,飄忽搶進,雙手飛虎爪,暴擊紫金蛟額,爪到中途,霍的收勁挫腕,雙爪一翻,亮出爪心,兩大姆指,齊扣爪柄機扭,「喀喀」兩聲輕響,爪心中央,立射出數十支牛毛細針,萬蜂歸巢,齊射向惡蛟雙睛。
俏風蘭同時發動,乘著蛟張唇咬來之勢,挫身後退,自在空中,右手花籃,驟的一擰,「唰唰唰」輕銳鳴嘯,藍邊玫瑰,連貫而出,直向蛟口投去。
這兩處,可說都是要害,若以常理推斷,只要中上,惡蛟再凶,卻也禁受不起。
那知,龍淵在一旁,一聲好字,尚未叫出口來,卻陡的大吃一驚。
皆因,那蛟看似體巨笨拙,卻不料反應靈敏之極,虎雄的虎爪飛針,距離它雙眼三尺暴射,紫金蛟兩眼輕闔,紫金眼眶垂處,飛針霍彈,轉向驟射虎雄。
同時間十數朵飛花,魚貫投入蛟口,紫金蛟大嘴一閉,雙目再睜,「喀登」「喀登」,竟瞧著目瞪口呆的風蘭,津津有味的嚼吃起來。
虎雄身懸空中,那防到飛針竟這快倒飛回來,大驚之下,再想變式藏閃,已然是時不我予了。
龍淵風狀,怎能不驚?堪堪在虎雄危及一發,便要傷在他自己飛針之下。龍淵霍然清嘯,晃身一撲六丈,快似電光火石搶至虎雄身畔,身為落地,右掌陡推,單撞掌,「呼」的一聲,將數十百根牛毛細針,悉數劈空擊飛二丈。
虎雄死裡逃生,早驚了一身冷汗,晃身點足,撤退三丈,一換氣,厲嘯一聲,正欲搶近再攻,卻見龍淵已然抽出了丹血寶劍。
龍淵寶劍出鞘,剎時間紅光徹照三丈,劍身抖顫,鳴若龍吟。
龍淵口中招呼:「蘭妹且請暫退!」身軀微閃前挪,讓過巨蛟長尾掃來的一鞭,雙手齊施,左手飛快的順蛟去勢一抓,將尾尖抓住,右手丹血寶劍一揮,劍芒紅信吐焰,劍風刺空,絲聲作響,紅光到處,二丈許的尾尖,已自硬被砍斷。
但巨蛟那一掃之力,何止萬千,去勢何等勁疾,龍淵雖早已運集起丹鐵神功,拿椿定身,仍不由被帶得全身隨去勢凌空飛起,二丈外方始疾使千斤墮法,翻下地來。
那金蛟一聞丹血寶劍出鞘聲,已生怯退之意,但龍淵發動太快,才一舉手,便將它尾尖斬下。
那尾尖雖非致命要害,卻等如是紫金蛟的兵刃一般,這一被斬,不但骨肉連心,痛入肺腑,卻等如奪卻了他的兵刃。
紫金蛟怯痛之下,似是自知不敵,霍然巨口一張,發出一聲雷鳴也似的厲嘯,四足齊劃,疾如飄風般向湖中退去。風蘭虎雄驟聞金蛟歷嘯,驚心動魄,不由自主掩耳疾退,龍淵呆了一呆,陡然一聲長嘯,腳頓處,人化天龍行空,掌中劍龍吟相和,在空中劍身合一,堪堪追及,陡地身形一頓,式化飛龍回空,身軀在空中劃一半孤,投向金蛟前方。
掌中劍,就在他化式迴旋之際,丹鐵神功霍凝劍上,以氣馭劍,劍演丹心屠龍十九式——「毒龍探爪」,丹血劍精芒霍熾,脫手向紫金蛟腦上射下。
這一下若被射中,必然是蛟死腦壞,虎雄醉心食腦伐髓換骨,見狀心中大急,情急下,大聲疾呼道:「龍兄手下留情,勿壞蛟腦」。
龍淵功力深絕,已達以意運氣,意轉氣隨之境,聞言心意一動,氣轉到隨,堪堪劍芒距離紫金蛟頭頂不及一寸之際,霍的轉刺為削,「唰」的一聲,將蛟皮劃破一道五寸血糟。
那蛟連番受創,惡性爆發,大吼一聲,若似雷鳴震耳,巨體一讓,蛟頭張啄,向寶劍咬去。
龍淵大喜,心忖,這真該是你氣數已盡。右掌傳運出十成丹鐵功勁,但見那丹血劍,似自具靈性一般,劍芒一斂,在空中兜個小圈,霍向蛟口中電閃投去。
那寶劍穿射疾快,紫金蛟利齒猛圍,竟未能及時將劍咬住只見它空然躍高達二丈。
叭啦一聲,落在原地,直震得地動山搖,巨軀連翻帶滾,直滾出十數丈遠,方才四足一陣亂登,腹天背下而死。
龍淵在惡蛟躍起之前,只當它要咬自己,著實吃了驚,右掌一放一劃,「蒼龍入海」式急瀉落地,倒竄三丈,正恰落在了風蘭身畔。
風蘭一直又緊張又擔心,妙目圓睜,一個勁的盯著龍淵,準備著危急時好打接應。
後睹龍淵以氣運劍,功力深如仙佛中人,芳心裡也不知是驚是喜,是敬是疑,忐忑跳動不已。
等龍淵落在她的身畔,風蘭剎時間,如中瘋魔,劍藍一丟,玉手疾抓住龍淵的左邊膀子,又跳又叫,一時連她自己,也不知是鬧什麼?
虎雄全神灌注在紫金蛟上,心無旁騖,根本未在意這邊。
龍淵被風蘭這麼一來,心中既感她為己勝利,喜極忘形之情,又覺得愧對良友,讓虎雄看見不好意思,一時間正覺拒又不是受亦不當之際,突聞得山巒近處林內,傳來聲極其輕微的哼聲。
龍淵心頭一跳,心忖不知是何人竟具如此身手,跟從前來,意動間,身形倏然而起,向發聲處撲去。
龍淵身形,不為不快,那知撲至該地,閃目處,蟲聲卿卿,竟無半點人影。
方待細搜,紫金蛟已然死去,虎雄也已發話喊他。
龍淵心頭疑惑是否聽錯,倏忽掠回,只聽虎雄道:「龍兄,你速將寶劍取出,咱們快剝皮取腦如何?」龍淵兒他情急之狀,忙即答應,轉到蛟頭前面,雙手扳住上下蛟唇,奮起神力,一下將蛟唇扳開,道:「蘭妹妹,快拿你劍來撐住。」風蘭依言用劍撐住,不使蛟口闔死,龍淵放手,順勢運功一吸,紅光一閃,丹血寶劍,自蛟口飛回,蛟血亦隨之湧出,但寶劍之上,未沾一絲血跡。
虎雄俊面含笑,道:「龍兄神功絕世,當今無人能匹,方才救得小弟危難,心感無已,這剝皮瑣事讓小弟代勞,敬賜劍一用如何?」龍淵知他心意,含笑將劍遞過,道:「虎兄何必客氣?你我相交以義,些許小事,望無掛齒才好!」虎雄接過寶劍,微微一笑,也不多說,晃身躍上蛟腹,一連數劍,先將頭尾砍下,再自腹部中央,劃一直線,用劍尖依線砍開,紫血橫流而出,腥臭之氣,頓時瀰散空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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