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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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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雪雁]星宿門[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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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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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1 13:47:37 |只看該作者
  他略加打量之後,卻逕奔七星,他知道守在這個指揮中樞的都是頂尖高手,由於他的身形太快,期近七星位置已經只剩下幾尺,守在附近的人才發現,一陣人影閃動,已採取七星方位把他也圍困在中間。

  江城子見圍住自己的竟然是九名老道,並不是他先前所見那些魔鬼騎兵。

  他微微一怔道:「九位是武當派還是青城派?」

  為首一名老道怒聲道:「混帳!你連咱們崑崙九老都不認識,還進陣來送死?」

  江城子冷冷的道:「原來各位就是崑崙九老,你們都是出身名同正派,跑來替大鬼怪看門,不感到慚愧吧?」

  仍是為首老道接口道:「咱們是在行道,小子,你可是袁不韋請來的幫手?能通位七鬼把關倒是很不容易。」

  江城子神色湛然的道:「余化龍這種三流手法難不住我,但在我還沒有出劍前,你們從此返回崑崙還來得及,否則你們就沒有機合了。」

  老道獰聲道:「道爺倒想見識一下你的劍!」

  江城子道:「我的劍只有一種人才可以見得到。」

  「那一種人?我倒想聽聽。」

  「死人!只有在死後才能見到我的劍。」

  「小子,你太狂了!江湖上還沒人敢對崑崙九老說這種話!」

  「我說了,而且是實話,因為當你看到我的劍時,你將與這個世界永別了。」

  「道爺生平就是不信邪,我非看不可!」

  他口中說著活,長釗已經逼近江城子前胸。

  可是江城子卻連看也不看一眼。左手疾伸,逕向他的劍身抓去。老道見他竟敢空手來抓自己的劍,反而一征,但就在他怔神之際,一道淡淡的紫芒已一閃而過。

  他刺出的劍尖也剛好被江城子的左手抓住、而他的身子卻就那樣站著不動了。

  另一名老道等了很久,才免得情形有點不對,赴忙定前兩步道:「大師兄,你是怎麼了?」

  他說著還伸手輕輕推了一下,本意是想提醒他,哪知他的大仰兄已應手而倒,身子摔到地面才交成兩截,齊腰中斷,傷日很整齊,經過好一陣子。鮮血才從傷口中流出來。

  這個老道反應很快,他左手一揮,六柄長劍卻將包圍之勢縮小了一半,而另外兩個道人竟飛起數丈,從空中下擊。

  江城子只要見那兩個老道身法,就知他們確是劍擊名家,左手運足全力向六名老道拍出一掌,而身形卻借掌力反彈之勢,朝空中兩名道人反迎過去。

  雙方身法都快,江城子快要和那兩個老道接觸時,右手紫芒又閃動兩次,這兩個道人也遭到同祥的命運被齊腰新成兩截。

  而江城子已落到一丈外,他向現場六名老道看一眼,道:「你們還得死兩個人,中斗陣才能破,要是你們自告奮勇出來,我只殺兩個,除下四人可以自由離開。」

  他不但說得輕鬆,臉上表情也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場中六名道人已知遇上高手,他們及及冷哼一聲,六柄長劍已像欺風般飄灑過來。

  崑崙劍法並不差於武當、峨嵋,因為他們收徒謹慎,又很少在江湖活動,所以才沒有武當、峨嵋出名。

  六人聯手進出,又都是用上了全力,江城子雖沒出劍,但卻一點也不敢大意,因為他發現六名老道在招式中已隱含劍煞,雖還沒有達到大成,已是可以傷人於無形。

  有了這個發現,他原本不願意對十大門派中造成太大的傷害,但此時雙目已隱隱射出殺機。

  六名老道聯手圍攻一名少年,竟然沒能討到絲毫便宜。他們也不由暗自吃驚。但是他們始終沒有想到,這個鄉巴佬就是名震江湖的無名小子。

  六人急攻數招後。暗中打個招呼,劍中一變,居然招招都是殺著,劍身上竟發出輕微絲絲劍煞。

  江城子冷冷一笑道:「閣下竟然都想生死與共。在下也只好成全你們了……」

  只見他身形輕飄,人已失去了蹤影,六名老道還沒有回過神來,又有兩人被攔腰斬成四截,而其餘四人都在同時感到全身一震,功力盡失,人也昏倒當場。

  江城子放平了昆亡九老,中樞已破,圍攻袁不韋的那些披頭怪物,在忽然間失去指揮,當時就亂成一團。

  袁不韋已事先得到江城子傳音說明經過,他當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一提真氣,人已躍升三丈,打狗棒一招八方風雨,當時就有三四十名怪人的腦袋飛上半空。

  他先後兩次都是被困在這個中斗活見鬼陣中,滿腹怨氣憋了很久,此刻一股腦兒都發洩在這些怪物身上。

  袁不韋一棒擊斃數十名怪物後,借勢又上升兩丈多,打狗棒原勢不變,第二招又跟著掃落。

  袁不韋功力何等深厚,隨著他的打狗棒下擊之勢又是一片血風肉雨,三十六名怪物頓時報了帳。

  他飛身空中連飛兩招,殺了將近七十個人,胸中的怨氣似乎也發洩不少,一沉真氣,人已飄回地面,瞪著那僅存二十名怪物道:「快滾!叫余化龍出來,老要飯的今天要跟他算算總帳。」

  可是那些怪物早已被他神勇震懾住了,一個個的呆在當場不知所措。

  袁不韋見狀不由大怒,他擊起打狗棒正待擊出時,遠處已傳來朱伯魚冷笑聲道:「老叫化,你是越老越糊塗了,這些野人根本就聽不懂你的活,你殺光了他們也沒有。」

  隨著話聲,只見朱伯魚、劍俠劉二白和扈三娘、商七等人已陸續走近。

  袁不韋有些不解的道:「難道你們這麼快就全都得手了?」

  朱伯魚道:「老夫醞釀了很久,根本就沒見到朱雀野鬼陣,劉老二他們也沒見到大頭鬼,只有你老叫化一個人遇上了活見鬼!」

  袁不韋一怔道:「這怎麼可能,余化龍的五鬼陣,老叫化子半年前就已暗中觀察多次。」

  朱白魚道:「事實如此,你老叫化如不相信,何不自己去看看。」

  袁不韋道:「蓋老兒呢?難道這些陣是他破的?」

  朱伯魚道:「咱們動身在先,在谷中轉了半天才遇上蓋三仙,他只匆匆忙交代了幾句叫咱們進去野人山支援,他跟蹤余化龍去了。」

  袁不韋想了一下道:「余化龍如果放棄大巴山,他的五鬼大陣八成是被高人暗中破去。」

  朱伯魚道:「也許是如此,因為連楚丫頭也不見了,江小子不去殺人,先來幫你老叫化的忙,他可能知道一點內情。」

  「小玲已被九指禪師和空心佬佬救走了。」是江城子接口道:「他們已先去野人山,因為南荒雙梟出山了。」

  朱伯魚一驚道:「小子,你是聽誰說的?這兩個老怪物從不插手江湖中事。」

  「但這一次卻破例了,他們兩個徒弟在祁連山,已被九指禪師他們殺了!」

  「如果真是這兩個老怪物出山,倒是一件麻煩事。」

  「晚輩聽神僧說過,他們一身修為,並不差給獨孤恨天多少。」

  「老夫也沒有見過兩個人,但據江湖傳說,他們除已練成天下無敵烈陽魔功外,而一身氣功也是刀劍不入,你小子如果遇上這兩個老魔,千萬要小心。」

  江城子道:「世上沒有天下無敵的武功,否則他們早已出關找獨孤恨天了。」

  朱伯魚道:「佛門有金剛不壞之身,魔道也有一種魔功稱之為法身永固,元神不減。」

  江城子道:「這不過是江湖傳說的神話,少林始祖達摩禪師為我國佛教史上第一位有道高僧,而他的門徒如惠光、道風、僧稠等更是禪宗史上特出神僧,可是當北周武帝排斥佛教,發兵燒少林寺院時,這些高僧幾乎沒有一個能夠倖免於難。」

  朱伯魚歎口氣道:「那是因為少林高僧不願與官兵對抗,否則以少林當時實力,豈是一個小北周能夠與之抗衡。」

  袁不韋冷聲道,「你們想得太遠了,咱們還是研究如何解決當前情形要緊,蓋三仙武功雖高,他一個人追蹤三鬼怪下去,難保不出意外。」

  江城子本來想說出蓋三仙的身份,但話到嘴邊又停住了,他岔開話題道:「咱們現在追下去,也許能在中途趕上他。」

  朱伯魚道:「蓋三仙的輕功比咱們只高不低,如不發生其他事故,咱們絕對趕不上。」

  朱伯魚猜的一點不錯,他還利用藥物將守在陣外的四五十名魔鬼騎兵全引進入煉神還虛的風流陣中。

  三鬼怪訓練這批鬼兵武功雖然很高,行動卻很呆板,好像都服過什麼迷魂之類藥物。

  蓋三仙將他們引入陣中後,自己卻躲在暗中,而且以最快速的動作把最後一人點倒,換上他的衣服,又把臉、手凡露在外面的部位都塗上一些五彩顏色。

  於是他居然也變成了魔鬼騎兵混在這些人中間。進入煉神還虛風流陣。

  這座陣中的佈置的確稱之風流而無愧,四十八名少女,身披輕紗,誘人的胴體隱約可見,桃花鬼梅蘭春也身披薄紗,一目流盼在陣式中央,她兩旁還各有二十四名妙齡少女搔首弄姿,其姿態十分撩人。

  但梅蘭春見來的人竟是自己派在陣外埋伏的魔鬼騎兵,她不由一怔,還沒來得及開口,已有二十多名鬼兵向中了魔似的不顧一切地衝了過來。

  梅蘭春在這座陣中事先早就撒滿迷藥,在山風吹送下,那些鬼兵剛一人陣,就已吸進不少,剛一衝進陣,就丟失了本性,直向那些少女們攻來。

  這些少女武功雖不算壞,但她們哪裡能和這批專門把關的魔鬼騎兵相比,雙方交手還不到五招,四十八人中居然被點倒二十六個。

  還剩下二十二人一見情形不對,分別朝梅蘭春身後退了過去。

  站在她前面的一名高大鬼兵嘀咕一陣。

  梅蘭春更怒道:「是我叫你們這樣做的,你是聽誰告訴你的?」

  那高大鬼兵竟毫無懼意,也跟著大聲嘰喳了幾聲。

  梅蘭春忍不住跳起來道:「放屁!我自從入陣後就末離開中樞半步,怎麼會是我親自去陣外把你們這批畜生找進來的……」

  誰知那個高大鬼兵乘她說話跳動之際,居然一伏身,貼地滾進,迅速一扳梅蘭春雙腿,竟將她摔了個四腳朝天,躺在地上。

  梅蘭春的武功當然不致於差到如此程度,一方面是她把魔鬼騎兵估計的太低了,另一方面是這個怪人用的居然是蒙古摔跤術,就算梅蘭春有準備,雙腿被人家抓住,還是躲不過這一交。

  但事情還不止於此,鬼兵的動作更是出乎人想像的快,梅蘭春還沒來得及挺身躍起,而鬼兵已經騎到她身上了,就在她近乎半裸的胴體上動起手足來,這真作夢也想不到的事。梅蘭春感到一陣羞憤,此刻要大叫起來。

  一神二仙三鬼怪在當今江湖上都算得頂尖高手,而梅蘭春一招未出就成了人家的俘虜,她當然心有不甘,暗運真氣,猛然一挺,她的目的是想把鬼兵摔開,但她沒有成功,覺得自己的穴道被制住,總也提不起真氣。

  這時她才發覺到爬在身上的這個魔兵,不是一個普通人,他除了有一身驚人內功,而且身體矯健,手足快捷,梅蘭春知道,自己遇到高手了。

  梅蘭春強施定力,用手格過鬼兵伸向她身子之手,怒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鬼兵仍然嘀咕了幾聲。

  梅蘭春冷聲道:「你絕不是魔鬼騎兵,他們每一個人都是經我親手檢查過的,沒有人有你這身武功。你怎麼能瞞得過我。」

  鬼兵還想嘀咕時,梅蘭春已笑道:「你用不著裝了,你的苗語太生硬,最多只有七成像。」

  鬼兵突然口吐漢語道:「魔鬼騎兵中,也並不都是苗人。」

  梅蘭春道:「不錯!各地人都有,但到了大巴山,他們語言就被統一了。」

  鬼兵道:「沒有用,他們只是受了藥物迷惑,很少說話而已,但語言受到藥物影響卻不大。」

  梅蘭春道:「你到底是誰,能把我的魔鬼騎兵引入風流陣中來?」

  那人怪笑道:「我可沒有這個能耐,也不敢居功,在下能到姑娘擺下的陣中,還是沾了別人的光。」

  梅蘭春道:「沾別人的光?這別人是誰?」

  怪人道:「別人就是別人,我管他是誰?而且事情管多了,對我沒得好處。」

  梅蘭春道:「你不說,我也知道是誰。」

  怪人道:「你知道了,比不知道還壞……」

  梅蘭春道:「是蓋三仙那老鬼把他們引進來的,否則他們也無法進入到陣式中樞。」

  怪人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反正有人進來,我也就跟著來了!」

  梅蘭春道:「你如肯報出真實姓名,也許我願意永久陪著你……」

  誰知那人沒等她說完,已趕忙接口道:「我可沒有興趣弄個鬼婆子跟在後面,不但是武林二仙不放過我,連余化龍也不肯放過我。」

  梅蘭春道:「如果你身份夠,余老大不會為了這種事為難你,武林二仙並不足懼,倒是那個什麼蓋三仙的,這傢伙很難纏!」

  怪人道:「在下可不管他蓋幾仙,我入陣的目的就是為了親近你。」

  梅蘭春道:「可是你這樣死纏著我,把我那些侍女都坑上了。」

  怪人道:「坑你侍女的,不是別人,正是你,你把她們搞來,擺這個陣,她們有罪,責任在你。你推到我的頭上,不是天大笑話。」

  梅蘭春暗中一驚,這時才看清她四十八名侍女都像是死人般躺在地上,她的心一下湧出一陣傷感。

  梅蘭春忍不住大怒,推了身上怪人一下道:「死鬼!快點,老娘今夜要把這些畜生宰光。」

  怪人道:「那可不能怪他們,你在陣式中到處都佈滿了迷藥,連我也吸進不少,如想解決此事,就將解藥拿來。不拿解藥我最少要再此陣中過它三夭三夜。」

  梅蘭春怒聲道:「放屁,老娘可沒有時間陪你磨菇三天,如不說出真實姓名,我隨時都可以殺了你!」

  怪人陰沉的道:「你如真有能力殺我,早就出手,絕不會等到現在。」

  梅蘭春道:「我不殺你,是因為我不知道你是誰。我從來不殺無名之人。」

  怪人哈哈笑道:「你是有名之人,我無名人能欺有名人,真給天下英雄開眼。」

  梅蘭春一陣怒火中燒,她不再阻擋在她身上遊走的怪人的雙手,而是空出手來直向怪人的頭上擊去。怪人並不躲避,讓她實實在在的擊了一拳。但梅蘭春覺得自己擊中的不是頭,而是一顆不帶骨頭的軟綿綿的物件。這使她很喪氣。虧她是一隻老狐狸,她並沒有把內心的沮喪表現出來,反而卻哈哈大笑起來。

  怪人得住了:「你笑啥?難道你真懂得被人欺的樂趣……」

  梅蘭春開心地說:「你真是個怪物中的怪物,江湖上居然有你這種無骨之頭。」

  怪人道:「不是我頭無骨,是你的拳頭無骨,你若再打我試一試,你將會渾身都不會有一丁點骨頭。你看,天下之大,能人多的是,你們三鬼並不能獨步武林。」

  梅蘭春道:「你所說的也不無道理,但你別忘了在目前江湖中來說,老娘也算得上你的老祖宗。」

  怪人冷哼一聲道:「屁的風月陣中老祖宗,我如果認真起來,穿胸一槍,你這老妖婆早就沒有命了。」

  梅蘭春怔了一怔道:「穿胸一槍?難道你是傳說中的江湖一點紅?」

  怪人沉聲道:「你見過江湖一點紅?」

  梅蘭春道:「沒見過,但我聽說他的最拿手功夫就是穿心一槍。」

  怪人怪笑道:「你們三鬼怪在江湖上,總算是沒有白混!」

  梅蘭春:「你真的是江湖一點紅了?」

  怪人點頭道:「正是區區在下,所以在此時此地我才有把握說,你殺不了我。」

  梅蘭春道:「我雖然沒有試過你那穿胸一槍,但我還是不願冒險,你到大巴山來,終不是為了這片刻溫存吧?」

  江湖一點紅道:「當然不是,我有個師弟被你們擄來了,他是苗漢混血兒,我是為救他來的。」

  梅蘭春道:「在魔鬼騎兵中,混血兒很多,你必須說出他的特徵,我也許能想起這個人。」

  江湖一點紅道:「他的長相很特別,紅髮藍眼睛,個子跟我差不多高。身體特別棒,很能耐戰,只是他不喜歡練採補功夫。」

  梅蘭春道:「這個人可是叫齊一飛?」

  江湖一點紅道:「不錯!就是他,現在他人在那裡?」

  梅蘭春道:「因為他的武功不錯,被余老大選中留在身旁守關。」

  江湖一點紅道:「我那齊師弟在江湖中雖沒有大名氣,卻一向很自負。他怎會替余化龍看洞門?何況我來大巴山多次,始終未見到他。」

  梅蘭春道:「被余老大看中的人可不是容易的,何況他來到大巴山之後視色如命,我陣式中的這四十八位少女,每一個人都陪他睡過覺。」

  江湖一點紅不信的道:「胡說!齊師弟不是那種人,除非是使用春藥。」

  梅蘭春媚笑道:「頭一次是用了一點藥,但經過那一次之後,他見到了女人就像貓見到了魚。」

  江湖一點紅道:「我不相信他會變成這個樣子,余化龍怎麼敢留一個好色如命的人在身邊?」

  梅蘭春道:「好色並是什麼壞事,你還冒著生命危險混入陣中來強姦我!」

  一點紅道:「我是江湖中出了名的採花大盜,應付你還用得著逞強?」

  梅蘭春道:「我可沒有事先答應你,而是你扮成魔鬼騎兵對我突施暗算。才被你霸王硬上弓。」

  一點紅冷聲道:「你說這種話,也不怕替三鬼怪丟人,假如你不自願配合,誰也沒有辦法能使你怎樣,是因為你看中了我,才半推半就的!」

  梅蘭春終於發出一陣浪笑道:「一點紅,你真是色中餓鬼,乾脆你也參加咱們的行列,成為江湖四鬼怪。」

  一點紅搖搖頭道:「四鬼怪也照樣不是武林三仙之敵,何況余化龍也不會讓我割他的靴子。」

  梅蘭春道:「你如果真有意思,余老大那裡就包在我身上了。」

  一點紅道:「我這個人一向是獨來獨往的,雖然想殺我的人很多,但認識我的人卻又很少,如果我加入你們的行列,那才真是內憂外患!」

  梅蘭春道:「難道你不想救你的師弟齊一飛?」

  一點紅道:「如果他真像你所說,救不救他都無關緊要,還不如我一個人跑單幫行動自由。」

  梅蘭春道:「憑你那點能耐,在今夜所來的強敵中,沒有那一個你能接下三招的。」

  一點紅怒聲道:「老子等一下就先會蓋三仙,我聽說在這些人中,他的武功最高。」

  梅蘭春道:「那一個都不低,尤其是虎山來的那個無名小子,他的一身修為遠在武林三仙之上,而他的機警卻更可怕。」

  一點紅道:「這個人我也聽說過,他如進到你的風流陣中就交給我。」

  梅蘭春道:「他進到我的陣中還要你動手,光是我那些侍女就夠他招呼了。」

  一點紅道:「老子既然遇上,終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梅蘭春道:「最好你還是別遇上。因為你那穿心一槍如遇上他的劍,恐怕連根都被除去。」

  她說著,還伸手在他身上亂摸了一把。

  一點紅冷聲道:「老子闖江湖並不是光憑這種本事,對付女人這是百戰不敗,但真遇上了高明的劍手,我也有我的劍。」

  梅蘭春尖笑道:「原來你還是位大劍客,我怎麼沒有聽過。」

  一點紅道:「這就是我的求生之道,不但沒人知道我是一名劍手,也沒有人見過的我的劍。」

  梅蘭春冷聲道:「高明高明!原來你不但是一個劍手,還達到了劍術至高境界。」

  一點紅道:「至高境界不敢當,但我的劍發出後很少有人能夠活著。」

  梅蘭春道:「可惜我不是學劍的,否則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一點紅道:「你雖以為我是吹牛,現在就找一個倒楣的鬼兵,讓你開開眼界。」

  他說著話一側頭,口中已疾如閃電般飛出一道白光,在白光經過處,兩名魔鬼騎兵剛從少女身上爬起來,而兩顆腦袋已同時飛滾出五尺。

  一點紅將頭微仰,那道白光又回到他口中。

  梅蘭春忍不住有些怵然的道:「飛劍!你居然練成了飛劍,江湖中怎麼從未聽說過?」

  一點紅道:「我也剛練成不久,今夜還是第一次殺人。」

  梅蘭春道:「我聽人傳說練成飛劍可以在百丈之內隨意殺人,是不是真的?」

  一點紅道:「這要看各人的修為而定,以我目前所學,八十丈內殺人大約沒有問題……」

  他話聲未完,右首暗處突然傳來一聲冷哼。

  一點紅立時警覺,趕忙側著頭道:「何方鼠輩?你如果朝著老子來的就給我站出來……」

  他還想繼續罵下去,可是暗中也飛起一道白光,速度並不很快,但卻畢直的朝一點紅衝去。

  梅蘭春道:「又是一個練飛劍的,你快點出劍,你快點出劍抵抗。」

  一點紅還未來得及開口,白光已飛抵他面前三尺外,這時梅蘭春也看清了,那根本就不是什麼飛劍,而是一張白色的紙條,寬度和長度卻很像一柄劍。

  但是這張白紙上似乎隱藏著無限殺機,梅蘭春和一點紅都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一點紅鼓足真氣,也張口吐出一道白光迎著紙條硬殺過去。

  按照一般常理而言,一點紅的飛劍既能連殺兩名魔鬼騎兵,那麼絞碎一張紙條應該不成問題。

  可是事實不然,一點紅的飛劍剛撞上那張紙條,居然響起一陣錚鳴聲,紙不但沒有破碎,一點紅的飛劍反而被震飛到數尺外,跌落地面去了。

  梅蘭春早看出情形不妙。遂也鼓足了真力猛然一挺。竟將一點紅的身子摔起兩尺。出於二人仍在興頭上,所以一點紅的臉由紅變白,喘著粗氣。

  如在平時,像一點紅這種好角色,梅蘭春說什麼也捨不得把他甩開,一定會盡情的溫存一陣,可是此刻保命要緊,她一下子未能將他甩開,只好伸手抓住他的腰,又狠狠推送……

  這一來一點紅真的倒了大楣,他左掌已全力拍出,去向那張白紙,身子又被梅蘭春在下面將他推開,已將他的攻勢推歪很多,而那張白紙竟很巧妙的閃開他的掌風,貼著他的小腹迅疾下削。

  一點紅此時,一心只想收回自己的飛劍,左手凌空抓虛,剛把飛劍從地上搶到手,卻感到下部一陣刺骨劇痛,他那多情種子居然被一張毫不起眼的紙條,切斷成數截,散落在地面。

  但他也的確夠狠,很快的又把短劍吞回腹中,並用左手,按住傷口道:「是哪裡來的野王八蛋!你如果有種,就給老子站出來……」

  他罵聲未完,那張紙條不知是什麼時候又衝進他口中,把他的舌頭絞碎了一大半。

  一點紅連受重創,痛得又跳又叫,但就是罵不出聲來。

  但他卻鼓足全力再度吐出飛劍,而他的滿口牙齒也像數十枚強勁暗器,緊隨著飛劍之後衝出。

  這兩種武功雖走的是邪惡路子,但卻也算得上江湖絕學,因為它仍是靠著氣功練成的。

  不僅一點紅自認他這孤注一擲是萬無一失,連梅蘭春也以為隱身暗中的那個人,勢必非露面不可。

  可是誰也沒想到,他的飛劍和利齒飛到七丈左右時。卻突然自動的改變了方向,往下一沉,竟快如電光石火般對準那些正和少女纏在一起的魔鬼騎兵衝去。

  這一著很出一點紅和梅蘭春意料,由於變招倉促。梅蘭春想出手解救都來不及。

  在一陣淒厲慘嚎之後,至少有五十多名男女當場死於非命,受傷的也有十多個人。

  而在死了的五十人中,大多數在翻雲覆雨之時,就糊里糊塗的做了個風流鬼。

  梅蘭春眼見遍地殘屍斷骸,她忍不住跳起來大罵道:「一點紅,你才是個雙料的混蛋!你練的什麼屁飛劍,卻把老娘的人都殺光了!」

  一點紅口不能言,只好比手畫腳的哇哇哇叫。

  梅蘭春厲聲道:「你叫個屁!反正你已活不久了,老娘現在就先成全你!」

  她口中在說話,雙掌已連環劈出。

  一點紅雖然連受重傷,但他仍伸手硬接梅蘭春兩掌,並且還把她逼退一步。

  梅蘭春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她瞪著眼道:「看不出你還留有一手保命功夫!」

  但一點紅連吐兩口鮮血之後,居然揮動雙掌向梅蘭春反攻過來。

  梅蘭春連集九成真力一封,仍然是不分勝敗之勢。

  這一來不由更激起她的殺機,身形躍起數丈,凌空出招,一口氣她已攻十九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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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漁夫破五行


  一點紅終是傷勢太重,勉強接下十八掌,卻被她最後一掌震飛入絕谷。

  梅蘭春殺了一點紅,胸中的怒氣仍然未消。她面向左首暗影處,冷森森的道:「閣下既已練到飛紙成刃的上乘內功,怎麼老是縮頭縮尾的不敢露面……」

  她話未說完,乳峰和屁股上卻被人不輕不重的連扭了兩下。

  她不由大驚。自己停身之處仍在陣式中樞,雖然風流陣已破,但這附近數丈內絕無隱身之處。來人能在她這兩處扭了兩下,可以想到,來人武功之高,否則剛才隨便出手均將自己置於死地。

  想到這裡,她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她定了定神。而向右前方拱手道:「閣下到底是何方高人,可否請出一見!」

  就在此時,她身後卻傳來一陣冷幽幽的聲音道:「老夫從不跟光著屁股的女人打交道,還是算了吧!」

  梅蘭春趕快轉過身時,卻又什麼也沒看見。

  三鬼怪在江湖什麼場面沒有見過,但今天夜裡的確是栽到了家。

  她以為對付武林二仙和蓋三仙,在這座煉神還虛風流陣中,不僅佈置了各種藥物,而且還精選了一批魔鬼騎兵埋伏在陣外。別看這批鬼兵被殺,死得那麼容易,他們如不是中了藥物失去理性,瘋狂的追求生理的滿足,才輕易的著了人家的道。

  如果是在陣外動手相博,光是這批鬼兵,蓋三仙想通過,還得付出不少代價。

  但這位蓋三仙的行動真的令人高深莫測,誰也想不到他採用這種方式,很輕易的就把一座煉神還虛陣給破了,還弄得桃花鬼梅蘭春折兵失身。

  一直到現在,梅蘭春還沒想到隱身暗中的這位高人就是蓋三仙。

  她這時已經知道來人的功力太高,如沒有陣式之阻。自己絕不是人家的對手。

  她先把衣服穿好。再去檢視那些少女穴道時,才發現她們都已死去多時。

  那是因為她們承受不了鬼兵的輪番上陣,脫陰而死。

  此時還剩下六名未死的鬼兵,他們居然仍爬在少女的屍體上。

  梅蘭春也忍不住暗中歎了口氣,但她身形如電般,幾個起伏,就將那六名鬼兵擊斃。

  但她仍然不甘心,又轉身朝暗影處發話道:「閣下既不肯現身相見,可否留下大名?」

  暗影中傳來一陣冷笑道:「知道老夫真實姓名的人,沒有一個還能活著。」

  梅春蘭怒聲道:「老娘倆不信邪!我今夜非要弄清楚你是何方神聖!」

  暗中人道:「我要從你們三鬼怪的身上找出你們的主子,所以老夫現在還不想殺人!」

  梅蘭春暗中一震,她幾乎跳起來道:「三鬼怪從來就是獨來獨往,從不與任何門派打交道,你這話從何說起?」

  暗中人道:「你自己心裡有數,十大門派當然不會看在三鬼怪眼裡,所以老夫才斷定你們另外有一個主子。」

  梅蘭春道:「沒有的事,一神二仙三鬼怪在江湖中誰也不會跟誰。」

  暗中人陰沉沉的道:「你少裝蒜!老夫指你們的主子可與一神二仙扯不上關係!」

  梅蘭春道:「咱們三鬼怪可是江湖公認和一神二仙齊名人物……」

  暗中人冷聲道:「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三鬼怪聯手還接不下一個無名小子一招,你還有臉朝一神二仙他們那邊靠,真是恬不知恥。」

  梅蘭春循著聲音,身形像鬼魅般飛了過去。

  她人還在空中,雙掌已運足全力對準發話處劈落。

  可是她身形雖快,仍然是撲了個空,雙掌擊在山石上,震起一陣「嗡嗡」聲,卻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梅蘭春飄身落地,怔了半晌才厲聲道:「見不得人的鼠輩,你有種就不要光是躲著,出來跟老娘硬拚上三百招!」

  暗中人道:「老夫如真出來,你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還是乖乖的去找你的余老大,他也許還能幫忙你擋幾招!」

  這一次的聲音卻是起自她有後方,似乎就在附近不遠處。

  梅蘭春一再遭受戲弄,心中確實怒到了極點,但她表面上一點也不露聲色,反而格格一笑道:「你可是想請我帶路去找余老大?」

  暗中人道:「余化龍比你聰明多了,他此刻最少已逃出五十里外。」

  梅蘭春不信的道:「放屁!我都沒有接獲訊號通知,你怎麼會知道?」

  暗中人道:「老夫親眼看到他帶著唐門巫婆離陣,那時你和一點紅正纏得欲死欲仙,余化龍本來想殺掉你們這一對狗男女,還是那四個老巫婆講的情。」

  梅蘭春臉色激變的道:「我和一點紅之間的行為是屬於私事,余老大不會吃這種醋的。」

  暗中人道:「余比龍有四個毒婆陪著,當然不會再吃你的醋,可是這一座煉神還虛的風流陣是你們三鬼怪最後拒敵據點,卻被一點紅輕易破壞了,光憑這一點,余化龍也不會放過你!」

  梅蘭春果然不再說話了,她低著頭也不知她心中在想什麼。

  但暗中人卻又冷笑道:「小淫婦,你要是怕余化龍殺你,就隨著老夫私奔也行!」

  梅蘭春道:「可以,我跟你私奔,總該先知道你是個什麼東西。」

  暗中人怪笑道:「你放心!老夫的東西絕不會比一點紅差!」

  梅蘭春道:「光說不算!除非你掏出來亮亮相,最好咱們先較量一下。」

  暗中人道:「老夫現在可沒有這個興趣,此處遍地屍骨,萬一他們冤魂不散,找你一算生前的老帳,可有好戲看了。我受得了嗎?」

  梅蘭春道:「老娘平時殺的人可用車斗量,我卻從未見過有冤魂的。」

  暗中人道:「那是因為他們沒有集中在一起,戾氣自然的分散了,現在情形不同,這些人生前已受盡你的百般折磨,死後戾氣也就無形中結合起來。」

  梅蘭春仍是冷笑道:「老娘才不信這個邪,他們活著都不能把我怎麼樣,死後還不是黃土一堆。」

  暗中人道:「信不信是你的事,反正他們不會找老夫,你看!有兩具屍體已經在動了。」

  梅蘭春不由頭皮一麻,因為真的有兩具屍體已自地上慢慢的站了起來。

  這兩具屍體都是魔鬼騎兵,他們的腦袋已被一點紅飛劍削落,不知滾到那裡去了,但無頭屍身卻一跳一跳的直撲梅蘭春。

  雙方還相隔有丈餘遠,梅蘭春就感到有一股陰森森之氣,使她連打幾個寒顫。

  儘管她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可是面對這種情況,她卻不知如何處理。

  因為她連續劈出好幾掌,但對那兩具無頭屍體卻毫無影響。而且跳得更快。

  梅蘭春暗暗吃驚,正待飛身後退之際,可是她身後這時突然響起一陣「吵吵」之聲。

  梅蘭春不自覺的回頭看了一下,卻幾乎驚叫出聲.因為她身後此時正好有好幾十具男女屍體成了個半圓形,向她包圍過來。

  這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人已死去多時,而屍體居然能找她報仇。

  梅蘭春定了定神,暗將雙掌真力運集到十二成,躍起三丈多高,凌空連續發出二十多掌。

  三鬼怪到底是武林成名人物,這些屍體雖受暗中人發出特殊武功指揮行動,終因散開的面積太廣,加上梅蘭春出手太快,所以這一陣猛攻,竟被她擊倒了十多具屍體。

  剩下一部分也都受到掌風震動影響,都自動的停止前進。

  梅蘭春飄身落回地面道:「老鬼!你出來吧!老娘已經知道你是誰了……」

  她話聲未完,居然挨了最先發動的那兩具無頭屍體,狠狠擊中兩拳。

  這兩拳打得很絕,竟是擊在她的雙乳上,雖沒有受重傷,卻把她的眼淚都痛了出來。

  梅蘭春飛起兩腳將無頭屍體踢飛後,依然大罵道:「蓋三仙,你太卑鄙了!只在暗中搞鬼,卻躲著不敢見人!」

  可是她連罵數通都沒有人回答,滿地殘肢斷臂,更顯得格外淒涼。

  梅蘭春向四周默察一遍,知道已經沒有一個活人,她暗暗歎息一聲,遂即飛身疾奔而去。

  這是蓋三仙在煉神還虛風流陣中所導演的一幕,群雄當然不知道。

  他們經過一陣商量後,江城子道:「反正咱們要去野人山,不如就此上路。」

  朱伯魚道:「老夫擔心三鬼怪在大巴山還留下有陷阱。咱們分頭搜查一下。」

  扈三娘道:「最好放上一把火以絕後患。」

  「那可不行!」朱伯魚表情突然嚴肅起來道:「山中一旦發生火災,將會造成不可收拾的結局,首先受害的還是山中農戶,三鬼怪雖是邪惡人物,但他們還沒傷害到無辜的農戶,咱們這一把火等於斷送山中居戶的生路……」

  他剛說到這裡,商七突然驚歎一聲道:「咱們的珠寶怎麼只剩下兩袋了?」

  朱伯魚不由大罵道:「八成是蓋老兒躲在附近,趁咱們不注意時偷走了!」

  「前輩不能冤枉好人!」江城子道:「珠寶是空心佬佬拿去救災了,最近幾年,西湖和雲貴都發生了嚴重的旱災。」

  「大概是你小子暗地做人情了。」朱伯魚道:「害得老夫白忙一場,連賭本都泡湯了!」

  江城子道:「前輩身上還有數千萬兩銀票,大概一時還輸不光。」

  「老夫終得留下點棺材本,跟你這小子在一起混,早晚會把老命賠上。」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晚輩親手替你做一副棺材。」

  「你小子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就不錯了,你以為南荒雙梟是好惹的!」

  「事情已經纏上了,不好惹也得惹,咱們還是快點趕路程,雙梟如果真在野人山,上清道長他們將要吃大虧。」

  「那兩個雜毛也不是好東西,應該讓他們吃點虧。」

  「前輩忘了他們所帶的珠寶!」

  「對!看在那一大批珠寶的份上,老夫倒該跑快一點。」

  他說走就走,雙臂輕抖,人已奔出好幾十丈。

  江城子等人也緊跟著他後面,一行人都是全力奔行,在天亮之前,他們已走出大巴山。

  但在經過一道山谷時,走在前面的朱伯魚突然停下身道:「小子,老夫覺得這裡有點不大對勁。」

  江城子默運神功觀察一會,才放低聲音道:「山谷裡面有不少人,也像是余化龍手下的魔鬼騎兵?」

  「這裡也許就是余老怪的訓練基地,待老夫下去看看。」

  「晚輩陪著前輩一起去,他們好像在和人發生搏鬥。」

  「會不會是蓋老兒被三鬼怪引到此地來中了埋伏?」

  「現在還難說,按常理推斷,余化龍不敢留在大巴山。」

  「管他是誰!反正咱們下去就知道了。」

  朱伯魚說著縱身一躍,人已朝谷底撲落,江城子一提真氣,也緊隨著他身旁下落。

  這條山谷並不很深,工人降落到三十多丈後,江城子就已發覺有種異味,他忙暗施傳音:「前輩趕緊屏止呼吸,這山谷下面有毒!」

  他說著已迅速掏出兩粒藥丸,自己服一粒,另一粒彈給朱伯魚。

  朱伯魚服下藥丸後,也施傳音道:「小子,這座山谷既然有毒,來人仍能和那批鬼怪動手,這個人八成是蓋三仙那老兒。」

  江城子道:「不是!蓋前輩早已走遠了,被轉困的是青城派弘法道長他們。」

  朱伯魚一怔道:「弘法那老雜毛不是帶著人手早走了嗎?怎麼會被困在這條山谷中。」

  江城子道:「此事晚輩也不大清楚。也許他們在途中出了什麼意外。」

  咱們得快點下去,如果是青城派那幾個雜毛,他們絕不是那批鬼兵怪物之敵。

  他們二人輕功何等快速,就在這幾句話工夫,已降落到谷底。

  江城子的聽覺一點也沒錯,被圍困的正是青城掌門弘法道長等一班人,而且已經有兩名道士和唐無情、唐娟娟等人都被那些怪物擊碎腦袋,當場死了。

  而余比龍手下的魔鬼騎兵也死了有近百人,但最令江城子不解的是桃花鬼梅蘭春,也被人用重手法擊斃,死在谷底。

  另外一個意外,就是跳下絕谷自殺的巫大娘也臥斃在梅蘭春旁邊。

  江城子知道憑弘法和他兩個師弟,絕對殺不了梅蘭春和巫大娘,那麼能一拳殺死這兩個人的只有蓋三仙具有此功力,而蓋三仙既然來到此谷,為什麼不將這些人一起殺了,那就是他臨時又有意外發現,追蹤余化龍和桂天祿,先趕往野人山。

  他把事情略加分析,認為大致不會差得太遠。

  而弘法、弘修、弘真這三個青城派僅存高手,此時雖然都施出他們鎮山絕學青花劍術,但由於那批魔鬼騎兵人數太多,而這些野人武功都有相當基礎,所以弘法等人此時都已步法凌亂,招式緩慢,身上更有好多處刀傷,雖不是要害,他們功力也受到了影響。

  朱伯魚傳音道:「小子,你還在呆等什麼?不出二十招,青城派那些雜毛都要歸天了。」

  江城子也施傳音道:「晚輩以為弘法道長他們未出全力,否則他們三人聯手施出青花劍術,這些怪物人數雖多卻絕困不住他們。」

  「混帳!你以為這幾個雜毛是存心自殺!」

  「當然他們不想死,但他們怕青花劍術被人偷學去。」

  「憑這一批笨蛋,想學青花劍還差得遠。」

  「不是他們,這附近還隱藏著一名高手。」

  「你小子以為余化龍還沒有跑?」

  「也不是余化龍,而且三鬼怪都不會把這種劍術看在眼,這個人如不是唐門的,就是十大門派中人。」

  朱伯魚還是不大相信,江城子已接口道:「前輩先去去支援弘法道長,晚輩去把那個人抓出來。」

  而江城子也恰於此時趕到,一伸手已將那人接住,朝谷底飛落。

  江城子和朱伯魚才現身,弘法道人就已發現,精神不由一振,暗中向弘修和弘真打個招呼,而劍法也立時一變,十招不到,那批轉攻他們的怪物已被腰斬二十多人,餘下的人更是節節後退。

  朱伯魚剛好是從他們後方飛落,張口噴出兩道酒劍,熊熊烈焰不僅擋住了怪物的退路,更將他們的長髮、衣眼全都燃燒起來。

  這批野人是余化龍親手訓練出來的,他們武功不但可以列入江湖一流高手,對各種戰鬥經驗,具有相當常識,身上著火後,立即倒臥在地上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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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們卻不知道朱伯魚噴出的酒,乃是運集三昧真火而發,他們滾了一陣,不僅沒有撲熄,反而又被燒死了好幾十個人,剩餘的一部份人,竟帶著火飛身跳進一條小溪中去了。

  朱伯魚哈哈一笑道:「兔崽子,你們就是躲到龍宮中也照樣難逃一死……」

  袁不韋在後面冷聲接口道:「你朱老兒把他們估計太低了,這條溪流是余化龍培育出來的溺水。」

  朱伯魚有些意外的道:「大巴山那來的溺水?」

  袁滅韋道:「這個老要飯的就不知道了,你何不自己去問問余老怪!」

  朱伯道:「就算真是弱水,這批怪物也會被淹死!」

  袁不韋道:「他們就是靠這種水生存,就算是斷了氣,掉下去照樣可以復生。」

  朱伯魚似乎還不信,但在下游水面,那幾十個野人卻一個個的路出水面朝亂山中逃走。

  弘法道人卻一提真氣,正待飛身追去。

  江城子已把他攔住道:「放他們走吧!他們如果不去找余化龍,大概也不敢做壞事,要是去找余比龍,正好給咱們帶路。」

  弘法道:「這批野人糟踢不少良家婦女,貧道等就是發現他們在農村搶擄婦女才追到此地被困。」

  江城子道:「我已毀去他們的人道,但躲在暗中偷學青花劍法的這個人,道長認不認識?」

  經他這麼一說,眾人才發現他手中還提著一名道士。

  但弘法看清那個道人,卻幾乎跳起來道:「這是貧道的孽徒青雲,原來他已背叛了青城!」

  「背叛青城的可能還不止他一個呢!」江城子道:「這是貴門中的私事,在下不便參加意見,咱們還要急著趕去野人山,道長也該上路了。」

  「蓋老施主剛走不久、他交代貧道先趕去少林。」

  「蓋仙也來過了,梅蘭春和巫大娘可是他殺死的?」

  「蓋施主說此二人惡性重,不殺她門江湖中不知要有多少人受害。」

  「此老也真怪,他有多少次殺梅蘭春的機會都放過了,為什麼要在此谷底下手?」

  「他說到了野人山想殺她們就沒有現在容易,而且他還叫貧道轉告施主,此去路上如遇到攔截的對方高手,絕對不要輕易放過。」

  江城子有些不解的道:「難道他沒遇上余化龍?」

  「余老怪在兩個多時辰前。就由桂天祿背著先逃走了,大巴山的五鬼陣大多是由一位漁夫打扮老人破的。」

  江城子神色一動道:「那個漁夫打扮的老人呢?」

  「他跟蓋施主一起趕去野人山了,他說施主來了後,該知道要怎麼做的。」

  江城子想了一想,道:「咱們立刻就趕去野人山,道長請多保重。」

  他和群雄交談了一陣,即向弘法等人拱拱手,轉身疾奔而去。

  他們一行人全力放開腳程奔行,在開始前三天卻沒有發生任何意外,而在第四天中午,他們已跨過去峰嶺,進入雲南省境,預定當天夜裡卻可進人野人山。

  可是正當午未交接之際,天空突然起了一陣烏雲,看情形不會超過半個時辰必有一場大雨。

  一場雨當然阻止不了他們的行程,但經過這三天多的急趕,連朱伯魚都有此力不從心的感覺,江城子本是計劃在劍川打尖,休息到晚上再入山。

  可是眼見山雨欲來的前奏之勢,已經如此強猛,他擔心冒雨在山中奔行,萬一有人發生意外,那可是遺憾終生。因此他們就在玉龍山附近找了一座小鎮,準備先避避雨,吃點東西,順便休息會再趕路。

  這一帶儘是山區,唯—一座城市麗江又太遠了,他們所選中的小鎮叫做中州,不過在山區這已是唯一的一座小鎮了。

  他們離開中州還有二十來里,強風暴雨已經襲到,好在這些人都有一身超人內功,經過一陣飛馳,他們進鎮時,每個人都成了落湯雞。

  進鎮不遠,就見到一家破舊的客棧,並兼營簡單的餐飲。

  江城子年紀雖輕,在此行中已無形的成了領導人物,在此種情形下,他已無暇徵取別人的同意,即當先走進那家小店,算了一下,把全部房間包下來也只能勉強夠住,商七、賈八同房,他和石老二、江九等三個人擠一個房間。

  此時是初春天氣,南方氣溫雖不算冷,但在山區受到大雨一淋,仍令人有些寒意。

  江城子先給店家五十兩黃金,吩咐把存酒全部搬出來,菜倒不必計較。

  在當時五十兩黃金,連那整間店都能買下來,店家豈有不全力奉承,把所存酒全部搬出來,還怕不夠,又叫人到鄰鎮去買了二十壇。

  朱伯魚、劉二白加上袁不韋,他們根本就不計較吃的,只要有酒就萬事足。

  正當他們開懷暢飲之際,外面又連續走進五個老人。

  這五個人不僅生相威猛,而更令人震驚的是他們全身雨水,進店後身形輕輕一旋,衣服上所積存的水都變成一道水箭射出店外,而他們的服也立時由濕變干。

  就憑這一手,已足可證明他們都具有高深內功。

  可是除店家表現出驚駭神色外,江城子等人竟沒有一個看他們一眼,眾人依然是吃喝談笑,若無其事。

  五名老人臉上都顯出憤怒神色,他們在左首一張小方桌前坐下,為首老人怒罵道:「店家,你可是瞎了狗眼,老子進店你敢不接待!」

  一個店小二趕忙走過去,低聲說了一陣。

  老人猛然一拍桌子,怒聲道:「放屁!誰有這麼大的狗膽!敢在大爺地盤內把酒店全部包下?」

  店小二苦著臉道:「大爺來慢一步,咱們已經收下人家的金子了。」

  老人道:「那批金子就算大爺賞給你的,如果有人敢不服氣,叫他衝著老子來!」

  江城子剛想站起,袁不韋已搶先一步道:「店家,你們這個小鎮可能有不少挨餓的畜生,請把地上這些雞骨頭撿去給它們啃,以免在這裡亂吠惹厭!」

  店小二還沒有得及答話,老人已一拍桌子,厲聲道:「臭叫化,你給老子滾出來……」

  他下面的話還沒罵出來,空中突然落下一個飯碗卻正好扣在他嘴上,連鼻子也一起罩住了,他運足全力居然沒能將那個飯碗擊下來,由於呼吸受阻,脹得他眼睛裡都快要滴出血來。

  另一個老人不由大怒,揚手就是一指,平擦著碗底點去,他怕傷到人,所以暗中將指風集中,目的是把碗震碎。

  誰知他指風碰到碗底,不但未能將碗震碎,一股反彈的暗勁卻把他的右手食指震斷成三截。

  但他卻忍著痛看看袁不韋道:「閣下這一手借物傳勁很高明,你大概就是袁不韋吧?」

  袁不韋道:「老叫化討飯都討不到,還會把一碗好東西拿去餵狗。」

  老人仍耐著性子道:「老朽叫王蛟,這位是我拜弟劉環,咱們一向居住雲巔,不知幾時得罪了武林二仙?」

  袁不韋道:「討飯的也有先來後到,你們仗著身藏火藥暗器,就以為可以當起大王?」

  王蛟臉色一變道:「閣下早知咱們來歷……」

  朱伯魚冷冷接口道:「屁的來歷!老夫聽人說,雲巔有五個小毛賊自稱五火神君,你可敢接老夫一招三昧真火試試手風?」

  王蛟暗中一震道:「尊駕難道就是酒仙朱大俠……」

  朱伯魚道:「少套交情,老夫可不是什麼大俠,我只懂得吃、喝、嫖、賭,那個碗是這小子套上去的,你向他多說幾句好聽的話,可能有用。」

  王蛟心中一動,趕忙向江城子拱手道:「老弟可是近來震驚江湖的無名大俠?」

  江城子道:「在下叫江城子,人家都叫我無名小子,可不是什麼大俠!」

  王蛟興奮的道:「那就對了!老朽聽九指神僧說,老弟將於日內路過此地。」

  江城子有些意外的道:「閣下見過九指神僧了?他們有幾個人路過這裡?」

  王蛟道:「九指神譜是家師好友,他每次路過此地都要看看咱們兄弟,並指點幾手絕招。」

  江城子道:「九指神僧如神龍見首不見尾,想見到他可真不容易!」

  王蛟道:「這次他經過雲巔時,行色匆匆,似乎是有什麼急事。」

  江城子道:「他沒有約五位同行嗎?」

  王蛟道:「咱們這兩手難登大雅玩藝,去也幫不上忙。」

  江城子道:「在下久聞五位大名,據說五火神君聯手發出火藥,連山都能炸倒,難得今天有緣幸會!」

  朱伯魚道:「小子,你小子是發瘋了?他們這五塊料雖是不上混混出身,但炸藥可是貨真價實!」

  江城子笑道:「他們五位既是九指前輩的好友,出手可能不會太認真。」

  朱伯魚道:「你小子最好還是小心點,老夫從未聽禿子說過有這種朋友。」

  王蛟忙道:「咱們只能算是神僧的後輩,他當不肯輕易提起。」

  江城子道:「咱們跟九指前輩分手還不到三時辰,他八成也被大雨阻攔在雲巔,還沒有離開。」

  王蛟神色一動道:「既然如此,咱們現在就分頭去找找看,雲巔地方咱們很熟。」

  江城子道:「他的腳程比咱們快多了,大雨一停他就會先趕去野人山。」

  王蛟道:「各位也是趕去野人山喲?咱們是不打不相識,這一餐便飯就算是咱們兄弟作東。」

  江城子道:「在下已經預付飯錢了,各位如不嫌棄,就請在一起擠一擠。」

  王蛟見朱伯魚和袁不韋神色都很難看,他只好乾笑一聲道:「人太多了!咱們兄弟還是另開一桌。」

  江城子道:「也好,此店酒菜確已由在下包下了,就請店家分一桌給各位吧!」

  王蛟道:「江老弟付他多少銀子,老朽先還給你。」

  江城子道:「四海之內皆兄弟,王見如此說,就顯得見外了!」

  他說著已提過一罈酒,走過去替各人倒了一大碗,但是劉環嘴上仍然扣著一個大碗,而江城子更不知使用什麼手法,就在眾人怔住之際,那個碗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落到桌面上,碗裡更是斟滿了酒。

  王蛟暗中向劉環打了手勢,知道他沒有受傷,目中已飛快的閃過一抹殺機,卻故意打個哈哈道:「難得有機會和各位共進一室,咱們先幹過為敬!」

  他說著,五人已同時喝乾碗中酒,江城子不等吩咐,走過去又每人倒了一碗,他放下酒罈子正待轉身回走,王蛟和劉環卻比閃電還快,二人同時出手,兩雙手掌分別拍中在江城子的背心和腰眼。

  由於事起突然,朱伯魚和袁不韋才站起身,只好又坐下了,因為此時正有一把藍汪汪的尖刀抵在江城子的命門穴。

  江城子硬挨四掌,已受傷不輕,嘴角正不停流血,他對抵在穴道上的毒刀卻如同未見,仍是神情冷漠的道:「你們五火神真的是九指神僧的朋友?」

  王蛟此時已是一臉獰色道:「屁的朋友!老夫等兄弟躲在雲顛苦練神功,就是為了要殺他。」

  「為了殺他?九指神僧很少和江湖人結仇。」

  「老夫等師父就是死在老禿驢手下。」

  「你們師父必定有必死之道,九指神僧才殺他。」

  「放屁!江湖沒有絕對真理可言,你小子敢保證九指老禿子做的事都是對的?」

  江城子想想道:「這個問題誰也沒有辦法答覆,因為殺人本身就是犯罪,但身為江湖人在某種情況下,不殺人就只有被殺!」

  王蛟陰聲道:「這還像句人話,老夫先師在江湖上稱為天機真人,他在三十年前遇害時你小子還沒有出生!」

  江城子又吐出兩口血,道:「我聽說過這個人,他是全真教高手,但為了一個女人卻背叛全真教,並在一夜之間殺盡全真教高手!」

  朱伯魚冷聲道:「天機雜毛夜襲全真教,並不是憑武功,他就是使用火藥暗器,老夫如遇上這種叛徒,我也同樣的會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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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歧黃江聖手


  王蛟道:「五雷神火是先師耗十年精力獨創的武學,怎麼能說不是憑武功?」

  「屁的獨創!」朱伯魚冷笑一聲道:「天機惡道姘上了唐門的寡婦,把唐門的暗器拼湊成火藥神雷彈,這件事別人不知道,老夫可清楚得很!」

  「你知道又能怎樣?反正你們這些人都是死定了?」

  「老夫可不想死!野人山還有大批珠寶等我去拿呢!」

  「你是說上清和玉清他們?」

  「怎樣?難道你們這五個敗類也是為了那批珠寶?」

  「咱們留在雲巔就是為了上清,聽說他們繞道祁連山。從山路趕來的。」

  「你們算是什麼東西!連南荒雙梟兩位徒弟都被上清宰了!」

  「那是因為他們兩人太自大,如果是暗中伏擊,就是有十個上清也非他們之敵。」

  「你們不妨去試試,老夫絕不擋你拉的財路。」

  王蛟看了劉環一眼,劉環厲聲道:「布下五火天雷陣,這幾個人一個也不能放走!」

  他們口中在說話,每人都從懷裡掏出一個牛皮袋,袋中裝得鼓鼓的,大概都是火藥暗器。

  王蛟道:「咱們有了無名小子做人質,老夫諒你朱老鬼還不敢冒這個險。」

  朱伯魚道:「老夫沒有不敢做的事,這小子自作自受,他炸死了活該!」

  江城子苦笑道:「前輩,在下生死算不了什麼,也不能連累別人,請他們退後一點!」

  朱伯魚道:「老夫的話他們會聽嗎?這些人都準備給你小子陪葬。」

  江城子道:「那又何苦呢?假如各位真存這種想法,還不如等到了野人山再拼命……」

  他說著又習慣姓的聳聳肩,但就在聳肩時,誰也沒有看清他是怎麼出的手,而抵在他命門穴上的尖刀卻到了他的手中。

  此刻劉二白卻配合得更好,只見他快如欺風,劍芒一陣凌空飛繞,五火神君的五隻右手腕全都斷落地面。

  但這五個人也確實夠狠,在劉二白的凌厲劍氣逼迫下,他們不但沒有後退,每個人反而都抬起左腳向斷落的右手上狠狠踏下去。

  他們是抱著同歸於盡的拚命方式,這一腳都是用上了全力,在一般人預料中,必然是一陣爆炸聲後,接著是一片血肉模糊。

  而首當其衝的當然是江城子和劉二白,其他的人可能也會遭到波及,但卻沒有一個人後退。

  然而事實卻沒有他們想像中嚴重,五火神君踏出的一腳確是用上了全力,把他們自己的右手全都踏碎了,但卻沒有預期的效果,不僅沒有爆炸聲音,地上反被踏了一個坑。

  這一來,不但是他們五個人怔在當場,連朱伯魚也很意外,不過他很快的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你們這批老混球也真夠殘忍!如果嫌那只右手是多余的,你們躲在山洞中自己剁掉不就得了,何必把罪名加到劉二白身上。」

  劉環這時發現神雷彈被人掉了包,他不由厲聲道:「朱伯魚,你照實說,你們之中誰是空空門的……」

  江城子雙手一攤,掌心卻各有五粒神雷彈,他很小心的放進懷裡,道:「在下學過一相信手拈來,卻不是空空門中人,所以才硬挨你們兩掌,換來五粒神雷彈。」

  劉環不信的道:「你是故意讓咱們擊中兩掌,難道你沒有受傷?」

  江城子道:「不受傷血那裡來的?我為了逼真,特別咬破了舌頭。」

  劉環道:「你可以出手殺了咱們,又何必故弄玄虛!」

  江城子道:「殺你們簡單,我是擔心你們身上的神雷彈被隱身暗中的朋友搶走。那時咱們就真的受到威脅了!」

  劉環征了一下道:「咱們就是五個人來的,暗中還會有誰?」

  「假如他不是你們一夥的,那就一定是南荒雙梟派來的人。」

  「不可能!凡是經過雲巔的人都會先向咱們打招呼。」

  「你們才真是夜郎自大,隱身暗中那位朋友比你們高明多了,他跟在你們後面,始終沒有離開五十丈。」

  「山區風大雨大,有五十丈距離誰也不易發現……」

  他話未說完,窗外已飛進一個高大的頭陀。

  王蛟乍見來人,臉色一變,但仍向前躬身道:「原來是伏虎大師,這批人就是從關外來的,他們都帶有大批珠寶。」

  伏虎大師冷漠的道:「帶有珠寶又能怎樣?咱家又不是佔山為王的打劫小毛賊!」

  王蛟知他是在罵自己,但他仍厚著臉道:「大師難道沒有接到指示,沿途截擊這批人?」

  伏虎大師怒罵道:「放屁!咱家又不是當別人的狗腿子,誰敢指示我!」

  王蛟似乎也有些發火的道:「大師對咱們神氣有什麼用,這些話最好留到野人山去說給二老聽!」

  伏虎揚手就是一掌,王蛟雖然見機很快躲開了,但劉環等四人卻被掌風餘威震得身形連晃。

  王蛟臉色大變道:「伏虎野禿子,你竟敢幫助外人對咱們兄弟下殺手!」

  伏虎大師道:「像你們這種小混混應該凌遲碎剮,咱家這樣宰了你們已經是便宜了!」

  王較獰聲道:「老夫勢必報此雪仇!」

  「你們永遠都沒有這個機會,現在快點滾!也許還有半個時辰好活,找塊風水好的地方你們自己挖坑吧!」

  「有半個時辰,老夫會把消息告訴二者的!」

  「用不著你操心,咱家馬上就會去找南荒雙梟的,他們算什麼東西,把咱家名字也列入天統道。」

  「那是二老看得起你,你伏虎頭陀不過是一個酒肉和尚,能縱身天統道護法之職,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咱家想當教主,你們五個混帳再不滾,咱家就讓你們受受大劈八塊的滋味!」

  王蛟對這個伏虎頭陀似乎相當畏懼,他狠狠的看了群雄一眼,即招呼其餘四人奔出店外,他們背影很快就在大雨中消失。

  江城子這才拱拱手道:「晚輩不知道是伏虎前輩,適才冒犯之處,尚請見諒!」

  伏虎頭陀怪笑道:「還好!咱家皮粗肉厚,再加上你小子手下留情,所以左臂只麻了一陣現在已經沒事了。」

  江城子道:「前輩氣功遠勝隔山打牛功夫,五火神君的內臟全都震碎了,他們好像還沒發覺!」

  伏虎頭陀道:「咱家練的是打虎神功,傷骨而不傷皮,他們那幾個混球奔出五里後就差不多了!」

  朱伯魚這才接口道:「野禿子,咱們已經有三十年沒見面了,老夫還以為已經歸了天,想不到你的隔山打虎功夫卻更見精純。」

  伏虎頭陀冷聲道:「咱家冒雨趕來不是為了找你朱老兒話家常的。」

  朱伯魚道:「你是找老夫打一架?」

  伏虎頭陀道:「架一定要打,但不是現在,咱們必須在兩個時辰內找到蓋三仙。」

  朱伯魚道:「蓋老兒是走在咱們前面,你找他可是為了珠寶?」

  伏虎頭陀冷笑道:「咱家如要珠寶,就憑那兩臭道士,加上幾頭畜牲能阻擋得住嗎?」

  江城子神色一動道:「前輩見過上清道長他們了?」

  伏虎頭陀道:「咱家在祁連山見過,蓋三仙殺了南荒雙梟兩個徒弟,咱家本想出面找他幫忙的,誰知九指和尚和空心老婆子都在場,我才沒好意思出面。」

  江城子道:「前輩急著找蓋前輩,可是受了暗算,中了什麼毒藥?」

  伏虎頭陀恨聲道:「是南荒雙梟派人在酒中下毒,每日發作一次,咱家如果答應擔任他們天統道護法之職,他就給我解藥。」

  「前輩大概沒有答應?」

  「他們就是把教主讓我干,咱家也不會接受威脅。」

  「在下對醫學略知一點皮毛,前輩雙目泛赤,大約再有一兩個時辰就會痛苦。」

  江城子從懷中掏出好幾種藥物,每樣選出一粒道:「前輩先把這些藥物服下去,等一下我再替你檢查一下血液。」

  伏虎頭陀毫不猶豫的接過藥,一口就吞了下去。

  朱伯魚道:「野禿子,你不怕那是穿腸毒藥?」

  伏虎頭陀道:「就真是毒藥,咱家也認了,至少沒有被南荒雙梟毒死!」

  朱伯魚道:「衝著你野禿子的為人,老夫當年那一掌也算是白挨,這筆帳到此為止。」

  伏虎頭陀道:「你願意算老帳,咱家現在還是照樣奉陪,我不領你這份情……」

  江城子趕忙攔在中問道:「請前輩伸出左手,讓我檢查一下血液。」

  伏虎頭舵手剛伸出,江城子的劍已在他食指上劃了一道口子,流出有半碗血,江城子才替他敷好傷口,又放進幾粒藥丸在血中,過了沒多久,那些血竟凝結成一塊了。

  而且血塊變得很結實,江城子又用劍把它切碎,拿了一塊在口中嚼嚼,才又掏出幾個藥丸道:「果然不錯!這是南荒幾種劇毒練成的子午催魂丸!」

  朱伯魚急道:「小子,野禿子還有救嗎?」

  江城子道:「我帶來的幾種藥正是這種毒的剋星。」

  他口中在說話,又連拿出好幾種藥,雙手一陣揉搓,已變成一根藥條,他提過一壇酒道:「前輩可用藥配酒,而後再以真力催發藥性,調息半個時辰,所中的毒就可解除了。」

  伏虎頭陀接過藥條兩口就吞了下去,一口氣又喝了一罈酒,即盤坐調息。

  朱伯魚道:「小子,用酒做藥引,你是跟哪個江湖郎中學的醫術?」

  江城子道:「是我自己發明的,南荒雙梟下的毒很烈,就算蓋三仙在這裡也未必能醫好,幸虧我從虎山帶來幾種偏方。」

  「你的偏方能解了南荒雙梟所下的毒,那你豈不是江湖神醫了!」

  「前輩別忘了偏方治大病,氣死名醫!」

  「那也不過是說說而已,不會真有這回事。」

  「名醫還是靠著經驗與藥物配合,所謂偏方就是對症下藥,這是醫學上學不到的學問……」

  突聞伏虎頭陀發出一聲長歎道:「好藥好藥!咱家以為我中的毒只有蓋三仙能救,想不到老弟也是歧黃聖手,不輸一代名家!」

  江城子苦笑道:「晚輩只是碰巧帶有這幾種藥物,前輩如是染患普通感冒,我也束手無策!」

  伏虎陀道:「咱家這一生從不知什麼叫做感冒,傷風受涼,只要喝上兩罈酒,百病皆除。」

  江城子道:「這間小店設備雖然簡陋,酒還不錯,前輩不妨留下來休息兩天,咱們還要趕去野人山。」

  伏虎頭陀道:「這是什麼話!咱家找蓋三仙解毒,就是為了要去野人山找他們算帳!」

  江城子道:「前輩久病初癒,目前最好還是不動閒真力。」

  「咱家好得很,我如不能親找老蠻子算算老帳,死了也不會閉眼睛!」

  江城子看看天色道:「雨已停了,前輩既然決意要去,咱們現在就上路程。」

  伏虎頭陀道:「好!急不如決,此地到野人山上清觀,大約要三四天的路程,但老蠻子既然知道你們要來,他暗中一定有準備。」

  江城子道:「咱們既然來了就不在乎他們準備,只是晚輩聽說上清觀已被他們改建,而且有不少機關。」

  伏虎頭陀道:「咱家也沒進去過,我中毒後曾來過不少次,就是找不到機會下手。」

  江城子道:「咱們先到上清觀再說,希望蓋前輩他們不要再有意外才好。」

  袁不韋道:「老叫化有個直覺,蓋三仙此次好像是專門為了對付三鬼怪才出山的。」

  江城子卻不知如何接口,幸好朱伯魚搶著道:「老夫曾聽江湖傳說,五十年前蓋三仙被三鬼怪埋伏襲擊,當時本來是死了,不知又怎麼借屍還魂。」

  袁不韋道:「老要飯的只見過蓋三仙一次,據說他和三鬼怪師門還有一段香煙之情。」

  朱伯魚道:「這種私人恩怨大概只有蓋三仙和三鬼怪才知道。」

  伏虎頭陀在他們說話間,已把所有剩酒都喝光了,這才擦擦嘴嘴道:「余化龍並不足懼,咱家擔心的是他們遇上南荒雙梟,這兩個老蠻子的烈陽魔功如運到十成,足可以融鋼化金。」

  江城子道:「前輩和他們交過手嗎?」

  伏虎頭陀道:「咱家為了要解藥,找到過他們一次,我發出十二成真力,卻連他護身罡氣都沖不被,我自知不是人家對手,正待撤招退走,他卻發出一掌擊在一塊岩石頭融化一個大洞。」

  朱伯魚道:「這算不了什麼,老夫的三昧真火同樣的可以把石頭燒一個洞。」

  伏虎頭陀道:「咱家五十年前就領教過你的真火,如和一般普通人動手,他們確難抵抗,但遇上南荒雙梟的烈陽魔功,恐怕你連人家的衣服都沾不到。」

  朱伯魚道:「老夫生平不信邪,此去野人山就由老夫打頭陣。」

  伏虎頭陀道:「你要是真有這個意思,咱們就一人一個,他們雙梟武功都差不多,隨便你選。」

  「老夫不喜歡搶便宜,我選大梟。」

  「好,就這麼定了,咱家帶路!」

  「老夫對上清觀的道路比你熟的多了,那裡有幾塊石頭我也數得出來。」

  「你說的是半年前的事,現在連上清和玉清兩個老道親自來,只怕也不得其門而入。」

  「找不到門,老夫就放上他一把火,看那批龜孫子還能縮頭不出。」

  「你這種餿主意別人早就想到了,南荒雙梟是靠什麼起家,他們還怕你的火!」

  朱伯魚還想說進去,江城子忙接口道:「前輩,咱們該上路了,萬一上清道長有了意外,事情可就很難收拾。」

  朱伯魚冷聲道:「這兩個雜毛偽裝假道學,騙了老夫幾十年,死了活該!」

  江城子道:「上清道長他們如有意外,那批珠寶勢必落入南荒雙梟之手,咱們再想追回可是一件麻煩的事。」

  朱伯魚道:「就算找到那兩個雜毛,他們也不會把珠寶全送給老夫。」

  劉二白笑道:「那批珠寶如都送給你,老哥準備如何處理?」

  朱伯魚一怔道:「老夫還沒有想到這一點,但南北二傑是生意人,他們會懂得賺錢之道。」

  商七忙接道:「晚輩做的大多是跑單幫生意,有時也接趟暗鏢,雖然換得個金字招牌之稱,但過的仍是刀口舔血生活。真有那麼多珠寶,只怕咱們連片刻也不得安穩。」

  袁不韋道:「老叫化倒想到了一個生財之道。」

  朱伯魚道:「什麼辦法?你老要飯的說說看。」

  袁不韋道:「當然是干咱們的老本行。」

  朱伯魚怒聲道:「放屁,咱們出錢讓你再去組織一個化子幫!」

  袁不韋冷笑道:「你太低估了丐幫,就算你有再多的珠寶想組織一個丐幫,還沒那麼容易!」

  朱伯魚道:「除了討飯,老夫想不出你還有什麼專長?」

  袁不專道:「開賭場,那可是一本萬利,而且包賺不賠,請南北二傑掌櫃,因為他們兩人都不錯!」

  朱伯魚怔了一下,忍不住大笑道:「好辦法!要干咱們就到北京城公開干,最好把八大胡同一起買過來,咱們就可以大小通吃了。」

  袁不韋道:「老要飯的沒有你那麼大胃口,在北京城如想佔得一席之地,首先就要打通官府和地方代表,每月規費不要一億也得八千,咱們背著臭名賺幾個昧心錢,還不夠打發官府的!」

  朱伯魚道:「老夫才不吃這一套,哪個敢找麻煩,我就先宰了他!」

  袁不韋道:「北京城是皇宮所在地,大大小小衙門不知道有多少,每個衙門都有權管你,也可以給你加上一頂大帽子,難道你敢把他們都殺了?」

  「那有什麼不敢!開賭場也是一百零八種行業的一種,官府又沒有明令禁止。」

  「這就是官府的高明之處,他不禁止,但也沒有公開允許,你要想幹這一行,就得按規矩來。」

  「屁的規矩,老夫偏不吃這一套!」

  「除非你不幹這一行,如想玩硬的,你一天也別想混下去。」

  「老夫又不是沒有過八大胡同,你這番話只能唬唬鄉巴佬。」

  「你老酒鬼才真正是孤陋寡聞,連中國的官場現行記都搞不清,八大中場子就有三家是丐幫開的,他們照樣要按月繳規費。」

  「老夫不信官府腐敗到如此程度,他們連什麼錢都要。」

  「這就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規費只是暗的送,明的各種苛捐雜稅還多著呢!」

  「既然如此麻煩,你老鬼為什麼還提議開賭場?」

  「不在北京開就沒有這麼多麻煩,咱們來個流動性的,最好是找個不大不小的城鎮先打好基礎,再向大城市擴張。」

  「老夫沒有意見,但開賭場我是全力支持。」

  「你光支持沒有用,場子裡的忌諱你必須要懂!」

  「那有這麼多的麻煩,將本求利,咱們又不是去當山大王!」

  「真當山大王,官府又不敢管了,做官的人都是福大命值錢,他們誰也不敢跟自己的腦袋過不去。」

  「難道老夫就不會殺人,他們那批混球真惹火了我,有一千顆腦袋也不夠砍的!」

  「真他娘的腐敗,這樣還有王法嗎?」

  「王法是對付老百姓才管用,他們自己人犯了法,關起門來怎麼都好商量。」

  「老夫決定到北京去開賭場。」

  「小時咱家是天生就有幾斤蠻力,一些年齡跟我差不多的孩子,他們時常約來了十多個人找我比劍,講我沒有學過功夫,每一次也都被揍得鼻青眼腫,但他們一娃落單了,那個人準倒霉,咱家就揍得他在地上學狗爬。」

  「小孩子打架是平常的事,每個人都有一些兒時回憶,這與官府有什麼關係?」

  「有一次咱家揍的就是一個知府兒子,當時我還不知道,回到家不久就來了幾十個官兵把咱家抓進衙裡打了兩百個板子。」

  「這個知府也真混帳,小孩子打架怎可出動官兵抓人,豈不是濫用了職權!」

  「那個知府本來就是混混出身,他的官也是花錢買的。咱家挨打後,還逼著我父親賠他一千兩銀子,我們家裡本來就很窮,哪來一千兩銀子給他們,因此我爹和我娘都被逼得雙雙上吊自殺了!」

  「你應該往上級去申冤,他不過是一個小知府,竟敢如此橫行無法!」

  「往哪裡告?他有銀子什麼事情都可以擺平,並且還將我打入大牢,判了死刑。」

  「老夫如遇上這種狗官,我非活劈了他!」

  「你永遠也遇不到他了,我師父從大牢中將我救出來,當夜就將那個狗官全家都宰了。」

  朱伯魚忙喝了兩口酒,道:「宰得好,你師父是……」

  突然從深山中傳來一聲虎嘯!

  江城子臉色一變道:「上清道長他們遇上麻煩了!這是大白的嘯聲,不是厲害對手它不會輕易發出嘯聲的!」

  伏虎頭陀也道:「這頭神虎咱家在祁連山暗中見過,它已深具靈性,可能知道老弟就在附近才發嘯求援。」

  江城子道:「嘯聲不出十里,我叫虎頭神鷹來替咱們帶路,免得弄錯了方向。」他說著話已發出一聲清嘯,聲音雖然不大,卻像是強弩般破空直衝雲霄。

  果然不到盞茶工夫,一道金光已自高空中疾衝下來。

  江城子伸左臂,讓它落在掌心道:「金兒,上清道長是不是有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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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1 13:48:43 |只看該作者
  虎頭神鷹「咭咭喳喳」地叫了一陣。

  江城子道:「對方采的人不少,上清道長已受傷,仍奮力苦戰,大黑和二黑已知咱們在這裡,叫大白長嘯求援的。」

  朱伯魚道:「事情既然如此緊迫,你小子還窮蘑菇什麼,咱們快點去救人!」

  江城子道:「咱們分兩路援救,我和二哥、扈三姊先走,各位最好擋住他們的退路,雲巔一帶伏虎大師路熟,只要不是南荒雙梟親來,留下這批人大概不成問題。」

  朱伯魚暗中一震道:「小子,你準備大開殺戒,一個人也不放走?」

  江城子道:「我的虎被他們用暗器射殺七十多頭,所以他們必須為死的虎付出代價!」

  朱伯魚道:「你在出手殺人之前也該先問問對方是什麼來路。」

  江城子道:「管他是什麼來路,就算是十大門派的掌門,我也照殺不誤!」

  朱伯魚搖搖頭道:「老夫知道你帶來的虎都是精選的,但你殺幾個領頭的出出氣也就算了!」

  江城子道:「以目前武林局勢來講,殺幾個人絕解決不了問題,而且各位自己也該多保重。」

  他在說話之間,全身都散發出一股無形殺氣,朱伯魚只好點點頭不再多說。

  江城子隨著虎頭神鷹在前面帶路,扈三娘走中間,劉二白走最後。

  三個人一起步就都全力施展絕頂輕功,尤其是江城子,他的身形幾乎是平著在空中飛行。

  扈三娘一向都以輕功自負,但如不是劉二白從旁帶動,不出百丈她就無力再跟了。

  就這樣雙方的距離已拉遠一百多丈,好在虎頭神鷹是一頭靈禽,雙方如果拉得太遠,它會自動的飛回來帶路。

  江城子一口氣連翻五六座山頭,當他快要接近一座森林時,已隱隱聽到一陣虎嘯聲。

  聲音雖然很低,但卻充滿了咆哮與憤怒。

  江城子一聽,就知這是虎山的虎,他向空中的虎頭神鷹打了個手勢,叫它替劉二白帶路。

  因為這是一座原始森林,裡面到底有多深,根本就看不到邊。

  但江城子自小就在山林中長大的,他從那陣虎嘯已判斷出上清道長他們是在西北方。

  他伸手掏出兩把石子,微一用力,石子已碎裂成豆粒般大小,接著暗中一提真氣,從地面平拔起七八丈高,右腳借樹枝反彈之力,人已升空五六丈,伏身前傾,快如疾弩般,已深入林中兩百多丈。

  他停身在一顆古老的杉樹上,正待打量一下地形,卻發現左前方樹枝輕微閃動一下。

  江城子對這些動作太熟悉了,枝葉只要動了一下,他立刻就可判斷出是人是獸。

  因此當左前方枝葉微動時,他的左手也在毫無聲息之間發出十二粒小碎石。

  這些石子經他暗用內家真力一陣揉搓,每一粒還不到黃豆大,加上他又是用迴旋手法發出,穿行於枝葉間,連一點破空聲音都沒有。

  他石子出手,人也緊跟著向前數近五十多丈,只聽一陣慘哼,正好有十二名手持弓箭的大漢摔落地面,他們每人頂門上都有一個小洞,正在往外噴湧鮮血,但已經斷氣多時了。

  江城子見那些箭身上都綁有燃燒物,他不由目中殺機更盛,暗運真力將四周默察一遍,果然發現正北方還有十二個分別藏身在大樹上。

  但這一來也更引起他的殺機,右手再揚,暗中的十二個人連一聲都未發出就已落地死去。

  江城子走過去一看,他們手中也都持著強弩,箭身綁著燃燒物,光是這二十四個人所帶的火箭就足可以燒燬了這一座森林。而且林中的人、獸都別想逃命。

  有了這個發現,他反而不急著去支援上清了,遂將輕功運到十二成,真的比閃電還快,在附近繞著飛行一周,卻在東、西兩兩個方位又擊殺了二十四名弓箭手。

  由於這一陣耽擱,劉二白和扈三娘反而走到前面去了,他雖暗中發現,卻沒有出聲招呼,因為他從直覺中查出在他身前五十丈外,隱伏著一名很強的高手。

  江城子對隱身暗處的這名高手卻不敢低估他,此人能眼見自己連殺四十八名弓箭手,仍然隱伏不動,光憑這份耐性就非常人所及。

  從那些死的弓箭手身上推想,他已猜想到暗中這個人八成是他們的領隊,身邊可能帶有更強烈的火藥暗器。

  因此他也立刻屏止呼吸,並以極巧妙的身法躲過那人的視線,而從西北方轉到了東南方。

  他這一變換位置,雙方距離也拉近了十丈左右,他知道此人早已發現自己,他所以隱身不動,就證明他還沒有把握能一掌擊倒自己。

  江城子雖然很少在江湖走動,但是戰中求生存的本能他是超異於常人的。

  他知道他這一變換位置,對方並沒有發現,否則他絕不敢讓自己欺近到四十丈內,他也有把握在這種距離內,不管對方是存有什麼陰謀,他都有足夠的把握出手阻止,使其陰謀無法得逞。

  他伏身在一叢不太高的荒草中,運集真力又默默地將四周搜查一遍,證盼在百丈內已確實再沒有其他人時,雙手又各握了兩粒石子,左手以回徒手法擊向他原先停身地點。

  石子出手後,沒有帶動任何風聲,但在到達目的地後,雙方卻互撞起來,只聽「波」的一聲輕響,像是一種金屬品跌落地面的聲音。

  暗中隱伏的那個人果然沉不住氣,悄悄的將頭抬起一點,但江城子卻就在這一剎那工夫右手兩粒石子卻用流星趕月方式發出。

  這一招手法雖很平常,但出自江城子之手卻完全不同,其疾如電,那人剛有了警覺,兩粒石子已同時擊中他的後腦門。

  他身子猛躍,一下就跳起有四五丈高,但很快又從空中摔落地面,僅蹬了蹬腿就倒在那裡不動了。

  江城子起身走過去,才知道由於他用力太猛,竟將那人的腦門以及半邊臉全部擊碎了。

  雖然看不清面貌,但從他的衣著上,已可判斷出他是個老和尚,他屍體旁邊還有一個袋子,裡面赫然有五粒神雷彈。

  江城子感到很意外,神雷彈是五火神君之物,他們身上所帶的在那個小店中都被江城子暗中換下了,而且五火神君中了伏虎頭陀的隔山打虎神功,內腑全碎,他是親眼看見的。

  那麼這個和尚身份就很可疑了,不管是少林或五台,他們既然正式出面,就絕不止一個人。

  少林掌門無塵上人既然出山,那麼這個和尚肯定是五台一派的門下,雖然他臨死前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但江城子已看現他的武功已屬江湖一流高手。

  他剛將那個袋子和神雷彈收好,突聞劉二白髮出一聲憤怒長嘯,而隨著嘯聲之後,就聽到一連串的淒厲慘嚎。

  江城子知道他已和對方接上手,並且從劍氣聲中,他判斷敵人功力很強,否則劉二白是不會輕易出劍的。

  他已無暇多想,暗中一提真氣,循著嘯聲,凌空飛奔過去。

  以江城子的功力,不過幾個起伏,他已到了打鬥現場,正如他所料,敵人有將近百名高手,攔住上清道長和玉清的退路,上清道長左肩受傷似乎不輕,鮮血已經染紅了半邊身子。

  除了這些高手以外,在左右兩旁的大樹上還隱伏著好幾十名弓箭手,他們的箭上不但綁了易燃物,還都淬有劇毒,他們的箭都是集中在那些老虎身上。

  地上已經死了幾十頭虎,而對方也倒下十多名高手。

  劉二白和扈三娘來到後,他們接下上清和玉清,兩把劍聯手,威力可就比上清強多了,交手只不過五招,對方就死了十五個人以上,尤其是劉二白,他的劍光所到之處,必定有人倒下。

  此時對方已被二人的凌厲攻勢逼得節節後退,在這批人中,有半數是和尚,為首的是身材威猛,身披紅色架裟的老憎,他手中一根鐵禪杖少說也有數百斤,如不是他硬擋住劉二白凌厲的劍勢,死的人還會更多。

  這時上清左肩已敷過藥,包紮好了,遂和玉清又加入戰鬥。

  上清他們的劍術雖不如劉二白,卻跟扈三娘不相上下,四個人的四柄長劍像是怒海中的蚊龍,翻騰飛舞,片刻之間,對方又倒下十多人。

  那個高大老僧覺得情況不對,急忙發出暗號,指揮弓箭手放箭。

  可是他一連低嘯了兩次,而兩旁的弓箭手卻毫無反應,他不由大怒道:「放箭!難道你們都是死人!」

  他這次是這足內力發出吼聲,震得兩旁樹身一陣搖晃,可是那隱伏在樹上的四十名弓箭手卻紛紛掉落地面不動了。

  高大和尚暗中一驚,奮起全力一杖邁住劉二白道:「我的這批弓箭手也是你殺的?」

  劉二白冷聲道:「是誰殺的都是一樣,反正你們五台派今夜別想有人能活著回去!」

  紅衣架裟和尚道:「既然你關東醉俠趕來了,大概無名小子和老叫化他們也都來了,老納如無法全身退走,而你們的所有人獸也都別打算活著離開!」

  劉二白道:「大概你另外藏有埋伏,在下只好委屈你這位五台高僧帶路了。」

  紅衣和尚道:「沒有那麼簡單,佛爺只要把信號發出,了不起咱們同歸於盡!」

  劉二白淡淡的道:「你苦果和尚也是五台派的成名人物,怎麼專做些見不得人的事?」

  苦果道:「貧僧出此下策也是被你們先逼出來的,那個無名小子一入關就殺了十大門派上百名高手。」

  劉二白道:「是你們逼他,還是咱們逼你?你們都是自命名門正派,卻處處使用陰險詭汁。連這些無知虎類也不肯放過,在下殺了你們已問心無愧!」

  苦果道:「老袖在擔任此行任務時,就已做了最壞的打算,你們如沒有趕到接應,我只準備把上清和玉清帶回去交差,並不打算殺傷太多獸類。」

  劉二白道:「你準備把這兩位道長帶回去向誰交差?」

  「那是老衲的事,你關東醉俠管不著!」

  「在下如果硬要管呢?你可是準備發動埋伏?」

  「施主的劍術老袖已領教過了,你如想勝我,絕非三五百招所能分出勝負。」

  「你把自己估計太高了,在下十招之內如不能逼你的禪技出手,從此永不用劍!」

  「施主不要把話說得太大了,五台派並非浪得虛名。」

  「動手相博是分出生死賭命的,說大話有什麼用!」

  「好!咱們就以十招為限,施主如不能逼使老衲禪杖出手又該如何?」

  「同一句話,在下從不喜歡說兩次!」

  「在未動手之前,老衲還有一事請教,這批弓箭手都是善射能手,施主是使用什麼暗器傷了他們?」

  「在下說出來你也許不會相信,你何不過去看看!」

  苦果猶豫了一下,這時又來了一名老僧,向他低聲吩咐了一陣。

  那老僧合掌一禮,迅速跑到弓箭手的屍體旁檢查一遍,又匆匆地跑回來說明經過。

  苦果居然宣了一聲佛號道:「原來施主已練成三花聚頂,百步飛葉傷人境界。」

  劉二白道:「咱們不必談理論,現在就可以開始了。」

  苦果點點頭道:「老袖當勉強一試,如果僥倖能接下十招……」

  劉二白道:「大和尚,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如真能接下我十招,咱們在場的全都聽任你處置!」

  苦果目中凶光連閃道:「施主可是一代大俠,說出口的話應該不會反悔!」

  劉二白怒聲道:「反悔的該是你,今天你們一共出動了多少人?」

  苦果道:「大約有三百人,現在已死一半。」

  劉二白冷笑道:「不是一半,而是剩下你老和尚一個人在唱獨角戲了!」

  苦果暗中一驚,趕忙回頭看去,不料就在這片刻之間,他身後還有七十多人全部都被人擊中死穴。

  他忍不住發出一聲淒厲長嘯道:「好殘忍的手法!老衲如不能為死去的同伴報仇,也無顏再苟身於世了!」

  劉二白冷漠的道:「像你這種花和尚多死一個,江湖上就減少一個禍害……」

  苦果乘他說話之際,一招怪蟒出洞,鐵禪杖挾排山倒海之勢,逕襲劉二白頂門。

  他用的如果不是重兵器,劉二白只要把劍上封,就可以把鐵禪杖架開。但苦果乃五台派僅存長老,內功修為並不差於五台掌門,尤其是他那根鐵禪杖,重達三百餘斤,任何一個劍手也不敢用劍硬封。

  可是劉二白卻這樣做了,他似乎被苦果杖身上的排山氣勢逼得別無選擇,只有舉劍奮力硬架。

  苦果臉上露出一絲獰笑,暗中又加兩成真力,他是成心在出手第一招就將劉二白連人帶劍都砸碎。

  劍、杖接招後,苦果發現並沒有他想像的預期效果,劉二白的劍不但沒有脫手,反而貼在杖身上,把他的身子也帶起飄向空中。

  苦果開始還以為劉二白是被他震飛的,正準備收回禪杖再攻出第二招時,他才發現重達三百餘斤的鐵禪杖收不回來了。

  而劉二白的身子雖然飄在空中,他的劍卻緊緊的貼在禪枝上,就像生了根一樣,任憑苦果如何用力揮舞,人和劍始終保持水平線連接在一起。

  苦果揮舞數次沒有將劉二白甩開,這才想到劉二白出劍時用的是粘字決,等於是利用自己的內力來支持著他的身子在空中飄。

  他這時再想收回鐵禪杖已經不可能,而唯一的辦法就是丟掉禪杖,出掌突襲。苦果不但一身功力驚人,也是個老江湖,機智狡詐,是出了名的花和尚。

  他想到就做,暗中又加一成真力,雙手一推一楹,放開鐵禪杖,在一片鮮血飛灑中,苦果的雙臂已被劍氣絞得粉碎。

  劉二白收回長劍,仍是冷漠的道:「在下倒是低估了你,你的一身內功修為在十大門派中,當可列為前十名而無愧!」

  苦果雙臂已殘,但他仍忍著痛,獰笑道:「劉二白,你真是個卑鄙的小人!竟用這種取巧方式暗算佛爺!」

  劉二白道:「你身為五台派長老,輸了還不認輸,竟耍起市井無賴,我的劍是碰硬接住你的鐵禪杖,無論叫誰來評理也不能說我取巧!」

  苦果道:「你根本就沒有硬接我的鐵禪杖,否則我早就砸扁了你!」

  劉二白冷笑道:「我本來不想殺你,既然你如此蠻橫,留著你對整個十大門派都是一大禍害!」

  苦果厲聲道:「你動手吧!我死了你們誰也別想活著走出這片森林……」

  「那倒不一定!」他身後突然傳來江城子的聲音道:「那個帶領四十八名弓箭手,並攜有五粒神雷彈的和尚可是你的同伴?」

  苦果暗中一驚,他不知道江城子是什麼時候來到身邊的,怔了一怔,道:「小子,你是誰?」

  江城子道:「無名小子,你很不幸,遇上了我!」

  苦果道:「我那師弟苦因他們怎樣了?」

  江城子道:「他們比你更不幸,早在一個時辰前就離開這個世界了!」

  苦果不信的道:「放屁!苦因武功跟老衲差不多,就算你砍下他的腦袋,他還照樣有機會發出信號!」

  江城子聳聳肩道:「大概是你們之間沒有聯絡好,或者他忘了發信號。」

  苦果獰聲道:「他是怎麼死的?」

  江城子道:「腦袋去半邊,他好像死得很不甘心。」

  苦果道:「我的這批手下也都是你殺死的?」

  江城子點點頭道:「他們本來就該死,因為射殺我的虎的人沒有一個活著過!」

  苦果道:「怎麼只有你們三個人來,老叫化他們呢?」

  江城子心中一動,故意冷聲道:「他們去野人山找南荒雙梟了,在下如果知道只有你們這批敗類,我二哥一個人來就夠了!」

  苦果陰笑一聲道:「反正都是死,不過你比老叫化可能要先走一步……」

  他說著話,高大的身子突然飛躍起好幾丈高,在空中一圈雙腿,竟朝自己前胸踢去!

  可是江城子的動作卻比他更快,紫芒飛繞,已把他的雙腿砍落地面,接著左掌輕拍,一般潛勁已將他光禿的身子拖回地面。

  苦果連斷四肢,人已痛得昏死了過去,但江城子仍然出手點住他幾處要穴。

  扈三娘看得有些不忍道:「小江,你一劍殺死他算了,何必如此折磨他?」

  江城子走過去,從苦果懷中掏出五枚神雷彈,這才正容道:「三姐,你也算是老江湖,怎麼看不出五台派這批和尚的陰謀?」

  扈三娘見了神雷彈也不由變色,道:「這些老禿如此狠毒,那裡像是出家人!」

  江城子道:「小弟相信二哥也早已發現了,否則他一招就可以殺死他的。」

  劉二白道:「我是在你擊殺那批弓箭手時才想到苦果身上可能藏有歹毒暗器,因為他平時最怕死,發現情況不對早就溜了,可是今天卻很反常,不但沒有跑,似乎還有所挾恃。所以我才故意割斷他的雙手。」

  江城子道:「二哥忘了五台派有一種揉指功,也是屬於佛門的正宗武功,四肢可任意交替使用,你先削斷了他的雙手,他照樣的可以用腳施放暗器。」

  劉二白一怔道:「五台派有這樣一種功夫,我怎麼從未聽說過?」

  江城子道:「小弟也是從神算子前輩遺著中知道這件事,揉指功為五台派鎮山絕學,恐怕江湖上知道的人也不多。」

  劉二白道:「五台派是於三百年前來自天竺,這種怪功夫可能就是天竺武學。」

  江城子道:「苦果最多練到五成火候,如練到大成,普通的劍絕對傷不了他。」

  劉二白道:「那該是屬於西域的氣功一種。」

  江城子道:「揉指功沒有西域氣功厲害,但卻比氣功還要難,苦果能有這種成就已算不錯了!」

  劉二白道:「這座林中大概不會再有埋伏了,咱們還是早點上路吧!」

  江城子道:「朱老前輩他們也會馬上就到,我已經叫虎頭鷹去帶路了。」

  扈三娘道:「這個苦果還是把他殺掉算了,何必讓他活著多受痛苦!」

  江城子道:「小弟已點了他三要穴,他不會有知覺,還是等少林掌門將他一起帶走。」

  扈三娘道:「少林掌門無塵上人也要來野人山?」

  江城子道:「弘法已趕去少林,我想他為了十大門派聲譽,應該會趕來的。」

  劉二白道:「十大門派一向護短,他們受到這次教訓後,多少可能會收斂一些……」

  只聽虎頭鷹一聲長鳴,劃破本以寂靜的森林。

  劉二白道:「武林二仙是不是遇上扎手人物?」

  江城子道:「他們跟人打起來了,你和三姊陪上清道長慢慢走,小弟要先趕去一步!」

  他口中說著,人已飛出五十多丈,虎頭鷹在他上空帶路,一人一禽眨眼間已消失在樹林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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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魂崖失伏虎


  劉二白陪著上清,他們這一行人有大白帶路,在森林中行走倒不擔心會迷失方向。

  江城子已運足輕功,不到片刻工夫已走出林外,但虎頭鷹卻逕朝一座山峰後面飛去。

  這座山不算高,卻很陡,從山峰到地面,不過一兩百丈,可是卻像刀削般筆直,輕功最好的人也不可能一口氣飛躍上去。

  江城子停下身察看兩旁是否另有出路,但虎頭鷹卻又極快的飛了回來,落在江城子肩上低低的輕叫一陣。

  江城子拍拍它道:「我知道了,你是到空中去監視,不可飛得太低,免得中了敵人暗算。」

  虎頭鷹「咭」的一聲,又飛走了,江城子猛然一提真氣,快如脫弦的疾弩,筆直朝山腰裡飛去。

  他登上一塊岩石時,果然如虎頭鷹所說,後面有很大一塊平坦草坪,被那一塊巨石擋住,所以在下面不容易發現。

  草坪上有二三十人,不但朱伯魚、袁不韋等人在內,連九指神僧、空心佬佬、楚湘玲等人也都在場。

  此時伏虎頭陀正和一個苗裝老人打得十分緊張,伏虎頭陀運足全力,一掌接著一掌猛推,但仍被那個苗裝老人逼得步步後退。

  伏虎頭陀的隔山打虎神功江城子是見過的,但他的掌風擊在苗裝老人身上,似乎不起一點作用,反而被對方身上發出的潛勁,逼得不停後退。

  江城子心中一動,暗忖道:「難道這個怪老人竟是南荒二梟之一……」

  他忖思間,伏虎頭陀突然大吼一聲,飛身躍起數丈,全身都漲得像一個大氣球,凌空往苗裝老人撞去。

  江城子暗道一聲:「糟!」他身隨念動,人已快得像一縷青煙般,緊隨伏虎頭陀身後撲落。

  但他並沒有直接攻擊那個怪老人,只是在伏虎頭陀與那怪老人四掌接觸剎那,他的雙掌卻在伏虎頭陀背上輕輕拍了一下,而後又翻身落到三丈外。

  緊跟著就聽一聲悶雷似的巨震,伏虎頭陀當場跌坐在地上,而苗裝老人卻一路翻滾出五六丈遠才穩住身形。

  他一臉詫色道:「野禿子,原來你還藏有一手!」

  伏虎頭陀心中明白,如不是有人在暗中幫忙,這條命早已報銷了,但在匆忙中他還不知這暗中幫助他的人是江城子,以為是朱伯魚。

  他坐在地上還沒有爬起來,苗裝老人又已步步向前通了過去。

  朱伯魚忍不住宅大喝道:「苗二怪,你別神氣,待老夫接你幾招魔功。」

  這怪老人正是南荒雙梟老二,叫地隱梟苗兆地,他很少涉足江湖,根本不認識武林二仙。

  他看了朱伯魚一眼道:「你是什麼東西,老夫只要兩個指頭就可以拆散了你那幾根骨頭。」

  朱伯魚大怒道:「老夫是你祖宗,我這幾根老骨頭就交給你好了……」

  他口中說著,已奮足全力噴出一口酒。

  苗兆地雖有一身烈陽魔功,但他根本就沒想到這個糟老頭竟是武林二仙之一,而且他剛才被江城子使用隔物傳功擊了一掌,內腑已受輕傷,他是見伏虎頭陀坐在地上沒爬起來,想藉機除去他,朱伯魚出面,他還以為他跟自己一樣.也是想撿便宜,因此對朱伯魚噴出酒毫未在意,右手輕拂,迎面就是一掌。

  朱伯魚成了精的老江湖,他將三昧真火隱在酒中,表面看起來只是一道酒箭,苗兆地拍出一掌,正等於炸藥遇上火,「轟」的一聲,強烈的火焰少說也波及兩丈範圍。

  苗兆地雖是靠火起家,因為他的烈陽魔功僅用出五成不到,當然抵不住朱伯魚的三昧真火,竟被燒得衣服不整,連頭髮、眉毛都被燒去大半。

  幸虧他警覺得快,及時發出魔功將火焰逼退,人才未受重傷。

  朱伯魚冷聲道:「原來你老怪物只有這麼一點能耐,也想在南荒稱王!」

  苗兆地陰森的道:「你就是朱伯魚?那個叫化子大概是袁不韋,你們來得正好!」

  朱伯魚道:「是來得巧,咱們在此地遇上,卻省得多跑一趟上清觀。」

  苗兆地道:「老夫以為你們來得不巧,此處叫做七魂崖,也是咱們新開闢的殺人刑場,凡是來到此地的人,只有死亡一條路可以走。」

  朱伯魚道:「老夫已經活了九十八歲,死了並不算夭折,但大苗子怎麼沒有來?」

  苗兆地道:「他就在這下面山洞中替余化龍行功,你們那一個如有興趣,可以下去陪陪他。」

  朱伯魚道:「陪他的人早已下去了,老夫宰了你,我相信他會主動出來。」

  苗兆地道:「你說得一點也不錯,咱們功夫早已達到心靈相通,我原先還以為伏虎野禿子私藏絕學,剛才老大才以心靈感應告訴我,是無名小子在暗中搗鬼。」

  朱伯魚地冷笑道:「你才是鬼話連篇,假如苗大怪真有這個能耐,你也不會燒得灰頭土臉了!」

  苗兆地道:「那是老夫一時大意,下次動手,我就是要用火把你活活燒死,最好你和袁不韋一起上,免得黃泉路上太寂寞。」

  朱伯魚哈哈一笑道:「老夫也正有這個意思,我和老叫化是焦不離孟,誰都知道的。」

  苗兆地有些意外的道:「武林二仙和人動手,原來是以雙打成名的。」

  袁不韋打狗棒一提道:「對你惡賊來說,猶如過街老鼠,人人叫打。不僅是我要加入,也許還有人要參陣。」

  苗兆地看了在場人一眼,道:「老夫最喜歡熱鬧,你們最好還是一起上吧!」

  伏虎頭陀從地一站起來道:「咱家也算上一個,要是你苗二怪說咱們以多欺少,不妨也找幾個幫手。」

  和苗兆地一起來的有十多個江湖人,其中還有幾個是十大門派中人,可是他們卻沒有一個站出來往前站。

  朱伯魚見了這種情形,卻故意歎氣道:「這個年頭誰也不願意先送死,老苗子一切還是靠自己吧!」

  苗兆地大怒道:「混帳,你們既然如此怕死,老子就先送你們上路。」

  他口中說著,雙掌已抬了起來,掌心中隱現出炎炎赤焰,人還在數尺外,就已感到悶熱難忍。

  一個身背鬼頭刀漢子趕忙走近他身前道:「二教主,他們不是怕死,而是怕夾在中間幫不上忙,反而影響您老發揮神功。」

  苗兆地道:「這是他們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背刀漢子怔了怔道:「是大家意思……」

  苗兆地不等他說完,左掌已按上那漢子腦門,陰沉的道:「既是大家意思,你就做他們一個榜樣吧!」

  他左掌猛然一壓,那漢子只悶哼一聲,高大的身子的竟在片刻間變成了一堆灰燼。

  其餘的人見了不由個個面呈死色,再也沒有一個人敢開口了。

  苗兆地一臉獰色道:「你們如果真不怕死,就替我宰了武林二仙!」

  朱伯魚冷笑道:「他們如果真有那種能耐,也就不會來投奔你老苗子了。」

  苗兆地道:「老夫早就知道,這批傢伙都是貪生怕死,才來投奔老夫的,但他們終得付出一點代價。」

  袁不韋道:「你既然是什麼天統教二教主,就不該叫這些可憐蟲出來送死的。」

  苗兆地道:「他們如此怕死,老夫又不是開酒館,留著他們養老!」

  袁不韋道:「咱們問題先解決了,你老苗子如果還沒有死,再去找他們麻煩也不遲。」

  苗兆地道:「老夫如在這一仗中戰死了,留著他們還有什麼用,我要是把你們中原這批高手都殺光了,留著他們更沒用,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先宰了他們,以絕後患。」

  朱伯魚歎口氣道:「這就是投機者最好下場,你們現在還有一條生路可以選擇,當老夫和老苗子動上手時,你們趁早逃回中原。」

  苗兆地雙掌一翻,道:「哪個敢動,他會死得更慘……」

  一個老道乘他說放話時,身形疾閃,卻快得像一溜青煙般,來到朱伯魚身前道:「貧道元真是武當門下。」

  元真道:「家師誤中奸人毒計,現在被囚天道觀,晚輩此來目的就是為了救人。」

  朱伯魚見元真一臉正氣,不似奸詐之徒,只好苦笑道:「靈虛雜毛有你這個徒弟也值得安慰了。但是憑你能救出你師父嗎?」

  元真道:「晚輩武功雖然不行,但上清觀各種機關裝置我卻摸得差不多了。」

  朱伯魚道:「那也沒有用,老苗子的功夫你是見過了,不殺雙梟,咱們還是進不了上清觀。」

  元真道:「家師最近研究一套劍法,叫烈陽劍,晚輩想先接苗兆地幾掌,再不濟也可以耗去他一部份真力。」

  朱伯魚道:「為了耗去他兩成真力,你犧牲一條命。這是賠本生意,老夫不能眼見你死。」

  元真還想說什麼時,苗兆地已冷聲道:「小道士,老夫答應不殺你,快點滾吧!」

  元真怒聲道:「我如果怕死,早已就逃走了,我此來目的就是為了救我師父。」

  苗兆地厲聲道:「你這個臭雜毛真是不知好歹,老夫就因為你還有點人味,才答應不殺你!」

  元真「嗆」然一聲,拔出長劍道:「我現在就向你挑戰!」

  苗兆地哈哈大笑道:「你這個小雜毛,真是不知道死活。老夫站在這裡不動,讓你先攻三招!」

  元真道:「我這套劍法殺氣太重,自從學會後,師父從來不准我用,如果你接不下,也可以出手反攻。」

  苗兆地道:「放屁,老夫是何等身份,就算真死在你的劍下,也絕不還手!」

  元真道:「這樣你不是太吃虧了嗎?」

  苗兆地道:「少嚕嗦,你再不出招就是放棄機會,老夫手下不會留情的。」

  元真只好雙手抱劍為禮,道:「晚輩獻醜……」

  他口在說話,長劍卻不知如何攻出的,只見精光閃動一下,劍尖已離苗兆地喉嚨不及一寸。

  苗兆地卻有一身驚人武功,劍尖雖刺近咽喉,他卻沒有閃讓,下顎猛然一收,只聽「格」一聲輕響,元真的劍尖夾斷了。

  但是元真並沒有收招,振腕一抖,長劍依然原勢不變的朝前刺去。

  苗兆地低下的頭還沒有抬起來,他的斷劍已逼近雙目。

  這種招式卻很平常,但動作太快了,雙目比較咽喉還要脆弱,苗兆地當然不肯讓他刺中,但話已說明,又不能還手,他在情急之下,只好把口一張,硬朝斷劍咬去。

  元真好像是閃避不及,斷劍竟被他一口又咬去大半,這時手中的劍身長已不及五寸。

  苗兆地吐斷出斷劍,抬起頭來哈哈大笑道:「小雜毛,看你一付老實相,老夫還差一點真被你唬住了,原來這種劍招就是武當絕學……」

  他笑聲未完,元真的斷劍中,驟然射出近千根細如牛毛般,淬了劇毒的鋼針。

  苗兆地在得意忘形之下,而且距離又近,他那裡能閃得開,雙目中至少中了五十支以上。

  他一聲厲吼,竟不顧自己傷勢,雙掌運足全力,朝元真推了過去。

  但元真卻早已有準備,他一擊得手後,飛身疾躍,人已退到三丈外。

  苗兆地雙掌擊空,拍在石頭上,居然把山石燒了一個大洞。

  可是幾乎在這同時,二條人影已快如欺風般,一掌拍中了他的背心。

  這個出手的人,是坐在地上調息的伏虎頭陀,他這一掌竟將苗兆地震得退出七八尺,連著噴出數口鮮血,人去仍撐著沒有倒下。

  苗兆地雙目乍盲,聽覺全失,一時他也無法弄清是誰出手偷襲。

  他舉起袖子擦擦嘴上的血,順便服下兩粒藥,道:「朱伯魚,你真卑鄙,竟然乘老夫雙目失明之際出手偷襲!」

  朱伯魚背了個黑鍋,卻不願解釋,只有冷笑道:「你老苗子平日壞事做多了,這時你應得的報應!」

  苗兆地道:「老夫可以放過小道士,但卻誓必非殺你這老匹夫不可!」

  朱伯魚道:「你眼睛未瞎之前都殺不了老夫,現在恐怕更難如願。」

  苗兆地獰聲道:「你如果還算得上是號人物,就不要躲開,再接老夫一掌試試。」

  朱伯魚道:「老夫就在你面前,你可以出手了!」

  苗兆地凝神靜立片刻,飛身躍起,凌空一掌朝朱伯魚當頭拍落。

  雖然他身受重傷,可是朱伯魚一點也不敢大意,不但雙掌運集全力迎出,暗中還凝聚一口酒,以准於必要時做急救之用。

  誰知當他的掌風與苗兆地接觸剎那,他才發覺這個老苗子所用的連一成真力都不到,而且藉著他的掌風反彈之力,竟在空中一個大翻身,迅疾如流天般,掌風帶起漫天烈焰,反朝伏虎頭陀劈落。

  而此時伏虎頭陀也正運足全力,準備再一次從他身後夾攻。

  因此雙方的掌風剛到中途就硬碰硬的接招了。

  伏虎頭陀掌力剛猛,卻也難殲滅陽魔功,一陣巨響之後,不僅雙臂被震成碎片,前胸也被燒了一個大洞,內臟腸子全部露了出來。

  苗兆地這一招雖然重創伏虎頭陀,可是他自己在連番重傷下,也是後繼無力,勉強站在原地運功調息。

  但誰也沒想到,伏虎頭陀仍能強提最後一口真氣,運集僅存功務,伏身猛傾過去。

  而苗兆地在臨死前,也本能的拍出一掌,將伏虎頭陀腦袋擊得粉碎。

  二人的身形經過一陣抖動,而後就這樣倒在一起了。

  這種駭人聽聞的搏擊方式,使得在場所有的人一時都怔住了。

  經過好半晌,元真才持著斷劍,剖開苗兆地屍體,抱起伏虎頭陀屍身,流著淚朝江城子施禮道:「江大俠,那個大苗子天魁梟苗破天只有偏勞你了,貧道無能,本來以為是萬無一失的計劃,沒想到反而送了伏虎師伯一命。」

  江城子微微一怔道:「道長認識伏虎大師!」

  無真道:「伏虎師伯是家師唯一好友,他中了雙梟的毒,也就是為了援救家師。」

  江城子道:「道長事先是經過一番安排了?」

  元真道:「南荒雙梟武功太高,伏虎師伯說使用武功絕難取勝,他不知在那裡弄來這柄劍,交給我潛伏進天道觀,準備候機救人。」

  江城子道:「道長先前所說的新研成劍法也是假的了,大概就是這柄劍中秘密?」

  元真點點頭道:「貧道旨在分散苗兆地注意力,以便一擊得手。」

  江城子道:「你能毀去他的雙目已經不容易了,如果事先通知在下聲,伏虎大師也許死不了。」

  元真歎了口氣道:「這是劫數,貧道得先找個隱秘之處,把伏虎師伯安葬後,再趕去天道觀。」

  江城子道:「道長請便,咱們在此地一時之間還不會離開。」

  元真一呆道:「大俠留在此地等人?」

  江城子道:「只是略知皮毛,在下剛到時,就已察覺到苗破天隱身山洞。」

  朱伯魚道:「你既然能找出老怪物躲藏地方,還不趁這個機會下去把他宰了,難道還等著他來宰我們!」

  江城子道:「他們不是替苗破天守法,也是為殺他。」

  「世上那有這種笨蛋,等下老苗子行動完畢,被殺的多半是這兩個倒楣鬼。」

  「他們兩位都是武林成名前輩,就是想殺一個人,也不肯乘人之危。」

  「屁的前輩,名譽能值多少錢,腦袋搬了家,什麼都完蛋了……」

  「朱老兒,你說的一點也不錯,那兩個傢伙守在洞口。可不是因為他們是成名人物,而是我洞中的機關,嚇得他們不敢進去。」

  說話的赫然是苗破天,他的裝束,長相跟苗兆地差不多,身後跟著兩個人,是余化龍和桂天祿。

  他們來到近前,竟沒有一個人看見是怎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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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蓋仙歸算子


  朱伯魚仍是冷冷的道:「老苗子,你倒是很沉著,見到你弟弟屍體一點也不傷心!」

  苗破天哼了一聲道:「人終是要死的,就算老夫大哭一場,他還是活不過來。」

  朱伯魚道:「你倒是很看得開,等下你死了,老夫把你們兄弟同葬在一起。」

  「老夫才不會領你這個情,如果我真死了,你把我屍體拖去餵狗,和埋掉又有什麼不同!」

  「你真是未開化的野人,老夫答應埋你,是把你還當個人看。」

  「你把我當作怪物也是一樣,老夫要是存心殺你,剛才一現身就出手了!」

  「沒有那麼容易。」是江城子接的口:「你們走進後洞時我就發現了,而且那兩位前輩一直就跟在你後面。」

  苗破天似乎不信,趕忙回頭看看,果然發現蓋三仙和另一個漁夫打扮的老人站在一起。

  他怔了一下道:「你們兩個老小子還真有點道行,竟能通過我的別有天府!」

  蓋三仙冷聲道:「屁的別有天府,你不過是仗著幾條毒蛇在洞中唬人,老夫一時不察,才上了個當。」

  苗破天道:「那是老夫研究多年的五毒蛇王陣,你們能順利通過,可也不簡單。」

  蓋三仙道:「你問問余化龍,老夫是靠什麼起家,像那種蛇,在我眼裡連泥鰍都不如!」

  苗破天怒聲道:「放屁,老夫別有天府裡訓練出的蛇都是南荒特產,可以凌空飛行傷敵,沒人能躲過它們的特殊攻擊。」

  蓋三仙道:「老夫為什麼要躲,我已經很久沒有進補了,抓住那條五月花的七寸子,咬破它肚子,吞下一粒膽,由它帶路,所有的蛇都得遠遠的躲著。」

  苗破天臉色一變道:「你從那裡學來這種方法?」

  蓋三仙道:「老夫是玩毒的老祖宗,你那兩手連我小徒弟也難不倒。」

  苗破天道:「誰是你的徒弟?」

  蓋三仙一指江城子道:「就是這個小子。」

  苗破天剛一回頭,但誰也不知道蓋三仙使的什麼身法,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余化龍的脖子,硬將他捉回漁夫打扮的老人身旁。

  苗破天暗中一驚,遂即厲聲道:「放開他,蓋三仙,否則老夫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蓋三仙道:「你剛才還說死了餵狗跟埋掉都是一樣,你如此看得開,老夫又何必要葬身之地!」

  苗破天道:「你先放下余化龍,有什麼過節可以直接找老夫算!」

  蓋三仙道:「余化龍對你如此重要,你可是想利用他的五鬼大法!」

  苗破天道:「你這老混球真不上道,他是老夫從弟,我二弟既然死了,天統道的未來掌教就是余化龍。」

  蓋三仙道:「可惜這孽子沒有當掌教的命,他殺師叛祖,你老苗子撿個這種徒弟,早晚也會被他宰掉。」

  苗破天一怔道:「你怎麼會知道他過去的事?」

  蓋三仙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已不為。」

  苗破天有些懷疑的道:「老夫以為你不是真的蓋三仙!」

  蓋三仙冷笑道:「你把老夫當作蓋六仙也成,反正我此來的目的就是殺人。」

  苗破天道:「你是為了余化龍來的?」

  「你這麼說我也不反對,老夫現在才想到,當年的幕後主謀者,原來是你們南荒雙梟!」

  「你如果早知道會死得更快,老夫當年如果出山,你也活不到現在。」

  「當年參與謀害老夫的,有兩個苗裝蒙面人,不是你們這兩個老苗子?」

  「當然不是,否則你還能活到現在,那兩個人是在祁連山被你殺死的我兩個徒弟。」

  「原來是那兩個混球,怪不得老夫在祁連山發覺他們的背影很熟。」

  「你放了余化龍,老夫答應跟你來一次公平決鬥。」

  「放了他可以,你得答應老夫一件事!」

  「什麼事,只要老夫能辦得到的,絕不食言。」

  「你們南荒雙梟在南荒稱王,老夫從來也沒有惹過你們,為什麼要收買余化龍,叫他殺師叛上?」

  「原來是這件事,老夫的真正對象是神算子,因為他富可敵國;我派人跟他商量,叫他把藏寶分一半給我,他始終不肯答應。」

  「你可以親自去找神算子,為什麼連累別人?」

  「老夫本來是有這個計劃,但神算子太狡猾,老夫始終查不出他確實地址,直到最近幾年,才知道他躲在關外,何況你們三個人是師兄弟,老夫當年以二比三,並沒有必勝把握!」

  「原來是你這兩個老苗子為了謀財害命,難怪老夫一直查不出余化龍的背後主謀人。」

  「老夫已經把話說明了,你也該把面具撕下吧,你是歸算子,不是蓋三仙,我那兩個徒弟說,他們親手擊碎蓋三仙腦袋。」

  蓋三仙歎了口氣,伸手撕下人皮面具道:「老夫曾經立過重誓,只要我現出本來面目,誓必親自手刃敵人。」

  他的面具一拿掉,在場的人,連苗破天在內都是一怔,因為歸算子臉上,至少有十道劍痕,鼻子和嘴只剩下還不到一半。

  苗破天定了定神道:「怪不得你戴著面具冒充蓋三仙,如果以你這付尊容出現江湖人,人家一定會把你當成怪物!」

  歸算子:「老夫戴上面具,可不是為了掩飾容貌,我是為尋找仇人方便。」

  苗破天道:「你現在什麼都知道了,把余化龍交給我,咱們的帳再慢慢的算。」

  歸算子一語不發,抖手將余化龍丟了過去。

  苗破天趕忙伸手接住,可是在眾化龍的腦門上,他卻發現有一條紅色小蛇,頭部已經有一大半穿進余化龍腦袋中了。

  這條小紅蛇正是他蛇王陣的千年五月花。

  苗破天不由大驚,迅速的伸手一拉,卻只扯下半截蛇尾巴,紅蛇上半身反全部鑽進腦袋了。

  苗破天忍不住厲叫道:「歸算子,你也是個成名人物,怎麼說話連放屁都不如!」

  歸算子道:「老夫並沒有食言,不是已經把余化龍交給你了。」

  苗破天獰聲道:「半截五月花鑽進他的腦袋,就算他是鐵打金剛也活不成!」

  歸算子道:「五月花是你老苗子養來害人的,而且他的死活與老夫也沒關係,我只答應你放人,並沒有保證余化龍死活。」

  苗破天掌心一吐勁,已把余化龍的屍體交給桂天祿,道:「你們都站在一邊去,老夫要大開一次殺戒,讓他們知道南荒雙梟不是好騙的……」

  他口中說著,人已飛身出掌,逕擊歸算子前胸。

  可是他的掌風才拍出一半,卻被那個漁夫打扮的老人中途出手攔接下了,一股無法抗拒的潛勁,反把苗破天震退出七八步。

  苗破天暗中一驚,他似乎未想到這個毫不起眼的老漁夫,能硬接下自己的烈陽魔功。

  因此他不禁又多看兩眼道:「老傢伙,你是誰,能接下老夫六成烈陽神功,並將火焰震熄,在江湖中應該是個有頭有臉人物。」

  漁夫老人道:「老夫五官端正,心地正直,當然是有頭有臉的。」

  苗破天厲聲道:「你少跟老夫耍嘴皮子,普天之下能接下老夫烈陽神功而不受傷的,只有兩個人。」

  漁夫老人道:「哪兩個人,現在加上老夫,應該是三個了。」

  苗破天道:「獨孤恨天的玉佛玄水掌,和東海騎鯨客的降龍掌,他們二人一個是以冰練功,一個是以水練掌,所以在兩個人掌風中都含有濃厚度,大概可以接下老夫三十招。」

  漁夫老人冷笑道:「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老夫現在就跟你訂個賭如何?」

  苗破天道:「你先說說看,如不違背老夫原則,我倒願意一試。」

  漁夫老人道:「咱們以五十招為限,如在五十招之內,你勝了我,老夫任憑你處置,絕不還手。」

  苗破天一怔道:「這是比武拚命,怎能叫做賭?」

  漁夫老人道:「老夫話還沒有說完,五十招之內,你要是勝不了我,就得憑我處置了!」

  苗破天想了一下,卻搖搖頭道:「老夫從來不打沒把握仗,一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是誰。」

  漁夫老人道:「你見過獨孤恨天和東海騎鯨客了?」

  苗破天道:「老夫久已就想會會這兩個人,但終因各踞一方,沒有機會。」

  「既沒有見過面,也沒有交過手,你怎麼敢自誇他們兩人只能接下你三十招?」

  苗破天道:「獨孤恨天殘去一腿,東海騎鯨是個天殘,他離開海就不能生存,所以他們這兩個人就算苦練有成,也不可能太高明。」

  老漁夫道:「照你這樣說,南荒雙梟的烈陽魔功該是天下無敵了?」

  「若以武功相搏,能勝過老夫的人確實不多。」

  「苗兆地是你的弟弟,他的功夫不會比你差得太多,可是他卻死了!」

  「那是遭小人暗算,但伏虎頭陀還不是照樣的賠上一命。」

  「這些問題咱們不會討論出結果,還是在五十招上面去賭勝負吧!」

  「在未動手之前。老夫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一葉扁舟,四海為家,你知道我是個漁夫就夠了。」

  「你認識東海騎鯨客?」

  「常見面,因為大家都是在海上討生活,互相應酬是免不了的。」

  「海上討生活,老頭應該是屬於水道的朋友了?」

  「可以這麼說;但老夫卻不是海盜,咱們是以捕魚維生,從不打劫商旅。」

  「以閣下的身手,靠捕魚為生,不是太埋沒這一身武功了。為什麼不改行?」

  老漁夫道:「老夫此次合海登陸,前來野人山,正是有這個意思。」

  苗破天一怔道:「老頭既想改行,怎麼跟歸算子這老兒走在一起?」

  漁夫道:「老夫聽說神算子遺留下寶藏,富可敵國,歸算子是他師弟,老朽也想分一杯羹。」

  苗破天道:「那有這麼容易的事,跟他走在一起的這一批人,沒有一個簡單,除非你能將他們全部擺平。」

  老漁夫道:「這條路如果走不通,老夫還有第二條路。」

  苗破天道:「第二條路想必也是個肥缺了?」

  老漁夫道:「缺是肥缺,但老夫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苗破天道:「閣下如果有意合作,老朽倒是樂意幫忙,咱們聯手把歸算子也一起放倒吧!」

  老漁夫道:「老夫沒有這麼大的胃口,如得不到神算子寶藏,弄個現成的教主過過癮也行。」

  「這件事更好辦,老夫只要吩咐一聲,十大門派的掌門,任憑你選。」

  「老夫對十大門派不感興趣,老夫願意協助你另成立一個新的教派。」

  「何必那麼麻煩,野人山有一個現成的天統道,老夫把它接收過來,豈不省事多了!」

  苗破天證了怔神,忍不住發出一聲厲笑道:「原來閣下是看中了天統道,只要你真能擊敗老夫,這個教主就非你莫屬了!」

  「老夫既然來了,好歹也得試試,咱們五十招賭約,應該很決就可以分出勝負。」

  「半成都沒有,完全是憑運氣。」

  「你可以出手了,老夫希望你運氣不要太壞。」

  「我的運氣一向很好,從海上吃到陸地,手風一直都是很順。」

  「這一次可能會例外,老夫看你印堂發暗,馬上就可能有大禍臨頭……」

  他口中在說話,人已飛昇五丈,雙臂平圈,只聽「轟」的一聲閃雷似的巨響,跟著就是一片熊熊火海,把老漁夫整個困在中間,而且火勢越來越盛。

  開始時還能看到一條人影在火海中飛躍,但不久之後,連人影也看不到了,而苗破天發出的魔功也慢慢的往中間逼近。

  歸算子見火焰一點也沒有減弱,他神情也不由緊張起來,暗中向江城子傳音道:「你叫他們都退遠一點,老夫該出手了!」

  江城子道:「前輩用什麼方法克制苗破天的烈陽魔功?」

  歸算子道:「老夫的辦法不能說出來,你小子快叫他們退開,再慢就來不及了!」

  「晚輩以為被困的人不會有危險。」

  「你小子懂個屁,他叫騎鯨客,是老夫硬拖出夾的,他如被燒死了,咱們誰也接不下苗破天的烈陽魔功。」

  「騎鯨客如能在這時脫困,晚輩有把握殺苗破天!」

  「你的話等於白說,苗破天的魔火連鋼都可以燒化,騎鯨老兒如有辦法脫困早就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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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1 13:49:33 |只看該作者
  「也許他真的溜了,不然怎麼看不到人。」

  「騎鯨客可以利用內功中濕度抵一段時間,但不能太久,老夫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

  「既然如此,晚輩也助前輩一臂之力。」

  「你小子如真出手,老夫和騎鯨老兒死得更快,你忘了你身上神雷彈靠不得火!」

  「晚輩就是準備發出兩粒神雷彈,炸死苗破天。」

  「那是以後的事,你沒有見到老夫和騎鯨客屍體之前,不能使用這種玩藝。」

  江城子猶豫一下,傳音叫眾人退後二十丈。

  但他們這邊剛剛開始行動,歸算子已經出手了,他的雙掌緊握,快得如同閃電一般,一下子就貼到苗破天身邊。

  苗破天對歸算子倒不敢輕視,趕忙收回左手,正要圈臂反拍,但歸算子的袖子中卻連續飛出四道金光,其快無比,逕奔苗破天的五官衝去。

  苗破天不知那是什麼暗器,一時間來不及發掌,伸出左手逕抓過去。

  但這幾道金光都像很有靈性一般,苗破天一下沒有抓到,手臂反被咬了一下。

  他出身南荒,當然知道那是一種奇毒無比的金線蛇,當下不由大驚,急忙把右手也收回來,運足全力朝歸算子推了過去。

  他也是太過緊張,只記得歸算子,卻忘了撲向他五官的金線蛇,他雙掌固然已將歸算子退路攔住,並將他因在一片魔火中,可是他自己的臉上卻被四條金線蛇咬得面目全非,血水和著毒液不停的流著。

  歸算子似乎早已料到結果是什麼,他並沒有閃讓苗破天的魔火,反而運集了全部真力,出掌反迎過去。

  以歸算子的修為,江湖中能接下他這一招的人實在不多,可是苗破天的魔火遇上掌力越強的人,擴散範圍越大,他的掌風不但沒有將魔火逼退,而他整個身子反而全都燒了起來。

  苗破天也因中毒太深,人已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就在這時由一個暗處飛出一條人影,他撲到歸算子身前,雙掌連揮,沒有幾下,就將他身上的魔火撲熄了。

  這個人正是騎鯨客,他一臉淒容道:「歸老兒,你對老夫太沒有信心了,我所以躲起來是為了消耗他一些內功,同時也形成他自大心理。」

  歸算子從頭到腳都是傷,而他內腑也被魔火攻進,但他忍著痛苦道:「我知道你騎鯨老兒不會這麼容易被擺平,可是我卻不能放棄這個機會,完成我的心願?」

  騎鯨客道:「你這麼多年都等了,難道連這一會工夫也不行。」

  也算子道:「我在半年之內大約還死不了,但是我卻要讓苗破天每天都看到他自己的尊容……」

  他一面說著,已從懷中拿出一柄淬毒的短劍,搖擺著身子朝苗破天躺地方走去。

  江城子本來想出面阻止的,卻被騎鯨客暗使眼色止住,他只好仍停身原處不動,但右手中已暗握了兩粒石子。

  歸算子來到苗破天近前,忍不住發出一陣淒厲長笑,而在笑聲中,他那柄淬了劇毒的短刀,已齊柄刺進苗破天的氣海穴。

  這一刀雖然沒殺死苗破天,但卻廢除這南荒之王的一身武功,他拔出刀又在他臉上邊破數十刀。

  苗破天的臉本來已被四條金線蛇咬得面目全非,再加這幾十刀,早已不成人形。

  歸算子仍是淒然大笑道:「老苗子,你沒有想到也會有今天吧,你的稱霸武林雄心可以就此結束了,但你的生命卻不會結束,老夫要讓你慢慢死,我每天割下你一塊肉去喂蛇,肉割完了我還會劈開你的骨頭……」

  誰知他話未說完,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苗破天,突然奮足殘餘的力量,一腳踢進歸算子的小腹。

  歸算子傷勢本來很重,被他這一腳連內臟帶腸子全都踢碎了,但他卻不甘心就這樣死去,右臂也運集殘餘的真力,狠狠一拳,也搗進苗破天的胸腔。

  二人都無力收回拳腳,但歸算子的身子仍是半伏著站在那裡。

  他喘了口氣,吃力道:「老苗子,老夫是低估了你,我那刀上的毒見血封喉,你居然有力量踢中我一腳!」

  苗破天道:「就是因為你刺我一刀,才把我從昏迷中痛醒過來,那一腳連老夫自己也不知道,是從那來的氣踢出的。」

  歸算子道:「你還有再戰之力嗎?老夫未能好好跟你打一場,是我此生最大遺憾。」

  苗破天道:「你的四條金線蛇並毒不死我,最後那一刀才是我致命傷。」

  歸算子道:「我這一拳,你不會不知道吧?」

  苗破天雙目無神的道:「你是什麼時候擊中我一掌,老夫一點也不知道?」歸算子道:「我這一拳搗碎你的內臟,那才是致命傷。」

  苗破天雙目無神的道:「你是什麼時候擊中我一拳,老夫一點也不知道?」

  歸算子道:「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呢,跟你交手的那個老漁夫,你知道他是誰嗎?」

  苗破天無力的搖搖頭道:「此人武功很高,他居然能連接我二十多招烈陽神功而沒有受傷。」

  歸算子冷漠的道:「他就是東海騎鯨客,可惜你知道得太遲了。」

  苗破天有些意外道:「原來是這個老兒,怪不得他一開口就要找老夫賭。」

  歸算子道:「你老苗子現在想賭已經沒有機會了,東海騎鯨客是天下第一賭界高手,他找你賭,正是因為你還像個人。」

  「咱們時間都已不多了,這些事情對咱們都不重要,但老夫卻想知道你當年為什麼沒有死?」

  「是我師弟神算子救了我,但他自己也被桃花鬼梅蘭春躲在暗處,從背脊後,擊出一支飛天奪命梭。」

  「老夫聽說神算子能預知過去未來,他怎麼也會中了暗算,大概他就是死在那支奪命梭上。」

  「憑三鬼怪那點道行能難得住他?因為他太自信,而又忙著救我,才被毒氣攻入內髒,但他仍過了十年才死。」

  「不管怎麼說,他還是死在奪命梭上,也正是老夫一手導演的。」

  「你們南荒雙梟和三鬼怪,還有你那兩個徒弟,沒有一個能逃出老夫的安排。」

  「至少老夫在這一段時間已搞得中原武林天下大亂,十大門派互相殘殺。」

  「這只能說是江湖中平靜太久了,一種自然現象,憑你們這一對半開化的野人,想挑起江湖動亂,還沒那麼容易,武當派那個小道士就是最好例子。」

  「中原武林高手元氣大傷可是事實。」

  「死的大多數是武林敗類,這些人如繼續留在江湖中,那才是一大禍害。」

  「像這一類人物還多的是,老夫為了預留後路,當然不會把他們全部暴光。」

  「樹倒猢猻散,只要你這兩個老苗子一伸腿,他們誰也不敢再為非作歹。」

  「你忘了還有一個獨腳追風鬼見愁獨孤恨天,不出一個月,他就可以得到老夫的烈陽神功秘訣。」

  「他得到又能怎樣,無名小子可以在十天內趕到長白山先宰了獨孤恨天。」

  「無名小子的劍術,老夫沒有機會領教,但他如真能宰了獨孤恨天,也不會朝中原跑了。」

  「他是應三鬼怪之約來的,你也知道二苗子等於是間接死在他掌下。」

  苗破天心中一怒,「哇」的噴出一道鮮血,頭一歪,再也沒有機會作惡了。

  歸算子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老苗子,老夫總算是親眼看著你死的……」

  他這一笑,牽動內臟傷勢,鮮血也自胸腔大量湧出,身子一軟,已整個的倒在苗破天屍體上,這一正一邪當代兩大高手。就是這樣離開了人間。

  東海騎鯨客歎了口氣道:「老夫直到今天才知道星宿門為什麼會從江湖消失。」

  朱伯魚道:「歸算子和蓋三仙也是星宿門的?」

  騎鯨客道:「他們既然是師兄弟,應該不會錯,因為星宿門組織很秘密,除了他們這些老一輩人物,互相有聯絡,其他門下大多互不相識。」

  朱伯魚道:「你這個老漁夫本來是可以救下歸算子的,為什麼不攔阻苗破天?」

  騎鯨客道:「他到東海去的時候,老夫就已看出他是存必死之心,但當時我還不知道他面部受到如此重創,當他撕去面具後,我已決心完成他的心願。」

  朱伯魚道:「咱們這麼多的人對一個苗破天應該不成問題,老夫如果早知道這件事,我一定會勸勸他。」

  騎鯨客道:「幸虧你不知道,假如你們真的聯手殺了苗破天,我相信你的下場跟伏虎頭陀一樣不會好到那裡。」

  朱伯魚還想說什麼時,他身後響起一聲佛號道:「騎鯨施主說得不錯,歸施主報仇之意甚堅。」說話的是少林掌門無塵上人。

  朱伯魚一怔道:「原來你們這些老禿子早已就知道他是歸算子了!」

  九指神憎趕忙接口道:「老袖只知道他不是蓋三仙,卻不知道他是歸算子。」

  朱伯魚怒聲道:「放屁,你不是什麼事都可以未卜先知嗎?怎會算不出他是歸算子?」

  江城子接口道:「歸算子一現身就隱去本命星,晚輩觀察數月,都未能查出他的來歷。」

  朱伯魚哼了一聲道:「原來你們不過是一些半吊子貨!」

  江城子道:「歸算子既然出身星宿門,且又是神算子師弟,他的法術當然比咱們高多了。」

  「高個屁,他們師兄弟三人被人宰了一對半,為什麼他算不出來?」朱伯魚說。

  江城子也不由一呆,因為星宿門就是以星宿卜相,觀察星宿起家,他們三位被害人都是老一輩人物,為什麼會算不出南荒雙梟動向。

  但東海騎鯨客卻接口道:「南荒雙梟兄弟兩人練的都是魔功,根本就不在星宿之列,神算子的死,就是因為觀察敵人耗去神智死的。」

  朱伯魚道:「他們把三鬼怪捉去,一審問不就知道了。」

  騎鯨客道:「當時他們傷勢相當重,如真動手,恐怕他們還不是三鬼怪之敵,何況還想從三怪身上問出幕後主使人。」

  朱伯魚想了一下道:「上清那兩個雜毛多少也該知道一點。」

  無塵上人道:「他們已回上清觀,天統道的問題算是解決了,現在就只剩下一個無類教。」

  騎鯨客道:「獨孤恨天可沒有這麼容易解決,老夫於十年前,暗中摸上長白山王佛頂,當時幾乎回不了東海。」

  江城子道:「前輩和獨孤恨天交過手了?」

  騎鯨客道:「老夫連獨孤恨天人都沒有碰到,但玉佛頂上養有上百頭神猿,它們個個都是刀劍不人,老夫暗運十成以上的內家真力,也只震死十頭左右,如繼續打下去,我非被它們活活累死,所以又逃下山來。」

  朱伯魚笑:「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東海騎鯨客,竟被長白山上幾頭猿猴打跑……」

  騎鯨客不等他說完,目中突然射出神光道:「下面那個山洞中還藏著有人,八成是苗破天帶來的。」

  江城子道:「晚輩剛才就發現了,但他們絕對跑不掉。」

  騎鯨客道:「下面那個山洞中,遍地都是毒蛇,剛才如果不是歸算子帶路,連老夫也出不來,他們如果躲在洞中不動,咱們還真沒有辦法。」

  江城子道:「他們如果躲在洞中死得更快,晚輩就是怕他們跑了,所以才一直沒有出聲。」

  騎鯨客道:「你小子有什麼好辦法,說出來聽聽。」

  江城子攤開右手道:「晚輩的辦法最笨,這種玩藝是我從五人神君身上摸來的,始終沒有機會用過。」

  騎鯨客大笑道:「有這兩粒神雷彈,可以把整個山洞都炸垮了,小子,你快點出手吧!那些毒蛇如衝上來,可不好應付。」

  江城子道:「朱前輩的酒,正是蛇類剋星,它們出來一條也別想活。」

  朱伯魚笑道:「你小子,真是個天才,每一件事情都能準備很周到。」

  江城子歎了口氣道:「晚輩如真的準備周到,歸算子前輩和伏虎大師也不致於死得那麼慘了。」

  朱伯魚道:「這倒不能怪你,他們兩位都是求仁得仁,雖然死了卻也完成一件最大心願。」

  江城子道:「站在人道立場,咱們卻未能盡到責任,我總以為咱們對他們有所虧欠。」

  朱伯魚道:「少年弟子江湖老,凡是選上這一條路的人,他們誰也沒準備白頭到老,病死在床上。」

  江城子道:「活是不錯,但是能減少傷亡,咱們還是應該盡量預防。」

  朱伯魚道:「咱們過的都是刀頭舔血生涯,每個人都把生死看得很淡……」

  江城子卻在利用說話機會,左手竟不知在什麼時候發出六粒石子,而他右手中的兩粒神雷彈也以迴旋手法擊落洞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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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烈陽邪魔功


  朱伯魚等人還在怔神,下面已連續響起兩聲轟天巨響,但緊接著就見三條人影自半山腰裡一躍數丈,正待往山下逃走,但他們在第二次躍起來時,卻又從空中跌回地面,就躺在那裡不動了。

  騎鯨客點點頭,道:「小子,你這一手暗器手法很高明,神算子當年也沒有這種成就。」

  江城子道:「晚輩常年居住荒山,為了應付突發的事件就只學了這一手。」

  騎鯨客道:「有了這一手已足夠了,那三個輕功都算得上江湖一流頂尖高手,但仍被你擊中兩處要穴。」

  江城子道:「前輩目力如電,晚輩那六粒石子是在他們還沒有出洞,就先發出在外面等著的。」

  他們剛說到這裡,少林掌門已派出兩個和尚將那三人提了回來。

  無塵上人道:「這三個人才真是南荒雙梟的心腹,你們檢查一下,他們身上也許真有烈陽魔功的秘訣。」

  為首一名和尚手剛伸進那苗人懷中,突然大叫一聲倒地死去。

  無塵上人一驚,道:「這三個人懷中可能都藏有南荒毒物,還是老衲來看看吧!」

  江城子看那死去的和尚一眼道:「他們懷中藏有一隻人面蜘蛛,大師也不宜過去,還是由晚輩來吧!」

  無塵上人道:「人面蜘蛛乃南荒十大絕毒之一,施主難道有克制它之法?」

  江城子道:「這只人面蜘蛛可能已超過千年,晚輩有一頭神鷹專以各種毒物為食,越毒的東西,對它越有幫助,我剛才是怕洞中有火藥之類暗器,所以,才沒叫它進去大吃一餐。」

  他說著發出一聲清嘯,高空中很快就射落一道金光,那正是虎頭神鷹。

  它雙目紅得發亮,但身上羽毛卻散發出金光,落在江城子肩上,兩隻眼睛卻一直盯著那三個苗人。

  江城子笑道:「你大概很久沒有進補了,他們身上東西很適合你胃口,自己去動手吧!」

  尤其是那三個苗人,他們穴道都已受制,但身子仍能自動的飛起丈許高。

  但虎頭鷹的動作卻是快得驚人,它僅僅一展雙翅,已連續的從三名苗人懷中閃動數次,最後又落在江城子肩上嘰嘰喳喳一陣怪叫。

  江城子道:「中間那個人懷中真的有一塊羊皮,但虎頭鷹說那是淬過劇毒的,請各位離開一點,我先將它取出來看看。」

  楚湘玲忙著叫道:「小江,你又不想學那種魔功何必冒險,乾脆放火燒掉算了。」

  江城子道:「烈陽魔功對騎鯨客前輩很有幫助,他如果將此功融入在自己武功中,至少可敵獨孤恨天的玉佛玄冰掌。」

  騎鯨客道:「我研究過苗破天的魔功,它對獨孤恨天確有很大幫助,但對老夫用處卻不大,就算我把它學會最多也只能接下獨孤恨天十掌。」

  江城子道:「接下他十掌已相當不容易了,至少可以耗去他三成以上的真力。」

  朱伯魚道:「他還剩下七成功力。由誰去接手?」

  江城子道:「晚輩如使用先天劍氣,大約可以接他百招不致落敗。」

  「百招之後呢?咱們是不是任憑獨孤恨天宰?」朱伯魚神情冷漠的說。

  「晚輩只希望減少不必要的傷亡。」江城子說:「玉佛玄冰掌如練到十成,不管是人畜只要一接近他的掌風立刻就會凝結成冰。」

  「你小子就認定了咱們這批老傢伙去了準會是送死。」朱伯魚已有些冒火。

  江城子道:「晚輩的意思是去的人不必多,對付獨孤恨天這種人就是偷襲也不算丟人。」

  「你小子說得好聽,長白山玉佛頂會讓外人偷襲,騎鯨老兒那一次能摸上去,因為江湖上還沒有你這個無名小子出現。」

  朱伯魚說道:「不管你去多少人,反正老夫也算上一個。」

  「老叫化也算一個。」袁不韋搶著說道:「小子,你先看看那三個混球身上是不是真的有烈陽魔功?」

  江城子知道這樣爭論下去不會有結果,他舉起手中劍虛空一破,已將中間那個苗人衣襟全部割開,而他左手在這時戴上特製的鹿皮手套,從苗人懷中掏出一個羊皮卷,攤開一看,果然上面記載的是烈陽魔功練法。

  不過從各種跡象顯示,這幅圖絕不是苗破天有意記載下留給獨孤恨天的,因為字和羊皮都已很陳舊,只有毒才是新加上去的。

  江城子將毒測試一下,即從懷中掏出幾瓶藥粉,將毒解了才交給騎鯨客,道:「老前輩,這可能是真本,苗破天他們兄弟倆大概還未全部練成。」

  騎鯨客接過看了一遍,道:「不錯,這上面載的魔功,雙梟最多只學會六成。」

  江城子道:「他們可能是受了天資所限,才無法達到大成。」

  騎鯨客道:「不是,而是這上面所載的魔功太難了,老夫雖生長於海中,但最多也只能練到八成。」

  朱伯魚道:「騎鯨老兒如學會八成,你至少可以接下獨孤恨天五十掌了。」

  騎鯨客看他一眼,道:「五十掌之後你朱老兒可是有意思接手?」

  朱伯魚怒道:「老夫先接他獨孤恨天五十招,我真不行倒下之後,你們再接手。」

  騎鯨客道:「到時你可能連一招未出,就先死了。」

  朱伯魚道:「老夫連老命都不要了,還有什麼不好辦的?」

  騎鯨客道:「你個人行為並不能代表大家意思。」

  朱伯魚道:「老夫誰也不代表,只代表我自己而已……」

  只聽一聲長笑道:「老酒鬼,你已活了一大把年紀,怎麼如此意氣用事?」

  說話的竟是上清真人,他身後還跟著大黑和二黑。

  朱伯魚微怔道:「老雜毛,你這一路上倒是很威風,新認了兩個師叔連路都可免走了。」

  上清真人道:「貧道事先未能向施主說明,此次已決定和你共赴劫難。」

  朱伯魚道:「屁的劫難!老夫不相信獨孤恨天真成了打不死的程咬金?」

  上清真人道:「此地事情貧道大致已安排差不多,餘下的事由玉清師弟和諸位掌門人處理就夠了。」

  朱伯魚道:「你老雜毛好像真的會未卜先知,是不是咱們此去長白山都是死定了?」

  上清真人道:「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這種大事是誰也勉強不來的。」

  朱伯魚哼了一聲,道:「你老雜毛雖有慷慨赴義的勇氣,但按順序還排不到你……」

  江城子接口道:「朱前輩,此間已確實沒有咱們的事,劉二哥和扈三姐已在山下等著,咱們也該上路了。」

  朱伯魚看看九指神僧道:「老禿子,你又不是啞巴怎麼不表示意見!」

  九指神僧宣了聲佛號,道:「老衲沒有意見,此地事既有玉清道長和十大門派處理,長白山之行我當然不好意思偷懶。」

  朱伯魚看了他一下臉色,心中已起了一絲不祥預兆,但他一向遊戲人間,從來也沒有把生死當做大事,仍是哈哈一笑道:「老夫能拖著你們這些人墊背,就是真的死了也沒有什麼值得遺憾。」

  袁不韋冷聲道:「你站著是那麼高,躺下也是那麼長,有什麼好遺憾的,但別人卻不能跟你比。」

  朱伯魚不服的道:「難道你老叫化還有三妻六妾,擔心她們守活寡。」

  袁不韋道:「老叫化的確從不為自己後事擔心,叫化子活著吃狗,死了餵狗,這是順理成章的事。」

  朱伯魚道:「可是長白山沒有狗,只有野狼。」

  袁不韋道:「狼和狗都是同一祖先,那倒沒有什麼差別。」

  朱伯魚還想說下去,江城子已接口道:「老前輩,咱們該走了,我伯劉二哥和扈三姐他們會搶先出關。」

  騎鯨客道:「不錯,關東醉俠十年前就闖過一次玉佛頂,是老夫設計把他引開的,因為他的個性是寧死不屈,如讓他上得玉佛頂後果將不堪設想。」

  江城子道:「我先下去看看,他在未見到咱們之前不可能先離開。」

  空心佬佬忙著走過來道:「老婆子這位乾女兒也跟你們一起走,我另外還有事可得先一步,咱們長白山見。」

  她說完雙袖輕抖人已破空而去,江城子牽著楚湘玲的手正待飛身朝山下躍落,但那兩隻黑猿卻來到他身前,比手劃腳交談了一陣。

  江城子點點頭道:「有你們隨行確可以幫不少忙,但走在路上難免不引人注目。」

  騎鯨客道:「它們知不知道玉佛頂上那批黑猿的來歷?」

  江城子道:「它們就是為去收服那批黑猿,才準備隨咱們去跑趟長白山,因為那些猿算起輩份來比它們差多了,最老的也要比它們晚七百年出生。」

  騎鯨客道:「過去住在虎山它們為什麼不去把那批猿給帶回來?」

  江城子道:「它們怕獨孤恨天的玄冰掌,有一次它們偷上玉佛頂,正準備帶領群猿下山,卻被獨孤恨天趕上了,二黑差一點就被冰凍住回不來。」

  騎鯨客道:「老夫最擔心的就是那群靈猿,這兩位黑朋友如果能將它們收服,老夫負責帶它倆上山。」

  江城子道:「問題是咱們走在路上大招搖了。」

  騎鯨客道:「咱們這一大群人,包括了三教九流人物都有,還不夠招搖的。」

  江城子想了一下道:「好吧!反正中原有不少無類教眼線,咱們一舉一動可能早就落在人家眼中。」

  騎鯨客道:「老夫以為南荒雙梟早已就和獨孤恨天暗中有聯絡,否則他不會搞什麼天統道。」

  江城子道:「晚輩從這一路上所遇的各方高手推想,也懷疑他們所謂南雙北獨可能有一種默契,但以雙梟武功來看,他們不過是被獨孤恨天利用而已。」

  騎鯨客道:「你們別以為雙梟死得太容易,就低估了他們烈陽魔功,如不是伏虎頭陀和歸算子他們都存著同歸於盡的打法,這一仗硬拚下來又不知是什麼結果。」

  江城子道:「前輩看了苗破天那本烈陽魔功記載,可有什麼發現?」

  騎鯨客道:「老夫只記下重要的幾段就把它震毀了。」

  江城子一怔道:「前輩不是準備把它融入在本身武功之中,相互為用嗎?」

  騎鯨客道:「這種魔功太邪了,幾乎有一半都是記載採補之術,我擔心被邪惡之輩得去。」

  「南荒雙梟也練過這種功夫了?」

  「沒有,他們兩個都是天生不能人道,所以他們成就才不大。」

  「獨孤恨天的玉佛玄冰功也是不能接近女色,他得到這本魔功豈不是沒有用?」

  「獨孤恨天是不肯接近女色,不是不能,因為他一接近女人,身上發出的玄冰功不等事情辦完就會把對方凍成冰人。」

  「這樣說他的人性還沒有完全滅減。」

  「他可不是為了憐香惜玉,而是抱著一個冰人沒有味道。」

  「怪不得他的兒子獨孤長明沒有練玉佛玄冰掌。」

  「獨孤長明的劍法也很稀鬆,他連劉二哥一招都接不下。」

  「關東醉俠是以快劍成名,而獨孤恨天是以變化詭異、招式複雜見長,獨孤長明火候不夠,精招發揮不出,所以他才被劉二哥斷去雙手。」

  「晚輩也是久聞獨孤長明劍術造詣次於他老子,可是在虎山一戰,他卻毫無突出的表現。」

  「那是因為面對你們這兩位高手,他在心理上就產生一種畏懼感。」

  「那次晚輩並未現身,劉二哥也是臨時趕到,大概他是被朱前輩的三昧真火嚇住了。」

  「朱老兒的酒壺到獨孤恨天之後最好少用,他的玉佛玄冰功少說也要高過天山雙侏的寒冰掌十倍。」

  江城子暗中一震,道:「晚輩意思是咱們這次出關還是分批進行的好,可以減少目標……」

  他剛說到這裡,虎頭鷹已從空中飛落下來,它的身子還未停穩發出一陣吱叫。

  江城子面色一沉道:「劉二哥在山下遇上了強敵,而且扈三姐也受了傷,晚輩得先趕去支援。」

  他說著伸手一帶湘玲,人已凌空躍出數十丈,大黑二黑也能聽懂虎頭鷹的意思,它們不等江城子招呼,兩條黑影已像疾弩穿了出去,眨眼間已消失在山下不見。

  江城子輕功雖好,但他帶著一個人就比兩靈猿慢的多了。

  他和楚湘玲趕到鬥場時,大黑和二黑正在怒嘯連連的分別撲向十二名少女。

  扈三娘左臂和大腿中了兩道很深的劍傷,鮮血染紅了全身,她仍在力拼三個少女。

  劉二白更糟,他雖沒有受傷,卻被九個少女圍得在原地打轉,劍上精招竟連一招也施不出來,如不是仗著劍手本能反應,可能早已被對方制住。

  江城子看行不由暗暗皺眉,因為這些少女武功並不是頂尖高手,大黑和二黑出手還不到十招已撲斷五名少女長劍,以劉二白的劍術造詣居然被九名少女困得施不出精招,這真是不可思議的事。

  他在想著心事,但楚湘玲卻不分青紅皂白反手一拉長劍,道:「三姨,你先退下休息,讓我來收拾這三個妖女。」

  扈三娘還沒來得及答話,她已揮劍攻了過去。

  楚湘玲這數月來經空心佬佬和九指神僧指點,她的劍術已不遜於扈三娘,此時尤其是含怒出手,招式既快又狠,劍身上還隱隱透出劍氣。

  可是她的劍身離開那三名少女還有寸許,居然自動的閃到一邊去了,她還沒來得及收招而對方的長劍已迅如閃電般刺向她胸前三大要穴。

  扈三娘看得大驚道:「小玲,快點離開!她們都練過邪功……」

  誰知就在她叫聲中,卻接連著響起三聲慘嚎,也不知楚湘玲是如何震飛對方三柄長劍,但她回手一招天外飛虹竟將三名少女攔腰斬成六截,慘嚎聲也就是三個少女口中發出的。

  扈三娘反而一呆,正待問她是怎麼震飛對方長劍的,江城子已丟過一瓶藥,道:「三姐,你傷勢不輕,叫小玲先替你包紮好再談。」

  扈三娘經他一說,頓時感到全身痛得發抖,她先吞下兩粒藥丸,又捏碎兩粒沫在傷口上,楚油玲一面替她包傷,一面談別後經過,而就這一會功夫大黑和二黑已將十二名少女全部擊弊。

  不過這邊的十五名少女先後喪生,已使激戰中的九名少女面現恐懼神色,她們連續發出數聲長嘯後,目中已隱出殺機。

  江城子輕哼一聲道:「大黑,去把她們穴道點了,不要再殺人!」

  黑應了一聲飛撲而出,只見它前爪連拍,九名少女都被擊中期門穴倒在地上不動。

  劉二白這時似乎才怔過神來,他以劍拄地,長長喘了口氣道:「兄弟,這些女人好像都會妖術。」

  江城子苦笑道:「二哥和她們打了半天,難道一點也沒有看清對方路子。」

  劉二白歎了口氣,道:「我這一次真的栽到家了,為什麼和對方打起來我一點都不記得。」

  江城子又從懷中掏出一粒藥丸,遞給劉二白道:「這是清神丹,二哥先服下。慢慢也許能想出一點頭緒。」

  劉二白吞下藥丸正待動功調息,半空中突然傳來一陣嬌笑聲道:「妹妹,咱們犧牲了十五個門下,能捉住無名小子和關東醉快還是划得來。」

  另外一個女子聲音接口道:「這兩頭畜牲聽說是神算子老鬼留下的,恐陽不好對付。」

  原先女子道:「畜牲就是畜牲,它們總強不過人去,咱們一人一個先把它們收拾了,免得留著礙手礙腳……」

  話聲未完,半空中不知從那裡突然飛來兩條綵帶,又快又準的,一下子就分別套在大黑和二黑的脖子上。

  這兩頭靈猿雖然都有千年以上的道行,但它們對這種怪異招式卻不知如何閃躲,所以脖子被套住後,它們第一個反應就是伸出前掌抓住綵帶硬拉,二猿都是天生勇猛,這一拉之力少說也有數干斤,綵帶不但沒有被拉斷,勒得反而更緊。

  這兩頭靈猿的機智並不差於人類,它們一發覺情形不對,身子突然一躍,在空中抓住綵帶奮力猛往地面硬墜。

  它們的目的是希望把使用綵帶的人拉下來,可是這兩條綵帶彈性卻非常大,二猿不僅沒有把人拉下來,由於它們用力太猛,反而雙雙被摔落地面跌得四仰八叉。

  它們還沒來得及採取下一步行動,那兩條綵帶又是一抖,正待將二猿吊起空中,突然一道紫芒自地面平射而起,繞著綵帶一陣旋轉,大黑和二黑已恢復自由。

  這個出手的人當然是江城子,他站在二猿面前,地上還飄著不少綵帶碎片。

  他仍然若無其事般摸摸二猿脖子,道:「你們知道利害了吧?以後和人動手千萬不要以身試險,這種天蠶絲織成的綵帶,最大的力氣也拉不斷。」

  大黑仍有些不服的發出連聲怒吼,江城子拍拍它道:「等下你也用她們的綵帶將她們吊起來,狠狠揍一頓出氣……」

  他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冷笑道:「小子,你是用什麼東西割斷我的綵帶?」

  江城子道:「這種蠶絲又不是什麼寶物,只是忍性大一點,我隨便找來一把菜刀都能割斷它。」

  冷笑聲怒道:「放屁!你就再割一次給我看看。」

  江城子依然是頭也不回的道:「最好還是別看,這種綵帶的原料搜集不易,你們兩人最多還剩下七尺。」

  「有七尺就夠了,如果套在你脖子上,它就會立刻變成二丈。」

  「我承認你的話不是誇大,但我就站在你面前為什麼不動手?」

  「咱們的規矩不殺男人,在這一點距離下,我只要一出手你就沒命了。」

  「不要把自己估計太高,你們還在八十里外我就知道你是美女教的教主。」

  「廢話!老娘不開口,你永遠也不會知道。」

  「只能說是你自己少知,你們一連使用五次移音變換方法,這種玩藝連大黑也騙不過。」

  「那兩頭畜牲如果真有這種能耐,怎麼還會被我套住脖子?」

  「是它們自己太大意,而且他們也知道你是美女教主,才想把你拉出來看你美不美?」

  「你小子以為老娘美不美?」

  「美人遲暮,再美又有什麼用?」

  「放屁!你小子敢說我老,一丈青比老娘還大兩歲。」

  「我沒有說你老,是你自己以老娘自稱,當然不會再是年輕少女。」

  「你小子的都是歪理,怎麼不轉過頭來看看?」

  「我這人有個毛病,被我看中的女人她永遠也別想離開,如果我看不上眼,她就死定了,所以還是不看的好。」

  「我假如非要你看呢?」

  「可能你就死定了。」

  江城子口中雖在說話,他的雙目卻一直注意大黑眼中所反映出他背後女人的動靜,因此她想利用說話機會分散江城子的聽覺,可是她的一舉一動都看在江城子眼中。

  她的綵帶剛剛出手,江城子已斜躍出七丈,正好落在二猿身後,人也順勢轉過身來。

  大黑不等吩咐已在怒吼聲中,迎著飛來的綵帶凌空撲去。

  那個美女教主似乎沒想到江城子反應如此快,她微微一怔,大黑已伸出兩雙巨掌硬往綵帶抓去。

  雖然江城子說過大黑、二黑先前是故意讓她套住的,但她仍然不信,右臂暗加兩成真力振腕一圈一抖,帶頭已自動的放大半圈,奇快無比的又朝大黑頭上套去。

  誰知大黑那看起來又笨又大的身材此時一下子卻變得十分靈活,在空中猛然一個倒旋,雙掌自胸前反圈向背後,也不知他用的什麼方祛已將綵帶抓住了,接著用力一攔,竟像是要七節棍樣,反將那個女人仍向了半空。

  但大黑自己卻五個翻滾已飛落到大樹頂上,前掌再一猛收,已將那女人朝樹梢拉去。

  猿猴之類動物最擅長的就是爬樹,大黑上了樹就是像魚到了水中,縱躍飛騰,那個美女教主被它仍得東飄西甩,頭腦早已發昏到十二層。

  不過她既是一教之主,機智和武功自有超人之處,好一陣才發覺情形不對,藉著大黑一仍之力,忙將雙手鬆開,藉著飛躍,人已到了扈三娘背後,揚手一指點中了她的將台穴。

  扈三娘的功力並不比她差多少,由於是出其不意,再借大黑一仍之勢速度太快,所以才輕易得手。

  楚湘玲發覺長劍尚未推出,她的手掌已按在扈三娘頂門上,冷冷的道:「你們哪個敢動,我就先劈了一丈青……」

  只聽一人怪笑聲道:「大美人,咱們才分手不到五年,你卻比從前生得更美了。」

  說話的是朱伯魚,但他身後只有一個上清道人,其他的人卻不知到那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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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1 13:50:00 |只看該作者
  原來這美女教主名字就叫大美人,她妹妹副教主叫二美人,她自稱只有三十一歲,真正年齡只有天知道。

  大美人和二美人除了擄些農村青年採補外,在江湖中很少活動,但正派人土都稱她們為羅剎教,大的稱她為大羅剎,妹妹被稱為二羅剎,她們門下教徒卻不少。

  大羅剎見到了朱伯魚,目中突然射出殺機道:「老酒鬼,你還沒有死?這次我誓報五年前之辱。」

  朱伯魚哈哈大笑,道:「老夫當年骨頭都差一點被你們拆散了,我只燒掉你幾根毛也值得拚命。」

  大羅剎怒道:「放屁!你老鬼練的是先天混元功,咱們事後研究很久才發覺上當。」

  朱伯魚一指江城子道:「老夫好久練過什麼先天混元功,我是從這小子那裡偷了幾粒固精九勉強保住元氣,而沒有死在你們姐妹倆肚子上。」

  大羅剎冷聲道:「鬼話!世上沒有藥物能抵抗住咱們姐妹倆輪流施展的鯨吸九轉大法。」

  朱伯魚道:「這個無名小子是學醫的,他比老夫壯得多,只怕你們一上陣就會潰不成軍。」

  大羅剎看看江城子,目射奇光道:「兄弟,朱老鬼說的可是實話?」

  江城子淡淡的道:「在下是學過幾天醫術,卻聽不懂你們討論的是什麼。」

  大羅剎道:「你還是只童雞當然聽不懂,不過你跟著咱們慢慢就會懂了。」

  江城子道:「在下沒有那麼好的興趣,但在我還沒有出劍前,你最好放開我三姐,我也答應今天不殺你們。」

  大羅剎格格一陣嬌笑道:「我的手掌就壓在一個腦袋上,你的劍能比我更快嗎?」

  江城子道:「我如果沒有把握不會拿別人生命冒險,你最好也別拿自己生命冒險。」

  大羅剎道:「兄弟,你大概很少在江湖走動,你不妨問問朱伯魚這老酒鬼,美女教在江湖中幾時冒過險的。」

  江城子道:「我以為你現在就是冒險,三十丈內從沒有人能在我劍下逃走。」

  「也許你說的是事實,只是時間地點不一樣,你應該看清我站的位置,我隨時只要掌心一吐力,一丈一青就會變成一堆肉醬。」

  「那是你太天真的想法,有我這個無名小子在,你的掌心永也吐不出力。」

  「老娘偏不信這個邪,只是沒有工夫跟你扯談,最好的辦法就是你自己退走。」

  「你不殺我是不是因為我很美?」

  「你的確很美,但卻是一雙有毒的蠍子,當我生命受到威脅時,我還是會殺了你。」

  「蠍子雖毒它從不傷害它所喜愛的雄性,只要你跟著我,獨孤恨天也不敢怎樣對你。」

  「你怎麼知道我要去找獨孤恨天?」

  「美女教高手並不差於當今十大門派,像這種轟動天下的大事,我如果不知道還憑什麼當教主。」

  「不管你們有多少高手,只要以後少與正派人士為敵,美女教在江湖上也許還有一席之地。」

  「豈止一席之地,如果你跟我攜手合作,天下英雄誰敢不折腰。」

  「我既不想跟你合作,也沒有那麼大的野心,現在我開始我數『三』字,你再不收掌後退,就永遠沒有機會了。」

  大羅剎格格一陣大笑道:「老娘在一年前就聽說關外無名小子的快劍,難得今天有機會開一次眼界……」

  但江城子在她說話之際,已連數出一、二,他的三字剛吐出一半,而大羅剎壓在扈三娘頂門上的手腕已被一股強猛勁力反扣住了。

  她不由暗中一驚,正待運功反震,但緊接著氣門、氣海等大穴已連續被人點中。

  她微微一怔,見江城子仍站在原地未動,趕忙側頭看時,卻見扣住她脈門的竟是扈三娘。

  大羅剎有些意外的道:「當然是無名小子,如不是他的要求,姑奶奶早已就一掌擊碎你的狗頭。」

  扈三娘道:「只怕你沒有機會出手。」

  大羅剎不信的道:「老娘一直都在盯住,根本就沒見他動過。」

  扈三娘道:「要是被你看到他就不算是無名小子,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穴道是什麼時候解開的,還是傳音告訴我,我才知道。」

  大羅剎想了一下道:「他已練成了隔空解穴?」

  扈三娘道:「他究竟學過什麼功夫我也不知道,但是遇上武功強的人,他的功力就會更強。」

  大羅剎怒聲道:「照你這樣說他豈不成了天下第一?」

  扈三娘道:「無名小子是不求名利的,他怎會是天下第一呢?」

  大羅剎歎了口氣,閉上眼睛道:「你動手吧!老娘死了有這麼多武林俠客陪葬,倒也不虛此生。」

  江城子淡淡的道:「誰也不會給陪葬,你們帶來的一袋神雷彈早已被空心前輩取走了。」

  大羅剎臉色一變,道:「剛才在林外引開老娘的,原來是空心老賊婆……」

  楚湘玲飛起一腳踢在她的腰上,道:「你敢再罵我乾娘一句,姑奶奶就先宰了你。」

  大羅剎有些意外的道:「空心老賊婆本來就是六親不認,怎會冒出你這個乾女兒?」

  楚湘玲一挺長劍,道:「妖女,你真的找死!」

  大羅剎道:「你殺吧!既然你已是那賊婆的乾女兒,老娘反正是活不成了。」

  楚湘玲一語不發,挺劍就刺,但她劍尖才至大羅剎的外衣,手腕卻被江城子抓住了。

  楚湘玲一怔道。「小江,你這是幹什麼的,難道你真的愛上了這種妖女?」

  江城子道:「小玲,你在亂說些什麼,是空心前輩臨走交代的,叫我們不要殺大羅剎。」

  楚湘玲道:「我乾娘為什麼不跟我說?」

  江城子道:「她要急著找地方安排美女教的人,那有時間多說。」

  楚湘玲微微一怔,這才發現大羅剎手那九名被點穴道的少女都不見了。

  大羅剎也發覺了,她仍是怒罵道:「這老賊婆子不知是準備怎樣折磨咱們姐妹……」

  江城子道:「空心前輩很後悔,當年是誤聽了奸人所言,將你們姐妹逐出門外,但她已在五年前查明真相,並將那個造謠的人殺了。」

  大羅剎道:「那又有什麼用,咱們早已不再是空門雙姝了。」

  江城子道:「空心前輩先後潛入你們美女教不下三十次,她已原諒你的所為,難道你還記恨她?」

  大羅剎歎了口氣道:「她將我們全部帶走,又是什麼意思?」

  江城子道:「姑娘是聰明人,你也知道美女教的名聲江湖上並不好,空心前輩是將她們帶到一個安全地方重新練功。」

  大羅剎道:「我不相信她會那麼好心。」

  江城子道:「空心前輩臨走時留下兩封信,一封是給姑娘的,另一封卻是給小玲的。」

  他說著已從懷中拿出信,分別交給二人,並順勢替大羅剎解了穴道。

  大羅剎看完全信臉上表情很複雜,紅一陣白一陣,很久還在低頭想著心事。

  但楚湘玲拿著信卻興奮的拉住大羅剎的手,道:「原來你還是我大師姐,小妹剛才不知道,冒昧之處還請你不要見怪。」

  大羅剎苦笑道:「小妹妹,如果不是你,師父她老人家永遠也不肯承認我這個徒弟,但是我離開空空門後卻又學了一種邪惡功夫,師父可能還不知道。」

  楚湘玲道:「知道,乾娘在信上說得很清楚,武功沒有正邪之分,用之於正則正,用之邪則邪,她老人家還說咱們此去長白山玉佛頂正需要你這種功夫幫忙,才能除去獨孤恨天。」

  大羅剎道:「她說要我怎樣幫忙?」

  楚湘玲道:「乾娘沒有說明,但她說她很對不起你。」

  大羅剎歎了口氣道:「這可不能完全怪她老人家,咱們姐妹年輕定力不足也有關系……」

  朱伯魚這時已趕忙走過來有些不安,道:「姑娘原來是空門雙妹,老頭子前些時不知道,開了那個小玩笑,請千萬不要跟令師談起。」

  大羅剎紅著臉道:「是你這老不羞自己說的,師父剛才就在附近,將來找不找你是她的事。」

  朱伯魚伸伸舌頭道:「但願這老賊婆沒有聽到。」

  扈三娘這時也接口道:「原來你們倆姐妹是空門雙姝花惜香和花惜憐,怪不得我剛才乍見時有些眼熟。」

  花惜香道:「扈女俠清原諒小妹剛才冒昧……」

  扈三娘道:「我應該感謝你掌下留情,假如你早一步出手,我這條老命也早完了。」

  花惜香道:「小妹的點穴手法別成一家,女俠能運氣衝開穴道,而我又沒有警覺,光憑這份功夫就遠勝過小妹多了。」

  扈三娘道:「我那有這個能耐,真的是無名小子暗中替我解了穴道。」

  花惜香一怔道:「江大俠就在我對面,小妹怎沒見他出手?」

  扈三娘笑笑道:「如果被你看到我還有命嗎?他不是早就告訴你從不拿別人生命冒險。」

  上清走過來道:「這真是不打不相識,既然變成了一家人,有話還是上路慢慢說吧!」

  江城子道:「神僧前輩他們怎麼還沒有下來?」

  上清道:「九指神僧另有發現,他和老叫化等人先走了,南北二傑他們已到前面鎮上去準備吃的。」

  江城子看看地上十多具少女屍體,卻和劉二白一齊動手,用劍挖了抗把她們埋了,幾人也就起身上路。

  他們一連奔了好幾個時辰才來到一座城市,但此時天色已近黃昏,尤其是山區黑暗來得更早,城裡的人早已是萬家燈火。

  朱伯魚突然走前兩步,向江城子低聲道:「老禿子和老叫化跟蹤的人也落腳在此地,今夜可能不會平靜。」

  江城子道:「前輩可知道對方是什麼人?」

  朱伯魚道:「不知道,老夫根據老叫化所留暗號猜測的,咱們先慢一點進城就留在這裡等商七。」

  江城子道:「鐵算盤知道咱們會在這裡等他。」

  朱伯魚道:「老叫化是這樣交代應該不會錯。」

  他說著拿過酒葫蘆剛喝兩口,暗影中已閃出一人,卻是快刀江九。

  江城子見他全身是血,左肩上還插著一隻沒羽箭,趕忙迎過去餵他兩粒藥丸,並起出箭道:「江老是怎麼受傷的?」

  江九喘了口氣道:「商老遇到對頭,他怕被對方認出來,叫老朽從後門趕到此地等候各位,不料我剛一離開客棧就被三人盯上了,老朽將他們引到離此不遠處,發出九刀,雖放倒他們兩人,我也中了一箭。」

  江城子道:「還好這箭上沒有毒,調息一會就好了,商老的對頭是否跟袁前輩所跟蹤的是一類人。」

  江九道:「這個老朽就不大清楚,他們沒說我也沒問。」

  朱伯魚道:「你們沒有見到老叫化他們?」

  江九道:「剛進城時見過一次,咱們住的客棧也是袁老指定的……」

  朱伯魚不等他沒完,身形已拔空而起朝左首一株大樹上撲去。

  可是沒有等他接近,已從枝葉密處落下三條人影。

  朱伯魚是有備而發,江城子叫得雖快,而樹上落下的三個人身上都已燃起熊熊烈焰。

  但三個人落下後就倒在地上,雖然全身都著了火,竟沒有一個人動一下。

  朱伯魚不由一怔,收回酒跑過去一看,每人的太陽穴上都插著一把月牙刀。

  這是江九的獨門暗器,朱伯魚知道憑江九的修為,飛刀出手五十丈外傷人絕對辦不到,不用問他已猜到是江城子替他療傷時,順手摸了三把飛刀擊中這三個人穴道後才發出響聲。

  他不由怒瞪江城子一眼道:「小子,你總是喜歡玩花樣,為什麼不早說?」

  江城子苦笑道:「他們一共來了五個,另外兩個躲在八十丈外,我擔心腕力不夠把他們驚跑了。」

  朱伯魚道:「另外兩個還在嗎?」

  江城子道:「劉二哥繞道攔過去了,應該跑不掉。」

  正說間突然一道劍氣直升數丈,接著就是兩聲慘嚎,而後是劉二白冷笑聲道:「憑你們這種三流身手還敢盯梢。」

  江城子搖搖頭道:「這下連一個活口都不剩了,咱們連人家是什麼來歷都不知道。」

  朱伯魚怒聲道:「咱們不會進城去找,江九帶路先到客棧填飽肚子再說。」

  他拉著江九竟如飛般朝城中跑,劉二白迅速攔住二人道:「江老哥是從後門出來的,咱們還是從後門進去吧!南北二傑眼皮廣得很,他們可能早就知道對方來路。」

  朱伯魚道:「前後門還不是一樣,恐怕人家早就知道咱們來了。」

  他口中雖是這樣說,但仍隨在江九身後,翻越城牆又奔了兩條街,才來到一家客棧後門。

  江城子叫過大黑和二黑向他們低聲交代一陣,二猿即先飛躍進去。

  朱伯魚一提真氣,正待越牆而入時,卻從暗影處湧起一道勁風,直撞朱伯魚前胸。

  朱伯魚冷冷一哼道:「跳樑小丑也敢阻擋老夫去路?」

  他身形不閃不讓,張口就是一道酒箭,因為他在未越牆之前就已發覺有兩個人守在後門,運足十成護身罡身,而那道酒箭也等於集十二成真力發出。

  躲在牆裡偷襲的人想不到第一個就遇上朱伯魚,他們掌風被護身罡氣一撞,內臟已被反震之力震傷,還沒來得及逃走,全身都罩在烈火中,僅發出兩聲怪叫當時就倒地不動了。

  這時眾人也都隨朱伯魚之後飛身入內,但江城子與劉二白卻走在最後面。

  江城子暗施傳音道:「二哥,這家客棧四周最少潛伏有十五名高手,小弟去摸掉幾個。」

  劉二白也傳音道:「這家客棧是丐幫開的,兄弟你不要殺錯了人。」

  江城子道:「不會錯,南北二傑他們都已被人點中穴道,大黑和二黑都已趕去援救了。」

  劉二白一怔道:「那麼這家客棧有問題了?」

  江城子道:「客棧沒有問題,是對方武功太高,你守住後門,前門丐幫可能會高手來支援。」

  劉二白道:「最好招呼朱老哥一聲,以免他們中計。」

  江城子道:「有大黑、二黑在裡面,不會讓他們吃虧。」

  劉二白道:「你自己也要小心一點,九指神僧他們那邊情況不知如何?」

  江城子道:「可能也不輕鬆,否則這邊不會出事的……」

  他突然雙手連揚,左首的槐樹上連續栽落下七條身影,劉二白還在怔神,江城子已像輕煙般消失了。

  他也是利用那株槐樹隱身,將附近躲藏的人查出後,才從懷中掏出神算子遺留下的一種特製暗器叫做定風留,此鏢體積很小,發時無風,準確性相當高又專破護身罡氣。

  由於數目不多,江城子從未使用過,此時他身上石子已用完,這還是第一次動用。

  但他的定風鏢還沒出手,兩條高大的身影已撲進了後院,江城子不由一驚,他那哪到來人身法會如此之快,他正待傳音示警,而劉二白已經飛身躍起迎了過去。

  只見三道劍氣迅速之間已在空中互攻三十餘招。

  劉二白不但以快劍出名,他的一身修為並不遜於一神二仙,來人能和他交手三十多招未現敗跡,江城子有點大感意外,他運足目力看清來人是兩個蒙面老人。

  這兩個人劍招雖沒有劉二白快,但在變化上卻十分詭異,出手時明明是峨嵋的天罡劍法,便到了中途竟變成青城派的青花劍法,甚至武林十大門派每一家精招他們都會。

  劉二白打起精神又過了二十多招,也只能和對方戰個平手。

  江城子看得暗暗吃驚,江湖中有這樣兩個高明劍手,他卻從未聽說過,而從對方不願以真面目示人推測,他們還不是正點子,否則也搶從後門偷襲……

  他正沉思間,突見劉二白劍身上湧起一片白光,看情形他是要施展馭劍術了。

  兩名蒙面老人似乎知道劉二白的馭劍術厲害,他們虛攻一招,雙雙退出七丈,右首老人輕哼道:「老夫外聞關東醉快以快劍聞名,原來不過如此!」

  劉二白也收劍飄回地面道:「兩位不必蒙面,在交手十招後,在下就知道你們是嶺東雙劍了。」

  老人怔了一下道:「閣下眼力不錯,但你既認出咱們身份,今夜你也就死定了。」

  劉二白道:「現在還很難說,不過咱們心中都有數,再交手時勢必有人倒下去。」

  嶺東雙劍老大叫賊劍龐洪,老二叫盜劍龐彪,這兄弟倆原是嶺東一帶黑道首領,平時很少與江湖正派人士結樑子,而他們的賊劍和盜劍的由來是因為他們專門偷學各派劍法,才被加上此不雅名稱,但這倆兄弟在劍術上也確有其獨到之處,十大門派雖然發現被他們偷學不少精招,但仍不敢隨便招惹他們。

  龐洪被劉二白一口道破身份,他並不否認,冷聲道:「劉二白,老夫早就知你的馭劍術,可以殺人於十丈,所以咱們才專門研究一套破解的方法。」

  劉二白輕哼一聲道:「根本用不著研究,任何人都能破解馭劍術。」

  龐洪一匠道:「胡說!除非那個人不要命了。」

  劉二白道:「你說對了,唯一破解方式就是連人帶劍衝進劍之內。」

  龐洪道:「沒有練成先天劍氣的人,衝進去不是等於送死。」

  「只有送死才能破解我的馭劍術。」

  「老夫就是不信這一套,我用普通劍法照樣可以擊敗你的馭劍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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