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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市井藏龍
他們再度來到富貴山莊,南宮俊繞山後越牆而人,七轉八轉,終於來到一個假山角裡,海女正在那兒蹲著,耳朵貼著一根毛竹管,見了他們忙起來行禮。
南宮俊問道:「底下沒有發生事情嗎?」
海女道:「婢子一直在此地聽著,跟東方姑娘保持聯繫,底下一直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南宮俊道:「好!讓我來跟她們說話。」
他對準洞口,鼓氣以內力將聲音傳人道:「倩妹!我找到馬先生,把你們要的東西帶來了。」
底下很快的就傳來了東方倩的聲音道:「好極了,我們正等得心焦呢,你先放一條試試看。」
馬成用竹鉗夾起了一條,使蛇頭對著洞口,在尾巴上一捏,蛇兒負痛鑽了進去,同時耳中還聽得嘶嘶聲由洞中傳出,大概是西門姣蛟在下面發聲召蛇,使得竹簍中的蛇群也亂動不已,拚命想要擠出來。
馬成道:「想不到她這召蛇的方法還真靈,蛇兒不必經訓練就能聽她的話,她才是真正的萬蛇之王了。」
沒多久,由底下傳來了西門姣蛟的聲音道:「馬先生,第一條已經下來了,我問過它一路上很順利,沒什麼阻礙,你把竹簍的口打開,讓它們自己爬進來好了。」
馬成道:「我還有一些小紙包,裡面包了一些藥丸,是給你們的,要綁在蛇尾帶下去才行。」
西門姣蛟問道:「紙包大嗎?」
「不大,我都捲成了紙卷,比蛇身還細一點。」
「那就丟進簍子裡,由它們帶來好了。
馬成把十來個紙卷,丟進了簍子裡,只見那些蛇很有秩序的,一條咬一個紙卷,探身進了洞口,很快地把十來個紙卷都帶進了洞口,後面的蛇空著身子也下去了。
南宮俊歎道:「若非親見,實在難以相信,看來我還要請求奶奶聘西門姣蛟為武士,她這種驅蛇之術,也算得上是武林中的一絕,使我們的陣容更為堅強。」
馬成道:「是的,少主,屬下正想向你建議,有許多為正道所不取的下五門江湖人中,頗不乏奇技異能,心胸任俠,行為可敬之土,這些人很可以延聘為門中武士的。」
南宮俊道:「我久有此心,等過些時候,你把那些人列出,我一一親自拜訪後,再邀請他們入門!」
「少主可是要親自考究他們一下?」
「那倒不是,在入門儀式前,就有一番考究的,連我本人都免不了,這是一種絕對公平的考究,絕不是我們故意要難人。但是我也知道這些人,一個個都是心高氣傲的,不肯與世俗同流,我親自去邀請,是表示對他們的尊重,但也要告訴他們,人南宮門中為武土,要做些什麼,該遵守些什麼規約,事先講明了,也不必勉強,這樣子可以避免以後一些不愉快。」
馬成道:「少主考慮得極是,屬下可以保證那些人的心性行為絕對正直可敬,但卻無法擔保他們的脾氣,有些人的彆扭勁兒,比一般正派俠士還有過之。」
南宮俊道:「這是最要他們收斂的,在南宮門下,大家都是自己人,人人都受到尊敬,但沒有一個人特別,和睦相處是最重要的一點,不合群的人,就難以相處了。」
「這一點少主可以放心,他們只要答應了,就不會口是心非,只要他們開口說過一句服你的,你騎到他脖子上拉屎都行,這些人其實都是血性漢子,性情中人,為了知己,可以拋頭顱,灑熱血不算,更可以受盡委曲,受盡侮辱都不在乎,但要是不合勁兒的人,那就難以侍候了,就算跪在他面前,他都不會理睬的。」
南宮俊笑道:「就要這樣才好,相信他們一定可以合得來,南宮門中,都是這一類的人,我一定要見見。」
「目前就有兩三位在金陵,一個叫化三千,是個乞兒;一個叫上大人,是個浪子;還有一個叫人之初,是個趕大車的車伕,他們都是在三字經上取的號……」
南宮俊道:「為什麼要叫這些怪外號呢?」
「那只不過是他們的姓名諧音而已,化三千本名華山川,上大人的本名尚達仁,人之初姓辛,名叫本善,因而才取了人之初的外號。」
南宮俊說道:「他們有什麼奇技異能呢?」
馬成道:「屬下說了就不稀奇了,等少主見了他們,讓他們自己向少主施展好了。」
「馬先生已經跟他們見過了?」
「屬下見過了化三千,因為想到了東方姑娘她們受困,如果要救人,這三個人倒是可以幫上大忙,所以才懇托了他們,化三千是答應了。」
南宮俊笑道:「哦!另外兩個人呢?」
「化三千答應替我找到他們,今天黃昏時在夫子廟廣場上見面碰頭。」
這時底下傳來了東方倩的聲音,道:「俊哥,蛇都下來了,馬先生的藥真妙,月兒吃下去後,立刻不犯噁心了。」
南宮俊道:「不必要多久,最多三五天,一定可以把你們救出來的,我會叫海兒經常跟你們聯繫的,這兩天我們要辦事,不能常來看你們了。」
東方倩道:「沒關係,而且也不必來救我們,俊哥,我很抱歉,沒能幫上忙,反而找了很多麻煩,因此我們一定會自己出來的。」
南宮俊道:「倩妹,莫非底下看到了什麼……」
東方倩忙道:「沒有……沒有……」
南宮俊卻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東方倩不肯說出來,想必是事情對她們有利,她們想要扳回被困的面子,所以才拒絕援手,因而笑道:「你們自己能夠脫困自然最好,否則你們也不必心急,最多三五天……」
東方倩道:「三五天後,我們多半是已經出來了,而且我非把這所別莊給翻過來不可。」
南宮俊笑了笑,吩咐海女一番話,就跟馬成走了,還是循著原路,彎彎曲曲地出來到外面。
馬成道:「少主對門戶陣圖之學很精呀!這種錯綜複雜的變化,連屬下都看不出來,少主卻能通行無阻。」
南宮俊道:「我也只是稍事涉獵而已,這條路是海兒領我走的,清楚道路的是她,她們是在百寶齋訓練出來的,與此地的建設系出一統,所以難不住她的。」
馬成困擾道:「富貴山莊跟百寶齋是否有關係呢?」
「我想沒有關係,雖然營建者是采自百寶齋的構想和設計,但兩處的目的卻大不相同。百寶齋要以金陵成為重建魔教的據點,富貴山莊卻是皇帝遊憩別宮,這兩者原是風馬牛不相幹的事,可是富貴山莊為了保護皇帝的安全,一定要設有很多的侍衛人員,這些人不但對附近的環境要注意,而且對附近的武林中人,也要展開特別的監視,這將使百寶齋很不方便!」
馬成道:「不錯,百寶齋自己不願意公開出來與官方決裂,卻把事推給了百花宮跟我們,這實在太可惡了。」
「也怪我們的耳目不夠靈通,事先對富貴山莊的內情絲毫不知,現在除了日童與山童外,又陷進了東方倩她們,逼得我們無法不理了。」
馬成道:「日童他們是百寶齋自己送進去的,東方姑娘她們卻是在他陰謀下被誘陷入的……」
南宮俊道:「不會,我問過海兒,她對富貴山莊全無所知,這倒不是故意的,使我很困擾。」
馬成想了一下道:「少主,目前有一個辦法,就是公開登門造訪百寶齋去,聽聽他們如何解釋。」
南宮俊道:「現在尚未其時吧?」
馬成道:「不,現在是最適當的時機,摸清他們的意向,只要在言詞中抓住他們的破綻,就藉機會翻臉,斥他們背信,因為少主將來不會真的去任他們總護法。」
南宮俊沉思有頃道:「對於將來如何脫身,我早已有了對策,不過為了富貴山莊這檔事,我覺得聽聽他們的解說也好,瞭解到他們的意向後,再決定對富貴山莊的處置,這件事必須慎重,弄不好就是一場軒然巨波!」
於是兩個人回到城裡,南宮俊首先跟歐陽敬碰了一個頭,把發生的事與將要採取的行動告訴了他,而且問道:「奶奶是否知道東方倩她們失陷?」
歐陽敬道:「知道!我們的眼線一直在盯住她們的,看她們進入了富貴山莊,看見海兒一個人出來,也看見少主與馬先生二度進入,大致也判斷是如此了。」
南宮俊道:「奶奶對事情做了什麼指示?」
歐陽敬道:「老夫人什麼指示也沒有,這次行動都是以少主為主,連老夫人也都在等候少主調度。」
南宮俊不禁惶然道:「那我怎麼敢當呢?」
歐陽敬莊容道:「少主不必謙虛,老夫人說,凡事最忌二人做主,互為牽制,反而多所阻礙,倒不如由一人統籌全盤主理為佳,所以她交給你全權。少主一切看著辦好了,成也好,敗也好,她決不干涉任何決定,即使少主做錯了,她也跟著照錯下去。」
南宮俊不禁為之一怔道:「奶奶是這麼說的?」
歐陽敬道:「是的,老夫人說少主已經通過了測試,為南宮世家中的正式少主,就證明少主有擔當大事的能力了,大家都應該對少主全力支持,我們的人員全部都集中金陵候命,少主要如何調度,都請指示屬下。」
南宮俊怔了一怔後,知道這是祖母對他處事能力的一次考驗,也是要南宮世家的人對他增加信任,所以才放手讓他全盤總理,因為這是一次非常的事件與一樁非常行動,處理得當,他不但可以在南宮世家裡奠定絕對的地位,在江湖也將奠定極為顯赫的名聲。
但是萬一失敗了,南宮世家很可能會就此在江湖上除名,淪於萬劫不復之境,奶奶這樣做不是太冒險了點嗎?
馬成卻比南宮俊想得透徹,這與聰明無關,而是一種經驗與閱歷,他也更明白南宮老夫人南宮雲鳳的苦心。
南宮俊雖是南宮世家的惟一後人,但是他的武功卻是外傳的,那些武功還被大家視為旁門左道的,這樣一個年輕人,要想來領導一個武林第一世家,無異是有點困難的,雖然每個人都沒有反對他,那只是基於感情的支持,而沒有足夠的尊敬。
感情的支持雖然也能夠維持住這個世家,卻不足維持南宮世家的傳統了。
雖說南宮世家是一個大整體,沒有你我之分,大家都是一條心,但是畢竟還有親疏厚薄之分,大家對南宮俊都很喜歡,但領導這個世家的傳統事業,駕馭這一群成名的絕世高手,除了感情之外,還須要他們的尊敬。
目前二十六名武士中,只有馬成與東方倩才對他有足夠的尊敬,因為他們是南宮俊自己引進的。
這次出來辦事,南宮雲鳳親率全體而出,卻只叫馬成與東方倩跟著南宮俊行動,就是這個原因,只有這兩個人會心甘情願,毫無猶豫地聽他的指揮調度。
不過南宮俊不能永遠在這種情形下做他的少主,他到了一個相當的時間,就要接掌府尊的地位,那也等於是變相的江南武林盟主了,他必須以相當的表現來贏得足夠的尊敬,所以南宮雲鳳才做了這個孤注一擲的決定。
這是一件大事,一件絕大的大事,南宮雲鳳自己,都不一定能穩挑下擔子來,她卻交給南宮俊一肩任之。這個決定看來近乎兒戲,卻有至理存焉。
南宮俊如果能夠漂漂亮亮地接下來,那種成就是有目共睹的,毫無疑問,他接掌府尊時,每個人都會心悅誠服,在今後的歲月裡,一心一意支持他,則南宮世家尚可大有作為,如果失敗了,南宮世家後繼再也無人,也應該收山了,借此脫出江湖卸下肩上的擔子,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因此馬成的心情很沉重,這次事件,不但在考驗南宮俊,也在考驗馬成與東方倩二人,他們才加盟南宮府,一無所成就撤銷了,那份難得的榮譽也不會值錢了。
馬成咬咬牙,最好再找幾個人來充實一下陣容,為將來的南宮主人多增加幾個得力的、心腹的臂助。
因此在他們告辭了歐陽敬後,馬成道:「少主,我們先不忙上白寶齋去,還是先去找屬下那三個朋友吧!」
南宮俊道:「目前還不忙著借重他們,我要瞭解到百寶齋的虛實再作區處,因為我們對百寶齋一無所知,曉得的只是那四個小鬼口中的一點,未必就真實!」
馬成道:「那三塊料身懷絕技,遊戲風塵。以他們的性子看,本不應該在一地久留的,可是他們一住金陵幾年,想必也是有目的,說不定就與百寶齋有關。」
「馬先生能確定嗎?」
「不能。以前我跟他們還攀不上深交,因為他們知道我在百花宮中,不太看得起我。這次碰到了華山川,他得知我已受聘南宮世家,才對我表示得好感一點,因此少主出頭後,他們可能會盡情相告……不過屬下想能夠引起他們注意的,只有一些非常的事或人,在金陵地面上,也只有百寶齋了!」
南宮俊慢慢的也想通了奶奶把責任交付給自己的用意了,一面深感沉重,一面也感到人手的缺乏,如果能增添幾個幫手,未嘗不是好事,馬成是個很慎重的人,不會亂推薦人的,於是也點了頭。
馬成見他答應了,笑道:「風塵三友中,我只跟華山川熟一點,辛本善與尚達仁只有一面之識,我們還是要先找到化三千,不過少主,這些人都有個毛病,他們可能會因為你的身份而客氣一點,卻不見得會服了你,要想他們死心塌地地跟你幫忙,最好還是拿出真功夫來壓服他們。」
南宮俊緩緩地說道:「總不能一去就打架吧!」
馬成笑道:「這當然不必,不過少主放心,談不了幾句話,你不找他們,他們就會自己來找你了,當然他不會明著找的,暗中開開玩笑來表現一下,卻是絕對難免,少主要制服他們,最好也在這上面回敬一下!」
南宮俊笑道:「這最有意思了,我最討厭規規矩矩的比武動手,能以遊戲出之,哈哈大笑,大家不傷和氣,化暴戾為祥和不是很有意思嗎?我練魔教的武功,就是朝這方向去研究的,我覺得規規矩矩地擊敗一個人,對他的自尊心傷害太深,試想別人辛辛苦苦練武多年,為的就是求勝,乍受失敗,其情何堪,在不傷大雅的情況下小挫對方一下,使對方以為只是自己疏忽大意,即使承認失敗了,心裡也好過點!」
馬成道:「少主這番理論,雖是從所未聞,卻是大有道理,只是要想不著痕跡的小挫對方,比正式的勝過對方難上多倍,正如兩人對弈,求勝容易求和難!」
「只要有心,總會做得到的!」
馬成笑笑道:「如果遇見一些不開竅的人,因而惱羞成怒,不肯認輸,反而糾纏不清呢?」
南宮俊莊容道:「這種人心胸狹窄,睚眥必報,根本不配學武,我就對他不客氣,最少也要廢了他的功夫。」
馬成為之一驚,他發現這位少主也有其不測的一面,他處事的法則,與世情有些不同的地方,雖然經常是笑嘻嘻的十分平易,可是他正正經經說話時,卻有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威嚴,這是一個天生領袖的人才。
兩個人折向貢院街,那兒有著一座奉祀大成至聖文宗先師的孔廟,也是舉拔科第的考場。
舉子們人了圍場,往往要一考兩三天,他們有許多隨同前來的家人,就得就近照顧,於是夫子廟邊的一大塊空地,就成了自然而然的集散地。
有了人,就有集,不知從何時開始,這塊空地上成了個大集市,三教九流,混雜其間,有人在這兒先架個棚子賣吃食,慢慢地擴大了,就成了酒樓。
接著各式各樣的行業也都來了,賣舊書的,賣字畫的,擺古董攤兒的,賣草藥的……
地近秦淮,六朝金粉的古城,以風月而知名,而最為膾炙人口的秦淮船妓們,也都集中在附近的桃葉渡。總之,這地方原是為了科第而繁榮的,各地來的考生們,固然有些苦學生,但還是有錢的多,就近方便,好賺他們的銀子。終至不在考期時,這兒也是城開不夜,熱鬧非凡了。
兩個人踏進了夫子廟的大廣場,南宮俊的興趣就高了,道:「不知道此地如此熱鬧,否則我早就來玩了。」
他們一路看著熱鬧,東逛逛,西瞧瞧,竟像是忘了此來的目的,馬成也不催他,陪著他四處轉。
逛得差不多了,南宮俊才問道:「馬先生,你說的風塵三友呢?我們怎麼一個也沒瞧見呀?」
馬成道:「我約了華山川是黃昏時分在五鳳居兒,這會兒還是下午,不知道他溜到哪兒去了,不過我相信他總在這一塊地方裡,風塵三友,都是在這兒混的!」
南宮俊點點頭道:「辛本善是個鐵匠,到他的打鐵鋪子去找他,總是有著落一點吧!」
馬成笑道:「天曉得,他自稱是鐵匠,卻沒有看見他打過一天鐵,哪兒會有鐵鋪呢?」
「那他幹些什麼呢?」
「他在賭場做保鏢,實際上卻是個討賭債,把那些賭輸了還不起債的人,痛揍一頓,逼人還出錢來。」
南宮俊皺著眉頭道:「這可不怎麼樣!」
「少主別以為他是個惡霸的走狗,他的討債的確是十拿九穩,從沒有一次落空,可是那些被他討過債的人,再也不敢去賭了,因為他揍人之後,並不要債,卻自己掏腰包替他還債,以後那些傢伙見了他就躲,他也不在乎,平時見了面,他裝做不認識,可是那人若是賭性不改,又想去賭時,總是被他一抓就到,三不管先給人一頓狠揍,然後把賭資搜出抵賬,實際上他打聽到對方的錢的來源後,還是悄悄地還給了人。」
「這麼說,他是在勸人戒賭了!」
「不錯,只是他的方法很奇特。」
「嗜賭的人,言語是勸不醒的,只有用霹靂手段去對付,他的方法不為不佳,那我們就往賭攤去找找他看,說不定可以碰得上廠
「不過在那兒,他卻是六親不認,他說在賭場中沒有朋友,只有冤家對頭,所以不在那兒見朋友。」
南宮俊道:「說的也是,那個地方也交不出朋友來,我們去賭錢好了,他不能禁止我們去吧?」
馬成無可奈何,只好陪著他到了一些賭場裡轉了兩轉,南宮俊似乎對賭很有興趣,只是手氣太差,牌九、擲骰子、押寶,幾乎沒贏過一次,兩處轉出來,他已經輸了幾百兩銀子,而且他的興趣甚濃,還一個勁兒地叫著注子太小,不過癮!
馬成在進門時,就跟他分開了,以後只是遠遠地跟著他,看看他要幹些什麼,因為馬成早已注意到南宮俊的賭技極精,他擲骰子做莊,一連擲出十把二三來,通賠了十注,使得一些贏家眉開眼笑,跟定了他,他賭什麼,人家就陪他玩什麼。
南宮俊進第三家賭場時,後面已經跟了一大批的人,他又找了個骰子位子停下來,掏出一把銀票,都是五百兩一張的,往桌上一放道:「五百兩一莊,大一點才夠刺激,大家押!大家押!」
原先跟來的一些人想佔便宜,紛紛下了重注,還有一些新的賭徒,聽見來了個瘟生,也都跟著要宰肥羊,每個人都下了重注,約莫有四百多兩。
南宮俊這次一把擲了個兩點,那還是很小的點子,只能吃一點與二三,大家都樂了,賭注集中為四攤,四個注子最大的人擲骰。
第一家擲了個三點,第二家擲了個四五六,第三家擲出個四點報子,第四家卻偏偏倒霉,擲了個二三。
不過那是最小的一注,南宮俊賠出了將近四百兩,吃進的還不到五十兩,五百兩一莊只剩下了一百多兩。
自然有的人高興,有的人歎氣,南宮俊很高興地道:「這一把轉運了,居然還殺進一家,來!來!我把注碼加大,盡台上所有,隨大家的意思下!」
他那一疊銀票約莫有十來張,總計有六七千兩銀子,這一來自然更為引起大家的注意了,於是紛紛押注,那些贏上癮的人,更是傾其所有地押了下來。
只是這些人都是小玩玩的,身邊的賭注不過十來二十兩,雖然現在有人已經有百餘兩的,那還是贏南宮俊的,大家都一口氣押了下去。
南宮俊抓起了骰子,吹口投降擲了下去,大家一起喊著:「二三!二三!通賠!通賠!』,
兩顆骰子已定,一顆,一顆二,只有一顆骰子還在轉,不過這一局似乎沒什麼出息了。
轉出一個是兩點,轉出二是一點,轉出個三是二三,兩點也大不到哪裡去,一點跟二三是不必比,照數通賠,很多人都在笑,希望它快定下來。
因為如果轉出四點五點或六點,那就不成采,必須重新再擲,大家都不希望發生那種事,因為這一把莊家的輸數已經定了九十九,再擲就很難說了。
骰子終於轉得慢了下來,而且已經是一點的面朝上,只要定下來,莊家是兩個配個二,只得兩點,除了倒霉莊家,像上一副一樣才會輸給他。
骰子終於定下來,是個,不過在停下前,卻把那顆兩點撞了個翻身,也變成了一點,成了一付全紅三顆的豹子,按照規定,莊家擲一點或二三通賠,拿六點或報子及四五六通吃,押注的就不比了。
南宮俊一擲成采,大家都怔了眼,一個個垂頭喪氣地哦然發出一聲懊喪的歎息,看著幫忙的師傅把注子都吃過去,然後照例抽出了一成,作為賭場的收益。
南宮俊道:「喂!喂!你怎麼抽掉我那麼多,我先後已經輸了上千兩了,這一注吃進也不過一千多,你們一抽就是一成,我這贏錢的反倒幫你們的忙了。」
那個代為收賬的下手道:「這位相公,這是規矩。你全莊推完,計輸贏,抽成,相公也不是第一天玩兒這個,想必一定知道這個規矩的。」
南宮俊道:「我當然懂,別處都是要等莊主換人的時候才結算,只把賠出的注子抽一,現在我只推了兩莊,並沒有宣佈要結賬呀,你怎麼就結賬了?」
那個下手道:「相公!像你這樣的客人,本場的往例是勝一注就算放莊,我們已經計算好了,相公總計輸了九百八十兩,這一莊吃進一千四百五十兩,抽去一成後,尚作一千二百零五兩,再扣去本錢,足足贏三百二十五兩,相公應該夠了。」
南宮俊道:「怎麼夠呢!我還沒過癮呢!」
那個下手賠笑道:「相公!本場向來對同行朋友都有個一注為止的規定,我們賭的是運氣,絕對公公道道,本場的人絕不下去賭,也是這個原因。」
南宮俊笑道:「是真的嗎?我一共轉了三家場子,有人從第一家開始過來,連跟我三處,那不是貴場的?」
那個下手又微微一怔!
南宮俊又道:「你們既然以公道為號召,就不該叫一些私人混下去!」
那個下手道:「這……這絕對沒有的事!」
「朋友!別來這一套了,我知道這三處場子都是一個東家,也知道你們雇了一些人,在裡面湊湊熱鬧,提高大家的興趣,並沒有玩兒假……」
「本來就沒有假,我們只管代吃代賠,供應場所而抽適當的利潤,即使叫幾個人湊湊熱鬧,他們絕不推莊,而且都是下最小的注子!」
南宮俊笑道:「他們可都是此中的高手,個個賭技都很精明,三顆骰子,他們能夠十把擲出九副四五六來。」
「相公!這話就太冤枉人了,我可以把本場的人全指明出來,這兒還有些熟客人,他們可以證明,這些人平常是輸得多還是贏得多。」
「當然是輸得多,能夠任意擲出四五六的人,自然也可以隨心所欲地擲出二三來,你們很懂得賭錢的心理,放長線釣大魚,叫幾個人經常輸小錢,把客人的賭興釣濃了,然後再派個高手去宰人家。」
他把賭場的內幕毫不留情地揭亍開來,使得那個下手的眼睛瞪得老大,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這時一個管事模樣的人過來道:「兄台,本場有幾個陪大家湊湊熱鬧的人,凡是這兒的熟客都認識,可是從別的場子跟過來的人,卻不是本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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