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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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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司馬紫煙]紅粉刀王[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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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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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02:25:1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一章 智闖虎穴


  王致遠端起茶來,示意在門口的下人要送客了,那兩個漢子也撩起門簾來,等候著他們出去。

  馬成臉色一變,正待發作,南宮俊道:「馬先生,不可造次,我們是客人,應當守本分,今天諸多打擾,非常失禮,明天再來聽候消息,希望王先生能夠有一個比較滿意的答復。」

  王致遠道:「要談生意,可以到櫃上去,要談私務,兄弟自會到尊寓去奉教,此地因為是私人營業所在,不便款待二位,請二位也不必來了!」

  馬成道:「這麼說,王先生是說今日一會後,我們之間再無瓜葛了,這恐怕由不得先生吧!」

  王致遠怫然道:「馬先生,這話是威脅嗎?」

  馬成道:「在下現在已是南宮世家的武士,不會做出那種仗勢威脅別人的事,只是也不受人威脅或欺騙,我們有兩個同伴失蹤了,已經對台端說過了。」

  王致遠道:「那又怎麼樣,你們的人丟了,難道就來問我,該由我來幫你們找出來不成?」

  馬成道:「那倒不是,但是我們若調查出來,失蹤的人與百寶齋有關,到時你可是想躲都躲不了。」

  說完站了起來,朝南宮俊道:「少主,我們走吧!」

  南宮俊一言不發,只淡淡地看了王致遠一眼,走到門口才道:「你究竟是不是百寶齋的主人?」

  王致遠一震道:「少主,這算是什麼話?」

  南宮俊道:「這是我們自己想的話,也是你自己心裡明白的話,不過我很快就可以證實的,你若不是百寶齋的真正主人,那就很糟糕了!」

  王致遠道:「少主,你憑什麼認為我不是?」

  南宮俊一笑道:「憑你的氣質、談吐,以及自然而然間表現的一些小動作,證明你都不像。一個門戶的主人,天然有一股氣質,那可是學不來、也冒充不了的,我看閣下就缺少那麼一點!」

  說著出門而去,王致遠追了出來,幾度出聲招呼,但是南宮俊不理他,馬成在離開大門時才冷笑一聲道:「婢學夫人,閣下還差得遠呢!我們少主不跟不夠身份的人多談的,快把你們主人請來。」

  王致遠張大了嘴,不知要如何才好。這邊兩個人離開了店堂之後,馬成快步追上了南宮俊道:「還是少主精細,果然看出他不是百寶齋主人,否則我們真叫他唬下去了。」

  南宮俊道:「那也沒什麼,只是態度改變的奇怪,我這種護法是他們自己硬找上我的,絕不可能就這麼輕而易舉地作罷,因此這個王致遠說的話就很難叫人相信了,他的身份也就叫人懷疑。了。」

  馬成道:「他若不是百寶齋的主人,真正的主人又上哪兒去了呢?」

  南宮俊道:「至少我相信不會死了,或是被人軟禁起來,真若如此的話,他們就不必弄個假的人出來冒充了。據我的猜想,真正的主人必是不在店中。」

  馬成道:「既然那人不是主人,可是百寶齋中其他的人都在,怎麼會聽從他的呢?而且我們在門上指名要見主人時,接著就是他出來了,那些人並沒有說他不是主人!」

  南宮俊一笑,說道:「我們說來見主人,假若主人不在,則循例是由店中的負責人、總管或賬房師爺出來接待,這也是很普通的事,其他的人自然不會大驚小怪的。」

  馬成道:「那個王致遠既然不是主人,卻又做主將前聘少主為總護法之議作罷,這是什麼意思呢?」

  南宮俊笑道:「這我也不知道什麼意思。」

  馬成又道:「他若真的不是主人,所作的宣佈自然能作數,少主大可以用總護法的身份,追問一下的。」

  南宮俊笑道:「我若真心想在他們那兒做總護法自然要追究下去的,正因為我沒多大興趣,才只點了點頭而不加理會,這一來,我們回頭再去探查百寶齋時,就有個最好的借口了!」

  馬成不禁道:「還是少主深思熟慮,屬下未曾想到。」

  南宮俊道:「馬先生只是不太習慣而已,這也是進了寒家之後要受的拘束,做起事情來總不能夠太痛快!」

  馬成有點慚愧地道:「不!這是應該的,一舉一動都是堂堂正正,任何行動,定必師出有名,這正是南宮世家受人尊敬之所在,屬下慚愧,未能先顧及此!」

  南宮俊笑了一笑道:「我們跟風塵三友約定的時刻也快到了,轉兩個圈子,用過晚飯,就該配合行動了。」

  兩人找了個小飯鋪,吃了飯後,天色已經全黑,又在別處轉了一轉,聽得天交初更,就一直向百寶齋而來,為了掩人耳目,他們在成衣鋪中,買了兩身普通的粗布衣服穿上,看去就像兩個做小生意的商人,邊行邊談,十分自然地來到百寶齋門前,卻見一輛車子,停在百寶齋前,車上下來幾個人人內而去。

  南宮俊看了一震,原來其中一個身材高大,卻是在他手中逃走的橫江一窩蜂中的老大宇文雷。

  馬成也看見了,住聲驚問道:「他來幹什麼?」

  南宮俊道:「雖然不知道他來做什麼,但是卻使事情變得合理了。」

  馬成道:「怎麼合理了?」

  南宮俊歎道:「魔教在中土看樣子是真心想建立起一番局面了,百寶齋、百花宮,甚至於紅粉金剛,都是一夥的,貌分而實合,根本就是一個體系!」

  馬成道:「那不可能吧,如果他們是一夥的,紅粉金剛就不會找上橫江一窩蜂的麻煩了。」

  南宮俊道:「那只是慕容婉不察之下的行動,現在雙方的主持者都已經出面,公然結在一起。」

  馬成當下一呆道:「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南宮俊道:「為了謀求立足,若是一開始就打出魔教之旗號,勢必將引起中原武林道的干擾,所以他們化明為暗,在各地先建立據點,而且分開來活動,由紅粉金剛先在江湖上建立起俠譽,引開別人的注意,甚至於跟橫江一窩蜂干開來,由紅粉金剛出頭,把橫江一窩蜂擊潰,以清江湖對他們的觀感。」

  馬成道:「我還是認為不可能,魔教的教主就是死在那兩個女的助手中,百寶齋若是教主的嫡傳承統人,豈會與那兩個女的甘休?」

  南宮俊道:「箇中詳情我現在無法說得明白,因為其中還有許多細節是我不知道的,可是我的估計大致上絕不會錯,不信我們進去一探就會知道了。」

  兩人順著百寶齋院牆的空巷繞了一圈,連後選中了一處牆頭,南宮俊道:「照形勢看來,這裡是個防守上的死角,裡面就是屋子,屋中一定有人,我們就從這兒進去。」

  馬成突然道:「這裡面燈火輝煌,人聲喧騰,怎麼會是防守上的死角呢?」

  南宮俊笑道:「馬先生,我們的看法略有出入,但是你聽我說明理由後,就會同意了,所謂防守上的死角,當是指防禦困難,最易為敵人所乘的地方……」

  馬成道:「是啊,因此這些地方,一定要多布人手來彌補其不足,像這所房屋就是,它一定有著特殊的用途,無法設置機關埋伏消息,所以才安排了很多的人,終日不斷,不讓人有可乘之機。」

  南宮俊道:「不錯,這個地方是後門所在,這條路面上有許多車轍,定然是廚房中所需油鹽柴火進入的通道,百寶齋對外必須保密宅中的人數,但是人都要吃飯,勢必要從外面運進來,要是從大門口直接裝進來,從數量上也會讓人猜出裡面會有多少的人,因此就利用這後面的門了,這兒還有一扇門是誰都想不到的……」

  

  他說了很多,俱是不著邊際的話,馬成都聽得很仔細,也很有興趣,因為他發現這位少主智慧若海,確有不尋常之處,就是普通的小事情上,也能見人之不能見。可是馬成卻又忍不住道:「任何大宅院都有後門的。」

  南宮俊笑道:「不錯,但卻不是這一扇,別的大宅院雖然有後門,卻不是開在房子上,這扇門卻是旁屋而開,而這裡面的房子又矮小平頂,像是下人所出入的門戶,或是打雜伕役出入,很少受人注意。」

  馬成點點頭,南宮俊道:「百寶齋做的是大筆珠寶生意,出入都是衣冠楚楚之流,那些短打的伕役雜處其間很不好看,另外辟門出入,是很合理的事,一般人就是要打主意,也不會讓他們前去的。」

  馬成道:「實際的情形也是如此,這兒的人定然是廚房中的伙夫雜役,園中重要的地方不會讓他們前去的。」

  南宮俊笑道:「但是有人要想潛入,這兒無疑是個漏洞,因為這是最方便進去而不受注意的地方。」

  馬成道:「但是宅中也會想到這一點,對此地一定設有心腹注意監視看管,不讓那些人亂跑的!」

  南宮俊笑道:「很對,所以這也是我們進去的最好機會了,因為這兒一定有些人是可以在宅中自由通行的。」

  馬成終於懂了道:「少主的意思是說我們可以喬裝為那些人,然後更進一步地深入探索?」

  南宮俊點點頭道:「是的,不過我認為還是要進一步地瞭解了現狀才能作決定。」

  馬成道:「問題是我們必須進人屋子裡才能瞭解,而很可能當我們初入時就會驚動他們了。」

  南宮俊笑道:「不錯,此刻門戶深閉,顯然已經過了出入的時間,可是裡面還有人聲喧鬧,大概是在賭錢消遣,可見人還沒睡,貿然闖入,一定會驚動人的。」

  馬成望著南宮俊,不知道他究竟要打什麼主意,南宮俊笑道:「我想馬先生有辦法的,可以叫裡面的那些人安靜下來,而且對我們的進去不起任何驚擾。」

  馬成終於懂了道:「用迷香!」

  南宮俊道:「先生號稱毒蜂子,應該有比迷香更高明的法子使人安靜的。」

  馬成道:「那自然是有的,可是這種藥太珍貴了!」

  南宮俊一笑道:「只要使用值得就行了!」

  馬成點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個瓶子來,先傾了一顆給南宮俊道:「這是解藥,少主先吃下去。」

  南宮俊取來吞下了,馬成自己也服了一粒,才又取出另外一個瓶子,倒出些粉末,由門縫裡吹了進去,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裡面的喧鬧聲慢慢小了下來,終於完全安靜了。」

  馬成道:「行了。」

  南宮俊道:「這麼一點就行了?」

  馬成道:「是的,那叫安息散。只要那麼一小撮,周圍一里之內,連蚊子都飛不起來了。」

  「能夠擴到那麼遠的範圍嗎?」

  馬成笑道:「那種藥散見風即化,由毛孔中侵人人體,哪怕人閉住了呼吸都擋不住的了。」

  南宮俊道:「先生這毒蜂子之名倒不是虛得。」

  馬成歎道:「只是此藥之珍貴也夠瞧的,屬下費了五年的工夫,近幾十萬兩銀子的代價,才練得這麼一瓶,若非十分必要,實在捨不得用的。」

  南宮俊一笑道:「先生留下還有什麼用呢?」

  馬成笑了一下,無言以答,南宮俊掏出了一枝細長的匕首,那是他插在靴筒中的,輕輕地刺人了厚厚的木門中,慢慢地挑開了門栓,推開了門。

  裡面果然是下房與廚房,長長的一條房子,隔成了五六個小間,橫七豎八的,趴著十幾個漢子,有的倒在炕上,有的伏在桌子上。

  南宮俊看了一下他們的服式,發現居然有四名是著黑衣的精壯漢子,然後在門口又看見兩個,卻是倚在牆角上昏睡過去的,乃笑笑道:「這幾個大概是可以進入到內宅的人吧!我們可以換換衣服!」

  馬成的動作很快,早已把兩個人的衣服脫了下來,而且還在腰間找到一塊腰牌,一面刻著些很奇怪的符號,馬成道:「他們果然沒死心,這是天竺文!」

  南宮俊道:「是什麼意思呢?」

  馬成道:「是第十九號與二十七號神魔使徒。」

  南宮俊笑了一下道:「我們暫時就用這兩個身份吧。」

  他們把那兩名黑衣人的腰刀也取了過來,摸到前面又見到兩個黑衣人倒在路邊,一個佩刀,另一個則是空身,大概正在交談,為藥力所侵而昏倒下來。

  南宮俊把他們拖到一邊,藏到黑暗處,順著那一條曲廊向前走去,行出約有幾十丈,忽然黑暗中有人發聲問道:「前面來的什麼人?通行口令!」

  馬成一急,正待出手,南宮俊卻沉聲道:「摩尼古溫,哈哈兒赤!」

  黑暗中人不再發問,也沒有人攔阻了,由得他們通行過去,馬成吁了口氣,住聲道:「少主怎麼知道口令的?」

  南宮俊道:「前面有個傢伙手中有張字條,上面寫了這幾個字,我想大概是前來傳達口令的,隨口叫了一蒙,恰好給我叫對了,運氣真是不錯。」

  馬成道:「黑暗之中,少主也能看得見?」

  南宮俊一笑道:「暗中見物是魔教的十大神功之一,他們故神其技,其實也不算是什麼。」

  馬成不禁一歎道:「少主又怎知那是通行口令呢?」

  南宮俊道:「我本不知那是什麼,只是那幾個字是用漢字寫的,我想這些人都是他們來到中土後才吸收的,不會懂得天竺文字,卻偏要用些希奇古怪的字,除了用作特別的口令外,沒有別的用意了!」

  這雖是他的猜測,但卻有著相當根據的,馬成心中又增加了一層佩服。

  二人默默地向前行,一連遇到了五次攔路問訊,都是靠著那句口令通過了,終於來到園中,四顧茫然,不知道該到哪兒去,南宮俊手指一堆假山道:「先躲一下!」

  原來那兒有個洞,兩人躲進了洞裡,馬成道:「風塵三友能夠混雜進來十次全身而退,實在不容易,我聽每次喝問口令的人,都似是中氣充足,而且隱身極好,只聽聲音,不見人影,外人要進來,實是寸步難行。」

  南宮俊道:「我們經過的地方,恐怕風塵三友也沒有到過,否則以他們的身手,也是躲不過的。」

  馬成道:「他們到的又會是什麼地方呢?」

  南宮俊道:「他們每次都能撈走一點銀子,當然是藏珠寶銀兩的庫房!」

  馬成道:「那些地方難道防守還會疏一點嗎?」

  南宮俊笑道:「百寶齋如果純為做生意,自然庫房是最嚴密的地方,但如果他們別有意圖,則寶庫那邊,不過虛張聲勢,卻隱藏了最隱秘的地方。」

  馬成想了一下才道:「難怪他們雖然進來了十次,卻對百寶齋的內情知道的不多,很可能他們每次都摸錯了方向,根本就沒進入重心所在。」

  南宮俊道:「不錯,他們儘管往有陣圖變化機關削器埋伏的地方鑽,其實那兒只是堆積財物的所在,百寶齋的機密在於人為,該找有人的地方下手才對。」

  馬成道:「現在我們進入到人堆裡來了,也沒有什麼發現呀,這裡面四望空蕩蕩的,只是一片園子而已。」

  南宮俊道:「不然,我們在進入此地時,一連就通過了五六道暗樁,為的就是要保持這一個空園的禁戒,假若此地一無可取,他們會用這麼多人嗎……」

  說著前面隱聞口令聲,像是又有人走過來了,二人連忙隱藏身形,只見一對宮燈,有四個人朝這邊行來,而且方向正對著他們隱身的假山,馬成驚道:「少主,不好了,他們來了,我們快躲開吧!」

  南宮俊道:「我已經看過了,這個洞是個死洞,前面沒有通路,如若往後退,正好跟他們頭碰頭。」

  「那該怎麼辦呢,看樣子是不免一鬥!」

  南宮俊卻道:「不忙,這既是一所死洞,他們過來幹嗎?難道也是躲過來聊天,還是已經發現我們!」

  說著一拖馬成,兩人乾脆走到洞口隱藏好身形,未等對方走近,就喝道:「什麼人,口令!」

  兩個執著燈籠的黃衣女郎,其中一個道:「摩尼古溫,哈哈兒赤,教主前兩位護法要到聖壇去向大祭司稟告機密急務,尚乞二位使徒放行。」

  南宮俊壓著聲音道:「教主吩咐過,他不在的時候,任何人不得進入聖壇去打擾大祭司的。」

  那女郎道:「但金銀二位護法長老確有急事待稟。」

  南宮俊沉吟半刻才道:「好吧,你們帶來的,諒也沒問題,有了事情,也該你們自己負責。」

  兩名女郎同聲道:「多謝使徒,我們負責就是。」

  南宮俊揮揮手,表示放行,那四個人一直向洞中走去,南宮俊則閃身出來,好像監視著。

  只見其中一名女郎,把人帶進了洞中後,伸手拉了一下洞口的一條蔓籐,前面攔阻的牆壁豁然而開,露出一道門戶來,四個人都進去了,門又自動封閉。

  馬成看得神色大動道:「少主!真想不到,進出門戶原來是在洞中,可叫我們給蒙對了!」

  南宮俊皺緊了雙眉,在尋思著什麼,馬成又道:「少主,有一點屬下不能不佩服你的,我們明明看見了王致遠,你卻敢說出主人不在,而且居然湊對了,才獲知了那麼多的秘密,那個時候屬下可真嚇了一大跳。」

  南宮俊微笑道:「這倒沒什麼,我們先前見過的王致遠,氣度,談吐,都不像是一方雄主的樣子,所以臨走時,我已經問過他,究竟是否百寶齋的主人,當時就把他給問得呆住了,可見我猜得八九不離十,倒不算冒險,現在令我困惑的是下一步該如何行動的問題。」

  馬成道:「既然發現了秘密,自然該追究下去。」

  南宮俊道:「馬先生,你有沒有注意到,我們在此守值,只是碰巧蒙對了,此地原來是沒人的!」

  馬成道:「是啊!照說如此重要的地方,應該有人守值才對,何以此地卻不設人呢?」

  他想了一下忽又笑道:「不過我們在這兒,那兩個領路的女子並不感到特殊,因此照屬下的推測,此地原先是有人守衛的!」

  「可是守衛的人呢?他們又到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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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02:25:35 |只看該作者
  「我們進來時,不是還有兩個倒在路上嗎?其中一個還拿著張今夜口令的字條,屬下想那個可能就是此地守值的人,因為接到聖壇中那個什麼大祭司的命令暫時離開,出去宣示今夜的口令,可是他到了外面,受到了屬下安息散而迷倒了未能回來。」

  這個解釋非常合理,南宮俊聽了,笑笑道:「還是先生想得周到,我想就是這麼回事了,有了先生這個合理的說明,我就可以做進一步的行動。」

  馬成道:「我們該怎麼辦呢,是不是也進去。」

  南宮俊道:「我進去,先生在這兒再守一會兒。」

  馬成愕然道:「難道少主要單身一人涉險?」

  南宮俊道:「如果此地該有個人,如果少了個人,就會引起懷疑,而且此去為搜秘,一個人行動也方便些,先生留在外面,更可以在必要時給予照應。」

  馬成對南宮俊已產生了由衷的敬意,知道這位少主的脾氣,他的決定不容易改變的。因此道:「那少主要小心了,有什麼需要特別關照屬下的?」

  南宮俊道:「沒有,隨機應變,最重要的是你自己保重,絕不能失陷,我進去以一個更次為限,如果一個更次我不能出來,你就趕緊告訴奶奶前來救援。」

  想想又道:「你走時別忘了把這兒的門戶徹底破壞。」

  說完他已閃身進洞,拉了拉那條蔓籐,打開了門戶。

  他很仔細,先前那個女的拉了兩下,他也拉兩下,果然在一聲輕響後,門戶自動地打開了。

  南宮俊朝馬成擺擺手,投身進了黑洞,前面是一條很長的通道,南宮俊這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點燈籠來了,因為這下面漆黑無光;伸手不見五指。

  南宮俊練過夜眼的,但任何眼也不能在完全無光的情形下見物,所謂夜眼,只不過是能於極暗的光線下看得清東西而已。南宮俊的身上既沒有帶著火,也沒有帶任何發光之物,但是他也沒有回頭去向馬成索取。

  他只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使身子進入一種空靜的狀態,再開始向前行去,不是慢慢地走,而是很快地行走,洞很曲折,幾乎三五丈就有一個轉折,但是他既沒碰壁,也沒有撞到什麼,只有一個感覺,他是越走越下去,難道這些魔教都有個習慣,喜歡把秘密藏在地下?

  百花宮的分宮如此,莫愁山莊如此,此地亦復如此,在地下另辟一處宮宅,那是極大的工程,卻不見得能隱秘到什麼程度,這的確是件很愚笨的事!

  走了不知多久,但是已經弄不清方向了,他卻看見了前面有幾點燈光,也不過幾點而已。

  燈光所照的地方是一座極大的神殿。

  南宮俊覺得用巨大來形容這座神殿不為過之,這座殿堂的規模夠得上宏偉兩個字,許多高大的石柱,每一根都有十丈來高,粗可合抱,撐起了一片森嚴廣大的空間,在殿堂的正中間,有一座高起約丈許的神壇,這座神壇很大,足足有八九丈見方那麼寬大。

  神壇四周都是空的,中間卻凹下了一個火池,裡面不知燒著什麼,發出熊熊的火陷,火焰上吐著一道藍光。

  在火焰的中間,樹立著一尊神像,高有五六丈,金身獠面,鷹頭,人身,卻拖著一條蛇樣的尾巴。

  神像很高大,在神像的身上,腳下,攀附著五六個赤身的美女,卻是用白玉雕成的,說不出一種妖異之氣。

  南宮俊卻知道,這正是西方魔教中的阿修羅大神的法相,那五名赤身的女子是他的弟子,也是佛典中所謂的五子羅剎鬼母天魔女鳩盤婆像。

  除了池上的火坑之外,在神壇的四角,各放著一具大銅架,銅架上是一口巨鼎,鼎中放著油脂,點著拳頭大的一個火球,整個地方,就是這點燈火。

  南宮俊的膽子雖然很大,卻也不禁感到一陣毛骨悚然,實在是這地方太恐怖了,就像是地獄中的煉獄一般。

  先前進來的金寶與王致遠分別跪在神像的前方左右,那兩名引路的女子則分站在兩邊,神情肅然。

  南宮俊慢慢地掩過去,藏身在柱子後面,只聽見一聲鐘響,從祭臺的火焰中,升起了一座蓮花台座,上面站著一個錦衣的女子,已經屆近中年了,但是仍然具有一種無以名狀的妖艷與媚力,在她的兩側,則是兩名執刀的女童,年歲與海、月二女相似,赤足裸臂,各套了一個大金環,作蠻女裝束。

  王致遠與金寶都磕頭行禮道:「叩見大祭司!」

  大祭司漠然地受過了他們的叩拜後,才淡淡然道:「你們兩個人又跑來幹什麼?」

  首先是金寶答話道:「稟上大祭司,弟子受命監視風塵三友,身份已為識破暴露了。」

  大祭司哼了一聲,怒道:「怎麼會暴露的?」

  金寶道:「今天有一個年輕人來找他們,據說是南宮世家的少主南宮俊,弟子想進一步去探測他們的意向,結果可能是行動上有了破綻,被他們發現。」

  大祭司道:「你太不小心了,這三個人的本身並沒有太多的關係,但他們卻是中原三個最大的門戶派遣來調查我們的代表,好不容易才搭上這條線,以後就很不容易再跟他們建立起關係了。」

  金寶道:「他們可能會接受南宮世家的聘請,作為武士,假如這是事實,弟子本來也不能再跟住他們。」

  大祭司沉吟片刻才道:「好吧,再說。王致遠,你呢?又有什麼急事要來報告的,我叫你少來的。」

  王致遠連忙道:「今天下午南宮俊來過了。」

  大祭司哦了一聲接著道:「他來幹什麼?」

  王致遠道:「他是為了富貴山莊擄去了山兒和日兒,又為了東方倩和月兒、海兒失蹤的事來的。」

  「你怎麼接待他們呢?」

  王致遠道:「屬下完全依照大祭司的吩咐而說的,告訴他本教無意在東土重建,不理江湖是非。」

  「他又如何表示呢?」

  「他沒有作什麼表示,因為他究竟是南宮世家的少主身份,不能強賴著要做本教的總護法呀!」

  大祭司似乎很高興地道:「這就好,總算把這傢伙給退走了,我以前真是難以相信他會答應幹這個總護法,由此可見,還是呼爾哈多有點見識,他居然敢出這個主意。」

  王致遠道:「不過屬下那樣一說後,這件事也就打消了,可是屬下不明白,南宮俊如果做了本教的總護法,對本教的開展有益無害,大祭司何以要反對呢?」

  大祭司冷笑一聲道:「他做了總護法固然好,但我們就不好了,呼爾哈多跟他相互一配合,再加上南宮俊從悟非那兒盡得本教的各種技藝,還有我們的立足餘地嗎?我這個大祭司如若失了勢,你們也沒得混了。」

  王致遠這才點頭道:「還是大祭司思慮周密。」

  大祭司沉聲道:「呼爾哈多已經不打算回去了,他打算把魔教變成中原一個武林宗派,而且要變更本教傳統,以迎合中土的人情風俗,這樣一來,我這個祭司以及你們的地位都將難以保存了,所以我絕對不允許這種事的發生,金寶!」

  金寶惶恐地道:「大祭司有什麼指示?」

  大祭司冷冷地道:「你別以為是呼爾哈多的妹妹,就不會受到影響,他可是沒有把你看在心上,否則不會把止劍山莊的那個賤婦提升到副教主了。」

  金寶忙道:「是的,弟子一直追隨著大祭司的。」

  大祭司笑笑道:「我很清楚你,若是照你哥哥的意思來幹,你的日子就很難過了。也許,連命都保不住,只有跟著我,你才能過痛快的日子。」

  金寶道:「弟子對大祭司的忠心可以質諸神明的。」

  大祭司一笑道:「我知道,這只是提醒你一聲。」

  她忽然又像記起了什麼問道:「王致遠,你今天應對南宮俊的時候,沒有讓他看出什麼吧?」

  王致遠囁嚅地道:「應該沒有什麼,百寶齋對外,一直是由屬下掌櫃,他就是找人去問,也不會有問題的。」

  大祭司冷笑道:「南宮世家領袖江南武林多年,是武林盟主,不是買珠寶的主顧,你那點掩護的身份頂個屁用,我問你有沒有露出破綻?」

  王致遠吞吞吐吐,不敢回答,大祭司冷笑道:「這麼說他已經看出你不是百寶齋的主人了?」

  王致遠道:「屬下不相信他能看得出來,只是他在臨走的時候,曾經問過屬下,是否確為百寶齋的主人。」

  大祭司臉色一變道:「你還說沒有破綻,那他怎麼會問你的?一定是你出了毛病!」

  王致遠急道:「可是屬下實在想不起何時出了破綻,就是山、海、月、日他們,也以為屬下就是教主,他們看見的百寶齋主人,一直就是屬下。」

  大祭司冷笑一聲道:「王致遠,你的臉形雖然與教主有九分相似,但是本教的人,很容易就分出你們兩個人,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王致遠道:「屬下愚昧,屬下不知道。」

  熾司道:「你們之間,相差的是氣質,你就缺乏教主那一股逼人的威儀,行止畏畏縮縮,自然使人懷疑你的身份,你沒有一點王者的氣勢。」

  王致遠道:「大祭司明鑒,屬下當然不可能有王者的氣勢,那並不是天生的,卻是後天長時間培育而成,一個人習慣於一呼百諾,才會有那種氣勢,屬下這個掌櫃的卻成天打著笑臉去應付客人,怎麼神氣的起來。」

  大祭司笑笑道:「這也難怪你,如果你生的是具有那種氣勢,對我這大祭司必不如此客氣了。」

  王致遠忙道:「屬下不敢,屬下全仗大祭司提拔。」

  大祭司歎了口氣,道:「王致遠,你對我忠心我知道,可是太恭敬了也不好,會使一個人尊嚴盡失,沒有一點氣魄,否則南宮俊也不會一見面就看出來了。」

  王致遠道:「他雖然那樣問了,卻不敢肯定。」

  「那麼你是怎麼回答他的呢?」

  「屬下沒想到他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來,一時呆住了,沒有作任何回答,他就離開了。」

  大祭司冷笑道:「這倒好,人家把你問得發怔了,還不算破綻,你要怎麼樣才稱破綻呢?」

  王致遠連忙道:「屬下以為不說話正是給對方一點莫測高深的感覺,這比跟他辯解來否認還好的多。」

  大祭司冷冷地道:「問題是你那時臉上表情不是莫測高深,而是等於承認了。唉!他既然對你的身份起了懷疑,對你的話自然也不會相信了。」

  王致遠怔了一怔,大祭司道:「他既然對你的話不相信,今夜就很可能會潛進來看一看。」

  金寶這時才道:「不會的,弟子已經向那個傳信的打聽過了,他約風塵三友今夜去探富貴山莊。」

  大祭司看了她一眼道:「蠢材!你什麼時候才能學乖呢?南宮世家派出送信的人,還真能叫你買動了?」

  金寶辯解道:「那不是南宮世家的人,只是一個普通算命的,是南宮俊教他送信來給化三千的。」

  大祭司冷冷地道:「像這樣重要的信,他會叫一個不相干的人送來,你怎麼滿腦袋都是稻草,尤其是人家已經識破了你的身份,還會讓你知道他們的行蹤!」

  金寶不敢再說話,大祭司歎了一口氣道:「你們這兩個蠢材,連一點事都不能辦,叫人家耍了都不知道,我真給你們活活氣死,唉!」

  金寶這才道:「大祭司,他們不去探富貴山莊,又去探哪裡呢?總不會是到這兒來的吧!」

  大祭司冷哼道:「為什麼不會,今天南宮俊已經來探過路了,王致遠應付時又破綻百出,他焉能不動疑,自然會來看一看,再說他南宮世家有的是人手,為什麼還要另外去邀約風塵三友呢?不就是因為那三個人到過百寶齋,地形熟悉嗎?你們只要想一下就不難測知的了!」

  王致遠這才道:「來了也沒關係,最多在藏珍庫那邊轉轉,風塵三友已經來了十趟了,了不起損失幾兩銀子而已,摸不到這兒來的。」

  大祭司道:「這次可能不一樣,那個南宮俊,雖然是初次出道江湖,卻已經很了不起,我手下的宇文雷,具有那麼大的實力,也被他擊破了,還弄垮了我的兩處分宮。」

  王致遠忙道:「大祭司,屬下有點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把山兒跟日兒兩人弄成那個樣子,塞到富貴山莊去,那不是自毀實力嗎?這兩個孩子很能賣力的。」

  大祭司冷笑道:「他們效忠的是百寶齋,而且我看他們的態度似乎被南宮俊吸引過去,對本教已漸起異心,所以才給他們一點懲誡,叫他們知道厲害。」

  王致遠跟金寶都為之一震,躲在暗中的南宮俊也是一震,這證實了他的猜測,也證明了魔教的可怕,他們雖然分成了三處,卻是一個整體,什麼百花宮,橫江一窩蜂,百寶齋,甚至於紅粉金剛等,都是為了掩人耳目,分散人注意而設,實際上,他們仍是一個體系。

  雖然知道他們內部因奪權而呈現不穩,但是他們的企圖卻是一致的,這許多分散的組織聯合起來,那實力就非常可觀了,必須想法子先予以個別擊破才是。

  略一沉思,當下他就有了主意,乃由暗處現身而出,哈哈一笑道:「幸虧我沒有上你的當。王致遠,金寶,你們這兩個人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私下結黨,還不跟我領罪去!」

  他這一現身,使得神台上的人都為之大吃一驚!王致遠訥訥地道:「你!你怎麼進來的?」

  南宮俊冷笑道:「我是總護法,為何不能進來?」

  還是大祭司比較冷靜,伸手穩住了兩個人才道:「南宮俊,幸會!幸會!我久仰你不凡,想不到你還真有兩下子,能夠摸到這個地方來了。」

  南宮俊一笑道:「也沒什麼,我是本教的總護法,自然有權進到總壇來的。」

  大祭司道:「我倒要請教一下,你是怎麼進來的?」

  南宮俊道:「那也沒什麼,我以總護法的身份,到門上一通報,問明了口令,就一直過來了!」

  大祭司道:「你能問到通行口令?」

  南宮俊道:「摩尼古溫,哈哈兒赤,不是嗎?」

  王致遠急道:「這是誰告訴你的?」

  南宮俊道:「我是總護法,誰敢不告訴我?」

  王致遠道:「胡說,你這總護法在今天已經……」

  南宮俊沉聲道:「王致遠,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冒充教主,任意妄行,私結朋黨,本座要嚴辦你!」

  大祭司道:「南宮俊,你別神氣,你這總護法只是口頭上的一句話,還沒有成定局的呢!」

  南宮俊笑道:「大祭司,我已經見過了教主,得到他親口的允准,因此我是名正言順的總護法了。」

  「你見過教主,什麼時候?」

  「今天我離開百寶齋之後。」

  王致遠叫道:「不可能,教主到京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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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02:25:5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章 聖宮之秘


  南宮俊道:「那只是告訴你的一句話。你也不想想,南宮世家以及天下各路英雄豪俠齊集金陵,教主怎會在這個時候離開呢?教主知道你們幾個人朋比為奸,私下結黨,苦於沒有證據,故而藉故遠出,實則潛身暗處,看你們在搗什麼鬼,今天你冒充教主,說了一套鬼話,他立刻就知道了,跟我取得了聯繫,然後又委託我前來,破壞你們的陰謀!」

  王致遠臉色如土,看向那大祭司,她也陷入沉吟中,片刻才道:「這個混球;居然也很精明!」

  王致遠道:「大祭司,那看來是真的?」

  大祭司道:「不會錯,否則南宮俊怎會知道此間的秘密,得到口令,直入此間呢?」

  王致遠道:「這批混賬東西,口令怎麼可以輕易洩露給外人知道呢?」

  南宮俊道:「我不是外人,而是總護法。」

  王致遠道:「胡說,你這總護法只有我們幾個人知道,對內尚未官布,他們根本就不認識你。」

  南宮俊道:「在那些使徒中並不全是你們的人,教主當然有一部分心腹,他們已經從教主處得知我的身份,對我十分恭敬,現在你們還有什麼廢話呢?」

  王致遠惶恐地道:「大祭司你要替屬下做主!」

  南宮俊道:「她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無法替你做主了,你只有束手認罪……」

  大祭司道:「南宮俊,你是堂堂世家的少主,怎麼會肯擔任魔教的總護法之職的?」

  南宮俊一笑,道:「我的武學多半得自悟非禪師,也是間接得自魔教的十大寶典,我跟魔教的淵源至深,擔任這個總護法似無不妥。」

  「可是,這跟你們南宮世家的傳統不合。」

  「魔教在中土準備改變面目立足,保義為尚,這樣的一個門戶,我可以參加的,教主答應我擔任這個總護法,也可以監督本教之所行……」

  「你相信他的話嗎?」

  南宮俊笑道:「我沒有理由不相信,至少在目前百寶齋並沒有做出什麼有悖武林道義的事情,有許多不義之行,都是你百花宮干的,他要求我幫忙清理門戶。」

  大祭司怒道:「是他要求你清理門戶的?」

  南宮俊笑道:「是的,教主、副教主都要求過我,說本教中就是你處處不合作,還要維持魔教中那些邪惡的傳統,他們早就想把你趕出去,只是你手下也有一批人手,惟恐引起內訌,使得多年的努力,毀於一旦,所以才想借重外力來對付你。」

  這些話只是他臨時聽見了他們的對談後,隨便瞎編的,但聽來卻如同真的一般,大祭司的臉色一陣大變,咬牙道:「好,呼爾哈多竟然跟那個賤人想排除我,可沒那麼容易,他們簡直在做夢!」

  南宮俊道:「他們是教主與副教主,手底下握有全教三分之二的實力,還可得到許多外力幫助……」

  大祭司冷笑道:「他們如果真有這麼大的把握,早就對我行動了,還會等到這個時候嗎?哼!三分之二的實力,他們簡直是太看得起自己了,看起來也許會有那麼多,但是他們那三分之二里面,有一部分是我的人。」

  南宮俊道:「你的人裡面,難道沒有他們的人嗎?」

  大祭司笑道:「這個我倒很放心,我不敢說絕對沒有,但數目上少得很,不會起什麼作用,若以外力為助,那就更笑話了,除非你把南宮世家的人拉進來,或許還能幫到他們一點忙,此外,他們就別想找到什麼人!」

  南宮俊道:「南宮世家的人手已經夠了!」

  大祭司道:「只可惜南宮世家目前還不是由你做主,我會把利害向你祖母曉喻,勸她別管人家的門戶私事,她審度一下利害,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南宮俊道:「笑話,南宮世家的從沒被嚇倒過。」

  大祭司笑道:「我不是嚇她,而是分析利害得失給她聽,呼爾哈多要在中原立足,雖然他肯改變若干教規,但究竟未能完全適合中原的世俗人情的,此其一;誰能保證他們將來不作進一步的發展,或者是故態復萌呢?而魔教的一切都是從心所欲,反抗各種束縛的,很容易得到人心的呼應,此其二。」

  南宮俊道:「胡說,你們違背倫理綱常,男女雜處苟合,如禽獸,誰都不會贊同你們的。」

  大祭司笑道:「我不跟你談道理,而跟你談實際,在口頭上大聲疾呼反對我們,而私底下又偷偷地參與我們的大有人在,這你信不信?」

  南宮俊無法不信,他已經見識過兩處百花分宮,尤其是以莫愁湖畔的莫愁分宮為最,那些陣仗是很容易使人迷失本性的,因此只有沉聲道:「你們最多只能蠱惑一些意志薄弱的人,真正的道德之士,定然會反對你們的。」

  大祭司一笑道:「對,有識之土,都不會希望魔教在中土傳行,所以我限期把魔教遷回西方之舉,必定可以獲得武林道的支持,令祖母也會考慮了。」

  南宮俊發覺她這一著的確厲害,只要她把這一點作公開地宣佈後,的確可以得到廣泛的支持的。

  花極大的人力去對付一個邪惡的門派,是誰都不願意幹的,只要他們不太過分,容忍些時,要他們自己離去,這也是大家所樂見的事。

  南宮俊如果對魔教不是深入地瞭解,他也會站在支持的一邊,只不過他對魔教太瞭解。

  知道他們在西方不但已無法立足,而且還受到一致的排擠,西方各邦族都是政教合一的,宗教上的領袖,也是政治上的統治者,魔教在中土,只是一個邪惡的門派,在西方,卻是視為篡奪政權的叛逆。

  他們不可能遷到西方去,大祭司的這番話,只是一種拖延的借口,拖延到她的實力打穩,根深蒂固之後,就再也無法把他們趕走了。

  不過南宮俊在表面上不去拆穿她的慌話,只是問道:「你要多久的期限呢?」

  大祭司一笑道:「南宮俊,你不是明知故問嗎?你根本就曉得我不會去的,我已經在這兒紮下了根,只需要一點時間來穩定而已,可是有別人來問我,我會給他們一個期限的,少則三年,多則五年,這點時間,大家都會付出耐心來等待的。」

  南宮俊道:「五年之後呢?」

  大祭司又道:「我會找個原因,再延個兩三年,再後,就不會有人來問我了,因為我已經不必去討好他們,該是他們來討好我了,南宮少主,這個答案能使你滿意嗎?」

  南宮俊一歎道:「滿意了,你回答的很坦率。」

  大祭司一笑道:「對你,我用不著隱瞞什麼,因為我知道你不會告訴別人,或是跟我搗蛋的。」

  南宮俊道:「你那麼有把握嗎?」大祭司一笑道:「南宮少主,你別忘了有一個人質落在我的手中,那位西門姑娘或許你不放在心上,那位東方姑娘在你心目中可佔著重大的分量。」

  南宮俊沉聲道:「你手中一共扣著四個人。每一個人都對我非常重要。但是你別打算要用她們來威脅我。」

  大祭司道:「你對她們的生死毫不關心嗎?」

  南宮俊道:「當然關心,我就是進來救她們的。」

  「你知道她們在這兒嗎?」

  南宮俊道:「我不知道,但是知道一定落進了你手中,因為她們是沒有經過戰鬥就被制住了,只有月兒跟海兒能把她們誘人陷阱,而只有百寶齋,才能發出指令叫月兒、海兒上當,我問過教主與副教主,他們都說沒有下過那個指令,剩下的就只有你了,而且這聖台是你祭司的私地,也一定是藏在這兒的可能性居多,如若是藏在別的地方,教主不會不知道。」

  大祭司的神色又是一變道:「這倒好,她們兩個人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來了,那也沒什麼,我認了好了。南宮俊,人在我這兒,但是你一個人進來,就想救人,那是在做夢!」

  「我只是進來確定一下,只要知道人在這兒,立刻就有大批的人進來。」

  大祭司冷笑道:「再多的人也沒有用,你自己經歷過,應該知道,我這片地穴中道路錯綜複雜,我只要把進路一封死,他們找上十年也未必能找得到。」

  南宮俊一笑道:「你以為你這個地方很隱秘?」

  大祭司道:「這所聖壇是我構思了多年,又動員了多少的工匠才構建完成,除了幾個人之外,誰也不知道它的真正所在方向,你能摸到這兒,已經是奇跡了。」

  南宮俊一笑道:「我也聽說了,所以我沒有自己摸索,我是跟著他兩個人進來的,也沒掌燈光,只要維持著適當的距離,遙遙綴著而來就行了。」

  大祭司臉色又是一變:「你是躡在他們之後進來的,那絕不可能,除非你自己也點了燈火。」

  南宮俊笑道:「假如我點了燈火,你豈有不知之理,我躡在他們之後進行,有什麼不對的?」

  大祭司道:「一路行來的暗樁就能阻住了任何摸進來的人,只要一踏錯或踏空,就將墮入萬劫不復之地,在那條地道中,有著一百多種陷人的佈置,每一種都足以致人於死命,就算你打著燈籠,也不容易認清哪是實物,哪是幻影,為了佈置這地下迷陣,我設置了三千多面銅境,除非你是得了指點才進來……」

  南宮俊聽了心頭一驚,暗暗地慶幸著自己的運氣好,但如果早知道有著如此艱險,他是不敢冒險的。

  南宮俊沒說錯,他的確是躡著前面的人進來的,只不過不是靠著視力來追躡,而是靠著鼻子的嗅覺,聞著前面燈籠中燭油燃燒的氣味來指示方向,因為走的都是前人經過的,所以才一點都沒有錯。

  而且他是摸黑進來的,落腳全憑著一種感覺,像蝙蝠一般的感覺。特別哪兒是實地,哪兒是阻礙,要養成這種感覺的能力不容易,但養成之後,雖不似在黑暗中見物,至少在黑暗中可以摸索行路了。

  看來他運氣實在不錯,若是有了燈火,反而令他受到鏡中幻象所惑,踏到那些虛幻的木樁上而陷入危境了。

  因此,南宮俊不再說明了,他覺得保留一些自己的實力不給人知道,有時能佔很多便宜,所以他只笑笑道:「不管你怎麼說,反正我已經進來了,這兒就不算是秘密了。」

  大祭司冷笑一聲道:「你只是一個人進來。」

  南宮俊道:「我既然能進來,就能有很多人進來。」

  熾司道:「這裡是聖壇,沒有人能隨便進來的,你如果不信,不妨去試試看,每次你若能帶三個以上的人進來,我就佩服你,就算你已熟悉此地一切的秘密,一次四個人,你要分多少次才能把人帶進來,再說在行進的途中,我只要隨便發動一點小攻擊,就能叫你們有去無回了。南宮俊,這所聖堂是我多少心血的結晶,又豈是那麼容易被人闖入毀壞的!」

  南宮俊笑道:「我再帶人來的時候,不會從那地道中走了,我們可直接一腳來到此地。」

  大祭司道:「你說什麼?這座地下聖堂……」

  南宮俊笑道:「這座聖堂不在地下,而在地上。」

  大祭司翻著白眼道:「笑話,不在地下在地上,地上能容這麼大的屋字而不被人看見?」

  南宮俊道:「只是跟入口距離得遠,而且故意把方向弄亂,使人無從辨識就行了,我知道這棟殿堂是建在地上的,只是外表用土石遮掩,改變了形狀,使人看不出來而已,我佩服你的巧思與匠心,故意造上那麼一條幾里長的通道來連通兩幢屋子,使人真以為這是建在地下的,實際上這兒只是另一幢建在地上的屋子。」

  大祭司的臉色大變,嗄聲道:「你胡說……」

  南宮俊道:「我一點都不胡說,這一帶靠近大江,地接秦淮,挖下三五丈就是水源,在地道中都十分潮濕,可是這殿堂中卻十分乾燥,這就是一個破綻,在這裡是絕不適宜建營地室的,尤其是如此高大的地下殿堂,大祭司,你實在挑錯了一個地方了!」

  大祭司道:「你知道這是哪裡?」

  南宮俊道:「距百寶齋里許處,有一所巨宅,屋子倒不大,但有個大園子,園裡有一座土山,更大的出奇,我日間轉過,感到很奇怪,順便打聽了一下,據說是林御史的故宅,我想就是你的聖堂吧。殿堂外面,被你堆上了土石,偽造成假山,因此我只要帶人破山而入,就可以直搗聖堂,用不著那麼費事了。」

  這番話南宮俊只是憑著猜測,信口而出的,但是他對那棟林氏故宅卻的確打聽了一下,據說林氏故宅已經賣給別人了,因為宅中不乾淨,經常鬧鬼,業主就任其荒廢,只有一對老夫婦在看守著。

  南宮俊當時沒在意,此刻卻因為一些線索的湊合使他作了那個猜測,再看了大祭司的臉色,他知道這猜測十有八九是正確。

  大祭司的臉部肌肉都扭曲了起來,眼中噴著怒火,似乎要把南宮俊活活吞掉了才甘心,她只說出一個字:「殺!」

  金寶與王致遠都向南宮俊移近,而大祭司卻再度站在那噴火的蓮座下,緩緩地下沉。

  那兩名手執燈籠的女郎也向南宮俊包圍過來,南宮俊道:「你們還打算要跟我拚命?」

  王致遠沉聲道:「不是拚命,是奉命殺死你。」

  南宮俊冷冷笑道:「你們能殺得死我嗎?」

  王致遠說道:「一對一也許不是你的敵手,但四比一卻絕對殺得了你,舉世之間,沒有一個人能抵得上我們四個人的聯手。」

  他說的倒不是恫嚇之詞,因為他第一掌攻到,南宮俊回手攻出時,雖然把王致遠推後兩步,自己也跟著退了一步,這說明了王致遠的功力只比他略遜一籌。

  金寶使的卻是一對短劍,劍鋒凌厲,南宮俊先用手中折扇招架,扇面卻被劍尖嗤的一聲,刺破了個小孔,這證明那對短劍是極為堅利的寶劍,另外兩個女郎則是使的軟劍,劍風霍霍,砭肌如割,證明她們的內力也是相當激厲,南宮俊發出幾縷指風,都被他們連劍封住了,南宮俊沒想到在這兒會遇上這四個高手。

  好在他的身形輕便,只有利用卓越的輕功與那些大石柱子,迅速地移動位置,使得四人無法合圍,但已經打得很吃力了,他一邊戰,一面盤算,一定要設法爭取到先機,否則今夜就危險了。

  他自從正式出道以來,大部分是憑著自己的機智決勝,只有對宇文雷,才是使用真正的武功,但也沒有像此刻的艱險,因為他發現,這四個敵手,沒有一個是比宇文雷差的。

  轉來轉去,他忽然一扇逼開了金寶,向著黑暗中逸去,這所殿堂很大,只有神壇上才點著燈火,離壇稍遠就是一片黑暗了,他一竄人黑暗中倒是很好的掩護。

  那兩名持軟劍的女郎怕他逃掉了,連忙執劍追了過去,但才只有五六丈,就因為太暗而失去了南宮俊的蹤跡,一個道:「不好了,給他逃去,快去掌燈來!」

  另一個迅速回身,她們進來時的燈籠還綁在台上,這一個上台取了燈籠進來,卻已看不見同伴了。

  黑暗中也看不見南宮俊,燈籠的火光照得很近,她舉著燈籠,高聲喊道:「小秋,你在哪裡?」

  喊了兩聲都沒有回答,她不禁著慌了,又大聲喊道:「金寶護法,王護法,你們在哪裡?」

  黑暗中有條人影竄了過來,卻是金寶的聲音,道:「小春姑娘,別慌,我在這裡。」

  小春好高興地道:「金寶護法,你可見到點子了?」

  金寶沉聲道:「剛才晃了一下,現在不知道上哪兒去了,這傢伙狡猾得很,小秋一定是著他的道兒了,我們別分開,沒有燈火他跑不出去的!我們搜搜看!」

  小春道:「王護法呢?」

  金寶道:「我叫他也隱人暗中去阻截點子了,這傢伙一定不能讓他逃出去,因為他知道的秘密實在太多了。」

  小春點點頭,二人繞著圈子找了一下,卻什麼都沒找到,金寶道:「這地方太黑太大,找一個人實在很不容易,小春你能不能多找幾個人來?」

  小春苦著臉道:「沒有用,如果准許找人幫忙,大祭司早就把她身邊的侍兒分配出來,在這聖堂裡能找到的人只有她身邊的侍兒,現在她把人都帶走了,可見是責成在我們身上要把對方殺死了!」

  金寶道:「可是她也該想想我們的人手是否夠呀!那個傢伙是南宮世家的少主,又精通我們魔教的武功。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就算是我們兩個加起來,也不見得準能殺得了他的。」

  小春卻畏縮地道:「大祭司認為人是我們帶進來的,所以要我們負責去清除,她不會管我們是不是敵手。」

  金寶道:「她的目的在於保密,要是我們不能殺死南宮俊,給他逃掉,這秘密不是要洩露嗎?」

  小春道:「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想到這些,我們跟著大祭司,向來只是多聽少問,大祭司最忌諱的就是這個,我們原來有四個人,小夏跟小多就是在無意間發現了大祭司的秘密而被處死的。」

  金寶不禁一呆道:「什麼秘密?」

  小春道:「我不知道,可能她們到不該到的地方,大祭司找到我們的臥室去,連讓她們申辯的機會都沒有,每人一枝追魂釘就處死了她們。」

  金寶默然片刻又道:「小春,你在聖堂中出人多次,應該比我清楚,這兒到底是不是如同那個南宮俊所說的,是在林氏花園的假山肚中?」

  小春說:「這個我怎麼知道呢?這兒的地形位置是最大的機密,除了大祭司外,連教主都不知道。教主每天進來,都要我們引路的,不讓他在中途多作一步的逗留。」

  金寶道:「小春,你也到過林氏花園嗎?」

  「我去玩過一次,是去採桂花的。對了,很可能因為小夏她們說在這兒聞到桂花香……」

  說到這兒,她的臉色忽現恐怖之色道:「就是那一天,她們兩人就遭到了處死,恐怕也是為了這個秘密。」

  金寶哦了一聲才道:「這就對了,我總覺得大祭司今天的行動好奇怪,她聽南宮俊說出秘密後,應該極力撲殺對方才是,可是她自己居然退走了,叫我們來執行撲殺的工作,也不管我們是否辦得了。」

  小春顫聲道:「金寶護法,你是說大祭司故意叫我們給對方殺死?」

  金寶道:「比這更為嚴重,我們若不給對方殺死,她也會殺死我們的,因為她不會讓秘密外洩。」

  小春道:「這所聖堂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秘密,為什麼她不肯讓別人知道正確的位置呢?」

  金寶道:「因為本教的武功秘籍就供在聖堂中。」

  小春道:「她不能把秘籍搬到別處去嗎?」

  金寶道:「不能,秘籍就是一冊經文,刻在一塊大石碑上面,由大祭司保管,每年只開啟一次,啟碑的鑰匙是在教主的權杖上,每次十二個時辰,大家對著碑上的經文研習武功,過了這段時間,誰都不准多學,多少年來,教主一直想得到聖碑,大祭司也一直想得到鑰匙,互相相持不下,如果他們一方得了手,就能成為天下無敵的高手了。」

  小春道:「他們難道不能互相合作,共同研習碑上的經文,一起修成那無敵神功嗎?」

  金寶一歎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誰也不願意有人比自己更強的,以前有個少林俗家弟子名叫凌無咎,來到西方,被他偷學去了碑上的武功……」

  「那也不就是天下無敵了嗎?」

  「還沒有,因為他只學了半年,只看了一半的經文,還有一半的經文尚未出箱。現在那些功夫我們都會了,只不過他研習時間較久,比我們瞭解的更多,所以他可能比我們更為深奧一點。」

  小春道:「他就是那個號稱東佛的悟非和尚?」

  金寶點點頭道:「是的,不過聽說他已經死了,他把所學傳授給了南宮俊,這是本門的秘事,只有護法、長老才得知,現在我告訴了你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呢?」

  金寶道:「因為我們也知道了聖堂所在地的位置,大祭司已經不讓我們活下去了,我們若是不想死,就得趕緊打主意,快離開這兒!」

  小春道:「離開這兒又到哪裡去?」

  金寶道:「自然是出去,你知道路徑,我們可以出去,到了外面,我們就去找教主去!」

  「教主會保護我們嗎?」

  金寶道:「一定會的,他是我的哥哥。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投向大祭司這邊,就是教主的授意,目的也是探悉聖堂所在地的秘密。」

  小春道:「我們一跑,大祭司知道秘密外洩,她難道不能把聖碑另外換個地方嗎?」

  金寶道:「談何容易,那座聖碑是我們魔教中的至寶,重有五萬多斤,要五十多名大力士才能夠抬得動!」

  小春驚道:「會有那麼重?」

  金寶道:「是的,我絕不騙你,整座碑有一丈二尺高,六尺厚,四尺寬,上面刻了五萬個字的梵文經典,也是我魔教的神功寶典,當初搬來中土,費盡了功夫!」

  「那麼重的東西,他們是怎麼搬運來的呢?」

  金寶道:「那次是找到一名巧匠,將碑石分割成五十個小塊,分開搬運而來,來到此地後,又用一種神膠粘合起來,可是這石碑只能粘合一次,所以現在不但無法分開,也無法移動;所以才必須要找一個秘密的地方豎立起來,這座神碑要由教主與祭司共同掌管,也是為了這個緣故,聖堂之內,以祭司為主,教中事物,則由教主專司,這個傳統是西方傳來的。」

  小春道:「那我們出去,把聖堂的位置告訴教主,他就能夠講來取得神碑的武功心法了。」

  金寶道:「是的,神碑由一座大鋼罩子覆蓋,那鋼罩狀如箱子,開啟鋼罩的鑰匙卻在教主手上,除了教主,誰也開啟不了,只要知道地點,教主一定能掌握神功。」

  小春想了一下道:「大祭司如若知道我們違令逃出,一定會作防備,教主還能那麼方便進來嗎?」

  金寶急道:「那是以後的事,反正她搬不走。小春,我們已經知道了聖堂之秘,大祭司不容我們活下去,我們必須自保,除非你不想活下去。」

  小春道:「我當然要活下去,可是還有王護法呢?」

  金寶道:「他也要活下去,我們把他一起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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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02:26:17 |只看該作者
  於是她拉開了喉嚨叫道:「王致遠!王致遠!」

  連叫了兩聲,都沒有回答,金寶狐疑道:「這傢伙上哪兒去了,莫非遭了南宮俊的毒手了?」

  忽然一陣寒風迫體而來,她算躲得快的,連忙閃過一邊,而且還把小春推了一下,雖然避過了這一招突擊,手臂上卻一陣火辣,被利器刮了條口子。

  那突擊的人現身了,卻是王致遠。

  金寶怒叫道:「王致遠,你這是幹什麼?」

  王致遠冷笑道:「我在一邊聽到了你們的談話。金寶,大祭司一直就懷疑你心生異圖,你總算不打自招了。」

  金寶又驚又怒道:「王致遠,難道你不想活下去?」

  王致遠道:「我活得好好的,為什麼不想活下去?」

  金寶道:「我們知道了聖堂之秘,大祭司有意叫我們去殺南宮俊,實際上是讓南宮俊殺死我們。」

  王致遠笑道:「不錯,殺了南宮俊,你們必須死,殺不了南宮俊,你們也得死,聖堂之秘是不容輕洩的。」

  金寶道:「那你呢?你能不死嗎?」

  王致遠道:「我當然不會死,聖堂之秘我早就知道了,而且還是我設計的。」

  金寶道:「什麼,是你設計的?」

  王致遠道:「你應該記得,是我最先找到這地方,開設起百寶齋的,我自然知道這一切的設置。」

  金寶道:「王致遠,你跟著大祭司她會給你什麼好處,這個女人陰險狠毒,她會容得下你嗎?」

  王致遠笑道:「她的好處,就是我的好處,她是我的妻子,你想我有什麼好處呢?」

  金寶叫道:「什麼,她是你的妻子,大祭司是不能嫁人的,她怎麼會是你的妻子呢?」

  王致遠一笑道:「等我做了教主之後,這個規矩就可以改變:了,遠在二十年前,她就是我的妻子,而且我們還生了個兒子,現在你們乖乖地死吧!」

  金寶道:「殺了我們也沒有用,聖堂之秘已揭。」

  王致遠道:「南宮俊也不可能活著出去的,寶珠剛才急著離開,就是去封閉出路,我在這兒,目的就是要消除你們,你們絕對逃不掉的。」

  金寶橫下心來道:「王致遠,我們縱是活不成,你也別想當得成教主,我哥哥早知你跟紀寶珠是一起的……」

  王致遠笑道:「我知道,他去邀南宮俊來人教,目的就在借重外力對付我們,可是這次事機太巧了,南宮俊一個人摸了來,我們只要殺了南宮俊,南宮世家的人自然會找到他,拼個兩敗俱傷後,這教主的位子,順理成章該我接下來,取得靈碑之鑰,苦鑽個幾年後,我們夫婦不但可以取得魔教的一統,君臣天下也不是難事!」他說得高興,沒想到斜裡劈刺來一劍,躲閃不及,只有避開要害,讓那一劍刺中肋下,然後再飛速地跳開,看出刺他一劍的居然是那個久呼不應的小秋。

  小春叫道:「小秋,怎麼是你,你上哪兒去了?」

  小秋道:「剛才我被南宮俊制住了穴道,就在那根柱子後面,你們的談話我都聽見了,就是苦於無法行動。」

  金寶哦了一聲道:「那你又怎麼恢復了呢?」

  小秋道:「我也不知道,忽然一股勁道傳來,把我閉塞的穴道解開,然後又有一股暗勁把我推送了過來,我就勢給了王致遠一劍。」

  王致遠受傷不重,一面運功止血,一面道:「小秋,你也要像她們一樣背叛大祭司不成?」

  小秋道:「是的!上次小夏跟小冬就是無意間發現了聖宮之秘而被處死的,大祭司絕不會容我們活下去,為了要自求活路,我只有投向教主那邊去了。」

  金寶忙道:「對!小秋,做得對,我們先宰了他。」

  三個人執劍向王致遠逼近去,王致遠忙叫道:「你們別糊塗,快找到南宮俊,我還可網開一面……」

  金寶道:「王致遠,你已經說出你跟紀寶珠是夫婦,對你們夫婦的手段,我們可都很清楚……」

  王致遠道:「聖堂之秘如果給南宮俊知道了,那就更糟了。」

  金寶道:「糟不到哪裡去,南宮俊是教主聘來的總護法,他是我們一邊的。」

  說著招呼了小春與小秋合力攻上,王致遠只有打起精神,咬緊牙關跟她們戰成一團道:「你們這是自找死路,少時寶珠帶了人過來,你們活得成嗎?」

  金寶笑道:「南宮俊既然跟我哥哥聯絡上了,而且是受到我哥哥的指點而進來,可見教主也有了準備,很快也會帶了人來支援的。王致遠,你得意得太早了。」

  南宮俊一直藏身在暗中,聽他們自己窩裡反,也知道了他們內部的分裂,心中十分得意,盤算了一陣後,他決定了該怎麼做了。

  他先看了一下戰局,王致遠的武功比她們三個人都高,以一敵三,堪堪能戰成平手,可是,他受了傷,影響了功力,再拖下去,他是必敗無疑。

  南宮俊本來想上前幫上一手,解決掉王致遠的,可是他再仔細一想,覺得還是留下他們自己去造成對立與矛盾的好,只不過他必須要做一件事,引開紀寶珠,保全這三個女的,把聖堂之秘宣洩出去。

  因此他把跨出的步子轉了個方向,一直掠向那座聖台,縱身而上,向火池中的中央看去,那兒是紀寶珠上下升降之處,南宮俊想必會有機關操縱。

  可是他日中只見到一片烈焰,什麼都看不見。

  南宮俊又稍作沉思,然後就靜坐聚氣,使全身進入一種為氣殼所包裹的狀態,才慢慢地升起空中,又慢慢地向火池中心降去。

  這一手功夫太玄妙了,他的人仍維持端坐的姿勢,全身衣衫鼓起,像是個吹了氣的球,他升起時好像有人托著,下降的時候也一樣,只不過那些火焰在靠近他的時候,被逼向一邊,露出了一個大缺口。

  這正是魔教中氣功的絕招,靈座飛昇神功,決鬥中的四個看見後,都停了手,一時呆了。

  等到南宮俊降下了火池後,四個人又不約而同地跳上了聖台,在火池旁邊看著,南宮俊已經下去了,火焰也恢復了原狀。

  片刻後,金寶道:「王致遠,你想必知道那下面是什麼地方,南宮俊已經下去了,寶珠是否還攔得住他?」

  王致遠道:「這小子是找死,那火會活活地烤死他。」

  金寶冷笑道:「你別自欺欺人了,你也曉得南宮俊的那一身功力,已經到了火水不侵,百毒不傷的境界,別說這點浮火,就是把他投進了炭爐子,只要他的一口氣不散,也毛髮不傷,他已經出去了。」

  王致遠道:「沒關係,他出去了,你們可不能再出去了,寶珠會把他截殺下來的。」

  金寶道:「你這話連你自己也難以相信,寶珠如果到人口處去佈置攔截,就不會在底下,如若出口就在底下,他一下去就脫困了,寶珠還攔個鬼,再說寶珠如果想靠身邊那幾個小鬼,也未必能攔得住他。」

  王致遠聽得心中大急,縱身一躍,也向火池中躍去,他沒那種慢升徐降的功力,可是他在空中揮劍急舞,劍氣直逼,居然也盪開了一個缺口,人由缺口中下落。

  他這一下去,金寶與小春、小秋可就直了眼,小春道:「金寶護法,我們該怎麼辦呢?」

  金寶道:「我們當然是出去,可是我們沒有南宮俊的本事,對這兒的情形又不熟,還是從原路走出去吧!」

  小秋道:「不行,你沒聽王致遠說,大祭司已經趕到出口處去佈置對付南宮俊了,我們一回去剛好趕上,我們還是由此地出去的好。」

  金寶道:「誰知道那底下是怎麼個樣子呢?」

  小春道:「我們照王致遠的樣子試試再說吧。我先去,到了底下就通知你們,如果我沒響聲,就是被火燒死了,你們另想別的路吧!」

  不待兩個人阻攔,她已經縱身而起,也學王致遠的樣子,用武器逼開了火焰,投入了火焰的中心。

  另外兩人緊張地等待著,聽見小春說道:「你們快下來,我來接你們。」

  聲音落後沒多久,池中的火焰忽又由中心兩邊分開,一具石台上升,台上站著小春向她們招手,兩個人忙躍向台上,但見小春將一個機鈕用腳踩踏,石台又自動地下降,若紀寶珠出入之狀。

  並沒有多久,差不多降下兩丈多三丈處,已經到底了,底下只是陳設很簡陋的機械,與幾千隻油簍,原來那池中的烈火是熱油所造成的,整個火池,是一具圓形的石槽構成,中間開了個圓孔,有一具升降石台,而石台的升降,即是利用鐵鏈等機械。

  另外還有一根繩子,拴著一具銅鈴,鈴旁是一口小的油燈,燈的肚子很大,貯油很多,終年不息。

  金寶跳下石台後,仔細地看了一下道:「原來是這個玩意兒,外面弄得倒是唬人的樣子。」

  她向兩個女孩子解釋道:「你們看,這個鈴上的繩子是連著上面出入處那扇石門的,石門開啟,鈴聲就會響,同時這油燈就會移過去,點著那根粗的燈芯,很快地把火池中的油燃燒起來,就造成外面聖台上的景象。」

  小秋道:「那不是聖火嗎?還說永久是不息的。」

  金寶道:「活見她的大頭鬼,我知道在西方,魔教的總壇是一個叫地獄谷的地方,那兒有永年不熄的地火,是由地底噴出來的,這兒是金陵,哪兒來的地火,自然是要靠人為的了,都是用這些油燃燒起火的,再加入一些藥末,使得火焰變為綠色了。」

  小秋道:「那麼一池子的火,也用不了多少油,就一直點著好了,幹嗎還要熄掉呢?」

  金寶笑道:「一直點著倒不是燒不起,而是油煙無法處理,一池油火,冒出的煙是很大的,而且一定要通出去,偶而一燃,油煙用輕窗導向別處,別人還以為是舉炊燒飯,但整天的噴煙不息,就會使人懷疑了。」

  小春道:「難怪大祭司規定得很嚴,過了黃昏就不准晉見了,這兩天是為了特別。」

  金寶笑道:「以前她還要分駐百花宮,一年只有幾個月的時司在此,所以除了那幾個月,根本見不著她,現在你們也看見了,這些聖堂中的神奇現象,根本都是人為的,沒什麼可異之處,現在我們來找出路吧。」

  其實不必去找了,出路處的一扇暗門已經打開在那兒,暗門後是一道階梯,順路而上,出去就是一口古井,就在一座廣大的假山旁。

  雖在夜暗,晨光依稀,她們看出,這正是林氏的故園廢宅。小春歎了口氣道:「果真是這兒,那個南宮俊的確有兩下子,一眼就認出是那裡。」

  金寶一歎道:「紀寶珠跟他作對,是注定了失敗的命運,只不知南宮俊幫我哥哥是否為真心,否則我們魔教的多年苦心,恐怕也要白費了。」

  「我待人以誠,處事惟義,只要不是違反這兩個原則,那麼我一定不會搗誰的蛋的。」

  聲響從旁邊響起,然後就出現了南宮俊笑嘻嘻的臉,三個人都嚇了一跳,金寶鎮定了一下心神才道:「參見總護法,請恕妾身先前冒昧之罪。」

  南宮俊笑笑道:「沒什麼,你既是受教主之命臥底,在身份未加暴露前,是應該對我敵視的。」

  金寶很客氣地道:「總護法,我們快出去吧!王致遠已經由此出去了,等他通知了紀寶珠來此就走不成了。」

  南宮俊一笑道:「那倒不必擔心,這上面就是林氏廢園的假山,出入的門戶很多,到了這個地方,就不怕她人多了,再說紀寶珠想降住我們也不容易。」

  金寶道:「不,總護法,她身邊那八個孩子很難纏,每個人都跟你身邊的山、海、日、月一般功力。」

  南宮俊道:「沒關係,我應付得了,我有幾個問題要對夫人請教的,請夫人見告。」

  金寶不安地說道:「我們上去就不行嗎?」

  南宮俊笑道:「上面是空曠的廢園,反而容易受到暗算,不若在此地,只有兩條通路,容易控制。」

  金寶只有道:「好吧!總座要問什麼呢?」

  南宮俊道:「首先我要問的是東方倩、西門姣蛟以及海、月二女被紀寶珠囚禁在什麼地方?」

  金寶道:「這個我不知道……」

  小秋道:「我從後園將她們引了進來,大祭司在聖台頂上設了迷香把她們迷倒了後,不知道被囚禁在哪兒。」

  南宮俊點點頭道:「好!只要知道她們被引進此地,我想一定是被藏在哪兒,我去找好了。」

  思索片刻他又問道:「富貴山莊的暗中主持人為長春子,據說此人是教主的兄弟……」

  金寶忙道:「胡說,教主只得我一個胞妹,長春子是王致遠的兄弟。」

  南宮俊道:「這個長春子與本教是什麼關係?」

  金寶道:「他跟王致遠一樣,也是本教長老,不過他習得本教的術字真訣,仗著本教的一些異術,居然在宮廷中大受寵敬,對本教有不利之心!」

  南宮俊道:「他是跟紀寶珠串通一氣的了?」

  金寶想想才道:「這很難說,不過他們比較接近就是,所以教主感到勢力很孤單,才求之外助。」

  南宮俊道:「我身邊的山、日二童是誰的人?」

  金寶道:「他們是教主身邊的侍兒,分出來以供總座驅策的,只不過他們對本教的內部爭鬥不清楚,才會受到紀寶珠的亂命所指,進而對總座不利。」

  南宮俊一笑道:「這總算把我的一些疑問都澄清了,最後,還有一點問題,紀寶珠既然在教中擔任大祭司,何以她的分宮主持人虞莫愁卻不知道?」

  金寶道:「紀寶珠另組百花宮,副教主另組紅粉金剛,原是為本教擴張外圍,正如教主自組百寶齋一樣,為各人的基本實力,未到必要時,是不宣佈的。只不過百寶齋由於是教主直接統轄,在總齋所屬的人員,都已經舉行過入教儀式,成了本教的正式弟子,知道得較為多一點,在分號中的那些人,還是不知道的。」

  南宮俊笑道:「教主行事很謹慎。」

  金寶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本教遠來中土立足,在羽翼未豐之前,必須要十分謹慎,以免招致外力的干預。」

  南宮俊一歎道:「一個組合在沒有立定基礎之前,就已經四分五裂,各自為政,那是很危險的。」

  金寶也苦笑道:「有什麼辦法呢?本教在一開始就分裂成幾個有力的集團,這些年來,教主致力於團結,好容易才把紀寶珠拉攏住了,哪知道得不償失,本身內部出了個王致遠……」

  南宮俊道:「夫人應該及時提醒教主才是。」

  金寶道:「以前我在外面,根本不知道,直至最近才跟王致遠接觸,知道他跟紀寶珠有聯繫的。」

  南宮俊道:「他是紀寶珠的丈夫,而且兩人已結婚多年,難道教主都一無所悉嗎?」

  金寶道:「這從何知道起,大祭司原是不准嫁人的,但又不禁男歡女愛,她的百花宮中,更是夜夜春宵。本教有許多得力高手,是她以女色吸收進來的,因此,她要跟哪一個男人多親近一點,也不是什麼特別的事。」

  南宮俊歎道:「他們夫婦既是早有奪權之心,王致遠又在百寶齋中擔任要職,教中勢力,恐怕大部分握在他們手中,對付他們很不容易。」

  金寶道:「好在教主早有所見,把重心置於各分行中,而且私下也拉攏了不少人,像我在外拉攏住風塵三友,就是一個例子。」

  南宮俊一笑道:「夫人拉攏風塵三友,可不算成功。」

  金寶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是的,實際上我只拉攏住一個浪子,不過今天我也擺下了話,說出百寶齋對他們曾經放了多少交情,他們是最重恩怨的血性漢子,念在往日的交情分上,總不好意思跟我們太以為難吧!」

  南宮俊一笑道:「這個很難說,不過夫人不必為這事擔心,我會跟他們解釋的,現在請夫人到百寶齋去通知一下馬成,找齊了他們,到此地來跟我會合。」

  金寶道:「馬成在哪裡呢?」

  南宮俊道:「馬成在守著人口,你們進來時,我跟馬成已經守在門口了。」

  金寶哦了一聲。

  南宮俊道:「我還要在此地搜索一下,尤其是阻止紀寶珠去毀壞聖碑。」

  金寶道:「她不敢這樣做的。」

  南宮俊道:「她為什麼不敢,聖碑之秘勢必揭穿,那座聖碑既打不開,又搬不走,她怕被教主得去上面的絕學,自然只有毀壞一途了。」

  金寶很緊張地道:「這倒是,我還得趕緊通知教主去,總座小心,我們就先走了。」

  南宮俊道:「夫人帶一位姑娘去,請留下一位姑娘來,在下有些不清楚的,還要問問人。」

  說著送她們到了外面,金寶帶了小春去,留下小秋跟著南宮俊,再度由井中回到了地下。

  南宮俊道:「姑娘今後的處境會很糟,你們算是大祭司的人,可是大祭司容不得你們,在教主那邊,你們怕也難以受重視。」

  小秋黯然道:「全靠總護法提拔。」

  南宮俊道:「我在教中也只是客卿地位。」

  小秋忙說道:「不!教主對總護法是很推重的,正如總護法所說,總壇內大部分已是大祭司的勢力,教主逼得求助於外,總護法不僅得到了本教的各種神功而且又是南宮世家的少主,教主萬不敢開罪的。」

  南宮俊一笑道:「小秋,你是怎麼進入魔教的?」

  小秋道:「我原來是大祭司在百花宮帶過來的侍女,來到這兒,才知道有魔教這個名目。」

  「那你是應該很得大祭司的信任才對呀。」

  小秋苦笑一聲道:「但是大祭司並不太信任我們,她身邊的八個侍兒才是她真正的親信,教中的人卻是以為我們是大祭司的人,對我們也很冷落……」

  「你們的處境不是很為難嗎?」

  小秋道:「有時是很難過,不過算起來,我們平時是替大祭司傳信的時候較多,而且比別的人也接近一點,大家把我們看成大祭司的心腹也是很正常的,怪不得人,只有我們自己知道還不算是大祭司的真正心腹而已。」

  「大祭司在教中是不是已經有了很大的勢力?」

  小秋想了一下才道:「可以這麼說,因為大祭司手下有一批美女,很多武林高手又都是被她吸收進來的,那些人都聽她的,她的實力就很堅強了,不過教主也不簡單,他自己另外培植了一股力量,沒放在這兒,最近他又跟副教主聯合起來,聲勢就較為可觀了,大祭司很著急,他們之間遲早會有一場火拚的。」

  南宮俊總算對魔教的內部有了個初步的瞭解,這種權爭對他是有利的,不過他很慎重,並沒有把這些情況作為定案,還要再深入瞭解後,才能決定應付之策。

  整個魔教的情形太複雜了,絕不是一個像小秋這樣的人所能瞭解的,她的話也不能作準了。

  但有一點是可以認定的,那就是魔教勢力之大,百寶齋、百花宮以及紅粉金剛,只可以說是魔教的主力,還有許多不知名的組合,恐怕都和魔教有關。

  換了個人,也許就會相信了,因為他親耳聽見了紀寶珠的談話,也親眼看見了王致遠與金寶的衝突以及小秋現在的談話,都足以證明魔教的內爭正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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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迷宮祭壇


  可是南宮俊卻沒有完全的相信,因為這一切都來得太容易,輕而易舉的就讓他觸到這些矛盾,那三個組合潛伏中原,培養了多年的實力,最近才突然顯露出來,可見他們都是不簡單的人物。

  這一切會不會是一場戲,一場演給他看的戲?

  從他來到金陵之後,所見到的一切都太明顯,那個魔教的主人很不簡單,怎麼會如此輕易地就暴露了內部的弱點,給他這個沒有正式加入的人知道呢?

  南宮俊心裡在盤算著,思索著,一時沒有行動。

  小秋卻問道:「總護法,你在想些什麼?」

  南宮俊道:「我在想紀寶珠把人藏在哪裡?」

  這原是他隨口的一句搪塞,但小秋卻信以為真,居然也幫他想了一下道:「最大的可能還是在上面的地道裡面,也就是在聖堂裡面。」

  「我已經大致地轉了一下,聖殿四周都是石壁,沒有什麼可以藏人的地方。」

  小秋道:「這倒不見得,總護法在進來的時候,應該可以看得見,那些通道分佈很廣。」

  南宮俊道:「都通到哪兒呢?」

  小秋道:「我不知道,我只負責引路帶人從一條正確的路口進入聖堂,別的路我們不准走,而且還有很多迷宮,走進去就永遠也走不出來了,百寶齋裡有些人不相信,也曾偷偷地想進入聖堂來,結果都死在迷宮裡面了!」

  南宮俊道:「百寶齋的人也需要偷偷地進來嗎?」

  小秋道:「聖堂是教中的禁地,除非經大祭司召喚,或是得到允准,由我們引進外,任何時間,任何人都不准進入的,違令的人殺無赦,但是有很多教主的人,仍是偷偷地進來,大概就是為了要探索那塊聖碑吧!」

  南宮俊道:「我對聖碑倒不感興趣,但是那四個人是我的同伴,卻不能有意外,我一定要找到她們。小秋,你說在地道裡面,我們就找找看好了。」

  小秋道:「婢子不敢,除了規定的路,誤踏一步就有生命的危險。」

  南宮俊笑道:「沒關係,有我在,而且我也不要你去涉險,只要你為我打著燈籠。」

  小秋道:「一盞燈籠照到的地方很有限。」

  南宮俊道:「那就多找幾盞。」

  「沒有了,一共只得兩盞燈籠,而且裡面的蠟燭也有限,僅能夠來回之用,我們已經在這兒耽誤了很久,現在只夠點著很快地回去的。」

  南宮俊笑道:「要回去的話,從外面快多了。」

  「可是燈籠內的蠟燭不夠在裡面慢慢地找的。」

  南宮俊笑道:「這可難不住我的。」

  他找到了兩枝大毛竹,把竹節打通了兩節,留出兩尺來長的空段,又找到了一團棉絮,浸透了油塞進裡面,立成兩枝大火炬,點上後,火光熊熊,竟比燈籠亮多了。

  小秋道:「還是總護法行,婢子竟沒有想到這法子。」

  南宮俊說道:「你替我拿著在前面開道,我負責保護你的安全,我們再到聖堂去。」

  小秋擎著兩枝火把,南宮俊則在她身邊,兩個人又重新由升降座登上了聖台,來到聖堂中,那兒依舊空無一人。

  南宮俊道:「紀寶珠恐怕帶著人跑了,她如果是埋伏在出口處,這半天見不到人,應該過來了。」

  小秋道:「這個婢子可不知道。」

  南宮俊笑著道:「走吧。就算她來了,也不打緊,金寶已經去召人了,我的人立刻就會來到,不怕她的人多。」

  於是小秋擎著火把在前面引著路,這次因為火光較強,南宮俊可以看清通道的情形了,覺得小秋說這兒充滿了迷宮暗道的話的確是不錯的。

  通道壁上鋪著許多大大小小的鏡子,反覆折照,使得一條路會變成三條,令人看了眼花繚亂。

  地下則是鋪著各式的方磚,磚上有著各種圖案,小秋一面走,一面解說道:「這裡有六種圖案,叫做六合迷宮,配合陣勢而變的指示在前面的門口,今天是上上,走的是萬字方磚,下次如果是中下,就走有五幅圖案的方磚,一點都不能錯!」

  南宮俊道:「萬一走錯了,那會如何呢?」

  小秋道:「這可沒有人敢試,因為沒有按照指示進來的人,都沒有活著出去,裡面有金木水火土五行生剋,據說有七十二種殺人的機關消息。」

  南宮俊微微一笑,忽然一腳踏錯,往一塊雜色的花紋上踏去。

  小秋大驚失色地叫道:「總護法,你小心。」

  叫得已經遲了,南宮俊的腳已經踏在上面,小秋嚇得面如土色,但是說也奇怪,居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南宮俊笑說道:「大概是機關失靈了吧!」

  小秋驚魂未定地道:「大概是吧,總護法的運氣真好,真是謝天謝地,再可就要小心了。」

  說著她忽覺不對道:「總護法,你莫非是事先動過手腳,把機關上的開關停止了?」

  南宮俊道:「何以見得呢?」

  小秋道:「因為你已經走過一次進來的,那次你手中沒有燈,看不見腳下踏的是什麼圖案的方磚,居然也沒有出事,那一定是把機關停止了。」

  南宮俊笑道:「地道中的機關是最大的秘密,紀寶珠視同生命,恐怕連她的丈夫都不肯告訴,我又怎麼會得知而加以破壞呢?」

  「那總護法剛才怎會不觸動機關呢?我相信你是故意踏錯的,因為這一路行來,你一直很小心,絕不會錯的。」

  南宮俊笑道:「好吧,我承認是故意的,因為我知道這下面並沒有機關。」

  小秋惑然地問道:「這下面沒有機關嗎?」

  說著他果然在每一種花式的磚上都點了一腳,依然是什麼事都沒有。

  小秋道:「難道大祭司是騙我們?」

  南宮俊一笑道:「她也不會騙你,因為這所地道既是關係如此重大,她又不能整天在此守著,一定要布上機關來加以保護的,只不過這條地道全長里許,如是每一塊下面都要安裝消息機關,那工夫可費得大了,她最多只是擇幾處地方安裝下去,那已經很可觀了。」

  小秋哦了一聲道:「我說嘛,以前有人進去誤中機關而死,我是看見的,屍體移出來,有兩個全身發腫,兩個體無完膚,分明在機關裡中毒水及刀輪。」

  南宮俊一笑道:「試想這些埋伏的消息埋藏地下,再加機關去牽動,要佔多大的位置,紀寶珠縱使不怕花費,也沒有這麼多的巧手工匠啊,這種東西可不是隨便找一個工匠就能做的。」

  小秋道:「就算是只布一段地方,總護法又怎麼知道這個地方沒有布下機關的呢?」

  南宮俊道:「因為我走過一趟。」

  小秋不解道:「您走過一趟,意思說您經過那些有埋伏的地方。」

  「不錯!我的記憶力不錯,所以我記得。」

  「您經過那些地方也沒有得到誰的指點?」

  南宮俊笑道:「誰能指點我?」

  小秋道:「您是教主請來的,教主應該指點您呀!」

  「教主如若能給我指點,他早已派大批人進來了。」

  小秋一怔道:「是啊,大祭司限制很嚴,每次人覲的人不得超過十名,而且還要經過搜身,不得攜帶兵器,並在重重的監護下,才准教中弟子下來朝覲魔神阿修羅尊者,領受教養,就是怕那些人不守規矩,所以婢子對總護法能通過那些機關,實在感到不解。」

  南宮俊道:「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一種武功的修為而已,再加上一種特殊的感覺。」

  小秋問道:「武功的修為與特殊的感覺?」

  「是的,那種武功沒有名目,它的功能是一種靈敏的觸覺,我落腳下去,可以輕似鴻毛,一點點地加重,如是腳下有一點點的不對勁,不像是實地,我就立刻收回腳來,改換第二塊地方,至於另一種感覺,則是更為神奇了,能夠於黑暗中預知危險而加以趨避。」

  小秋道:「有這種功夫嗎?」

  南宮俊笑道:「有的,而且是魔教的心法之一,魔教中人恐怕還沒有一個人會呢!」

  「我的武學承自東佛,他已經得到魔教的神功秘籍,也就是金寶說的那方神碑上的大部分武學。」

  小秋訝然說道:「總護法已經全學會了?」

  「東佛所能我已經全會了,但是魔教的神功心法,我還沒有學全。」

  小秋道:「但總護法已經是本教最高的一個了!」

  南宮俊道:「倒也不敢這麼說,他們所習的與我不同,有些是我知道的,有些是我不知道的,要等交過手後才會知道高底,不過我相信在魔教中,能勝過我的人不會太多,所以你跟著我可以很放心。」

  小秋充滿了敬佩之情道:「婢子以後就跟著侍候總護法吧,婢子倒不想得到什麼進益,只想能有所蔽護。」

  南宮俊笑道:「自然可以,我對身邊的人絕對愛護,不讓他們受任何委屈,像月女海女二人她們受了拘禁,我不顧危險也要救出她們。只是跟著我之後,必須要對我絕對忠誠,不能再有異心。」

  小秋跪了下來道:「婢子可以指天立誓,對總護法矢志忠誠,如果有異心,天誅地滅。」

  南宮俊道:「好!小秋,起來吧,我答應你就是。」

  小秋恭恭敬敬地叩了個頭道:「請總護法把小春也一併收留,婢子可以保證她的忠貞,我們兩個人情同一體,十分可憐,在教中既沒地位,又沒有人照顧。」

  南宮俊道:「我也可以答應,現在你好好地照著路,快點前進,不必考慮腳下,到了該注意的地方我會提醒你的。」

  小秋高舉著火把,高高興興地在前引路,南宮俊也寬心多了,他知道這個小女郎已經對他絕對忠心的了,先前,他的確對她存有戒心的,對於這個地道中的機關,他的確是仗著那種特殊的感應而有所瞭解,所以他才能一路很平安地通過來。

  但那些都是呆的,固定的機關,最怕的是一些由人為控制隨時任意觸發的,才叫人難以預防。

  現在可不必擔心了。

  快走到一個拐彎處,壁上嵌著八面大銅鏡,反覆映照,使得通路變得十分複雜,像面蛛網似的四下伸展,不知道哪一條是真正的道路,哪一條是鏡中的虛影子,而南宮俊知道這些鏡子是萬萬碰不得的。

  因此他笑笑道:「小秋,這個地方才是你應該注意的,也是要你來引路的時候了。」

  小秋很高興地在前走著道:「這很簡單,照著有萬壽字的圖案走就行了!」

  走出七八步後,她忽然也停住了,南宮俊問道:「小秋,怎麼了,你為什麼不走了?」

  小秋皺著眉頭道:「我覺得有點不對勁,這條路我已經走過很多遍,雖然沒印象,多少也曾記住了一些,步伐一直都是很順當的,從來也沒有走過交叉的步子。」

  南宮俊哦了一聲,仔細地看了一下道:「你不會記錯嗎?也許是你左右腳踏得不對了呢?」

  照她目前的情勢是左腳踏在一塊方磚上,而有一塊有萬壽字紋的方磚卻在更左邊,勢必要用右腳叉過左腳才能夠得著,如果是右腳踩在現在的方磚上,則跨出左腳就行了,所以她才會有此一問。

  小秋道:「應該不會,我走了不知多少遍,從未注意到右腳的問題,因為由起步開始就是自然地過來了,從來也不會亂了腳步,就算我左右踏錯了一隻腳,前面的一步也不對呀,又要交叉了!」

  更前的一塊壽字方磚,卻又排在右斜方了,如果是右腳踏上去,則空出的左腳也一定要交叉著才能踏上去,總而言之,其中有一塊亂了順序,就破壞整個次序,產生了一種不和諧的感覺。

  南宮俊仔細地觀察了一下笑著道:「小秋,你懷疑的沒錯,這個陣勢被人換過了。」

  小秋惑然道:「變換過了?」

  南宮俊道:「是的,你想想看,假如照你的習慣,下一步是伸向哪一塊的呢?」

  小秋想了一下才道:「應該是右上角的那一塊有菊花的,可是今天應該走有萬壽字的才對!」

  南宮俊蹲下身來,很細心地摸到那塗菊花紋的花磚,落手很輕,然後輕輕地用掌貼在上面,掌心吸住了磚面,徐徐地拔了起來,一直提出了地面。

  那方塊底下是一個小小的石球,頂住了方磚。

  南宮俊笑道:「機括就在這裡了,你看此地有兩個一大一小。大的僅可擠住這個球,如果是上面有人踏在方磚上,重量一定會增加壓力,將石球放在較小的洞上時,四周承力夠,就不會下沉了,所謂的陣圖變化,只要把方磚下的石球搬個位置就行了,這個設計的人確不錯,很有心思!」

  他把揭起的方磚翻了過來,卻是萬壽字花紋,乃笑道:「你也沒記錯,本來應該是走這一步的,只是有人把花磚翻了個面,你若是照著前一步走,就會觸動機關了,不信我把那塊萬壽字花磚提起來,石球一定是放在大孔上的。」

  他提起了那塊磚,下面果如所料。

  小秋變了色道:「這是誰動手的呢?」

  南宮俊道:「當然是個極力要你命的人,而且這人的功夫必須很高,這些方磚每塊重約十斤,沒有提手的柄,要靠掌心的吸力才能拔出地面,這如果內力不到相當境界是辦不到的,像你就不行。」

  小秋道:「我不行的話,大祭司身邊的八侍也不行了,想來想去,只有大祭司有此可能了。」

  南宮俊笑道:「大概是如此了吧。她要保持聖堂的秘密,不能留個活口,自然就要除去你們了。」

  小秋黯然歎道:「大祭司對我們未見其恩,先見其害,這怪不得我們要背叛她了。」

  南宮俊道:「都差不多,你跟著其中任何一個都一樣的,除了成為他們的心腹,共同擁有他們的機密,否則你的生命是很輕賤的,隨時都會被犧牲掉。」

  小秋道:「教主那邊也是這樣嗎?」

  南宮俊道:「這個我接觸較淺,不敢胡說,可是我跟副教主紀寶玉倒是領教過一次,那是在紅粉金剛的老家止劍谷中的天心坪,那些劍女俱知是她靜修之處,不知她卻另辟別徑出來享樂,被我發現了線索,她居然把一個侍候她多年的梁老婆子殺了滅口……」

  「什麼,副教主會做這種事?」

  南宮俊道:「這個我絕對可以證實的,因此可知教主也差不多,魔教本就是一個邪氣的組合,不管他們如何求變化革新,但是本質如此,好不起來的。」

  小秋淒苦的長歎道:「總護法,你是儀義世家的傳人,為什麼甘冒大不韙而參加本教呢?」

  南宮俊道:「我受東佛所托,原為阻遏魔教在中土萌芽入侵,而且我所習又全是魔教的功夫,跟魔教多少還有點淵源,教主派山、海、日、月四童找上我,我只是口頭上的接受觀察一陣,並沒有正式答應。」

  「可是後來你見到了教主,不是成了定局嗎?」

  南宮俊一笑道:「告訴你老實話,我根本沒有見到教主,那是為了嚇嚇他們而說的!」

  小秋不禁一呆。

  南宮俊又笑道:「其實我的話中有一點破綻,教主自己也不知道這通道中的機關變化,我又怎能得到他的指點而進來呢?」

  小秋道:「對啊,那您是怎麼進來的呢?」

  南宮俊道:「第六感,那是種很神奇的功夫,當我接近一樣東西的時候,安全或是危險,可以形成一種自動的反應感覺,就這樣的我閉著眼一步步走了進來。」

  「這聽來似乎太神奇了一點!」

  「不算神奇,剛才我能找出這石磚下的秘密,就是一個例子。學成這種功夫不難,但要很長的時間,而且施展時要全神貫注,極耗功力,因此沒什麼實用,只必要時才偶一為之。不過我這總護法也不假!」

  小秋道:「可是您既沒見過教主,又怎麼能保護我?」

  南宮俊一笑道:「教主給你的保護有限,但是我給你的保護卻是絕對的,只要我活著,絕不讓你受到傷害,只要你們跟著我,整個南宮世家都可保護你們的!」

  小秋感激地道:「謝謝你,公子!」

  由總護法一變為公子,這個稱呼上的改變是有意義的,那也表示她選擇了南宮俊,而且不是選擇他在魔教中的地位,而選擇了他南宮世家的少主的地位。

  南宮俊笑笑道:「這樣稱呼也好,海女跟月女也都是這樣子稱呼,比什麼總護法好聽多了!小秋,像這樣子的轉移中心,地道中共有幾處?」

  小秋略想了一下道:「總共有十幾處吧!」

  小秋道:「有的差不多,有的完全一樣。」

  「差不多與一樣之間又有什麼區別的呢?」

  小秋道:「我曾經數過這些洞門,這兒連真帶假一共是十六個。有些地方只有十四或十五個。」

  南宮俊點點頭問道:「只有十四、十五、十六三種。」

  小秋道:「是的,只有三種。」

  南宮俊又道:「這些洞門有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你可知道嗎?」

  小秋說道:「不知道,它們看上去好像全是一樣的,但是有些卻是由鏡子照出的幻影,由於我每次進來,手中只提著燈籠,靠那一點光亮,根本就看不清楚,今天這兩支火炬光亮得多了,但還看不清楚。」

  南宮俊道:「好!你暫時等一下,我要靜一靜!」

  小秋不敢說話,南宮俊閉上了眼,一會兒,他的身心進人了一種空虛的境界,然後徐徐動作,在洞中四下轉了一圈,他的每一步落腳以及每一次伸手出去探索,都是十分小心。

  有時他略試就縮了回來,有時他一直推過去,一直進入到洞裡又退回來,如是一周轉回來,已經用了半個時辰,小秋則一直在看著他的動作,緊張地呆了。

  因為看他落腳下去,有時明明是很危險,幾乎要踏中死路了,可是他踏下去,一點事都沒有,有時他舉起了腳,在快到磚面時縮了回去,蹲下身子,用掌心吸起那塊花磚,將底下的石球由大洞移到小洞中,再放好花磚,把觸發的樞紐全部關掉了。

  小秋看得實在佩服,覺得他的這種感覺的確靈驗,每一次他觸一下又縮回時,都是觸發的石球移到大洞去的開放狀態,等南宮俊回到她身邊,深吁了一口氣。

  小秋才道:「公子您真行,有了您這一套功夫,任何機關都奈何不了您了。」

  南宮俊道:「是的!不過也只有在這種黑暗的地穴中,我才會運功去試探,若是在一般很普通的場合中,我不會特地去注意時,一樣會上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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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02:26:53 |只看該作者
  「誰會在那種地方去設機關?」

  「這金陵城外,有一家叫杏花村的小酒樓,佈置得很高明,曾叫我上了一次當。」

  「杏花村?沒聽說呀!他們是屬於哪一條路的?」

  南宮俊笑道:「那倒沒有仔細打聽,好在我上的當也不大,

  所以沒去注意。」

  「公子是怎麼上當的呢?」

  「我去喝酒,只剩下一副座頭,我過去才坐下,身子一歪,差點沒摔倒,原來那條凳子只有三條腿!」

  小秋忍不住笑了道:「原來是這樣的機關!」

  「這真是最高明的機關,已經有三個人上過當,原來那家店裡生意太好,來不及換凳子,早上一個胖客人把凳子腿坐斷了一條後,又有三個人跟著上當!」

  「這又不是人家故意的,算什麼機關呢!」

  南宮俊笑道:「這叫無意插柳柳成蔭,像這兒的機關佈置,已經耗盡了匠心,又何嘗能難得了我。可是村店中無意之失,卻能使我栽個跟頭,因此我才有個感慨,若要布設機關,就要那樣才算高明!」

  小秋實在還不懂這種深奧的意思,但只有裝著明白地點點頭問道:「公子,您幹嗎要把這兒的機關都關了?」

  「找起來比較方便多了。」

  「藏人的地方會在這兒?」

  「她已經說過把人藏在聖堂中,就在這附近,我大致試探了一次,已經有了點眉目。」

  小秋哦了一聲。

  南宮俊道:「現在你退到我們過來的洞口裡去,那兒是絕對安全的,另外還有十五個洞口,我都一一試過,只有兩個是真的。」

  「會嗎?只有兩個是通道?」

  南宮俊笑道:「別緊張,在這兩個中,還有一個是充滿了危險的死洞,進入十幾丈後,去路已斷,回頭不得了,因此真正的通道只有一個。」

  「那其他十幾個看來像通道的洞口都是假的了?」

  「是的,都是利用的折射而幻成的虛影,但是我相信這些假的通道後又有真的通道,那條真的通道,很可能也是一條假的通道。」

  「這……這又是怎麼說呢?」

  「這叫做虛虛實實,這兒既然已經為人動過手腳想來坑住我,就不可以常情度之,那條真的通道,在二十丈之內是安全的,二十丈之後,我就不清楚了,因為我的神功反應試探只能及到二十丈,如若那也是一個較為深的陷阱死洞,就把我坑住了。」

  「不可能吧,如果一共只有兩個是真的通道,而其中一個已能確定是死路,那另一個就沒問題了,因為這兒必然有一條是正確的通路。」

  南宮俊笑道:「未必如此,你先退幾步,我來做個試驗,把你的劍借給我。」

  小秋忙把自己的佩劍交給南宮俊,自己舉著火把,退到來時的那個洞中兩尺左右的地方,這樣已經能受到掩蔽,卻仍能看到外面的情形。

  但見南宮俊站在一個地方,抽出了長劍,然後迅速地在洞中急行了一圈,他一面走,一面用手中的長劍去點向那些被他指為虛幻的洞門。」

  只聽見當當,嗖嗖,嘶嘶之聲不絕!

  當當是銅鏡被劍氣擊破發出的聲響,嗖嗖是暗器彈射掠空之聲,嘶嘶是那些暗器沒人石磚的聲音!

  一圈繞完,洞中頓時面目全非,那些銅鏡都在中間被南宮俊用劍尖凝聚的真力,擊破了碗大的洞。

  雖然破洞的四周仍然能映照,但這個破洞已經能使人看清是面鏡子了。

  鏡子的後面,有的是實在的山壁,有的是空洞。

  而洞中地下鋪著方磚的地方,都已釘滿了許多小型的鋼箭,飛刀,狼牙釘,梅花針等暗器。

  數量足有千百支之多,而且都是泛著藍色,證明那是淬過毒的,不過它們卻沒有傷害到南宮俊,只在南宮俊身子四周布成一個圓圈,那是被南宮俊揮舞的長劍擋出來的,有些鑽過了他舞出的劍幕,釘在他的身上,卻只能穿透他的衣服,沒有傷到他的肌膚。

  小秋的臉都嚇白了,直等她能確實知道再無暗器射出,才過去招呼道:「公子,您還好吧?」

  南宮俊笑道:「還好,我沒想到會有這麼多,幸虧我沒有托大,沒有完全靠著我的護身真氣,我看這些袖箭的勁力之強,就不是護身真氣所能擋住的!」

  小秋道:「公子功力之高,已經到了驚人的境界,這些針都是淬過毒的,別說是射中身體了,就是沾上一點肌膚,也能把人爛掉,而公子居然能百毒不侵!」

  南宮俊笑笑道:「我還沒有這麼大的本事,這些針雖然射穿了我的衣服,但是在離我肌膚還有一分的地方就被我的真氣所阻,無法前進了。」

  小秋訝然道:「只有一分的距離,那多危險!」

  南宮俊道:「也不算危險,這一分的真氣,我足足練了十多年,只要管用,倒不必在乎厚薄了!」

  其實他想說這一分厚薄的所謂的外殼,可以抵禦得住利兵水火,棒敲棍打,比什麼寶甲都有效。但是這種話對一個功力沒有到這種境界的人,說了也是沒用的,那是一種只有自己才能體驗的境界。

  於是他又用手把沾在衣服上的細針拔掉。

  小秋道:「沾不得,這些針上有毒的。」

  說完忽又覺得自己太過分幼稚了,南宮俊既然已經練至百毒不侵的境界,自然不會怕這點毒了。

  因此她欽佩地道:「公子,您的武功成就真高,在魔教中,恐怕只有三個人能跟您一比的!」

  南宮俊道:「是哪三個人?」

  「教主,副教主,大祭司。但是他們是否能比您高明,婢子卻不知道,婢子從來也沒有見到他們施展過。」

  「那你又怎麼知道他們能跟我相若了呢?」

  小秋道:「因為他們也都有水火不侵之能,每次在祭典時,他們都要去吻一下那枝握在阿修羅大神手中的神劍,那枝劍終年在火中燒得通紅,他們吻上卻一無所傷,婢子是以此為判斷的。」

  南宮俊心中卻動了一下,用嘴唇去吻燒紅的鋼鐵,他自己還沒有這份能耐,難道那三個人都還比他高不成?不過他也沒有在小秋面前說破。

  只是笑笑道:「小秋,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引發這些機關,破壞這些銅鏡嗎?」

  「這個婢子不知道,公子既然能夠順利地通過,實在是用不著冒險去引發消息的。」

  南宮俊道:「我是為了回頭救人出來時的安全。」

  「救人?」小秋惑然不解。

  南宮俊卻找了一面後空的銅鏡,用手搬開。

  小秋用火照去,居然又是一條通道。

  小秋詫然道:「這兒還有路?」

  南宮俊笑道:「這可不是通向百寶齋的路,而是通到另一個地方去的路!」

  「另一個地方?那會是什麼地方呢?」

  「我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但是我相信所謂的聖碑,以及她們掠來的人,都在那個地方。」

  這個地洞可沒有那麼寬廣,僅可容一人通行,小秋把火炬交給南宮俊一支,由南宮俊領先,一步步地向前走著,地道很曲折,但是越走越低,那的確是深入地下。

  小秋道:「真想不到還有這麼一個地方。」

  南宮俊笑道:「既然有那麼一方聖碑,就一定要有一個收藏的地方,這並不足奇。」

  「可是公子怎知是在銅鏡之後呢?」

  南宮俊道:「我並不知道,只認為那個地方鏡子設得太多,多得沒道理,而且也不合奇門生剋之理,除非是想掩蓋什麼,等我把那些鏡子一塊塊擊破,而這一方後面居然是空洞,於是就比較明白了。」

  「有空洞的鏡子不止這一塊呀?」

  「但是這一塊卻是搖動的,不像其他的鏡子釘的那麼死,只有經常挪動的,才會有此現象。」

  「公子不僅藝高,而且心細博學,小婢十分欽佩。」

  她是出自內心的敬佩,南宮俊微微一笑。

  走了約莫有三四十丈,地道已到盡頭,卻是一扇很厚的木門,門上鎖著很粗的鐵鏈以及一把大銅鎖。

  南宮俊道:「是這裡了,這上面的符篆是什麼意思?」

  小秋道:「那是梵文,是禁止擅入,違者必殺之意。」

  「你竟然看得懂梵文。」

  小秋道:「只懂一點,是一位老婆婆教給我們的,那也是教中的一位長老,原先是執管聖堂的,可是已經在五年前去世了,她是大祭司的姨母。」

  南宮俊拉了一下那根鐵鏈,發現它十分堅固,用足神力也無:法拉動,然後又取出身邊暗藏著的一枝短劍,那是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刃。在鋼鎖上砍了一下也是不動分毫,這鎖與鏈子都是精鋼所鑄,利器難傷,不由得歎了口氣道:「行百里者半九十,想不到這扇門卻把我們給擋住了。」

  他默運真力,把聲音透過了木門送了進去道:「倩妹,西門姑娘,月女,海女,你們在不在裡面?」

  叫完又把耳朵貼在木門上聽了片刻,居然聽見女子的回應聲,只是較為模糊,不由興奮地道:「人的確被他們囚禁在此地,只是如何進去呢?那鑰匙不知道是由誰保管的?」

  小秋道:「聖碑的鑰匙在教主那兒,這通道的門鑰匙,必然是在大祭司那兒,向她要是不可能的,我們只有自己想辦法。公子,把您的寶劍給婢子試試看。」

  南宮俊說道:「我都不行,你還能行嗎?」

  小秋道:「婢子學過開鎖六術,這把鎖鎖孔很大,得要一根粗鐵棒才能撥動,婢子看這柄短劍的粗細差不多,或許可一試。」

  南宮俊忙把短劍交給她,小秋撥弄一陣後,居然打開了。

  南宮俊不由得大喜道:「小秋,真想不到你還有這麼一手本事,行,我推薦你做南宮世家的武土。」

  小秋又驚又喜道:「公子別開玩笑了,婢子怎麼夠格,南宮世家的武士,聽說都是奇技異能的成名之士。」

  南宮俊笑道:「你錯了!南宮的武士人人都有奇技異能不錯,卻未必一定是江湖知名之士,首要是品德。」

  小秋道:「這品德一項又是如何考核呢?」

  南宮俊笑道:「南宮世家的濟世宗旨就是衛道,因此所謂品德的標準,也就是看那個人是否有衛道的決心與捨身全道的勇氣。」

  小秋不禁道:「這一點我倒是很有自信,當我決心去做一件事的時候,什麼都改變不了我的。」

  南宮俊一笑道:「是的,我們相處雖短,我已看出你是一個很有決斷的女孩子,所以我才要回去推薦你,不過一位武士的受聘,我只在推薦,由考核到准許還要經過好幾個人,這個等我慢慢地告訴你!」

  這時小秋已經解下了鋼鏈,拉開了那扇厚門,露出另一截通道。

  南宮俊再度傳聲道:「倩妹!你們在哪裡?」

  裡面傳來女子的嗯嗯聲,好像就在不遠處,只是不清楚,大概是嘴唇被綁,勉力擠出的聲音。

  小秋道:「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我們快去救人!」

  她擎著一具火把,急步向前行去,大概就是因為南宮俊答應推薦她為武士之故,使她十分興奮,也急於要有所表現,所以她很積極。

  南宮俊卻連忙跟出,而且提醒她道:「小秋,注意,可別太性急,小心內有埋伏!」

  幸得有此一聲招呼,使得小秋的腳步一頓,戒心重生,然後她就感到一陣勁風壓頂而來。

  不知道是什麼,然而她曉得那必然是一股很強的勁道襲到,所以她沒有硬架,趕緊蜷身縮頭,滾前了兩步,只聽到咚的一聲,火花與石屑紛飛,在火把的照明中,約略可以看見,他們已經進入到一間石室。

  那石室不過五丈見方那麼寬,卻很高,總有十來丈高,而那股襲來的強勁,卻是一個躲在頂上的人,持著大銅錘自上擊下,那枚銅錘足足有籮筐那麼大,想來重量也在數百斤,自上而下,更逾千斤,小秋幸虧是躲開了,如若她招架的話,絕對是架不住的。

  這人一擊不中,只低哼了一聲,舉錘又再度向小秋擊去,動作快速如風,小秋無法招架,只有再度閃身躲開,可也十分危險,因為那個人動作很快,力氣又大,這麼大的銅錘,舉在他手中十分輕鬆,攻擊起來毫不費力,所以他居然能追著小秋,一路不停地攻擊。

  小秋卻只能閃避,由於對方追得快,她幾乎連喘息一下的機會都沒有,拚命地奔竄跳躍,才能躲過對方一連串的攻擊,而且躲得心驚肉跳!

  一個躲,一個追,後面的南宮俊已經進來了,他看見小秋雖然危險,卻還能支持一下,而最重要的就是要瞭解洞室的環境以及消除洞中的黑暗。

  幸好,他看見石室的壁間,每隔半丈就插著一枝粗若人臂的銅燎,想必是有人來時用以照明的。

  整個石室中足足有二十多枝,於是他飛身而進,迅速地繞了一周,把那些銅燎都點了起來。

  每支銅燎都冒起了尺來高的火焰,光亮很強,整個石室照得通明,南宮俊這才看清那追逐小秋的是個通體黑漆如墨的怪人,厚唇巨目,上身赤裸,下身繫著一條獸皮的短裙,大頭上只有寸多長的短髮。

  她的胸前隆起兩堆黑漆漆的肥肉,光照上去都發亮,分明是個女子,而且是個女崑崙奴。

  身材高矮跟小秋差不多,卻比她整個粗了三倍,也厚了三倍,整個身體已經是圓的了。

  而她的手腳四肢,則要比小秋粗上六七倍還不止,無怪乎有那麼大的力氣,更難得的是她雖然粗大渾圓,卻一點都不笨滯,手持大錘,動作如風。

  南宮俊見小秋已經躲不過了,才選了一個位置道:「小秋,躲到我這兒來。」

  小秋在那一場亡命的追逐下,已經忘其所以,她那時只曉得躲閃,這時聽見了南宮俊的聲音,才趕緊過去,剛閃在南宮俊的身後,那怪人舉錘又橫掃而至。

  南宮俊沒有躲,他已經看了一陣,對怪人的出手,已有相當的瞭解,身子微偏,讓過正鋒然後手指在錘上一點,攻擊的方向就移過一邊了。

  怪人一錘擊空,身形被手中的銅錘帶出去,失了控制,南宮俊又適時地勾出了一腳,把那怪人絆了一跤,怪人跌了出去,在地下滾了幾滾,一直到石壁邊上,咚的一聲大震,銅錘撞在石壁上才停止。

  她跌了這一跤,頭也撞在牆上,同時地一震,石屑紛飛,她卻似一無所傷,跳起來一聲怪吼,舉錘朝南宮俊直砸而下,南宮俊又躲開了,而且順勢給了她肚子一掌,這一掌用了不少的勁道,打的她兩個滾翻。

  不過這怪女子的確有兩下子,南宮俊蓄足功力的一掌,擊在她的肚子上,居然毫無用處,只能把她打倒而已,她一跳起來,持錘再度攻來。

  而且因為連吃了兩次虧,使她謹慎多了,不再莽撞,右手舉著錘,左手又掏出了一根黑色的繩索。

  那根繩索粗若人指,長約丈許,是她在裙兜裡掏出來的,持在手中,慢慢地揮動,居然是一條通體全黑的怪蛇,頭呈三角形,紅舌狺狺,還是活的!

  那女子執著蛇尾,巧妙地控制著蛇身,利用蛇頭來咬南宮俊,這一手的確相當難以應付的。

  幸好南宮俊身藏著一塊萬年雄精,那是所有毒物蟲蛇的剋星,那條蛇到南宮俊身邊,反而把頭側過避開,不敢去咬他,否則可就慘了。

  那女子連連趕了幾次,最後確定了那條蛇是怕南宮俊,不敢去咬他,不禁現出了驚色,一聲怪叫,居然就把那條怪蛇當作長鞭,揮舞著來攻擊南宮俊,這一著很使南宮俊傷腦筋,他倒不是怕別的,這女子不擅招式,揮舞過來的蛇鞭也很容易擋住,只是南宮俊不敢冒險去接。

  雖然他身懷雄黃之精,能克蛇蟲,但是那條蛇是在被人急揮亂舞中,那就很難說了,說不定一碰上,它會不顧一切地來上一口。

  因此他也只有採取閃避的方法了,可是那怪女的招式很精,動作又快,竟感到很是困難。

  小秋在旁邊倒是很幫忙,抽冷子已經來了好幾下子夾擊,可是沒有用,她攻的都是那怪女的背部,這怪女不但武功精絕,一身的橫練功夫尤為了得,小秋的長劍刺在背上,一點都不在乎,而她回身一錘,卻把小秋撂得遠遠的,急得小秋叫道:「公子,這是哪兒冒出來的妖怪呀?您得趕快想法子用殺手對付她,可不能留情了。」

  南宮俊已經被累出一身汗來,他覺得這是自己有生以來最吃力的一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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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02:27:1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四章 毀碑脫困


  這怪女雄渾的巨力以及精湛的武學,使他不僅驚奇,而且感到十分地愛惜,正因為如此,他的殺手的確不好意思施展出來,可是過了一陣後,他發現不行了,再憐惜下去,自己非送命在她手中不可。

  當下顧不得再存愛惜之心,猛地聚勁凌空點出,直點向那女子的胸前要穴,施展了魔教中十大絕學之一的戮魂指動,不過這一指他只想制住對方,沒有存心要對方的性命,所以只用了六成的功力。

  可是也相當厲害了,以他的修為,這指即使是點向塊巨石,也能穿個洞,那怪女胸前受指,身形為之一頓,而且還退了一步,臉上有痛苦的神情一閃。

  接著她怪聲大叫起來,顯得十分憤怒,手中的蛇鞭與銅錘交相攻至,風雨不透,十分勇猛。

  南宮俊倒是詫異了,她看這個女子不僅皮肉堅厚,而且還學過一種很怪異的武功,因為她體內自動的有一股移宮易穴之能,只要肌膚上略受壓力,穴道就會偏過一邊去。

  

  好在東佛已經把這一門功夫傳授給他,而他自己也練成了這;種功夫,對穴道轉移的情形很清楚,所以他飛快的又連續點出了三指,這次是攻向她的肩井穴。

  三指連成一條直線,點出時間雖然有先有後,著力點卻是同時的,當肩井穴上受到攻擊時,穴道滑過一邊,剛好挨上另一指。

  那女子怪叫一聲,右手的銅錘呼的一聲,脫手飛出,砸向南宮俊,那是肩膀受制,無法再握錘之故。

  南宮俊半空中伸手一抄,居然把銅錘接住了,那女子右手受制,左手仍然能動,揮舞著蛇鞭,猛抽而至。

  這次南宮俊可不怕了,因為他手中有著那柄大銅錘,往上一舉一迎,叭的一聲,蛇鞭擊在錘上。

  這條怪蛇倒也厲害,如此巨力碰砸,居然沒有受到傷害,反而張開了大口,一口緊緊地咬住了銅錘。

  南宮俊若非親見,絕難相信會有這種事,那條怪蛇的牙齒居然能咬進了銅錘,扯住緊緊不放。

  那女子想把蛇鞭扯回去,南宮俊卻又握住了銅錘不放,把蛇身拉得筆直,兩人就如此的僵持住了。

  南宮俊望著那個怪女,見她臉上已有畏懼之色,尤其是南宮俊的手指再度舉起欲點之時。

  南宮俊此時已操勝券,因為他知道對方移穴的位置,這一指出去足可要了她的命。

  可是他實在忍不下心來,沉聲喝道:「你可知道我這一指點出,就能要了你的命?」

  那女子點點頭,目中流露出恐懼與乞憐之色。

  南宮俊道:「可是我與你無怨無仇,而你練成這一手武功很不容易,我實在不願殺死你,你肯不肯投降?」

  那女子頓了一頓才搖了搖頭。

  南宮俊道:「你寧願被我殺死也不肯投降?」

  女子點點頭。

  南宮俊不禁笑了笑道:「你很倔強。好,我也不要你投降,但你承認你是打不過我了?」

  這次女子點頭表示同意了。

  南宮俊道:「我放了你之後,你就趕快離開吧。」

  女子又連連地搖頭。

  南宮俊問道:「為什麼?」

  那女子哇哇地吼叫。

  南宮俊才發現她是沒有舌尖的,口中只有半截舌頭,所以無法說話,自然也無法懂她的意思了,不禁歎了口氣道:「你不能說話,我也不問你什麼了,我放了你,你還要來跟我拼命嗎?」

  女子又思索了一下,然後才點點頭。

  南宮俊怒道:「你是存心在找死了,也逼得我殺死你了。」

  那女子連連搖頭,看著他又將點出的手指,顯得非常害怕的樣子,南宮俊其實並不想殺她,否則早就下手,也不跟她說這麼多的廢話了,可是他除了如此僵持外,倒是沒有任何的辦法,苦笑著問小秋道:「小秋,這個人是從哪兒來的?」

  小秋道:「婢子也不知道的,婢子從來也沒見過她,根本連這地方都不知道,這要問金寶她們進來過的人才會知道。公子,她雖不能說話,卻能聽,你何不問問她?」

  南宮俊心中一動,果然問道:「你在這兒可是看守著聖碑的?」

  那女子連連點頭。

  南宮俊又道:「大祭司曾經把四個女子關在這兒,也叫你看守著?」

  那女子想要點頭,可是沒有點,但也沒有搖頭,可見她沒有心機不善作偽,遇上她不能回答的問題,只有用沉默以對,但也等於是作了回答。

  南宮俊笑道:「你不說我也知道,在破門之前,我就聽見有聲音,我是來救人的,你趁早把她們在哪兒指出來,否則我立刻殺死你。」

  那女子幾乎要哭了,張口悲號,卻沒有作進一步的指示。

  南宮俊道:「好,你不指引,我仍然能找到她們的。倩妹、西門姑娘,你們在哪裡?」

  一個角上傳出了嗯嗯聲,小秋過去看看卻不見有人。

  南宮俊道:「那兒恐怕有門,你在附近找找看,有什麼特殊的裝置,或者是什麼樞紐。」

  小秋看了半天才道:「沒有呀,只有一條石凳。」

  南宮俊道:「那就坐上去看看。」

  小秋坐了上去,一陣軋軋聲響,在她對面的牆壁自動升起,露出一個方洞,但見東方倩、西門姣蛟、海女、月女等四人都在,只不過都是被綁在一根石柱上。

  小秋叫道:「人在這兒了,公子,我去救她們。」

  她跳下了石凳,呼的一聲,石牆迅速下降,等她撲過去,差點沒撞在牆上,不由得呆了。

  南宮俊道:「那石凳上有重量,才能壓住門的開關,你放點重的東西,壓在石凳上就行了。」

  小秋四下找了半天,卻找不到任何東西。

  南宮俊道:「到那邊門上,把那條鐵鏈跟鎖拿來,也差不多了。」

  小秋如飛而去,不一會捧了那條鐵鏈及那根丈來長的粗鐵門栓,一起拿過來道:「這下子可夠了吧。」

  其實她光把鐵鏈加上去就比她的身體還重了,牆上的暗門再度升起,小秋用門栓把石門撐住了道:「這下子我相信不會再下來了。」

  她進了裡面,海女她們是認識的,軟弱地問道:「小秋,你怎麼來了,大祭司呢?」

  室中只有一盞小油燈,四個人被綁已很久了,東方倩跟西門姣蛟軟垂著頭,小秋上前把她們都放了下來,她們隨即軟軟地坐在地下。

  小秋急道:「你們怎麼了」

  海女道:「沒什麼,我們只是腿上的穴道被閉住,你把我們拍開了就行了。」

  小秋幫她們拍開了腿上的穴道。

  海女道:「東方女俠跟西門姑娘被點了啞穴,如不趕快解就遲了。」

  小秋忙又拍開了她們的啞穴。

  東方倩已經問道:「俊哥呢?我聽見他來了,他在哪裡?」

  小秋道:「他在門外跟個怪女人爭執不下。」

  東方倩立刻就衝了出去,西門姣蛟功力較弱,揉了一陣腿才在海、月二女的扶持下,來到外面,但見南宮俊跟那個怪女仍然互相扯著那條怪蛇不放。

  東方倩要上去幫忙,南宮俊道:「不可,那是一條巨毒無比的真蛇,留神被它咬上一口。」

  東方倩最是怕蛇,聞言欲前又止。

  西門姣蛟卻發了笑道:「不錯,這是鐵線蛇,是世上最凶厲的毒蛇。東方妹子,你別過去,讓我來對付。」

  她撮口為哨,吹出了嘶嘶之聲,才吹了幾下,那條鐵線蛇突然鬆口放開了咬住的銅錘。

  那怪女本是用力扯著的,驟然失去了控制,登登地直向後退,然而更奇的是那條鐵線蛇,竟然飛快地向她的頸子上纏去,一下子繞了兩道,怪女子大為吃驚,由於蛇尾還在她手中,她只能拚命向後拉。

  她拉的越出力,蛇纏得越緊,箍住了她的喉嚨,勒得她氣也透不過來,鼓起了大眼睛,沒有多久,終於彭的一聲,倒在地上。

  南宮俊忙道:「此女天生異稟,而且心地耿直,西門姑娘不要傷她性命。」

  海女也道:「靈姑娘是西天竺的蠻族中人,她是老教主從小撫養長大的……」

  南宮俊道:「你認識她?」

  海女道:「只見過一次,她是在教中守著聖堂的,人很好,西門姑娘如果饒她一命她會感激你的。」

  西門姣蛟看了南宮俊一眼,道:「好吧。」

  她究竟是役蛇的名家,那條鐵線蛇受靈姑的豢養,而且靈姑已可用來作為武器,西門姣蛟發出兩聲口哨,卻能完全地指揮它了。

  蛇身從靈姑的頸上鬆開,靈姑已經沒有力氣了,它將尾部由靈姑的手中脫出,竟筆直地向西門姣蛟行去,西門姣蛟伸手將它捧了起來,它的身子輕纏住西門姣蛟的手臂,西門姣蛟口中仍然嘶嘶作響,手在蛇頭上輕輕地撫著。

  南宮俊道:「西門姑娘,你已經收服了它?」

  西門姣蛟一笑說道:「是的,不管是哪一種毒蛇,見了我無不服貼的,哪怕是為人豢養多年的蛇,在我的指揮下,可以毫不猶豫地反噬它的主人,在蛇的國度裡,我是至尊無上的女王,沒有人能代替我,所以我姨娘雖然奪去了蛇谷公主的位子,卻仍然不能奈何我,因為那些蛇還是聽我的。」

  說完又低頭去跟那條鐵線蛇親熱了,這個在蛇的世界中長大的女郎,見了蛇就把什麼都忘了。

  這時的南宮俊卻蹲下來,先為靈姑推拿了一下,運活了她被閉塞的氣,然後又閉住了她的穴道,問她道:「你的武功不如我,想必是承認了?」

  靈姑很不情願的點了一下頭。

  南宮俊又道:「你差點死去,也是我把你救活的,你欠我一條命。」

  靈姑點點頭。

  南宮俊道:「今後你要聽我的命令。」

  靈姑飛快地搖頭。

  南宮俊道:「你不答應就沒命了。」

  靈姑悲哀地望著他,目中溢著淚水,南宮俊卻笑著拍開了她雙肩的穴道,然後嘰裡咕嚕地說了一些話,靈姑靜靜地聽著,臉上泛起了異彩。

  南宮俊道:「好了,你去把該做的事做好。」

  

  靈姑起身恭恭敬敬地向他磕了個頭,然後提著那柄銅錘又走到裡面了,小秋要跟去看看。

  南宮俊道:「別去,讓她一個人完成她的工作。」

  東方倩道:「俊哥,你剛才對她說些什麼?」

  南宮俊道:「我也不曉得,可能只有她才聽得懂,只可惜她不能說話無法告訴我們是什麼意思。」

  東方倩道:「你自己說的話也會不知道?」

  「是真的,那篇文字是東佛要我死背下來的,他說假若魔教未遷中土,而且把聖堂也未遷來時,要我找到守職堂的人,念出那篇文字,指示他去做一件事。」

  「做什麼事呢?」

  「我也不知道,內容是我先前背的那篇文字,東佛傳授這篇文字時不肯釋明內容,我也不能問。」

  正說著忽然從裡間傳來了撲通一聲巨響,好像是什麼重物倒下一般,然後是靈姑出來,恭恭敬敬地把雙手下垂,向南宮俊一鞠躬。

  南宮俊道:「做完了?」

  靈姑點點頭,南宮俊踏步走進去,大家也忙跟著,但見一塊巨大的石碑,被人推倒在地。

  碑上刻了一些奇形怪狀的文字,小秋看了道:「這就是金寶說的聖碑,怎麼倒了呢?」

  南宮俊道:「靈姑,是你推倒的?」

  靈姑點點頭,指著碑文下的一篇文字,眾人中只有小秋看得懂,她看了一遍才道:「上面是魔教十大絕學,下面則是天魔十二絕藝,如果後世弟子能夠貫通十藝,才能啟視下面的十二絕藝,否則的話還是毀了的好,因為那天魔十二絕藝,都是歹毒無比的。」

  南宮俊不禁叫道:「原來東佛留下的那篇文字,就是要完成這個托付。」

  小秋說道:「怎麼會叫靈姑去完成的呢?」

  南宮俊道:「這個我不清楚,可能是早先魔教主人的一種防範措施,聖碑出土,那下面的魔教絕學也將問世,而這些武學,如果不是按部就班,一層層地練習,累積到那種境界,勢必有很多邪惡的影響,倒不如毀了的好,因此才鑿了那一篇文字,留給守碑的靈姑。碑若是循序而出土,這篇文字就不會有作用,若是遭人挖起,就出現這篇文字,那是用另一種文字刻的,這種文字只有靈姑一個人懂,於是叫她去看,她就毀了聖碑……」

  他一面說,靈姑一面點頭,十分歡欣,好像南宮俊完全說對了。

  東方倩道:「俊哥,你怎麼會猜得到的?」

  南宮俊道:「這是由靈姑的舌頭上想到的,她能聽而不能言就是怕洩露其中秘密,靈姑對不對?」

  靈姑連連點頭,用手指在地上畫了兩幅圖,卻是三個巨形的人,最大的在上,中間略小,下面更小,人是用簡單的圖形構成,只有身胸的部位,畫了兩個圓圈,表示這是個女人。

  她指著那最小的人形,另一手卻指著自己的鼻子,表示那就是她自己,然後又指著那中間的人形,卻不知道怎麼表示,急了半天,才指著那兩個代表乳房的圓圈。

  南宮俊道:「我明白了,這個人是你的母親,再上面一個是你的祖母!」

  靈姑高興地連連點頭,然後在每個人的口中,畫了一截舌頭,又用手擦掉了。

  南宮俊道:「你說你們的舌頭都是生下來就割掉了?」

  靈姑傷感地點點頭,南宮俊也替她感到難過,拍拍她的肩膀笑道:「不過現在聖碑已毀,你的下一代用不著再守碑了,也不必受割舌之痛,可以說話了!」

  靈姑目中淚如泉湧,跪下朝南宮俊連連叩頭,表示她的感激。

  南宮俊道:「好!你起來吧,你在中原,人生地不熟,無處投靠,若是跟著壞人,受人利用那就糟了,倒不如跟著我吧,我可以保證不會害你!」」

  靈姑再磕一個頭,站了起來,南宮俊才有空問道:「倩妹,你們是怎麼回事,如何被擒到此地的?」

  海女道:「這要怪婢子不好,我們在富貴山莊,忽然看見了大祭司向我們招呼,於是就跟她走到一個地方,中了機關,就被擒住了。」

  南宮俊道:「你們是在富貴山莊被擒的?」

  海女點點頭道:「是的,我們原先是去探莫愁山莊的、哪知會碰上大祭司,被她騙住了呢!」

  (OCR者:稀奇,大家都得了健忘症?)

  南宮俊道:「你們不知道她是百花宮的主人?」

  海女道:「不會吧,她一直是本教的大祭司。」

  南宮俊道:「你們被蒙在鼓裡了,這百寶齋的主人呼爾哈多,是魔教上代教主的嫡傳門人,也算是這一代教主,他們東遷之時,另有兩個重要人物,一個是副教主紀寶玉,另一個是大祭司紀寶珠。她們原是上代教主的侍妾,來到中土後,各自分手暗植勢力,教主創下了百寶齋,紀寶玉創了三十六紅粉金剛,寶珠創了百花宮。」

  東方倩道:「以前你說這些話,我絕對不會相信的,現在想不信也不行了,好在我已經脫離了紅粉姐妹。」

  南宮俊道:「倩妹,我們不一定要跟你姑姑作對的,目前她們內部就亂起來了,教主跟副教主準備改變魔教性質,配合中原的風俗習慣,稍作一些改變,成為中原一個武林門戶,但是大祭司卻不贊同。」

  東方倩道:「她一個人反對行嗎?」

  南宮俊道:「紀寶珠是個很有野心的女人,她的百花宮勢力本已不小,可是又結交了官府與錦衣尉和廠衛中人,富貴山莊也跟她合作的話,實力就很可觀了,我們現在快出去,別叫她發現了,她現在還以為我被困在地下,沒想到我會這麼快找到她的秘道的。」

  於是一行人又匆匆退了出去,還是由南宮俊領頭,這次他們是由百寶齋的路上出去,原本以為會遇上紀寶珠攔截的,哪知出了洞,卻是很順利的。

  恰好馬成與風塵三友也在小春的帶領下來到此地,互相一問,才知道風塵三友在百寶齋的另一所園子裡搜索了半天,一無所獲,也沒碰到人攔阻,正在奇怪南宮俊何以未見配合,小春已然趕到,知會了馬成來尋他們一起來接應了。

  南宮俊聽了,說道:「這麼說來,你們什麼都沒遇到,熱鬧事兒全給我一人趕上了。」浪子道:「可不是,偌大的一所園子,就像是廢宅似的,我們轉來轉去瞧不見一個人影。」

  「沒有?是不是撤走了?」

  小春道:「不會吧,店裡有人呀。」

  當下大家向前行去,到了前面,卻只找到一個賬房先生與五六個夥計,那個賬房先生姓李,倒是很客氣的招呼他們道:「少主,我們金老闆已有吩咐,你來到這兒,就是自己的家,要什麼儘管吩咐好了!」

  南宮俊一怔道:「金老闆又是誰?」

  

  李賬房壓住了聲音道:「總座,金老闆就是教主,他來到中原後,起了個中原的名字,叫金輝,店中這些夥計是真正來做生意的,屬下雖是教中弟子,但也專門住在這兒任司百寶齋事務,所以仍以老闆為稱呼。」

  南宮俊道:「那麼金老闆上哪兒去了呢?」

  李賬房道:「這個不知道,他昨天就帶著人離開了,說是您會來,要卑職妥為接待。」

  南宮俊道:「我今天來過一次。」

  李賬房道:「小老兒知道,那是王致遠接待的,不過他的話作不得數,因為他是本號的股東,小老兒不得不讓著他點,但是店中的事,仍然以金老闆為主。」

  南宮俊皺眉道:「那個叫金寶的女人呢?」

  李賬房道:「她來過了,說是去找金老闆了,吩咐小老兒妥為接待總座,她見過教主後再來聯繫。而偏院已經空出來了,總座住在那兒好了。」

  南宮俊道:「不!我不住在這兒。」

  李賬房道:「那就住到金寶的酒店去,金寶娘子說那兒是她的私業,住在那兒跟您聯繫也方便些,您有什麼問題,等她來了再問。」

  南宮俊想了一下道:「好!我就住到那兒去,你盡快去跟金老闆聯絡,給我一個消息。」

  李賬房道:「是的,少主還有什麼指示沒有?」

  南宮俊道:「沒有了,有話問你也沒用,你也做不了主……哦,還有一件事要問你的,王致遠呢?」

  李賬房道:「不知道,今天下午後,就沒看見他。」

  這倒是使南宮俊頗為疑慮的,他從林氏廢園出來後,就沒回過百寶齋來,那是為了什麼呢?

  南宮俊想了一下又問道:「今天入夜後,百寶齋中有過什麼異常的變動嗎?」

  李賬房道:「這個卑職可不知道,因為卑職一直都在前面,後院的人究竟做些什麼,卑職從不加過問的。」

  南宮俊點點頭,回到了金寶開的那家酒店中,發現了一件使他很意外的事,因為浪子常來這兒,記得較為清楚,因此問道:「浪子,你記得這兒有幾個夥計?」

  浪子道:「這個……我從來也沒注意過。」

  南宮俊道:「不是有一個臉上有幾顆白麻子的?」

  浪子連忙道:「這傢伙我倒記得,叫錢二麻子,人很和氣,也很愛賭錢,是老辛那兒的常客。對了,我跟金寶認識,還是他搭的線,少主問他幹嗎?」

  南宮俊道:「我覺得此人精華內蘊,是個身藏不露的高手,而且好像跟金寶很熟,此刻卻不見。」

  浪子一怔道:「這傢伙是個高手?」

  南宮俊道:「此人藏晦的功夫很高,平時絕難看出學過武功,可是兄弟見過他跟金寶交頭接耳後,又急著離開,身法之快,使人難以想像。」

  浪子聽得一震,有點慚愧的道:「兄弟實在是走眼了,那我就去問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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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02:28:13 |只看該作者
  說著走到樓下,不一會回來苦笑道:「走了,帶了兩個人,在兩個時辰前,急急地走了。」

  「有沒有說上哪兒去了?」

  「這倒沒有說,他帶走的兩個人,都是金寶原先帶來的人,大概也是魔教的教徒,留下的幾個,則的的確確是他們在本地雇的夥計。」

  南宮俊聽了沉思片刻才道:「這倒好,他們兩邊都撒丫子溜了,剩下了一座空城交給我,這是什麼意思?」

  東方倩道:「大概他們雙方都以為你會陷在地道中,都怕跟你衝突,所以避走了。」

  南宮俊道:「假如我陷在地道中,還有什麼衝突呢?」

  東方倩道:「不是跟你,而是跟南宮世家,如果你有三長兩,短,南宮世家的人一定會來興師問罪,哪一個來,哪一個就碰上了,他們都不肯干!」

  南宮俊道:「那也得等我確實倒了霉才能那麼做呀!」

  小秋道:「東方女俠的話很有道理,公子能破壞地道中的機關,救出東方女俠她們,實在是出人意料之外的事,紀寶珠改變了地道中的變化圖形後,她以為公子一定難以倖免的!」

  南宮俊道:「她這麼有把握?」

  小秋道:「她不知道公子有那種神奇的感應,改變了地道的圖形裝置,連我這帶路的都不知道呢!」

  小春也道:「一定是這樣的,金寶跟我來到百寶齋以後,首先叫我去找到風塵三友,然後又去找馬先生,也是告訴我說公子在地道中十分危急,叫我們趕快上前去支援,她則稟報教主去!」

  馬成道:「這事有幾分可信,紀寶珠可能是太相信自己的佈置了,以為少主一定會失陷在內,因此把自己的人全撤走了,想叫南宮世家的人撲來找上百寶齋。而金寶發現他們自己的人都撤走了,自然也明白他們的意圖,為了不想頂這個缸,乾脆帶人也跑了!」

  南宮俊憤然道:「這兩批人怎麼都是如此可惡!」

  馬成笑道:「這不足為奇,那原是他們的一貫作風,我以前在百花宮中,紀寶珠就最喜歡來這一套,惹點禍,然後找個機會往別人頭上一套,讓別人互相鬥個死活,她在一旁撿便宜,那位教主金老闆也是一樣,知道少主來了,自己就躲開不見面,由得少主跟紀寶珠衝突去,紀寶珠大概想想也不是滋味,所以也溜了!」

  化三千歎道:「這大概是他們真正的用意了,魔教中兩股勢力不相上下,誰能得到外力的幫助,誰就佔上風,紀寶珠在爭取少主上慢了一著,於是只有替金大老闆他們樹下一個強敵來拉平了!」

  南宮俊一歎道:「這樣的一個組合,我還能加入嗎?」

  海、月二女以及小春、小秋的臉上都十分難過。

  海、月道:「公子,自從追隨你一起活動後,我們就感到早先在教中那種勾心鬥角的日子,太沒有意思,尤其是看到南宮世家中大家融成一體,榮辱相共,不為名利,人人都在為正義而盡力的情形,十分羨慕,只因為……」

  南宮俊道:「只因為我自己也是教中的總護法,所以你們才不便作任何表示是嗎?」

  海女道:「不是的,我們也知道公子在瞭解狀況後,不會肯加入的,東方女俠也跟我們談得很坦率,她說公子只是想對魔教作一番深入地瞭解,才姑且答應一觀究竟,並沒有肯定作答覆。」

  南宮俊道:「事實上我也是說等見過教主,對百寶齋的內部有確切地瞭解後再作區處的。」

  海女道:「我們本想將教主的情形告訴公子,勸公子不要上當的,可是那時還有山童跟日童的意向未明,我們不敢隨便說話,現在看情形,公子是絕不會再加入魔教的了。我們也希望能追隨公子,請公子答應。」

  南宮俊一笑道:「我當然答應了,事實上我一開始就沒想加盟魔教,而是受了東佛之托,把魔教的勢力逐出中原,現在事情已經明朗化了,我也可以敞開手來辦了,魔教潛伏中原活動,做得雖然隱秘,但是中原這些大門派並不迷糊,像華老英雄是丐幫的長老,尚大俠是武當門下,辛大俠是少林門人,他們在此的目的也是為刺探百寶齋的真正目的,魔教如果想在中土建立起根基來是不可能的……」

  化三千道:「也不是絕對容不下他們,只要他們能正大光明,規規矩矩成立一個門派,不做傷天害理害人的事,不以巧取豪奪的手段,打擊異己來擴充實力,不違道義,我們還是很歡迎的。」

  南宮俊道:「像三十六紅粉金剛,在中原行俠仗義,鋤奸行道,雖然行事稍嫌偏激,殺孽太重,但大家仍然是對她們客氣尊重,可以想見中原武林,對仗義鋤奸的同道,絕無排斥之意,只是不容許邪惡的勢力存在。」

  東方倩沉默片刻才道:「我真不相信姑姑會帶著三十六紅粉姐妹投向邪惡。」

  南宮俊歎道:「我也希望是如此,你進入南宮世家,自然也知道我們一向的宗旨,我們絕對無意立一個宗派,也無意成為一個霸局,武林盟主,乃是同道間賦予我們的責任,並沒有任何的特權。」

  東方倩充滿了希望地道:「她不是跟金輝二人都主張修改教規,使得魔教成為一個能適合於中原的門派嗎?」

  南宮俊道:「我聽到的是如此,只不過他們能修改到什麼程度卻不得而知,不過你放心,我絕對會給他們一個表現的機會,只要他們能夠提出確切的保證,我會給他們全力支持!」

  東方倩的眼睛望向了風塵三友,尚達仁一笑道:「東方女俠,南宮世家是武林盟主,對他們的決定,我們各大門派是絕對相信與支持的,因此只要少主點點頭,我們也就沒話說了。」

  東方倩連忙道:「謝謝三位,謝謝三位!」

  化三千卻一笑道:「東方女俠不必謝我們,我們做自己該做的,不會徇私情,也不敢倨功,而且老化子說句笑話,我們還好打發,最大的關鍵還在少主身上,要使他點頭,恐怕還不太容易!」

  薑是老的辣,化三千大概是看出了東方倩與南宮俊之間有私情,故而特別用話來點醒南宮俊一聲,要他切記自己的責任,不可為私情所蔽。

  南宮俊只付之一笑,不以為意,卻使馬成感到不以為然了,笑笑道:「化老兄,你請放心,少主行事絕不會有違道義,而且東方女俠更不會對他有什麼特殊的要求。任何決定的責任,他是一肩挑起,但也會給武林同道一個合理而公平的交代的!」

  這番話說得化三千很不好意思,而且連尚達仁跟辛本善對他也頗為不滿地看了一眼。

  南宮俊為了使他好過一點,笑笑道:「我對化老倒是十分感激,人非聖賢,總有些慮有未及之處,也正需要化老這種善意的淨言來策勵我,使我不要辜負大家對南宮世家的企望。」

  化三千忙道:「少主這麼說,老化子就更慚愧了,府上的仁心俠懷,宇內同欣,實在用不到老化子來多說了,老化子只是上了年紀嘴碎!」

  大家聽他如此一說,也不好意思多講什麼,東方倩卻深自警惕,知道自己適才因為偶一失慎,給南宮俊增加了多少的麻煩,今後開口說話之前,應該多加考慮了,因為她此刻已是南宮世家武士的身份,不再是紅粉姐妹中的老四了,前者的地位是超然的,不能代表任何一家一派輕易說話,說出來的話才有力量。

  馬成又道:「少主,如今之計又將如何?」

  南宮俊笑笑道:「我要等歐陽叔叔那邊的消息來了才能作決定,他一直在綜觀全局,而作冷靜客觀的分析。」

  歐陽敬並沒有要他們等多久,差不多兩個時辰後,就來請見南宮俊了。

  他是南宮世家的總管,來請見少主,所要談的自然是門戶中的私務,風塵三友都自動避嫌要離開。

  南宮俊笑道:「三位不必如此,南宮世家中沒有要避人的事,何況歐陽叔叔前來商談的必是有關大局的發展,更需要三位的意見!」

  辛本善道:「少主別客氣了,我們沒意見,只是願供驅策。你有了決定,只管吩咐下來就是,少林方面,在此間大概安插了二十名俗家弟子,都是通過羅漢堂木人巷的合格門人,少主要調派人手時,可以考慮進去!」

  尚達仁笑道:「老辛子,你平時不聲不響,原來後面還有這麼多的援手相幫呢!幸虧以前我沒跟你過不去……」

  辛本善莊容道:「這二十位同門雖然潛留於金陵,卻是在必要時才准支援的,我居此五六年,也沒跟他們中間任何一個聯絡過,更不知道是哪些人,我相信你也一樣吧!」

  尚達仁臉上微紅地道:「武當的俗家子弟沒那麼多,只得五六個而已,不過城外的嵩陽觀卻是本門分院,由嵩陽師兄主持,觀中有二十來名好手,可供一用的!」

  化三千也道:「化子幫在這兒卻沒有好手,能夠上台盤的只有五六個,不過金陵分舵是個大舵,舵中有百多名弟子,都可以派上用處,少主如果有什麼打雜的事,交給化子幫就是。本門弟子雖然不經打,至少可以搖旗吶喊助個陣勢,還有一點好處是化子的命賤,不怕死,打死了也不必償命的,拚命的事,也可以打頭陣!」

  這三個人都把本門的實力交了出來,表示對南宮世家的絕對信任與支持,當然,他們也從情勢上看出了嚴重的威脅。

  南宮俊心中十分感動,卻不能說感謝的話,因為這不是他南宮世家一家的事,大家也不是替他做事,因此只點點頭道:「好極了,我想人手是足夠了,有天下三大幫的主力在此,再大的事也夠應付了!」

  他也表現了適度的謙虛,抬出了天下三大幫的名目,卻略去自己武林第一世家,這使得馬成跟東方倩暗自佩服,南宮俊的江胡閱歷雖不如他們,但從這些地方,就比他們強多了,換了他們自己,一定是對那三個人表示感謝,雖然也不至引起誤會,卻不會如此得體了。

  儘管南宮俊一再懇請,他們三個人還是避開了。所以當歐陽敬上樓時,屋中只留下了東方倩與馬成,而小春、小秋,海、月二女,以及西門姣蛟、靈姑等人都已退到後室。

  歐陽敬上來後,大家只點點頭寒暄,略去了客套,歐陽敬立即道:「少主居然無恙地退出了,屬下接到密告說少主被困百寶齋地道密室內,恐有性命之危,要屬下來援,其他人都很著急,還是老夫人沉得住氣。」

  馬成道:「老夫人怎麼說?」

  歐陽敬道:「老夫人說這是少主自己私人的行動,我們不便理會,相信少主自己能有分寸的。」

  東方倩笑笑道:「老夫人真是這麼說的?」言下似乎不信。

  歐陽敬肅然道:「老夫人的立場是只能如此說,如若少主都不能應付而被陷入危境,則我們去了,也不見得能解決,只有多陷幾個人進去。」

  南宮俊一笑道:「歐陽叔叔,你也弄錯了,奶奶不動聲色是有道理的,假如需要救助,我會放出信號的,我們有一種很特殊的召人信號,只要施放出來,可以在瞬刻間遠及十里,但是在施放時,卻有很多規定,一定要在事實有必要,而且是有價值時,才得施放,我沒發出那種信號,奶奶自然不會動的。」

  三個人都為之一怔。

  歐陽敬道:「這個所謂必要和有價值,又是以什麼為標準呢?」

  南宮俊道:「沒有標準,完全由自己斟酌情形,所謂必要是指獨力難支,必須要有人來幫忙;所謂價值,就是那件事的重要性,值得投進重大的犧牲。」

  歐陽敬哦了一聲道:「以前怎麼一直沒見用過?」

  南宮俊道:「那是因為還沒有可以施放的程度,雖然我們家人都有一枚那種信號,可是從來也沒有放過。」

  歐陽敬道:「即使在遇到有危險的時候也不放?」

  南宮俊苦笑一聲道:「我的父母、叔伯、姑姑們沒有一個得到善終的,他們身上都有信號,卻沒有施放。」

  歐陽敬道:「到底是為了什麼呢?這種信號本來就是為了求助之用,何以有了危險,卻又不放呢?」

  南宮俊道:「那是因為放出信號後,他們自己或可保全生命,卻一定會有別的人會賠進去,能夠使南宮世家的人感到威脅的,一定是很厲害的對手,而南宮世家的人,從來也不會犧牲別人來保全自己。」

  歐陽敬肅然道:「是的。少主,我也明白老夫人的意思了,她不願意為了救你而連累門中的人。」

  南宮俊道:「是的,不過如有一件義無反顧,不得不行的事情,雖然明知是必死無疑,奶奶也會毫不考慮,叫大家去做的,這是在邀請大家加入南宮世家時,就對大家要求過的。」

  歐陽敬道:「我們每一個人也都會毫不考慮去從事。」

  南宮俊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歐陽叔叔,請你轉稟奶奶一聲,那個時間已經快到了,請大家準備一下吧。」

  歐陽敬道:「少主已經查清楚了?」

  南宮俊道:「是的,查清楚了,而且魔教也已經轉暗為明,到了公開亮相的時候了。」

  歐陽敬道:「屬下立刻就轉知大家著手準備,是把人帶來聽候少主指揮呢?還是在那兒候命?」

  南宮俊道:「暫時還留在原地,但是要密切注意富貴山莊,我到那兒去的時候,歐陽叔叔也請帶人過來。」

  歐陽敬皺皺眉頭道:「少主能確定是富貴山莊?」

  南宮俊道:「是的,一定在那裡,魔宮的兩方面都希望把我們引到那兒去。」

  歐陽敬道:「那兒大概是大內廠衛在金陵的辦事處,對方的目的顯然是想要我們跟官方衝突起來。」

  南宮俊道:「是的,他們雙方都有這個意思,因此我們只有把實力投到那兒去的時候,他們才會把真正的實力顯示出來,以便坐收漁利,也惟有那個辦法才能一次解決,否則一直拖著,始終沒有法子解決,而再讓魔宮的人在暗中活動的話,對整個武林的威脅太大了。」

  歐陽敬略頓一頓才道:「是的,屬下相信少主的觀察與考慮都不會錯,只是屬下要請示一下,在那兒鬧開之後,又將如何善其後了呢?」

  南宮俊一笑道:「歐陽叔叔可是擔心官方不肯放鬆?」

  歐陽敬道:「是的,民不與官鬥,南宮世家雖然在江湖上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但是沒有勢力,而且一向奉公守法,極得官方的信任與瞭解。」

  南宮俊道:「是的,因為我們一直是站在不跟官府作對的立場,協助官方做過官府力量不及的事。」

  歐陽敬道:「少主既然明白這一點,就知道我們不能夠公開去跟富貴山莊作對的。」

  南宮俊忽然一笑道:「歐陽叔叔,有一點你沒想到,富貴山莊主是個退隱的官兒雖不錯,卻勾結江湖上的敗類,危害武林,包庇盜賊惡徒,這就是我們要管而官府力量不及的地方。」

  「但他們是內廠設在金陵的密窩。」

  南宮俊道:「但內廠不是官府,甚至於連當地的衙門都不知道,內廠應該設在大內京師,不該把勢力伸到江湖上來,更不該過問到江湖中的事,他們這麼做,是失去本身的立場,再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些內廠的密探當然也是一樣,他們越出了本分,就必須要有人出頭來制裁他們,所以我們是名正言順的出頭。」

  歐陽敬不知道如何說話了,馬成笑道:「總管,少主的話不錯,內廠不准在外私設密窩的,這是那個叫長春子的私下搗的鬼。大內廠衛共分東、西、內三廠,其中東、西廠是半公開的,內廠本是不公開,要秘密行事的,他們並沒有任何特權,都是他們自己作威作福掀起來的,所以我們只要義正詞嚴,公然去興師問罪,誰也不敢來說我們的不是。再說富貴山莊如果包庇魔教,危及江湖,這種行為已然破壞了官方與江湖人之間的默契,鬧開來朝廷只有加以否認,絕對不會支持他們的,否則天下的江湖上都起而聲援我們,沒有人敢負這個責任。」

  歐陽敬這才道:「少主考慮的極對,屬下沒想到那麼遠,那屬下就告退去叫人準備了。」

  南宮俊道:「也只是準備而已,不到必要時,還是不必動的。我想這時的富貴山莊內,已經是各路英雄雲集,但實際的狀況如何,到底還不清楚,我等去了之後,斟酌情形,再作區處吧!」

  歐陽敬告退了,南宮俊又向風塵三友道:「三位也請將貴門的人員邀齊了,明天一早,大家齊集富貴山莊。」

  尚達仁道:「為什麼還要等明天一早呢?」

  南宮俊道:「因為我們要給對方一點時間去準備,讓他們把人力都調齊了,集中該處,才能作一次總結。」

  化三千道:「那最多也只是百花宮的人,百寶齋中的人員卻未必能集中,問題仍然是存在的。」

  南宮俊輕歎道:「化老,你若真相信他們在鬧內訌,那是要上大當了。」

  化三千一驚道:「什麼,他們的內訌是假的?」

  南宮俊道:「他們互相不容或許是真的,但只是一點權力之爭,在大局上,他們卻是一體不分的。」

  化三千道:「少主能否指示得明白一點?」

  南宮俊笑笑道:「這時候徒言無益,而且也沒有證據,等到了富貴山莊,當面抓住他們的證據,化老就會相信了。紀家姐妹,她們的目的是想要把魔教在中土立足,這個立場不變,我們就很難和平相處,所以這一戰也在所難免。」

  小秋在旁道:「可是公子,金寶說過,教主與副教主已經有意思改變教規,成為中原武林的一脈。」

  辛本善道:「少主,如果他們能夠如此,我們倒不是容不得人,非要把他們趕回西方不可。」

  南宮俊一歎道:「那是不可能的,他們在中原不是成為武林一脈,創立一個門戶,而是建立一個獨一無二的門派,不是與大家共存,而是惟我獨尊。」

  小秋道:「不會吧,教主似乎沒有這麼大的野心。」

  南宮俊道:「他假如真有那種存心,早就可以公開地亮出身份,詔告武林,要求大家的承認了,可是他沒有這樣做,卻在暗中擴展勢力。」

  「那是為對付教中的自己人,百花宮在擴展實力。」

  南宮俊道:「有一件事你們都沒有發現,就是魔教的三分勢力,從沒有在相同的地方建立過,百花宮分宮所在之處,沒有百寶齋的分號,而三十六紅粉金剛,也沒有在那些地方去行俠,這表示他們早已劃定了範圍,目的在兼併天下。」

  馬成道:「這倒是件大家都忽略的事!少主分析得很有道理,若是他們自己在爭權,一定在對方的勢力範圍內設置人手,一則作為對抗,一則便於監視才對,他們卻各站一方,互不侵犯。」

  東方倩道:「可是我們紅粉姐妹卻跟橫江一窩蜂鬥了起來,照俊哥的說法,就不應該如此呀!」

  南宮俊笑道:「我想那是你們大姐慕容婉決定的,沒有去請示姑姑,否則一定打不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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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風雲際會


  東方倩不說話了。

  南宮俊又道:「只有金陵這個地方,才不受限制,每一方都有人員在此,因為這是總壇所在,不屬於哪方的,所以我才認為他們是雖分而合,雖合而分,爭歸爭,大體上是不變的。」

  化三千道:「少主不久之前,似乎還沒有這個想法。」

  「是的,他們很狡猾,以前我一直不知道他們是連在一起的,我原先只注意的是百花宮,可是日、月、山、海四個人立刻來了,向我洩漏出百寶齋的事!」

  海女接口道:「我們本來是百寶齋送出的!」

  南宮俊一笑,說道:「你們根本就不知此身誰屬,但我們想這是百花宮的意思,紀寶珠怕我跟她一方作對吃虧而損失實力,才作了這個決定,而百寶齋主人金輝受逼後將計就計,派人來幫助我,毀了一處分宮,使得紀寶珠大為震怒,才把山、日二人迷了神智以為懲罰,這是對金輝提出的警告。」

  「這證明他們之間確有裂痕!」

  南宮俊道:「是的,裂痕是有的,可是我從地道出來後,百寶齋居然把人都撤走了,這證明他們在本質上,仍然是合在一起的。」

  化三千笑問道:「少主,老化子可實在想不出這有什麼關係?」

  南宮俊道:「我在底下已經跟紀寶珠碰面交惡,衝突已起,公開結怨了,我出來後,也一定要去找她的麻煩,他們大概擔心我出來後,以總護法的身份,調集人員去百花宮或富貴山莊發動攻擊,所以才把人員全部都遣走了,逼得我動用自己的力量。」

  化三千笑道:「老化子總算懂了,那紀寶珠到歐陽先生處報告少主受困的消息,為的是要歐陽先生率人來此,跟金輝的人衝突起來。」

  南宮俊道:「是這個意思,由此可見,他們是有互鬥互爭之意,總是希望安排敵人跟對方衝突起來,好保存自己手下的實力,這不是一種真正的作對,如果存心想消滅對頭的時候,他們就自己來動手了,那才是確實靠得住的行動,所以我由此判斷他們貌離而神合。」

  小春道:「公子,婢子倒不是幫著教主,但婢子覺得教主與大祭司之間的衝突不會是假的。」

  南宮俊笑道:「我知道,我沒有說他們是假衝突,只是說他們彼此之間不和,對外卻是一致的,金輝說打算修改教中規則,在中原重組門戶,那是假的,他們絕不會有這個意思,最多是換掉魔教的字眼,另外起一個堂皇響亮的名字而已!」

  小春道:「何以見得?婢子好像是聽教主跟大祭司之間為這個問題抬過槓!」

  「掩入耳目,他們只是希望在你們心中造成這種印象而已,目的就是要你們的口傳出來。」

  「借我們的口傳出,難道我們今日之脫離,早就在教主大祭司的意料之中?」

  南宮俊道:「恐怕是如此,小春,小秋,你們在百寶齋中,可以說是不屬於哪一方的,學的武功也沒有深入,照我的看法,你們比海女跟月女差多了,而且你們雖隸屬大祭司手下,卻又沒參與真正的機密。」

  小春問道:「公子是不是說聖碑的事呢?」

  南宮俊道:「是的,而且我還有更確切的證據,就是他們已經全得聖碑上之學,金寶那番話全是騙人的,我跟靈姑對了一下,才知道他們早已熟悉碑上的記載,所以才肯讓她毀了的,而他們只要練了那上面的武功,就不可能有所改變,因為有些規定與習慣,根本就是配合他們的練功需要而訂立的。」

  東方倩也為之一怔道:「俊哥,你怎麼跟靈姑對問的?她不是不能說話嗎?」

  「但是她能聽,我們的話她都完會聽得懂,我把東佛遺交給我的秘籍念給她聽了之後,她表示所有的聖碑武學就是那一篇,他們早已記熟了,但東佛已經把那些武功中邪惡的部分去掉了,他們所練的則充滿了邪惡,絕不可能指望他們步人正途的!」

  大家都怔住了。半響後,化三千道:「如此說來,除了付之一決外,沒有他途可循了?」

  南宮俊道:「是的,如等他們發展至勢力鞏固後,再想擊潰;他們就難了。」

  辛本善道:「在下立刻去召集少林弟子,前來交給少主統籌指揮調度運用,少主等我們兩個時辰。」

  尚達仁也道:「我到城外一趟,武當的人手是集中的,不要兩個時辰就可以來報到了。」

  化三千道:「老化子也召集人手去,丐幫金陵分舵的好手不多,但是在六個時辰內,我可以把鄰近幾個分舵的好手全部調集,為數也很可觀了。」

  辛本善道:「老化子,對貴幫的行事,我實在不懂,金陵是你們最大的一個分舵,你們卻派了一些武功平凡的弟子在此,卻把好手派到一些偏僻的地方去。」

  化三千道:「是的,這才是保全及隱藏丐幫實力的方法,越是熱鬧的地方,越受人注意,我們如果把精銳都放在此地,容易受人注意,也容易受人算計,所以多用一些武功平常的弟子在此,就沒人太去注意了!」

  「這辦法是好,不過有事就晚了。」

  「也不會晚到哪兒,只要傳出緊急信火,他們都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

  「六個時辰難道還算是最快的?」

  化三千笑道:「他們並不是一定要六個時辰才能到達,而是受命在四周監視,據我接到的最新消息,從各地都有些來歷不明的江湖人,向金陵趕來,有些是百寶齋來的,有些則是百花宮分宮的,三三兩兩卻仍然沒有能逃脫我們的監視。」

  眾人都是一驚,尚達仁笑道:「老化子我承認你們丐幫的消息是靈通的,但是你們頂多也不過咬住了一兩批而已,絕不可能每一個人都被你們盯住吧?」

  化三千笑道:「你簡直是抬槓,這當然不可能,我們不知道對方有哪些人,有多少人,只是照一些行跡可疑以及知道地方的人加以推斷,事實上這兩天以來,已經有不少人陸續進人了富貴山莊了!」

  南宮俊興奮地道:「那我的推斷不錯,他們果然把人手集中,準備要大張旗鼓地公開成事了!」

  化三千道:「這個可不清楚,老化子約定六個時辰,是根據紅粉金剛的行程而定,她們也在趕來的途中,預計六個時辰才可以到達!」

  南宮俊一怔道:「她們也來了?」

  化三千道:「這可不太清楚,她們此刻在丹徒縣內,快馬加鞭往這兒趕,六個時辰內必可到達,而我們的最後一批人手,也.差不多同時可到。」

  南宮俊道:「好吧,在紅粉金剛姐妹到達前,大概不會有什麼事,那我們也定六個時辰為集合的時間了。六個時辰後,我首先到富貴山莊,希望各位也各帶領十位好手,散於富貴山莊四周。」

  化三千道:「為什麼要散佈四周?」

  南宮俊道:「因為那兒布設著奇門遁甲陣圖,如若大家集中在一起,很容易一下子陷進去。」

  化三千道:「那什麼時候進去?」

  南宮俊笑道:「看見天空冒出了銀珠色的火花後,大家請準備,火花一滅,立即同時翻牆而人,使對方來不及準備,大家才能安全進入。」

  化三千道:「少主已帶著信火了吧?」

  南宮俊道:「是的,那是我南宮世家人所私有的一種求援信號,這次很可能要開張了。」

  風塵三俠走了後,南宮俊道:「每個人都休息一下,六個時辰後,我們可能有一場廝拼。」

  馬成笑道:「少主就帶著我們這幾個人去?」

  南宮俊道:「一開始是的,到了必要時,我放出信火,到時候南宮世家全部武士以及三家門派的好手也到了。」

  馬成道:「少主有沒有注意到,我們這兒追隨少主的人,幾乎全是從魔教裡出來的?」

  南宮俊一笑道:「我知道,連我也是的,所以我才要把其他的人分開,我們先以自己的身份作一番晤談,等實在談不攏的時候再作區處。」

  東方倩道:「俊哥,大姐她們來了,我想騎馬迎著先去見見她們。」

  南宮俊道:「你見了她們又如何?」

  東方倩道:「問清姑姑的意向,她們的立場。」

  南宮俊道:「她們的立場很清楚,不問而知,現在主要的是你自己的立場。」

  「我!我的立場還不明白嗎?我是南宮世家的武士。」

  南宮俊道:「好!你知道就好,既然你是南宮世家的武士,已經沒有私人的立場了,更不可有私下的行動。」

  「我不是私下的行動,我也不相信大姐她們會加盟魔教去,所以我才要去問問清楚。」

  南宮俊道:「你既是南宮世家的武士,而南宮世家現在面臨強敵,隨時可能有警,你不能在這個時間抽身跑開去的。」

  東方倩沉思片刻才道:「俊哥,是否你不要我去?」

  南宮俊道:「是的,因為你姑姑的意向難測,如果她把你擒了下來,向我們談條件……」

  東方倩道:「姑姑不會這樣的。」

  南宮俊道:「也許不會,但是誰敢說呢?假如她那樣做了,豈不是令我們縛手縛腳?」

  東方倩說道:「你們可以不必理會她的。」

  南宮俊一歎道:「可惜我們無法不理會,南宮門下的武士是最受重視的人,每一代的南宮主人對自己的生死不在乎,對門中武士的生命卻是萬分的珍視,只要條件是我們能接受的,多半會答應。」

  東方倩道:「好吧,那麼我就不去好了。」

  南宮俊道:「倩妹,我知道你去是一片好心,但是你初進南宮世家,而且是我引見的,我希望你能夠幫我一個忙,別為我奶奶添麻煩,到現在為止,我盡量不去驚動他們,就是想證明一下,我自己有能夠處事的能力,南宮世家雖然不分彼此,但是前後上下兩代,總還有點競爭之心的,不過那只是善意的競爭而已。」

  東方倩慚愧地說道:「我一切都明白了。」

  南宮俊一笑道:「好!那你就帶著她們都去休息吧。記住,要養足精神,六個時辰後,將有一場大拚鬥呢!」

  於是,東方倩帶著一批女子到樓上金寶的屋子,南宮俊與馬成也找到了間屋子歇下。

  六個時辰過去的很快,而且還不到六個時辰,尚達仁與辛本善已經來了。

  辛本善道:「少林的人都已遵照指示安排妥當,兄弟則奉命前來聽候少主的指示。」

  尚達仁道:「兄弟也是一樣,玄真觀的玄真師叔將我的武當弟子身份註銷了,要我聽候少主驅策。」

  南宮俊道:「這是為什麼呢?」

  尚達仁羞慚地道:「這是我慚愧的地方,我們在此注意百寶齋,已有好幾年了,對百寶齋的內情一無所悉,還是少主前來,才揭開他們的真相,因此我們對於刺探消息方面,實在太差了,敝掌教師伯認為我們應該到南宮世家去見習一番。想來少主不會拒絕吧?」

  南宮俊笑道:「假如是因為那個原因,那可就不敢當了,南宮世家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刺探消息方法,完全是因為機緣湊巧,才使我比各位多瞭解一點的,不過南宮世家卻竭誠歡迎二位加入,共伸正義,寒舍二十六位武士中,別家門派的人都有,獨缺少林、武當兩派,這次能得二位加入,實在太好了。」

  尚達仁有點不好意思,因為以前南宮主人曾經修書給各家掌門人,請他們派人參加南宮世家,共襄義舉,結果少林、武當認為不屑而沒派人,他們以為自己是堂堂正派,南宮世家雖然是武林盟主,但還不夠格跨到他們頭上去,後來南宮門客有了許多轟轟烈烈的表現,備受世人尊敬,他們在南宮世家,居於客卿地位,也並不隸屬於誰,他們才有點後悔,只是羞刀難人鞘,不好意思改口又要求加入了。

  這次有了個機會,他們立即作了表示,當然也表示了對南宮世家的支持,南宮世家當然也不便拒絕的。

  撇開這個話題,他們又略略商討了一些行動的計劃,以及回頭如何聯繫的事,然後就到富貴山莊去了。

  這次富貴山莊內已經有了相當的準備,出來接待他們的是一個白髮的全真道人,長眉善目,一片仙風道骨之概,原來的主人翁長健反倒屬於從屬的地位了。

  寒暄已過,南宮俊開門見山地道:「道長可是長春仙長,晚輩南宮俊……」

  長春子笑笑道:「貧道正是,貧道游京師時,蒙為朝廷所重,除了封賜之外,還兼命成立一個部門,叫貧道為東西內三處廠衛,訓練新進人員。這個地方,就是作訓練之用,因為事關國家機密,未及向府上打個招呼,致引起一些誤會,貧道十分抱歉……」

  這個傢伙一開始就指出了他的身份,想利用官中的帽子壓住他們,南宮俊卻不為所動,亢然道:「老仙長,我們都是江湖草民,不敢過問朝廷的事,只是因老仙長所選的那些人,對我江湖武林將有很大的影響,所以晚輩才來求證一下。」

  長春子道:「哦!貧道那些人選得不對?」

  南宮俊道:「老仙長所選的全是西方魔教中人。」

  長春子一笑道:「哪有這事,少主弄清楚了嗎?」

  南宮俊道:「不會錯,在下是魔教總護法。」

  長春子見南宮俊竟承認總護法的身份,大為意外,道:「少主,這怎麼可能呢?少主在南宮世家何等顯赫崇高,怎麼會答應替魔教去做總護法?」

  南宮俊一笑道:「南宮世家並沒有什麼身份,所謂武林盟主,只是寒家對武林所盡的責任而已。」

  長春子笑道:「少主好胸襟,這責任可不輕嘛!」

  南宮俊道:「是的,這責任很重,從家祖父開始,先後已有十九位姓南宮的人死於非命,再加上我的師叔伯等不下四十人,都是為了這責任。」

  長春子道:「府上為武林所盡的心大家都知道,也很欽佩,但少主屈身魔教總護法,卻不知為何?」

  南宮俊道:「總護法是客卿的身份,合則留,不合則去,我因東佛之故,技出魔教,對魔教金教主之請,不便堅拒,姑且答應了,等見到金教主,瞭解了魔教的實際情形後,再作去留的決定。」

  長春子道:「少主現在是決定了沒有呢?」

  南宮俊一笑道:「大致可以算決定了,只是還沒有見到金教主,我要等他一句話。」

  長春子道:「少主到此間來,是找金教主的?」

  南宮俊道:「不錯,我知道他會在這兒。」

  長春子道:「他雖是貧道的師兄,但是卻很少來往,他有他的百寶齋,怎麼會在這兒呢?」

  南宮俊道:「我知道他不但在這兒,很多我要找的人都在這兒,因為他們都已混人大內,想借朝廷的力量以立足,更想借官府的勢力進一步來稱霸武林……」

  長春子變色道:「這話從何說起?」

  南宮俊沉聲道:「道長說這話就太不上路了,也太小看我們江湖人了,若是我連這個都不知道,那就不夠資格為南宮傳人了!道長把他們叫出來吧!」

  長春子冷冷一笑道:「如果貧道說沒有呢?」

  南宮俊笑道:「道長這國師真人是朝廷所封,不是江湖人封的,我們可不知道什麼叫國師真人。」

  長春子冷笑道:「江湖人難道就目無法紀?」

  南宮俊道:「江湖人不會去向皇家爭勢,但江湖人也有著自己的一套法紀,各守各的,互不干擾。」

  長春子道:「現在你卻干擾到朝廷的法紀了,這兒是朝廷的御定禁地。你居然敢私闖進來!」

  南宮俊笑道:「御定禁地可不是道長說說就作算的,此地一無標識,二無名目,卻算不得是禁地,再說朝廷已遷燕京,禁地也設不到金陵來,若說此地是皇上的行宮,則更荒唐可笑了,行宮所在怎麼連一個御林軍與宮人都不見?」

  長春子忍無可忍地道:「好一個刁口利舌的小兒,道爺不跟你一般見識,告訴你沒人,你愛信不信,道爺另外還有事情,失陪了,孩兒們,送客。」

  南宮俊笑道:「道長怎麼惱羞成怒了?別忘了我們是江湖人,道長以前也是江湖人,在下是以江湖禮數才客客氣氣地前來拜訪,道長如要擺出什麼御封真人的架子,我們可不吃這一套,江湖人常有一句話:『拼著一身剮,敢把皇帝拖下馬!」」

  長春子道:「好!南宮小兒,這話可是你親口說的,貧道異日告到京裡,興兵問你辱及君上之罪時,你可別改口否認,男子漢大丈夫要敢說敢認!」

  南宮俊見他想以官府勢力相壓,不禁冷笑道:「我絕不會賴,可是道長也不必去告什麼官了,你真把官兵調來,說我們造反都可以,朝廷沒有一個會相信你的,你手下總也有幾個江湖人的,不妨你支使一下看!」

  長春子怒喝道:「來人啊!」

  後廳出來了五個人都是一式的白衣,有的執刀有的持劍,朝長春子一躬身道:「國師,有何吩咐?」

  長春子指南宮俊叫道:「給我把這小子拿下!」

  那五個人中,以一個使劍的居首,他看清對面那些人裡,似乎只有一個人是自己認識的,那是毒蜂子馬成,而馬成也認識他,立刻叫道:「好哇!仙人劍史超,你倒越混越光彩,居然跑去聽一個老雜毛的吆喝了!」

  那個叫史超的傢伙還有點不好意思,卻也皺皺眉頭道:「馬成,你怎麼拆了馬蜂窩了,跑到這兒來搗蛋!」

  

  馬成道:「我昨天就來過一次,是那個翁老先生接待的,對我客氣得很,我在這兒連吃帶喝,走時還撈了一票,怎麼現在一下子換了個牛鼻子來做主人,就變了腔了?」

  史超不好意思地走前兩步道:「馬兄,這老兒是聖上封的國師真人,向廠裡要人,咱們方老大把我們給派了出來,因為他不懂江湖上的事,所以很不好侍候,馬兄,你們是哪一位朋友得罪了他?」

  馬成道:「敝少主南宮俊,兄弟不才,蒙南宮世家老夫人提拔,聘為府中武士,現在是追隨少主來辦事的。」

  史超聞言一怔,回身向長春子道:「國師,你可不能那樣對南宮少主,南宮世家在武林中……」

  長春子冷冷地道:「本師自然知道他是什麼人,更知道南宮世家稱江南武林第一世家,三任武林盟主至今,但是不管他勢力多大,也不能違背法紀呀,他剛才侮辱本師,語侵聖上,犯了大不敬罪。」

  史超道:「國師,江湖人嘛,都是這個樣子。」

  長春子怒道:「史超,本師叫你去抓人,卻不是要你來教訓的,你到底去還是不去?」

  史超道:「抱歉,我不去,我得罪不起他們。」

  長春子大感丟臉地道:「那就是說你得罪的起本師?」

  史超道:「是的,得罪了國師,最多不幹這個二檔頭,要是得罪了南宮世家,我們就不能混了。」

  長春子叫道:「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那你等著好了,本師等把這小子擒下後,再來跟你算賬,你們不出手,本師自己下來,要是本師有了失閃,哪怕是傷了一塊皮,你們就准備剝皮好丁。」

  這老道十分無賴,居然耍出這一手來威脅史超等人,史超氣礙直想吐血,卻是無可奈何。

  旁邊有一個執刀子的漢子道:「國師不必生氣,史超是太顧江湖上的交情,其實我們已經深入大內,就跟江湖脫了節,哪裡還能顧及從前的交情,我來好了。」

  長春子笑道:「好,常餘慶,還是你想得通,本國師回去後,一定要告訴你們的方統領,好好地升你兩級。」

  常餘慶高興萬分地屈膝跪下道:「多謝國師仙長的提拔,屬下這裡謝過了!」

  長春子大笑道:「快起來,快起來,好好地賣勁,把南宮俊擒下後,本國師絕不負你,你的地趟刀本國師看過,很具威力,一定能夠有出息的!」

  走近去彎腰拉起常餘慶,而常餘慶的刀也在此時出了手,長刀劈向的是長春子腳下,長春子沒想到他會對自己出手,而且是這時候對自己出手,等得刀光臨體,已躲閃不及,勉強滑出了一邊,只聽得卡地一聲,一隻左腳從足踝處砍落了下來。

  長春子忍住痛苦落地,戟指著常餘慶罵道:「你!你瘋了,常餘慶,你為什麼要殺我?」

  常餘慶冷笑一聲道:「匹夫,這告訴你們中原武林人的氣節,絕不是富貴可以壓倒的!」

  長春子道:「本師乃御封的真人,你殺了我,自己也別想活得成!」

  「我想到了,但我還是殺你!」

  長春子一震道:「你們都有妻兒子女在京,你們若是有反叛之心,將罪及妻與子!」

  常餘慶臉上一陣激動道:「我……我也想到了,不過我們的方老大會諒解這種事的。」

  長春子哼了一聲道:「方彪敢循私,你們是他派過來的,傷了本師,連他都脫不了責任,他要還敢循私,本師就連你們的統領司徒晃一起告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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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02:29:03 |只看該作者
  這時站在一邊極少開口的翁長健忽而開口道:「長春子,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不過是在京師賣了藥湊巧治好了幾個人而已,聖上封你國師,只是看得起你,你要弄明白,國師兩個字的意思,那可跟封王封侯不一樣,無權無爵,對誰都沒有管轄的權力的。」

  長春子一震道:「你……你說什麼?」

  翁長健道:「老夫的話很清楚,你身為國師,採藥煉丹,行醫濟人,唸唸真經,鑽研道家之學,才是你的本分,你越過了本分,居然伸手到廠衛的事情來,就已經是太過分了,劉公公早就很討厭你,要除掉你!」

  長春子道:「劉謹?他竟敢對本師無禮!」

  翁長健一笑道:「為什麼不敢,廠衛的本分工作在鋤奸摘伏,而你的野心顯露已明,正是我們要剪除的對象,常護衛的行動是出於我的授意,其實也是劉公公的意思!」

  長春子道:「很好,你以為抬出劉謹來,本國師就沒有法子對付你們了,告訴你,本國師連劉謹一起除掉。」

  翁長健一笑道:「如何除法?憑你念幾句符咒,那只能唬唬無知的愚民,對我們卻毫無用處!」

  長春子道:「本師憑的是真力,你自己清楚,這幾年來有多少人經由本師的推薦進了廠衛,本師又代廠衛訓練了多少新手,他們都將惟本師之命是從!」

  翁長健一笑道:「這個倒不能說錯,你是魔教的長老,他們都是你的子弟,你歷年來,拚命地把人塞進廠衛中來,無非是想取代原先的人,使得廠衛盡入你們的控制,對嗎?」

  長春子頓了一頓道:「對,而且已經差不多了。」

  翁長健笑道:「差得遠呢!因為那些人從今天開始都已經除名了,不再是廠衛的人員,他們如安分守己還好,若稍有異動,將格殺無論!」

  長春子大怒道:「胡說,誰敢做這種事?」

  翁長健道:「是劉公公與司徒統領親自下的手令,通報各地,我在不久之前才接到命令的!」

  長春子不禁一怔道:「就算他們真有手令,也作不得數,我代選廠衛是得到皇帝的手諭!」

  南宮俊忽然上前一步道:「長春子,你沒有到我南宮的家裡去,我家中那塊『天下第一家』的橫匾還是先皇帝的手澤呢,先帝曾經微服幸游江南,跟先祖結成布衣知交,剛好先祖膺了武林盟主,先帝來道賀,親書了那一塊匾額為贈,除了出自天子之手,我們身為百姓的,誰敢那麼狂妄稱為天下第一家的?」

  長春子道:「那又怎麼樣?」

  南宮俊道:「不怎麼樣,只是告訴你,一定要抬出官家的勢力,你也壓不倒人的,先祖恪守江湖人本分,拒不出仕,所以先帝才書匾為贈,同時也賦予了一項任務,就是維護武林的安靜,懲奸除惡,而且在異族意圖不利我中華天朝時,我們就起動江湖的力量,協助朝廷,除了那匾額之外,先帝並有手詔一紙,著令以後的本朝子孫,要尊重寒家的任務,所以你即使有皇帝的手令,也比不上我家那封先帝的遺詔!」

  翁長健插口道:「少主,可是真有此事?」

  南宮俊一笑道:「這還能假得了嗎?鳳陽家中尚有先帝的遺詔在,隨時都可以查證的。」

  長春子冷笑道:「南宮世家就仗著這個橫行江湖?」

  南宮俊道:「你不必歪曲事實,這件事隱瞞多年,沒有讓誰知道,是無此必要,可見寒家並未以此為恃,只不過你今天提出你奉承官家手諭,我才說出這件事,告訴大家不必顧忌,你們並不能靠著官家的力量壓人!」

  長春子計為之拙,這個變化是他始末料及的,他原先的打算是隱藏自己的實力,先以京中派來的廠衛為敵,使得廠衛跟江湖人衝突起來,然後他才盡出所有,一舉而取得絕對優勢,可是從現在的情形看,對方顯然早有瞭解,不再會上當了。

  除了硬碰硬打仗之外,已沒有別的方法了,因此他大聲叫道:「出來吧!教主,兄弟已經無能為力了。」

  廳後轉出了一批人來,翁長健則巧妙地引著那幾個廠衛退到一邊去了。

  南宮俊看看出來的那些人,心中不由得震動起來,雖然他早已料到了,但是仍然感到悸然。

  來人分為三列,當中是一個御王者服的男子,面貌有點像王致遠,但氣勢上則超過很多。旁邊則並行兩個中年美婦,一個是見過的大祭司紀寶珠,另一個滿臉冷漠,則是素未謀面的副教主紀寶玉,他們每個人都率著一列人,有虞莫愁,居然也有潛逃失蹤的宇文雷在內。

  最令東方倩震動的是紀寶玉後面,赫然跟著的是以慕容婉為首的三十六紅粉金剛姐妹。

  正中的金輝所率的人數最多,除了金寶與王致遠之外,卻都是些陌生面孔,顯見的,這些都是魔教高手。

  金寶與王致遠扶住了長春子,立刻為他的斷腿敷藥療傷,金輝看了一下南宮俊那邊的人皺了皺眉頭道:「怎麼才來這幾個人?」

  長春子道:「不算少了,我已經調查的很清楚,南宮世家全軍皆出,少林武當,也都各遣精華,齊集附近,隨時都可以進來,這是很強硬的陣容了。」

  南宮俊與尚達仁、辛本善都感到一震,金輝道:「表兄,你探聽的消息是確實的嗎?」

  長春子道:「絕不會錯,大內的密探對刺探消息的本領是無人能及的,任何事情都瞞不過他們,只可惜我只能用到此時為止,以後就要靠你自己了。」

  金輝一歎道:「表兄,我老早就勸過你了,鋒芒不可太露,勢力不可伸得太進,那會引起別人的猜忌不安的,在未能穩握勝勢前,絕不可有凌人的氣勢。」

  長春子道:「那不是我,我在京師可謙虛的很,是你們代我訓練的那些人,一個個趾高氣揚,不可一世。」

  金輝苦笑道:「寶珠!你聽見了,我叫你約束他們一點沒錯吧,只要能再等個三五年……」

  紀寶珠冷哼一聲道:「我就反對你們那種畏畏縮縮的手段,要是照我的方法,轟轟烈烈地干下來,現在恐怕早已大事已定了,你們力主穩重,又怎麼樣呢?」

  金輝道:「實力未豐,我們可樹不起強敵。」

  紀寶珠道:「什麼樹不起,我先遣出橫江一窩蜂打頭陣。十幾年來,不是已把中原的武林攪得天下大亂,也沒見強敵碰他們一下呀?」

  紀寶玉道:「那是人家看他們是一夥毛賊,不屑於理會而已,你那橫江一窩蜂根本就不夠打的。」

  紀寶珠怒道:「別人不來碰我,是你的紅粉金剛來碰我的,你還好意思說!」

  紀寶玉冷冷地道:「你的人鬧得太過分了,自然該有人出來壓一壓他們,本教要想立足中原,總不能像橫江一窩蜂那副嘴臉吧。」

  紀寶珠冷哼一聲道:「好!現在事情已經揭開了,這可不能怪我,是你們找上了南宮俊揭出來的。」

  金輝道:「南宮俊既然技承東佛,與本教同出一源,那些功夫是瞞不住他,遲早都會洩底,倒不如早點跟他拉上關係,免得他把我們的底都翻出,這並沒有錯呀,錯在你又夾在裡面相鬧……」

  紀寶珠正要反唇相譏,長春子道:「好了!大家別再吵了,司徒晃跟劉謹雖然想剔除我的勢力,但我的手裡握有官家的手諭仍是有效的,關鍵在於今天的這一會,只要我們能安然通過了,就憑我們手上的實力,取代那三處廠衛而置於一統,皇帝絕對是支持的!」

  金輝笑笑道:「今天的事沒什麼嚴重呀,南宮少主,很對不起,你到金陵來,我沒有迎接你!」

  南宮俊一笑道:「不敢當,我承應擔任的是貴教總護法,理應先去拜訪教主的,而且我也遵禮前往,只不過被教主的代表轟了出來,中止了我的職務。」

  金輝回頭看了王致遠一眼道:「那是手下的無知冒犯,他的話是作不得數的,一切自當以敝人的話為準。」

  南宮俊一笑道:「這麼說我的總護法仍然有效了?」

  金輝道:「當然了,一個這麼重要的職位,必須我這教主當眾宣佈去留才能生效,光是我個人的一句話,還不見得能發生作用呢,更何況是他!」

  南宮俊耐住性子道:「教主,我這總護法在教中的地位如何,除了教主外,我還要聽誰的?」

  金輝道:「這個?總護法的職權極為崇高,居於客卿地位,你可以不必聽誰的,任何人要想請你做什麼,都只有情商而不能命令,這就是說你不願做的事,都可以拒絕。」

  南宮俊笑道:「如此說來,教主對我是優容了。」

  金輝一笑道:「哪裡,哪裡,以南宮少主之尊,我們理應如此尊敬,否則敝人也不敢提出邀請了!」

  南宮俊忽然一止笑容道:「最後我還有一點未曾請問的,我這總護法做些什麼,凡事有多少的自主之權,我有所要求時,可以直接命令的人有多少?」

  金輝也是一震,開始感到這個年輕人不簡單了,因為這是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卻也是一個最易忽略的問題,一般人在聽說前面的條件後,都不會再問下去,但南宮俊卻不肯放鬆,一句緊接一句追問不止。

  金輝斟酌良久才道:「總護法是最高的客卿,地位超然,瑣事不敢相煩,只有本教面臨大敵時,才懇請總座大力相助抵擋外侮,平時卻不敢有擾。」

  南宮俊一笑道:「這麼說來,我只是受貴教豢養的一名高等的打手,一名食客而已。」

  僉輝忙道:「總座言重了,實在是不敢相煩,因為有些事務如果要交給總座來處理,就會有層屬上下之分,總護法總不能高過我三個人之上,可是我們若也命令相加,豈不太委屈少主了,因此敝人思之再三,還是虛空一點的好,但總座如果有興趣,本教的任何事情,你都可以管。」

  南宮俊笑道:「問題是怎麼一個管法?有什麼是該聽我的,我的話是否能成為命令?」

  金輝道:「這個嘛,比較有點困難,因為本教情形特殊,總座也看見了,我們自己各有所屬的人員,除了本身的直接部屬外,也管不到別處去,例如本座的命令,只能及於百寶齋之下的人,假如要涉及紅粉姐妹的話,就只有商請副教主下令配合了。」

  「那麼我這個總護法竟一個人也支使不了。」

  金輝笑道:「不!當然有幾個直接撥交總座指揮的人,他們是絕對聽從總座的,而且總座若感需要,可以自己帶一批人來,那也歸總座直接指揮,何況,總座雖不能直接命令誰,但是若有什麼要人聽候差遣的,知會一聲,我們無不支持的。」

  南宮俊一笑道:「只不過沒什麼約束力,我的要求若是人家不喜歡,也可以完全不理。」

  金輝道:「這個嘛,應該是很少有的,無論如何,我們都會給總座一個面子的。」

  南宮俊一笑道:「教主作了半天虛空的保證,我卻並不糊塗,這個總護法聽起來似乎地位很高,但實際上是狗屁不如,我的話說出來,任何人都可以不聽,我想要命令誰,除非自己帶人來……」

  金輝笑道:「總座,我們都是自己擁有基本的人員,本教的情形與一般不同,乃是三股勢力的合成,目前仍不相隸屬,等日後大家完全合併後,重新劃定職權,那就有個歸屬了,那時候總座自然也是職有專司的了。」

  南宮俊道:「好!我總算大致明白了,因此我要請問最後一個問題,我加人魔教有什麼好處呢?」

  金輝道:「這個……倒是很難說了,要看少主以什麼眼光而定,因為別的人在本教能得到的好處,少主都已有了,只不過少主的武功得為本教盡點力,這個理由雖不中聽,倒也說得過去。」

  南宮俊道:「不錯,飲水思源,人不忘本,我輩武林中人,尤重淵源,這是江湖之大倫。」

  金輝笑道:「所以即使沒什麼好處,少主也應該為本教盡一點心意!」

  南宮俊肅容道:「教主,若論淵源,我得到的雖是魔教的武功,但卻是得自東佛,而他把這些武功傳給我的條件,就是截止魔教的勢力伸向中原……」

  金輝的臉色一變道:「那禿驢真是個騙子,騙了本教的武功,還敢如此對待本教?」

  南宮俊一笑道:「對於東佛的功過,我們不去置評,他倒不一定是容不得魔教,只是因為魔教中有很多的教規習俗,與中原的風俗習慣倫理規範不相向異,強行在此立足,勢必要引起很多爭執,有失和平之道,所以才要我防止一下,用心並不壞!」

  金輝道:「可是本教在西方已無法立足,少主是否要把我們趕回去呢?」

  南宮俊道:「不會,中原的武林,不屬於哪一家,人人皆可以在此自由發展,我沒有權趕誰回去!」

  金輝道:「這麼說少主對我們在此立足的事是十分贊同的了!」

  南宮俊笑笑道:「不但我自己贊同,而且我還請示過家祖慈,她對我加入魔教擔任總護法的事也萬分支持!」

  此言一出,不僅魔教的人十分驚訝,連馬成和尚達仁、辛本善等人也感到驚訝不止。

  不過他們對南宮俊十分信任,知道這個年輕人在處事方面很穩重,所以沒有發出異議。

  金輝笑道:「那敝人就以教主的身份,正式聘請少主為本教的總護法!」

  南宮俊一拱手道:「多謝教主!不過在我沒有正式答應加盟之前,我要表示一下我的立場,我除了是魔教的總護法之外,還是南宮世家的傳人。」

  「那當然,這兩者並不違背。」

  南宮俊一笑道:「最好是如此,萬一不幸兩者有了衝突時,我只有站在南宮世家的立場,對不起教主了,因為總護法可以辭,我這南宮俊後人的責任卻是與生俱來,無法推卸的。」

  金輝的笑容有點不自然了,但還是很勉強地道:「當然!當然!南宮俊乃武林盟主,身份地位當然是比本教的一名總護法神氣得多!」

  南宮俊神色湛然地道:「南宮世家的光榮不是武林盟主,而是每一代的人為正義及和平安寧,維護道義所作的犧牲,從先祖父到先祖母以及十多位叔父、姑母、師叔、師伯,無一不是死於非命,為正義而獻身,但南宮世家是傳統門風,卻無一日而斷,我所說的也是指這方面的!」

  金輝道:「總護法的意思是說以後本教有什麼違背武林道義的事,府上就要橫插一手了!」

  南宮俊道:「是的,這些年來南宮世家一直都在管這種事,不過對於魔教,我自會特別盡心,因為我是總護法,有責任不讓不義之行發生。」

  金輝咳了一聲道:「護法只是在本教有困難時,才出手相助,至於平時維護法紀,自有專人職司。」

  南宮俊一笑道:「我要管的並不是教主的私務,而是本教教中的舉措有無漏失之處。」

  紀寶珠忍不住道:「南宮俊,這些用不著你管!」

  南宮俊道:「用不著我管,我也要管,凡是本教弟子,有干犯道義之行止,犯在我手裡,我一定嚴懲不貸,視情節的輕重而予以制裁。」

  紀寶珠冷笑道:「什麼樣才叫干犯道義行為呢?」

  南宮俊道:「舉凡為國法人情,倫理綱常,正義公道所不允許的事,都是此一類,我舉個例子,像你的手下橫江一窩蜂,殺人越貨,就是其中之一!」

  紀寶珠冷笑道:「殺人越貨的就只有他們嗎?有許多綠林道中人,公開占山立寨,收取買路錢,橫行一方,你們怎麼不去管管呢?」

  南宮俊笑笑道:「黑道有黑道的行事規矩,若是壞了規矩,他們自己人也會出頭干預的,黑道武林盟主的規矩更大,像你們橫江一窩蜂劫貨之外,還要殺人,而且殘酷得不留活口,那就為道義所不容,何況你們連賑災的銀兩都要下手,更是引起了共憤!」

  紀寶珠沉聲道:「南宮俊,你不覺得你管的事太多?」

  「天下人管天下事,路見不平,挺身而出,這本是武人的本分,何況我是總護法,同在一門,我更要關心了,好在剛才教主說過,我的地位很超然,必要時連你這位大祭司都要聽我的!」

  「假如我不聽你的又如何呢?」

  南宮俊道:「那就很遺憾了,哪怕武力相向,我也要你就範,本教創立伊始,不能給人一個壞影響,我們必須做得嚴厲一點!」

  紀寶珠冷笑一聲道:「教主,你聽見了,這倒好,你為我們請到一位太上教主來了!」

  馬成一笑道:「我看也需要這麼一個人,魔教中自分派系,互不相讓,事權無法統一尚可,行為無法有統一的規範就亂了,一定要有個人來管管。」

  紀寶珠怒道:「毒蜂子,你是我的手下叛徒,有什麼資格講話!」

  馬成一笑道:「百花宮屢行不義,我自然要離去。」

  紀寶珠道:「南宮俊,馬成原是我手下的人,叛離門戶,你居然還加以收容,這是怎麼說?」

  南宮俊道:「百花宮不是門戶,馬成兄只是應你之聘任事,又沒有賣給你,看不慣你的作為而離開,這並不算過失,但是最重要的還是道義的問題,他認為百花宮行止有虧義守,棄邪而就正……」

  紀寶珠怒道:「小輩!理字被你一個人都說盡了,怎麼說你怎麼有理,別人都沒理了。」

  南宮俊道:「因為我一直行事都以義理為上,那是放之天下而皆准,不是我一個人說對就對,而是要大家公認的。」

  紀寶珠沉聲道:「別人我不管,反正我可不認你這個總護法,你也別管我的人跟我的事。」

  南宮俊平靜地道:「我已經管了,你的一手下宇文雷殺人如麻,滿手血腥,劫取賑災銀兩,罪莫大焉,我必須要對他施以懲戒。」

  金輝忙道:「總護法,這個等以後由大祭司處理如何?現在本教新創,一切還沒有上軌道……」

  南宮俊道:「不行,有些事是一刻都不能拖延的,尤其是有悖公義的事,更須立刻制裁。」

  金輝道:「對於本教的一切事務,總護法還有什麼興革的意見,請一併提出來好了。」

  南宮俊道:「好的,教主開設百寶齋無可厚非,但是參加廠衛,則與江湖傳統就不合了,武林門派,一向不跟官方朝廷發生直接關聯。」

  金輝道:「這個總護法也要加以干涉嗎?」

  「是的,不合理的事我都要管!」

  「少林、武當弟子也有官府任職的,這又怎麼說?」

  尚達仁道:「他們可沒有扛著門戶的招牌去做官!」

  南宮俊道:「只要教主在參與大內密探時,不以本教的名義,那自無不可,否則就將引起公憤。」

  金輝道:「此事已成定局,閣下既然對事情的看法跟我們不合,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只有不敢高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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