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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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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雪雁]星宿門[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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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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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1 13:39:17 |只看該作者
  朱伯魚道:「你是怎麼知道獨孤恨天還有個兒子的。」

  江城子道:「對外聯絡我也有我的方式,但時機未成,現在還不能公開。」

  朱伯魚歎口氣道:「難怪你在洪荒中能生存這麼多年,他們來了有多少人?」

  「不少。」江城子神色很凝重道:「他們是分從三面包抄過來的,獨孤長明率領一百零八名劍手攻打正面,獨眼龍東門若虛帶領六七十個江湖人分從兩側進擊。」

  「這種戰術運用很高明,小子,你準備怎樣應付?」

  「咱們的人數太少,還是以不變應萬變,暫時守住陣腳不動……」

  「不行,這樣咱們豈不是挨打,連還手機會都沒有。」

  「他們實力最強的還是獨孤長明率領的這批劍手,我先到沿途去部署一下,左翼請商兄和賈兄去作點準備,右翼由江何兩位設伏,一個時辰後,咱們還到此地集合,彼此交換一下意見。」

  「你把人手都分散了,對方如及時趕到,豈不是給他們一個可乘之機!」

  「最快他們也得明晚初更後才能趕到。」江城子道:「咱們正好利用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一下,養養精神,這一戰咱們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朱伯魚苦笑道:「小子,你計算過咱們和敵人是幾比幾嗎?」

  「這不是戰鬥標準。」江城子道:「在洪荒中要想能夠生存下去,最好的方法是要懂得自己的尊嚴和價值,大的酵母吃掉小的,更大的吃掉大的,剩下才是最強的,這就是洪荒世界中爭生存的方式。」

  「帶兵打仗,老頭子完全是外行。」朱伯魚道:「小子,你別忘了咱們的全部賭本都在這裡。」

  「已經夠了。」江城子道:「除了湘玲,咱們在場的人,不是郎中就是老千,在賭場中打滾,根本就不需要帶本的。」

  江九哈哈一笑道:「你老弟完全說對了,咱們哥倆就是靠賭生存的,獨孤恨天這一注下得並不高明,以老夫慣用的手風,大約可以吃通。」

  商六也捧著鐵算盤撥動一下,道:「生意人不賭,但卻懂得精打細算,有進位就是賺錢。」

  江城子道:「咱們為了工作上的秘密,從現在起,虎山上不要不受歡迎的客人。」

  江九愣了一下,突然目閃殺機,道:「這兩位朋友是踩著老朽來的,二位請出來吧,喝點酒暖暖身子,就此離開,咱們絕不為難你……」

  只聽一聲冷笑道:「快刀江九,你把自己估計得太高了,老夫如真是踩著你們來的,你還能活到現在!」

  江九也怒聲道:「咱們剛出關就發現兩個不顯眼的小混混,跟在後面鬼鬼祟崇,只是老夫沒有理他們。」

  冷笑聲道:「那兩個人是九宮派派出來踩線的,走進長白山脈就被老夫打發掉了。」

  「九宮派為人正直,你怎麼可以殺他們門下?」

  「老夫不希望藏寶地點有太多人知道。」

  「你也是為了藏寶來的?」

  「老夫總不會跑到這種洪荒世界來賞雪吧!」

  「閣下來得很不是時候。」江城子道:「現在你們就是想回頭已經遲了,後面有個山洞,地點很隱秘,風雪也吹不到,躺在那裡的都是為了寶藏來的。」

  「老夫聽說過虎山有座骨骸洞,老夫很想見識一下,不知你敢不敢帶路?」

  「他們都是我送進去的。」江城子道:「二位當然也不例外。不過在進洞之前還有一些手續……」

  他剛說到這裡,暗影中已傳來怪叫道:「江九,你這個老混蛋真卑鄙,竟敢偷襲老夫!」

  江九冷聲道:「這只是一個警告,誰叫你躲著不敢見人的,老夫下次出手就沒有這麼便宜了。」

  「你還有下次?」又是一聲冷笑道:「老夫如不是利用你們帶路,你連現在都沒有。」

  朱伯魚突然接口道:「躲在暗處的兩個老小子,你們可是叫南劍北掌?」

  只聽一個淡淡聲音道:「不錯,你這個老傢伙是誰,怎會識得老夫的聲音?」

  朱伯魚道:「老夫是從你出劍劈落九弟二把飛刀上聽出的,你大概就是千年劍陶宗旺!」

  陶宗旺見身份已被人識破,乾脆從雪堆中走了出來,跟在他身後的叫霹雷掌郁四保。

  二人都將目光集中在朱伯魚身上,能從聽黨中判斷出劍路家數,具有這樣高深武功的人,江湖中不會有幾個,同時還要對江湖各門各派的劍路熟。

  當然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個糟老頭會是名震江湖的二仙之一——酒仙朱伯魚。

  二人暗中使個眼色,仍由陶宗旺開口道:「閣下能僅憑聽覺測出在下的劍路,應該不是無名之輩。」

  朱伯魚仍捧著酒罐子,仰首青天,理也不理。

  陶宗旺怒聲道:「酒鬼,老夫的話你聽見沒有?」

  朱伯魚放下酒罐子,擦了擦嘴,依然轉向江九道:「老小子,你們不是一直想找人拚命嗎?現在機會來了!」

  江九猶豫一下,從背上解下一口長刀,朝陶宗旺亮了個起手式,道:「你可以拔劍了,在下久聞你千手劍有武林第一快劍之稱。」

  陶宗旺哼了一聲道:「你不是我對手,還是叫那個老酒鬼來。」

  江九怒聲道:「等你勝了我,他老人家再出手也不遲。」

  陶宗旺道:「等我勝了你,你們兩個都死定了,你江九既是在江湖上混的,總該知道老夫的規矩,我的劍只要出鞘,不殺人就只有自殺。」

  「你真以為自己是天下第一快劍了!」楚湘玲忍不住跳了出來道:「江前輩,你請休息一下,晚輩想領教這位天下第一快劍。」

  她說著話就想動手,但江城子卻把她攔住了,道:「小玲,慢點動手,我先問他幾句話。」

  「你們乾脆一起上好了。」陶宗旺道:「老夫出江湖來不受人多限制。」

  「如果真有必要,咱們會聯手上的。」江城子道:「你的劍一出鞘,真的必須殺人嗎?」

  「這是老夫的規矩,江湖上誰都知道,老夫這劍不出鞘則已,一經出手,任何人都不能僥倖。」

  江城子道:「這麼說,你已經殺死了不少人了?」

  「這不是廢話,老夫這千手劍之名就是殺人殺出來的,究竟殺了多少,連我也不知道。」

  「練劍的目的,旨在健身養性,你卻靠著劍術殺人而成名,已不配做一個劍手,充其量是個殺手而已。」

  「這種廢話老夫聽得多了,劍的本身就是殺人利器,老夫埋首苦練幾十年,總不是為了好玩。」

  「就是因為你把劍當作殺人凶器,一開始就步入了歧途,就算你再練一百年,也無法達到劍術最高境界。」

  「只要能殺人就夠了。」江城子目中已隱隱閃現殺機,卻轉向楚湘玲道:「小玲,這人已交給你了,我限你在一招之內殺了他,一招無功就退回來,多半招也不准你使用!」

  他一臉嚴肅,說出的話也很自然的產生出一種力量。

  楚湘玲微微一怔,但陶宗旺反而哈哈大笑道:「小子,你說了半天大道理,原來只會支使別人去送死,這丫頭長得很可愛,老夫真捨不得殺死她……」

  可是就在他笑聲未完,楚湘玲已像閃電一般,飛身撲了出去。

  她人還在空中,劍身上已發出尖銳的嘯聲。

  她本來對這個千手劍陶宗旺的狂妄就產生了厭惡感,再加上江城子的鼓勵,她居然第一招就施出馭劍術。

  陶宗旺的劍術造詣遠在東門若虛之上,由於他狂妄慣了,加上楚湘玲是個小女孩,所以才未放在心上。

  可是他到底是個成名的劍手,楚湘玲的劍才出,他就看出她的馭劍術最多不過七成火候,因此笑聲依舊,轉形換位中,右手也很自然的朝劍柄抓去。

  這是一個劍手本能的反應,在遇敵時都會不知不覺的伸手摸劍。

  誰知陶宗旺伸出手再也沒有抬起來,因為他掛在腰中的劍不見,伸手抓了個空。

  而楚湘玲的攻勢卻迅急如電,罡氣怒卷,在血雨飛灑中,陶宗旺的上半截身子竟被劍氣絞得稀碎。

  她身形落回地面時,才發現陶宗旺的長劍連鞘,竟落在三尺外的地上。

  她還在怔神,江城子已飄在她身前道:「小玲你的任務已經完成,回到你三姨那邊去。」

  楚湘玲仍是不解道:「這個千手劍怎麼沒把劍帶在身上。」

  「他以為你是個小孩子,才不屑用劍。」

  「這老鬼真狂,原來是自己找死。」

  「他如果知道你是楚四海的女兒,就不會客氣了……」

  「放屁!」站在一旁的霹雷掌郁四保跳了過來,道:「你們的方法太卑鄙了,居然在他閃身時,利用飛刀擊斷了他的劍帶,否則憑這丫頭那點剛入門的馭劍術,又豈能殺得了千手劍!」

  「他根本就不配稱為劍手!」江城子寒著臉道:「你既是武林名家,應該知道一名真正劍手,他的感應知變的能力,連高明暗器名家,也傷不到他,因為暗器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陶宗旺的劍帶輕易被飛刀擊斷,他的腦袋也照樣會被飛刀射穿。」

  「你們是丈著人多,乘他不注意時出手,他當然不容易發覺了。」

  「你能說出這種話,已十足的證明你們都是一批不學無術的殺手頭子。」

  江城子沉下臉道:「你準備好,下一個被殺的就是你。」

  郁四保不由臉色一變道:「什麼叫殺手頭子,老夫不懂。」

  「你比誰都懂。」江城子道:「你和陶宗旺的真身份,就是無類教中負責訓練殺手的教練。」

  「老夫成名中原武林已經有三十年以上,誰都知道南劍北掌是老搭檔。」

  「那是你們的幌子,我直到剛才才想過,你們在中原可能還有替身,無類教開支很大,關外養活不了他們,所以必須向中原發展。」

  「他們如何發展,與老夫有什麼關係。」

  「關係大了,中原武林中能人很多,在目前他們還不敢明著搶,只好暗中偷,扮演這種角色,大概都是像你們這種身份人物的替身,萬一遇上扎手人物,你們再去暗中擺平,被殺的大都也是高手,所以別人也就不敢再多管閒事。」

  「你這只是猜測,並不能找到事實證明。」

  「你們本人就是最好證明,陶宗旺未死前,說你們是從中原跟蹤江、何兩位來的。」

  「這本來就是事實,咱們暗中聽到江九談話,知道他跟何七已是三上虎山,並且還確實見過寶藏。」

  「那可能是你們正準備入關辦事,在路上碰巧遇到的,我也肯定你們絕不是從中原跟來的。」

  郁四保不說話了,他略加猶豫,才從地上撿起陶宗旺的長劍,道:「老陶劍還沒有出鞘人就被殺了,老夫心有不甘,也想領教一下這位姑娘的高招。」

  「你不領教也不行。」江城子道:「你的身份既然暴露,在目前情況下,只有拚命一途。」

  「老夫是以掌成名,但千手劍的劍沒有出鞘人就被殺了,對他太不公平,所以我才用他的劍。」

  「這撐場面的話,在我面前行不通。」江城子道:「你的劍術高出陶宗旺不止一籌。」

  郁四保一呆道:「老夫並不是靠劍成名。」

  「但你卻算得上一個劍手,從撿劍到握劍,都顯示出比陶宗旺高明。」

  「你把老夫估計太高了,在劍術一道,能高過千手劍的人,整個江湖還找不出幾個。」

  「那是他不懂得藏拙,所以才做了個糊塗鬼,但你卻比他精明多了。」

  「老夫雖也學過幾天劍,但卻正如你所說,只是為了健身。」

  「你能懂得這個道理,就證明你比陶宗旺高明,而你在無類教中的地位也就應該比他高。」

  郁四保臉色一變道:「老夫此來與無類教無關。」

  「這倒有可能。」江城子道:「你們是聽見江、河兩位談話,想從虎山偷去藏寶,在獨孤恨天面前,那可是大功一件。」

  郁四保突然面現獰色道:「小子,你也很精明,但你們絕對活不過明天。」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問題是你如何離開虎山。」

  郁四保「嗆」的一聲,拔出長劍,而劍身居然暴射出數尺青色虹芒。

  站在旁邊的扈三娘微微一怔,急忙大叫道:「小江,這是青虹劍,你不能大意。」

  「陶宗旺雖然造了一個普通劍鞘作掩飾,但我第一眼就認出這柄劍的來歷。」江城子道:「否則我不會借江老一柄飛刀削斷他的劍帶。」

  郁四保不信的道:「剛才那柄飛刀不是江九發的?」

  「老夫如有這種手法,就不會光削斷陶宗旺的劍帶了,我會連他的腦袋一起射穿。」

  「你是什麼時候給這小子飛刀,老夫怎麼沒有看到?」

  「不要說你沒見到,江老弟是什麼時候從老夫身上取走飛刀的,我也不知道。」

  郁四保怒聲道:「放屁,你快刀江九是靠刀起家,吃飯傢伙被人摸走了,你會不知道。」

  「老夫不想跟你作無謂之爭,我先領教你幾招劍法。」

  江城子趕忙攔住他道:「江老,人到虎山,就該由我負責,因為對付這些殺手頭子,不能按照江湖規矩來。」

  「他們真的是無類教中殺手教練?」

  「錯不了,你看看郁四保的手就知道了,他的劍術絕不會差給陶宗旺。」

  「可是他在江湖上並不是以劍成名,誰都知道他的霹雷掌為武林一絕。」

  「這中間可能還有別的原因。」江城子道:「就算陶宗旺今夜不死在虎山,早晚還是會死在他手中。」

  「放屁,我和老陶已搭檔了三十年,老夫有什麼理由殺他。」

  「當然是利害方面發生了衝突,剛才我擊斷陶宗旺的劍帶,你明明看到了,卻不出聲警告他。」

  「他和那個小丫頭出手動作太快,老夫雖然有所警覺,但根本就沒弄清是怎麼回事。」

  「現在你弄清了,而陶宗旺的青虹劍卻到了你手中,可能你早就打這柄劍的主意。」

  「就算被你說中了,陶宗旺已經斷了氣,青虹劍理當歸我所有……」

  他一句話還沒有說完,空中疾如閃電般又飛落一條身影,來人右手五指連揮,數縷指風同時擊向郁四保各大要穴,左手卻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自他手中奪走了青虹劍。

  郁四保暗中吃驚,右手猛然一翻,一股無形罡氣已推了出去。

  但來人只用袖子抖了抖,就將他劈出的掌風化解了。

  這時眾人才看清,來的竟是一個瘦矮老人,他舉起青虹劍,指著郁四保道:「老小子,你果然不是東西,我徒弟前幾年對我說,你可能會對他不利,我當時還罵了一頓,不應該對朋友存有疑心,想不到真被他預料中了。」

  郁四保看清來人,臉色大變道:「老前輩,你誤會了,宗旺兄不是我殺的。」

  「老夫又不是瞎子,你雖然沒有直接殺人,卻間接的要了他的命。」

  「這話是從何說起,咱們跟蹤江九、何七,一路來到虎山,目的只是為了寶藏。」

  「他死了你可以獨吞而在教主面前卻又是大功一件。」

  「老前輩,虎山的寶藏如果是好吞的,還能輪到咱們。」

  「不錯,你很有自知之明,但你為什麼要謀殺陶宗旺?」

  「晚輩沒有謀殺陶宗旺,他是遭對方偷襲而喪生的。」

  「你剛才還親口承認,現在是怕老夫為徒報仇。」

  「我是不願跟他們爭,故意承認的。」

  「放屁,在老夫面前你還敢耍花招,如果你不是心懷異志,現在就給我殺了這無名小子。」

  「請前輩將青虹劍暫借我一用。」

  「你不是以霹雷掌成名嗎?難道劍術真的高過了陶宗旺,老夫可能是走眼了。」

  「晚輩來關外這些年,在劍術上確實下了番功夫,但比起陶兄仍差得遠。」

  「老夫也認為你不可能超過我徒弟,青虹劍借給你可以,你可知道使用此劍規矩?」

  「劍出不殺人不回。」

  「不錯,這小子可能也是劍道中強者,你有把握勝他?」

  郁四保猶豫了下道:「晚輩當全力施為,絕不辱命。」

  「好,拿去吧!」

  矮瘦老人說著已將青虹劍遞了過去,郁四保伸出右手、剛要接到劍鞘,但老人卻右臂猛震,一聲輕響,劍鞘自動脫落,帶著尖銳的嘯聲,插進郁四保小腹,而青虹劍更快如閃電般,青虹暴漲,逕刺郁四保前胸。

  變起倉促,郁四保已來不及閃讓,只好一咬牙,運足十成真力,雙掌硬朝劍身拍去。郁四保既然號稱霹雷掌,他掌上功夫自有超人之處,這如果是一柄普通凡劍,必定被他掌力震碎,但青虹乃上古神兵利器,他雖勉強將劍的攻勢阻擋一下,可是他的雙手齊腕以下已被絞得粉碎。

  他忍著痛,就地滾出七尺,厲聲道:「駱北通,原來你也是個卑鄙小人!」

  這個瘦矮老人也是黑道出名高手指定乾坤駱北通。

  他陰沉一笑道:「誰叫你狗眼不睜亮點,這柄青虹劍老夫已經動了二十年腦盤,豈能輕易的給你。」

  「你也是為了青虹劍?」郁四保顯出吃驚的聲音道:「陶宗旺不是你徒弟!」

  「老夫跟他也扯不上關係,那有這個徒弟!」

  「他怎麼一直都叫你老師?」

  「那是江湖人一種通稱,老夫的輩份比他長,你也可以叫我老師。」

  「我叫你老混蛋,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

  他說著話,身形疾躍數丈,意朝一處跳去。

  駱北通想阻止已來不及,他怔了一陣才怒罵一聲道:「就算這混帳不死,也逃不過山上的群虎。」

  「虎山的虎不會隨便傷人的。」江城子道:「除非有我的指示。」

  「他是無類教中有數高手之一。」駱北通道:「小子,你總不會放過他吧!」

  「你也是無類教的高手,我該不該放過你?」

  「老夫有青虹劍在手,真打起來,你們也討不了好。」

  「我現在就要收回你的青虹劍,你是怎麼從郁四保手中奪取的,我也用同樣方法奪劍。」

  駱北通哈哈一陣大笑,道:「小子,你不妨試試。」

  「不用試,你準備好,我一出手你就沒有機會。」

  駱北通仍是大笑道:「小子,你可知道老夫是靠什麼起家?」

  「大不了是無類教殺手頭子,但你的劍不會比郁四保高明多少,否則你就不會偷襲了。」

  「老夫是不想浪費精力,只要你真能從我手中奪走青虹劍,老夫從此退出江湖。」

  「是除名江湖,你根本就沒有機會退出。」江城子道:「你這個人活著,比南劍北掌更可怕,所以我才決定殺你!」

  「你小子好像吃定了老夫,如果不是為了寶藏,我隨時都有殺你的機會。」

  「我相信你隨時都可以出一招殺手,但你卻不敢先出手,因為一擊不中你就死定了。」

  駱北通臉色變了一下,道:「想不到你小子還是行家。」

  「劍道沒有行家,只有劍手與庸手之分,你如果不信,我站在這裡不動,你連我毫發都傷不到……」

  駱北通乘他說話之際,身形平拔數丈,旋身下擊,在青虹暴漲中,至少有上百隻劍影自四面八方湧到!

  江城子直等劍影臨身,才冷漠一笑,右手疾招,一道紫光閃電射出。

  由於他的動作太快,誰也沒有看清那道紫光是何種利器,但駱北通卻已發出一聲慘嚎,矮小身形已摔落在兩丈外,前胸有一個小洞,面積雖然不大,但鮮血卻不停噴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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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發表於 2010-12-11 13:39:32 |只看該作者
六 江湖三鬼怪


  他伸出右手,用力壓住傷口,勉強坐起來道:「小子,你用的是紫電劍?」

  「我也不知道它的名字,只是信手抓來,如果沒有劍,我用一根樹枝也照樣可以破你這一招。」

  「但你手中拿的卻是紫電劍,你是從那裡得來的?」

  「虎山遍地是寶,一柄劍算得什麼,如果你能留住性命,我會送你更好的東西。」

  「老夫實在不甘心這樣死去,至少我該看看那些寶藏!」

  「可是你的運氣太壞了,整個心臟全碎,連最後一點願望也無法實現!」

  「是你的手法太狠,小子,你總該告訴我這一招劍法的名字,讓老夫死也瞑目。」

  「很遺憾!你只好做個糊塗鬼了!」

  「老夫也是一名劍手。」駱北通怒聲道:「我死在你的劍下,有權要求知道它的名稱。」

  「問題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江城子聳聳肩道:「在下從五歲開始練劍,從來就不問名稱,隨機應變,遇到什麼情況就用什麼招式。」

  駱北通先是一怔,隨即長歎道:「不錯!以不變應萬變,這才是一個劍手最基本的條件,可是老夫學一輩子劍,竟連一個起碼常識都忽略了。」

  「越是簡單的道理,越不受重視。」江城子道:「你們這些人所學和所做的全都是為了敵人,劍術上當然不會有太高的成就。」

  「老夫不同意你的說法,千手劍陶宗旺在江湖也是出名的第一快劍,我有把握出劍快過他三倍。」

  「快過他十倍有什麼用,最多比他晚死一刻。」江城子道:「陶宗旺的千手劍是以殺人多而成名的,並不是他的劍快。」

  「怎樣才算快劍?老夫會過不少名家,以劍術造詣來說,陶宗旺確已稱得上高手。」

  「你所指的名家不過是一批庸才!」江城子道:「真正劍手,你連見都沒見過。」

  「小子,你太狂了!」駱北通無力的怒吼道:「老夫所指的名家,他們都是一代宗師,十大門派中,素以劍術成名的武當掌門,還輸給陶宗旺半招。」

  「你的劍又比陶宗旺快,這樣說,真正天下第一快劍就是你了。」

  「事實確是如此,所以老夫死在你的劍下,永遠難閉眼睛。」

  江城子冷笑一聲,突然左腳一挑,一截三尺多長的未燒完枯木已飛起四五丈,他的身子也緊跟著凌空躍起,紫芒乍閃即逝,他人落回地面時,那截枯木正好落在駱北通面前。

  駱北通的雙目卻像死魚一樣緊盯在那截枯木上。

  「就憑這一劍,你能接得下嗎?」江城子冷漠的說。

  原來那截枯木粗不過手臂,但四周卻整齊的留下一百三十六道劍痕,深淺一樣,不僅顯示出江城子的劍快,腕力也運用得恰到好處。

  駱北通嘴唇動了動,似想說什麼,但卻噴出一口鮮血,倒在地上不動了。

  江城子撿起青虹劍遞給楚湘玲道:「小玲,這柄劍就送給你吧!明天可能用得著。」

  楚湘玲接過劍,朱伯魚才輕歎一聲道:「小子,你的劍比劉二白還快得多,老夫幸虧沒有動那些寶藏的腦盤,否則我的喝酒傢伙就保不了。」

  江城子有些黯然道:「劉二哥和我的劍路都偏重於一個快字,但劉二哥的招式中殺機太重,晚輩在此荒山中十多年埋首練劍,本來以為已經做到養氣功夫,誰知見到劉二哥的棺材後,忍不住又開殺戒!」

  朱伯魚道:「老夫本來不主張以殺止殺,但強存弱亡,卻正是這洪荒世界中,求生的方式之一,你如不大開殺戒,此刻躺下去的就是咱們了!」

  江城子走過去捧起一罐酒,一口氣就喝光了,才抬頭看看天色道:「咱們還是照原計劃進行,但各位都很累了,先在這裡調息一下,再迎接明天的更艱苦戰鬥。」

  經他這一說,每個人都有一種疲倦的感覺,尤其是商七、賈八和扈三娘等人,他們經過一連串苦戰,再加上數日奔波,全憑著一股精神在支撐,此刻卸下重擔,卻像是身心都有了寄托,精神一懈,全都坐在原地運功調息起來。

  江城子默運內功聽察一下,證實附近確已沒有外人,才低低的發出一聲輕嘯,雪地上已迅如閃電般奔來兩頭全身白毛巨虎。

  他輕聲吩咐一陣,二虎點點頭,又轉身疾奔而去。

  上清真人這時卻走過來道:「這是兩頭神虎,世間已不多見了。」

  江城子點點頭道:「道長對虎類很有研究吧?但不知野人山老虎多不多?」

  上清道:「貧道與虎類接觸機會不多,只是根據記載猜測而已,這兩頭虎全身皆白,無雜毛,應該是虎中之神,野人山上虎也不少,卻比虎山少得多了,不過那裡的環境很適合虎類生存。」

  江城子目中一亮,沉思片刻道:「晚輩想拜託道長一件事……」

  但上清不等他說完,突改傳音道:「貧道知道施主的意思,這是劫數,在劫的人畜都逃避不了,等過了明天,貧道答應替你把虎山的虎帶至野人山,他們會繁殖很快。」

  江城子也施傳音道:「為什麼要等明天?晚輩想請道長連夜動身,至少可以讓這些與世無爭的動物能夠兔去一次劫難。」

  「今夜絕對不行!」上清道:「而且貧道等也不能離開,咱們要隱身在暗中幫助你救一個人。」

  江城子一怔道:「救誰?」

  「一神!」上清道:「九指神僧在五更後會被人帶來虎山找你。」

  「找我?」江城子更加不解道:「九指神僧能來虎山,怎麼會要我救他?」

  「貧道剛才暗觀星斗,並卜了一卦,根據卦中指出,九指神僧已受惡人所制,並失去自由且有生命危險。」

  「這個惡人是誰?能一舉制住九指神僧,該不是普通江湖人?」

  「貧道只能推算出他們是熟人。」

  「他們既是熟人,九指神僧又怎麼會受制?他們來虎山又有什麼用意?」

  「卦上沒有明確顯示,但咱們在場人中,卻只有施主一個有能力救他。」

  江城子想了一下,道:「此事咱們該和朱老前輩商量一下,他們都是一神二仙中人物。」

  「不行!朱老兒的火爆脾氣,一如當年,他如果知道此一消息,準會自動迎上去,那樣會把事情弄得更糟。」

  「九指神僧乃當代頂尖高手,他既受制於人,晚輩能救得了嗎?」

  「卦上顯示,只有施主具此能力,但你本身也有很大危險。」

  「晚輩並不在乎危險,但總該知道對方是何等人物。」

  「貧道法力不足,測不出對方身份,不過他們似乎也是為了寶藏來的。」

  「會不會也和無類教有關?」

  「目前還不是,將來就很難說了。施主如不能將他們收服,最好還是殺了他們。」

  「九指神僧是否還有自救能力?」

  「他功力雖然未失,但神志不明,施主在出手救他時應千萬小心。」

  「他們在天亮前可以到虎山嗎?」

  「大約在晨時左右,但貧道擔心的是無類教高手也在那時趕到。」

  「無類教的人不會有那麼決,道長也該調息一會養養精神,晚輩還要到附近走走。」

  「施主也要多休息,明天這一戰相當艱苦。」

  「晚輩自小就在艱苦中長大的,尤其在虎山這十多年來,沒有一天輕鬆過。」

  上清道:「貧道有一事想請教施主。」

  「道長請說,在下對江湖中所知有限。」

  「不是江湖中事,而是關於虎山的骷髏洞是否真有此事?」

  江城子點點頭道:「那也是神算子前輩留下的,他本以為減少一部份壞人可以使江湖平靜,但這一次他卻算計失誤……」

  上清忙道:「貧道身上有一張師祖留下的明細圖,施主請拿去對照一下,也許對明天之戰有幫助!」

  江城子目中一亮道:「多月照寒山,道長不是上清真人!」

  上清道:「沙場逢絕壁,上清還是上清。」

  江城子興奮的拱拱手,道:「果然是神算子前輩指定的人。」

  他說著,伸手從懷中又掏出一本羊皮冊子遞給上清,道:「神算子前輩在留書中曾有交代,十年之內,如果道長還沒有來,叫晚輩先習星宿門絕學,如再過十年還等不到道長,就毀去這本絕學,以免落入壞人之手。」

  上清雙手恭敬的接過羊皮冊子,也給江城子一張地圖,二人就坐在原地互相研究起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江城子首先站起來道:「道長可請玉清真人共同研究,如有疑問,晚輩回頭再來解說。」

  「施主可是已經找到了退敵之策?」

  江城子苦笑一下道:「根據圖上所示,確是退敵良策,只是太殘忍了。」

  上清一怔道:「師祖先前並不是嗜殺之人?」

  江城子道:「問題是無類教這一次發動攻勢,來人太多,如按圖上所示,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將他們全部消滅於虎山。」

  上清道:「施主難道已探知獨孤恨天派出多少人?」

  「大約在五百人以上。」江城子道:「而且每個都是高手,咱們總不能把他們全殺光。」

  上清也有些為難的歎了口氣道:「五百多人當中,至少也有好幾個好人!」

  「晚輩也是這樣想法。」江城子道:「所以我得先趕去佈置一下,萬一他們當真都是些冥頑不靈之輩,咱們也只好盡人事了。」

  他說完拱拱手,旋即轉身如飛而去。

  上清和玉清,兩個人跪在雪地上,全神研究那部小冊子。

  他們急著練的不是武功,而是專攻星宿卜卦方面各類絕學。

  正當二人全神貫注於書本中時,雪堆後面已如期風般飛來一條身影。

  那人的輕功當真是高到了極點,不但快如閃電,而且落地無聲,以上清、玉清及在場的那麼多高手,竟沒有一個發現來了強敵。

  他停在兩名道人身後,運目將那羊皮冊子打量一陣,突然雙掌齊出,迅如閃電般朝二人頂門拍去。

  他掌出無風,但所蘊藏的暗勁卻強烈無比,上清和玉清如被擊中,就是鐵人也會震碎。

  但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上清和玉清的身子突被地面湧起的一股潛力,將他們托著向前送出五尺。

  那人似乎很感意外,但雙掌已經劈出,收回已來不及,只啪一聲巨響,地面被他的掌風,擊了一個大坑,而江城子給上清的那本羊皮冊子還遺留在當地,也被他的掌風震得飛起四五丈高。

  那人身形如電,雙腿一弓,緊隨著羊皮冊子躍起,一伸右掌,已被他接在手中。

  與此同時,空中又出現了一條人影,冷哼一聲,掌心吐力,把他硬震回地面。

  來人也是個道人,年齡跟上清和玉清差不多,內腑顯然已受重傷,靜立原地調息。但上清乍見這個道人,不由臉色一變道:「凌雲,你果然是大有來頭,竟然一路跟蹤到此地,咱們卻沒有發現!」

  凌雲深深喘了口氣道:「老夫如不是為了本星宿門武學,早已就宰了你們這兩個狗雜毛!」

  上清道:「你剛到上清觀,貧道就暗中觀察過,你裝襲啞遠赴野人山,原來是為了本門絕學,可是你並不是星宿門傳人。」

  凌雲道:「我是那裡人你們別管,看在這十年來香火之情。我暫時饒你們一命,但你們不准洩漏風聲,說星宿門絕學被我偷走了!」

  上清怒聲道:「休想帶走本門絕學。沒那麼容易,快點把它留下,或可放你一條路!」

  「你們死到臨頭還不自知。」凌雲道:「我如想殺人,不過舉手之勞,你看看這小子就知道了,他雖然一掌將我震傷,可是他自己也活不過半個時辰!」

  剛才從空中將他震落地面的是江城子,他此時果然臉色蒼白,雙目無神。

  上清暗中一驚,趕忙走過去道:「施主,你真的也受了傷?」

  江城子道:「不是受傷而是中毒,這個道人全身都是毒,兩位要多小心。」

  凌雲獰笑道:「你小子還是關心自己吧!老夫如想殺他們兩個雜毛,隨時都有機會,不過他們現在對我還有利用價值……」

  只聽朱伯魚一陣冷笑,打斷他的話道:「五毒道人,原來是你,老夫十年前在上清觀就覺得你有點面熟,只是沒想到是你這個毒雜毛。」

  五毒道人冷冷的道:「我如果不是另有任務在身,當時宰你這個老酒鬼,易如反掌!」

  「你裝得像孫子一樣,既聾又啞,連話都不敢說還敢出手!」

  「老夫用不著出手,隨便弄點毒,你們一個也別想活。」

  「剛才你一現身就用毒了,咱們不是還活得好好的。」

  「那是因為這無名小子做了替死鬼,他在空中發出的掌風把毒震飛了,但他自己仍免不了一死。」

  朱伯魚看看江城子道:「小子,你真的中了毒?」

  江城子點點頭道:「但一時死不了,我的劍只要一出手。他就沒有機會了。」

  說著,他真的拿出紫電劍,人還未動,劍身上已暴射出兩尺多長的劍氣。

  五毒道人看得臉色一變,揚手打出兩團毒粉,身形乘亂躍出數丈,像鬼魅般消失於夜色中不見了。

  江城子和上清真人互看一眼,雙方發出一陣會心的微笑,而後又從懷中掏出一本羊皮冊子遞給上清。

  朱伯魚看得不解的道:「小子,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難道你沒有中毒?」

  江城子又聳了一下肩,道:「虎山遍地是寶,但也遍地是毒,五毒道人的那點能耐,連虎山上的一隻螞蟻都毒不死!」

  「既然你沒有中毒,為什麼放他走?」

  「他不是無類教的,我必須利用人,才能找出幕後真正主使人是誰。」

  朱伯魚一匠道:「小子,還是你腦盤轉得快,這個幕後主使的人八成與神算子有仇!」

  「我也是這樣想。」江城子道:「但這個人如果與神算子前輩是同時代人物,那真才個大麻煩。」

  朱伯魚閉上雙目,沉思了半晌,終於還是搖搖頭道:「老夫想不出江湖中有這號人物。」

  江城子道:「用不著想,不出兩個月,他一定會自動找上咱們!」

  朱伯魚神色一動,道:「小子,你大概在五毒雜毛身上動了手腳。」

  江城子笑笑,卻轉向往後山去了,而上清和玉清也埋首在那本羊皮冊子中,對身外事不聞不問。

  但經這一鬧,眾人都已無法安下心來調息。

  這時東方的天色已經露出了一絲亮光,在冰天雪地的原野裡,早晨和夜裡是沒有多大分別的。

  這一絲微弱的光線就等於告訴人們,黎明即將來臨,但也只有在洪荒世界中長大的人才有這種經驗。

  朱伯魚和快刀江九等人正在喝悶酒時,江城子卻已被三個怪人和一個和尚追得滿頭大汗。

  朱伯魚見了那三個怪人臉色陡然一變,待他看清那個和尚便不由大怒道:「老禿子,你瘋了!怎麼連是非都分辨不出。」

  和尚對他的喝聲如同未聞,死命纏在江城子後面,雙掌更像瘋子似的猛劈,地上積雪被掌風震得四處翻飛,把躲在暗角處的上清的玉清整個都埋了起來。

  朱伯魚忍無可忍,一聲大喝,雙掌奮足全力,迎著和尚劈去。

  可是他掌風才劈出一半,就被那三個怪人出手硬逼了回來並且還將他震得倒退五步。

  朱伯魚跳起來道「余化龍,九指老禿子可是中了你們三鬼怪的暗算?」

  原來這三個怪人正是跟一神二仙齊名的三鬼怪。

  黑煞怪余化龍聞言,大笑道:「不錯!九指禿驢已中了咱們的法術,幸得老酒鬼也在此地,倒省去咱們不少麻煩!」

  朱伯魚冷笑道:「你們那點鬼怪伎倆,老夫早就領教過了,就算你們三個孤魂野鬼不來關外,老夫早晚也會去大巴山找你們。」

  余化龍冷聲道:「現在咱們都來了,倒省得你長途跋涉魂斷大巴山。」

  朱伯魚已伸手解下酒葫蘆,臉上充滿殺氣道:「老夫想先知道你們是使用什麼妖術,弄得老和尚那種中邪的樣子。」

  「九指老禿自命為一神,他怎麼會中邪,只是捨不得這個花花世界,有意還俗。」

  「放屁!你們這一批見不得陽光的鬼東西,老夫今夜絕不讓你們生離虎山。」

  「憑你老酒鬼一個人也敢說大話,就算老叫化也在此地。照樣的會弄得灰頭土臉。」

  「那你們就先試老夫的醉裡乾坤!」

  「現在還用得著咱們自己出手,有九指老禿子一個人照顧你們已夠了。」

  朱伯魚雙手一拍酒葫蘆,正想衝過去,耳邊突然傳來上清道人的傳音:「朱老兒你還有心情和這些鬼怪磨牙,快去幫助江小施主,把神僧的毒解了,貧道放一點法術先阻撓一下三鬼怪,你們動作要快……」

  朱伯魚還在怔神,余化龍已怒聲大叫道:「臭要飯的你真卑鄙,竟然躲在暗中偷襲老夫!」

  他口中說著,雙掌已不停的四處亂劈。

  接著就是披頭鬼桂天祿也大叫道:「老大,你怎麼對我動起手了……」

  他話來說完,桃花鬼梅蘭春更瘋了似的,舞動著薄扇般大掌,橫劈直掃,口中還嗲聲嗲氣的道:「老叫化,老酒鬼,你們這兩個老混球,竟敢吃老娘的豆腐,看我不活剝你們皮!」

  桃花鬼梅蘭春是三鬼怪中唯一的女性,不但人長得胖,性情更潑辣無比,既不問青紅皂白,更不容許別人開口,雙掌一味猛攻猛打,把余化龍和桂天祿都邁得在原地團團亂轉。

  朱伯魚看得心一樂,正待拍手叫好,耳邊又傳來上清真急促聲音道:「老酒鬼,你還在看熱鬧,再不快點趕去幫忙,就來不及了。」

  朱伯魚不由暗中一驚,這才發現江城子和九指神僧已經打得難解難分。

  江城子心存顧忌,沒有用出全力,但九指神僧卻招招都是狠著,面對這樣一個神志不清的武林頂尖高手,江城子不能真,又不能用劍,如想制住他的穴道,給他服用解藥,談何容易。

  雙方交手,很快過百招,江城子好不容易找著個機會,自九指神僧掌風過後,貼著地面翻身迅速滾到他身後,雙手齊揮,已連點中他七處穴道。

  但九指神僧一身修為,已達出神入化之境,指風臨體,他身上自然的產生出一般反彈罡氣,也幸虧江城子事先有備,不但未被罡氣反震所傷,即九指神僧七處穴道竟有四處未能移開,被指風點中。

  九指神僧身形一晃之後,正待運氣震穴,朱伯魚卻正於此時趕到,迎面一口酒箭,居然又封住他五處穴道。

  而江城子的動作配合得更好,身形疾挺,人已站在他面前,左手一托他下顎右手已順勢彈進三粒靈藥在他口中,接著雙手運撫,又將他身上所中的穴道解開。

  對症下藥,再加上九指神僧近百年修為,他人立時就清醒過來,看了在場人一眼,即就地調息。

  三鬼怪此時已經不行了,但他們還不知道九指神僧中的毒已解,余化龍衝過來大叫道:「老禿子,你發什麼呆!還不快點除了這小子和老酒鬼!」

  九指神僧仍然閉目不語。

  朱伯魚有意讓他多調息一下,趕忙閃身攔住道:「老怪物!你們為了爭風吃醋在鬧窩裡反,現在怎麼不打了?」

  余化龍目中凶光一閃道:「朱伯魚,剛才是不是你在暗中搗的鬼?」

  朱伯魚冷漠的道:「你們本來就全身是鬼氣,哪還有一點人味,老夫不過念動一下真言,請來張天師替我捉妖!」

  余化龍獰聲道:「你再念動一次真言,讓張天師出來給老夫看看。」

  制白魚道:「這可不是隨便念的,假如你們妖氣不改,下一次就有好受的了。」

  余化龍怒道:「鬼話連篇!老夫從不信這個邪!」

  他說著話,揚手就是一掌迎面劈了過去。

  朱伯魚因為九指神僧中毒在先,所以他對三鬼怪已特別留意。

  余化龍掌風才出,他已很清楚的看到一股淡淡的暗藍青煙,心中不由一動,暗中運集丹田真氣,張口就是一道白光噴了出去。

  這正是朱伯魚蘊藏在丹田中的酒,他一向很少使用,除非遇到強故。酒配合三味真火,酒一出口,立時就變成一片火海,迎著余化龍的掌風反燒過去。

  火本來就是毒的剋星,尤其是朱伯魚發出的酒,乃是他酒數十年來,日積月累的精華,即使是鋼珠也同樣能溶比。

  余化龍原先還以為是普通的火種,遂在掌風中又暗加兩真力,滿以為可以把火震熄。誰知他越拼火勢越大,眨眼工夫,他前後左右盡都是火。

  余化龍的修為比起朱伯魚也僅只差一籌,他見掌風不將火震熄就知道情形不對,立時將全身佈滿罡氣,從火中飛躍出去。

  朱伯魚也即時收回酒,哈哈一笑道:「老怪!你不是要見張天師捉妖嗎?為什麼跑掉?」

  余化龍暗中向二鬼使個眼色,陰笑一聲道:「老酒鬼!你別得便宜還賣乖,老夫倒想看看你肚子裡裝有多少酒!」

  朱伯魚道:「老夫自己也不知道,但我平均每年總要喝個七八千斤,今年九十八歲,你算算有多少就知道了。」

  余化龍道:「用不著算!老夫只要剖開你的肚子,就不難知道答案。」

  朱伯魚冷笑著將肚子一挺,道:「歡迎之至,老怪物!你有種就來剖吧……」

  他跟余化龍兩人在說話,但梅蘭春和桂天祿卻一聲不響,揚手就是兩道烏光直襲來伯魚小腹。

  三鬼怪和一神二仙在武林中都是齊名人物,二鬼所發出的烏光正是他們成名絕技,也是江湖人聞名喪膽的飛天奪命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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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1 13:39:57 |只看該作者
  朱伯魚雖然一直都在暗中戒備,但也沒想到憑二鬼的身份會出手偷襲。

  如是普通暗器,朱伯魚憑本身氣功,足可將它震回,但飛天奪命梭淬有劇毒,連碰都碰不得,不僅飛出無聲,快如閃電,且又專破護身罡氣。

  二鬼都是全力出手,已存勢在必得決心。

  朱伯魚發覺想閃避時已經來不及了,他又不敢伸手去接。在匆忙中,他鼓足全身罡氣,止想用皮袍子去擋一下,可是他身後卻閃電般飛過一條人影,雙手一抄,已分別將兩隻飛天奪命梭接在手中。

  這個接梭的人正是江城子。

  朱伯魚不由失聲道:「小子,接不得!這是老妖怪們的成名暗器,中了毒梭上的毒,神仙也難救!」

  江城子也是臉色一變道:「老前輩,你怎麼不早說,怪不得我兩條手臂都有些麻木感覺……」

  他說著用力一甩,已將兩隻飛天奪命梭丟上半空。

  余化龍陰聲道:「小子,你還是認命吧!此時你是砍下雙臂也沒有用!」

  朱伯魚滿臉殺氣道:「那倒不見得!老夫只要活捉了黑煞怪,倒不怕二鬼不交出解藥!」

  梅蘭春怪笑道:「老酒鬼,就算你真能活捉老怪物也沒有用,飛天奪命梭是咱們三人聯手製造的,所用的毒也是由各人暗中加入,根本就沒有解藥!」

  「如果你們自己也中了飛天奪命梭,又怎麼辦?」江城子冷漠的接口。

  「你小子大概還不知道,老娘是靠毒起家的,豈能被毒倒!」

  「他們如果中了毒呢?」

  「老娘自然會替他治,不會看著他們死。」

  「現在我中了毒,也勞駕替我醫治一下。」

  「行!但你小子得答應老娘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你得跟著我走,陪我睡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將毒完全拔盡。」

  「想不到你活了一大把年紀,還如此無恥!」

  「食色性也!怎能說是無恥,連孔老夫子都喜歡這個高調,老娘也不例外……」

  「老鬼婆,我早就知道你看中了這小子!」桂天祿怒聲道:「但他不是你想像中的那麼好吃!」

  梅蘭春狠狠的瞪他一眼,道:「老娘又不是初出道的,還要你提醒,大概你是在吃飛醋!」

  桂天祿冷冷的哼了一聲,身形突然迅快如鬼魅般,探臂就朝江城子抓去。

  江城子像是毒性已經發作,他勉強的向右移開半步,但桂天祿的右掌已經逼近他的小腹。

  江城子在無可奈何之下,只好伸出左手並指下切,可是動作卻十分遲緩。

  桂天祿見狀,忍不住獰笑道:「小子,你已經死定了……」

  誰知他一句話還沒說完,背上已挨了梅蘭春一掌,並怒罵道:「老色鬼!你再不收手,老娘就扭斷你的脖子……」

  他們兩人差不多是在同時出手,但卻又在同時發出一聲悶哼和慘嚎!

  桂天祿抓出的右手,已齊腕被江城子的掌緣切斷,而他和梅蘭春左肩井穴上,也在這同時各插上一支飛天奪命梭。

  二鬼搖著身子,一連退出七八步,桂天祿才厲聲道:「小子,你好像沒有中毒?」

  江城子聳聳肩道:「剛才雙臂是有點麻,可是現在又好了,我也不知道有沒有中毒。」

  「放屁!三鬼怪的飛天奪命梭等於是江湖上的閻王帖子。連朱伯魚都不敢接,你小子會沒有中毒!」

  「可能是你們這兩支毒梭太久沒用,已超過了使用的期限。」

  「飛天奪命梭是武林一絕,就是存上一百年,也不可能失效!」

  「要不然就是你們下的毒份量太輕,我是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

  桂天祿還想說什麼時,卻被余化龍攔住道:「小子,你是神算子老鬼的什麼人?剛才丟梭的手法很像老鬼已失傳的飛行一周?」

  江城子神色動了一下,道:「你還算有點見識!我和神算子前輩,亦師亦友,也可以說毫無關係。」

  余化龍一怔道:「混帳!這算什麼!不是等於沒有說!」

  江城子道:「事實如此,咱們既不是一個時代的人,年齡又相差近兩百歲,所以只能這樣解釋。」

  「神算子的絕學,你已全部得到了?」

  「這不是咱們談話的地點,你還是先將毒梭解藥拿出來,救人要緊!」

  「你小子少做夢!老夫要親眼看著你死,我才能出了心頭這口惡氣。」

  「你永遠也無法親眼看著我死,因為我比你年輕多了,再不拿出解藥,只怕他們真要變成野鬼了!」

  「梅蘭春不是早告訴你了,她是玩毒的祖宗。」

  「那是她的無知,你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余化龍也覺得二鬼臉色有點不對,趕忙過去一把二人的脈門,忍不住跳起來道:「小子,你可是在毒梭上搗的鬼?」

  江城子道:「他們本來就鬼又何在乎別人搗鬼!」

  余化龍厲聲道:「小子,你少裝蒜,他們兩個人都是用毒專家,但此時脈搏不穩,神志不清,以他們的功力,竟然抗拒不了毒性內功,你用的絕不是普通毒!」

  江城子冷笑道:「你居然說出這種外行話,顯見你們三鬼怪對用毒一道知識淺陋得可憐!」

  余化龍道:「老夫是就事論事,江湖中用毒能超過二鬼的。還找不出這樣的人來。」

  「江湖上奇人異士到處都是。」江城子道:「只是他們不願意多管閒事而已,認真起來,你們三鬼怪這點道行,充其量不過是個三流角色。」

  「放屁!」余化龍大怒道:「連朱伯魚也不敢如此污辱老夫!」

  「我絕對沒有污辱你的意思。」江城子道:「物物相剋,是個最簡單的道理,世上沒有絕對解不了的毒,更沒有絕對第一的武功,我隨便抓一株野草就可以要了二鬼的命,但同樣的也可以解了你們的毒。」

  余化龍想想道:「老夫承認你小子說的有點道理,但也不能將咱們比做三流角色。」

  「我說的三流還是高估了你們。」江城子道:「我如救活了三鬼,就證明我比你們強,但教我功夫的那個人又比我強,另外還有比他更強的,如此類推,你們只夠資格列入五六流……」

  余化龍沒等他說完,已是忍無可忍,跳起來一掌猛劈過去。

  這一掌不但威勢強猛,掌風中更有一股令人想吐的腥臭味道。

  朱伯魚急忙叫道:「小子,小心他的掌風有毒……」

  但江城子只是不在意的笑笑,左掌一翻一引,已將他的掌風送到三丈外,而他的右掌卻緊著劈出一股柔柔的輕風。

  這種掌風看起來根本就無法傷人,可是余化龍卻臉色一變,不僅不敢伸手去接,反而向左躍退一丈多遠!

  江城子冷聲道:「憑這兩招,你可以拿出解藥了吧!」

  余化龍道:「你既然能治好他們的毒,又要解藥有什麼用?」

  江城子道:「解藥是解飛天奪命梭上的毒,我只負責解他們另外中的毒。」

  余化龍搖搖頭道:「老夫沒有解藥!」

  「既然沒有解藥,你就把他們帶走吧!大巴山是你們老窩,虎山的虎,不吃有毒的屍體。」

  「人都死了,帶不帶走都是一樣,老夫就把他們交給你這小子了!」

  「如果你不反悔,在下倒是樂意接收,反正我此間事了。還要到中原一行。」

  「你小子難道要帶著兩個死人一起走?」

  「不但要帶著他們,我還準備替他們做兩副棺材,並刻上三鬼怪遺體幾個大字。」

  「混帳小子!你太過分了!死的只是二鬼,你憑什麼把老夫也拉進去!」

  「你們三位一體,本來就是一丘之貉,在下總不能厚此薄彼!」

  朱伯魚拍手大叫道:「好辦法!小子,就這麼幹!把他們到虎山來盜寶被殺經過也一起刻上去!」

  余化龍獰聲道:「你們真敢這樣做,在場的人一個也別想活!」

  他說著,還向四周的人看了一下。

  朱伯魚冷哼一聲道:「用不著看,你老怪物還有什麼法寶都盡量施出來吧!」

  余化龍咬咬牙道:「朱伯魚,你和這小子最好記住今夜這筆帳!」

  「老夫記得很清楚,明年今天,我會親自到大巴山去憑弔一番。」

  「你只要敢踏進大巴山,就算你們有種!」

  余化龍說著,從懷中掏山一個白玉瓶丟給江城子道:「小子,瓶裡就是飛天奪命梭的解藥,救不救他們,那可是你的事。」

  江城子道:「你現在才拿出解藥,恐怕太晚了!」

  「只要他們還沒有斷氣就不算太晚,除非你小子存心暗算他們。」

  江城子打開瓶蓋,用鼻聞了聞,又用舌頭舔了舔,便連瓶子一齊丟在地上,用腳猛踩,使整瓶藥隨著雪水溶化了。

  余化龍大怒道:「混帳!你這是什麼意思?這一瓶解藥花費了老夫五年時間!」

  江城子冷聲道:「這種下腳貨,我一天可以配上三百瓶。原料比你的還好!」

  「你小子真會吹,你知道那是什麼原料?」

  「你以為我是亂蓋的,它的方料是大巴山上一種特產,叫做蛇口花,其他幾種普通配料到處都有。」

  余化龍臉色一變,過了半晌才道:「你把解藥毀了,用什麼解飛天奪命梭的毒?」

  江城子道:「蛇口花是蜈蚣草的剋星,你們飛天奪命梭上的毒大概是以蜈蚣草為主。」

  余化龍這一下子真的傻眼了。

  江城子又接道:「我早就告訴你們了,虎山遍地是寶,尤其是你們喜歡用毒的人來到虎山,就成了英雄無用武之地。」

  余化龍道:「此話怎講?」

  江城子道:「像這種毒,只要吃下虎山一把雪,就可以馬上解了。」

  「你小子越說越玄,竟把虎山當成了聖地!」

  「本來就是事實,不相信你等著看好了。」

  他一面說著,一面彎腰從地上抓了兩把雪,用手臂在二鬼下顎各碰一下,並極快的把雪塞在二鬼口中。

  雪一入口自然會化,雪水入腹不久,二人都同時吐出一灘黑色血水。

  江城子不等他們說話,又是兩把雪塞進他們口中。

  大約過了有半盅茶工夫,二鬼才長呼了口氣,桂天祿一眼見江城子,道:「小子,老夫跟你拼了!」

  他舉掌欲劈,才發覺自己剩下不到一成功力。

  余化龍暗中一驚道:「小子,你廢了他們的武功?」

  江城子冷聲道:「他們中毒那麼久,又吐了那麼多的血,身子當然弱,你回去配兩副補藥給他補一補,保證沒事。」

  桂天祿怒罵道:「放屁!老夫練了一輩子功夫,吐那一點血算什麼!」

  江城子道:「你還斷了一隻手臂,新毒舊傷加在一起,功力當然大打折扣,不信你可以問問這位梅姑娘,她的功力至少還有六成。」

  梅花鬼梅蘭春雖然年近百歲,但她最喜歡人家稱呼她姑娘或大姐,江城子雖然不出虎山,可是他對江湖成名人物卻知之甚詳,尤其像三鬼怪這種頂尖高手,每個人的個性他都很清楚,所以才故意叫了一聲梅姑娘。

  可是梅蘭春卻聽得有些昏陶陶的,趕忙接口道:「小兄弟。你的眼光真不錯!老姐姐我最少還剩有八成功力。」

  桂天祿恨聲道:「你如真有八成功力,就替我先劈了這小子!」

  梅蘭春道:「是這位江兄弟救了咱們的命,你老色鬼可不能找錯對象!」

  桂天祿冷聲道:「既然如此,老夫就試試你的功力,到底還剩幾成。」

  梅欄春道:「試就試,難道老娘還怕你!」

  二人說著就要打起來。

  余化龍趕忙阻止道:「你們別鬧笑話好不好?老夫還有話問這小子!」

  梅蘭春道:「毒已解了,還有什麼好問的?」

  余化龍沒有理她,轉向江城子道:「小子,他們服兩副補藥真的可以復原嗎?」

  江城子道:「信不信是你的事,反正他們都沒有死。」

  余化龍道:「今夜的事可以到此為止,但老夫必須要一點保證。」

  「在下就可以保證,他們絕對死不了!」

  「你的保證不過是一句話,老夫要帶回一個人質,他們功夫恢復,我就馬上放人。」

  江城子冷聲道:「我沒有留下你們做人質已經很好了,你還想得寸進尺!」

  余化龍堅決的道:「老夫今夜非要帶一個人質走,因為我發現你小子的心機比幾個老的都可怕。」

  他口中在說話,人已慢慢的朝正在調息的九指神僧走了過去。

  江城子和朱伯魚都不自覺的飛身擋在九指神僧身前。

  但余化龍就在眾人都將目光集中在九指神僧身上時,他突然發出一聲厲嘯,身形一躍數丈,竟比電光劃空還快,中途轉身,筆直的朝楚湘玲撲去。。

  楚湘玲反應也相當快,一提真氣,劍劃青虹,逕刺余化龍前胸。

  楚湘玲這一招雖是上乘劍術,但雙方功力相差太過懸殊,余化龍屈指輕彈,將她的青虹劍震飛兩丈。

  但發出的風卻餘威不減,已連點她三處穴道,順手將楚湘玲挾在腋下,幾個縱躍,人已飛出七八十丈外。

  只聽山風中傳來余化龍得意的狂笑聲:「小子,老夫就帶這個丫頭做人質,一個月內,你們到大巴山來領人,而且在這一個月中,老夫絕對負責她的安全,超過這一個月,你們替她收屍!」

  笑聲越去越遠,終於失去了對方的影子。

  朱伯魚和扈三娘已經雙雙躍起,正待隨後追趕下去,江城子攔住二人道:「余化龍雖然惡名遠播,但他到底是武林成名人物,他說出口的話從不失信,咱們在一月內趕去大巴山救人,時間上已足夠了。」

  朱伯魚想想道:「也好,咱們就留下這二鬼做人質,二比一,咱們並不吃虧……」

  他突然發覺措詞不當,趕忙住口不語。

  江城子道:「咱們不用留人質,而且余化龍根本就不重視他們的安全,不然他也不會丟下二人不管了。」

  梅蘭春搶著道:「小兄弟,你放心,只要你放一個月內準時來大巴山,老娘敢拍胸脯保證你的心上人安全……」

  江城子揮揮手道:「二位可以走了!經過這一陣調息,我相信你們的功力已恢復差不多了!」

  桂天祿一語不發,飛身往山下奔去。

  梅欄春隨在他身後,臨走時還對江城子拋個媚眼道:「小兄弟,你可別忘了一月之約,要準時來大巴山!」

  老女人撇著嗓子學少女的聲音,簡直是荒腔野調,江城子被弄得有些啼笑皆非。

  但朱伯魚這時卻突然「咦」了一聲,道:「九指老禿子怎麼也不見了!」

  江城子道:「他不放心小玲,暗中跟蹤余化龍去了。」

  朱伯魚道:「他中的毒好像已攻入內腑,你小子給他服下的解藥有效嗎?」

  江城子道:「他根本就沒有中毒,只是為了打聽三鬼怪的陰謀,所以才將計就計,裝成中毒的樣子。」

  「這老禿子為人一向不苟言笑,你小子沒有弄錯吧?」

  「錯不了,是神僧親自傳音告訴我的。」

  「他是什麼時候告訴你的?竟連老夫也被騙過了!」

  「晚輩在跟他交手時,他傳音告訴我的。」

  「好小子,你倒是唱作俱佳,害得老夫還替你窮緊張!」

  「神僧也精通星宿八卦,上清前輩這一次推算也同樣有些出入。」

  「這兩個老雜毛也不是東西,老夫相信上清一定還留了一手……」

  「朱老兒,你可不能冤枉好人,九指神僧的法力不僅遠勝貧道師兄弟,也同樣超過三鬼怪甚多,他居然能隱起真靈,似乎已成半仙之體。」

  說話是上清和玉清兩個道人,剛剛從雪堆裡爬出來。

  「屁的半仙之體!」朱伯魚冷哼一聲道:「老禿子最喜歡故弄玄虛,可能發現三鬼怪有什麼隱密,自己惹不起他們,把三人引到關外來,讓這小子去挫挫他們的銳氣。」

  上清道:「有此可能,貧道再卜一卦看看……」

  他剛到這裡,前山突然傳來一聲虎嘯,緊接著四面八方都是虎嘯聲,威勢驚人,大有氣吞山河之勢。

  江城子道:「無類教的人比我想像來得還快,從正面攻山的果然是獨孤長明,各位請暫留此地應變,我和朱前輩從兩側攻過去,先殺他一個下馬威!」

  朱伯魚道:「好,老夫未宰了三鬼怪,就拿這一批混球出氣也是一樣。」

  江城子道:「這一批人都是劍道高手,前輩出手不必留情,否則陷入劍陣,脫身就麻煩了。」

  朱伯魚拍拍酒葫蘆道:「老夫的醉裡乾坤不會比你小子的馭劍術差到那裡,只是劉老二的棺材,各位要好好保護!」

  江城子道:「他們幾位留在這裡光守不攻,大概不會出岔子,三姐暫時就用小玲的青虹劍,就算遇上東門若虛也穩操勝券。」

  快刀江九道:「老朽也想跟二位一起去。」

  江城子道:「江老和商老闆半步也不能離開棺材,鐵算盤配合飛刀,遠攻近守,足可抵得上二十名高手。」

  商七苦笑道:「小弟把老朽估計高了!不過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江城子道:「什麼事?」

  商七道:「老弟既然擅長用毒,老朽想把我鐵算珠子也淬上劇毒,配合江九兄的快刀,也許能多發揮一分威力。」

  江城子歎了口氣道:「商老闆的金字招牌,為了咱們的事砸了,實在可惜!在下並非擅長用毒,不過我有一包藥連用都沒有,你跟江老研究一下,可能對兩位都有幫助。」

  他掏出藥交給江九,但這時虎吵聲更急,他來不及多說,即朝朱伯魚打個手勢,身形已像閃電劃空般,順著虎嘯之處,自右首朝山下撲去。

  朱伯魚動作也不慢,身形一晃,即向左首飛去。

  江城對虎山的一草一木,無不瞭解若指掌,他專找可以隱蔽身形之處沙走近路,很快的就飛出七八百丈。

  這時在他正面剛好有二十多名劍手在追殺猛虎,而且已經被殺死有七八頭。

  這批劍手所學的招式,似乎是專門為了對付猛虎似的,他們閃避和攻擊的方法都是虎的致命傷。

  江城子看得雙目冒火,全身都充滿殺氣,他已拿出很難得動用一次的紫電劍,但他還沒有開始行動,懷中已飛出一道金光,僅僅在那些劍手上空飛繞一周,二十多人都丟下了手中長劍,雙手捂著眼睛,四處亂跳亂叫。

  原來他們的眼睛都瞎了,鮮血從指縫中不停向外流,弄得每一個都變成血人。

  那道金光很快又飛回江城子懷中,江城子伸手撫摸,居然施起傳音道:「魔兒,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對付你的辦法,從現在起,沒有我的命令,絕不准自行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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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1 13:40:12 |只看該作者
七 復生劉二白


  他懷中輕輕動了一下,江城子又用手拍拍。

  可是就這一陣工夫,又奔過來三十多名劍手,為首一人是個馬臉老人,像是個頭目。

  他檢查一下那批雙目業已失明的劍手,而後左手一揮,只聽一片慘嚎,二十個雙目失明的劍手腦袋都被後來的人砍落。

  馬臉老人臉無表情的道:「果然有只妖禽,你們把火藥筒準備好,空中只要有飛行物出現,全體密集發射絕不能讓它逃走!」

  江城子不由心一動,伸手從腰中摸出一塊銅牌,那是他幾年前從一個江湖人身上搜來的,暗中運足真力以迴旋手法振婉發了出去。

  江城子的動力何等深厚,銅牌出手立時化作一道金光回空盤旋半周,已有七個人被削去半邊腦袋,當場死於非命。

  馬臉老人見狀大驚,急忙叫道:「快點射!妖禽出現了。」

  只聽一陣震天巨響,接著是火光沖天,交織的火海把半個空中都封鎖住了。

  江城子也看得暗暗心驚,他知道這個歹毒計劃八成是東門若虛想出來的,而且他也很佩服無類教中各種人材都有。

  火海消失了,空中仍然瀰漫著濃濃的煙霧;可是在煙霧中卻又出現了一道淡淡的紫光在移動,其疾如電,首當其衝的是那個馬臉老人,他還沒有弄清是怎回事,腦袋已經飛上了半空。

  緊接著又是一聲聲的慘嚎,但沒有好久,煙霧消失了,一切又恢復平靜。

  這個出手的人當然是江城子,他將那些劍手消滅後又回到原來隱身地方。

  他剛剛調勻一口真氣,遠處又奔來三十多個人。

  只聽一個年輕的聲音道:「韋老,可是發現了妖禽?」

  韋老大概是那個馬臉老人,他當然不會答覆。

  來人很快就飛奔到現場,為首的正是一個年輕人,看樣子不會超三十,人長得還算清秀,只是雙目中充滿了狡詐之色。

  他看清現場,不由臉色一變,道:「這是怎麼回事?既然放出火藥筒又怎會死的一個不剩,這個人的劍術已達上上乘,難道會是那個無名小子……」

  他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道:「你小子有名就給老夫我報上來。」

  年輕人暗中一驚,急忙轉身,只見不遠處不知什麼時候已站著一個反穿皮袍的老人。

  這老人正是酒仙朱伯魚,他雙手抱著酒葫蘆,目中神光炯炯逼人,看著年輕人道:「小子,我老人家話聽到沒有?」

  年輕人神色一冷,道:「老鬼,你是在跟少爺說話?」

  「混賬,別以為仗著你老子那點勢力就可以橫行關外,你來到虎山大概是看中了這裡的風水,想找一處埋屍之所吧?」

  年輕人嗆然拔出長劍,道:「老鬼,你到底是誰?這些人可是你殺的?」

  「你小子還不夠資格問我老人家是誰,你眼睛又不瞎,這批混賬都是死在劍下,老夫從不用劍,而且我一直就跟在你們後面,怎會跑到前面殺人?」

  「放屁!我一路上都埋伏有高手,你跟在後面他們都沒有發覺?」

  「屁的高手!不過是一批飯桶,他們見到了老夫,跑都沒有機會還有時間通知你。」

  年青人臉色陡一變,道:「老鬼,你真的殺了他們?」

  「他們的劍術也許不錯,可是你小子的戰略卻用錯了,把三十二個人分散在八處,正好給了我老人家個個擊破機會。」

  年輕人道:「原來這是真的了。」

  「我老人家從不開玩笑,小子,你帶來的爪牙目前大概就只剩下你們這幾個人了,依老夫的看法,你們還是放下兵器暫時委屈一點,等你老子出面大家再把事情攤開來談。」

  「老鬼,你到底是誰?」年輕人目中已充滿殺機,道:「此地沒有第二個人,我這批手下不是你殺的還有誰?」

  「獨孤恨天怎麼會有你種兒子,老夫早就告訴你我從不用劍。」

  「可是這些人都死在劍下,一擊搏殺了我三十多名劍手。誰有這麼快的劍法?」

  「當然是關東醉俠劉二白,他的快劍是天下是聞名的。」

  「放屁!劉二白早就死了,難道他還會借屍還魂?」

  「是你小子親眼看到他死的?」

  「我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他的棺材是由南北二傑運到虎山來的。」

  「老夫見到那副棺材了,但那上面並沒有刻著劉二白三個字。」

  這年輕人正是獨孤長明,他猶豫了一下,道:「假如劉二白真活著,在下想見見他。」

  「只是想見見,沒有其他的意思?」

  「那要等見了面才能決定。」

  「你這小子永遠見不到他」

  「為什麼?是不是他真的死了?」

  「因為他一出面你就必須離開這個花花世界。」

  「老鬼,你完全是一派胡言!」獨孤長明大叫著,道:「放倒他!用火藥筒!」

  他帶來的二十名人早已躍躍欲試,獨孤長明話聲才落,每人手中都捧著一個鐵筒瞄准了朱伯魚,還沒來得及發射,只見一道白光已迎面湧去,接著就是「轟」的一聲,白光變成一片火海,反把火藥筒燒得自動爆炸。

  靠近前面的二十餘人連喊叫機會都沒有,就被自己的火藥筒炸死了。

  後面的人發覺情形不對,急忙丟掉火藥筒往後退去。一連串的爆炸聲把整個虎山都震動了,獨孤長明也不自覺的隨著那僅存的十二名劍手退去。

  朱伯魚收回酒杯,哈哈一笑,道:「小子,你現在沒有什麼花樣可以玩了吧?」

  獨孤長明突然心中一動,道:「老鬼,你大概就是什麼酒仙朱伯魚老王八?」

  「老夫是朱伯魚沒有錯,但老王八隻有你老子獨孤恨天才有資格接受此雅稱,因為我老人家到現在連個老婆還沒混到。」

  獨孤長明右手已擺出攻擊姿態,但他仍咬咬牙,道:「家父曾有交代,無類教門下不和一神二仙三鬼怪為敵,今天的事情要就此罷手,咱們以後還是朋友。」

  「老夫生平最怕管閒事,就此罷手很簡單,但你小子必須承認一件事。」

  「什麼事?在下一向敢做敢當。」

  「那很好,你只要自己承認是小王八……」

  獨孤長明在忍無可忍之下,突然連人帶劍化作一道青光,筆直朝朱伯魚衝去。

  朱伯魚滑步,正待舉起酒葫蘆硬接,他身旁突然響起一個聲音道:「老哥哥,你先休息一下吧.該輪我來了!」

  朱伯魚聞聲不由一驚,但就在他怔神之際,身旁已衝起一道劍氣,接著是一陣嗆然錚鳴,空中噴淋下一陣鮮血,一條人影已摔了出去。

  摔出去的是獨孤長明,他右手齊腕都被劍氣絞碎,身上還有五、六處傷口,人跌落在三丈外。

  出劍擊傷獨孤長明的人,赫然是關東醉俠劉二白。

  朱伯魚揉揉眼睛喝了兩口酒,嘴巴張得很大卻沒有說什麼。

  劉二白仍然是原來穿的那件儒衫,上面血漬猶在,只是早已干了。

  他灑脫一笑,道:「朱老哥,難道你不認識小弟了?」

  朱伯魚搖搖頭道:「老夫簡直不敢相信。」

  劉二白道:「我自己也不敢相信,連小江躲在一旁都不肯認,但事實上卻是東門若虛救出來的。」

  朱伯魚更加有些糊塗,道:「東門若虛在那裡救你出來的?」

  劉二白道:「就在山上,他被三娘攔腰斬斷,似是心有不甘,臨死前運足全力一劍劈開我的棺材。」

  朱伯魚道:「你越說我就越糊塗了,東門若虛劈開你的棺材就應該連你也一起劈碎,怎麼反而是救了你?」

  劉二白道:「此事說來話長,小江做的那副棺材在暗中動了手腳,如果不是東門若虛那一劍,不出三天我準會悶死在裡面。」

  朱伯魚道:「那小子已盡得神算子真傳,他可能早算出其中的前因後果。」

  劉二白道:「三娘也是如此說法,他跟上清觀那兩個雜毛好像有某一種默契。」

  朱伯魚想了一下,道:「很有可能,我原先還後悔,不該將他們與世無爭的出家人扯進江湖是非,現在想來反倒是我老頭子受了他們利用。」

  劉二白道:「此事咱們慢慢再談,我先把無類教這批混球解決了,讓獨孤恨天從此也絕了後。」

  他說著話,人已朝那十二名劍手挺身前進。

  關東醉俠劉二白這個名字在無類教門下聽來,比起閻王帖子更具威力,劉二白身形才動,他們都不自覺的暴退數丈,反而把身受重傷的獨孤長明丟在一旁不管。

  劉二白冷漠一笑,道:「從現在起只要你們有人能逃十丈,我就不殺他。」

  獨孤長明勉強坐了起來,道:「劉二白,你儘管對我下手。他們只是奉命行事,何必為難他們?」

  「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剛才那一劍沒有把你解決,我是要讓你多受點活罪,無類教中沒有一個好東西,就算是一條狗我也不會放過。」

  獨孤長明咬著牙,道:「你殺吧!不久的將來你們也會付出同樣的代價。」

  劉二白道:「將來的事你小子沒有機會看到了,現在先讓你受點活罪,才能體會到被殺是什麼滋味。」

  他身形輕晃,青光暴閃,沒人看清他是怎麼走的,更不知是怎麼出的劍,但獨孤長明身上又多了二十八處劍傷,光是一條左臂就有十二處,而且所有主要筋脈都被挑斷了,氣門已破。

  劉二白收回長劍,人又退到原處,道:「獨孤長明,我聽說你在你老子面前一直是扮演勇敢的角色,你沒想到你的生命也有被別人掌握的一天吧?」

  獨孤長明也確算得上是狠角色,他身上雖然連受重傷,居然連一聲都沒有哼,咬緊著牙,雙目中發出狠毒光芒。

  劉二白冷笑一聲,道:「這種場面我劉某人見得多,而且我殺無類教的門下從來就不會手軟。」

  他口中說著,舉步正等朝另外十二名劍手走去,但江城子卻像閃電般從暗影中飛出,攔在前面,道:「二哥,這些人就放過他們算了。」

  「我早就知道你小鬼頭躲在附近。」劉二白冷著聲音說:「我並不準備殺他們,只要挑斷他們雙手經脈、廢去武功,使他們以後永遠也不能再為惡。」

  「他們武功平常,對咱們並不能構成威脅,叫他們把獨孤長明一起帶走算了。」

  「你沒有瘋吧!獨孤長明一肚子壞水,比他老子更陰險。放走了他何異縱虎歸山?」

  「他右手已殘,左手經脈已廢,氣門也破了,回去也等於一個廢人。」

  「獨孤恨天功力通玄,恢復他的武功並不是一件難事,如果他再裝上兩隻假肢,仍然是一個強敵。」

  「小弟已看過他的傷勢,如想恢復他的功力並不是短時間內可以辦到的。」

  劉二白道:「放掉他們可以,咱們之間帳還得算一算。」

  江城子苦笑道:「咱們之間算是家務事,總不能讓外人看笑話,先叫他走了再說。」

  劉二白點點頭,江城子轉向獨孤長明道:「活著的狗比死了的獅子更強,你好好珍惜生命,希望咱們有機會再見。」

  獨孤長明狠毒的看了三人一眼,道:「我比你們更懂得利害得失。」江城子道:「當一隻酵母消失而變為灰塵時,他就不會比另一粒灰塵更有尊嚴。」

  「謝謝你的提醒。」獨孤長明的說完向那十二名劍手一揮手,已轉身往山下奔去。

  等到他們背影消失時,劉二白有些不解的道:「小江,你真的要放他走?」

  「他們都走了,怎麼還不是真的。」

  劉二白道:「恢復獨孤長明的武功並不是一件難事。」

  「也並沒有那麼簡單,我在經過獨孤長明身邊時,曾在他傷口上又加了一點料子。」

  劉二白一怔道:「無類教中各類人物都有,一般的毒並難不倒獨孤恨天。」

  「雖然難不倒他,但如想使獨孤長明武功恢復,至少也要花去獨孤恨天的三年時間。」

  「三年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對咱們又有什麼好處,反而多了一個強敵。」

  「獨孤長明最強也強不過二哥,但獨孤恨天浪費了三年時間,對他的玉佛玄冰掌進境卻有很大的影響。」

  朱伯魚一拍大腿,道:「小子,你這個辦法真絕,難怪余化龍說你是一個可怕人物。」

  江城子苦笑道:「晚輩並不喜歡用心機,但卻是被環境逼出來的,在這個洪荒世界中,我不但要與大自然抗衡,還要和異類相爭、同類互鬥,生存在這個環境中已經沒有良心和道德的觀念,所遭遇的是恐懼,怨恨和痛苦。」

  朱伯魚輕歎一聲,道:「這倒也不能怪你,如果是老夫在這裡呆上十年,不把我悶死我也會把我愁死。」

  劉二白道:「你當初就不該選中這種地方練劍。」

  「我的本意是想脫離江湖,也是逃避現實。」

  「結果你一樣也沒逃避掉,還是要回到十丈紅塵。」

  江城子正想說什麼時,山上已傳來扈三娘的聲音,道:「小江,你真是個混球,想不到十年不見你心機變得如此可怕!」

  隨著話聲,留在山上的人全部奔了過來。

  江城子微微怔了怔:「三姐,我又是什麼地方得罪了你?」

  扈三娘道:「不是你得罪了我,而是幾乎要了咱們全體人的老命。」

  江城子有些不解,道:「三姐,此話怎講?」

  「我問你,山上那些野草真的可以醫傷嗎?」

  「在我手中它是醫傷聖品,如有人偷用就變成世上最毒的藥。」

  「這又是什麼道理?」

  「道理很簡單,那種草就是叫惹不得,葉子有毒,種子更有毒,不論人蓄入口即死。」

  「我昨天明明看見你抓一把在口中嚼碎了都能治好,你怎麼沒有被它毒死?」

  「惹不得每三年結果一次,採下來曬乾了,磨麵粉配合葉子卻又是療傷醫毒聖品,但不能分開使用,否則就變成了劇毒。」

  「你明明是加進了它的果子粉了?」

  「不錯,我是故意整東門若虛的,他這一次帶人攻上來,必定有不少人受傷,他一定會下令就地治療。」

  「你的心機真是深沉的可怕,東門若虛是把人分成三批攻上來的,第一批是被咱們消滅了,他本人也被我腰折,但他在臨死前一劍卻劈活了劉二白,老醉鬼跳出棺材,把多日來所受的悶氣一股腦兒都發洩在接連而來的第二和第三批劍士身上。他們死了的不算,活著的卻都被你二哥挑斷腕脈,有將近一百人都爭先恐後的搶那毒草服用,結果竟連一個活的都沒有。」

  江城子苦笑:「這大概是劫數吧……」

  「屁的劫數,如果咱們的人服下去,是不是也應該劫?」

  江城子見何七斷了右臂,商七和賈八都是全身浴血,快刀江九身上也有好幾處傷。

  他微微歉意的道:「上清和玉清真人都帶有療傷聖品,他們留在那裡就是為防止意外。」

  「不管怎麼說,這種大事你總該事先告訴我一聲。」

  「小弟忘了告訴三姐。」

  「這一件事情不談了,那麼我再問你虎山的雪真能解毒?」

  江城子又是一怔,但隨即搖搖頭,道:「不能,我解了二鬼的毒,是暗中把余化龍交出的解藥加在雪裡的,而二鬼那時又正值昏迷,他們當然不容易發覺。」

  「跟我猜想的差不多,就算虎山真是聖地,一把雪也解不了毒,但你丟在地上踏碎的那個瓶子只是空的,解藥是不是也被你掉包了?」

  「三姐果然高明,幸好不是余化龍,否則小弟的西洋鏡準被當場拆穿。」

  「余化龍能成為三鬼怪之首並不是笨蛋,我能想到他也能想到,所以我才請上清道長又灑了一些在那瓶子附近,就算余化龍回來他也弄不清是真是假。」

  江城子道:「余化龍還敢回來?他擄定了小玲逃都來不及。」

  「那倒很難說。」扈三娘說:「三鬼怪的武功僅次於一佛二仙,九指神僧既敢追蹤下去,他們為什麼不敢回來,當時他匆匆逃走,是被你一連串的驚人舉動給嚇唬住了。」

  江城子想了一下道:「我以為他們絕不敢回來,尤其是在這一個月內,他們一定趕回大巴山療傷。」

  扈三娘微微一怔,道:「小鬼頭,你可是在他們身上又動了什麼手腳?」

  「他們三個人都中了惹不得毒,但我用的份量很輕,以三鬼的修為閉關一個月即可將毒逼盡。」

  「好小子你真行!」朱伯魚大笑說道:「三鬼怪在江湖橫行半個甲子,誰也不敢相信他們到了虎山卻栽在一個無名小子手裡。」

  「晚輩只是靠著幾手雜耍功夫取個巧而已。」

  「這種雜耍功夫恐怕神算子也不會比你高明。」

  「樹大招風。」扈三娘道:「不出半月你這無名小子將會是天下武林的大英雄。」

  「我情願做個無名小子,也不要當什麼大英雄。」

  「這可由不得你,整個無類教再加上三鬼怪渲染,你的大名很快就會震驚江湖。」

  「我想離開虎山後,還是換個身份。」江城子道:「我既不是英雄料子也不想太過招搖。」

  「小子,江湖就是江湖。」朱伯魚道:「你換什麼身份也沒有用,只要你一出劍,人家就會想到無名小子。」

  「古來英雄皆寂寞,人間很少白頭。」江城子苦笑道:「這個決定可能又錯了。」

  「沒有出息,年紀輕輕的說如此喪氣的話。」

  朱伯魚說到這裡,突然哼了一聲,道:「上清這兩個老毛就離開虎山了?」

  「他們兩個臭道士跟老夫一樣窮得連褲子穿都沒有,還有什麼好收拾的。」

  「前輩忘了他們是星宿門的門下,神算子前輩除了留下寶藏而外,還有不少屬於星宿門的秘密,在封山前他們必須要整理好。」

  「那些寶藏怎麼辦?」快刀江九說:「老弟既然決定放棄虎山,丟掉豈不可惜。」

  「江九如果缺少賭本,等下你可以大量攜帶。」

  江城子笑著說道:「我吩咐大黑和二黑將不太值錢金磚、金塊綁在虎身上,由一批通靈老虎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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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1 13:41:42 |只看該作者
  「大黑和二黑又是誰?」江九有些不解道:「難道神算子還有傳人?」

  「那是兩隻守護寶洞的猩猩。」江城子說道:「它們都是前輩留下的,年齡大約在一千五百歲以上,不僅通靈而且還能預知過去未來。」

  「真有這種事?」朱伯魚說道:「猩猩本來就是人類始祖,說它們具有靈性很有可能,如果預知過去未來豈不是成了精。」

  「前輩必須相信,它們確已具有半仙之體,接近藏寶洞的人,只要心懷不軌沒有一個能活著離開。」

  「它們也算是星宿門的門下了?」

  「如以輩份量,上清和玉清道長還得叫它們師叔。」

  「這倒好,兩個老雜毛從野人山跑到關外來,大概就是為了迎接他們的師叔吧?」

  江城子對這位玩世不恭的酒仙也只好苦笑笑,遂岔開話題道:「咱們上去看看,各位喜歡什麼可以盡量帶,千萬不要超過本身體力。」

  扈三娘道:「你不是說進入藏寶洞,帶東西出來有一定限制?」

  「現在洞門大概已經封閉。」江城子說道:「在我決定離開虎山時,大黑和二黑就將寶藏搬出洞外。」

  「它們還真有點通靈。」扈三娘說道:「好像算準了無類教會全軍覆沒。」

  「這倒並不神奇。」江城子說道:「它們在一年前就算出我要離開虎山,它們也是從那時起就開始準備搬運工作。」

  「老夫去看看它們準備的如何。」朱伯魚仍然有些不信,說完當先朝山上跑去。其余的人也都隨身後奔去,回到原來停身地方時,只見雪地上大大小小的鹿皮袋子,竟堆了不下數百袋。

  朱伯魚呆了半晌,才歎口氣道:「老夫如不是親眼所見,真不敢相信,只有這麼一會功夫,就算搬石塊也沒有這樣快。」

  江城子走過去隨便解開兩隻鹿皮袋子,裡面裝的全都是耀眼生輝的珠寶。

  他先伸手提了一袋試試重量,才向江九等人笑道:「一人背著一袋已經很勉強,各位自行選擇吧!」

  江九提起一袋才知道江城子說得不錯,鹿皮袋子雖然不大,但重量少說也在五百斤以上。

  他惦了惦,道:「看來老朽是天生的強盜命,背這一袋已經超載了。」

  劉二白道:「江兄可以多帶一袋無防,如中途行動不便在下可以幫好忙。」

  江九道:「難道劉兄不帶?」

  劉二白道:「我只要一袋小的,那是為了補賞賈兄,在帽兒鎮外在下誤吞了他一顆寶珠,現在還留在肚子裡吐不出來。」

  江城子笑道:「那一粒解毒珠早已化了,二哥如不是吞那粒珠子,光靠棺材夾層的藥物還是解不了你所中的毒。」

  劉二白道:「我想可能也是這回事,但我對南北二傑有點補償。」

  賈八正容道:「劉兄如再提這件事,你就沒把咱們哥倆當朋友,你能好好的站在這裡就是對咱們最好的補償。」

  劉二白歎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但上清和玉清這時正領著兩隻黑猩猩和兩頭白毛巨虎走了過來。

  江城子道:「道長,都準備好了嗎?」

  上清道:「好了,只等施主分配,咱們馬上就可以上路。」

  江城子不再多說,每人都分配一袋珠寶給他們,並且非帶不可,而後又將猩猩和巨虎叫到面前,低低交談一陣。

  最後也請朱伯魚領著眾人各背一袋珠寶先走,並約定在虎山下面碰頭,他又跟上清、玉清在地上劃了一陣,才慎重的道,「道長此行務必小心,從天山經祁連山而後入嶺,撇開玉門關,過崑崙橫越大雪山,再沿山區轉注野人山,這樣雖多走近萬里山路卻不容易發覺。」

  上清點點頭,道:「貧道曾和兩位黑師叔研究過行程,大致情形與施主計劃頗吻合,但從這一路到達野人山,恐怕需要兩個月以上的時間。」

  「越慢越好,道長不必急趕路。」江城子說道:「只要在路上不被人發現,咱們的計劃就算成功一半。」

  「據黑師叔清點,還有七百頭以上老虎,貧道意思想分批進行,目標也小一點。」

  「不能分批,那樣將會減少實力。」江城子說道:「上清道長騎大白走前面,玉清道長騎二白走最後,大黑和二黑居中接應,這樣就是遇上了強敵也不致吃虧。」

  「它們都帶著幾千斤東西,在山區行走不會有影響嗎?」

  「影響是有一點,但他們都會懂得如何保護自己。」江城子說道:「兩位準備好就可以出發了,晚輩去向神算子前輩遺體拜別,即從後山趕去會合劉二哥他們。」

  他說完拱拱手,即轉身而去。

  兩個時辰後江城子已趕上朱伯魚等人,這些人在目前江湖中部是頂尖高手,他們雖然背負著一袋珠寶,但仍是行動如風毫不顯出吃力的樣子。

  江城子沒有帶珠寶,可是他身上卻掛著整整二十四罐酒。

  朱伯魚興奮得幾乎跳起來,道:「好小子,你倒深知我的心意,我這袋珠寶跟你平分。」

  江城子搖搖頭道:「此去山海關最快也要三天路程,在這三天內珠寶還不是跟糞土一樣,背負著它反而是個累贅。」

  朱伯魚怒道:「既然如此,你小子為何強迫我老人家背這袋累贅?」

  「入寶山總不能空手而回,我是希望各位都能帶一點紀念品回到中原。」

  「老夫可不稀罕這種紀念品,你小子如不答應跟我平分,我現在就回頭,反正虎山還有好幾十罐猴兒酒。」

  「沒有了,上清道長他們已上路多時,所有存酒都被大黑帶走。」

  「混帳!看來你是存心整我老人家。」

  「我並沒有說不讓你喝,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要等到什麼時候?我老人家肚子裡一點存貨都在幾次動手時掏空了。」

  江城子看看天色,道:「在未到山海關之前,這一路至少比起虎山要冷上兩倍,入夜更冷,所以酒也要等到晚上才能喝。」

  朱伯魚明知他說的是實情,但此時已被引發了酒癮,他乘江城子說話之際,揚手一指朝酒罐上劃去。

  他的功力何等深厚,可是他劃在罐子上,卻如同劃上燒紅了的鐵塊,不但罐子沒有破,而他的手指反而火辣辣的一劇痛。

  他忍不住向江城子翻翻眼,道:「小子,你連佛門的無相神功也練成了。」

  「那是護酒功。」江城子笑著說道:「只是還擋不住前輩的神指,這一罐酒只好送你了,但前輩可要接好,因為酒罐已被前輩的指功全部震碎。」

  他說著話,那個被指風劃過的罐子竟自動的朝朱伯魚飛去。

  離開他面前還有三尺左右,朱伯魚正想伸手去接,誰知它突然又上飛兩丈,朱伯魚接了個空,但他鼻中卻聞到一股濃烈酒香。

  朱伯魚心中一動,已知道是怎麼回事,暗中一運真力,他鼻孔中居然閃電的飛出兩道白光,剎那間已與空中灑下的酒接觸了。

  白光越縮越短,而罐中的酒也越來越少。

  白光完全不見,但空中的空罐子卻發出一聲輕爆。

  隨著爆聲近百塊酒罐破片,竟像閃電般朝一座雪堆後面激身過去。

  賈八等人正看得神,而雪堆後已連續傳來幾聲悶哼和怒罵,跟著就跳出來五個老人。

  五個人都是清一色的穿著勁裝背插長劍,有一個人被酒罐破片聲瞎了左目,一個穿透右肩,其他三人多少都帶點輕傷。

  為首一人指著江城子,道:「你們可是從虎山來的?」

  「咱們是從來處來的。」江城子說道:「你們不敢見人,躲在雪堆裡面是不是想攔路打劫?」

  那為首老人居然大笑起來,道:「小子,你說對了,咱們兄弟就是靠著打劫起家,凡是想在關外混的沒有不認識咱們。」

  「在下眼拙,沒想到名家當前。」江城子說道:「你們這一次是找錯了對象,咱們都不是肥羊。」

  「只要被咱們遇上,不管是肥羊、瘦耗子都得把皮留下來,這是老夫的規矩。」

  「在下也有個規矩,在洪荒世界中我從不將吃剩下的肉捨給獸類。」江城子冷下臉道:「我雖然不對它們施捨,但也不輕易毀掉它們的生命,除非它們惹上了我。」

  「老夫可能真的找對人了,小子,看來你也是這個世界中競爭強者。」

  「你們還不配做我競爭的對象,因為你們連撿破酒罐子都不夠資格。」

  「那是我老夫估計錯誤,原先我以為你們只是一般的普通商人。」

  「現在你以為咱們是哪一類商人?」

  「老夫叫餓狼皇甫文……」

  「用不著自我介紹,在下第一眼就認出你們是塞外五匹狼。但狼只是殘忍,凶狠還差得遠,因為我本身就是個獵人。」

  皇甫文不自覺的退後兩步,瞪大眼睛道:「小子,你到底是誰?」

  「無名小子,如此而已。」

  皇甫文不由又退五步,道:「你就是無名小子,你真的放棄了虎山?」

  「剛才我還不打算殺你們。」江城子道:「既然你知道這麼多,已足夠證明你是無類教派出的外圍份子。」

  「不錯,你殺了咱們五個人也沒有用,你同樣的進不了山海關。」

  「咱們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塞外五匹狼在塞外除了打劫外,還殺了不少無辜商人,所以很抱歉,我不能給你們留下全屍……」

  他口中說著話,身形已隨著紫光閃動一下,而後人還是站在原來地方。

  而塞外五匹狼似乎沒有反應,可是當一陣強風吹過時,卻有了證實。

  五個人的身子變成四十五截,散倒在地上後鮮血才噴了出來。

  每個人都是身中九劍,外行人看來好像是江城子連一招都沒有發完。

  在場的人只有劉二白和朱伯魚發出一聲輕歎。

  「兄弟,你的劍比十年前至少要快上十倍。」是劉二白的聲音。

  「小子,以後能不出劍最好不要出劍。」是朱伯魚的聲音。

  「再往前走光靠我一個人出劍還不夠,恐怕你們誰也閒不下來。」是江城子的回答。

  「獨孤恨天真是個混球,他派出這些飯桶不是白白送死,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

  他乘說話之際又從江城子身上搶過一罐酒,一口氣灌了十幾口才將罐子遞給劉二白。

  江城子笑笑道:「塞外五匹狼絕不是飯桶,他們每一個都是出了名的狠角色,我剛才一招如果解決不了他們,至少就得多花費九招。」

  「不錯,他們才是真正玩雜耍出身的。」劉二白說道:「聽說有位高深的名家看中了他們五兄弟,就收在門下教了他們不少雜學,大概十八般武藝他們樣樣都通,尤其是在飛刀方面。他們五人聯手曾經一舉搏殺了中原武林中十六名高手。」

  「他們如遇上江小子,憑著剛才那一劍,只怕他們飛刀再快也沒有用。」

  「如用剛才那一劍拿來對付五匹狼的飛刀,可派不上用場。」江城子說道:「那還是十年前的老招式,一點新奇之處都沒有。」

  「小子,你是說那一劍還不算快?」

  「當然也不能說算慢,不過那只是普通招式。」江城子說道:「獨孤恨天肯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我想他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套出我的劍招。」

  「你還有更快的劍招嗎?」

  「當然有。」江城子說道。「來到虎山十年我自創了一套真正快劍,以速度而言,大約可以追上空中的飛鳥,但後來我從神算子前輩遺著中學會了兩套劍法,也都是以快攻見長。」

  朱伯魚道:「神算子遺留下的劍招應該是武林中難得一見絕學,比你小子自創的劍招,比較起來那一個高明?」

  江城子道:「各有所長也各有優劣,以威力而言,當然是神算子的劍招見長,但以快劍相較,他的劍式似乎又差了一點。」

  「還差了一點?」朱伯魚一臉驚色,道:「小子,你自創的那套劍招到底有多快?」

  「劍術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江城子說道:「咱們就以右前方那株老松當做假設敵人,我人停在原地不動只發一招。留下多少痕跡你們自己去數。」

  「你人停在原處不動,劍氣如何能夠上部位?」扈三娘卻有些不服氣,道:「這一段路少說也在二十五丈以上。」

  「當然人也會動,但是別人看不到。」江城子說道:「否則又怎能稱為快劍。」「老夫很想開開眼界。」朱伯魚說道:「我老人家活了一大把年紀,還是頭一遭聽說有這種快劍的。」

  江城子說:「前輩是存心要晚輩獻醜了。」

  「老夫是想開開眼界。」

  江城子不再說話,將身上的酒罐子交給江九提著,但是他就利用放下酒罐的機會,一道紫光突然飛閃出去。

  這個動作確實太快了,眾人也不過在感覺上剛剛有了一點反應,而紫光已消失不見。

  朱伯魚、扈三娘等人都爭著朝那株古松奔去,只見劉二白站在原地未動。

  然而就在這同時,江城子左後方的雪堆裡衝起兩條人影。

  這兩個全身是血,一句話也不說如同瘋了似的,凌空對江城子連攻十九掌,威勢強猛招招都是殺著,似乎不殺江城子不能甘心。

  可是江城子始終沒有還手,他也不知用的什麼身法,只閃閃身子就飄出到五丈外。

  朱伯魚等人這時已飛奔回來,他們這時才看清地上那兩個人,一個人在喉結上插著一把月牙刀,另一個卻被一刀貫穿在太陽穴,他們是先中刀再保留一口氣跳起來拚命的。

  江九首先失聲囑道:「這不是我的月牙刀嗎?」

  江城子點點頭,道:「在下剛才請江老拿酒時,順手摸了兩把,為了逼真些所以不便打招呼。」

  「敢情你小子早就知道堆中藏的有人?」朱伯魚說道:「是故意把咱們這批老傢伙支開。」

  「這兩個人是塞外有名的黑道人物,叫雪裡雙飛龍。」江城子說道:「他們武功比起塞外五匹狼高多了,想殺他們很不易。」

  「他們難道終年都是躲在雪堆裡?」

  不是躲在雪堆裡?他們練的就是這種功夫,可以使用龜息法在雪底下行走,不發出任何聲音,被他們跟住是一件很討厭的事。

  「小子,老夫一生沒有服過人,現在算是服了你。」朱伯魚說。

  「晚輩只是靠著小巧工夫僥倖得手。」

  「放屁!你明明是打好了圈套讓別人往裡鑽。」

  「這就是人性的弱點。」江城子說道:「他們為了看我的快劍,是自己願意把頭伸出雪地的。」

  「你小子說得活龍活現,轉彎抹角的說出一大套理論,連老夫都為好奇所動。」

  「如果不是這樣,想殺他們談何容易。」江城子說道:「我在半個時辰前,在感覺上就知道有人跟蹤,結果使用天聽大法都搜不出他們躲在什麼地方。」

  「這種武功也只有關外有用。」扈三娘說道:「到了中原沒有雪地,他們還往那裡躲?」

  「他們從不去中原,但是在關外被他們所殺的中原武林高手卻從沒留下任何跡象,所以中原武林人也不知道關外有這兩個人。」

  「你很少離開虎山,又怎麼會知道的?」

  「是大黑告訴我的,他們潛入虎山不少次,但都被大黑的嗅覺聞出來,被他們逃走了。」

  「看來獨孤恨天這老小子手下能人還不少。」朱伯魚說道:「他如果不離開玉佛頂。想宰他還真不容易。」

  「關外是個三不管的地帶,這裡不但有中國人也有羅剎人、高麗人、東瀛的著名劍道高手,都跟獨孤恨天有交往。」

  「那是他們把自己估計太高了。」江城子說道:「我在虎山就遇一個會忍術的,我也就是用剛才那一招,卻把他劈成四片。」

  「那是因為你小子的劍法太快了,如果是一般人遇上,恐怕沒那麼簡單。」

  「前輩的酒杯才是他們最好的剋星,咱們往山海關的路上可能會遇到這類人物,前輩不防試一下,讓他們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功夫。」

  「好,就這麼說定了,老夫如果不行再由你小子去接手。」

  江城子道:「忍術也是劍道的一種,並不是法術,他們除了靠著個人修為,所依仗的就是耐力和信心,前輩只要擊敗他們信心比殺死他們更有效。」

  「老夫可不像你那麼有把握。」朱伯魚說道:「途中萬一遇上了也只有見機行事。」

  「前面有座小鎮,在這附近幾百里內那是唯一的一個鎮,咱們腳程放快一點,大約再有兩個多時辰就可以趕到了。」

  「既然有小鎮,想必有有客棧了。」扈三娘說道:「我和商老闆他們幾乎已有半個月未見人間煙火,即使能有一盆熱水或一碗熱湯也好。」

  「客棧倒是有,只是不知設備如何?」江城子說道:「我從前常到此鎮購買一些日用品,卻沒進去過。」

  「在這種地方還講究設備。」扈三娘說道:「有個房子總比蹲在雪堆裡好。」

  「三姐才蹲了幾天雪堆就叫起苦來。」江城子苦笑道:「小弟蹲了十多年,我都不知道什麼叫苦!」

  「這一點我實在佩服你,小江,在那種鬼都不到的世界裡,你大概是每天都抱著劍苦練。」

  「可不像你說得好麼輕鬆,練劍並不苦,最苦的還是殺人,我每次拔劍都是被硬逼的。」

  「虎山真有那麼多江湖人物去?」

  「這還假得了,江老他們就連闖三次……」

  江九和何七都有些不好意思,道:「老夫如果早知道你老弟和劉兄的關係,說什麼咱們也不敢冒犯。」

  「你們兩個老小子跟劉二白有交情是不錯,主要的原因還是你們沒有見過江小子出劍。」朱伯魚冷聲說道:「假如三年前你們見過他的劍法,就算你們生了四個膽子也不敢闖虎山。」

  江九隻有苦笑,江城子卻岔開話題道:「前面那座山後面就是鎮子,翻過山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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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1 13:41:55 |只看該作者
八 小子離虎山


  扈三娘道:「這座山怎麼有些陰氣沉沉的,看起來比虎山還要凶陰。」

  江城子道:「這座山名字就叫做陰風山,屬長白丘陵,上面還住著幾個山大王,每次我經過時他們都沒有發現,我也懶得找他們麻煩。」

  「那時只有你一個人,目標小行動又快才沒引起他們注意。」扈三娘說道:「我敢保證咱們這次經過此山一定會有麻煩。」

  「有麻煩更好,咱們就留在山上過宿。」快刀江九說道:「在黑道上我是賊祖宗,難道還怕幾個佔山為王的小毛賊?」

  「此地不是中原。」扈三娘說道:「在關外快刀江九四個字知道的人恐怕不多,而且關外極冷,你的刀也飛不快。」

  「扈女俠,兄弟並不是光靠那種月牙刀起家。」

  「我知道,你不僅刀快腿快而且毒更快。」扈三娘正色說道:「高山絆不倒人,但一塊石頭卻可以使人栽觔斗,你忘了老醉鬼是進了鬼門關又被拉回的。」

  江九暗中一震,趕快拱拱手,道:「多承女俠開導,在下會盡量小心。」

  幾人說說談談反而忘了饑寒之苦,很快就翻上陰風山,眼看還有一兩百丈到達山頂,但就在這時,上面突然起了一聲巨響,有如山崩地裂一樣,使整座山峰都動搖了起來。

  江城子暗中一驚,趕忙出聲警告道:「各位小心,咱們中了陰謀,山上的人可能是製造雪崩。」

  快刀江九道:「此處到山頂不過百來丈距離,咱們一鼓作氣衝上去。」

  江城子搖搖頭道:「不行!萬一咱們衝上去一半開始雪崩。大自然的力量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

  朱伯魚道:「小子,不衝上去,難道咱們留在這裡等死?」

  江城子道:「咱們沿著山腰,選擇抵窪之處繞圈子走。我記得在右前方不遠處有個天然山洞,可以先到那裡躲避一下……」他正說著,又是一聲巨響,山峰上的積雪果然開始往下滑了,起先還是一些碎雪和冰塊,但不久雪塊就越來越大,有的居然大到數丈圓徑。

  這時整個山腰都是一片白濛濛霧氣,上面看不到下面,而下面也看不到上面。

  江城子提高聲音道:「快點離開此地,再過一會還有大的積雪滾下來,而下面的積雪受到上面震動也會跟著往下陷。」

  他口中說著話,人也當先向前奔去,但一路都是採取蛇形前進,余的人緊跟著跟在他的身後。

  他們剛離開不到五十丈,又是一聲巨響,在他們原來停身的地方,積雪果然已整塊地滾下去。

  江城子卻頭也不回,依然是放腿疾奔,又走了有一兩百丈,在一處崖下面果然有個山洞,入口處雖然也積了不少雪,但仍可看清裡面很寬大。

  江城子向後面招招手,一矮身已首先飛了進去,余的人也都先後進洞。

  江城子點一下人數,見大家都進來了,而且也沒有人受傷,他這才歎口氣道:「好危險,再慢一點咱們都得葬身雪窟。」

  很少說話的劉二白這時開口道:「小江,你跟山上的人照過面嗎?」

  江城子道:「沒有,我只知道山上住的人叫陰風三煞,他們都是關外響馬出身。」

  劉二白道:「這三個人我聽過,但雪崩對於山居的人也同樣是個大忌,他們好像是專門為了對付咱們來的。」

  江城子道:「不錯,雪崩一開始我就知道他們是無類教派出的眼線,也許是一個分壇。」

  劉二白道:「他們不敢繼續製造雪崩的,等下咱們倒要去大寨拜訪一番。」

  他從朱伯魚手中接過半罐酒,目中已隱隱射出殺機。

  而就在這時,不遠處又響起一聲巨爆,只見一連串巨大冰塊竟朝著洞門滾壓過來。

  朱伯魚道:「這些混球難道想把咱們堵在洞裡?」

  江城子道:「不能讓它把洞門封住,否則咱們永遠也出不去,朱前輩和劉二哥守在兩側,我擋在正中,只要發現有大的冰塊壓下來,必須及時出掌震飛,籍著下滾衝力要發五成真力就夠了。」

  果然就在他們說話工夫,上面已連續有七 八塊雪塊壓了過來,江城子雙掌疾出,一推一引把那雪塊都送到山下去了。

  這是一種借力使力的巧勁,朱伯魚和劉二白都是大行家,所以當第二批雪塊滾下時,他們不等江城子招呼,已雙雙出掌震飛。

  這座山不高,積雪也不大多,沒多久上面滾下的雪塊已慢慢停止了,只剩下一些零碎的散雪還在繼續飄落。

  江城子道:「這些碎雪不要管它,讓它把山洞慢慢封起來,咱們停身處更不容易被發現。」

  朱伯魚道:「咱們總不能都老是躲在洞中,不如乘著對方現在不注意,衝上去宰了那批混球。」

  江城子道:「再等一下,我猜想他們一定會派人下來檢查的。」

  「他們知不知道此處有座山洞?」

  「這是他們的地盤,應該會知道。」

  「假如他先找到此地來呢?」

  「咱們正好有了帶路的。」江城子說道:「陰風三煞既然擁有炸藥,山頂也許還有他的埋伏……」

  他說著,山腰中已有了腳步聲,朱伯魚和劉二白也都聽到了。

  朱伯魚趕忙改傳音道:「小子,他們有三個人,會不會就是陰風三煞?」

  江城子道:「我也沒有見過他們,等捉住了問問才能知道。」

  朱伯魚道:「他們武功好像並不怎麼樣,腳步落地聲音很重。」

  江城子道:「在崩雪後的山行走,不能以腳步輕重判斷武功,應以行動快慢為標准。」

  朱伯魚道:「你小子以為這三個混球如何?」

  江城子道:「可以列入一流身手,他們正在談話,咱們注意聽聽。」

  朱伯魚也聽到斷斷續續談話聲,他趕忙凝神閉氣不再說話。

  只聽一個沙啞聲音道:「老大,我看咱們用不著再找了,在那種情況之下,他們就算長了翅膀也無法逃走。」

  另一個低沉聲音接道:「咱們還是小心一點好,據總壇指示,他們這一行人無一庸手,連塞外五匹狼。雪裡雙飛都先後被他們放倒了。」

  沙啞聲音道:「他們是太過托大,死了活該。」

  低沉聲音道:「話不是這樣說,他們能放倒雪裡雙飛,憑這種身手在關外也不多見。」

  沙啞聲音道:「會不會是那個無名小子。」

  低沉聲音道:「現在還不知道,他們之中除了無名小子之外,還有關東醉俠劉二白和武林二仙之一酒仙朱伯魚,這些人沒有一個好惹……」

  他說到這裡突然「咦」了一聲,道:「此地有個山洞,我還擔心會被大雪塊堵死,怎麼只積了一點雪?」

  沙啞聲音道:「大的雪塊可能滾到洞裡去了,就讓積雪把這山洞封起來也好,免得被外人佔用。」

  低沉聲音道:「不對,這層浮雪明明很薄,它是被大雪塊帶動飄下來的,上面還有很多小孔,這個洞中可能有問題。」

  沙啞聲音道:「就算他們沒有死,也不可能找到這裡藏身,而且他們走的方向也不對。」

  又隔了一會,才聽低沉聲音道:「咱們過去看看,山上還住著貴賓,此時千萬不能出事。」

  三個人走到洞口,仍是那個低沉聲音道:「老二,你去看看,多小一點!」

  一陣腳步聲之後,那個沙啞聲音突然大叫道:「老大,咱們的運氣來了,洞裡有很多珠寶。」

  低沉聲音笑道:「老二,你別輸昏了頭,這座山洞咱們來過不止一次,從來也沒有見到過珠寶。」

  沙啞聲音道:「不信你自己過來看看,而且還都是一等貨。」

  低沉聲音似乎被說動了,湊近小孔一看,不僅也是一呆,過了半晌才聽他喃喃的道:「怪了,此地怎麼會有珠寶……」

  由於三個都擠著想看,卻忘了那層積雪很薄,一聲輕響過後,三個人都一齊朝洞中走去。

  但他們都是響馬出身,什麼樣的場面都見過,身子還在空中,雙掌已就勢下擊,身子反而向洞壁貼去。

  他們反應雖然夠快,但卻有人比他們更快,江城子,朱伯魚、劉二白一人緊盯一個,他們連第二次出手機會都沒有就全都被點中穴道。

  朱伯魚制住的正服那個老二,把他往江九面前一摔,道:「老小子,快點把你珠寶裝起來,這傢伙也是個賭鬼,大概跟你是同行。」

  江城子道:「不錯,陰風三煞都是靠著搶和賭起家,在他們山寨中可能還存有不少寶物。」

  朱伯魚道:「老夫的胃口不大,還是留給他們兩個老小子去發一筆吧!」

  江九道:「這三個人武功平常,不一定就是陰風三煞。」

  朱伯魚冷笑道:「他們都躺在這裡,你可以去問問是不是冒牌貨。」

  江九道:「人到了我手裡,倒也不怕他不說實話。」

  他迅速的點了老二四肢,又解開朱伯魚所點的穴道,才拿出月牙刀在他面前晃了晃:「老夫問你的話,你最好照實回答我。」

  那個老二酒醒後,見到洞中很多珠寶袋子,居然以為面前這些人也是響馬。

  他不但未理江九,反而哈哈一笑,道:「老兄,你也不打聽一下,咱們兄弟是干什麼出身,如果識相一點把貨物留下一半,今後在三省保證你們可以暢通無阻。」

  江九見他會錯了意,不由氣得瞪著眼道:「混帳,你簡直是瞎了狗眼,老夫雖然也是當強盜出身,卻絕不當別人的狗腿子,而且我是憑自己的腿站在這裡。」

  老二冷笑道:「那有什麼分別,反正咱們都是同行,你們既然來到陰風山,還不是剛做完案為了避避風聲……」

  江九聽他越說越不像話,狠狠一腳將他踢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道:「你再不回答老夫的問話,我就一掌先劈了你這混帳。」

  老二這一腳挨得不輕,他也怒著眼道:「老匹夫,你知道什麼?」

  江九道:「你們三個人可是叫陰風三煞?」

  老二道:「你這不是廢話嗎?江湖上從來沒有人把咱們叫成陰風四煞的。」

  江九怒聲道:「老夫沒有工夫跟你磨牙,陰風三煞叫什麼名字?」

  老二哈哈大笑道:「看你一大把年紀,原來還是初來道的小混混,你們既然找上了陰山,居然不知道陰風三煞的大名……」

  江九也知道這句話問得不適當,一時惱羞成怒,舉起月牙刀正待當胸刺下,江城子卻趕忙飛身上前攔住道:「江老,你歇歇吧!讓在下來和這位石朋友談談。」

  江九隻好默默的退到一邊,江城子蹲下身來坐在老二對面,道:「石雪璞,你認識在下嗎?」

  原來這個老二叫石雪璞,他呆了一呆道:「咱們在那裡見過面?」

  江城子道:「沒有見過面,但我知道你們陰風三煞的大名,老大叫石雪璞,你叫石雪璞,老三叫石雪輝,在關外黑道上你們數得上第一號人物。」

  石雪璞神色動了一下,道:「你年紀不大,能叫出老夫的名字,必有點來頭。」

  江城子道:「來頭也不大,在下只是一個無名小子。」

  石雪璞不由瞪大眼,道:「你就是無名小子……」

  江城子卻利用他說話的機會,啪的一口濃痰正好吐在他口中。

  石雪璞臉上剛剛浮現出一股怒意,但很快就消失了,而且他還把那口濃痰當做仙丹一般吞了下去。

  江城子又伸出右手,在他面前輕輕晃動一下,道:「石兄,在下有幾點小事請教一下。」

  石雪璞吞下一口濃痰後,居然怪事連連,他被江九所點穴道竟自動解開了,站起來拱拱手道:「老弟,有話請說。」

  江城子道:「財帛動人心,咱們帶的珠主太多,在陰風山避避風頭。」

  石雪璞道:「沒有問題,既是道上的朋友,咱們理當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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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劍殺尼布楚


  江城子提過一袋寶珠,道:「咱們並不白住,這一袋珠寶算是見面禮,等風頭過去後再另行酬勞。」

  石雪璞忙道:「夠了夠了,老弟不必客氣。」

  江城子道:「據在下所知,山上還住著一位貴客,咱們留下來方便嗎?」

  石雪璞居然歎口氣道:「這個人是羅剎國的特使,教主指定由咱們兄弟負責接待。」

  江城子道:「石兄乃關外一代名家,派你們招一個老毛子,也未免太委屈了。」

  石雪璞卻反歎了口氣道:「技不如人,咱們兄弟也只好認命了。」

  江城子道:「這個羅剎特使武功很高嗎?」

  石雪璞道:「不怕你老弟見笑,咱們兄弟三人聯手竟連他一劍也接不下。」

  江城子道:「在下很想會會他,如僥倖勝過他一招半式,也等於是替石兄出了口氣。」

  石雪璞道:「老弟如能勝他,當然是最好不過,但萬一敗了卻有生命危險。」

  江城子道:「石兄盡可放心,兄弟再不濟,自保遠不成問題。」

  石雪璞道:「好,咱們就說兄弟是教主請來的,免得他又疑神疑鬼。」

  江城子道:「這樣最好不過,大家還不致傷了和氣。」

  石雪璞道:「咱們倒不怕傷了和氣,自從這老毛子來到山寨後,沒有一個人不恨他,而且每隔十天還得替他另換一批少女,咱們兄弟雖然不是正派人物,但卻最恨好色之徒。」

  江城子道:「你們教主知道他的為人嗎?」

  石雪璞道:「知道有什麼用,據說他是羅剎國的特使,派到中國來簽約的。」

  江城子一匠,道:「簽什麼約?」

  石雪璞道:「這個老朽就不清楚了,他不說咱們也不敢問。」

  江城子道:「你們山寨中只有他一個是羅剎人?」

  石雪璞道:「一個已經要命了,如果再多來幾個,關東三省都不得安寧。」

  江城子道:「在下負責替石兄出這口氣,還要請你多加配合。」

  他說完又走到陰風三煞的老大和老三停身處,在他們身上拍拍打打一陣子,接著又不知在他們口中放了些什麼東西。

  二人醒來後,一臉茫然之色,卻自動的隨在老二身後走了。

  江城子向眾人揮揮手,也緊緊跟他們離開山洞,很快的就到達了山頂大寨。

  而這裡的建築竟出人意料的堂皇,儼然有如一座小宮殿。

  由於陰風三煞在前面帶路,山寨的主要入口雖有人把守,卻沒人敢多問。

  他們一直走進大廳,才見到一個碧眼黃發的羅剎人正神氣活現的坐在上首,兩旁各站著四名裸體女郎,她們半依半靠的偎在羅剎人身上。向他敬酒。

  因為廳中生著一個大火盆,比起外面暖和多了。

  羅剎人見陰風三煞一下子帶進來這麼多人,微微一怔,顯出很不高興的道:「石老二,這是怎麼回事,他們都是什麼人?」

  他的一口京片子居然說得字正腔圓。

  石老二就是石雪璞,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道:「這幾位都是教主朋友,咱們只是奉命接待。」

  「剛才外面的爆炸又是怎麼回事?」

  「是誤會,現在已經沒事了。」

  羅剎人一眼看見扈三娘,不由直著眼道:「這個小娘子也是教主的朋友。」

  石雪璞冷聲道:「不錯,他們都是教主貴賓。」

  羅剎人哼了一聲,道:「屁的貴賓!叫她今晚先陪老子睡一夜,明天再去當貴賓還是一樣……」

  扈三娘一閃身,已衝了過去道:「老毛子,你對你姑奶奶說話?」

  羅剎人道:「就算你真是我姑奶奶,老子還照樣的喜歡你。」

  扈三娘道:「你既然喜歡我姑奶奶,就把你的頭伸出來讓我摸摸。」

  羅剎人怪笑一笑,竟真的把頭伸了過來,道:「姑奶奶,你喜歡摸就多摸幾下。」

  扈三娘一進大廳就已動了殺機,此時右臂早已蓄足真力,揚手一掌拍在他腦門上。

  誰知這個羅剎人氣功已練到刀槍不入。

  扈三娘內功雖不如江城子等人,但她全力一掌少說也有千斤之力,可是霹在羅剎人頭上,不僅未能傷到他分毫,反把扈三娘震得退後兩步,整條手臂都麻木得幾乎抬不起來。

  羅剎人反而哈哈大笑道:「怎麼樣?姑奶奶,你還要不要再摸一次。」

  扈三娘一咬牙,反手抽出青虹劍,冷笑道:「你要是敢讓姑奶奶砍一劍,我就服了你的內功。」

  羅剎人見她劍上冷芒刺肌,已知是一把寶劍,他不敢再拿腦袋去冒險,但卻一點也不在乎,道:「你們中國人學了幾天功夫,就自己以為了不起,老子只要一出手,你就永遠沒有機會再用劍。」

  扈三娘道:「你不妨出手試試,姑奶奶正在等著你。」

  羅剎人雙手輕推,已把那群女郎推出一兩丈遠,中間留下一塊空地,他才伸手從牆上取下長劍,道:「你準備好,小娘子,只要你真能接下我一招,老子就伸出腦袋讓你砍,如果接不下一招,我也不殺你,只要你陪老子睡一夜就行了。」

  扈三娘乘他說話之際,已躍起空中,振腕出招,揮劍反空下擊。

  這一招她不僅用上全力,而且暗中還把劍術混合在招式之內。

  羅剎人右手握劍站在當地,依然是毫不在乎,直到扈三娘的劍身臨體,他才將身形側了一下,但他的劍卻不知在什麼時候竟然反撩出去,「噹」的一聲巨響,空中還冒出一溜火花,扈三娘的青虹劍已被震得脫手飛出。

  而羅剎人撩出的劍卻沒以收回來,偏過劍葉,快如閃電般朝扈三娘腦門拍去。

  但幾乎在這同時,空中又飛出一條人影,他順手抄住青虹劍,寒光閃暴,反削向羅剎人喉結。

  喉結是人身最脆弱的地方,也是氣功不易練到之處,羅剎人被逼得連退七步,才躲開繞頭的劍氣。

  這個出手的人是江城子,他把劍還給臉色蒼白的扈三娘,道:「三姐,跟這種野蠻人動手最忌鬥力,你如一開始就出精招,他早就倒下了……」

  羅剎人大怒道:「放屁!你這個土包子,懂得什麼叫做劍道?」

  江城子寒著臉道:「我不必懂劍道,但我有把握三招之內叫你躺下。」

  羅剎人見他一付鄉巴佬的打份,怎麼看也不像個高手,忍不住問道:「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江城子道:「說出你也不會知道,你就叫我土包子也是一樣。」

  羅剎人道:「老子叫尼布楚,我是代表羅剎國來跟你們中國皇帝談條件的。」

  江城子道:「在下是江湖人,我從來就不問官府中事,但你欺侮中國的百姓,我只好先殺了你,替這些無辜的少女報仇。」

  尼布楚道:「老子跟你們皇帝條約簽好,東北三省就歸我管轄,她們都是我的臣民,老子有權叫她們陪我睡覺,誰也管不了。」

  江城子道:「我就能管得了。」

  尼布楚一怔道:「就憑你這個土包子也想從中間插上一腳?」

  江城子:「你和官府之間的勾結,我沒興趣管,但江湖人有江湖人規矩。」

  尼布楚道:「屁的規矩!除非你想殺官造反,否則你還是乖乖的滾到一邊去。」

  「如果真有必要我會這麼做的,因為江湖人大多是天子不能管,何況你只是一個異邦的混混,關東三省乃是中國版圖,就算是皇帝他也沒有權用來送禮。」

  「你這個土包子當真玩固不化,老子是羅剎國的特使,也是應你們皇帝之邀,前來談判的。」

  「你來跟誰談判?」

  「當然是你們朝中代表?」

  「代表人在那裡?」

  「這一兩天就到,老子已經派人去通知了。」

  「我就是你所說的代表,要怎麼談法你跟我談也是一樣。」

  「你是北京派出來的,獨孤恨天怎麼會不先派人通知我一聲?」

  「我早就猜到是獨孤恨天從中穿針引線,你這個老毛子上當了,他把你送到陰風山來,就是要殺了你。」

  尼布楚大叫道:「放屁!獨孤恨天請我來,是擔心你們這批莠民闖上玉佛頂影響他練功。」

  江城子道:「我想也是這回事,但你被殺在陰風山,羅剎國會不會找他麻煩?」

  尼布楚道:「小子,你好像很有把握的樣子」

  「我一點把握也沒有,因為你的氣功在中原武林中,有這種成就的人還不大多。」

  尼布楚得意的道:「你既然知道,還敢跟我動手嗎?」

  江城子道:「既然遇上了,不動手也不行,否則我就不夠資格稱為江湖中人。」

  尼布楚不解的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江城子指指那八名畏縮在一旁的裸女,道:「我要替她們討回公道,也讓另一批野心家知道中國人是不可任意欺侮的。」

  尼布楚道:「那些女子不過是一批村婦,值得你小子為她們拚命嗎?」

  江城子道:「村婦也是人,像你這禽獸不如的畜生,比起村婦更低賤。」

  尼布楚怒聲道:「你這個土包子想死還不容易,別以為你一招能把老子逼退,那只是我一時大意。」

  江城子道:「下一招你應該多小心,如果你再大意就沒機會了。」

  尼布楚把劍還給扈三娘,空著雙手站在那裡,不由殺機驟起,雙手抱劍攔腰橫掃過來。

  江城子身子輕閃,人已到了他的背後。冷聲道:「你如果只會這兩手,最好還是少現眼丟人。」

  尼布楚厲聲叫道:「小子,你怎麼不敢接老子一招?」

  江城子道:「我跟人動手從不使用蠻力,你見過中國人指揮兩頭牛耕地嗎?」

  尼布楚大怒,雙手握劍,一口氣就攻七招。

  攻勢雖然凌厲,但招式卻沒有多大變化。

  江城子很輕易的閃過七招,冷笑一聲道:「我現在就採取農夫耕田方式,控制你這頭蠻牛。」

  他說著活,手中突然暴射出一道紫芒,迅如閃電般繞向尼布楚的喉結。

  尼布楚不由大驚,急忙退後五步,可是那道冷森森的紫芒依然是緊追不捨。像是有靈性一樣。始終離他喉結不到三寸。

  尼布楚經過幾次後退,他的背已靠上了牆壁,退無可退,一時情急只好雙手抱劍拼命揮舞。

  可是他所擊的招式全部落空,而那道紫芒依然緊纏不放。

  他在無計可施之下,只好一手護住喉結,一手揮劍拒敵,並且身形貼著牆壁,慢慢向門口移動。

  這時只剩下不到一丈的距離他就可穿出廳外,但突然間他感到右手一輕,長劍已被人奪去,而護住喉結的左手也同時感到一陣劇痛。他還沒來得及多想,一股冷森森的劍氣已緊貼喉結穴。

  只聽江城子冷冷冰冰的聲音道:「你的特使身份可以到此結束了,如果你不想死還有希望回羅剎。」

  尼布楚神色一動道:「你肯放我回去?」

  江城子道:「我答應放你回去,但你必須跪在這些受害的姑娘面前磕幾個響頭,而且把右手也得留下來。」

  尼布楚厲聲道:「小子,你知道你這樣對特使,犯了什麼罪嗎?」

  江城子道:「什麼罪我都不在乎,我是江湖人做事是依照江湖的準則。」

  「難道你們中國江湖人造反,皇帝也管不著嗎?」

  「當然管得著,但是我沒有造反,獨孤恨天勾結外國人想搶奪中國的土地,我只是為了保衛國土。」

  「關東三省本來就是三不管地帶,誰的實力強誰就有權佔領它。」

  「那是你的看法,關東三省是中國版圖,誰也不能否認,而且我現在實力就比你強,所以我有權處置你。」

  尼布楚道:「你不過是仗著你一點小巧工夫,加上廳內地方又小,如果到外面放手一搏,你還差得遠。」

  江城子冷笑道:「我沒有那個興趣,而且我也不想浪費精力,你如照我的話做,還可以再活幾年……」

  尼布楚乘他說話之際,突然凶性大發,垂著的右手硬往紫電劍抓去,而他的雙腿也在電光石火之間連連踢出十三腿。

  可是江城子的動作卻比他快得多了,右手持劍用力一壓,已封住他的喉結穴,跟著反轉劍鋒一拖,硬把尼布楚的右手齊腕削斷了。

  而江城子左手奪來的長劍也沒閒著,乘尼布楚精神鬆懈之際,已迅速無比的刺破了他的氣門。

  氣門一破,尼布楚的一身氣功盡失,整個人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他的身子靠在牆壁上,滑落下來,坐在地上,一臉悲愴之色,道:「小子,你的手段好狠!」

  江城子淡淡的道:「我的處世原則就是對什麼人用什麼手段,你一直看不起中國人,就以為氣功天下無故,現在你該知道中國功夫不會差給你們羅剎人吧!」

  「你小子不過是靠著利器和取巧,如硬碰硬的動手,我絕不相信你能勝得了我。」

  江城子道:「我如果仗著寶劍之利,早已就削斷你的喉嚨了,而你的氣功如真練到了家,也不可能讓我有貼近你的機會。」

  「無名小子,你沒聽說過吧?」

  「你就是無名小子,石老二這個混球,他怎麼說你們都是獨孤恨天的朋友?」

  「是我交代他這麼說的,因為石雪璞本人也不知道我是誰。」

  「他們陰風三煞既然不認識你,怎麼會把你們領到山寨上來,而且這一路上還設有很多埋伏。」

  「他們也跟你一樣犯了同樣的錯誤,高估了自己,而又不懂得生存競爭。」

  尼布楚再看了三煞一眼,這才發現他們呆滯的目光,對眼前的情形好像一無所知。

  他忍不住恨聲道:「原來你小子也懂得用毒,難怪獨孤恨天傳書上把你列為第一號強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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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1 13:42:22 |只看該作者
  江城子神色一動,道:「獨孤恨天什麼時候傳書給你的?」

  尼布楚道:「我今天早上才接到,還沒有來得及準備,想不到你卻先趕來了。」

  江城子道:「在我所經過的這條路上,你們準備得已經夠周全了。」

  尼布楚道:「獨孤恨天早就算準了,那幾個人只能阻擋你一下行程,卻殺不了你。」

  江城子道:「如真以武功而言,雪裡雙飛他們兩兄弟聯起手來,並不比你差多少。」

  尼布楚冷厲的道:「你小子懂得個屁!老子如沒有幾手玩藝,你們皇帝肯跟我談條件嗎?」

  江城子道:「你現在連一手都沒有了,他們還肯跟你談條件嗎?」

  尼布楚神色一黯,道:「老子死了,羅剎國會另派特使來接替的,但關東三省本來是我的地盤,讓別人這樣撿現成的便宜,我實在死不瞑目。」

  江城子冷然的道:「有我在誰也撿不到這個便宜,你大可以安心閉上眼睛。」

  尼布楚不屑的道:「如果武功能解決,獨孤恨天早就吃掉老子了。」

  江城子微微一怔,道:「我早就想到,你們這批野心傢伙都是互相利用。」

  尼布楚道:「你這樣說也沒有什麼不對,但是光憑著你那幾手劍法,絕攻不上玉佛頂。」

  江城子道:「我承認這是事實,你去過玉佛頂嗎?」

  尼布楚道:「去過,獨孤恨天出價五百萬兩黃金要向我買火銃子,我一口就拒絕了。」

  江城子道:「可是他們去虎山時,卻帶去幾十隻火藥筒,並沒有傷到人。」

  尼布楚道:「火銃子跟火藥筒完全是兩回事,我帶出來的一隻藏在枕頭下面,你拿出來看看就知道了。」

  江城子猶豫了一下,但他還是轉身往套房中去走。

  扈三娘急忙出聲阻止道:「小江,你不能輕易聽信這老毛子的話,他可能有陰謀。」

  江城子道:「我知道,但你們不要跟進來就不會有危險。」

  他說著話,人已走進套房,扈三娘正在擔心,但房中已傳出「砰砰」兩聲巨響,尼布楚臉上狡猾的獰笑,扈三娘猛然一腳將他踢得滾出好幾尺,冷冷的道:「你在房裡裝有炸藥?」

  尼布楚咬牙忍通,乾脆閉上眼睛理也不理,扈三娘不由大怒,舉掌正待劈向他腦門,但身後卻傳來江城子的聲音,道:「三姐,不要殺他,小弟還有點事想和這位特使大人談談。」

  扈三娘道:「你沒事,我剛聽到屋裡有炸藥聲,而且還冒一陣煙火。」

  江城子舉起手中一隻彎型木把的鐵管子,道:「不是炸藥,就是這個玩藝發射的響聲。」

  「這是什麼東西?」扈三娘就想伸手去接。

  但江城子趕忙移開,道:「這就是洋人發明的火銃子,三姐不懂它的性能,暫時還是不要看。」

  尼布楚這時已睜開眼睛,一臉詫色道:「小子,你怎麼沒有被射死?」

  江城子道:「你那種笨辦法如果也能殺死人,而發明這玩藝的人,豈不成了大笨蛋。」

  「老子是算準了方向,只要有人移動我的枕頭,他的肚子準會吃子彈。」

  「不知道它性能的人可能會挨了一下,但在一年前,我就聽一個江湖浪人談到過這件事。」

  「他說些什麼,我住在陰風山知道的人不多。」

  「他說羅剎國向別的國家買了一百支火銃子,但這種玩藝殺傷力並不比刀劍強多少,主要的是它射程比一般暗器要快,距離也遠,你剛才說你帶來一枝,並叫我到你枕頭下去看看,我就想到你事先可能做了某種安排。」

  「它剛才不是發射兩下,證明方法卻太死了,枕頭上綁著帶子,另一端扣在它板機上,我既然知道那裡有火銃子,當然會選一個安全位置。」

  尼布楚長長歎了口氣,道:「老子想不到你如此精靈。」

  「這可不是我精明,只能說你太笨,假如你把火銃子帶在身上,咱們這些人恐怕都很難倖免。」

  「老子來到此已有一月,從來就沒遇上一個人能接下我兩招的,誰想到會冒出來你這個無名小子。」

  「我相信獨孤恨天手下勝過你的人多得很,只是他們不敢得罪你或者是獨孤恨天另有交代。」

  尼布楚不信的道:「他們如真能勝過老子,怎麼還肯聽我的……」

  「誰在聽你的,陰風三煞如果不帶路,咱們能順利的進入這座大廳?」

  「原來是這三個混帳出賣了老子!」

  「他們受到了獨孤恨天的壓制,怎會出賣你,是你自己太囂張了,我現在不殺你,放你回羅剎告訴你們主子,中國主權絕不容許異族佔領。」

  「老子已經成了殘廢,還怎麼能回去?」

  「給你一匹馬,我相信你離開陰風山不遠,獨孤恨天就會派人保護你的。」

  「獨孤恨天是個有野心的人,他派人護送你回羅剎,你們的主子一定會另派特使,對他照樣有幫助。」

  尼布楚神色有些淒然,但卻不再說話了。

  江城子叫石雪璞給他一匹好馬,並替他準備好行李乾糧,將尼布楚抱上馬背即放他自行離去。

  扈三娘道:「小江,獨孤恨天真的會派人護送他?」

  「那要靠他自己運氣了,我也沒有把握。」

  「小子,這山寨中有現成的酒菜,咱們今夜就住在此地好了。」朱伯魚道。

  江城子道:「晚輩也是這個意思,因為山上還有不少被擄來的良家婦女,咱們也順便將她們放回去。」

  「老朽已派人送她們走了。」居然是三煞老大石雪璞開口道:「並且每人還給她們五百兩銀子。」

  江城子一怔道:「石老大,你的神智好像很清醒?」

  石雪璞看看快刀江九,道:「各位此行經過,江老哥都告訴了老朽,希望老弟能信得過咱們兄弟。」

  江城子有些意外,道:「江老,你們原來是老朋友?」

  江九苦笑道:「咱們都是出身黑道,凡是真正線上的朋友大多有交情,何況老朽還欠他們三兄弟一份情。」

  江城子道:「大概是我到尼布楚房中時,江老給他們三位解藥的。」

  江九點點頭道:「老朽願以生命擔保……」

  江城子趕忙搖手笑道:「在下對他們始終沒有惡意,江九應該看得出來。」

  江九仍然紅著臉,道:「老朽……」

  江城子卻很認真道:「在那座山洞中我從江老身上摸出三把飛刀,你卻從我懷裡掏去解藥,所以我的飛刀才一直沒有出手,否則江老事先沒有把話說明,你想幫他們也沒有機會。」

  江九不由一呆,道:「老朽事先沒把話說明,因為我也沒有弄清石老哥他們是否真的投靠無類教。」

  石雪璞忙道:「老朽兄弟是不敢開罪他們,並不是不便,現在咱們已經把山上人手全部解散,每人都帶有足夠的銀子,我相信他們回到中原後,會找個地方隱居起來,不致再做壞事。」

  江城子拱拱手,道:「石老倒是有心人,這麼快就把事情辦好了。」

  石雪璞歎歎氣。道:「老朽隨時都準備返回中原,就是因為這批人無法安置,而尼布楚整天不離山寨一步……」

  朱伯魚冷笑一聲,打斷他們的話,道:「你們有完沒完,老夫飢寒交迫,總不能老是聽你說廢話。」

  石雪璞趕忙陪不是,道:「晚輩怠慢朱老,酒萊馬上就好,因為山上人都走了,只有老二親自下廚動手。」

  扈三娘道:「廚房在哪裡,我也去幫個忙。」

  只聽門外一聲大笑道:「不敢勞駕扈女俠,咱們兄弟都是響馬出身,除了生孩子外,洗衣服、燒飯洋樣都行。」

  隨著笑聲石老二已端著萊走進來,他身後跟著石老三,雙手各提四罐酒。

  朱伯魚也不客套,接過兩罐,丟一罐給劉二白,他一口氣就幹了一罐。

  朱伯魚吃到興處,忍不住大笑道:「老夫早知道當強盜有這麼多好吃的東西,我早就改行了。」

  劉二白道:「你只是見到好的一面,有時他們躲在雪窟裡,連喝上半個月雪水,你能受得了嗎?」

  朱伯魚瞪著眼道:「關外地大物廣,到處都是飛禽走獸,難道還找不到吃的?」

  江城子道:「朱老,在洪荒世界裡求生存不是你想像中那回事,人想獵獸而獸又何嘗不想吃人,為了生存就只有弱肉強食。」

  朱伯魚摸摸肚子道:「可能是老夫命大福大,我這一生都是吃好喝好,而且還都是別人孝敬……」

  他突然一聲怪叫道:「石老大,你這老小子竟敢在酒裡放毒!」

  他一伸手已抓住石雪璞,揚起右掌正待劈下,但好像是用力過度,一連往後退出七八步,身子一仰,似要跌了下去。

  石雪璞還沒來得及說知,可是朱伯魚口中卻又突然飛出一股酒箭,竟往窗外激射出去。

  陰風三煞還在怔神,窗外已響起兩聲慘嚎,朱伯魚站直身形放開石雪璞,道:「可惜跑了一個,老夫的一氣化二清到底比不上劉二白。」

  這時石老二和石老三從外面提進兩名老者,他們滿臉是血,前胸也被酒箭射了一個很深的洞,但人沒有死被提進來。口中不停大罵陰風三煞。

  朱伯魚道:「老夫只發現三個人,難道是我聽錯了?」

  石老大道:「這是三虎和四虎,其中輕功最好的是飛天虎宋青,也許他沒有來。」

  江城子道:「他們一共是五個,另外三人是從後山上來的,現在正躺在山腰上。」

  朱伯魚一怔道:「好小子,你又擺了我老人家一道。」

  江城子道:「晚輩只是幫助前輩把他們攔住,後上來的那三個輕功確實很高,幸好我身上還有江老的三把飛刀,才勉強把他們留下。」

  石老二和石老三很快的又飛奔出去,沒有好久,他們果然又提著三個人進來。

  石雪璞見其中有個矮小老人,他趕忙走過去看了一眼,道:「這個人是塞外五匹狼的師父,叫狼神赫連震北,老弟能輕易把他放倒很不容易。」

  江城子道:「他們都沒有死,但飛刀已經沒入氣門,武功是廢定了,如何處置還是由三位決定吧。」

  石老大想了一下道:「他們可能是遇上尼布楚,這幾個人放不得。」

  江城子道:「獨孤恨天手下能人還真多,咱們連夜入關吧,像這樣糾纏下去我擔心影響行程。」

  朱伯魚道:「咱們已酒足飯飽正好趕路,把這幾個混球丟下山谷,讓野狼去解決算了。」

  石雪璞也覺得不宜久留,他吩咐老二老三打發了那幾個半死的人後,立即收拾應帶東西和群雄一起動身,連夜下山逕奔山海關。

  這一路上倒沒有再發生什麼變故,第二天將近上午他們已抵達山海關。

  這裡駐有重兵把守,對出入關的人都盤查得很詳細,但南北二傑卻是這條路上的常客,他們對守關軍官兵士有的都很熟悉,而且對行規也很清楚。

  商七急行幾步向一個軍官頭目低聲交談一陣,而後又以巧妙的手法遞過幾顆珠寶。

  那個軍官揮揮手,一行人就這樣的輕鬆入關。

  在這時見到各色各樣人物,生意人,江湖人,官府中人,甚至外國人都是到處可見。

  古北口雖然靠近邊域,由於來住的過客多,其繁榮程度絕不差於中原大城市,不但有餐廳酒店,連妓院賭場也都是公開營業。

  朱伯魚等人經過一夜狂奔疾趕,他們不僅有些累,更是饑寒並加,如果不是有一身上乘武功,恐怕早已就不支倒下了。

  商七低聲道:「朱前輩,咱們可要打個尖,休息一下。」

  朱伯魚道:「你商老闆是老闖關,一定知道古北口那個地主有好地東西吃。」

  商七道:「古北口館子很多,但真正合口味的還是關外樓。」

  朱伯魚道:「好,就去關外樓吧,再這樣狂奔下去,我的老命準得報銷。」

  商七道:「入了關之後沿途大多都是官道,行人太多,可不能走得太快,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江城子道:「咱們入關是為了救人,也不能顧慮太多。」

  商七道:「古北口距離大巴山還有數千里路行程,咱們應當先研究一下路線。」

  江城子道:「白天走山區,晚上走官道,最慢也要不了半個月就可以趕到。」

  商七一怔道:「老弟還是準備像這樣趕法?」

  江城子道:「三鬼怪只比咱們早走幾天,他們能趕到,咱們也照樣可以趕到。」

  朱伯魚道:「先吃喝飽了,待會上路再談,反正我老人家這條老命準備賣給你這老小子了。」

  江城子道:「進了山海關可能賣不掉了,不過人家還是不肯死心。」

  朱伯魚心中一動,趕忙回頭看去,果然看見有兩個穿皮袍子的老人在跟著,他們不緊不慢,始終保持三十來丈距離。

  他不由冷哼一聲道:「小子,他是從關外盯來的?」

  江城子點點頭,道:「這兩個人武功相當高明,咱們剛離開陰風山,我就隱隱感到有人在跟蹤,但直到三個時辰前,我才找出他們隱身方法。」

  朱伯魚道:「難不成還有兩個雪裡雙飛龍?」

  江城子道:「他們比雪裡雙飛龍更高明,似乎已練成了隱身術。」

  朱伯魚冷聲道:「你小子越說越玄了,為什麼不說他們會飛。」

  江城子道:「可能是這樣,不然咱們這麼多人怎麼會沒有感覺。」

  朱伯魚一呆道:「對啊!老夫自信雙耳還沒有老到不管用的程度,小子,他們到底是怎麼來的?」

  江城子道:「他們在關外也是學你老前輩,把皮袍子翻過來穿,在雪地上,當然不容易發現。」

  朱伯魚不信的道:「那怎麼可能,咱們走了上千里的路。除非他是爬著走,才不容易被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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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1 13:42:36 |只看該作者
十 神偷空空門


  江城子卻意外的點點頭,道:「的確是這樣,他們貼著雪地像風一樣旋轉。」

  朱伯魚突然停下身道:「小子,你沒有看錯?」

  江城子道:「我是洪荒中長大的,就算雪地上有一片樹葉也別想瞞過我。」

  朱伯魚有些意外的道:「小子,天下的事好像沒有你不知道的?」

  江城子道:「我雖是第一次離開虎山,但找上虎山的江湖人卻很多,我也是從他們談話中知道天山有個武林怪人是孿生兄弟,武功奇高,但身高還不到一尺,是一對標準的侏儒,因此江湖上就叫他們天山雙侏。」

  朱伯魚點點頭道:「小子,你知道的並不比我少,老夫也是僅聞其名始終沒有遇上……」

  只聽他身後傳來一個冷冷聲音接口道:「現在遇上了,朱老兒,老夫兄弟聽說你名列仙班,早就想會會你了。」

  朱伯魚和江城子都是不動聲色的站在原地,但商七等人卻嚇了一大跳,剛才明明看到兩個老人在對面,可是就這一眨眼工夫卻不見了。以商七和江九在江湖中的經驗,竟不知這兩個人是怎麼走的,而更令他們吃驚的是朱伯魚身後聞聲卻不見人。

  朱伯魚連頭也不回,伸手拿下酒葫蘆喝了兩大口,才哼了一聲道:「恐怕要使你們失望,老夫除了喝酒以外,其餘的卻是一事無成。」

  又換一個陰沉聲音接口道:「有酒萬事足,趁你還能喝就盡量喝個夠吧?」

  朱伯魚道:「你們兩兄弟不準備陪陪老夫?」

  陰沉聲音道:「老夫對酒沒有興趣,如果你老頭真有種,就在這裡站上兩個時辰,咱們絕對奉陪到底。」

  朱伯魚哈哈一笑道:「好,就這麼說定了,商老闆,請你們去找一面大鑼來。」

  商七道:「老前輩要大鑼幹什麼?」

  朱伯魚道:「老夫現在起準備改行。」

  商七不解的道:「朱老是想戒酒?」

  朱伯魚道:「酒是老夫的命怎麼可以戒,我就是因為沒有錢喝酒才想利用這個機會撈幾百兩銀子。」

  商七也是老江湖,他怔了一下就猜知他的用意,遂也哈哈一笑道,道:「原來前輩也是生意經,你帶著這樣一對侏儒在江湖上賣藝,走到那裡都不怕沒有銀子花……」

  他話說完,突然感到有一股強烈的勁風奇寒刺骨,迎胸撞到。

  商七暗中一驚,趕忙飛身躍退,誰知那股勁風中竟暗藏著大比吸力,將他身形吸得連半分也無法移動。

  商七也是江湖成名人物,他心中雖一驚,卻一點也不亂,一提真氣舉起雙掌尚未劈出,身子卻又緊跟著震動一下,而他前胸湧來的壓力也隨之消失。

  就在這時,他看到江城子的左手從他背後迅速收了回去。

  他知道是江城子幫的忙,但也更使他震驚,因為江城子發出的掌風隔著一個能將雙方勁力震散,而自己卻又沒有受傷,這種工夫真是他聞所未聞……

  他還在怔神,已聽一聲陰笑道:「老夫倒是走了眼,看不出你一個商賈竟具有如此身手。」

  朱伯魚冷聲道:「你是瞎了眼,南北二傑的金字招牌豈是浪得虛名?」

  陰沉聲音道:「什麼南北二傑?老夫怎麼從未聽說過江湖有這號人物?」

  「那是你們孤陋寡聞。」朱伯魚道:「今天你們遇上了,最好乖乖的別動歪腦筋,等一下鑼找來了,咱們開始現場表演。」

  陰沉聲音道:「朱老兒,你別以為仗著那點護身罡氣就能擋住老夫的寒冰掌,我是因為雙方沒有深仇大恨,不願意傷人而已。」

  朱伯魚冷笑道:「你別想找機會下台,老夫今天不撈一筆,絕不讓你們這一對侏儒離去……」

  他在說話聲中,身形突然晃了一下。

  朱伯魚不由目中精光暴閃,怒哼一聲,張口朝背後噴出一片白霧。

  這片白霧在出口時只是一道直線,但很快的就把三丈內地面全部籠罩起來。

  而霧氣中所散發的酒香也越來越濃,一時竟吸引了不少過往行人都停下身來觀看。

  朱伯魚居然裝模作樣的朝四周拱拱手,道:「各位鄉親,江湖朋友,有錢請捧錢場,沒有錢請捧人場,老朽遠從天山帶來一對侏儒,不但能吞雲吐霧而且能噴火灑水,絕不是一般江湖賣藝的障眼法。」

  經他這一嚷,圍觀的人果然越來越多,但他們都不敢太靠近那片白霧,因為在霧中隱隱散發出刺骨的奇寒陰風。

  也就是這一陣工夫,朱伯魚的頂門上已隱現汗珠。

  白霧中傳出獰笑聲道:「朱老兒,你如果只有這點能耐,老夫就要送你歸天了。」

  朱伯魚喘了口氣,正待收回酒壺,但江城子身上突然射出一道微風,像是一枝疾弩般穿進了朱伯魚的命門穴。

  朱伯魚不由精神一震,所耗去的真力不但立即恢復,還有一種用不盡的感覺。

  他忍不住哈哈一笑道:「老夫這一生無兒女正為身後蕭條感到難過,有你們這一對孝子肯送我老人家歸天,真是求之不得。」

  他口中在說話,而身後的白霧卻也隨著由寒轉熱,僅僅幾句話工夫,地面上已隱隱噴火灑水!

  旁觀的人群中,這時有一個發出驚叫道:「有兩個小矮人真的在霧裡面噴火灑水!」

  原來是天山雙侏的寒冰掌抵不住朱伯魚酒壺中的三味真火,寒冰終於被火融化,而變成水灑落地面。

  因此圍觀的人也就越來越多了。

  朱伯魚哈哈大笑道:「商老闆,現在可以開始收費了,一兩銀子一個,只是一點小意思,請各位捧場!」

  旁觀的群眾雖然好奇心重,但聽說要一兩銀子都不約而同的轉身走了。

  朱伯魚見狀趕忙又叫道:「各位,沒有錢捧人場,不要走啊!」

  他這一叫群眾反而跑得更快,朱伯魚歎了口氣,道:「這年頭錢真難賺,大家都看白戲,老夫去喝西北風……」

  火焰中突然發出兩聲慘嚎,兩條矮小人影沖天而起,一躍數丈,在空中傳來淒厲聲音道:「朱伯魚,你等著吧!三年之內老夫必報此仇,今天跟你們在一起的人一個也別想活!」

  聲音漸漸去遠,終不可聞。

  朱伯魚收回酒壺,看看江城子道:「小子,謝謝你啦!老夫還真是低估了他們。」

  江城子道:「前輩本來是可將他們燒死的,為何輕易放他們離去?」

  朱伯魚道:「天山雙侏名聲雖壞,卻沒有惡跡,尤其是他們受生理影響,憤世嫉俗也在所難免……」

  只聽一聲冷笑,道:「過去沒惡跡,將來可就嚴重了,你老酒鬼用三味真火廢去他們七成寒冰功,他們為了報仇,在這三年內至少在服食一千顆人心才能使功力恢復,重新練成一種寒壺功來對抗你的酒壺。」

  說話的是一個手持鐵拐的老婆婆,她是什麼時候來到的卻沒有人發覺。

  朱伯魚怔了一下才冷笑道:「老賊婆,你怎麼也來看熱鬧?」

  老婆婆道:「當然是為了這批珠寶,見者有份,難道不成你老酒鬼想獨吞?」

  朱伯魚怒聲道:「你倒是會撿現成便宜,可知道這批珠寶咱們都是拼著老命帶出來的。」

  老婆婆道:「你少在我面前耍花招,我親耳聽到二鬼說過虎山遍地是寶,所以我才日夜不停的往關外趕,沒想到在此地遇上你們,倒是省了我不少事。」

  朱伯魚道:「那你為什麼不到虎山去,把腦筋動到老夫頭上,沒有那麼容易。」

  老婆婆道:「老酒鬼,你幾時變得如此小氣,老婆子分你們一袋珠寶,並不是自己想獨吞,是準備送給我幹女兒見面禮。」

  朱伯魚道:「你老賊婆是六親不認的,幾時有了乾女兒倒真是奇聞。」

  老婆婆道:「這件事情說來話長,十年前我答應飄萍劍客楚四海收他女兒做乾女兒.但後來我卻把這件事情忘掉了,直到幾天前我路過泰山,發現黑煞余化龍擄了一個女孩子,我暗中一直跟了好幾十里,才從三鬼談話中知道那個女孩子就是楚四海的女兒……」

  江城子急忙接口道:「老前輩,三鬼怪可是回大巴山了?小玲沒有事吧?」

  老婆婆看他一眼,道:「根據他們行走路線判斷應該是回大巴山,當時我本待出手救人,可是九指老和尚卻暗中傳音叫我不要打草驚蛇,他說你們很快就會趕到。」

  朱伯魚怒聲道:「這個老禿驢真不是東西,你們兩人聯手把人救下來,不是省得老夫多跑這一趟。」

  老婆婆道:「九指和尚是有點邪門,他是有意把三鬼怪引到關外去的,因為老叫化被困在大巴山五鬼陣中長達一月之外,他幾次出手都無法破陣救人。」

  朱伯魚臉色一變,道:「老叫化人呢?現在還被困在五鬼陣中?」

  老婆婆道:「九指老和尚把三鬼引走,陣式威力已減去不少,老婆子順便把老叫化救了出來,他為了找三鬼算帳已先趕到關外去了。」

  朱伯魚冷哼一聲道:「這個臭叫化子已經是都快進棺材的人了,毛躁之氣依然不減當年,關外這樣大,他到那裡去找人?」

  老婆婆道:「當然去虎山,老婆子以為這著棋也是九指和尚安排的。」

  朱伯魚道:「九指老禿才是天底下大混球一個,如不是他裝瘋賣傻咱們在虎山早就把三鬼怪給宰了。」

  老婆婆道:「那是你們一神二仙的事,老婆子替你做了這麼多的事,要一袋珠寶不過分吧?」

  扈三娘、商七等都搶著要送給她,但老婆婆卻搖頭道:「老婆子就是看中了老酒鬼那一袋,你們都站遠一點,此地沒有你們的事。」

  朱伯魚道:「老夫偏不給你,看你能把我怎樣?」

  老婆婆道:「老酒鬼,你忘了老婆子是靠什麼起家的。別說是一袋珠寶,就是你的吃飯傢伙,我想要還不是手到擒來。」眾人只覺一陣微風閃過,老婆婆已經失去了蹤影。

  而朱伯魚卻急得大叫道:「老賊婆,珠寶你可以拿去,但我的酒葫蘆可不能帶走。」

  只聽遠遠傳來一聲冷笑,道:「你的吃飯傢伙掛在商老闆背後,老婆子如不是急著趕去天山阻擋雙侏害人。今天就跟你沒有完。」

  聞聲而不見人,眼見她已走遠了。

  商七伸手往背後一摸,果然朱伯魚的酒葫蘆掛在他身上,他不由伸伸舌頭,道:「這位老前輩的輕功真如傳說中的陸地神仙!」

  朱伯魚接過葫蘆,狠狠喝了幾大口,道:「屁的陸地神仙!空空門的看家本領就是偷和跑。」

  商七神色一動,道:「難道她就是江湖中傳說的空空門掌門空心佬佬?」

  朱伯魚點點頭,道:「就是這個老賊婆,誰遇上誰倒楣,不過她偷也找對象。」

  劉二白道:「此老是有心人,老哥失去一袋珠寶,小江所獲得的可能不止這個價值。」

  江城子攤開右手,道:「我還以為她有小玲的消息要告訴我,誰知是一招扒竊的手法……」

  朱伯魚大笑道:「小子,你以後說話可要小心一點,如被老賊婆聽到,她不相你兩個耳光才怪。」

  「這本來就是一招扒竅手法,我說的是實話。」

  「這一招可是叫信手拈來?」

  「不錯,除了招式說明還附加使用方法。」

  「那是空空門的不傳之密,憑著這一招,即使想要天上星星也是信手拈來。」

  「前輩太誇了,我從神算子前輩遺著中學過類似的招式,只是沒有這一招神奇。」

  「能從老夫身上偷走珠寶袋子和酒葫蘆當然是神奇了。」

  「既是她空空門的不傳之密,怎麼傳給我呢?我又不想去當扒手。」

  「小子,你別想歪了,空空門下並不是扒手,也許是老賊婆有意把掌門位置傳給你。」

  「前輩不要開玩笑了,有關空空門的事跡晚輩多少聽過一些,她們掌門可不是隨便傳的。」

  「那可很難說,在當今江湖各門各派中以空心佬佬的作風最為開明。」

  「晚輩正考慮要不要接受她的好意。」

  「不管是好意還是壞意,你小子既按下來了就非學不可,否則就是跟空空門站在敵對立場。」

  江城子皺了皺眉,道:「世間那有這樣不講理的人。」

  朱伯魚道:「空心佬佬比誰都講理,如果你不想跟空空門打交道,她給你時,你可以拒絕接受,既然接受了就不能再拒絕。」

  「我真沒想到事情如此複雜。」江城子說道:「我一時好奇,而且把這招信手拈來也學會了。」

  「你小子真的學會了!」朱伯魚驚奇的瞪著他,道:「空空門的武學自成一格,比起一般武學難得多了。」

  「因為我學過類似的招式,所以略微用點腦筋就學會了,只是還沒有試過。」

  「好,你就拿老夫作試驗,也照空心佬佬剛才的方法偷去老夫的酒葫蘆和珠寶袋。」

  朱伯魚說著,真的從商七手中拿過一袋珠寶。

  江城子猶豫一下,道:「前輩,小心!我現在就要出手了。」

  「老夫早就準備好了,你隨時可以出手……」

  他一句話還沒有說完,突然感到笑腰穴上麻了一下,可是就在他似笑未笑之際,猛覺雙手一輕,酒葫蘆和珠寶袋都已不見了。

  朱伯魚怔然的望著停身在原來地方的江城子,道:「小子,你當真是個天才,這一招用得比老賊婆更高明,她出手是要點我的麻穴,先分散我的注意力才被她乘虛而入,但你小子一出手後就拂中老夫笑腰穴,這不是靠技巧而是憑真才實學,老夫沒有話說。」

  「那是因為前輩沒有發出護身罡氣,晚輩才如此輕易得手。」

  「廢話!老夫的護身罡氣能擋住你嗎?用不著替老頭子遮醜,我的臉皮厚得很!」

  江城子不便再說什麼,只好苦笑,朱伯魚卻仍然瞪著眼道:「小子,我老人家的吃飯傢伙呢?」

  江城子道:「掛在前輩腰上……」

  朱伯魚伸手一摸,抓過酒葫蘆又灌了幾口,忍不住大笑道:「好好,你小子學會了這一招對老夫也有好處。」

  江城子道不解的道:「對前輩有什麼幫助!」

  朱伯魚道:「空空老賊婆下次再動我腦筋,你總不能睜著眼睛不管。」

  江城子道:「我只能暗中告訴前輩如何防備,而且用的也不是空空門招數。」

  朱伯魚道:「這就夠了,走!咱們找老叫化去!」

  江城子道:「是丐仙袁老前輩?」

  「不是他還有誰,這個臭要飯的到了連招呼都不打,等找到他再算賬。」

  「前輩怎知他也來了古北口?」

  「這是咱們的秘密,你們跟著我老人家走,保證可以找到老叫化。」

  「會不會是袁老前輩有了什麼發現?」

  「可能是這樣,老叫化和老禿子作風不同,他是一根腸子通到底,從不喜歡故弄玄虛。」

  「老前輩常來關外嗎?」

  「這個老夫就不知道了,不過老叫化在丐幫中輩份最高,徒子徒孫滿天下,古北口可能也有丐幫中的弟子。」

  「前輩不是要去關外樓嗎?怎麼咱們走的儘是巷道?」

  「先找到老叫化再一起吃,快到了,他可能就在前面那座大院裡。」

  商七緊走兩步,低聲道:「朱老,你不會弄錯吧?前面那座院子乃是邊塞賭王申三省的住宅,也是古北有名的大賭場。」

  「那就更不會錯。」朱伯魚道:「老叫化嗜賭如命,既然是賭場他八成在裡面。」

  商七道:「邊塞賭王是黑道中人,但他平日卻又與官府走得很近,所以他的身份很可疑。」

  朱伯魚道:「管他是那一道上的,既是賭場即使老叫化不在。老夫也要去會會他。」

  商七道:「晚輩是生意人從來不賭,但這邊塞賭王申三省我在二年前曾見過他一面。」

  朱伯魚道:「他的賭技如何?」

  商七道:「聽江湖傳說他從來就沒有輸過,所以人家才稱他邊塞賭王。」

  朱伯魚冷笑道:「久賭神仙輸,黑夜走多了沒有不遇上鬼的,他這種話只能騙外行。」

  商七道:「賭技晚輩是外行,但此人身份卻甚是可疑,一個終年在黑道上混的江湖人,竟然和官府中人來往得十分密切。」

  朱伯魚道:「這也沒有什麼可疑的,如果他靠著開賭場為生,就非先走通官府這一關,尤其是在這種邊塞地方,天高皇帝遠,一個小知縣比起朝中的宰相權還要大。」

  商七道:「如果丐仙袁老不在裡面,咱們最好還是多加小心一點。」

  朱伯魚點點頭,道:「凡事小心沒有錯,假如你看出有什麼門道,還是跟江小子說,他的小腦袋轉動快。」

  他們在談說之間已來到那座大院門前,商七正待上前叫門,但裡面卻傳出一陣怪嚷聲道:「申老三,你真是狗眼看人低,以為老要飯的永遠都是窮,跑不起你這種場子。」

  另一個粗壯聲音道:「袁老,申某並不是怕你窮,而是你下的注太大了,萬一輸了……」

  怪嚷聲道:「老要飯的輸了絕不找你借,替我送銀子的已經到了。」

  粗壯聲道:「既然到了怎麼還沒見人,賭場如戰場,咱們雖是朋友但帳目卻不能馬虎……」

  只聽朱伯魚冷笑道:「這種朋友狗糞都不如,你姓申的除了認識銀子,眼睛裡那來朋友。」

  在話聲中,他人已飛身躍起,越牆而入。

  大廳中發生爭執的兩個人,正是丐仙袁不韋和邊塞賭王申三省。

  袁不韋見到朱伯魚卻瞪著眼,道:「老酒鬼,你怎麼到現在才來?銀子都帶來了沒有?」

  朱伯魚道:「老夫在路上遇見個不長眼的毛賊,所以來慢一步。」

  袁不韋道:「銀子呢?你怎麼一個人來?」

  朱伯魚道:「帶著銀子走路多麻煩,老夫統統拿去濟貧了。只帶來了十幾袋珠寶。」

  袁不韋忙道:「申老三,老要飯的沒有騙你吧!這批珠寶都是來自京城的上等貨,你雖開了一輩子賭場,恐怕也沒開過這種眼界。」

  申三省道:「等見到珠寶再說,現在講的都是廢話。」

  朱伯魚冷聲道:「我老人家的話你也信不過。」

  申三省道:「誰的話都沒有用,最可靠的還是銀子和珠寶。」

  朱伯魚不由大怒,左掌一場,前廳的兩扇捕木大門已自動的飛上半空。

  申三省臉色一變,還沒來得及發作,朱伯魚已大叫道:「小子,把珠寶通統叫他們給我搬進來!」

  江城子已應聲而入,連陰風三煞在內居然每個人都提著兩袋珠寶。

  這一來連朱伯魚也有些意外,他還在怔神,江城子已忙著接口道:「商老闆他們訂下的貨也一起帶來了。」

  朱伯魚只好含糊的道:「好,多多益善!」

  江城子道:「你老人家不能輸光了,否則咱們怎麼向聲老闆交代。」

  朱伯魚怒道:「混帳:你不會說些好聽的話。」

  江城子道:「賭博中硬碰硬的,可不是靠著好聽話贏錢。尤其是在這種大場面,既沒有郎中不也會有老千,不但要靠手風也得憑點數分輸贏利。」

  申三省是認識南北二傑陰風三煞的,甚至江九跟何七也很熟,雖然他對這些人走在一起有點懷疑,但由於南北二傑的金字招牌,他反以為是帳主送上了門。

  因此他趕忙換了一付笑容,拱拱手道:「各位遠來是客,既找上了門就是看得起我申某人,請到裡面坐。」

  袁不韋哼了一聲,道:「真是狗眼看人低,要是我老哥來怕你得跪著迎接!」

  朱伯魚又是一怔,暗忖:老叫化真是鬼話連篇,他那來的老哥……

  他正付思間,耳邊又響起老叫化傳音道,「朱老兒,不能把身份曝光,申三省雖是邊城惡霸,但江湖中他卻是個小混混,記住我叫袁不器,我的哥是丐仙袁不韋,你自己可以隨便扯一個名字搪塞一下就行了。」

  因為看在珠寶份上,申三省對老叫化的冷言冷語卻毫不在意,反而向朱伯魚巴結的道:「這位老先生貴姓?大名怎麼稱呼,請恕申某眼拙!」

  朱伯魚漠然的道:「老夫叫余百珠,也有人叫我余百石的,意思就是老夫一次可以調出百石珠寶。」

  申三省瞪大眼睛道:「難道您老先生府上也是做珠寶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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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1 13:42:49 |只看該作者
  朱伯魚冷聲道:「虧你還是在這一行混的、卻一點都不上道,天下那一家珠寶商可以在一次出百石珠寶。」

  申三省先是一怔,遂即大悟道:「原來如此!申某失敬,今後還請余老多加照顧。」

  朱伯魚道:「這還像句人話,連老要飯的老哥丐仙袁不韋見了我老人家也得禮三分。」

  申三省道:「應該應該!難得你老人家肯駕臨寒舍……」

  朱伯魚打斷他的說詞,道:「這種奉承的話我老人家聽得太多了,但光說不練你還以為老夫在吹牛,徒弟,給他一份見面禮!」

  江城子聞言趕忙從懷中掏出一對子母鋼膽,雙手遞過道:「在下剛進門時和申老闆開了個小玩笑,請不要見怪!」

  申三省不由臉色一變,因為那對母子鋼膽正是他的成名兵器,這個青年自進門後始終離他數尺,而且他的鋼膽也是從不離身,他忍不住向懷中摸摸。果然已空空如也。

  一時之間他竟然有點不知所措,江城子仍是笑笑道:「在下只是開個小玩笑,申老板不會介意吧?」

  申三省趕忙接過雙膽,口中連道:「不敢不敢!老弟難道是空空門的?」

  江城子道:「在下學這一手雜耍時,我師父並沒有說那一門派,所以我連它的名稱都不知道。」

  申三省乾笑一聲,道:「余老先生可是空空門的長老?」

  朱伯魚道:「空心老婆子是我的好朋友,老夫卻不是空空門的。」

  申三省知道空空門在江湖中向來不肯表明身份,所以也就不再多問。

  因為在這些人中武功較高的如江城子、劉二白、朱伯魚及丐仙袁不韋,他們都已將內功隱藏起來,雙目中雖也散發出逼人眼神,但在申三省看來不過是一般江湖人應有的表現,扈三娘使用縮骨術使身形矮了幾尺,看起來只比普通婦女高一點,所以這洋一來南北二傑、江九、何七及陰風三煞反而成了高手。

  一行人已走過兩條過道,來到最後一座大廳,這裡比起前面至少大上五六倍,廳中可以擺四五十張桌子,容納幾百人都不會顯得擠。

  申三省領著眾人走進時,裡面已有七、八十人分散在四周,他們有的賭骰子、牌九和麻將。

  江城子略微向這些人看了一下,就知他們都是江湖高手,從穿著上看有些好像還是官府中人。

  因為申三省並沒有什麼特別表示,所以對方也僅是看了一眼,依然是各賭各的。

  申三省將群雄帶至中間一大方桌子坐下,立時就有六名身上半裸的少女端茶和上煙。

  袁不韋朝朱伯魚擠擠眼:「老余,要飯的帶你們來是找對地方了吧?」

  朱伯魚看看那些少女,果然都是上上之選。但他卻故意哼了一聲,道:「小場面,十年前老夫在秦淮河畔醉臥美人膝上,連賭兩個月,那才過癮。」

  申三省忙道:「余先生如有此雅興,敝宅也有特別場子,絕不輸給秦淮河。」

  朱伯魚冷聲道:「六朝淮秦聞名於天下,豈是一個小小古北口所能比擬的?」

  申三省忙道:「余先生大概是初到邊城,秦淮河之所以出名不過是一些文人騷士,他們吃飽了沒事做,塗鴉一番,有些人也確實留下不少名句,秦淮河也就沾了這個原因而聲名大噪。」

  朱伯魚道:「申老闆到過秦淮嗎?」

  申三省道:「老朽前後去過三次,干咱們這一行的,每個有名地方總要親身去體驗一下。」

  朱伯魚道:「申老闆既然走萬里路,那麼你的特別場子想必是融匯百家之長?」

  申三省得意的道:「可以這麼說,古北口雖是小地方卻也是各路英雄必經之處,就以你余先生來講,如無特別地方你絕不會看得上眼。」

  朱伯魚笑道:「聽你這樣一吹,老夫的老毛病可又犯了,我倒想領教一下你的特別場子。」

  申三省道:「難得余老有此興趣,還有那一位肯賞光的,不妨一起來。」

  朱伯魚看看眾人,見他們都興趣缺缺,他只好硬拉著快刀江九,道:「老九,你不也是此道好手嗎?難得有此機會咱們一道去,如果你找到中意的,就把她買下來帶回去做壓寨夫人。」

  江九急道:「余老,賭雙嫖單,這種事情怎麼可找伴……」

  朱伯魚道:「你不要把當強盜的那一套用在這種地方,只要有銀子,四個一起來也是很平常的事,想當年老夫跟老叫化比決慢,還叫來兩個接班的。」

  申三省笑道:「這是南京夫子廟的羅漢花招,看來余先生倒真是此道老手。」

  朱伯魚道:「你以為老夫是新出道的好吃,在我面前最好別耍花樣,像這幾個粉頭如果是你的招牌,其餘的就免談了。」

  申三省忙道:「她們是招呼一下客人,做做雜務事,余老別誤會!」

  朱伯魚道:「既然如此,你怎麼還不帶路,總不能叫老夫站在這大廳裡出洋相。」

  申三省乾笑一聲,道:「余先生既是老手,總該懂得行規吧?」

  朱伯魚哼了一聲,道:「老夫是見什麼貨出什麼價,這裡一千兩銀票,你派人先去打點一下,算是茶水費。」

  接過銀票申三省立時就換了一付嘴臉,道:「余先生您太客氣了,在邊城這種小地方很少有這樣大手筆。」

  朱伯魚道:「在你這位大老闆面前,這一點銀子不認為太寒酸,已是高抬老夫了。」

  申三省道:「余先生是行家,一千兩銀子茶水費,就算在八大胡同也只有上等客人才出得起。」

  朱伯魚道:「申老闆到過地方還真不少,北京城的八大胡同當然沒有老夫這種鄉下佬到那種地方去的,大多是王孫公子,他們的銀子可不是隨便送人的。」

  申三省道:「對對!咱們都在外面跑的,余先生是看在同道份上。」

  朱伯魚道:「老夫是為了看看漂亮女人,如果沒有我中意的,你照樣得把銀票還給我。」

  申三省笑道:「當然當然!余老如不滿意在下將加倍退錢。」

  袁不韋接道:「申老三,你先別把話說滿了,余老兒是專門喜歡在鴨蛋裡面挑骨頭。」

  申三省拍拍胸道:「你老叫化又不是不知道在下的能耐,講武功也許我不行,但這一行我可稱得上是個專家。」

  袁不韋冷聲道:「既然你們還有特別場面,怎麼從未向我老要飯的提起過?」

  申三省苦著臉道:「老袁,咱們認識已經不是一天了,讓你欠一點小賭債已很夠意思了,這種錢可沒有辦法欠,就是我答應了別人也不肯答應。」

  袁不韋怒道:「放屁!你是這裡的老闆,只要你一點頭還有誰不答應……」

  朱伯魚道:「老叫化,你怎麼還是不上進,申老闆不點頭,女人不脫褲子,難道你還敢強姦?」

  袁不韋道:「要飯的今天有錢了,我也想會見見場面。」

  朱伯魚道:「現在還輪不到你,今天你有機會賭一場已經不錯了。」

  袁不韋道:「你余老兒別忘了,是咱老要飯的帶你們來這兒的。」

  朱伯魚冷聲道:「是金子帶我來的,老夫如果不幹下這一票,連大門都別想進。」

  袁不韋還想爭時,申三省已叫過一名女郎,低聲吩咐了一陣。

  朱伯魚又丟過一張銀票給申三省道:「叫個人陪著江老九,老夫身上帶的珠寶太多,總得有位高手隨行,我才能放心。」

  申三省道:「余老儘管放心,在申某場子裡出了事,我可以負全責,這位江兄的快刀名震中原,有他陪余先生當然更好。」

  他一面說話又叫一名女郎陪著江九,隨在朱伯魚後面走去。

  還沒有離開大廳,朱伯魚已一伸左臂摟住那女郎細腰,道:「小寶貝,老頭子剛才沒有注意,想不到你生得如此迷人……」

  他口中說著,右手已在她身上摸了起來,並且很巧妙的放了兩張銀票在她的乳溝裡。

  這個少女長得的確算得上是個美人,身披薄紗若隱若現,她也順勢往朱伯魚身上一靠,右手在胸前拉拉衣服,已看清朱伯魚放的兩張銀票居然是四千兩。

  她先怔了一下,遂即低聲道:「老爺子,承您看得起,現在可不行,剛才你在申老板面前沒有點我,我已經失去了資格侍奉您。」

  朱伯魚道:「這個規矩我懂,這四千兩銀子是送給你的跑腿錢,老頭子今夜要住下來,我再問申老闆指名要你陪我。」

  女郎又是一聲嬌笑,道:「走幾步路也不能要老爺子這麼多的銀子。」

  她口中說著,整個身子貼到朱伯魚身上了。

  朱伯魚不由一怔,因為女郎身上才一靠,他已發覺這個少女竟然身懷江湖失傳的怨女功。

  這種功夫是專門刺探敵情,她本身修為也許不怎麼樣,但是卻能測試出對方功力深淺。

  朱伯魚幸虧事先有備,再加上他的功力太高,所以他倒不在乎少女的舉動,反而故意伸乎在胸前摸了一把,道:「小寶貝,你叫什麼名字。」

  這是歡樂場中老套,女郎測出他武功平常,反而存心把他當作凱子,笑聲更媚的道:「我叫小玉,老爺子你大概也是江湖中人吧?」

  朱伯魚道:「我年輕時功夫可不算差,後來因為染上一種病,所以慢慢的底子就空了。」

  小玉道:「老爺子身體很壯,不像有病的樣子。」

  朱伯魚道:「寡人有疾,我得的是愛滋病,功夫都跑到這了。」

  他說著還伸手在她玉腹下面挖了一下。

  小玉舉起玉拳在他前胸輕捶了下,道:「你真是老不正經。等上了望月樓我真擔心你這把老骨頭。」

  朱伯魚道:「望月樓在什麼地方?南京鈞魚好像有一家。」

  小玉道:「咱們這裡不但有望月樓還有雨花台,申老闆有意跟江南名勝比比高低。」

  朱伯魚冷聲道:「申三省在這個方面顯得很笨,別說是一座小小古北口,就是北京城也不敢跟江南比美。」

  小玉道:「塞外風光自有它的優點,老爺子還沒有見到怎能下此斷語?」

  朱伯魚道:「夢魂不到關山難,老頭子不否認塞外風光,但它如想跟多少樓台煙雨中比美,還差得遠,你所說的雨花台、鉤魚巷大概是砂盤作業,因為雨花台有好幾個名字,恐怕你連聽都未聽過。」

  小玉果然沒聽過,她忍不住好奇的道:「雨花台不是跟八大胡同一樣,怎會有好幾個名字?」

  朱伯魚笑道:「申三省才真是一個糊塗蛋,他既然引用這些地名,怎會不告訴你們各處地名的歷史背景,這豈不讓別人笑掉大牙?」

  小玉嘟著嘴道:「申老闆沒有讀多少書,這可不能怪他不說。」

  朱伯魚道:「申三省既然不學無術,老夫就沒有話說了,雨花台又名梅崗,因為那裡的梅花是聞名天下的,古名叫石子山,也有人稱它聚寶山,據說在梁武帝時代是雲光法師講經的地方,由於上感蒼天,繽紛花雨因而得名,山上還產有五色小石子,故被人叫石子山。」

  小玉笑道:「老爺子,看不出你還是位文武全才。」

  朱伯魚道:「現在玩武的已不靈光了,只能搞搞文的窮過癮。」

  他說著,右手又順著小玉的大腿摸了起來。

  小玉被他挖得雙腮緋紅,不由向他貼得更緊,但就在這時朱伯魚耳畔卻響起江九傳音道:「老前輩,這個女子很扎手,我被她偷去兩把有毒飛刀。」

  朱伯魚也用傳音道:「你沒有跟她翻臉吧?」

  江九道:「沒有,但飛刀她藏在什麼地方,我居然找不到。」

  朱伯魚道:「你暫時裝糊塗別聲張,由我老頭子出手修理她一頓。」

  小玉在朱伯魚身上,見他半晌不說話,忍不住伸手向他下面摸了一把,但卻嚇一跳道:「老爺子,你怎麼會如此壯?」

  朱伯魚故意裝出色迷迷的道:「小玉,你要是惹得我老頭子火上來了,說不定我就在此地先強姦你。」

  小玉有些緊張的道:「你不是剛才還說你不行嗎?」

  朱伯魚道:「平時是不行,可是你這一摸勁就來了。」

  小玉道:「老爺你太壯了,我受不了,我用手替你解決也是一樣。」

  朱伯魚道:「如果一樣老夫還動你的腦筋,受不了你也得忍著點,我是此道老手,知道什麼時候該慢,什麼時候該快。」

  他說著已將小玉抱了起來,並且真的動手去脫的她內褲,接著就朝一株花樹下走去。

  小玉急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口中不停哀求道:「老爺子,你饒我吧!如果被申老闆知道,我會沒命的。」

  朱伯魚道:「申三省是什麼東西?老夫一高興把你買過來他也不敢不答應。」

  小玉道:「他沒有權賣我,只是我真的接不下你……」

  她剛說到這裡,陪著江九的那個少女叫了一聲,道:「小玉姊,我肚子痛得很厲害。」

  小玉道:「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痛了?」

  少女道:「我也不知道,不但肚子痛而且月事也在這個時候來了。」

  小玉一匠道:「小梅,你怎麼如此糊塗,自己的事也算不準,要是給申老闆知道怎麼辦?」

  朱伯魚道:「有銀子就好辦,請江老九送她回去休息,申三省那裡由我負責。」

  小玉道:「這裡的路不能隨便走,江大俠怎麼找我們?」

  朱伯魚道:「他從原路回來,咱們在這裡等著。」

  小玉還沒來得及答話,小梅已搶著道:「小玉姊,我得馬上回去換衣服,連小腿上都染滿了髒物。」

  小玉歎了口氣,道:「你先回去洗個澡吧!換件衣服到望月樓來,別忘了告訴江大俠路。」

  小梅答應一聲,由江九接著走了。

  朱伯魚過去一把抓住小玉道:「乖乖,這真是天作之合,現在就只剩下咱們倆,搗翻了天也行。」

  小玉沉著臉著:「老爺子,你要玩真的,我可要叫人來了。」

  朱伯魚冷聲道:「你叫吧!申三省來了更好,你一路連抓帶摸惹得我欲心上升,不讓我解決問題,我總不能頂著褲子走路。」

  小玉道:「咱們已經過了七情橋,就是把褲子脫了走路也沒有人管。」

  朱伯魚道:「既過七情橋便是情人路,你真以為老頭子是凱子。」

  小玉一臉驚色道:「老爺子,你怎麼知道咱們的暗語。」

  朱伯魚道:「什麼暗語?凡是常跑南京夫子廟的人,都懂得這種規矩。」

  小玉鬆了口氣,道:「原來老爺子真是此道老手。我還以為你是逢場作戲。」

  朱伯魚道:「不逢場作戲你還真以為老夫要娶你做小媳婦,那還不如先買口棺材自己爬進去。」

  小玉苦著臉道:「難道我如此可怕。」

  朱伯魚道:「不是可怕而是可愛,尤其是你那股騷勁,要是真嫁給我,一天不來上三五次才怪。」

  小玉扮了個鬼臉道:「天啊!要是一天來上十次,我肚子都會被你搗通。」

  朱伯魚道:「現在隔著兩層布你才如此說,等進入了情況,你的癮頭保證比我更大。」

  小玉道:「江大俠來了,咱們還先到望月樓,你老爺子高興怎麼樣都行。」

  朱伯魚歎了口氣,道:「江九真不識相,怎麼偏在這種要命的時刻趕來……」

  但他耳畔已響起江九傳音道:「朱老,我把那個小梅點了死穴,埋在一堆花株樹下。」

  朱伯魚也傳音道:「你的飛刀找到了吧?」

  江九道:「找到了,那個騷貨真不含糊,她竟將兩把刀放在女人秘密處。」

  朱伯魚道:「老夫隔空點中她的陰經,這批女人都很扎手,到了望月樓你要小心應付。」

  朱伯魚道:「她有神女教的信犄?」

  江九一怔道:「前輩早知道她們身份了?」

  朱伯魚道:「怨女功是神女教不傳絕學,但這個小玉一靠身就想測驗我的功力;是她自露身份的。」

  江九道:「望月樓可能隱藏有厲害的高手。」

  朱伯魚道:「神女教除了武功別成一家,她們還擅長用藥。可以使一個人神志整個迷失忘掉自我,聽任由她們去擺佈。」

  江九道:「晚輩身上也有幾粒江老弟贈送的靈藥,我預服兩粒,前輩是否也來兩粒?」

  朱伯魚道:「等會進門時,你找個機會給我,我現在被這小騷貨纏得很緊,她可能已經懷疑我身份。」

  江九道:「她測出前輩武功了?」

  朱伯魚道:「她那點道行還差得遠,就算是她師父親自出馬,在老夫面前也討不了好。」

  江九道:「她師父是誰,前輩知道嗎?」

  朱伯魚道:「不知道,但也可能是神女教主,這個組織在江湖中不大公開露面,所以神女教主是誰,知道的人卻不多。」

  江九道:「前輩有沒有見過她們教主?」

  朱伯魚道:「見過一次,但只交手兩招她就被我酒杯嚇跑了,所以老夫不僅不知道她名字,連她長得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江九道:「依前輩猜想,那個神女教主會不會隱身在望月樓中?」

  朱伯魚道:「現在還很難說,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申老三那個老小子把咱們送去望月樓,他絕未安好心。」

  江九道:「大概是申三省對前輩身份已經起疑。」

  朱泊魚道:「老叫化那麼明顯的招牌他都未注意,怎會懷疑老夫,他老小子是看中了咱們那些珠寶,存著謀財害命之心。」

  江九道:「咱們現在就把這個小玉宰了,而後殺上望月樓。」

  朱伯魚道:「不行,他們這些花木都是依照五行陣式所設,老夫還沒有摸清楚生死活門。」

  江九道:「晚輩去把江老弟也找來,他對星宿門武學很有研究,這些陣式應該難不倒他。」

  朱伯魚道:「問題是前面的高手也不少,不管是你回去或者那小子出來,一定會引起申三省的注意。」

  江九道:「照前輩這樣說,咱們不是跟他們失去聯絡就是遇上強敵,也無法通告袁前輩等人。」

  朱伯魚道:「他們都是老江猢,老夫如果超過兩個時辰個回來,無名小子會自動找來……」

  小玉似乎已發覺他和江九在傳音交談,急忙媚聲道:「老爺子,您在想什麼心事,怎麼不說話了。」

  朱伯魚道:「我是和江九在商量一件事。」

  小玉道:「什麼事可以告訴我嗎?」

  朱伯魚道:「不能,咱們正在研究一套戰術準備對付你,因為江老九被那個小梅撩撥得按捺不住了。」

  小玉變色道:「你們怎麼可以這樣,誰要一動手,我可真的要大叫了。」

  江九踏前一步,臉上故意顯出獰色道:「姑娘最好還是不要叫,在下是幹什麼出身的,你也很清楚,我可是不懂憐香惜玉。」

  快刀江九在江湖中本來聲名就不好,他這一放下臉來,確實夠嚇人的。

  小玉呆了一呆,趕忙轉向朱伯魚道:「老爺子,我是你的人,你不能讓人家欺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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