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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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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末果]俊男坊[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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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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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2 19:02:15 |只看該作者
第430章 面前的繡花鞋

    飯後,二人將馬存在小店,漫步走向人群聚中處。

    這鎮子平時養殖打撈珍珠,生活相對來說,也算得上富裕,聖女走婚一年一次,自然從不馬虎。場中央點著幾處大篝火,火上翻烤著豬羊,肉香散開來,飄出好遠。

    圍著篝火整齊的擺了幾圈瓜果飲食,無論是品種還是分量上都十分豐盛。

    玫果他們走到現場的時候,走婚尚未開始,人們已經聚了不少,有入座的,也有沒入座的。鬧鬧哄哄的說笑著。

    末凡和玫果的出現引了不小的騷動,當然那些人最終都是將視線匯聚在末凡身上,而玫果自已都覺得,自已不過是個陪襯。

    雖然她男裝也是極俊俏,但畢竟身材短小單薄,站在末凡身邊就暗無光彩了。

    這時一個中年男子抱著一個嬰兒過來,那小孩長得玲瓏可愛。

    末凡向那中年男子迎上兩步,抱拳行禮,“一些日子不見,鎮長氣色越加的見好了。”

    鎮長忙笑著回禮,“末公子人來便是我們鎮上的榮幸了,還勞您破費要人送東西來。”

    末凡微微一笑,“一點薄禮不成敬意,這是我夫人的心意。”

    玫果被晾在一邊,听他這麼說,倒有些意外,他送禮壓根就沒跟她說過,什麼她的心意,全是鬼扯,不過他這麼說,她心里到是舒服了些,雖然尋花問柳,但還沒假裝王老五,還知道頂著個有婦之夫的名號。

    不過這也是他的高明之處,擺明了,我有老婆,你們要貼上來,就別怪我不負責任。

    翻了個白眼,從鼻子里不屑的‘嗤’了一聲。

    那聲音極輕,卻落在了末凡耳中,雖然表面上仍在和鎮長搭訕,不露聲色,嘴角卻不自覺的微微上揚。

    接下來吸引玫果注意的卻是鎮長懷中的嬰孩,那嬰孩睜大黑白分明的大眼,滴溜溜的仰望著末凡,頭歪了歪,突然咯咯一笑丟開鎮長,撲向末凡,牙牙學語的叫道︰“啊!啊!”

    玫果頭頂頓時亮起了紅燈,抱了手,倒要看看末凡啥反應。

    末凡低頭看了看嬰兒,面色溫和,用一只手指,逗著嬰兒,笑問,“你叫我什麼?”

    嬰兒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抓住末凡的手指就要往嘴里送。

    末凡怕手不夠干淨,不肯讓他吮吸,嬰兒就噢叫著,“啊,啊!”

    末凡開懷一笑,看向鎮長,“聖女的孩子?”

    鎮長笑著點頭,“三個月大了。”

    玫果更是一臉黑線,真想找個地方一頭撞死,果然孩兒都生出來了,還問什麼聖女的孩子,直接問,我的孩子不來得干脆些。

    末凡抽出手指,這時才拉過玫果給鎮長引見。

    玫果雖然一肚子火氣,臉色只怕也不見得好看到哪兒,不過也不便當著外人的面和末凡鬧,也禮節性的與鎮長見過禮。

    末凡在鎮長與玫果客套時,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對她的臉色極有興趣。

    玫果雖然不看他,但眼角余光卻將他從容自然的表情收了個干干淨淨,更是恨得咬牙切齒,也因為他的關系,那嬰兒長得再可愛,她也愛不起來了,還得裝腔作勢的對他的嬰兒好好的贊了一回。

    那鎮長滿面喜色不在話下。

    末凡靜看著她,眼里的笑意更濃,看在玫果眼里卻象是當爹娘的听見別人贊自已的孩兒時的那種喜悅。

    玫果心里更是怒火直竄,肚子里將他罵了個遍,也咒了個遍。

    就在她考慮自已與其在這兒被他活活氣死,不如拉他到無人處好好收拾一番的時候,一個長得極標致的年輕女子向他們走來。

    那張臉美若桃花,美目轉動間,顧盼生輝,十分嫵媚,樣子應該與自已差不多,但神色間卻比她成熟了不少,而體態上卻有初為人婦的豐潤,自另有一番風韻。

    身著盛裝,與別的女子全然不同。

    玫果已然猜到這只怕就是那個聖女了,雖然對她極不喜,卻也不能不承認她是個美人,雖不能說她配得配不上末凡,絕對是能讓男人一見動心的那種。

    那女子姍姍走到末凡身邊,蹲身行禮,起身後,笑吟吟的柔聲道︰“你來了?”

    末凡淡淡一笑,回了禮,“來了。”

    玫果只覺得胃里酸水直冒,人家兩人是含情脈脈,她這個正牌的卻象是個燈泡立在這兒,當然這兒有許多許多的燈泡,不過她是最亮的那盞。

    末凡回過頭,見玫果虎視眈眈的瞪著他,只怕此時是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刮,笑了笑,對那女子道︰“我的知已好友,姓玫。”

    玫果眼皮一翻,知已好友?去他娘的知己,見鬼的好友…….

    末凡又轉向玫果,“這就是聖女。”

    聖女忙又再蹲身行禮,站直身後,才暗暗打量玫果。

    玫果卻是兩眼望天,當是沒听見,也沒看見。

    末凡手背到身後,在闊袖的遮掩下,輕輕捏了捏玫果背在身後的小手。

    玫果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拱拱手算是見過了禮。

    聖女對她的冷淡也不以為然,又客套了幾句,邀末凡與玫果入席。

    玫果往四周看去,只見那些人都已坐的坐,站的站圍在了篝火周圍,知道這戲也要開場了。

    她和末凡被讓到了最大席的位置,由鎮長親自陪著,一雙雙羨慕妒嫉的眼光在她和末凡身上游走。

    末凡對這些視而不見,只是逗著那個嬰兒。

    玫果欲哭無淚,當真自已的孩子是寶啊,看他愛得不釋手的樣子,巴不得一腳將他連著他懷里的嬰兒一起踢出地球,省得在這兒礙她的眼。

    看著場中那些繁瑣的過程,嘴角一撇,低聲嘀咕,“不就跟男人搞個一夜情嗎,還這麼多過場,也不嫌麻煩。”

    末凡垂眼看了看她,抿嘴微笑。

    玫果老大不客氣的瞪了回去,打著唇語,難道不是嗎?

    斜眼處見聖女拿了雙全新的繡花鞋站起身,站在原處,視線慢慢掃過人群,人群瞬間安靜下來,沉浸在緊張之中,玫果知道只怕是到時間了,見聖女在一個長得很是英俊的年輕男子臉上停了片刻,最後把視線鎖定在了他們所在位置,不急不緩的走了過來,心里赫然收緊,轉頭見末凡並沒看聖女,只是看著她。

    一咬牙,惡狠狠的接著打唇語,你今晚敢去讓我一個人在這兒,去搞什麼一夜情,回去我一定閹了你。

    末凡更是忍俊不禁,忙撇開臉不敢再看她,怕自已忍不住笑出聲。雖然臉上依然溫文而雅,眼里卻早蕩開了笑浪。

    玫果見自已氣得要死,他卻笑得燦爛如三月艷陽,心有不甘的又狠狠刮了他兩眼,只覺眼前被一個陰影罩住,抬頭望去,卻是聖女,站在她與末凡的二人間。

    頓時呼吸一窒,吸進去的氣,都忘了呼出來,扭頭看了眼,猶自逗弄著嬰兒的末凡,又看向聖女手中的繡花鞋,將下唇咬得發白卻不自知。

    直到這時,末凡才抬頭看聖女,神情淡然,看不出喜怒,更看不出他有什麼想法。

    聖女朝他笑了笑,他也回以微笑,玫果的心卻慢慢下沉,轉頭愣看著末凡的側臉,忘了自已現在是男兒裝扮,大眼里慢慢透上霧氣。

    直到看見末凡轉頭看她朝著她使了眼色,她才慢慢回過神來,發現周圍議論紛紛,所有人的視線全投在她身上,歡悅的,嫉妒的,不屑的,看熱鬧的,應有盡有,半天沒回過神,這是怎麼了?這些人為什麼全盯著她這個配角。

    低下頭看自已身上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卻見自已面前端端正正的擺著聖女那雙蔥綠的小巧繡花鞋,再看末凡身前卻空無一物,剎時間愣住了,半天回不過神,弄不明白現在是唱的哪出戲。

    頭一點點機械的抬起,望進聖女平和溫柔的笑眼。

    玫果眉頭慢慢擰緊,這女人還真是水性揚花,去看跟了末凡,今年明明末凡來了,她居然換對象了。

    剛才還恨死了末凡,威脅他不許去搞一夜情,按理聖女這次沒選中他應該高興,不過此時看著那雙繡花鞋,卻是別樣的心思了。

    正要開口拒絕,她沒有百合之好,人家又是一年才一次犖,她可不好意思攪了人家好事,只要不找末凡就行。

    聖女笑望著她,伏低身,在她耳邊,以極低的聲音道︰“你想不想知道我去年走婚的事?”

    說完慢慢重新站起身,在別人看來,倒象是她伏身親吻她面頰一般,起哄聲四起,氣氛頓時熱烈起來。

    玫果全身一震,極快的扭頭看了末凡一眼,見他仍是漫不經心,但玫果敢賭咒發誓他一定听見了聖女的話,虧他還能如此鎮定自若。

    再看向聖女,聖女仍笑容滿面,“不想知道嗎?”向她伸出手。

    玫果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她這話法怎麼也不象找一夜情的,而且她怎麼會想到以去年走婚為餌?

    難道末凡對她說了什麼?但這一路,她也就在用餐進離開了片刻去小解,除此外都是一直跟在他身邊,實在想不出他們什麼時候接過頭。略為猶豫,毅然站起身,握住面前的粉嫩小手。

    聖女握著玫果的手,只覺她的手入手細膩如脂,柔若無骨,比自已的還縴巧幾分,咬唇一笑,牽著她走向自已的小木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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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2 19:02:25 |只看該作者
第431章 誰的孩兒

    玫果打量著聖女的小閣樓,眼里露出一絲意外。

    永樂鎮十分富裕,聖女在鎮民心目中又是高高在上的,不想她的小閣樓內竟十分樸素,簡單的陳設,普通的日常用品,床上的被褥雖然十分干淨整齊,卻是半新半舊。

    聖女邀玫果在桌邊坐下,斟了茶雙手遞上,“郡主請吃茶。”

    剛才在外面坐了半天,有火烤著,光顧著胡思亂想,也沒喝一口水,這時也覺得口干,隨手便接了過來,接茶的時候也沒多想,湊到唇邊突然停住,快速轉頭看向聖女,“你叫我什麼?”

    聖女平和的看著她,“郡主。”

    玫果也回視著她,慢慢喝了口茶,“你怎麼知道是我?”

    “因為你和末公子在一起。”聖女也不隱瞞,直言相告。

    玫果雙手握著茶杯在桌上把玩,原來她是看出了自已的身份才不選末凡,也算識趣,沒強行當第三者自找沒趣,不過她大可另尋他人,為何要把這一年一次的好日子浪費在自已身上,難道說她當真只肯與末凡相好,而容不下別人,但按風俗又一定要選上一人,所以才拉了自已來當擋箭牌?

    想到這兒,心里猛的一抽,剛才隨她上樓時,回頭間見末凡抱了那嬰兒跟著負責招呼他們的婦人走向另一所木樓,還當真是父子情深。

    疼從胸口處慢慢化開,越來越劇烈,表面上卻笑著打趣,“聖女既然知道我是平安,卻還點我的名,難道有百合之好不成?”

    聖女偏頭輕笑,“郡主真是好幽默,小女子如有百合之好,又哪來的孩兒?”

    “雙性人也是有不少的。”玫果依然說笑,暗地里卻很是不舒服,有孩兒好得意嗎?還想拿著孩兒來找她要名份不成?要知道末凡是她的夫侍,如果別的女子要給末凡當侍妾,還得先過她這關。

    不過他就要走了,這些都不重要了。

    聖女也不生氣,只是輕笑了笑,“郡主說笑了,郡主一定好奇小女子為何請郡主上來。”

    玫果也收了戲笑,“的確好奇,同時也好奇我扮男人就這麼失敗?能被人一眼看穿?再說為什麼和末凡一起就一定是平安?她一口氣道出自已的疑問。

    聖女又重新為玫果倒上了茶,笑了笑,“郡主性子灑脫,扮男兒極為俊俏,並不會被人一眼看出,只是郡主與末公子彼此相視的……神情”

    “神情?”說實在的,關于這個聖女,舉止得體,大大方方,如果玫果不是一早將她定在了某個特別的位置,對她肯定會生出好感,也難怪末凡會贊她知書達理。

    “嗯,雖然郡主對末公子好象心存隔閡,但也是對一個極愛的才會有這樣的又惱又恨又愛的神色。

    玫果鼻子里‘嗤’了一聲,心口不一,“愛他?恨他?“

    聖女只是微笑,接著道︰“而郡主對末公子如何不滿,末公子都是溫和以對,神色溫柔,可見他對身邊之人百般包容,如果不是愛極,又如何能如此待人?末公子除非有斷袖之好,否則又怎麼會不是郡主?“

    玫果微微一愣,極愛?他對她愛極?“他對誰都這樣,對誰都溫和。再說這也不能說明我就是平安。”難道就不能有小三,小四?

    聖女搖了搖頭,“他能如此對待的人只有他的夫人,郡主。

    玫果突然間覺得這個聖女象是來當說客的,來幫著末凡表白的,當然她不會愚笨到認為她是末凡差來的,“何以見得。”

    “末公子曾經說過,他心里只有夫人,無法容下別的女人。”聖女淡淡然,並沒有什麼傷心不快的神情。

    玫果嘴角輕撇,他居然跟她說這些,當真是紅顏面知已,不過話說回來,如非如此又怎麼可能生得出兒子?“難道他這麼說,你就一點不介意?”她才不信喜歡一個人,會大度到听到這樣的話,都沒有感覺。

    “曾經介意過,不過我倒要謝謝他,如不是他如此直白,我且能與心愛的生下孩兒。”

    玫果赫然睜大眼,“等等,和心愛的人?難道你那兒子,不是末凡的?”

    “果然如此。”聖女推了桌上糕點到玫果面前,“這是我親手做的松子糕,味道還算可以,郡主嘗嘗。”

    玫果現在心思全在她所說的話上,說到半截,讓她吃糕,這不是折磨人嗎?不過人家一片好心,也不好推辭,順手拈起一塊,放入口中,入口即化,留下滿口濃香,果然十分美味。

    聖女見她大大冽冽,拿起就吃,並不象別的貴族子弟那般矜持做作,唯恐別人加害,對她也更多了幾分好感,“郡主初見,便存著敵意,我便猜想到可能是因為我那孩兒的原因,那孩兒的確不是末公子的。”

    “怎麼可能?去年你走婚之事,知道的人並不少。”為末凡開脫也不用這樣編謊吧?

    “我也知道這件事早晚傳到郡主耳中,早已做好向郡主請罪的準備,所以今晚有幸見到郡主,便借走婚請了郡主上樓,還望郡主恕罪。”

    “你別急著說什麼恕罪,我越听越迷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孩兒又是誰的?”玫果現在完全象飄在了雲層里,完全摸不清方向。

    “郡主別急,听我慢慢說與你听。”聖女又遞了塊松子糕給玫果,順便幫她倒上茶。“小女子十四歲時第一次見末公子,便喜歡上他,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小女子比過去的聖女晚了一年上任聖女之位,去年方第一次走婚。在這之前我尋過末公子,向他表白了自已的意思,希望走婚之時,他前來參加。”

    玫果手上拈著糕,卻沒胃口吃了,他是來了啊,不過她什麼也沒說,听聖女接著說下去。

    “可是公子明明白白的告訴我,他心里有人了,只有他的夫人,所以不能接受我的請求。”

    “他不是來了嗎?難道是傳言有誤?”這麼大的事,怎麼可能有誤?

    “的確來了,卻不是我求他來的,而是我孩兒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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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2 19:02:38 |只看該作者
第432章 真暖和

    玫果更加听不懂了,這是什麼跟什麼?皺了皺眉頭,“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們鎮上有一個叫謝飛的少年,對我一直很好,可惜我一顆心思全放在了末公子身上,對他也就疏忽了。末公子的一番話讓我傷心欲絕,而這些日子謝飛對我更是百般照顧,等我冷靜下來才如夢初醒,明白誰才是我的良人。可惜我的身份不能與人婚嫁,只能等走婚……偏走婚前兩日,有一批送到京里的珍珠出了點問題,他不得不前往處理。這樣一來,就很難在走婚之日趕回,而我在走婚之日,必須選一名男子夜宿。于是他便去求了末公子……因為他只當末公子不會對我……”

    玫果听到這兒才算明白了,原來是拉了末凡來佔坑。如此說來,那孩兒是他們後來偷情所得了?那個謝飛真是大膽,也不怕末凡和聖女孤男寡女的,萬一末凡對聖女存了一點念頭,他們二人可就生米煮成熟飯了。不過以此事看來,末凡的確是個君子。

    這個問題也就不好再直問了。

    “郡主可願見見小女子孩兒的父親?”聖女見她猶自神游,也不知對自己的話听進了幾分,不過既然這事說開了,就索性全部擺到桌面上來,不再有一點藏著挾著。

    “這……方便嗎?”玫果對見那男人並不感興趣,聖女眼巴巴的看著她,又不便一口拒絕。

    “他就在外面,小女子怕郡主不相信我所說的話,所以讓他候在了外面。”聖女見玫果心不在焉,也不知她對自己的話是信還是不信,倒有些緊張,反不如玫果來得自在了。

    “那就見見吧。”玫果笑了笑,她見他倒不是為了求證什麼,而是想著人家一年一次啊,多不容易,當然偷情除外,不如把那人叫進來了,自己也就閃人了,不在這兒礙人家的好事。

    和她在這兒過一夜,還不如去末凡那兒……念頭剛動,心里又是一陣難受,他離開的日子將近,能與他在一起多少時間,便多少時間吧。

    聖女起身,卻不是去開門,而是開窗。

    玫果嘴角抽起一抹微笑,這勾當他們只怕沒少做吧?

    開了窗,果然有一個年輕的男子躍了進來,卻正是聖女在舉辦儀式時視線停留看著的那個男子。

    恭恭敬敬的向玫果行了個禮,卻不敢抬頭看她。

    玫果眼里的笑意更濃,人當真不能做虧心事,說不定一個眼神就能把自己賣了。

    也不問話,站起身,走向門口,回頭見他二人驚詫的看著她,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們慢慢享用,末凡住哪兒?”

    聖女和謝飛面面相覷,隨即面露喜色,“就在左手邊隔壁小樓,我送郡主過去。”

    玫果抬手攔下,“不用了,我自己去便好,你現在出去反而不方便。”不等她回話,開門出去了。

    出到外面,風清月朗,心情赫然開朗,所有的郁積乘風而去,輕飄飄的飛下聖女的小樓,又輕飄飄的飄上聖女所說的左手邊小樓。

    木門虛掩,並沒關死,里面尚透著光,倒象是有意留著門一般。

    也不敲門,輕手輕腳的推開門,探頭進去。

    末凡正坐在床邊,懷中仍抱著聖女孩兒玩耍,也不抬頭,“鬼鬼祟祟的,不怕別人當你是賊抓起來?”

    玫果一扁小嘴,“你才是賊呢。”進了屋,反手帶上了房門,一臉的燦爛陽光,見他抱小孩,抱得有模有樣,“你就這麼喜歡小孩?”

    “嗯,小孩很有意思。”末凡抬頭看向她,微微一笑,“不惱了?”

    玫果臉上微微一紅,有些難為情的干笑兩聲,蹭到他身邊坐下,看了看身後床鋪,又再看了看他懷中嬰孩,“你該不會是想抱著他睡?”

    “有何不可?大不了他如你一般,尿我一身。”他從嬰孩口中抽出手指,輕捏著嬰孩胖胖的小臉,“是不是?”

    玫果一張臉頓時窘得通紅,豎起了眉,“誰尿你一身了,你不要胡說。”

    末凡繼續捏嬰孩小臉,“人家尿了床,還不承認,怎麼辦呢?”

    那嬰孩不懂他說什麼,卻望著他‘咯咯’直笑。

    玫果惱羞成怒,揚手要去打他。

    他閃身避開,笑道︰“你是怕他睡了這兒,沒你睡的地方?”

    那床窄,玫果的確是不願有個小孩擠在中間當燈泡,但被他這麼直接點破,面子卻是掛不住的,拉下臉,一跺腳,起身要走,“誰要睡這兒。”至于當真出去了,能睡哪兒卻不得而知了,反正聖女那兒是回不去了。

    末凡輕輕一笑,身子一旋轉到她面前攔著她,“你現在一開門出去,便與他奶娘撞個面對面。”

    玫果怔了怔,正要發問,便听到上樓的腳步聲,不安的看向末凡,她可是從聖女那兒溜出來的,如果被人看見,那可大大的不妙了,她反正可以一走了之,可是聖女那邊可還有一個男人……左右張望,這房間空空蕩蕩,根本沒有地方藏身。

    末凡指指門後朝她使了個眼色。

    轉眼腳步聲已到門口,玫果來不及再想,忙奔到門後,還沒站穩,但听到敲門聲。

    末凡抱著嬰孩,從容的拉開房門。

    門外的婦人向末凡行了禮,“公子辛苦了。”

    末凡笑了笑,將嬰孩交給了她,等她離開,輕輕關上房門,隨手落了門柵。

    玫果開始的時候只是擔心被人發現,縮在門後一動不敢動彈,除此外,並沒太多的緊張,但隨著門柵落下的輕響,心髒突然沒來由的亂跳開了,見他轉身看向她,更是緊張的呼吸一窘。

    他們同房共枕不知有多少次,可這次,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撇開臉不敢看他,站直身,打算離開這個讓她不安的位置。

    眼前一花,他已堵住她的去路,一手撐在她頸邊,抬起另一只手,慢慢撫著她的面頰,一遍又一遍,輕柔得象和風軟絮。

    玫果身體瞬間繃緊,不敢有一絲動彈。

    那只反復輕摩著她面頰的手最後停在她下巴上,抬起她的臉,令她直視著他,他眼中也是柔情似水,“還惱我嗎?”

    玫果凝視著那雙幽深不見底的眼眸,再也無法移開,輕搖了搖頭,“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

    “我說了,你即使會信,心里仍難免存有疑慮,禍根終是要埋下,日後我們之間有點什麼誤會,這禍根免不得再生根發芽,我不願如此。”

    日後……日後……玫果將這二字反復在心里念了好幾遍,他們還有日後嗎?“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麼?”

    “我的妻子。”末凡凝視著她一瞬不瞬,聲音低柔暗啞。

    “你知道我不是指的名義上的,如果我不是龍珠的主人,沒有黑騎士,什麼都沒有,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對我而言,你只是我的妻子。”他神色越加的溫柔。

    玫果輕咬著唇瓣,慢慢垂下眼瞼,長長睫毛輕輕顫動,泛上水光,為何偏偏在離開前才肯說出,抬手環上他的腰,伏在他胸口,听著他穩健的心跳,輕輕的蹭著,將流出的淚蹭到他身上。

    他長呼出口氣,雙臂一收,將她攬緊,將臉埋進她秀發中,懷中的身子輕軟無骨,鬢發間的淡雅幽香纏綿在他鼻息間,再也感覺不到其他,只有彼此間絲絲縷縷糾結不開的柔情。

    過了許久,听見外面敲過了三更,低頭凝看,她微蹙著眉,眼角猶有淚痕,小手緊緊攥著他身後衣衫,象是放一放手,他便會飛走,輕喚了聲,“果兒。”

    “嗯。”她輕聲應了,卻沒動彈。

    “夜深了。”他在她鬢角輕輕一吻。

    “嗯。”她仍只是應了聲,現在能這樣依著他,抱著他,感受到他的體溫,覺得很踏實,她不願失去這樣的感覺,怕一松開,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他低下頭,唇輕掃過她的吹彈即破的面頰,輕吻向她的柔軟的唇,二人身子同時輕輕一震。

    他放開她的唇,略退開些,靜看著她的眼,眼波幽幽,交織的視線怎麼也解不開,久違的濃濃暖意瞬間包裹住他們。

    他又再一點點向她靠近,俊逸的面頰慢慢放大,最後只剩下他那雙讓她願意永遠沉陷進去的眼。

    玫果心跳又迅速加快,靜等著他的唇輕輕覆在自己的唇上,微微的壓覆感帶著他的溫度從唇瓣上慢慢化開,他的吻就如他的人一般溫和,一點點的暖進了她的心。

    他直到她略往後縮,才放開她的唇,微彎了身,將她打橫抱起,走向床邊。

    脫去她身上的男式外袍,輕輕放置床上,蓋上綿被,才自行脫去外衫于她身邊躺下。

    此間房屋本是為末凡一人準備,雖然床上被褥都是新換上的,但都只備了一份,被子自然也是只有一床。

    他剛一躺下,玫果自然的撩開被子,將他一同覆蓋住。他將手枕于她頸下,側身將她摟在懷中。

    她一直迷戀著這種感覺,已經有許久沒有感受過了,這時忍不住半眯了眼,將手環過他的腰,“真暖和。”

    他看著懷中人,微微一笑,收緊了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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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2 19:02:58 |只看該作者
第433章 不許避孕

    這木樓中擺設簡單,但床上倒還掛有白色布帳,隨著帳簾落下,玫果的心開始收緊,之後如擂鼓般搗。

    臉貼著的是他溫熱的肌膚,腰間是他有力的手臂,鼻息間是他獨有的干淨清爽的味道,偏偏這個人又是她一直依賴愛慕著的。

    這氣氛實在太適合做某些事了,不過她卻擔心的不知該如何是好,甚至後悔從聖女那兒溜出來了。

    如果他向她索要,她該怎麼辦?

    她並非不願與他親近,只是昨天來了月事,今天第二天,來勢正猛,實在是不能房事,咬著唇,繃著身體,盯著眼前僅著中衣的寬闊胸脯,想著該如何跟他解釋,說是那個來了,先不說,說不說得出口。

    如果這麼說了,以他的性格定不會去查驗她所說的是真是假,但越是這樣,反而越容易令他認為是她的推搪之辭。

    過了一會兒,他環在她腰間的手絲毫沒有放松,卻不見他再有下一步動作,抬起頭卻見他目光黯然,雖沒有困乏之態,卻能看得出他正強行壓抑著欲望。

    舔了舔因騷動而有些干燥的唇瓣,猶豫著開口,“我……”

    他輕拍了拍她的背,令她強烈的不安和緊張頓時減輕不少,“今日本來不該離開王府,是我存有私心,才沒攔住你。”

    目光自認不算太笨,硬是沒明白他的意思,今天為什麼不該離開王府,他又存了什麼私心?

    眨了眨看著他的眼,尋思著是不是該直接讓他解釋。

    “今天在馬上這麼長時間,小腹可有象往常那般隱痛?”

    剎時間,玫果一張臉漲得緋紅,難道他問的是自己那個?可是她月事之事,除了小嫻,誰也不會清楚,小嫻一個未嫁的姑娘是不可能跟他說這些,不敢確定的問,“你是說……”

    “你每月天葵頭兩日總有不適,所以本該過了今日再離開王府……”

    玫果更覺得臉燙如點燃的炭渣,她每月頭兩日不舒服除了小嫻貼身服侍她才知道這事,就連父兄也是一無所知,“小嫻說的?”

    “小嫻未曾告訴我這些。”末凡神態淡然,絲毫沒有窘迫之意,好象她的什麼事對他而言都是再自然不過,“去年我去府中接你,見你面色不好,不時的有捂著小腹的動作,問過小嫻,她卻言左顧右,我便存了疑惑,後來又在同一兩日見你有這樣的反應,所以翻閱了些書籍方明白是怎麼回事。”

    玫果無語望帳頂,剛才還在說聖女一個眼神就能把自己賣了,自己在他面前又何嘗不是,如果他對自己有敵意的話,十個玫果也被他捏得死死的了,暗暗慶幸,他不是自己的敵人,有這樣的敵人會非常的不爽。

    雖然仍覺得難為情,不過卻放下了心,不用擔心他有所誤會,沖他笑了笑,“困了,睡吧,睡吧。”

    “好。”末凡先閉上了眼。

    玫果對他簡直佩服五體投地,不管大事小事,他總能留心。

    去了心結,往他懷里又鑽了鑽,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合上眼,“後天,你一定要走嗎?”

    “嗯。”他不睜眼,只是輕應了一聲。

    “還會再見嗎?”

    “會,再見時,為我生個孩兒,可好?”

    玫果剛放松的身體頓時一僵,再次睜眼抬頭看他。

    他正目光灼灼的看著她,“事後不許服藥。”

    玫果驚愕微張了嘴,完全不知該說什麼,天葵一事,還能說他是5,可是房事後服藥一事,他又從何得知?

    那個年代避孕都是在事後熬煮湯藥,而且那些湯藥大多放有紅花或者水銀,于身體害處極大。

    她便根據現代的醫藥原理配置了些避孕藥物,暗中會配過當地不願頻繁懷孕的婦女們,只是現在配成藥丸很是麻煩,只配置很少量的藥丸。

    所以給其他女人所用的仍是以湯藥為主,而她自己卻是用的藥丸,這事就連小嫻也不知道,他又從何得知?

    他見她呆看著他,伸手輕撫過她紅透了的面頰,“那些藥丸,你雖經過改良,但是藥三分毒,總是不好。”

    玫果只覺得腦子里‘嗡’的一聲,“你還知道什麼?”她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甚至開始懷疑他是不是雇了佩衿這樣的人物來調查她。

    “我也不知我那些是知道的,那些是不知道的。”

    “可是我就覺得好象沒有你不知道的事。”玫果有些納悶,什麼都瞞不過他,不知是自己之幸還是不幸。但怎麼說被人一眼看穿總是不願意的。

    “其實有些事,並不必刻意去知道,只不過什麼事都總有事由,略略一想便明白其中道理。”

    玫果更是納悶,“那只是你,別人未必會想得到,你怎麼不去做未必知,你如果做未必知,肯定比他更勝一籌。”

    他勾唇一笑,“我怎麼好去搶人家的飯碗。”

    玫果哈的一聲笑,不知佩衿听了這句話,臉會不會變綠?至于他怎麼發現她服用藥丸的,卻不願再追根究底了,免得知道的越多,越納悶。

    但不管怎麼說,得知他們不會是永別,心情倒是大好。

    第二日,二人辭別了聖女與鎮長,離開永樂鎮,離別之前,聖女向她投了感激一眸,雖然玫果昨夜自行避讓,對她而言並沒什麼,但對聖女而言卻是難得的一夜,感激之情自不在話下。

    出了永樂鎮,玫果仍與末凡共乘一騎,回頭笑道︰“這聖女的確是知書達理,相貌又美,難道你就沒一點心動。”

    末凡笑如和風,“石頭心,如何會動。”接著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可惜有人將石頭心也砸得碎了。”

    玫果笑著看前方,“其實我們是生錯了地方,如果是在另一個世界……”她說到這兒停了下來,不可能的事情,還是別去奢求的好。

    兩人一路說笑,幾個時辰的路,象是眨眼便到,然接近弈園,遠遠見門口停著一大隊人馬,清一色的武人勁裝,雖然穿的是練武人裝束,但玫果怎麼看,怎麼覺得那些人身上具備著軍人所有的那種凌烈之氣。

    雖不象弈風的黑甲鐵騎那般殺氣凌人,卻肅嚴整齊,大老遠的就能感覺得一股強大的壓迫感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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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5
發表於 2010-12-22 19:03:10 |只看該作者
第434章 門外來客

    帶著這麼大隊的人馬,在自己門前逗留的人除了奕風便只有自己的爹娘,而如今爹爹是不可能在此,一想到爹爹,心里一冷。而母親回來的話,卻不會讓一大堆人堵在門口,早已進了院子。

    又再近了些,可以看見隊伍中擁著一輛豪華的輦車。

    寒宮鈺也來過幾次,但寒宮鈺的輦車與這輛一比,可就太簡陋了。

    玫果想不出什麼人能有這排場,而又這樣排場的人又為什麼會在自己門口。

    轉頭看向身後的末凡,後則會雖然神態依然從容不迫,眉頭卻微微蹙緊。

    想問他可否認得什麼人,可是這轉眼間,離大門已近,卻不便再問了,反正到了面前,答案自然明了。

    到了門口,年車內卻無動靜,也不知到底是有沒有人在里面。

    如果有人,以玫果的身份,不該不出來給她見禮。

    玫果看著車簾緊閉的輦車,正在猶豫自己是該自行進門,還是去訊問來人。

    末凡拉住馬,翻身下馬,對馬上的她柔聲道︰“等我片刻。”

    玫果點了點頭,也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並不急著進去。

    末凡緩緩走到輦車前,恭恭敬敬的整了整衣衫,陡然單膝著地,跪了下去,“孩兒見過娘親!”

    剎時間玫果驚得睜大了眼,輦車內的人竟然是末凡的娘親,從來不知道末凡是什麼身份,知道後來才知道他是未名氏。

    他又從小長在院子里,在她心目中早將他歸于孤兒一類。至于他家在哪里,是否還有家人,卻全不得而知了。

    這時突然浩浩蕩蕩的來了一群人,光看這些人肅嚴的樣子便知道是經過嚴格訓練,決不是一般的烏合之眾,而這樣一些人擁著的人竟然是他母親……

    玫果愣看著半跪在地上的末凡久久沒回過神來,想到那張寫著‘速歸’的紙條,只怕與他母親有關了,只是她一直當自己的院子就是他的家,所以竟忽略他還另外有自己的家。

    輦車內過了好一會軟,才一個極柔,但卻又極冷的聲音傳出,“你眼里還有我這個母親?”

    末凡微垂首,“孩兒不敢。”

    車內人也不叫他起來,冷哼了一聲,“你現在翅膀硬了,卻連‘忠孝’二字也拋于腦後不顧了?”

    末凡臉上並無表情,不怒不惱,卻也沒有任何心虛之態,就如清空明月一般干干淨淨,“如果娘親認定孩兒有不對之處,盡管責罰。”

    車中人听他這麼說卻氣的聲音發顫,“你…竟敢頂撞于我了,你果然是目中無人了。”

    “孩兒不敢。”末凡仍是恭恭敬敬。

    “不敢?你還什麼不敢,幾次三番召你,卻不回一句,你怎麼說?”車中人更是暴怒。

    “孩兒還有些事沒處理好。”末凡輕咬了咬唇。

    “就為了玫果那丫頭?”車中人聲音更冷了。

    末凡垂下的眼瞼赫然抬起,“是。”干脆利落。

    玫果看著他挨罵心里難受,但那終究是他母親,她也不便去干涉,听他坦然才承認是為了自己才違了母命,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就在這時,車簾微掀,車內飛出一鞭,直抽向末凡面頰,他只是微側了側臉,並不讓避,只听‘叭’的一聲,長鞭回卷,車簾又重新落下,末凡白皙的面頰上已留下一條赤紅腫起的鞭印。

    玫果心里一疼,怒火從胸口直竄頭頂,哪還管對方是什麼人,跳下馬,奔到末凡身邊,看了看他臉上滲著血珠的一指寬的鞭傷,心疼如刀絞,拉了他的手,“我們走,不要理她。”

    末凡反握著她的手,輕捏了捏,“不可。”接著柔聲道︰“你先進去。”

    玫果哪里肯,見他不肯走,有些急,硬拉著他,“跟我走。”

    末凡看了看輦車,跪著不肯動,“你先進去,我一會兒就來。”

    玫果拉著他的手不肯放,眼楮不離他臉上的鞭傷,更下定了決心,不能再讓他在這人受這委屈,“不行,你一定得跟我一起進去。”

    車內又是一聲冷哼,“虞瑤的女兒竟是如此不懂規矩。”

    玫果一听之下,眼眸一眯,也是一聲冷笑,直視輦內車簾,“這不懂規矩的不知是誰,虧你還是長輩中人,先不說你當著下人的面打罵兒子,有失母儀。就說這禮節問題,我是此間主人,你上得我門前,見了我卻不出來見禮,縮在車內便已經失了禮。”

    車內人幾時被人這麼直言叱喝過,氣的身子發抖,“你,,,小小丫頭竟敢這麼對我說話!”

    末凡怕玫果惹惱母親,暗暗著急,又捏捏她的手,低聲道︰“果兒,我沒事,你別管,先進去。”

    玫果卻是不理,又冷笑一聲,“我年齡是幼,也不管你是什麼人,但末凡是我的夫郎,要打要罵,已經由不得夫人了,你當著我的面打罵他,請問夫人,這合禮法,合規矩嗎?”

    要知道玫果是末凡的妻主,論身份卻在末凡之上,末凡也就是她的人,在她面前,末凡的母親是無權管教的。

    車內人頓時啞口無言,繼而卻是惱羞成怒,只見車簾一動。

    末凡眼疾手快,瞬間抱起玫果旋身避開卷出的長鞭。

    車內人更是怒不可遏,“凡兒,你敢反我?”

    末凡怕母親再出手,攬著玫果的腰不放,“果兒是虞國皇女,母親無權對她動手。”

    車內人也是一時氣急沒想這麼多,出了手也是後悔,按身份,玫果與她相平,她打玫果就是打了虞國皇家的臉,冷哼一聲,“跟我走。”

    就在這時奕園的看門人早飛稟冥紅去了,就在車內人動手之際,冥紅已帶了護衛躍出奕園護在玫果和末凡身前,等著輦車。

    玫果知道末凡現在跟她去,定然免不得又要挨打受罰,拉住他,不肯放手,“我不許你走。”

    末凡輕拍她的手,朝她笑了笑,溫和如春風,“在這等我。”

    玫果怕一放手,他便不再回來,搖了搖頭,卻不肯放手。

    末凡將她的小手拉下,又輕輕捏了捏,“放心。”

    玫果這才不舍的放開了手,眼定定的看著末凡走向輦車,轉頭對冥紅低聲道︰“那女人敢打末凡,就動手將她打跑。”

    雖然她知道向末凡母親動手極為不該,怎麼說那女人也是末凡的母親,是長輩,但她實在看不得末凡這樣受委屈。

    末凡走到車前,這次卻是雙膝著地,向輦車磕了個頭,起身後,淡然道︰“娘親先回,孩兒明日定會追上娘親。”

    車中人沉默了半晌,也知他的性情,強迫不來,終于重重的哼了一聲,“啟程。”

    一隊人這才緩緩啟動。

    輦車在與玫果相錯時,車簾揭開,露出一張如沉魚落雁般的絕色容顏,她將玫果上下打量了一番,眼里也露出一抹詫異,沒料到虞瑤的女兒竟然素雅絕色至此,也怪不得能入得自己兒子的眼。

    她打量玫果,玫果同樣也打量她,臉型五官,末凡與她十分相似,但她身上有著一股野性氣質卻與末凡格格不入,偏偏這種氣質玫果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直到車簾落下,玫果腦海里突然浮現出奕風的身影,驀然一驚,再看向輦車時,已經什麼也看不到了。

    不知何時末凡已走到她身邊,輕攬著她,“在想什麼?”

    玫果這才如夢初醒,“她當真是你母親?”

    末凡清點了點頭,“是,嚇到你了?”

    玫果想到剛才自己那樣對她說話也實在不敬,“對不起,剛才我讓你為難了。”

    末凡笑了笑,“不要緊,進去吧。”

    玫果這才與他攜手一同進了奕園。

    末凡先送玫果回寢屋,“你先沐浴更換衣衫,我去妖人準備晚膳,你是喜歡在這兒用膳還是去我那邊?”

    玫果回頭看了看那面大銅鏡,“去你那邊。”

    末凡手指撫過她的面頰,笑道︰“那末凡恭候郡主了。”

    玫果心里本來有些煩悶,听他突然酸溜溜的掉書包,也就笑了,“臉上的傷別沾水,一會兒我給你上藥。”

    “好。”末凡轉身走了。

    玫果望著他的背影,笑容慢慢褪去,心里沉重的像壓了千斤巨石。

    因為身上不方便,也不好下溫泉沐浴,喚人備了浴桶,花瓣,將自己浸泡在熱水之中,說不出的惆悵。

    這以後的路到底該怎麼走,還沒尋到方向,身邊的人,不管是家人還是愛人,一個個離開,或許現在最應該做的事便是尋到母親,要尋母親,就得派人去虞國,而能在虞國行走自如的只怕只有佩岑…然而將佩岑一個人放這麼遠,那邊又有一個讓她想想便心里打顫的寒宮雪,她實在難以放心。

    想了許久,終是沒得出想要的結果,水已經涼了,外面丫頭已經來催過幾次,只得起身,另換了熱水,將身子清洗干淨,穿上家中輕軟便袍,拿了藥箱,去了梅園。

    今晚是她與他相處的最後一晚。

    到了梅園,站在門口,門自里而開,就如他第一次接她回奕園一般,素以飄飛,溫文爾雅,“進來吧,外面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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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6
發表於 2010-12-22 19:03:22 |只看該作者
第435章 別離情傷

    玫果緊緊摟著他一動不動,讓他以為她在熟睡,其實這一夜,她哪願有片刻昏睡,只巴不得用每一刻的時間記下他的一切。

    她也知道這一夜,他也沒有睡過,只是彼此都不肯動彈。

    天邊一聲雞啼劃破夜空,她感到他輕輕的扳開了環在他腰間的手,小心的抽出枕在她頸下的手臂。

    這一動彈,末凡只覺手臂上象萬蟻鑽心一般化開,他停下動作,等手臂上的麻痹慢慢退去,才略活動了下,看著她緊閉著眼的精致面頰,萬般的不舍,抬起手,手指卻在離她面頰一線之遙的地方停下,最終暗嘆了口氣,將手拿開。

    玫果閉著眼,一動不動,卻能感到他的動作,她知道他是不願吵醒她,面對面的離別會讓人更加難受。

    過了好一會兒,只覺他在她額頭輕輕一吻,飄身下床,她很想睜眼看他,卻終是不敢,怕他此時面對床而立。

    珠簾輕響,玫果睫毛輕顫,微睜了眼,看著他緩步走到門外,卻又停下,轉過身來,玫果忙重新合上眼。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又听見他開門出去的聲音。

    這一剎那間,一行淚從玫果眼角滑落,雖然他說會再見,但她並沒有多少信心能與他再見。

    她靜躺了好一會兒,確定他已經走遠,不會再回頭,才翻身坐起,默默地打量著這間獐頭鼠目的寢室,一切依舊,卻籠罩著濃濃寂寥。

    他唯一帶走的只有桌案上那支玫果從地鋪上翻來的塞于他的廉價小楷筆。

    玫果起身穿妥了衣衫,攏好頭發,走到院中,望著在寒風中輕顫的雪白寒梅,淚止不住的滑落,淚珠一滴滴落在腳下積雪中。

    “郡主,末公子要奴婢來服侍郡主。”

    玫果拭去臉上的淚珠,轉身看著身後的雲娘,“叫人送些熱水去我自己房里便好。”她抬眼看向石階,昨晚站在門口的素衣少年,已復不在,只有空蕩蕩的一扇門。

    風拂過的不再是少年飄飛的衣擺,而是一關一合的門板。

    長嘆了口氣,向院外走去。

    “郡主,這院子是否要關起來?”雲娘跟在她身後小心的問。

    玫果苦澀一笑,她也知道這間院子的主人只怕是不會回來了,“一切照舊,好好打理這些梅花和無情果。”

    雖然他或許再也不會回來,但只要這院子在,就能存著一線想頭。

    雲娘彎身應了,“佩公子在郡主房里等候郡主,說是有事要向郡主稟報。”

    回到寢室,果然佩衿坐在桌邊,見她回來,迎了上來,末凡離開一事,他已經得了消息,查看她的神情,柔聲問,“你沒事嗎?”

    玫果笑了笑,“沒事。”走到洗漱架前,丫頭已備好熱水。

    佩衿見她臉上還有沒擦拭干淨的淚痕,先她絞了巾子,為她擦著臉上淚痕,“他會回來的。”

    玫果感激他的體貼,輕點了點頭,“慕秋還沒回來嗎?”

    佩衿皺了皺眉,“還沒回來,不過應該快了。”

    玫果微蹙了眉,慕秋離開已有好幾日,全無消息,她隱約感到他離開與自己父兄的事有關,不免擔心。

    以前一院子的人,少了三個,就覺得冷清的不行了。

    接過他手中巾子,自行洗臉,她還沒嬌貴到連洗臉都要別人代勞,“我今天也正好想去尋你。”

    佩衿眉毛一挑,“遇到了什麼難事?”

    玫果輕點了點頭,“先說你來的是有什麼事?”反正她的事也不急于一時半會兒。

    佩衿喚來丫頭,端去洗漱用水,又讓人送來早餐,攜著她的手坐到桌邊,為她裝了碗肉粥。

    玫果看著那幾樣細致小菜,鼻子一酸,這是她喜歡的小菜,過去末凡不時都會為她備下,這早餐只怕也是他離開前要人備下的。

    取了另一個碗,也裝了碗粥遞與佩衿,“陪我一起。”

    佩衿知她心情不好,也不推辭,于她身邊坐下,“女皇已應允封小嫻為平周郡主,賜了府宅,身份牌已經派人送了來。”

    他從袖中取出一塊金牌,遞與玫果,“我已經派人收拾那宅子,想著小嫻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回去居住,所以並沒另購侍女小廝,只是在我府中分派了幾個可靠的過去打點,等以後如她要過去居住,再自行購置,你看可好?”

    “難為你想得周到。”小嫻這事有了結果,她也算了樁心事,只等有機會探探衛子莫的口,如果他有此意思,就成全了小嫻。

    佩衿正想問玫果有什麼難事,雲娘在門外稟報,“郡主,京里送來密函。”

    佩衿抬眼看了看玫果,“進來吧。”

    玫果放下手中碗筷,從雲娘手中接過密函,一看,卻是弈風差人送來的,心里一緊,握著密函的手也不由得收緊,“末凡沒在院子里的日子,弈園的事,你幫著佩衿和離洛多分擔些。”

    雲娘忙躬身應允。

    “好,你下去吧。”玫果拆開密函,看了方知,邊關事起,弈風已于昨晚動身趕赴邊關,要她自己多加保重,又說已安排好人手保護她安全,讓她放寬心,不必擔心朝中之事。

    看完密函突然想起一事,喚著小丫頭,“快追雲娘回來。”

    雲娘這時剛下了台階,見到玫果吩咐,轉了回來,“郡主有何吩咐?”

    “是誰送來的密函?”

    “是衛將軍。”

    “衛將軍交了密函,就離開了。”

    “快派人追他回來。”玫果已然想到只怕他是隨著弈風出征,被弈風派著繞路過來給自己報信,這一去不知又要多久,小嫻的事又得擱置了。

    玫果和佩衿用完早餐,丫頭撤去碗筷不久,但見身披甲冑衛子莫大步踏上台階,直奔到她面前,單膝著地,身上的盔甲嘩嘩有聲。

    “衛將軍,不必多禮。”玫果居高臨下的打量著他,如此英雄人物,自不會虧了小嫻。

    衛子莫這才站起身,“不知郡主還有什麼吩咐?”

    玫果也知他定是急著去追趕弈風,也不繞彎,“我的確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問問將軍的意思。”

    衛子莫見她神態認真,也不禁提了神,“郡主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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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7
發表於 2010-12-22 21:57:35 |只看該作者
第436章 多事之日

    玫果邀衛子莫坐下,斟上茶,“衛將軍,覺得小嫻如何?”

    衛子莫極少與玫果同桌而坐,有些局促,見她突然提起小嫻,不解何意,“小嫻姑娘溫柔賢惠,是個極好的姑娘。”

    玫果微笑了笑,這些打仗出身的莽將軍在這方面就是遲鈍,話說到這兒了也不明白她的意思,“我姨娘為她脫了奴籍,冊封為平周郡主,她雖然出生貧寒,卻也知書達理,品貌也不輸于哪家達官小姐…”

    衛子莫赫然明白過來,她話中之意,只覺腦海中嗡的一聲響,久久不得平息,默然做了好一會兒,臉色凝重嚴肅,至于玫果後面說什麼,他完全听不見了。

    “衛將軍,你沒事嗎?”玫果見他怔怔出神,小聲詢問。

    “呃,沒事。”衛子莫回過神來,玫果的意思他已是明白了,“末將有事相求。”

    玫果反而愣了愣,“請講。”

    衛子莫起身,整了整衣襟,其實他一身鎧甲,也沒什麼好整理的。向著玫果屈膝單腿跪下,語聲平淡無波,“末將斗膽請郡主將小嫻下嫁末將。”

    玫果垂眸細看著他,他面無表情,薄唇抿緊,垂眸緊緊盯著地面,這副模樣哪里像是在想她討要媳婦,分明就像是在等待接受一樁生死以赴的重任。

    不知怎麼,突然覺得事情不像她所想的那樣,他對小嫻只怕沒有兒女之情。

    一時間反而不知該如何是好,沉默看了他許久,他也僵跪著,紋絲不動。

    再想到小嫻那雙期盼的眼,終于開口,“你…是真心的嗎?”

    “是,”他並不抬頭,身子筆挺,剎時間,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軍威讓玫果有些不敢迫視,突然懷疑小嫻當真配得上他嗎?

    “我並無逼迫你之意。”

    “衛子莫並未認為郡主有逼迫之意,是末將自己的請求。”他沒有猶豫,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樂與憂慮。

    “你…當真是心甘情願?”玫果不敢肯定的緩緩相問。

    “是。”他抬頭直視玫果,眼里多了幾分鏗鏘。

    玫果的心突然一顫,突然隱隱感到什麼,他只怕是心屬非人了,神色一正,“她雖侍女出生,卻與我情如姐妹,我要她一生幸福,而她指望著你一心對她,別無旁騖,你可辦得到?”

    他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從牙縫中擠出一個決絕的字,“是。”

    玫果的心陣陣收緊,她不知自己這樣做是否是對,是否真的給小嫻找了一個好歸宿。雖然衛子莫絕對是難得一遇的好男兒,但他的心…如果這樣,小嫻不會不知,卻堅決要嫁他,這樣的婚姻到底能否幸福,她沒有了信心。

    不過這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至于以後能否得到這個男人的心,就要小嫻自己去爭,這是她的選擇,得之是她的幸,不得亦就是她的命了。

    而對衛子莫,她卻更是自私到幾點,他娶了不愛的女子也就罷了,她卻還要生生斬斷他暗藏在心里的情愫。

    “小嫻以後就交給衛將軍了。”

    衛子莫起身,“等我這次歸來,便籌辦婚事。”

    玫果點了點頭,“辛苦將軍了。”

    “如果沒什麼事,末將告辭。”

    衛子莫等玫果應了,最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毅然轉身離開。

    玫果知道那一眼是與她訣別。

    佩岑從里間轉出來,握住她單薄的肩膀,“你做的很好。”

    玫果轉頭看向他,“小嫻…”

    “這是小嫻的選擇,你不必自責。”佩岑于她對面坐下,為她斟上茶,“衛子莫不是無情的人,只要小嫻自己努把力,雖然不能說一定能得到他的心,但他定會念她的情,一世善待她的。”

    玫果仍然不安,“你為什麼這麼有信心?”

    “因為我也是如此。”他看著她含情而笑。

    玫果輕握住他的手,“謝謝你。”

    “我是你的夫郎,你何須向我說謝。”他反握著她的小手,柔柔涼涼的,起身取了她的風氅為她披上,“你有何難事?現在可以說來听听,看佩岑能否幫你分憂。”

    玫果抬眸看著他嫵媚的眼眸,抬手撫著他這些日子為奕園的事忙碌而消瘦的面頰,“你不離開奕園,有沒有辦法尋到我娘的下落。”

    佩岑心里升起一陣暖意,另一只手握住撫在自己面頰上的小手,拉到唇邊輕輕一吻,“你怕我去虞國見了寒宮雪,便會失去了理智?或許是寒宮雪為難于我?”

    玫果擔心的確實是這兩點,靜看著他眨了眨眼。

    佩岑笑了笑,“我放不下你,自不會做那種傻事,至于尋王妃一事,卻有難度。”

    這在玫果的意料之中,不過仍想知道原因,雖然作為女兒不該這樣去猜測母親之事,

    “為何?”

    “王妃只怕是在宮中另有身份,而這身份只有皇上和王妃方知,凡知道蛛絲馬跡之人,無一活著。過去佩岑只求自保,所以從不越這個界,知道的也僅此而已,也是因為佩岑于皇上有用,才勉強讓我活著。佩岑不怕死,但不想果兒去踫著底線。”他不敢肯定,玫果雖然是長公主,但真的斷生死的鬼門線,是否能平安。

    “那還是不要去查了,其實我娘真的想尋我,自然會與我見面。”

    “果兒想尋王妃不過是想問問這路該怎麼走,其實即使沒有王妃,這路還是要走,一切不要強求,順其自然便好。”

    玫果笑了笑,“你越來越像末凡了,越來越會揣摩人心。”說到末凡,心里卻是一黯。

    佩岑只當不知,“可還有什麼煩事,能讓佩岑分憂的?”

    玫果想了想,一咬牙,“你知道龍珠嗎?”

    佩岑微微一愣,“不知。”

    “沒有一點辦法打听嗎?”玫果有些泄氣,他都不知道,那還有誰能知道?

    佩岑皺了皺眉,尚未回答。

    一個人影晃了過來,抱著手臂依在門框上,陰陽怪氣的道︰“那一大堆的東西丟給我一個人你卻來這兒泡溫柔鄉,未必太不厚道了?”接著看了看玫果,“大清早的無聊就自己去找點事做,別光礙人手腳。”

    玫果無語的望了望天,瞪著來人,“離落,你是兩天不討罵,周身不舒服?你信不信,把我惹急了,我再幫你整整型,讓你做一回女人。”

    佩岑不知那晚之事,有些莫名其妙,“變女人?如何變?”

    離落臉色瞬變,不敢看佩岑,指著玫果,“喂,女人,你別太囂張了,你信不信,把我惹急餓了,丟你去後山喂鱉。”

    玫果頓時豎了眉,嗖的一下站起身,“要不試試,看是你變女人,還是我喂鱉。”

    離落哪里敢與她明斗,這女人蠻不講理,蠻起來,叫來護衛幫忙,他可是雙拳難敵四手,想不吃虧都難,兩眼望天,“好難不與女斗,佩岑,有批急著出的貨等你出倉呢。”

    佩岑暗松了口氣,站起身,對玫果道︰“我先過去。”

    有離落攪合,玫果也問不到什麼了,只得應了,想著慕秋的小果這幾日不知怎麼樣了,便準備轉過去看看,走過離落身邊,在他全無準備的情況下,飛快的踹了他的小腿一腳,兔子一樣跳著走了。

    離落也不是避不開,只是不願避,反正她那腳踹在他身上,九根瘙癢沒什麼區別,沖著她背影叫道︰“記住一腳,下次被我抓到,加倍還你。”

    佩岑無奈的搖頭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走吧。”

    離落與他並肩而行,向玫果跑開的方向弩了弩嘴,“她真是女人嗎?”

    佩岑勾唇一笑,“她是男人。”

    “男人?”離落想到吻玫果的情景,打了個寒戰。

    佩岑哈哈一笑,“說你就信?快走吧。”

    離落擦了擦自己的唇,那淡淡的幽香仿佛還在唇邊,不禁露出一抹微笑。

    玫果走到慕秋院子,小果歡悅的跳了出來,身後傳來一陣雜亂腳步聲,回頭望去,不禁蹙緊眉頭,今天真是多事之日。

    雲娘領著一個太監匆匆而來。

    到了近前,看清太監手持聖旨。

    玫果只得整裝接旨。

    太監攤開聖旨,扯著公雞嗓子,“宣太子妃即刻入朝覲見…”

    玫果謝恩接旨,心里卻籠上陰影,昨晚奕風才離京,今天便宣她進京,只怕不會有好事,“公公可知皇上宣我進京何事?”

    太監搖了搖頭,“奴才不知,太子妃去了宮中見皇上,自會知曉。”

    玫果笑了笑,普王的狗,又怎麼會賣了自己的主子?“公公先行上路,我換過朝服,稍作安排便即啟程。”

    太監躬身而退,帶著隨從離開了。

    玫果尋找到佩岑,交代了幾句,“我去見過皇上便回,院中之事就有勞你和離落了,如果慕秋回來,定要留住他,不要讓他再行亂走。”

    她怕此去凶多吉少,而以慕秋的性子,如果知道她有個什麼事,拼了死也要為她報仇,她不願他再有什麼事。

    佩岑略為沉思,只怕皇上宣玫果進宮是為那事,握了玫果的手,“你盡管放心,此事並無危險,一切順著皇上的意便好。”

    玫果飛快的看了看他,“你知道何事?”

    “大約是為了北燕之事,你安心進京便是。”

    玫果听了他的話,頓時心安,然而北燕又與自己有什麼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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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8
發表於 2010-12-22 21:57:50 |只看該作者
第437章 出使

    內殿,靜得如無人之夜。

    玫果與皇上冷眼對視,滿面戾氣。

    一旁的皇後屏氣凝神,保養得很好的手,手心全是汗漬,縮在桌下不住的絞著衣袖,視線不安的在皇上與玫果二人間徘徊。

    玫果沒想到宣她入宮,沒進大殿,卻被帶來了這兒,听到的更是天大的笑話,要她出使燕國,此行的目的是前去慰問燕國。他兒子昨天晚上才出發去攻打燕國,卻要她去慰問?好笑之極,可笑之極。

    而且對象還是恨不得飲普王的血,食其肉的寒宮婉兒…

    “如果我說不去,陛下會如何處置我?”

    普皇臉色也並不多好看,“太子妃當然可以選擇不去,不過這卻是將功贖罪的好機會。”

    玫果望天,鼻子里輕哼了一聲,反正不怕他會殺了她,對他自也沒有更多的裝模作樣的恭敬,“我何罪之有?既然無罪,又何需贖罪?”

    普皇眼里閃著怒火,放眼天下,還有誰敢這麼對他說話?“鎮南王父子帶兵進宮行刺可是大罪…

    玫果斜睨向他,“我爹爹和兄長當真有罪?天地良心,皇上最清楚不過。”

    普皇一拍桌子,“你放肆。”

    皇後再也坐不住,“皇上息怒,果兒年齡尚小,還不懂事,家中又出了這事,一時糊涂也是難免的。”

    普皇重重的冷哼一聲。

    皇後忙又轉身,壓低聲音,“果兒,不要再胡鬧了,這是國家大事,不比的平時兒女家玩耍。”

    玫果一直感恩皇後在她點燈之時的良言相贈,對她笑了笑,不再頂撞皇上。

    普皇按著桌面,慢慢握成拳,“你去是不去?”如果她說不去,他也不能拿她怎麼的,但這滿腹的氣,怎麼也要在玫鴻 父子身上討回來。

    玫果咬牙切齒,擠出一個字,“去。”

    雖然父兄脫險,但如果這鬼皇上派人去找那幾個替身的麻煩,一來她不忍要別人代受委屈,而來也怕這一邊令下,那邊就天天有人盯著,萬一看出眉目,必有後患,再說佩岑也說過要她順著皇上的意便是。

    佩岑不是口無遮攔,張口亂說之人,要她如此自有他的原因。

    她剛才不肯同意也不過是演出戲給皇上看看,免得她答應的太輕易了,反而讓他生出疑心。

    反正所去地方離奕風並不遠,大不了逃之夭夭去尋奕風。

    普皇陰沉的臉,終于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皇後長松了口氣。

    “不知皇上還有何吩咐,沒有的話,臣告退。”玫果尋思著,奕園中事已經吩咐妥當,只消回去告訴小嫻,衛子莫同意迎娶之事,便可以收拾上路,近來京中事情太多,這樣出去走走,或許反而能讓心情好些。

    普皇唇張了張,像是有什麼話想說,但終沒有說出來,揚揚手,“你早去早回。”

    玫果低著頭一撇嘴角,他只怕自己不要回來才好。

    遠離了內殿,玫果總算覺得全身輕了一圈,長長的吁出口氣,那麼多人想穿越當什麼女皇公主的,都不知是怎麼想的,皇族中人,天天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日子可不是人過的。

    “果兒,停步。”玫果停下轉過身,見皇後氣喘吁吁的向她追來,身後居然沒有一個宮女跟著。

    等她跑近,扶住幾乎透不過氣的皇後,“娘娘,您這是怎麼了?”

    皇後等略喘過了氣,牽著她的手走到附近的一涼亭坐下,“果兒啊,我有些話對你說,你可要好好听著,且不可讓任何人知道。”

    玫果雖然惱著普王,一來知道奕風自小沒娘,都是太後撫養,而皇後常伴在太後身邊,可以說也就充當了奕風母親之職,再加上她生性賢良,所以對這皇後卻是極喜歡的,乖巧的點了點頭。

    皇後從袖中取出一個金絲錦囊,遞于玫果,“代我將這個暗交于寒宮婉兒。

    玫果略微遲疑,“這是?“

    皇後猶豫了片刻,才道︰“如果不告訴你理由,讓你私自遞交東西的確不合規矩。“她又停了停,理了理思路,“在我年幼時,那時三國關系還算比較好,那時每年會進行一次禮儀大選,三國的皇族,貴族女兒到了八歲便要參加,我身為丞相之女,自不能免。在大選時我與另幾個女兒交好,其中便有你母親和風兒的母親,另外便是北燕的寒宮婉兒。前些日子寒宮婉兒暗中托我為她辦了與朝中無關的私事,這錦囊中便是她要的結果。

    玫果笑了笑,大大方方的接過錦囊,放入懷中,“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放心吧,我一定幫娘娘傳到。”

    皇後見她並不多問,手下錦囊,松了口氣,“皇上和婉兒還有些矛盾,所以這些,才不敢讓他知道。”

    玫果了然,只怕不是矛盾這麼簡單,“娘娘放心,我也該走了。”

    皇後知她是言出必行之人,一塊心石落下,看著她走向宮門的背影,笑意漸減,喃喃自語,“婉兒,對不起,我已經失去了孩兒,不能再失去風兒,雖然我不能肯定他就是你的兒子,但我不能不斷了你和皇上的這個想頭。”

    第二日清晨,無雪,風鑽心的冷。

    玫果站在鎮南王府門前,回頭望了望頭頂的門匾,一陣風吹過,饒是領口有狐狸毛護著,仍禁不住的打了個寒顫,一彎身進了冥紅揭起的車簾。小嫻抱著玫果的長琴匆匆奔出,見玫果尚未起身,松了口氣,將琴遞進了車廂,“小嫻不能給小姐做伴,怕小姐途中無聊,帶上這個,偶爾娛樂一下,也是好的。”

    玫果出門是最怕累贅的,不過難得小嫻的一番好心,再說反正擱置在車中,也不用自己搬,也就欣然接過。

    小嫻昨晚從玫果口中已得知衛子莫允婚之事,心中雖然也難免激動,卻並沒多大喜悅,反而有些苦澀。

    玫果觀其色,暗自嘆息,果然小嫻知道衛子莫的心不在她這兒,既然知道,還這樣選擇,也是她的命了。

    長途跋涉沒有小嫻陪伴,的確無聊,開始幾日,玫果還會揭著車簾看看風景,和冥紅閑聊幾句,到了後來,這風景看來看去,不是雪就是濕泥黃路,看多了也覺無味,偏冥紅又是個極負責的人,出了城便全神戒備,為了眼觀八方,也不肯上車陪她打牌消遣。

    而別人礙于身份問題,更不敢上太子妃的輦車。

    玫果雖然有心拉幾個人玩玩打發時間,卻也知道她一時興起,就算強迫了人家上車,背地里這些人只怕失去了性命,她也不得而知,這種害人的事,還是算了。

    實在無聊,只得在車廂里睡覺,只睡得天昏地暗,睡到後來,實在睡不著了,一骨碌爬起來,看向自己的那把長琴。

    這時車停了下來,玫果揭開窗簾,天邊已布滿晚霞,也知是到了駐營的時辰了,自行跳下車,伸著懶腰舒展著筋骨,隨意漫步,問正盯著給玫果搭建帳篷的冥紅,“我們這是到哪兒了?”

    冥紅望了望前面的群山,“我們已到了燕國界外,前面便是關卡,明日啟程便進了燕國管轄的城郡。”

    眾人均在忙,獨玫果來回閑逛,發現今日駐營之地,雖然四下里仍鋪著雪,卻視野寬闊,而遠處群山層層疊疊竟是別樣的景致,遠處群山腳下,隱隱約約能看到一處極大的村莊,炊煙繚繞,一片祥瑞景象。

    身後傳來腳步聲,回過頭見冥紅向她走來,“你來的正好,為什麼普燕二國長年征戰,這條路上卻這般太平,而這附近的居民生活仍是十分安穩?”

    冥紅隨著她手指的方向望了望,“普、燕、虞三國之間有條不成文的協約,不管幾國如何征戰,兩國之間必定有一條和平之路,在這條路上不允許有戰爭,所以這條路附近的居民生活都十分太平。”

    “難道就不會有人違約嗎?“玫果不相信君王如此善變,會遵守如此條約。

    “的確有人想過違約,不過違約的人均被誅殺。”

    玫果微微一愣,“難道是地下王朝所為?”在她心目中敢公然與各國皇朝為敵的只有他們。

    冥紅搖了搖頭,“地下王朝只管百姓,不管來往。”

    “哪會是什麼人?”

    冥紅又再搖頭,“沒有人知道,只知道他的手段辛辣不在夜豹之下。”

    玫果望著那片炊煙,“如果各國君王都如那人一般,或者那人是一國之君,或許真是百姓之幸…”

    冥紅笑了笑,那只知道胡鬧的小丫頭也會想到百姓了,“回吧,晚膳只怕已經備好了。”

    玫果這才將視線從那片祥和的景致中收回,與他一同回了大帳。

    晚飯後,從車內取了琴,對冥紅笑道︰“我知道你會吹奏,不如我們合奏一曲?”

    冥紅想了想,抽出短笛,等玫果起了調子,將笛子放于唇邊,鏗鏘之聲伴著她輕柔之聲緩緩傳開。

    玫果琴技本就極好,再加上有冥紅伴奏,又多了幾分氣勢,帳外軍士不禁停下手中動作,立于原地傾听,不願出一點聲音打破這優美的樂聲。

    四下里越加的安靜,曲音在這夜空中傳的極遠。

    群山一角,叢林之外,一所小小的簡陋茅屋內,一雙正在撥弄草藥的白皙如玉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側過臉,燭光下露出一張冷冷清清的絕世容顏,傾听隱約飄進耳中的琴樂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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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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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 不是不懂

    絕色少年那動作僵持著,一直到樂聲停止了許久,他放下草藥,站直身走到門口,依著門框,又在夜幕之中,前面只是漆黑一片,她怎麼會在這附近?

    但這琴聲只有她才彈得出來,遙望遠處,良久才垂下眼眸,輕嘆了口氣,重新轉回茅屋,剛才琴聲或許只是幻覺,她遠在京城,如何會在這種地方。

    玫果一曲畢,想著第一次在竹林邊听到謹睿的琴聲,誤當他是那個人,現在想來,他們二人雖然都擅長琴技,但一個高昂悠然,一個幽冷婉轉,其實相差甚大,她之所以會當做一人,是因為他們琴聲中都透著一種攝人心魂的憂傷。

    奕現在又在殺戮中打滾,她從來不敢去想,一想到殺戮,就想到流血與死亡,她寧肯自欺欺人的不去想,只當他一路平安。

    而瑾…她抬頭看向帳簾,就像透過了帳簾看向外面漆黑的天邊,他現在在哪兒?一切可安好?他離開也有些日子,卻沒派人送來一字半紙。

    她相信佩岑一定會打探他的消息,但她只裝作不知,不問,只要佩岑沒有異狀,想來他應該是平安的。

    “你在想什麼?”冥紅輕擦了擦短笛,雖然他們是初次合奏,但勉強還算是和諧,心情也隨之大好。

    玫果轉頭對他笑了笑,“沒想到奕園真是人才輩出,這劍中高手,竟然還是樂中高手。”

    冥紅臉上一燙,“你是贊我,還是損我?”

    玫果伸手奪了他手中的短笛來看,笛身油光色亮,可以看出已是使用多年,“自然是贊你,你跟誰學的?”

    冥紅喉嚨一哽,神色黯了下來,過了會兒才干咳一聲,撇開臉不再看玫果,“我爹,他就教過我兩樣東西,一是劍,二便是這個笛子。”手不禁撫向懸掛在腰間的長劍。

    玫果自那斷劍之後,對他的事便已經留心,順藤摸瓜的細細打探,對他父親因自己這身體兒時的頑劣喪命一事也有所耳聞,見他如此,站起身渡到他正前方。

    冥紅此時坐在地鋪上,腿盤著,一腿屈著弓起,其中一臂搭在屈起的膝蓋上,抬頭迎上她全無笑意的臉,微微一愣,不知她想做什麼。

    玫果神色肅然,望定他,將手中短笛握得緊緊的,後退一步,深深的一鞠躬。

    冥紅即時愣住了,“你…”

    玫果站直身,直直的望進他的眼,“對不起,累你失去父親,雖然這麼賠個禮根本不起什麼作用,但…”

    冥紅抬手阻止她說下去,“冥家為虞家撒血送命都是理所應當的,你不必道歉。”

    玫果知他心里的結不是這麼隨隨便便能解得開的,“我並不求你原諒,是求你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雖然是小惡魔干出的好事,但如不是他父親以性命相護,她這具身體又如何能保全?她又豈能還有機會回來?

    冥紅眉頭緊緊鎖著,到最後,無聲的嘆了口氣,“郡主,你不懂冥家,也不懂我,這話不要再說了。”

    說完從她手中拿回自己的短笛,起身撩開簾子,一躬身出去了。

    玫果隔著帳簾問,“你去哪兒?”

    他停了下來,側了臉也隔著簾子回答,“我四處走走。”

    玫果看著他坐過的地方,鋪在地上的褥子微微陷下去了一些,正慢慢恢復平整,她不懂冥家,不懂他?

    過了一會兒听到他的笛聲悠悠然然的傳來,透著濃濃的傷感與無奈。

    玫果垂首听了一會兒,猛地抬頭,毅然掀了簾子朝笛聲處奔去,直奔到溪邊不遠處才停了下來,見他依在一塊大石上微埋頭,仍自吹著笛子,黑暗中只能看清他大約的輪廓。

    慢慢走向他,也靠在他所靠著的大石上,偏頭看他,“我不是不懂。”說完轉過頭,看向自己雙腳之間。

    他不斷按向笛孔的手指略頓了頓,並不轉頭看她,笛聲一停之後又再揚起。

    她在打探他父親的事的時候,便已經知道他父親愛著自己母親的事,母親不會不知,但選擇了逃避,而她對他百般的呵護,哪能沒有感覺?她不過如她母親一般,選擇了逃避。她母親希望有朝一日他父親遇上能伴他一世的好姑娘。只是萬萬沒料到,沒等到那一日,他便離開了人世。

    而她對他抱著同樣的想法,希望他能有個好的家庭,她身邊的男子,不會幸福。奕,慕秋,佩岑雖然在她面前強壯歡笑,但她知道他們都是各自將苦水往肚子里咽。冥紅並未走進這道無法邁出的坎,他還有機會有自己的幸福。

    “冥紅…你是我的親人,我想我每個親人都幸福。你不該這樣守著我,雖然你有保護我的職責,但我不是時時要人保護的,你有時間出去尋找屬于自己的…”

    她沒說完,見他放下短笛,看都不看她一眼,站直身,徑直走了。

    “你…”玫果怔了怔,他居然就這麼走了…“冥紅!你站住,

    今天說什麼也要把話說清楚。”

    他仍是不理,走向營帳。

    玫果無語的望了望天,憋氣得要命,怎麼個個都這麼有個性,只得也追著他消失的背影回了營帳。

    因為路途遙遠,中間難免有十五夜,再加上為了方便保護她,這一路上他都是與她同帳。只不過一人一個被子卷,各睡各的罷了。

    玫果掀簾進去,見他已在他自己地鋪上手枕著頭睡下,兩眼望著帳頂,見她進去,合了眼,翻了個身,面朝里。

    她走過去,順勢跪倒在他的鋪邊緣上,去拉他,“既然開了頭,就把話說清楚的好。”

    冥紅不睜眼,拉過被子蓋在身上,“冥紅受不起郡主大禮。”

    玫果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跪在他背後,本來沒想什麼,听他這麼一說有些哭笑不得,就順勢坐下,又去掀他的被子,“你起來。”

    她將被子掀開,他又重新拉上,如此幾次,他干脆不蓋了,雙手抱在胸前。

    玫果有些急了,又去拉他的手臂上的衣裳,“不管你怎麼想,等我們從燕國回來,我去幫你物色一房媳婦。”

    他赫然翻身,睜開眼瞪著她,眼里帶著怒意,“你不是也給慕秋買個女人,他要嗎?”

    玫果頓時語結,“他…他…”

    他濃眉豎起,突然握住她兩條縴弱的手臂,將她摁倒在地鋪上,“你難道想逼我也像慕秋那般對你?”

    玫果驚得呼吸一窒,微張了嘴,愣看著他眼里跳著怒火鄙視著她的眼,過了好一會兒,才合了合微張的唇瓣,“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你好…”

    “為我好?”冥紅撇臉冷笑,再轉頭看她,“不要自以為是,如果你不想逼我像慕秋那樣,就不要來招惹我。你敢往我床上塞什麼女人,我不介意走一回慕秋的路子。”

    玫果頭疼不已,“他們和我一起,沒一個人開心,你知道不知道?”

    冥紅臉上越加的黑,“你根本不懂男人。”他將她一拖一丟,拋向她的地鋪,雖然在盛怒之下,手上的力道卻是極有分寸,雖然將她摔的很是狼狽,卻不傷分毫,“睡覺,再敢來惹我,我今晚強了你。”

    玫果頓時噤聲,不敢再言,爬坐起來,狠狠的會瞪于他,他也是不示弱的對瞪著她。

    突然冥紅眉尾一揚,玫果臉色驟變,忙拉開錦被,將頭一起蒙了,背對冥紅而睡。

    冥紅皺了皺眉,無可奈何的笑了笑,也躺倒下去,看著她繃緊的身影,嘆了口氣,“我不會強迫與你的,你也別強迫于我,可好?”

    玫果本不喜歡蒙頭睡覺,正悶得有些難受,從頭上扯下被子,翻身看他,“你都二十多歲的人了,難道就這麼浪費青春?”

    “不想我浪費青春,你就履行妻子的義務。”冥紅炙炙的看著她,眼里沒玩笑之色。

    玫果一翻白眼,“睡覺。”又重新背對他,剛找到一個還算是舒服些的姿勢,突然听到帳外有什麼東西跳過的聲音,最快速的翻過身,緊張的繃緊身體,看向冥紅。

    冥紅早已翻身坐起,手握長劍,豎耳傾听,見她睜大雙眼忐忑不安的盯著他,突然臉色一變,“有鬼。”

    玫果頓時毫毛直豎,飛快的看了眼帳簾,“你胡說。”

    冥紅一臉正經,手中長劍頓了頓地面,“十八年前,這兒曾被屠殺了三萬城民,血流成河,那三萬尸體全埋在這下面,所以這地方經常鬧鬼。他們死得冤,以後常出來…”

    他語氣平淡,但每說一句,玫果的心就收緊一分,只覺得陰風陣陣,不覺中抱緊胳膊,東看西看,惟恐有什麼東西飄啊飄的到了身邊。如不是親眼見過小惡魔,打死她也不會相信鬼神一說。

    但小惡魔和這些野鬼卻是不同……

    突然听到冥紅尖聲叫道︰“來了。”

    玫果頓時毛骨悚然,棄了被子三步並兩步的跳到冥紅的鋪上,揭開了他的杯子就鑽了進去,抱著他的胳膊不住發抖。

    冥紅看著身前拱起的錦被笑的快岔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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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0
發表於 2010-12-22 21:58:15 |只看該作者
第439章 大逆之言

    過了片刻,玫果心里懼意消退了一些,身子也不再抖,才發現冥紅的身子仍自抖個不停,而且還不時的抽氣。

    心里迷惑,難道他比自己還怕鬼?但剛才听他講起屠民之事,臉上並無懼怕之相,難道有詐,伸手去扒頭頂錦被,一看究竟。

    冥紅見她剛露了點臉面出來,雙臂突然摟緊她,又是一聲急叫,“不要過來。”

    玫果身子瞬間繃緊,哪里還敢再動,慌忙閉上眼,也一把緊緊抱住他像小鐵塔般的身子。

    冥紅全身一震,臉上笑意慢慢消退,低頭餃開遮住她半邊臉的被角,露出她如雪蓮般的面頰,長密的睫毛如蝶翅般輕顫,心間一蕩,尋著她輕咬著的唇吻了下去,淡淡的幽香瞬間將他緊緊包覆住,神智更是恍惚。

    霎時間,玫果驚得睜開眼,同時微張了唇,眼前的半睜的俊目讓她心下一慌,忙又合上嘴,又恰恰含住他飽滿的下唇,觸得他又是輕輕一震。

    玫果更是慌了神,雙手松開他的腰,按住他厚壯的肩膀,手上用力,推開他些。

    他也沒堅持,放著他的唇,順著她的力道略為退開,卻沒放開環在她腰間的手臂,凝視著她微微漲紅的臉,以她的脾氣,他這麼冒犯她,沒給他一耳光倒讓他有些意外。

    玫果四處望了望,哪有什麼鬼怪東西,“剛才到底是什麼東西發出的聲音?”

    冥紅勾唇笑了,“野貓。”

    “什麼?”玫果瞪大了眼,豎起耳朵細听,果然外面風聲夾著幾聲野貓叫,老實憨厚的冥紅居然也有不老實的一面,一張俏臉更是飛紅,“你..你居然騙我...”

    冥紅搔著頭,憨憨的笑了,“也不算全騙。”

    “不算全騙?”玫果剛放松的心,又再收緊,毛孔直豎,“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屠民是真,前任普王佔了這前面的俞城,當年那場戰爭是皇上親征,戰勝後留駐俞城,因他不喜歡聞濃郁的血腥味,手下將士便將城中壯男盡數趕到這里進行屠殺,這地下的確埋了上萬尸骨,所以屠城一事,我沒騙你。鬧鬼一說卻是編來嚇唬你的,這兒雖然屠了人,但從沒鬧過鬼。”

    玫果眸子黑了下去,手腳剎間冰涼,皇帝不願聞血腥味,就要人將城民押出城來殺,是何等的自私殘暴。

    冥紅見她神態不對,收了笑,握了扒在他肩膀上的小手,入手冰冷,心間一緊,將她攬進懷里,“是不是嚇倒你了?當真沒鬼,我剛才听到野貓跳過的聲音,說來逗你玩兒的。”

    玫果滿腦子都是城民被屠,血流成河的景象,對他的話听而不聞,“在沒有地下王朝之前,現任的三國君王是否會屠城?”

    “除了虞王上位之時已有地下王朝約束,南燕帝和普王均有屠過城。”冥紅不解她從來不關心的朝政,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燕國王位將有誰來繼承?”普虞二國國情,她都還算了解,但北燕卻始終像是霧里看花。

    “听說北燕立了寒宮婉兒的兒子為太子,可是說來奇怪,國間來往,卻從來不曾見過燕國太子露面,神秘的緊。女皇陛下也曾派人暗中打探,得回的消息竟是太子不在宮中,這些年來,燕國太子之事一直是個迷。”冥紅是冥家的人,冥家負責虞家皇族的安危,雖不參與朝中事,但听聞卻是不少。

    冥家不是多嘴之人,但重要之事,還是會暗中相傳,畢竟伴君如伴虎,知道多些事,能讓他們準確的分析情況,將要保護的人保護的更好,所以皇家對他們也並不多瞞。

    寒宮婉兒之子...玫果心里一動,寒宮婉兒產下一子,誅之...次年,回燕之前又產下一子,又誅之...“寒宮婉兒這些年可有招駙馬?”

    冥紅搖了搖頭,“寒宮婉兒這一生未嫁過人。”

    “那現在的太子是從何而來?”玫果越是心驚。

    “據說是個野種,至于孩子的父親是誰,沒有人知道,按理這樣的身份是做不了太子的,不過听說這個神秘太子,有驚天的本事,無所不能,助他母親一奪天下大權,就連迫南燕帝下位也是他所為,如不是他,燕國只怕早被奕風太子打下來了。雖然沒幾個人見過他,但對他的手段卻沒有不服的,到得後來全朝竟對有他擁護著的寒宮婉兒無一二心,還有誰敢罵他‘野種’二字。”

    果然,當年她產下的兒子被母親留下了,只是不知留下的到底是哪一個,這麼算下來,這個太子應該是普王的私生子,不過這樣的關系只怕會更恨普王才對,“這位寒宮太子人品如何?”玫果在心里畫著藍圖,現在三國鼎立,相互猜忌,誰也強不過誰。要麼兩國聯手滅掉一國,要麼就三國聯盟...

    “手段狠辣,殺人不眨眼,迫南帝下位之時,將反北燕的大臣殺得一個不剩,絕無手軟。”

    玫果的心猛的一跳,她也看過許多歷史的,知道皇族中的殘忍,但親耳听到,仍覺得心跳加快,“那他日萬一他當真當了皇帝,且不是個暴君?”

    不料冥紅卻搖了搖頭,“他對敵人的確如此,但對擁護他母親的臣民卻是另一回事,傳聞他愛民如子,深得民心。”

    典型的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玫果搖了搖頭,看來剛才所動的三國和一家的念頭是動錯了,這樣的人是不可能臣服于人的,而這樣的暴君,又怎麼能當得了第一當家?

    助奕風等上皇位,虞普二國聯手。地下王朝暗中派人暗殺燕國太子,虞普二人同時發兵,滅了燕,天下或許能太平...心念剛動,心莫名其妙的像被一根針狠狠刺入,疼得一抽,額頭頓時滲出冷汗。

    冥紅用衣袖拭者她額頭冷汗,眼里聚著焦慮,“你怎麼了?有什麼不舒服?”

    玫果被他一問,頓時清醒,對他笑了笑,“沒事兒,睡吧,明天還要趕路。”

    身子動了動,才發現自己竟在他懷里,愣了愣,剛想粗魯的扯開他的手臂,看著他盡是關切的臉,心里一軟,拍拍他的肩膀,“我也累了,睡吧。”

    冥紅輕點了點頭,依依不舍的放開她,看著她翻身站起,躍回對面地鋪,暗悔自己沒有慕秋的勇氣,美人在懷卻不敢下手。

    懊悔歸懊悔,但今晚一親芳澤,心滿意足了,微微一笑躺倒下去,見她仍睜大眼楮,望著帳篷頂不知想著什麼,“睡不著?”

    玫果的確沒什麼睡意,但怕說睡不著,兩人又生出什麼事來,慢慢合上眼,“睡了。”

    這些日子下來,冥紅也知道她不喜歡點燈睡覺,探身吹熄了燭火,黑暗中看不見她的樣子,他卻想知道她有什麼煩事,兩種心思反復輾轉,最終仍開口問道︰“到底有什麼事讓你如此心煩?”

    玫果慢慢的眨了眨眼,過了一會兒,直到冥紅以為她不會回答他了,才開口道︰“我剛才竟然想殺人。”

    冥紅微微一愣,“殺誰?”

    “燕國太子。”

    冥紅又是一愣,這事可開不得玩笑。

    “我想殺了他,讓奕風一統天下...”

    玫果話沒說完,只覺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嘴,黑暗中隱約見一個高大的身影蹲伏在她身邊,耳邊是冥紅壓低了的聲音,“姑奶奶這話說不得,被人听到,可不得了。”

    要知她這話,是何等的大逆不道,傳進任何一個君王耳中,都是殺身之禍。

    殺燕國太子,首先便與燕國成為死敵,讓奕風上位,以現在而言,正是普皇的隱痛。助奕風一統天下,那便是將虞國較于奕風之手,于虞國又是死穴。

    玫果也知自己一時失言,萬一被別人听去了,後果的確不敢想,點了點頭。

    冥紅才放開她的嘴,于她身邊躺下,雙手環在胸前並不踫她,“我明白你的心思,但有的事,你可以去做,但不可以說,特別是在沒有達到目的之前。”

    玫果微微一笑,冥家人的忠誠的確是無可非議的,揭了被子,也將他一同蓋了,自己也平躺著,“睡吧。”

    冥紅側臉見她閉上了眼,握住她平放在身側的小手,“你做什麼,我都會助你,不過凡事三思而後行,命只有一條,走錯一步,便可能踏入無底深淵,粉身碎骨,死無全尸。”

    玫果輕‘嗯’了一聲,不再說什麼。

    為什麼剛才想到殺燕國太子時,會有那般的痛?這感覺甚怪。其實這想法也只是她一廂情願,奕風說過,地下王朝不參政,只護百姓,要他派人暗殺燕國太子是違了地下王朝的規矩的,他只怕也是不肯的。

    再說寒宮雪對虞國皇位虎視眈眈,豈能容她輕易拿到虞國皇權?

    這事也只能暫時想想罷了。

    現在冷靜下來,也覺得自己是瘋了,想平靜的過日子,卻越踩越深,原來皇家血脈的遺傳基因是如此可怕,不覺間竟會有這樣可怕的念頭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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