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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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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末果]俊男坊[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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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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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2 22:12:46 |只看該作者
第017章 冥紅求死

    虞瑤依在窗欞邊,呆望著窗外的一枝梨花,眼里凝著痛。

    身後太上皇坐在輪椅上望著她的背影長嘆了口氣,“都是我連累了果兒,如果不是我……唉……”

    虞瑤慢慢垂下眼瞼,“那是她的命。”過了會兒,幽幽的嘆了口氣,“姐姐也不必自責,雖然她在劫難逃,這不是還沒得到消息嗎?再說魂燈也還沒完全熄滅。”

    太上皇也望向窗外,“也不知神醫有沒有及時趕到,只要他到了,就算是受了再重的傷,也該有些希望才是。當年都沒了氣,不也醒來了。”

    虞瑤點了點頭,“探子回來說,神醫接到信,便連夜趕往燕京,只是不知能不能趕得及時。”

    “皇上,太上皇,冥紅,冥公子求見皇上。”女官在門口傳報。

    虞瑤和太上皇對視了一眼,虞瑤猛的轉身,一拂闊袖,“快請。”三步並兩步的坐上太上皇身邊龍椅。

    冥紅風塵僕僕,面色憔悴,眼里布滿血絲,大步邁了進來,直到離虞瑤和太上皇三步外方停下,膝蓋一彎,單膝著地,直挺挺的跪了下去,“皇上,您殺了臣吧。”

    虞瑤心里‘撲通'一跳,頭一陣昏眩。

    身邊的太上皇,伸手握住她的手,“皇妹,穩住。”

    虞瑤深吸了口氣,壓下內心的絕望,看向太上皇,點了點頭,眼里已溢上了淚,“神醫沒趕到嗎?”

    冥紅垂著頭,“神醫到了。”

    虞瑤握著龍椅玉扶手的手,緊的發白,“那是傷勢過重,救不過來?”

    冥紅不解的看了看座上女皇,“郡主沒有受傷。”

    “沒有受傷?”虞瑤和太上皇飛快的對看了一眼,沒有受傷,那為何魂燈將熄?“寒宮雪沒傷到她?”

    冥紅搖了搖頭,“寒宮雪被弈風太子打成了重傷,並沒傷到郡主。”

    虞瑤一臉的迷惑,“那為何你不在果兒身邊,跑來這兒求死?”

    冥紅俊朗的面容扭曲著,赤紅的眼全是痛楚。“郡主跳下萬丈深淵,尸骨無存,臣保護郡主不周,求皇上賜臣一死。”

    “什麼?”虞瑤身子猛的一晃,手撫額頭,眼前一黑。

    “皇妹。”太上皇伸手來扶,將她緊緊拉住,“皇妹,你怎麼樣?快叫太醫。”

    冥紅剛要起身,虞瑤擺了擺手,“不必了,我沒事。”閉了好一會眼,睜開眼,才能重新視物,深喘了好幾口氣,才看定冥紅,臉上已恢復了沉靜,“到底怎麼回事,你細細的說與我听。”

    冥紅愣看了虞瑤好一會兒,她與王妃酷似,即使是心里再痛,也是片刻間便能穩住心緒,可惜現在想再看她一眼,也不能了……

    愣了好一會兒,見虞瑤雙眸一沉,才醒起這麼直勾勾的看著皇上乃大不敬,忙垂下頭,心下一片黯然,細細的將玫果去到燕國後所遇到的種種事,說了一遍。

    “臣失職,只求一死追隨郡主。”

    虞瑤听完,垂著眼眸,冥紅所說的一件件事在腦海里飛快轉動。一團亂麻以後,思緒變得越來越清晰。

    冥紅跪了半晌,不見座上有所動靜,抬起頭,看了看盯著自己不知做何感想的虞瑤,手握配劍,長劍緩緩抽出。

    虞瑤望著他手中長劍,即時愣住了,這柄劍,她何等熟悉,眼前幻化出一張不苟言笑的俊顏,這劍的主人無怨無悔的為她付出一生,她對他……有愧!

    冥紅握緊劍柄,唇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她到死也沒曾多看自己一眼,手腕一反,長劍架上頸項,轉眼便要血濺皇氈。突然間鑽心的痛從手腕上傳開,握不住劍,手一松,青鋼長劍跌落腳邊。

    虞瑤步下皇座,拾起長劍,手指輕輕撫過劍身,“你這麼死了,叫我以後如何面對你的父親。”

    冥紅咬緊牙關,“皇上不必多慮,我父親定知我心意,不會怪罪皇上。”父親一定可以理解愛一個人,卻得不到那人的愛,生不如死的痛,何況玫果已死,他已沒有任何念想。

    虞瑤的心猛的抽痛,“你對果兒拾認真的?”

    冥紅赫然一驚,抬眼看向虞瑤,抿緊唇,又慢慢垂下眼瞼。

    虞瑤長嘆了口氣,冤孽……冥家人本不該有情,然他父子的性子竟一般無二……情深至此……

    “我還有事差你去做,你現在還死不得……等果兒當真不在了,你再死不遲……”

    冥紅的心猛的一跳,再次抬頭直直看向虞瑤,皇上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話在嘴邊轉動,終不敢問出口。

    愣了片刻,苦笑了笑,垂下頭,皇上雖然不能接受父親的情,但對父親之死耿耿于懷,她這麼說,或許只是攔他不死的緩兵之計,“冥紅本該為皇家效命,但冥紅現在實在心力不足,不求皇上恕罪,但求皇上成全,生不能保得郡主太平,望死能追隨她左右。”

    虞瑤搖頭輕嘆,“痴兒……你服侍著太上皇,隨我來,我帶你去看樣東西。”

    冥紅滿腹疑惑,看向太上皇。

    太上皇朝他點了點頭,“還不起來。”

    冥紅這才懵懵的站起身,接過虞瑤遞過來的青鋼長劍,還劍入鞘,推著太上皇的輪椅,跟在虞瑤身後出了殿堂,朝著後花園走去。

    進了後花園,領著冥紅推著太上皇進了後花園供皇上練功所用的寢宮,所有下人全留在了殿外。

    皇上練功,不容任何人打擾,這對練功人來說,不是什麼稀奇事,所以這寢宮內不容人進出,也是在情在理。

    冥紅站在殿門口,躊躇不定,不知該不該跟在後面。

    太上皇回頭望了望他,“怎麼還不推我進去?”

    冥紅望了望虞瑤,沒有過來接下太上皇的意思,只得硬著頭皮,將太上皇推進寢宮。

    虞瑤徑直進了里間臥室。

    皇上是女子,此處雖不是她居住的正居室,卻也不是別的男人可以進入的,冥紅忐忑不安的跟在後面,垂著眼,不敢到處亂看。

    耳邊傳來輕微的滑動聲,垂著的眼眸看見龍床腳慢慢滑開,好奇的抬起頭,見龍床後牆露出一道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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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2 22:12:58 |只看該作者
第018章 魂燈

    虞瑤邁進密門,轉頭對冥紅道︰“跟我來。”

    冥紅身為冥家的人,又是深得皇上信任居然不知這宮里還有這樣一個秘密所在。

    揣著一肚子的疑問,推著太上皇進了石門,身後石門隨之關閉合,四周一片漆黑,只憑著感覺是走在一條窄道之中。

    摸黑往前走了一盞茶的功夫,眼前赫然一亮,又是一道石門緩緩滑開。

    出了石門,竟是一個依山而建的精巧別致的院落,院落雖小,花草叢木,小橋流水樣樣齊全,又有薄霧繚繞,一眼望去,竟象是到了仙境。

    冥紅更是驚奇,這寢宮之後,竟然還有這樣的好地方。

    院落盡頭,有一個山洞,山洞旁搭建著一間與皇宮內院十分不匹配的茅草屋,茅草屋前石桌旁坐了個道士,道士正自斟自飲,逍遙得很。

    冥紅只覺得這道士有幾分眼熟,默了好一會兒,驀然想起,玫果出事那個十五後,末凡曾經請過一個道士到弈園作法驅邪,而眼前這個道士正是那時到院中作法的那位。

    虞瑤走到桌邊,向道士恭恭敬敬的行了禮,“道長。”

    冥紅心里更是迷惑,不知這道士是什麼身份,竟能讓虞瑤對他如此尊敬。

    道士轉頭打量了幾眼冥紅,才對虞瑤道︰“你來得正好,你今日不來,明日我也會差人去請你。”

    虞瑤眼里閃過一抹慌亂,闊袖中的手拽緊衣袖,“該不是果兒有什麼……”不測二字,她終是不願說出口。

    道士搖了搖頭,“隨我來。”

    站起身走向山洞。

    虞瑤忙跟了上去。

    冥紅急欲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寸步不離的推了太上皇緊跟著虞瑤。

    到了山洞口,虞瑤停下交代冥紅,“進了洞,萬萬不可點火,里面沾不得熱氣。”

    冥紅雖不明道理,只顧點頭答應。

    山洞中冷風陣陣,每隔一段便墜有明珠,這些明珠均有雞蛋般大小,每一顆都價值連城,可見當初收集這些明珠沒少花心思。

    雖有明珠照路,終是昏暗,勉強能看清洞中人影,腳下還算平整,兩邊石壁卻是天然而成,並沒經過人工雕琢。

    在山洞中兜兜轉轉近兩盞茶功夫,才到了盡頭,盡頭又設有石門,進了門,里面如同一間圓形石屋,四周石壁上均瓖了明珠,明珠光澤在屋中間交集,照出一條半人高,臉盆粗細的圓形石柱,石柱上支著一個白玉架子,架子上托著一個拳頭大小的圓形白色通透水晶。

    那水晶十分古怪,里面竟燃著一小撮淡藍色火苗,那火苗搖搖欲熄,看得人揪心,唯恐一口氣大點,就把那撮火苗吹熄了。

    冥紅望著那撮火苗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看了看虞瑤和那道士,等著下文。

    虞瑤澄亮的眸子在看見那撮火苗時,暗了下去,閃著無法抹拭的痛楚,輕嘆了口氣,過了好一會兒才幽幽道︰“沒熄就好。”

    轉頭對冥紅道︰“這是果兒的魂燈,她好好的時候,這火苗是火紅火紅的,盛滿了這水晶球,她沉睡的那四年,這魂火雖然不旺,也不至于此,好歹還有半球高矮,如今卻僅得這一線,但只要魂燈不熄,她便尚在人世。她此時只怕是生死一線,只是不知在什麼地方。”

    冥紅腦中‘嗡’地一聲響,心口象是有把大錘重重的敲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耳邊繚繞的只有一句話,她尚在人世,什麼也不想,轉身就走。

    虞瑤叫住他,“你去哪里?”

    冥紅停了停,“我去找她。”

    “你去哪里找她?”她剛才听冥紅說過,末凡摸下懸崖尋找玫果,什麼也沒尋到,以末凡的細心和本事都尋不到,他去哪里找?

    冥紅怔了怔,隨即心意已決,“不管她在哪里,我總要找到她。”

    虞瑤冷哼一聲,“只道你是識得實務的人,才將你分到果兒身邊,不想卻是個不成氣候的糊涂蛋。”

    冥紅任虞瑤喝罵,腳下卻是不停,只想去尋她,一定要尋到她。

    虞瑤身影一晃,伸手攔住他的去路,“如果寒宮鈺早你一步尋到她,她就必死無疑,你敢肯定你能比寒宮鈺先尋到她?”

    冥紅即時桁在了原地,身為冥家的人,不可能不了解寒宮雪有多大的勢力,有多大的能耐,雖然寒宮雪重創,但寒宮鈺是寒宮雪唯一的女兒,就算她不如寒宮雪本事,但她不可能不會運用寒宮雪的勢力為自己做事。

    他剛才一時沖動,並沒多想,這時心念一動,不禁打了個寒戰,手心滲出冷汗。

    虞瑤慢慢踱到他面前,“寒宮雪重創,正是收編和鏟除她手下的好機會,但是如果被她們的人提前尋到果兒,果兒必是凶多吉少,果兒一死,龍珠再也回不來,等死的就是我們,你有把握在尋到果兒前,果兒不落在寒宮鈺手中?”

    “我……”冥紅喉嚨滑動一下,頓時語塞。

    虞瑤看著他,他象極了他的父親,神色柔和下來,“她是我的女兒,我的心頭肉,她出來這事,我這做娘的,又且能不著急?不過急也是空急,起不了一點作用。”

    虞瑤重新回到水晶前,凝視著那撮欲滅的火苗,眼里盡是愛憐,“我要你暗中盯緊寒宮鈺,絕不能容她尋到果兒。”

    冥紅握了握手,“那郡主……”

    “我自會另派人去尋。”虞瑤頓了頓,“我一定會尋到她,一定會……”聲音透著酸澀,卻不容人有半分懷疑,懷疑她做不到。“如果她當真有了果兒消息,你定要第一時間通知于我。”

    冥紅也看那撮顫抖著的僅綠豆大小的淡藍火珠,“她當真還活著?”

    虞瑤輕點了點頭,“這是我懷上果兒時,老神仙交給我的,只有龍珠的主人才有的魂燈,她死了,魂燈也就熄滅。”

    冥紅看著那豆大的火苗,鼻子竟然一酸,她還活著……仿佛那點淡藍的火苗化成她的笑臉。

    虞瑤靜看著那點光亮,突然‘咦’了一聲,湊近水晶珠仔細查看,雖然那火苗並沒比平時有所長進,但火苗中分明又多了個小火苗,如同一粒細小的珠子緊依在最下端,如不是仔細查看,根本不會發現,過了好一會兒,迷惑的看向道士,“道長,這……”

    道士拈了拈胡須,微笑著道︰“這正是我想要你來看的。”

    虞瑤又仔細看了一回,那小火苗仍是安安靜靜的緊依在大火苗內,並不消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守了這魂燈多年,從不曾見過這里面還生出一粒小火苗。

    道士也湊近看了一回,“只怕是果兒有了孩兒了。”

    虞瑤如雷打的鴨子,愣了半天,“什麼?果兒懷了孩子?”

    道士笑著點了點頭,“玫果這孩子真是福大命大……只怕是有救了……”

    虞瑤喉嚨一哽,居然沒能把持住,眼眶里滾下兩滴淚,唇邊卻化出一抹喜悅的笑意。

    就在這時,那看似要熄不熄的火苗突然閃了閃,比方才竟亮了些。

    冥紅看得心一緊,不知這是好兆頭,還是不祥之兆。

    虞瑤卻是雙眸一亮,“道長。”

    道士眼里也閃過一抹喜色,“果然,這麼看來,該有一個月身孕。”

    冥紅垂下眼,長松了口氣,同時心里又泛著酸楚,“是末凡的孩子。”

    “末凡?”虞瑤臉色一變,驚喚出聲,美眸變窄,“該死!”

    太上皇一直靜看著水晶,這時也是搖頭一嘆,“天意,真是天意,寒宮婉兒命不該絕,你殺她不得了。”

    虞瑤握緊雙拳,“她害我女兒成這般模樣,我能放過她不成?”

    太上皇拍拍她的手,“自然不能就這麼算了,不過要怎麼收拾她,我們從長計議,先尋到果兒才是大事。”

    虞瑤將牙咬了又咬,實在壓不下這口氣。

    道士一揮拂塵,“有果必有因,當初如不是你存下私心,那般算她一道,她哪來這麼大的怨恨,沒有這些怨恨,又哪來現在這些事端?”

    虞瑤手心滲出冷汗,對道士之言竟無力反駁,道長說的不錯,當初如不是自己的一己之私……她與普王又且會如此……

    道士淡淡掃了虞瑤一眼,“果兒有此一劫也算是還了你欠下的孽債,末凡那孩子對果兒死心相護,也算抵了寒宮婉兒的惡行了。”

    虞瑤沉默了半晌,咬了咬牙,“我絕不這麼算了,道長無需再勸。”

    道士笑著搖搖頭,也不再多說,“出去吧。”

    冥紅依依不舍的一步一回頭的望著那撮火苗,直到轉過彎,看不見了才回頭,隨著虞瑤出了山洞。

    怕被寒宮鈺搶先尋到玫果,出了寢宮,得知寒宮鈺離開虞國時日不多,也不耽擱,辭了虞瑤和太上皇,日夜兼程追趕寒宮鈺的護衛隊。

    好在寒宮鈺喜歡招搖,途中尋她的蹤跡極是容易。不消幾日便追上寒宮鈺的護衛隊,潛伏下來,暗中監視寒宮鈺的一舉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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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2 22:13:10 |只看該作者
第019章 過把嫁人癮

    一個月後……

    玫果坐在院子里把玩著一張請柬,忍不住有些竊喜,那個銀杏終是要嫁人了,總算可以不來糾纏瑾睿,竊喜之後又有點愧疚,人家要嫁給不喜歡的人,她卻在這兒偷著樂,實在有些不厚道。

    瑾睿手中捏了本書從診堂出來,見她正攤開那張大紅的燙金請柬當著扇子扇風,扇了兩扇,舉起來對著光照了照。

    自從人家把這請柬送來,她便一直在把玩,到現在差不多已有半個時辰,還樂此不疲,她玩得高興,他卻看著卻心酸,每次見她對光看時,心里就一陣陣揪痛。

    那夜向她提過治眼的事,她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也要試,不過他卻遲遲沒有下手,他怕失手,毒針刺穴,是濮陽家失傳多年的絕學,父親鬼面苦心鑽研,然剛摸到點門道便喪了身。

    他這些年來也是苦研,不時在山里捉些小動物做試驗,最近已有小成,但在人的身上卻還不曾試過,而且玫果傷在眼部,比身體其他部位更是危險不知多少倍。

    這毒有多霸道,他自己太清楚不過,不管是用量,還是插針深淺,又或是玫果體質稍有排斥,她這雙眼就完全毀了,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希望。

    放輕腳步,慢慢走到她面前,在她身邊坐下,凝看著她臉上燦爛的笑,自那晚以後,她臉上便多了許多笑。

    玫果不知自己身邊多了個人,仍孜孜不倦的反復將那請柬對著太陽的方向,她沒告訴瑾睿,在拿到這張請柬時,無意中發現,對著光,能隱約看到一團紅色,這是她醒來後,除了黑色以為唯一看到的顏色,這個發現讓她狂喜,或者有一天,她能偷偷看到他……

    瑾睿看了她良久,視線才從她臉上移到手中書冊上,“人家出嫁,你就能這麼開心?”

    玫果正舉著那請柬,听到他的聲音,就象是正在作壞事的小孩被大人衣坊掌櫃見他買下店中最好的喜服,又包了全套的紅燭幔帳,十分不解,“睿大夫,您這是給誰備下的?”他不會听錯傳聞,睿大夫拒絕了銀杏,銀杏大哭一場後,答應了鎮中第一富賈家的提親,婚事也就在半個月後。

    既然他不娶銀杏,備這婚嫁東西有什麼用處?

    瑾睿看了看在店中東摸西摸的玫果,“我夫人嫌我娶她時,年紀太小,一切都是家中作主,自己沒有感覺,讓我重新補一回給她。”

    玫果正摸著一個鳳冠上珠子在玩,听了這話,耳根子滾燙滾燙的,她不過是一句玩笑話,他就當了真,人家問起,他就理所當然的推到了她頭上,好不厚道。

    但那話的確是出自自己之口,無力反駁,只得立在那兒干笑兩聲。

    瑾睿面無表情,看著伙計收拾他買下的東西。

    掌櫃愣了半天,自小由家中大人作主拜堂成親,是天經地義的事,哪曾見過後來再補多一回的說法,這位睿夫人著實胡鬧,她年紀尚小,胡鬧也就罷了,這位睿大夫竟然也就著她胡鬧,對這位夫人當真是寵得沒了譜。

    掌櫃夫人這時正好在店中,听了這話,長嘆了口氣,“睿夫人真是好福氣,遇上這麼個疼愛自己的好夫君,我和我家相公也是娃娃親,長了這麼大,天天對著這些喜服,都不知自己穿上是什麼個樣子,這一生難免遺憾。”

    玫果揚眉笑了,心里某一處瞬間塌了下去,對著掌櫃夫人戲笑,“也叫掌櫃的補你一回,反正你們這兒,什麼東西都是現成的。”

    掌櫃夫人看了掌櫃一眼,掌櫃已年過四十,老臉一紅,“我們一把年紀了,哪比得睿大夫和夫人風華正茂……”

    掌櫃夫人雖然覺得遺憾,笑道︰“我們孫子都有了,這時再補,人家只會當他納小。”吩咐著伙計,把東西穩穩當當的給瑾睿送回家去。

    玫果噗的笑了。

    出了集鎮,玫果被瑾睿拖著手,喜滋滋的跟在他身後,“你該不會是看見銀杏成親,後悔沒答應娶她,所以才拿著我來過把癮?”

    末凡一臉怒容,“姓瑾的,她明明是想與我成親的,你攔路插上一腳,是何居心?”

    瑾睿望天,不理。

    玫果架了腿看熱鬧,“PK,PK。”

    末凡瞪了玫果一眼,“P就P,不許用毒。”

    瑾睿接著望天,不用毒,做夢吧。

    玫果見氣氛不好,打了個哈欠,“昨天睡得晚,你們先打著,一會兒告訴我結果……”

    兩聲怒吼,“不許走,哪能容你點起把火,拍拍屁股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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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2 22:13:22 |只看該作者
第020章 離不開他

    瑾睿突然收住腳,玫果一頭撞在他後背上,揉著被撞得酸痛的鼻子,正要使橫,握住他的手的大手驀地一松。

    她下意識的去抓,卻抓了個空,愣在原地,“瑾睿。”

    等了一會兒,不見回答,也听不見他任何動靜,伸手摸了摸,不管哪個方向都尋不到他的一方衣角,他就象在自己身邊蒸發了,一陣心慌。

    “瑾睿……”

    “瑾睿……”

    “瑾睿……”

    喚了幾聲,仍是得不到回應,臉色慢慢變白,再也笑不出來。

    “瑾睿,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啊?”

    瑾睿靜站在距她兩步之遙的地方,抿緊嘴唇,眼里帶著怒意,冷眼看著她,任她怎麼急,硬是不出一聲。

    不管她往哪兒走,他人影晃動,隨她移動,但絕不容她摸到自己一縷發絲。

    玫果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不知為什麼他會突然不見了人,急得幾乎哭出來,“瑾睿,你在哪里,你回答我……”

    “你怎麼了?你在哪兒?”

    她一邊喚,一邊往前摸索尋找,聲音啞了下來,帶著哭腔。

    瑾睿俊美冷蕭的面頰崩得更緊,背著手,凝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和她眼里露出的恐懼與焦急,忍住不去握住她伸著的小手。

    玫果的心慌意亂,走出幾步,又怕自己走開,他回來尋不到自己,又自退了回去,然退來退去,卻失了方向,手觸到黃土小路邊的一株蘭竹,轉過身,再也分不清自己在何處。

    久違的恐懼再次襲來,依著竹桿滑蹲了下去,咬著唇忍著淚不涌出眼眶,喃喃的輕喚,“瑾睿,你在哪里?”

    “不要玩了,快出來……”

    “瑾睿,你在哪里?”

    “瑾睿……”

    “瑾睿……”

    瑾睿站在她身前,看著她欲哭,不敢哭的樣子,楚楚可憐,一陣心疼,伸出手去扶她,尚沒踫到她的身子,握成拳,又再縮回。

    玫果聞到淡淡的竹香飄過,眼里閃過驚喜,伸手來尋,“瑾睿,你在,是嗎?”

    伸出的小手,握到的只是一片飄落的竹葉,笑意斂去,淚再也忍不住的滾落下來,抱著膝蓋輕泣,“瑾睿,你在哪兒,我害怕……”

    冰冷的手指拭去她臉上淚珠。

    玫果抽著鼻子,僵了僵,飛快的抓住那只冰冷的手,姐姐握住,唯恐一松手,他又再消失。

    “瑾睿,你去了哪里?”

    瑾睿沒再後縮,任她緊緊握住,冷冷問,“知錯了嗎?”

    玫果怔住了,嘴動了動,咬緊唇瓣,沒敢出聲。

    “別再跟我提別的女人,如果再有下次,我不介意如同以前一樣,一個人過。”他聲音冷得讓她從腳寒到脊背。

    玫果感到他的手在慢慢抽離,慌忙死死拽住,帶著哭腔,“不要走,不要走。”

    瑾睿輕嘆了口氣,將她摟進懷里。

    玫果緊緊反抱住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自她醒來,心里再疼,都不曾這樣放聲大哭過。

    瑾睿也不勸,只是緊緊抱著她,任她哭。

    玫果剎時間,心里壓抑著的所有傷痛與委屈盡數涌了上來。再也不顧其他,伏在他懷里哭了個夠,眼淚鼻涕蹭了他一身。

    他是極愛干淨的人,卻絲毫不反感,只是將環抱著她的手臂緊了又緊,等她哭得沒了力氣,只剩下抽噎時,將她打橫抱起,慢慢走回。

    玫果緊緊攬著他的脖子,到了這時,她才明白,不論是眼楮,還是心,她都離不開他,正象他說的,他是她的眼楮。

    “瑾睿,對不起。”

    瑾睿低頭看了看懷里的她,什麼也沒說,只是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吻。

    回到家中,將她放進洗漱間,擰了濕巾,拭淨她哭花的小臉,放下濕巾出去準備晚飯。

    玫果自行重新梳洗干淨,摸到廚房一角的小板凳坐下,听著他忙碌的聲音,心被塞得滿滿的,眼前隱約有火光跳動,可惜看不見他,“瑾睿。”

    瑾睿回頭看了看她,“嗯”了一聲。

    玫果咬著唇,輕輕笑了笑,又喚了聲,“瑾睿。”

    瑾睿又應了聲。

    玫果又笑了笑,接著喚,“瑾睿。”

    瑾睿終于沉不住氣,“怎麼?”

    玫果抿抿嘴,“我怕你不要我了。”

    瑾睿崩著的臉終于緩了下來,眼里的冰霜慢慢融化,塞了裝著豆角的小竹箕到她手上,“去皮。”

    玫果歡歡喜喜的接過,麻利的剝著豆角。

    第二日,他當真布置了房間,到處的紅,桌上擺了紅燭,紅棗,桂圓……

    一身紅衫掩去他身上的冰寒,俊美非常。

    他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紅裝,心里不知是何滋味,過去的他,幾時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再看身邊玫果,紅衫紅裙,鳳冠,將她嬌小的身子緊緊包住,襯得一張雪白小臉,如粉團一般,黑眸在燭光下爍爍閃動。

    他靜靜的看著,眼里盡是柔情,忘了下面要做的事,只想這麼一直看著她。

    玫果對著光,能看到到處的紅,歡喜得小臉放了光,將他扯到燭台前,隱約也能見個影子,更是喜得沒了魂,揚著闊袖,腳尖輕點,身子旋轉,翩翩起舞。

    他立在原地看著,她一直就很美,這時卻美得讓他忘了思考,忘了一切,忘了自己還有著仇恨,只想這麼永遠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才坐到榻邊,手指撫上琴,眼楮卻是留駐在她旋舞的紅影上,片刻不舍得離開。

    有他伴奏,玫果舞得越加輕盈,歡快,直到曲畢才半蹲下身,做了個謝禮,抬頭望向他所在方向,只是笑。

    瑾睿放下琴,握了她的小手,將她拽進懷里,深深的吻上她的唇,過了良久才放開,牽了她的手,按著禮節,一絲不漏的拜過天地。

    將她重新攬在懷里的時候,心里再也沒有這許多年來的孤單,他知道自己以後的生命中,多了個她,再也無法改變。

    他不說話,玫果也不說,緊緊依在他懷里,有他在,以後再也不用怕。

    過了不知多久,轉過身,讓他對著燭光方向,伸手摸著他隱約的影子,臉上竟是溫柔,總有一天,一定要再看看他,湊近他,在他唇上輕輕吻了吻,“瑾睿,我們成親了,你以後再也不許丟下我。”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收緊手臂,將她緊緊箍在懷里,吻上她的唇,他怎麼能再舍得丟下她……

    那夜,他們誰都不舍得脫下那身喜服,相擁著依坐在榻上,整夜不舍得入睡。

    瑾睿背靠著床角牆壁,手臂環過坐在他懷里的她的腰,輕撫著她的小腹,“可有想好,孩子取什麼名字?”

    玫果將手覆在他手背上,“你說叫什麼好?既然你腰他跟你姓,那名自然也該你取。”

    瑾睿低頭沉思片刻,面頰貼著他的耳鬢,“叫不凡,可好?”

    她不知他已從佩衿的來信中猜到她腹中孩兒是末凡的,深吸了口氣,咬咬牙,“不好。”

    瑾睿料到她會如此,微笑了笑,吻吻她的耳廊,癢得她泛起的酸楚,很快消散,低聲道︰“叫平凡吧,我想他平平淡淡的過一生。”

    她願腹中的孩兒像個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樣,過著平淡而幸福的生活,也只有平凡的人,才能過上平淡的生活。

    象他親生父親那樣出色的人,注定不能過上平凡的生活。

    過平凡的生活在她這一世成了夢,希望孩子能圓了她的夢。

    瑾睿略為沉吟,淡淡的笑了笑,“也好,平凡就平凡吧。”

    ******************************************************

    末凡為弈風渡完氣,全身疲憊不堪,濕漉漉的隨便躺倒,頭枕著弈風的小腹,斜著眼睨視了雙目緊閉的弈風一眼,“你何時醒來,我們換一換。”

    他自然得不到回應,苦笑了笑,合上眼,不想這一閉眼,竟睡了過去。

    眼前煙霧繚繞,他站在原地轉了個圈,遠處象是一個繁華的村莊,他繞開村莊,正想離開,听見遠處有小孩的哭聲,那聲音十分耳熟。

    聲聲牽引著他內心最深處的某根弦,停下腳,辨清了方向,尋著哭聲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撥開雲霧,看見一處簡樸的小院,院子里晾著許多草藥,小茅屋內有炊煙冒起,一片祥和,他站在原處,遠遠的望了許久,羨慕不已。

    他做夢都會想起,她說過想開間醫坊,過平凡的生活,她說的只怕就是前面那戶人家那樣的吧。

    良久長嘆了口氣,打算轉身離開,突然腳上被什麼東西緊緊纏住,邁不動腳。

    低下頭,見一個粉嫩嫩,團乎乎的嬰孩,扁著小嘴緊緊抱著他的腿,喚著“爹爹。”

    他從來不曾見過這麼漂亮的嬰孩,只道是哪家的孩子丟了,認不得人,見了人便叫爹爹,但那聲爹爹卻叫得他全身酥軟,心里升起愛意,蹲下身抱起他,“你為何叫我爹爹?”

    嬰孩小嘴一扁卻象要哭,“娘壞,爹爹也壞。”

    末凡樂了,捏著他的小臉,“我怎麼壞了?”話出了口才想起,忘了自己並不是他的爹爹。

    嬰孩吸了吸鼻子,“爹爹不認孩兒。”

    末凡更覺有趣,有捏了捏他肉呼呼的小臉,“那你娘又怎麼壞了?”

    嬰孩馬上露出一副可憐瓜瓜的委屈相,“我想叫不凡,我娘偏要給我改名叫平凡,我不喜歡平凡。”

    末凡笑著摸摸他的頭,“平凡自然比不凡更好。”心里更是涌上一股說不出的情緒,這寶寶竟與自己同名。

    嬰孩見他這麼說,頓時惱了,“爹爹和娘一樣壞。”從他膝蓋上跳下去不見了。

    末凡一個叮嚀,醒了,原來是個夢,雖然明知是個夢,滿腦子都是那個粉團團的嬰孩,心里卻生出許多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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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2 22:13:35 |只看該作者
第021章 水族重現

    佩衿靠坐在桌案前,頭靠著身後牆壁,放在桌案上的右手將掌下白紙一把揉成團,緊緊拽成拳,面色慘白,閉上眼,面頰因痛苦而扭曲,腦袋木納的無法轉動,她一定不會有事……她不會有事……

    邁了一只腳進書房門檻的離洛,愣杵在了那兒,手中捧著的進出帳簿跌了一地也不自知,呆望著寒著一張臉立在桌案前的慕秋。

    過了好一會兒,才晃了晃痛得欲裂的頭,確定自己剛才確實听到了那番話,躍到慕秋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迫視著他,“你說那小妖精怎麼了?”

    慕秋雙目赤紅,拂開揪著他胸前衣襟的手,深吸了口氣,令幾乎縮成一團的肺得以舒緩,“跳崖了,下落不明。”

    離洛雙手猛的一推,抵著他的胸脯將他壓在桌邊牆壁上,嘶聲吼叫,“不可能,全世界的人死光了,她那種人,也不會想死,怎麼可能跳崖。”

    慕秋反手將他推開,本不拘言笑的臉更加陰沉,“她親眼看著末凡殺死了弈風。”

    離洛後退兩步,秀美的面頰慢慢變白,沉默了片刻,一揚手,大聲吼到︰“我不信。”

    慕秋不再理會離洛,轉頭看向咬緊牙關,緊閉雙目,一言不發的佩衿,“他讓你布網搜索她的下落。”

    佩衿無力的睜開眼,蒼白的唇抖了兩抖,“尋,一定要尋……”拋掉手中揉爛的紙張,“他可還有說過什麼?”

    “他說,果兒視墜落冰湖。”慕秋那日放過末凡後,又在暗中監視他多日,也發現了那潭冰湖,然那湖四面環山,並無出路,也下過水,然那水過于寒冷,以他的功力,抵不住,不能在水中久待,然四周環境卻是摸了個底,水中也無暗渠出口,那水就是一潭死水。

    見末凡日日下湖尋找,均無所獲,不解末凡話中之意,但以他這般尋法,如果玫果葬身冰湖,不可能尋不到。

    也正是見他對玫果這份心,才信了他的話,回了弈園尋找佩衿。

    “冰湖?”佩衿也是微微一愕,他擅長打探,天下稱他無所不知,他自謙起名‘未必知’卻當真不知那處還有一個冰湖。

    慕秋尚未回答,離洛上前一步,雙手揪住他的衣衫,神色緊張,“你說的是碧水峰的冰潭?”

    佩衿靈機一動,離洛是水族後人,早年水族遍布蒼穹大陸,凡是有水的地方,便有他們的族人,對地上地下水道無不熟悉,掌管著所有水路交通運輸,正因為此,才成了各國君王心頭大忌,聯合起來誅殺水族,多年後水族人死的死,散的散,只剩下離洛家族這一主脈,四處漂泊,最後在遇上圍剿官兵時,被鎮南王妃暗中派兵救下,隱姓埋名安居下來。

    雖然那時離洛尚且年幼,但終是水族族長的後人,或許知道些什麼。

    仰頭看向離洛,“你知道那冰湖?”

    離洛輕點了點頭,在桌邊坐下,“我听祖父說過,碧水峰有一潭冰潭,那冰潭平日是一潭死水,但湖底有一道埋藏的暗流,只有當日光聚到那搗暗流口徑處,才會開啟,難道小妖進了暗流?”

    佩衿和慕秋的心猛的一緊,對視了一眼。

    “那暗流通向何處?”

    離洛眉頭慢慢擰緊,“當年我先祖父為了弄清那冰潭暗流去向,特別做了一百個牛皮袋,吩咐各處分壇約好時間守候,到了日關相聚的時候,將裝了砂石的牛皮袋拋入潭中,結果……”

    佩衿抿緊薄唇,只怕不會那般輕松。

    果然離洛頓了頓,“結果那一百個牛皮袋只有六十來個被族人尋到,而且分在不同河渠,後來先祖父又試了多次,總共拋了四百多個牛皮袋入潭,尋到的不到三百個。”

    佩衿手撐著桌案,揉了揉疼痛難忍的額頭︰“這麼說來,那暗流出口遍布蒼穹大陸?”

    離洛鎖緊眉峰,“是。”

    佩衿又將額頭揉了揉,“尋到牛皮袋的河渠,可有什麼共同特點?”

    離洛想了想,“均是冰水河,而且離碧水峰較遠的冰河收到的牛皮袋更多。”

    佩衿點了點頭,“只要有線索,也不愁我的人尋不到一點蛛絲馬跡,只是難在並不知這些冰河分布在何處,只怕時間……”他不敢想等摸清蒼穹大陸上所有冰河需要多少時間,而這麼長的時間,玫果是否還能安然無恙。

    咬了咬牙,站起身,往外走,一刻也不願再耽擱。

    離洛猶豫了片刻,喚住佩衿,“等等,或許我能助你尋那妖精……”

    佩衿轉過身,迷惑的看向他,“你有什麼辦法?”

    離洛沉吟了片刻,才道︰“水族……用我們水族的渠道搜索……”

    “水族?”佩衿愣了愣,“水族不是早在多年前就……”

    離洛眼里閃過一抹恨意,“的確,不過水族的人眾多,且是他們殺得完的,當年我們分布在各地的族人,雖然被誅殺無數,但終是有人躲過那劫……”

    佩衿眼里露出驚詫,“你是說水族尚存?”

    離洛點了點頭,“這些年來,我已經與各壇幸存的族人取得聯系,重新布下了水族暗網。”為了族人的安危,他對這一秘密深埋心里,不過也該是大家重新振起的時候了,水族不能再這麼沉淪下去。

    佩衿絕望的心裂開一條細縫,縫中放出光芒,“此事,王妃可知?”

    離洛搖了搖頭,“無人知曉。”有了那次大屠殺,他還會相信誰?還肯將這天大的秘密告訴他人?

    佩衿握了他的肩膀,沉痛的眸子里終于閃過一抹喜色,“如此甚好,你聯系族人,我派我的人分布到你各處族人之中,助他們尋找果兒。”

    有水族引路,有自己的查探方式,不管她生死,都會有個結果。

    離洛點頭應了,與他雙雙往外走。

    慕秋長吁了口氣,提了烏金窄劍躍窗而出。

    佩衿追到窗邊,喚住他,“你去哪里?”

    “我去盯著姓末的,他敢亂來,我先殺了他。”他口中雖狠,放心不下的卻是夜豹,雖然末凡與他是親兄弟,但他終是放心不下,再說他們身邊還有個寒宮雪,他不能不防。

    再說,守著末凡,便一定能有她的消息。

    佩衿望著他如煙一般遠去的背影,點了點頭,如此安排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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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2 22:13:49 |只看該作者
第022章 舊情舊恨

    寒宮婉兒雙手襲在宮裝闊袖中,冷眼看著三步之外錦榻上的寒宮雪。

    寒宮雪連轉下脖子,都痛得難以呼吸,咬牙忍痛,斜眼看向寒宮婉兒,“你是有意,是麼?”

    寒宮婉兒面無表情,後退一步,在八仙桌邊坐下,“本宮不明白皇妹的意思。”

    寒宮雪痛得額頭上滲出冷汗,“你是有意弄些庸醫來折騰我,讓我死也死不了,好也好不了,是麼?”

    寒宮婉兒眉頭微皺,露出些委屈,幽幽的嘆了口氣,“給皇妹治傷的大夫,已經是我們燕京最好的了,我們燕國人才貧乏,不比得虞國有神醫,也不比得普國有神醫的兩個徒弟。”

    寒宮雪哪里肯信她,但現在在她手上,又無可奈何,咳了一陣,更痛得頭皮發麻,嘔出一口淤血。

    寒宮婉兒慢慢踱上前,掏出絲帕,抹去她嘴邊血跡,隨手拋了絲帕,“皇妹激動不得,安心養傷的好。”

    寒宮雪咬咬牙,“那個弈風小兒,怎麼樣了?”

    寒宮婉兒淡淡的道︰“死了,被凡兒一槍穿了胸。”

    寒宮雪愣了愣,艱難的轉頭看向寒宮婉兒,定了她半晌,不見她神色有什麼不妥,以末凡的心機和功夫,殺夜豹雖然有難度,但也不是全無可能,再說有玫果在手上,弈風落敗的可能也更大,“那玫果呢?”

    寒宮婉兒臉色一沉,黑得厲害,“跳崖給弈風殉情了。”

    寒宮雪愣看了寒宮婉兒半晌,心下狂喜,又有些失望,這魂換不了了,不能利用她來威脅虞瑤,胸口起伏兩下,更扯得疼痛難忍。

    寒宮婉兒冷哼一聲。

    寒宮雪這才想起,只怕末凡為這事少不得與寒宮婉兒母子反目,忙收了輕狂之色,“麻煩皇姐通知我女兒,讓她來送我回虞國。”

    寒宮婉兒嘴角輕抽,且能放她回去,表面上不露聲色,“我已派人通知寒宮鈺,只是弈風失蹤,普國大亂,她忙于爭權奪利,尚沒顧得上皇妹。再說地下王朝的人現在對皇妹恨之入骨,你離了我這兒,路上能不能保得安全,這就難說了。”

    寒宮雪對寒宮婉兒的話,雖不能全信,但對自己女兒卻是了解,這事只怕是做得出來,哼了一聲,不再言語。

    “長公主,太醫來了。”殿外宮女前來傳話。

    寒宮婉兒淡淡瞥了眼進來給寒宮雪治傷的老太醫,“我皇妹的傷,可得仔細點治,出了一點差錯,你也就別指望養老了。”

    老太醫忙道︰“老臣定盡全力。”他哪能不明寒宮婉兒話中之意,要這榻上之人,生不能生,死不能死的這麼躺著。

    寒宮婉兒點了點頭,“皇妹好生歇著,我改日再來看你。”說完投也不回的走了。

    寒宮雪心里暗罵,惺惺作態,但自己現在這情境,也拿她沒辦法,只得忍了這口氣。

    寒宮婉兒吸了口院中新鮮空氣,對面著寒宮雪,不是強行忍著,真恨不得一掌劈死她,問跟在身後的親信女官,“太子今天回來沒有?”

    “剛剛回來,仍然一身盡濕。”

    寒宮婉兒長嘆了口氣,這該如何是好,“去太子殿。”

    一眾人轉了方向,朝往太子殿的方向走出不遠,寒宮婉兒又再停下,“算了,還是不去了,回去吧。”見了他,又能如何?勸也勸不听,罵也罵不進,去了,只會讓他更加怨恨她這個做娘的。

    盼弈風早些醒來,又怕弈風醒來,他沒了掛念,丟下一切,隨著玫果去。

    又嘆了口氣,拈著身邊一片樹葉,看著手中樹葉,這些年來所做的到底是對是錯?

    “長公主,普國使者求見。”

    寒宮婉兒拋掉手中樹葉,終是來了,“不見,要他回去好生歇息,有事明天朝上再說。”停了停又道︰“叫人好生服侍著,千萬不能怠慢了,他好什麼就給他什麼。”

    玫果未歸,弈風失蹤,普國且能不聞不問?如今只盼遇上個軟弱些的使臣,拖上一拖,封了嘴才好。

    女官下去片刻又再轉回,“使臣不肯離開,非要見公主。”

    寒宮婉兒正心里煩躁,“哪有強見之理,不見,打發他走。”

    女官遲疑了一下,忐忑不安的遞上一支珠釵,“他說公主見了這個,自會見他。”

    寒宮婉兒接過珠釵,手一抖,差點沒拿捏住,臉上陰晴不定,過了良久,才定下神,“他在什麼地方?”

    女官回頭看了看來路,“就在前面塘邊桃樹下。”

    寒宮婉兒將珠釵握緊,“你們先回去。”定了定神轉過花徑幽路,向花塘邊走去。

    塘邊一襲青衣印入她眼簾,定了定神,令臉上淡無表情,踱到離那背影三步之遙方停下,側身不看來人,只看面前一株桃花,冷冷問︰“他叫你來見我,何事?”

    既然那人交得這釵子給他,這人定是那人親信,也不必兜圈繞彎。

    那人不答,慢慢轉過身,靜看著她的側影,過了好一會兒,眼里涌上難言情愫,“婉兒,好久不見,你還是這麼漂亮,還是這麼個性格……”

    寒宮婉兒全身一震,臉色慘變,退開一步,轉頭看向那人,一張陌生的臉,可那眼楮……卻是在她夢里出現過無數次的眼……

    不可能,他此時怎麼可能丟下亂成一團的普國,來這兒?

    “你是誰?如此放肆,敢直呼我的名號。”

    來人垂下頭,抬起手,慢慢從臉上揭下一層薄皮,露出一張俊美非凡的臉,雖然已是中年,卻仍然風貌不減,卻是普皇,“婉兒,何必不肯相認?”

    寒宮婉兒如見鬼魅一般步步後退,退出幾步,才醒覺,為何要怕見他?心一橫,側過身不看他,冷冷道︰“你膽子可真大,敢來這兒,就不怕我殺了你?”

    普皇微笑了笑,背著手,仍看著她,不見她已有二十余年,歲月並沒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跡,“末凡那孩子,我見過多次,長得與我甚象,我一直覺得親近,沒想到竟是我的孩兒。”

    寒宮婉兒的臉頓時寒了下來,“誰是你的孩兒,你休得胡說,如果你不想我殺了你,盡快離開。”

    她拂了袖便走,表面平靜,心里卻是波浪翻滾。

    “婉兒。”普皇閃身攔住她的去路。

    寒宮婉兒大怒,翻掌照他胸前便打。

    普皇旋身避開,“性子還是這麼烈,一點沒變。”

    寒宮婉兒對他怒目而視,“我的名字且是你叫的,讓開。”

    普皇默了一會兒,長嘆口氣,“風兒在哪里?”

    寒宮婉兒唇角抽動,冷笑了笑,他果然是為這事來的,慢慢踱開,“死了。”

    普皇只覺得晴天一個霹靂,臉頰抽了抽,“怎麼可能,風兒的一身功夫出神入化,誰能傷得了他?婉兒,我們不開這玩笑。”

    寒宮婉兒冷眼看著他,“你兒子功夫出神入化,但你別忘了天下還有以一人與他功夫媲美,不巧那人正是我的孩兒。”

    普皇喉嚨干澀,腦中陣陣發黑,他猜過,或許是弈風中了什麼圈套,被困在了什麼地方,萬萬沒想到會死,喉嚨滑動了一下,艱難的吸了口氣,“婉兒,這說笑不得,難道你不曾見過他?”

    寒宮婉兒面不改色,“自然見過,我親眼目睹我那支銀槍,自凡兒之手穿過他的胸膛。”

    普皇身子一晃,扶住身邊桃樹,花瓣灑了一身,面色變得慘白,“你難道看不出他……他長得與你一般……”

    寒宮婉兒心里陣陣揪痛,看著眼前的人這副神情,心里又一陣快意,淡笑了笑,“人與人長得有些相似,有什麼可稀奇,再說,我看不出他那點象我,如果沒別的事,請回吧,你兒子的確死在我們娘兒手上,要打要殺,我們接著。”

    普皇再也忍不住,上去拉住她的袖子,“你說的是當真?”

    寒宮婉兒橫了心,“當真。”

    “他是我們的兒子,你……”普皇心疼如絞,“你恨我,所以有意說這話來嘔我,是嗎?”

    寒宮婉兒摔開他的手,“普皇記性不好,我與你的孩兒剛出世,便被你殺了,與你何來孩兒?”

    普皇僵著身子,“你以為虞瑤狸貓換太子的那點手段當真瞞得過我嗎?我不過是睜只眼,閉只眼。你知我為何這麼多年來,不讓他留在宮中,外人只當我不愛惜他,哪知我是怕他被人看穿身份,給他招來殺身之禍……”

    他不提也就算了,提起這事,寒宮婉兒更是怒火直竄上頭頂,猛的轉過身,怒視著他,“原來你一直就知道,那你為何一直瞞著我?如非你這般相欺,我且能眼看著他自己撞上凡兒手中銀槍?”

    普皇眼前一黑,踉蹌兩步,他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生世,如非他自己尋死,有誰能殺得了他?

    他可以不信末凡殺了弈風,卻不能不信弈風自己尋死,閉上眼,將涌上的淚咽回去,他向她瞞著弈風的身份,她卻向他瞞著末凡的身份,如今這樣的局面,到底誰對誰錯,“你當真不騙我?”

    寒宮婉兒冷哼一聲,背轉身。

    “讓我見見凡兒。”

    寒宮婉兒一拂袖子,“你有什麼臉見他,這兒不是普皇來的地方,請回吧。”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普皇望著她的背影,突然間象蒼老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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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2 22:14:00 |只看該作者
第023章 末果怒了

    半個月後……

    後山溪邊,遍山的桃花,風吹過,粉色的花瓣隨著風飄然起舞。

    玫果坐在大石上,赤著腳,去拂清澈瑩透的溪水。

    瑾睿冰冷的手指輕觸著玫果蒙在眼上的絲絹,又再縮回,接連幾次,都沒勇氣揭開那層厚厚的絲絹。

    三日前為她毒針刺穴,成敗與否,就在于這一刻,如果失敗……他眉頭慢慢擰緊……

    玫果等了半晌沒動靜,歪歪頭,想試著能不能從絲絹縫里看到什麼,結果……什麼也沒看到……

    當瑾睿冰冷的手指再次觸踫到她的眼楮時,仰頭笑了,“我都不怕,你怕什麼?”也不再等他,自己抬起頭,解開耳邊的結,扯下絲絹。

    微仰著頭,雖然嘴里說的淡然,心里難免緊張,深吸了口氣,慢慢睜開眼。

    瑾睿屏著氣,一瞬不瞬的緊緊盯著她的眼。

    玫果睜開眼,眼前朦朧一片,也能隱約看見他的影子,眨了眨眼,與未扎針前竟然一般無二,失望之後,百思不得其解。

    但既然還能看個影子,倒也不覺得有多失落,朝他笑了笑。

    瑾睿見她一雙眼眸漆黑如墨,反射著水光,並沒有毒針失敗的那般瞳仁散去,一片灰白,忍不住狂喜。

    望著她臉上燦爛的笑,更是長吁了口氣,蕭瑟的眼眸里浮上笑意。

    伏低身,仔細查看,眼里笑意盡失,心沉了下去,原來……終是失敗了……但為什麼瞳仁仍在?

    暗嘆了口氣,壓不下心中的失落和酸楚,攬著她,壓進自己懷里,“對不起……”

    玫果環著他的腰,在他身上蹭了蹭,笑道︰“再次再試過。”

    瑾睿深呼了口氣,下次……他不知自己還能否下得了手,這三日,他飽受煎熬,就怕這一刻,最終怕的還是來了……

    玫果盯著他腰間闊帶,時間長了,竟能慢慢分辨出顏色,是她記憶中的墨綠,心里“咯 ”一下,閉上眼再睜開,那團綠並不消失,慢慢的能勉強分辨出圖紋的形狀。

    “瑾睿……”

    “在……”

    玫果抿著唇想了想,唇角勾起一抹詭笑,將攬在他腰間的手緊了緊。

    瑾睿輕撫著她的頭頂,“我會尋到辦法的。”只要瞳仁沒散,總會有辦法……

    第二天,玫果開了個清單出來,要瑾睿照著那清單定制了好些東西。

    瑾睿雖然不知那些東西用來做什麼,仍照著她的話盡數尋的尋,買的買,全弄了來。

    這以後,每天等病患散去,玫果便搗鼓著那些東西,有粗重難辦的,便指手劃腳的指使著瑾睿做。

    瑾睿看著那些龐大的東西,越來越迷惑,但見玫果每天心情大好,興致勃勃的搗鼓,索性一個人包辦下來,玫果只不過用手摸摸這兒,摸摸那兒的指揮。

    他不知玫果這些天來,眼楮一天比一天看得更多,現在雖然還不能看清他的樣子,卻已經能看出他的身形,能看清他一身的綠,烏黑的長發。

    她站在他身邊,把玩著幫她制作著滑翔機的他的長發,唇角噙著笑,希望這架滑翔機出爐的時候,能真正的看見他,看見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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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2 22:14:19 |只看該作者
第024-025章 謝謝大家

    二十一世紀時,玫果的好友大米酷愛滑翔機,在工作之余常歹人制作滑翔機,玫果難以幸免的成了他無償打工仔,幾年下來,玫果也算是小通此道,雖然過去沒有獨立完成過一架滑翔機,但做法,調配等卻無一不熟。

    現在雖然眼楮不便,但瑾睿心思細密,做事又極為認真,一個月下來,二人竟當真搗鼓出一架象模象樣的滑翔機。

    玫果的眼楮卻依然沒有進展。

    只得讓他又請了些工匠,在崖頂搭建了個木棚,將滑翔機送上崖頂存放在木柵內。

    這一夜睡到半夜,玫果覺得眼楮癢得難受,用手揉了揉,慢慢睜開,眼前竟是一張這些日子以來只在記憶中才會浮現的絕美顏容在燭光中明明暗暗。

    她不敢眨眼,也不亂動彈,怕這只是一場夢境。

    過了許久,才慢慢回過神,腰間是他緊攬著她的手臂,真真實實的觸感,不似夢境。

    初醒來時,竹林旁那撫琴的絕美少年,如今卻已成了自己的夫君。

    剛想試著轉動眼眸,或者用手掐掐自己,再次確認這不是夢,咫前濃密的睫毛輕輕顫了顫,慢慢睜開。

    窄長的眸子帶著濃濃的睡意,看了看她,收緊手臂,將她攬緊些,吻了吻她的額頭,聲音帶著沙啞,“睡不著?”

    玫果呼吸一窒,心髒幾乎跳出胸腔,這些日子以來,他們一直同床共枕,卻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心跳和躁動。

    自從拜了堂,玫果去了心結,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嫁了人,他便是自己所嫁的那個,雖然這以後,他除了會親親她,抱抱她以外,不會再有更多的舉動,但她已儼然感覺他們就是夫妻,而並非象以前一般,與那幾個人有著夫妻之名,也有過夫妻之事,但終分辨不清彼此之間真正的關系。

    貼著他的面頰,近距離看著他精致的五官,手指撫過他額前劉海,慢慢撫過他挺直的鼻梁,紅潤的薄唇,輕喚了聲,“瑾睿?”

    他低下頭,看著她顫抖著的睫毛,“怎麼?”

    玫果愣看著眼前黑不見底的眸子,平靜的心海涌上一朵浪花,越拋越高,到最後終于如海嘯一般撕扯著她的心房,喜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是想喚喚你。”

    他驚詫她的表現,帶著睡意的慵懶之態慢慢消退,審視著她臉上的喜悅,自帶了她回來,除了拜堂那晚,不曾見她如此興奮過。

    玫果垂下眼眸,捧著他的臉,湊近他,咬了咬他的唇,“瑾睿。”

    他愣了愣,“你怎麼了?”

    玫果笑了笑,攬緊他,將臉埋進他的頸窩,嗅著他身上的那股竹香,“沒什麼。”心飄出來胸膛,在九霄雲外旋舞。

    過了一會兒又問,“今天晚上有星星嗎?”

    “有,有很多星星。”他撫著她的秀發。

    “那明天該是一個好天氣。”玫果抬起頭看著眼前完美無暇的俊顏,傻傻的笑,手指卷著他耳邊墨黑的發束。

    瑾睿看著她的眼,黑眸中閃過迷惑,然而雖然點著蠟燭,但終不能將暗影中的她看得真切,“嗯。”

    “那崖上,能看到日出嗎?”玫果眼楮一眨也不眨的看著他,這時的他溫暖得如同春風和絮。

    “能,在那崖上能看到太陽從山腳下升起,天邊絢麗多彩,好看得緊。”瑾睿心里隱隱的痛,暗嘆了口氣。

    “我想看日出。”她一下輕一下重的咬著他的唇。

    “好,等你眼楮好了,便帶你去。”他不知她今晚是怎麼了,唇上的癢癢痛痛,卻讓他腹間升起一抹躁動。

    “我想天亮就去。”玫果做夢都想與他在天空中翱翔。

    “好。”雖然她看不見,但他也不願拂了她的意思。

    這一晚,她摟著他笑了一夜,他納悶了一夜。

    天沒亮,他牽著她的手爬上崖頂,崖頂上一片漆黑。

    玫果站在崖邊吸了口新鮮空氣,透心的涼讓她精神一爽。

    轉過臉,看著他冷清的側影,手指繞上他被山風吹起的長發,唇邊綻開了笑。

    他轉頭看她,自從她半夜醒來,就一直在笑。突然發覺她的眼眸和平時有些不同,特別的明亮,待要細看,她已轉開臉看向天邊升起的一線光明。

    “瑾睿,快。”

    玫果驀地轉身,提了裙幅,奔向木棚。

    瑾睿愣杵在了原地,她奔向木棚的方向準確無誤,“果兒,你……”

    玫果麻利的抖開遮覆滑翔機的厚布,拋落一邊,看著愣杵在那兒的欣長身影,晨風吹開他額前劉海,天邊的晨光在他身後失了顏色。

    她眼里帶著笑,推開滑翔機,“快過了啊,我要和你一起飛。”

    他怔忡的走到她身邊,一把拉起她,審視她的眼。

    玫果往旁跳開,不讓他看,扶住滑翔機扶桿,“快,一會兒來不及了。”這時天邊已泛起了五彩光芒。

    在這之前,她已教過他如何駕駛這架滑翔機。雖然他並沒當真駕著飛上高空,但試飛時的矮坡倒是飛了好幾遍。

    他將她固在懷中,握緊扶桿,暫時壓下心里迷惑,“你當真可以?”

    玫果回頭朝著他笑著點了點頭,在二十一世紀時,她不知試飛過多少次,這點把握還是有的。

    滑翔機順著風飛出懸崖,飛向五彩繽紛的天空。

    “真美。”玫果環視著放射著晨光的天空,重見光明的感覺真的很好。

    瑾睿全身一震,收回視線,低頭看她。

    玫果回過頭迎向他的視線,“和你一起飛,一起看日出真好。”

    瑾睿凝視著她的眼,眼里蕩開了漣漪,“你的眼。”

    玫果湊近他,吻了吻他的唇,“你比離開弈園時,更俊……俊得讓我自卑了……”

    他近距離的看著她的眼,她瞳仁轉動,閃著光芒,不再黯然無色,果然……“什麼時候看見的?”

    “昨天夜里。”她又咬了咬他,他眼里的驚詫和狂喜讓她很有滿足感,沒枉瞞了他這麼久,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他轉開臉啞然一笑,自己竟然沒發現她搞的小動作。

    移了移手,將她更緊的固在懷里,咬咬她的耳墜,引來懷中嬌軀輕輕一顫。

    玫果咬唇嬌笑,“別逗我,小心我們一起掉下去,做一對鬼夫妻。”

    他眸子暗了下去,“真夫妻都剛剛開始,怎麼能去做鬼夫妻,有我,掉不下去。”順著她的面頰往下尋著她的唇,覆了下去……

    世間萬物在玫果眼前消失,只有他,整個世界只有他……

    而他的世界也只有她……

    絢麗的天空,他們象大鵬一般翱翔,直到接近地面,他才放開她的唇,驀地松了手,攬緊她的腰,躍下地面,任滑翔機自行往前滑落。

    雙足剛一著地,將她飛快的轉過身,細看她的眼,過了許久,才慢慢吻上她眼,輕輕摩挲,久久不肯離開,“告訴我,從什麼時候開始有的反應?”

    玫果瞞了他這麼久,害他一直擔心,心虛的‘呃’了聲,“不久,也就個把來月……”

    他納悶的望了望天,一直想不通那毒刺為何會失效,結果是被她算計了一道,那毒對壞死的眼楮固然有效,反之全無藥效。

    驀地將她牢牢箍在懷里,伏低頭,“這般哄騙我,怎麼罰?”

    玫果舔舔唇,歪了歪頭,“罰我一輩子給你洗衣做飯。”

    瑾睿偏頭笑了,她近來因為懷孕的原因,口味越來越挑,他每日都要挖空心思才能合得她的心意。她自己做飯,不知她自己能否吃得下,重新看向她,唇邊仍噙著笑,“好。”

    玫果心滿意足的在他懷里轉過身,同他一起望著天邊晨光,今天將是一個新開始。

    等太陽完全升起,他們才將滑翔機送回木棚,手拖著手的回去了,門外已經有人等候。

    看到來人,一個相貌甜美的女子,十八九歲,一頭秀發已挽了簪,玫果雖然不覺得過于意外,仍是微微一愣,試著問,“銀杏?”

    銀杏看著瑾睿和玫果五指相纏的手,心里酸得難受,“我還沒說話,姐姐便知道是我來了,可見姐姐的听力越來越好了。”

    瑾睿放開玫果的手,進了廚房準備早餐。

    玫果也不解釋,取了檐下草藥,進行晾曬,“是有什麼不舒服嗎?”銀杏已是成了親的人,不應該無事再往這兒跑。

    銀杏奇怪她舉動為何變得如此利索,不再象以前那般摸索著進行,“沒,只是我成親那日,不見姐姐和睿大夫前往,怕是姐姐和睿大夫怪著我和我娘,所以過來看看。”

    玫果轉頭看她,其實這個銀杏並不討人嫌,只是不該喜歡她的瑾睿罷了,笑了笑,“他的性格,你也多少該有所了解,他不喜歡熱鬧,應酬。而我又是個瞎子,讓我們去參加婚禮,不是為難我們嗎?我們不去並不是因為是你的原因,任是誰成親,他也不會去湊上這份熱鬧的。”

    銀杏哪能不知,也不過是找個借口罷了。

    玫果為她斟了茶,“倒是你的夫君對你可好?”

    銀杏接過茶杯,愣住了,看著她的眼,漆黑明亮,美得叫她這個女子也難移開眼,“你的眼……”

    玫果淡淡一笑,“他給我治好了。”

    銀杏手中茶杯“當”的一聲跌落地上,摔成幾片,茶水濺濕了她的繡花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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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2 22:14:48 |只看該作者
第026章 桃花啊桃花

    瑾睿眼里寒意盡去,揚眉笑了,目光灼灼,將她拉近,伸臂攬住,閃身進了旁邊桃花林,將她抵著桃樹桿,“你是怕銀杏的丈夫,辦不了事,又來煩你?”

    玫果一翻白眼,“來纏你好不好?”反手吊上他的脖子,“不管她可憐不可憐,她來找你,可不許理她。”

    她嫁個正常男人,過上些日子,生了孩子,也不會再想東想西。可偏偏嫁了個無能,這心只怕是難收了,紅杏出牆是早晚的事,就怕這支紅杏又進了自家院中。

    再說自家男人,又是那支紅杏明戀著的,讓她沒有顧慮,那是騙人的。

    雖然相信瑾睿不會對她怎麼的,但在眼前晃來晃去,終是心煩。

    再說瑾睿那冷淡性子,人家來了,也不加理睬,把人家掃地出門的惡行總得自己來做,惡人當得多了,總還是不舒服的。

    瑾睿修長的手指拈起她發角上的一片桃花瓣,“我心深處只有那一縷琴聲。”

    玫果的心一顫,她在弈園不時的偷听他彈琴,沒想到他也如此听自己彈琴,拿下吊在他脖子的手,抱住他的腰,將頭靠上他肩膀,“你林中的那縷琴聲,曾經是我一直深愛又不敢愛的。”

    瑾睿心里一蕩,眼角帶笑,“現在呢?”他是極少說話的人,但與她一起的日子,不知不覺說了許多。

    玫果被他的笑晃得暈頭轉向,當真是太久不見天日,對帥哥也少了免疫,以前天天在美男們面前逛蕩,對著弈風那傾國傾城的容顏也不至于這樣,想到弈風,心里又添了堵。

    要不得,要不得,這花痴毛病得改……退開些,縴縴玉指在他胸前畫著圈圈,“現在,我要這里面總裝著我,我要一點點把這里面填滿。”

    瑾睿見她沒有要回弈園的念頭,反而有些不安,她看不見,他願守她一世,可是如今看得見了,這麼留著她卻不知是對是錯,放她離開,念頭剛動,心里便涌上了難耐的酸楚,“你當真不回去了?”

    “明明是你把我拉進的林子,現在卻說我不回,你好不講理。”玫果笑著裝傻。

    瑾睿暗嘆口氣,愧對佩衿,但又禁不住欣慰,以後的事不想也罷,得過且過,“你當真那麼防著銀杏,我們換個地方居住,可好?”

    他實在不願為了個不相干的女人給她添堵。

    玫果搖了搖頭,“就你這麼張臉,走到哪兒,都難免惹上桃花。”踮起腳尖,在他唇邊含下一片桃花瓣。

    天下第一美男可不是白擔的,走到哪兒也太平不了。

    她的唇紋細膩,含著的粉紅桃花瓣,更襯得她的唇若涂丹,嬌艷誘人。

    他胸間暖流滾滾涌動,鎖著她的眼,點墨般的眸子黯了又黯,低了頭,去含她唇上花瓣,卷著花瓣送入她口中,煞是撩情。

    玫果兩腿一軟,伏在他懷里,“我對你的免疫能力還沒練好,經不得你這般誘惑。”他又不讓她踫,這麼煽情,這叫什麼事?生生的折磨她。

    瑾睿身子隨著輕笑顫了顫,這些輕佻讓人看不起的話,從她口中出來,絲毫不讓人厭煩,還十分的……動听……

    深吸了口氣,突然將她抱起躍向林中深處,躍上一處懸崖,將她放上崖上一塊大青石。

    玫果依石而坐,環顧四周,頭上桃枝堆滿桃花,身下青石,鋪了不少花瓣,風一吹便翻翻卷卷。

    放眼遠望,崖上崖下均是一片粉紅花海,桃花香襲來,心情頓時一爽,“原來還有這麼個好地方。”

    正依坐在青石上,欣賞遍山的花景,他的身子從身後貼了上來,他的胸脯緊貼著她的後背。

    她與他每日少不得摟摟抱抱,但這時不知怎麼,心卻跳得亂了節拍。

    欣賞風景的閑情也沒了,只知道耳邊他的呼吸吹得她癢癢酥酥,整個人慢慢的醉了。抹了抹額頭的汗,瑾睿啊瑾睿,你這不是在勾引人家麼?

    強自東看西看,分散注意力,嘴里哼哼,“能面對天下第一美男,而坐懷不亂的,普天下只怕只有玫果一人,哎……不容易……不容易……”

    瑾睿難得的輕笑出聲,咬著她的耳墜,“當真能不亂?”

    玫果耳朵上一癢,頓時酥麻了半邊身子,剛剛壓下的紛亂思緒又涌了上來,一發不可收拾。轉過身推他,將他按在青石上,“不帶你這樣折磨人的。”

    瑾睿順著她半躺在青石上,墨綠的長袍裹了一身的粉紅花瓣,如瀑的黑發向一側泄落散開,白皙的面頰泛著微紅,點漆半的眸子含著笑半睜半眯的看著她。

    玫果沒料到自己隨手一推,就推出這麼個造型,實在是太考人定力……干咳兩聲,“我這免疫力還得多練練,多練練。”

    瑾睿手枕了後腦,多了幾分慵懶之態。

    玫果喉嚨哽了哽,男人也能迷人到這程度,要命得很,免疫力沒練好前,還是少看為好。

    剛將臉轉開了些,又再轉回來,眼楮轉動,將他從上到下溜了一圈,心撲撲直跳,他是自己丈夫,干嘛要練什麼免疫力,“是你誘惑我的,怪不得我。”

    一邊說,一邊四處張望,這青天白日的,不知會不會有誰撞了來。

    現在氣氛極好,如果被人撞著,可真大煞風景。雖然他們是夫妻,但也沒有被人觀賞的嗜好。

    瑾睿側臉微微一笑,轉過臉又看她,“這崖上,輕身功夫差些,上來不得,你雖能看到下面,下面卻看不見這上面光景。”

    玫果臉一紅,“你是不是一早就偵察好了的?今天特意誘我來這兒?”

    瑾睿啞然失笑,她被人踩了尾巴,便死活將人家踩回來,也不管人家有沒有尾巴給她踩,就算沒尾巴,她也硬要給你裝上一根來踩過,“你說是,便是。”

    玫果干笑兩聲,去解他腰帶束扣,“那我不客氣了。”

    瑾睿笑著望天,這小女人能把這種曖昧之事也做得如同小兒游戲,一把將她扯了下來,趴伏在自己胸前,戲笑道︰“難得女人在這種時候,不是嬌羞無限,半推半就?”

    玫果手中還擰著他的腰帶,愣了愣,她在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以後,便想到自己昏迷期間的洗洗擦擦全是他一手包辦,再加上這些日子以來的同床共枕,雖然他們之間還沒有這種事,但她潛意識覺得他們之間親密無間,做這種事也是天經地義,只不過他顧及她腹中孩兒,才對她有所避忌。

    所以對他並沒有那種羞澀之態,听他說起,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原來你喜歡那種調調?”

    瑾睿見她發楞,更覺有趣,她不知道,他極愛看她這副神情,見她問也不答,只是含笑看她,不過沒想到,她接下來,說了聲,“那好辦。”當真做出一副嬌羞不已的惺惺之態。

    她長得本極為秀雅,這麼一副嬌羞之態自然十分動人,但一想到她片刻間裝出來的模樣,瑾睿再也忍俊不禁,笑得身子亂顫,身上花瓣抖了她一臉。

    玫果自己裝得都覺得牙酸,見他笑成這樣,才知道是被他戲弄了,丟掉手中腰帶,抹了臉上花瓣,按住他,咬牙切齒,“瑾睿。”

    “嗯?”他仍笑個不停,與她一起,自己都象變了一個人,這樣的感覺甚好。

    “你幾時變得這麼壞了?”玫果恨得牙癢。

    “剛剛。”他的手指拈這她頸邊滑落的一縷秀色,輕撩著她板著的臉,“臉板多了,孩子也會變丑。”

    玫果‘噗’地一聲笑,她喜歡現在這沒有冰冷外衣的他。伏下身去咬他的薄唇,一陣一陣的桃花香,夾著他身上淡淡竹香,撩得她的心亂跳不已。

    趴在他身上揪著他的衣襟,撒嬌,“瑾睿,我真的想了。”手指一下一下的輕點著他滑動的喉結。

    他不同意,她可不敢霸王硬上弓。他如果不同意,能干出在她挑起周身火的時候,噶然而止的事來。那個罪,她可不願受。

    瑾睿體內何嘗不是火燒火灸的難受,吻了吻她嘟起的小嘴,“我只是擔心你腹中的孩兒,當初你不扎上那幾針,哪來這麼多事端?”

    玫果摸了摸自己小肚子,也是懊悔不已,“前些日子的確有些不穩,但這些日子,我感覺很好。”她自己也是大夫,自然也會為自己診斷。

    瑾睿捉著她的手腕,又把過一回脈,這半個月以來,她的脈象的確一直十分平穩,這孩兒當真是福大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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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2 22:15:20 |只看該作者
第027章 不客氣了

    玫果見他沒有露出反對的意思,另一只手摩挲著他的領口,接著撒嬌,“要不我們試試,不行再停下?”

    她微涼的指尖不時輕輕劃過他頸項肌膚,撩得他眼里也燃著火,听了她這話,有些哭笑不得,等箭出來弦且能再收?

    雖然她脈象平穩,但心里終有顧慮,凝看著她滿是期待和哀求的眼,又硬不起心將她從身上推開,抬手輕撫她發燙的小臉,細滑的感觸在指間繚繞,他也想要她……

    玫果見他不答,也沒一口回拒她的神色,拿鼻尖去蹭他,糯糯的問,“好不好,好不好?”

    如果換成別的男人,她不會有這麼多顧慮,但對著他,她不敢,她明白有多少女人想得到身下這個男人,她的夫君,她也明白這個男人對女人有多抵觸。

    如果他不願意,她絕不會勉強他。

    等了許久,不見他回答,有些失望,老老實實的將臉埋在他頸窩里,不再亂動。

    就在她打算放棄時,突然感到自己腰帶一松,心里‘咯 ’一下,微抬起臉,迷惑的看向他。

    剛好望進他燃著火的明眸。

    他抽出枕在腦後的手,壓著她的後腦,一點點靠近自己,眼瞼下垂,鎖住她微張的紅唇,輕輕吻了吻。

    玫果愣愣的不敢動作,一顆心瞬間飄起。

    一只冰冷的手探進她的外袍,隔著中衣捂住她的腰,過了會兒,慢慢往上撫摸。

    玫果眸子一亮,喜笑顏開,“你同意了?”

    瑾睿微微笑了笑,手掌縮回輕撫她笑爛了的面頰,“本來是想再過些日子,等你胎兒穩些……既然你等不得了……”他手指摩過她柔軟的唇,抿唇一笑。

    玫果更是喜得輕狂起來,忘了自己身在青石上,從他身上滾下來,卷著一身的花瓣,往旁里滾了兩滾,一聲尖叫,滾下青石,好在瑾睿及時將她撈了回來,帶著嗔怪,“小心些,再這麼胡來,我們就此回去出診。”

    玫果忙收了輕狂,安份下來,重新爬到她身上,“當真忘了出診,如果有人在外面等著,該如何是好?”

    瑾睿手指一點點摩挲著她修長的粉頸,“這不必擔心,他們凡是見到院子上了鎖,便不會再等。”

    玫果想起早上出來之前,的確見他用鎖,鎖了院門,“這是為何?”

    “我以往外出采藥,常常少則一兩天,多則十天半個月也不定,時日長了,他們也了解我這習慣,所以他們凡是見到我院子上鎖,便知道我外出,自不會多等,只要你不怕肚子餓,倒是不必急著回。”

    玫果一聲歡呼,伏低身子去親他的臉,親了兩親,不放心的看向四周,萬一有人撞見,這道風景也太過香艷了,只怕不用等明天,就能在這村鎮成為人家嘴角上的淫言亂語,真真是羞死人了。

    但如果現在回去,多半是要撞上一串一串的病患,想關門做這事,得等到病患散盡,等搗鼓完午飯,早手軟腳軟,就算再有心思關門做這事,情趣上也是大打折扣。

    這可是他們成親後的第一次洞房,不想存下什麼遺憾。

    一時間好生為難。

    “這地方會不會有人來?”

    瑾睿探在她外袍里的手,順著她的背脊上下撫動,令玫果體內躁動的情愫更是蠢蠢欲動,難忍得厲害,“從我到了此處,不曾見誰有這輕身功夫上得這懸崖。”

    玫果懸著的一顆心,頓時落地,眉開眼笑,如同小孩子得了一粒很想要,卻一直要不到的糖果,“那就不等了。”扭手扭腳的去扯他身上衣袍,扭了半天,卻沒拉扯開他腰間的束帶。

    瑾睿搖頭一笑,攬住她的腰,一翻身,綠袍,白袍交纏飛舞,花瓣撒了滿天,徐徐飄落,他將她壓在身下,“這事真要被你折騰得全無情趣。”

    玫果臉上滾燙滾燙的,有些委屈,“誰要你穿得這麼結實。”

    瑾睿苦笑了笑,她自己笨,倒嫌人家穿得齊整,空了一手,自行揭開束帶。

    玫果‘嘿嘿’笑了兩聲,接著剝他的外袍,他在她身上,剝起來倒是順手得很。

    他性子保守,著衫自是一絲不苟,即便是脫了他的外袍,里面雪白中衣也是齊齊整整,難見多少肌膚,玫果看著他中衣領口,卻已是心如搗鼓,手指絞著他中衣束帶,卻沒了剛才那猴急,膽子也小了,遲遲沒敢再有動作。

    視線從他的領口,慢慢上移,滑過他突起的喉結,在晨光下泛著光華的橘色薄唇,筆挺如削的鼻翼,最後落在他一直凝看著她的那汪深水窄眸,喉嚨動了動,“瑾睿……”

    瑾睿托起她的下巴,審視了她半晌,這雙復明的眼,比以前更加明亮,動人,依然如她初醒來時,靜立在竹林邊,听他彈琴時那般閃著光芒。

    仍如那次從起火的竹屋立逃出來,捧著琴給他時那般純真無害。

    就這麼一雙眼虎視耽耽的瞪著寒宮鈺,宣稱,‘我的夫君,不容人染指。’

    這是唯一一雙看著他,不帶雜念的眼,一心愛著他的琴,他的琴聲。

    玫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開始退縮,視線閃避著,想從他身下挪出去。

    他手臂一緊,將她牢牢箍在自己身下,鉗著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不容她避開,“我當真以為你色膽包天,原來也不過如此。”

    玫果干咳兩聲,“誤傳,誤傳……”

    他薄唇一抿,笑了,“剛才膽子不是蠻大?現在怎麼……”

    玫果桃紅的臉,很快轉為透紅,煞是好看,“咳……咳……有種人做事喜歡虎頭蛇尾,不巧,你夫人我,在某些時候,正是這樣的人。”

    他偏頭笑了笑,她做事虎頭蛇尾?她是這樣的人,世界上也沒幾個虎頭蛇尾的人了,重新看向她,“為什麼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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