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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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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司馬紫煙]七劍九狐[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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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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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1 23:54:16 |只看該作者
  崔妙人默然不語。

  崔明珠又道:「姑姑!我覺得這個人還不錯,他早年追隨著你,做了那麼多的事,的確是為了您,那些被他逼退的人,怎麼配得上您呢?」

  崔妙人很煩躁地道:「我的事不要你管,小鬼,你自己多小心就是了,我看你跟方梅影越學越壞。」

  崔明珠伸伸舌頭,在背後向江夢秋做了個鬼臉,倒是不敢再說了,三人徐步下山,離開了伏牛山區,來到了縣城裡想找方梅影,卻遍尋無著,方梅影臨去時曾說要將落腳處轉告丐幫的門下,可是要與丐幫的人連絡,也有倚紅與偎翠知道方法,然而那兩個女子也不見了。

  在城裡轉了半天,直到天黑,仍是一無消息,他們不禁感到奇怪了,方梅影找不到還可說,倚紅與偎翠應該在下面等著他們的呀,怎麼會也不見了呢?」

  在城裡他們也曾找到幾個乞兒,一問之下卻又失望了,這些都是真正的乞丐,不屬於丐幫門下,自然問不出結果來,江夢秋顯得十分焦灼,研判下,認為她們一定又被八煞門的人擄去了,江夢秋幾乎想重上伏牛山。

  但崔妙人把他攔住道:「江兄弟,我知道那兩個女孩子對你很重要,可是你爺爺把你托付給我與方大妹照顧,方大妹不在,這責任就在我一個人身上,我可不能讓你去涉險,八煞門雖然在今天落敗了,但你一個人應付得了嗎?你應付不了,是否要我跟明珠去幫忙……」

  江夢秋惶急地道:「這個兄弟怎麼敢呢?」

  崔妙人沉聲道:「你要去,我們絕不能撇下你,只好跟你去了,這一去是否還能像白天一樣輕易脫身呢?如果我們都陷身在內,那就是受你所累,你忍心嗎?」

  江夢秋低頭無言。

  崔明珠笑道:「江大哥,如果你認為倚紅與偎翠她們比我跟姑姑更重要,我們只好陪你去了。」

  江夢秋急了道:「明珠,你怎麼說這種話呢?」

  崔明珠道:「這是老實話,姑姑是受江爺爺之托照應你的,你要去涉險,我們必須跟你一起去,你知道這是必然的事,而你為了救倚紅與偎翠,一定要再上伏牛山去,自然是認為她們兩人的安危比我們更重要了。」

  江夢秋急得臉都紅了道:「明珠,我沒有這個意思。」

  崔明珠笑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江夢秋道:「在我的心目中,每個人都一樣的重要,倚紅偎翠是方大姊從盧滄客那兒要來轉托給我,雖然她們自居於下人,我都視她們為同患難的朋友,她們有了困難,我不能袖手,對任何人都是一樣,並不因她們而特殊。」

  崔妙人道:「明珠你不能這樣說,江兄弟今天在山上要陪你一起留下就是證明,他是個重義而無私的君子。」

  崔明珠訕然一笑道:「我知道江大哥是個正人君子,但我不這樣說就無法阻止他前去。」

  崔妙人笑道:「如果他執意要去,你怎麼說也阻止不了的。小鬼,你別跟方梅影學得刁難古怪。」

  一言甫畢,背後忽然有人笑道:「我又有什麼地方惹著你崔大妹子,盡在背後嚼我的舌根。」

  三人俱是一怔,』隨即看見方梅影由暗處冒了出來。

  崔妙人笑道:「梅影,你真是鬼靈精,我們整整找了你一個下午,你卻躲在我們背後聽壁根,我不罵你,你還不出來呢。」

  方梅影一笑道:「我可不領情,你們何嘗是找我,方梅影丟了可沒有人關心,江兄弟,你說是不是?」

  江夢秋大急道:「方大姊,你怎麼也這樣說。」

  方梅影笑道:「我聽了一下,只聽見你要去救倚紅偎翠,可沒提到我,倒是挨罵有我的份。」

  崔妙人笑道:「梅丫頭,你這張嘴真不饒人。」

  方梅影道:「本來就是嘛,你們雖未阻止兄弟去救人,但所救的人裡面也沒有我的份。」

  江夢秋道:「方大姊,我的確沒有想到你,因為我知道你不會失陷的,無論在什麼危急的情況下,你都能照顧自己的,所以我們用不著為你去操心。」

  方梅影哦了一聲道:「你這麼信任我?」

  江夢秋點頭道:「是的,何況這本來就是事實。」

  方梅影道:「人有失手,馬有失蹄;智者千慮,難免一失。萬一我真的被人家擄去了又怎麼辦呢?」

  江夢秋想了下道:「我還是不會去救你。」

  方梅影道:「那又為什麼,難道我不值得一救?」

  江夢秋咬咬嘴皮道:「不是的,如果你失陷了,那個擄去你的人一定是神通廣大、技藝無匹,我就是拚了命,也不見得能救你出來,所以我不必作無謂的犧牲。」

  方梅影笑笑道:「你說這種話不怕我寒心嗎?」

  江夢秋急道:「方大姊,你這樣說才是真的使兄弟寒心了,在我的心目中,你比親姊妹還重要,如我拼了命能換回你的安全,我自然會毫不考慮一為的,可是我……」

  方梅影笑笑道:「好兄弟,你不要急,大姊是逗著你玩的,你總算知道大姊的心,我如失陷在人的手裡,我也不要你來救我,你的安全比我更重要。」

  江楚秋道:「話不是這麼說,如果我知道大姊對我的關切而坐視你失陷放手無動於衷。我就不算是人了。」

  崔妙人道:「你們這一對難姊難弟倒使人不懂了,你既然知道梅影不願你為她冒險,那就該乖乖的自己珍重,可是你既不去救她,又不能無動於衷?這究竟是怎麼說?」

  江楚秋道:「方大姊如果失陷於對方手中,除非她是另具用心,我冒險去救她,反倒破壞了她的計劃,假如她是真的束手無策而遭擒,則我去救她已太遲了,我只有盡一切的努力,不計犧牲地為她報仇。」

  崔妙人一愕道:「報仇,這是怎麼說呢?」

  江夢秋一歎道:「崔大姊你跟方大姊是翱翔天空的兩頭神鷹,絕不甘心被人捉住關在籠子裡的,我小的時候曾經捉住了一頭蒼鷹,想養在籠子裡慢慢調馴的,結果它自己撞欄死掉了,這就是鷹鷲的品格,真到那個時候,你們一定像那頭鷹一樣;所以我只準備為你們去復仇了。」

  兩個女子都為之一怔,而方梅影心中的感動尤深,她知道江夢秋的話中雖然也帶上崔妙人,那只是為顧全禮貌,怕崔妙人多心而已,實際上這番話是說給她一個人聽的,激動之下,她緊緊地抓住了江夢秋的手笑道:「好兄弟,憑你這份知己之情,大姊為你死了也甘心的。」

  江夢秋忙道:「方大姊,你若是真的疼兄弟,還請你多加珍重,千萬別有那一天。」

  方梅影笑道:「不會的,大姊闖了這麼多年江湖,不敢說事事順手,卻從沒有失風過,原因無他,我就是在行事前,先安排好了退身之策,現在知道了你的傻勁後,我便會特別小心,絕不會有那一天的。」

  江夢秋笑了一笑,見崔妙人微微皺眉,忙改變話題道:「方大姊,倚紅跟偎翠的下落你知道嗎?」

  方梅影道:「知道,被八煞門擄去了。」

  江夢秋為之一怔道:「什麼,她們果然失陷在內了,她們是先離開的,八煞都在後面,是誰擒去她們的?」

  方梅影道:「我也不清楚,這是白天狐說的。」

  崔妙人忙道:「白無瑕也在伏牛山上嗎?」

  「是的!為他那個義僕慘遭殺死,他誓與八煞門不共戴天,這傢伙真有辦法,他居然潛伏在段家堡內而不被發覺,今天東海人魔在莊前設的那塊淬毒木牌,就是他替我們拔走的,他只告訴我說倚紅偎翠被八煞門擒下了。」

  「是誰下的手呢?她們的武功不弱,單打獨鬥,也不會比八煞差到哪裡,怎會失手呢?」

  「白天狐也不清楚,他只知道這兩個女孩子膽大包天,突圍出來後,又偷偷地繞了回去,想潛入八煞門內部去作破壞的工作,結果誤人禁區就沒有再出來。」

  江夢秋詫然問道:「八煞門中還有禁區?」

  「是的!白天狐比我們早去一兩天,瞭解也詳細一點,他發現段家堡的後院有一片地方,深入山腹,那個地方連八煞都不准輕易入內,我們互相交換所得的資料後,他認為八煞與孫華軒都不是八煞門主宰,似乎那個禁區中的人,才是八煞門的幕後操縱者。」

  江夢秋點頭道:「不錯,今天你走了之後,八煞門齊出跟我們交手起來,結果紅狐齊天壽漏出了一句口風,說出了一個魔宮的名稱,似乎這魔宮在控制著他們。」

  說著把方梅影離開後的情形又述了一遍。

  方梅影笑向崔明珠道:「小丫頭,你真了不起,連我這個智狐都甘拜下風,崔大姊,難怪你要在背後數落我,不過這次我可不認帳,這一切都不是我教的,我出的主意也不會比她更高明。」

  崔妙人笑道:「反正總是你引起頭的,她跟我在外面跑了一年,也沒耍鬼花樣,跟你接獨後才不過一個月,卻學得這樣刁難古怪,這都是受你的影響。」

  方梅影道:「你一定歸罪於我,我也只好認了,但我覺得這是件好事,明珠的劍法武功稍弱一點,光靠一手無影飛針是不足於應付危險,難得她有這份機智,以後就可以放心了,至少不必要你太費神照顧她了。」

  崔妙人道:「我哥嫂把她交給我帶出來歷練一下,好的沒學會,卻學來了一身的流氣與一肚子陰謀鬼計,回去後叫我如何向哥嫂交代。」

  方梅影一笑道:「這個你放心,令兄為人如何我不清楚;尊嫂無敵神針李芳菲昔年在江湖上是有名的女煞星,一手無影飛針自不必說,整人的手段尤為精絕,多少黑道梟雄在她手下被整得死去活來,明珠大有母風,正是她的家學淵源,絕對怪不到你的頭上來。」

  江夢秋聽她們把話題又岔遠了,不禁焦急道:「方大姊,倚紅跟偎翠到底怎麼樣了呢?」

  方梅影道:「白天狐看見她們闖入禁區,沒有再出來,判斷她們一定是被擒住了,消息到此為止。」

  江夢秋急了道:「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方梅影一笑道:「你急什麼,那兩個女孩子也不是省油的燈,不會吃虧的,她們在盧滄客那兒學了不少玩意兒。全身披褂,全是整人的寶貝,誰碰上她們誰倒霉。」

  江夢秋道:「萬一她們有所失閃,我們如何向盧滄客交代呢?方大姊,你一定得想個辦法才好。」

  方梅影道:「盧滄客把她們送給了我,就是我們的人了,生死存亡都是我們的事,不必向盧滄客交代什麼的。」

  江夢秋大急道:「她們是為了我才惹上了這場麻煩的,我一定要救她們出來,方大姊,你不管我可不能不管。」

  方梅影一笑道:「誰說我不管了。但白天狐說那個禁區之內凶險異常,他也不敢深入。」

  江夢秋道:「再凶險我也要去闖一下。」

  方梅影笑笑道:「我們的公子又犯上牛勁了,好兄弟,你別急行不行,你沒聽倚紅說嗎?她身邊還帶著向盧滄客求援的緊急信號,一放出來,盧滄客就會趕去的。」

  江夢秋道:「她們既然是我們的人,怎麼能指望盧滄客去救她們呢?我絕不同意這個辦法。」

  方梅影微笑道:「誰說我們要指望盧滄客去救人呢?」

  江夢秋瞪大了眼睛道:「方大姊,你究竟是什麼打算?」

  方梅影這才道:「我們當然要去,但這一次不同於白天造訪段家堡,哉們必須謀定而後動。」

  江夢秋道:「可是等我們慢慢想出辦法就來不及了。」

  方梅影一笑道:「怎麼來不及呢?倚紅告訴我了,她那求救的火是一種煙霧,施放時沒有動靜,隨風飄到一定的高度時,才凝成倚紅色的煙彩,不論晝夜都可以看得見,現在伏牛山上並沒有這種煙彩出現,可見還不急。」

  江夢秋道:「也許她們根本沒機會呢?」

  方梅影道:「我也想到這種可能,但是我認為可能性不大,因為八煞門志在引我們入伏,她們倆不是主要的對象,不會有生命之危的,即使我們遭擒了也不至於危險,八煞門主要的是以你爺爺為對象,我想江爺爺對這一點也很清楚,所以才叫我們前來摸摸底……」

  崔妙人道:「梅影,你別嘔人了,剛才為了阻止他前去,我們已用盡了方法都未成功,你也攔不住他的,還是想個方法,再到伏牛山去一趟。」

  方梅影笑道:「我當然要去,不為救人,光為摸清那個魔宮的底細我也要這一趟,但是不能莽撞,我們必須等一個人的信號,然後再去。」

  「等誰的信號?莫非你在八煞門中還有人會通消息出來嗎?那是不可能的,他們的人,你一個也都不認識。」

  方梅影道:「誰說的,現在至少有兩個人會向我們暗通消息,我已經叫白天狐去連絡了。」

  「是誰?梅影!你可真有辦法。」

  方梅影一笑道:「不是我有辦法,而是沾你的光,其中一個就是瀟湘劍客諸葛晦!」

  崔妙人一怔道:「怎麼會是他呢?」

  方梅影笑道:「就是他,白天狐在段家堡中藏身,就是靠著他的掩護,但是他雖然肯出力幫忙,卻不肯將內情透露出來,我正在奇怪他到底是為了什麼?現在知道他對你崔大姊的一片癡心;就不難明白了。」

  崔妙人臉現懼色道:「這個輕薄狂徒,要是他再對我說一句胡語,我就一劍砍他的腦袋。」

  方梅影一笑道:「崔大姊,你這話就有失情狐的風度了,你可以不接受他的感情,卻不能阻止別人對你傾心呀!」

  崔妙人臉色一沉道:「梅影,如果你再提一句這個人的名字,我們的交情就一刀兩斷。」

  方梅影不禁一怔,似乎沒想到崔妙人的態度會如此認真,更想不透崔妙人對諸葛晦何以如此深惡痛絕,但她知道的確不能再提諸葛晦了,她與崔妙人相識多年,雖然聚首的時間不多,但情誼卻親逾手足,而崔妙人卻是第一次說出這種重話,因此她機警地一笑道:「不提就不提,現在說到第二個人了,你們知道是誰?」

  江夢秋口快道:「那還用問。一定是孫華軒了。」

  方梅影道:「你怎麼會知道的?」

  江夢秋道:「他故意跟你打賭,讓你安全離去,老氣橫秋,滿口稱你為方丫頭,仍然以長輩自居,可以想得到他一定是你的熟人,只是不知道他是什麼人。」

  方梅影道:「算是被你猜到了,但你再也想不到他會是什麼人,說出來準會嚇你一跳!」

  江夢秋道:「是勇士孫不老嗎?」

  方梅影一怔道:「原來你也知道了。」

  江夢秋笑笑道:「我不知道,但武林之中,能使兄弟嚇一跳的,只有一個勇土孫不老了,他怎麼會更名孫華軒,又怎麼會混到八煞門中,變成那副模樣了?」

  方梅影道:「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我僅在種種跡象中判斷是他,除非等他自己承認是孫不老時,才會說明一切,否則就要從側面去瞭解了。」

  崔妙人一歎道:「勇土孫不老為三公之一,居然會受人控制,那個魔宮的實力可知雄厚了,我們應付得了嗎?」

  方梅影道:「不曉得,所以我才叫白天狐去問問他,假如不是我們力量所能應付的,他一定會阻止我們前去。」

  江夢秋道:「聽他的口氣,他跟我爺爺好像有過節,會真心幫助我們的忙嗎?萬一他是受了魔宮的指使……」

  方梅影笑道:「這一點你放心,三公是何等身份,絕不會借他人之力來了斷私怨,他就是與你爺爺有過不去的地方,也不會報復在你頭上,否則今天就不會幫助我離開了。我看得出,他受魔宮的控制是身不由己,尤其是今天段天化對他的態度,他怎麼忍受得了,即使他站在魔宮那邊與我們作對,也一定是在借重我們把八煞整垮之後的事,因此我們還是等候白天狐的消息吧!」

  經過一段時間的沉默後,江夢秋問道:「白無暇是如何跟大姊連絡,他能在八煞門中自由行動嗎?」

  方梅影道:「有瀟湘客幫他的忙,他已經能在莊中進出自如,再加上孫華軒的掩護,就更沒問題了,莊後另有一條捷徑,可以通到山左的一所破廟中,白無暇約我們在哪裡碰頭,現在時間已差不多,我們走吧!」

  說著又對崔明珠道:「把你的無影飛針扣好,用出手沒命的那一種,萬一發現有人在附近跟蹤的話,立即出手。」

  崔明珠望望崔妙人,祈求她的同意。

  崔妙人笑道:「方姑姑不是好殺的人,她叫你這麼做,你就照辦吧,今天晚上的行動關系很大,凶險也多,你可以放開手行事了。」

  於是四個人悄悄地又向伏牛山行去,江夢秋道:「我們該先到城裡去吃點東西,也好長點精神廝殺,我餓了。」

  方梅影一笑道:「你們下山的時候,不過才午後沒多久,怎麼拖到現在還沒把肚子填飽?」

  崔妙人道:「虧你還好意思問,我們下來之後就忙著找人。哪有時間停下來填肚子,誰還像你這麼逍遙。」

  方梅影笑笑道:「總不是為了找我吧!」

  江夢秋道:「方大姊!雖然我們都沒有說要找你,但見到你之後,兄弟才感到飢餓,你說是找誰呢?」

  崔明珠也道:「方姑姑!您這倒不能冤枉江大哥,他知道你不會失陷的,所以才不為你擔心,但我們滿城亂竄,的確是為了找你,倚紅與偎翠不會亂跑的,路上見不到她們,就料準是出了問題,大家都急著找到你拿個主意。」

  崔妙人一歎道:「這兩個丫頭也是的,能夠脫身已經是萬幸了,怎麼又自投絕路闖了回去。」

  方梅影道:「這兩個丫頭很忠心,她們是為了江兄弟拚命掩護她們脫身,怕你們走不掉,才摸回去,想在莊內製造一點混亂來幫你們脫身,其行雖愚,其情可感。」

  江夢秋道:「我就是想到有此可能,才堅持要救她們出來,我心中只把她們當作同患難的夥伴,絕沒有其他……」

  方梅影笑笑道:「誰說你有其他心思了。」

  江夢秋臉上一紅,不再開口。

  方梅影道:「晚上還要重探段家堡,現在就不能在城裡面耽擱,八煞門耳目密佈,被盯上了雖無大礙,到底有點討厭,兄弟,你就忍一忍。」

  江夢秋道:「別的都好忍,就是不能餓肚子,我要是空著,一點勁兒都沒有,什麼事都辦不了。」

  崔妙人道:「二十多歲的男子漢,正在少壯之年,的確餓不起,梅影,就讓他止點餓吧!」

  方梅影笑道:「少爺,你是享受慣了的,這一坐下來,炒煎烹蒸馬虎一點都不行,要拖到什麼時候啦。」

  江夢倚紅著臉道:「大姊又在笑話我了,我講究吃,但要看時候,現在只要有點東西裹腹就行了。」

  方梅影道:「那不行!江爺爺托付我們照料你的;可不能讓你受委屈,要吃就得好好吃一頓。」

  崔妙人一皺眉道:「梅影,你別夾纏了,怕耽誤時間的是你,蘑菇起來也是你,你究竟要幹什麼!」

  方梅影笑道:「我保證讓你們吃頓好的,也不會耽誤時間,只要你們跟我走,聽我安排就是了。」

  三個人都莫名其妙,只好跟著她走出去,出城之後,又折向山間,雖非晨間登山之路,卻也是向段家堡。

  崔妙人道:「梅影,你搗什麼鬼,剛才還可以將就找點東西,現在來到荒山野地,你不是尋我們開心嗎?」

  方梅影道:「怎麼會尋開心呢?我忙到現在也是粒米未進,要餓肚子的話,我會陪你們受罪,但是你們放心,我方梅影什麼事都能幹,就是不肯受罪苦自己,記得我告訴過你們一個故事,我有次斷了盤纏,曾經當街賣唱,敲了人一大筆銀子的事嗎?我要賺錢法子很多,但偏選了這一行,就因為可以不受罪,隨便哼幾句就撈進一大票,既開心又省事,你們想我肯挨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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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發表於 2010-12-21 23:54:40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大家見她似開玩笑似認真,也不知她葫蘆裡賣什麼藥,但她鬼計多端是出了名的,相信她不是空口說白話,遂忍住好奇跟她走去,循著一條大路,慢慢上山,遠遠的果見一座小廟,還閃著點點燈火。

  方梅影看了一下,示意大家放輕腳步,悄悄地掩了近去,來到廟外,她又叫大家分散隱伏,由廟牆的破缺口望過去,可以看見神殿中圍坐著三個勁裝大漢,都是胸前繡著八卦圖形,穿著八煞門標記的服裝。

  江夢秋低聲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先有人了?」

  方梅影也低聲道:「別讓他們聽見了,這是八煞門通外面的秘徑,自然會有人看守的。」

  「那白無瑕怎麼能過來跟我們連絡呢?」

  「他來的時候,自然要摸掉這幾個哨兵。」

  江夢秋忍不住道:「為什麼不現在就動手呢?」

  「等一下,還沒到時候,你肚子不餓了?」

  「餓!可是這兒沒吃的。」

  「放心好了,會有的,酒萊齊全。噓!這不是來了。」

  她手指之處,果然廟旁的一座荒墳處,斷碑輕輕移開,射出一點燈光,然後有一個年輕的女子,一手執燈籠,一手提了個食盒,緩緩地走到廟門前,廟裡的三名漢子迅速提劍出來,採取了包圍的姿態,一人輕喝道:「誰?」

  那女子笑道:「是我,廖五姑,給你們送飯來。」

  漢子看清了才道:「今天怎麼這麼晚?」

  女子笑道:「莊上被人鬧了一場,死了一位齊老兒,八位堂主傷了五個,所以耽誤了,你們這兒還好吧?」

  漢子道:「這條路根本就沒有人走。」

  廖五姑道:「不見得,莊主接到城裡的消息說,有四個點子往這個方向來了,要你們小心點。」

  漢子笑道:「你放心好了,我們連眼睛都沒眨過。」

  廖五姑冷笑道:「還說呢,我來的時候,你們都沒看見,一起躲在裡面偷懶,點子來了你們不會看得見。」

  漢子—笑道:「山底下還有兩個人呢,來人一定要先通過他們才能到此地,我們聽見警告再行動也不遲。」

  廖五姑道:「今天不行!來人中有兩個妞兒被捉了起來,莊主想點子很可能會趁黑前來救人的,盤查得很嚴,要我送到了飯即回報,如果耽誤一下,就是這邊出了問題,莊主立刻就會帶人過來,所以我要趕回去。」

  漢子笑道:「莊主也太小心了,這條路只有自己人才知道,點子不會摸過來的,有什麼可緊張的。」

  廖五姑道:「莊主是這麼吩咐的,我不敢不聽。」

  那漢子笑道:「對外人他是莊主,關起門來,他未必管得到我們,怕他個什麼勁兒。」

  廖五姑卻道:「你們不怕我怕,莊主今天跟孫老兒鬧翻了,擺明各管各的,我隸屬在八煞門下,自然要歸他管,比不上你們有地靈夫人為後台,所以我必須趕回去。」

  那漢子無可奈何地道:「今天真掃興,那你快走吧,要是沒事,就再來陪陪我們,一輪就是一天一夜實在太無聊了,守著破廟,連個鬼影子都見不到。」

  廖五姑打著燈籠,又從廢墳的人口處進去。

  那漢子打開食盒,把裡面的酒菜—一搬出來,果然雞鴨魚肉俱全,而且十分豐盛,他吩咐道:「老秦,你下去看看,把底下的兩個人也叫上來吧,一起吃熱鬧些。」

  那被稱為老秦的漢子道:「這不太好吧,莊主是說點子已經從這個方向來了,底下不能斷人。」

  那漢子笑道:「見他的大頭鬼,段天化算是那一門的莊主!還要我們替他看門,點子來了最好。我們把點子擒下來。說不定八煞堂的堂主就是我們干了。」

  另一個漢子也道:「說的是啊、這幾塊料不過是有點名氣而已,居然高高在上當堂主了,論起武功來能比我們強多少,地靈夫人早就不耐煩了,都是天聖君力主慎重,想把血老的都收拾了再敞開來幹,連累得我們跟著倒霉,七劍九狐又算得了什麼,孫老兒還是三公之一呢,照樣被制得乖乖的,偏偏天聖君卻把那個仁翁看得那麼重。」

  姓秦的漢子道:「這些話還是少說,天聖君如此做必然有用意的,天聖君籌劃多年,創開了局面就不容許失敗了,還是把事情做穩當些好。」

  最初開口的那名漢子似是三人中的首領,他將聲音壓低了一點道:「老秦,老馬,咱們是自己多年的兄弟,我才不怕告訴你們,穩當是天聖之意,咱們的那個主子可就等得不耐煩了,希望能鬧點事出來早些分門立戶!所以才叫我把那雙鳥派到下面去,你們也不想想,下面的工作比上面重要多了,怎會派上那種窩囊廢的。」

  這兩個漢子都是一怔,姓馬的漢子道:「王大哥,這麼說來,地靈夫人是對大哥有了指示了?」

  姓王的漢子道:「當然。要不然段老兒也不敢跟孫老兒鬧翻,孫老兒也不會這麼忍氣吞聲!」

  姓秦的漢子道:「我也覺得奇怪。段天化是天聖宮的人,孫老兒是地靈宮的人,原來是有夫人撐腰,但夫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這不是打自己的耳光,折自己的顏面嗎?」

  

  姓王的笑道:「兄弟,你又不懂了,孫老兒雖在地靈宮,卻是天聖君制服的,對夫人一向不太馴服,利用段天化氣他一氣,他就死心蹋地的追隨夫人了,而夫人若得孫老兒忠心支持,才可以跟天聖君別別苗頭。」」

  姓秦的道:「天聖地靈,誼為夫婦,難道也要一斗嗎?」

  姓王的笑道:「老秦,如果你是夫人,會對天聖君這一個丈夫滿意嗎?年齡懸殊且不說,單憑那張醜八怪的臉,你終日相對不見得舒服吧?」

  姓秦的想想道:「這倒也是,王大哥,聽說地靈夫人每夜無人相伴就不能安寢,這是真的嗎?」

  姓王的笑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夫人正在如狼似虎的年歲,何況她練的武功需要在這上面求進境,那還能免得了嗎?八煞中除了瀟湘劍客,差不多都是人幕之賓,段老兄那麼大的歲數,也難免挨到一份。」

  姓秦的道:「這就怪了,八煞中以瀟湘劍客最瀟灑,她怎麼會單放過了呢?」

  姓王的笑道:「因為諸葛晦是自願人魔宮的不大受約束,再說她是真正的喜歡諸葛晦,不願讓他知道自己的淫蕩,想用慢工來贏取諸葛晦的好感,更不能操之過急,其他幾個老兒人宮時,都是我悄悄去召來的。」

  姓馬的笑道:「原來王大哥在夫人面前如此得寵,難怪知道得這麼多,不用說,你也時常得親芳澤的了。」

  姓王的笑道:「只有一次。以後我就設法推托了,寧可替她另外找人,也不去受那個罪了。」

  

  姓馬的一怔道:「那又為什麼呢?大哥,我聽說夫人的床上功夫絕頂,可以擺佈得人欲仙欲死,人又是美絕,一身肌膚如霜賽雪,大哥不是專好這個調調兒……」

  

  

  姓王的狎笑道:「話雖不錯,但銷魂一次,至少要休養過五六天才能復原,那婆娘練功之法,專門吸取對方的精華以自注,我還想多活幾年,這一身功夫得來不易,犯不著奉獻上去,段天化最聰明,他領略過厲害後,漸漸就薦人以代,所以他的功力能比別人深得多,孫老兒不也是經她這一手,才把面目弄成那個樣子,像天聖君差不多,使她望而生厭,才保得住自己。」

  姓馬的吁了一口氣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王大哥幾時有機會,你也挑兄弟去銷魂一次如何?」

  

  姓王的道:「兄弟,你要有這個興趣,我隨時都可以幫你這個忙,只是我勸你別去嘗試,留著點精力好好地忍一忍,受委屈也不會有幾天了,到時候,咱們也不必叫什麼老大老二老三了,也不必受這個窮罪了,等咱們出頭之後什麼樂子沒有,何必一定要找死路呢?」

  姓秦的漢子道:「大哥說的也是,想我們太行三梟當年在江湖上,也是跺腳四海顫的人物,自從那時候被天聖君看中後,弄得連人都不敢見了,想起來可實在窩囊。」

  姓王的一歎道:「別說了,這還是咱們的福氣,被地靈夫人看中了,調到她這邊來,如果留在天聖宮待遇更難堪呢,有多少比咱們名頭大的人物,在天聖官中操司下役,連個奴才都不如,那不是更慘。」

  姓馬的漢子仍不死心道:「大哥,兄弟只想去嘗一下滋味,以後

  不去就是了,一次總不要緊吧。」

  姓王的道:「一次是不要緊,但是沾上一次後,你想不去也不

  行,那婆娘的一身狐媚工夫,能叫你把命送了都捨不得丟開,你知

  道她那寢宮後面荒園中埋了多少死人。」

  姓馬的道:「有這麼厲害的嗎?你大哥不是就煞住了嗎?」

  姓王的道:「兄弟,你不能跟我比,在這方面,我比你經驗多了,當天覺得不對勁,我下了狠心,在涼水裡泡足了一天,才忍住沒再去找她,你可沒那份定力,我們是自己兄弟,我才告勵這些,絕不會害你的。」

  姓秦的道:「大哥是風月場中的老手,他都說厲害,老三,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把命送上可實在不划算。」

  姓馬的道:「大哥既然這麼說了,兄弟自然不敢再存這個意思了,可是八煞他們怎麼沒多大影響呢?』」

  姓王的道:「那是段天化管得緊,而且有四五個人輪流,中間還頂上幾個補缺的,才沒讓他們元氣大傷,不過也夠瞧的了,他們得到了天聖君的傳授,內力修為,應該進展幾倍,可是除了段天化,其餘幾個都軟綿綿的,看不出有多少進境,全是叫那婆娘吸去了精神。」

  姓秦的笑道:「天聖君是她丈夫,怎麼看得下去?」

  姓王的道:「有什麼辦法呢?天聖君自己也受不了她的糾纏,只好由她打野食了,在魔宮本壇,她也是公然召人人待,聖君為了面子拉不下,才讓她到這兒來坐鎮的,無非也是落個眼不見為淨罷了。」

  說著又道:「老秦,你去把邛崍雙鳥叫來吧,她們從午前寄到現在,一粒米還沒下肚呢,而且沒有她們,喝起酒也沒勁,段天化大驚小怪,我想是不會有事的,就是有事也沒啥關係,地靈夫人正求之不得呢。」

  姓秦的漢子答應後起身而出,姓馬的卻笑道:「大哥,你大概是俄饞了,連那兩個老太婆也有胃口。」

  姓王的漢子笑道:「她們不過才四十出頭一點,老也不算太老,真要上了床,固然是差點勁。但在一起喝喝酒。又可比小娘們解風情多了,解解悶也是好的。」

  崔明珠比著那姓秦的漢子後背就要出手,卻被方梅影阻止。

  方梅影道:「不錯,太行三梟是綠林道上首屈一指的梟雄這姓王的叫人麵條王鐵虎,走的叫夜梟秦子久,那一個叫笑梟馬青剛,這三人若輪武功,絕不在七劍九狐之下。十五年前就突然銷聲匿跡,想不到也被魔官搜羅了去。」

  崔妙人也湊過來道:「別說三梟了,就是邛崍雙鳥,飛燕莫青青、雲雀莫非非,也都不是簡單人物,她們居然在魔宮中擔任這種守衛的工作。可見那魔宮的主持人不簡單了,那個什麼天聖地靈,真不知是何方神聖。」

  

  方梅影道:「這倒不清楚,但我們這一番偷聽,卻大有收穫,至少對魔宮有了個初步的認識……」

  

  崔明珠忍不住道:「把他們制住了問一問,不是知道得更清楚了嗎,您幹嘛不讓我出手呢?」

  方梅影道:「太行三梟都是使暗器的能手,你的無影飛針未必能制得住他們,反倒麻煩了。」

  江夢秋道:「方大姊,他們不是說有什麼!邛崍雙鳥在下面守衛嗎?怎麼我們上來時沒見到?」

  方海影微微一怔道:「是啊,我也弄糊塗了,也許白天狐另有安排吧,否則他不會約我們在此地見面的。」

  崔明珠道:「不放倒他們,白無瑕怎麼現身呢?」

  正說之間,那個夜梟秦子久—掠而回道:「大哥,怪事了,邛崍雙鳥被人制住了,倒吊在一根樹枝上。」

  王鐵虎愣然道:「是誰下的手?」

  秦子久道:「不曉得,他們不能開口,穴道被制住了。」

  上鐵虎道:「你不會把他們放下來問一問。」

  秦子久道:「樹高七八丈,兩個吊在一根橫枝上,那下手的人很絕,橫枝只能負擔那點重量,多加一個人上去,就要斷了。他們被制住了穴道,摔下來非死不可,邛崍雙鳥與咱們到底還有點交情,兄弟不忍心要她們的命,再說摔死了,更問不出所以了。」

  王鐵虎道:「老秦,你也是的,用暗器把樹打斷。」

  秦子久道:「可是,兩人分開吊,我也能接住一個另一個非摔死不可,我只好回來找個幫手。」

  王鐵虎沉吟片刻才道:「看來真有人找上來了。咱們一起去看看吧,莫家姊妹是我們的老交情,總不能見死不救,老秦,你沒發現有別的人跡嗎?」

  「沒有,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王鐵虎一笑道:「沒人怎麼雙鳥會上了樹梢呢?恐怕是來人功夫太高,你不易發現而已,走吧。」

  馬青剛道:「這兒不要人看守了?」

  王鐵虎道:「咱們三個人如果落了單;就一定會遭人算計了,來人分明是調虎離山,要咱們走開,何不落得做個情,反正這只是一條秘道人口,沒多大關係。」」

  秦子久道:「那要不要放個信號,通知莊上呢?」

  王鐵虎道:「不必,讓段天化知道了,他就有了戒備,天聖君怕跟人過早接觸,才吩咐段天化步步為營,地靈夫人卻巴不得有人闖了去,所以才叫我們別太認真,由著對方長軀直人,咱們當然是聽地靈夫人的。」

  馬青剛道:「可是追究起來,我們就難逃責任。」

  王鐵虎一笑道:「這只是一條人口而已,咱們來個矢口否認,難道段天化還敢咬定人是從這進去的,再說地靈夫人也會替我們掩飾,追究不到我們身上的。」

  說著三個人都離廟而出。

  方梅影笑道:「現在的酒菜,我們進去享用吧,保證比外面買的好。」

  招呼大家進去,她自己撕下一條雞腿就吃了起來,江夢秋也不客氣,就著菜場,大口地吃饅頭。

  崔妙人道:「萬一那三個傢伙回來了怎麼辦?」。

  方梅影笑道:「那一定是白天狐鋪的路,要解開獨門的閉穴手法,最少也得半個時辰,我們早就酒足飯飽了。」

  崔妙人道:「也許他們不等解穴就回來了呢?」

  方梅影道:「這也沒關係,你沒聽王鐵虎說嗎?他是奉命存心放我們進去,即使看見我們,也會躲了起來。」

  崔妙人慢慢地嚼一片肉,皺著眉頭道:「那個地靈夫人故意要放人進去,會不會是一項陰謀?」

  方梅影道:「那是一定的,但我們也有內應,白天狐與孫華軒碰「過頭之後,自然會通知我們躲開陷阱的,但這地靈夫人的武功必然很高,憑真功夫對搏,我們恐怕很難佔到便宜,只好見機行事了。」

  崔妙人憂形於色道:「這麼多的高手都被制得乖乖的,你有多大把握前去一碰呢?」

  方梅影笑道:「一點把握都沒有,但是我對這地靈夫人很感興趣,去會會她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崔妙人忍不住道:「梅影,你別逞能,要知道這不是兒戲的事,萬一失陷在內又怎麼辦呢?」

  方梅影道:「我不想去逞能,也不是非去不可,你能把江兄弟勸回頭,我絕不逞能,你能嗎?」

  崔妙人看了江夢秋一眼,不再說話了。

  江夢秋道:「崔大姊的顧慮也不無道理不如讓我一個人去。」

  方梅影道:「兄弟,你別說這種話了,我與崔大姊受江爺爺之托照顧你,絕不會放你一個人去涉險,崔大姊也不是顧慮自己,她是不放心你。」

  崔妙人道:「是的,從王鐵虎的口中,你也知道地靈夫人是怎樣的一個人了,我們都是女的,失陷了也沒什麼,你若是落在那淫婦的手裡,可就不I。」

  江夢秋肅容道:『大姊請放心,大姊關顧之情,兄弟十分感動,但兄弟在這一方面還能把持住自己。」

  崔妙人道:「你別太有信心了,有許多事是令人防不勝防的,他們什麼手段都用得出來。」

  江夢秋一笑道:「絕世姿容,地靈夫人不會美過崔大姊。惠心蘭質,也巧不過方大姊,兄弟受兩位大姊月餘熏陶,美玉在胸,還會受頑石所惑嗎?」

  ,方梅影笑道:「該死,你怎麼拿我們來作比喻。」

  江夢秋忙道:「請恕兄弟失言,但兄弟說的是真心話。」

  崔妙人的臉不知怎麼紅了一下道:「我知道你說的是真心話,也不會怪你出言無狀,只是你落在地靈夫人的手中,就不會像我們一樣地對待你的。」

  方梅影一笑道:「對這一點我倒是絕對放心,我們這位少爺自製的功夫可真有一套,他跟倚紅偎翠……」

  才說到這裡,江夢秋已是滿臉乞求之色。

  方梅影才改口笑道:「他跟那樣兩個大美人別居一室,卻像個木頭人似的。地靈夫人不管擺出什麼風流陣仗,大概還勾不動他。

  江爺爺晚年學道,他跟江爺爺在一起對定心克欲的功夫,一定修得很到家,用不著我們為他擔心。」

  江夢秋這才吁了一口氣,用感激的眼光看看方梅影道:「是的,爺爺很早就打算要我出來闖江湖,他老人家對品德的陶冶最注重,唯恐我因偶一不慎而自污名節,對自製方面的功夫很著重,也教了我許多臨危自全的辦法。」

  方梅影哈哈大笑道:「江爺爺不愧名家,知道你這俊俏的小後生在江湖上,必然會有許多風流魔劫,所以才教了這許多應變的法門,崔大姊,你該放心了吧。」

  崔妙人紅著臉道:「我有什麼不放心的,男人不比女子,在不得已的情形下,就算偶有不慎,也不會影響到名節,我也是提醒他注意,地靈夫人是練採補之術,他這一身功夫修為到這個程度很不容易,也正是採補者最受注意的對象,毀在這上面太不上算了。」

  江夢秋感激地道:「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崔妙人不再說話了,四個人把東西吃了近半,差不多都飽了,忽見人影一晃,卻是白無瑕飄了進來,見狀笑道:「你們倒悠閒,居然還有心情吃東西。」」

  方梅影道:「為了等你呀,枯坐無聊,放著好酒菜,不吃太可惜了,白天狐,你的情況如何?」

  白無瑕道:「我見過孫華軒了,想不到他真是勇士。」

  方梅影道:「這點我們早就知道了,他怎麼說?」

  白無瑕道:「對他如何進身魔宮的事,他不肯說,但他倒是很有心幫我們的忙,得知我約你們在此地見面的消息後,非常著急,因為此地守值的人很不簡單。」

  方梅影笑道:「我們也知道了,是邛崍雙鳥、太行三梟,五頭扁毛畜生罷了,沒有什麼了不起。」

  白無瑕笑道:「有你方女俠在,自然不算回事了,孫老兒卻頗為著急,他說這五人早年技藝已是不弱在魔宮中又受了一番熏陶後,進境更為驚人,萬一衝突起來,你們雖不至落敗,但是想順利的進去可不容易,叫我趕緊由另一條路出來,暗中接應一下,誰知道你們已經上來了,而且那調虎離山之計也真高明,現在三梟還在為莫家姊妹推拿活穴,一時不上來,我們正好偷偷進去。」

  方梅影道:「什麼,雙鳥不是你制住的?」

  白無瑕道:「方女俠別開玩笑了,這五個人的身份連諸葛晦都不知道,還以為是普通下屬,才叫我由這條路引你們進去,我好容易找到了孫華軒,問知情形後,急得不得了,另換了一條路出來接應你們。」

  江夢秋忙道:「我們也沒有下手,還以為是白大俠為我們鋪的路呢?這一說倒是奇怪了。」

  白無瑕道:「是啊!難道還另外有人不成。」

  江夢秋道:「沒有了,我們就是四個人來的。」

  崔妙人道:「會不會是孫不老自己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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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1 23:55:06 |只看該作者
  白無瑕道:「不會,我剛離開他,而且勇士雖然名列三公,卻不擅點穴,雙鳥的啞穴雖然被解開了,身上的穴道還沒有解開,那是一種很奇特的手法。」

  方梅影沉思一陣才道:「裡面的情形如何?」

  白無瑕道:「警備很森嚴,但從這條秘道,可以掩近禁區而不驚動八煞,孫老兒說他現在只能不與我們為難,可不能幫我們的忙,禁區內的情形他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一個女子在主持著,此女十分厲害,要我們小心應付。」

  崔明珠嘴快道:「是一個叫地靈夫人的女子,她是天聖君的妻子,天聖君就是魔宮的主持人。」

  白無瑕愣然道「我不知道,你從哪兒聽來的?」

  方梅影道:「你究竟知道多少?看來還沒有我們清楚。」

  白無瑕道:「我是不清楚,諸葛晦雖然收藏我,他自己很忙,沒時間跟我細談,孫老兒跟我談不了幾旬,就把我催了出來,倒是你們在外面,消息還靈通得多。」」

  方梅影想想道:「這些都不談,你是從那一條路出來的,從哪一條路到禁區方便嗎?」

  白無瑕道:「不方便,要繞很大的一個圈子,通過許多守衛,我是得了孫老兒一塊號牌,才通過盤話而出來的,現在我一個人轉回去還行,帶了你們就麻煩了。」

  方梅影道:「那麼由荒墳這條路就沒有麻煩了?」

  白無瑕道:「是的,這條路最近,而且是地道,兩端都有人守著,這邊的問題解決了,那邊只有一個人。」」

  方梅影道:「諸葛晦與孫老兒都指定要我們走這條路?」

  白無瑕道:「諸葛晦也知道這一條路,孫老兒倒沒有指定,但他也說這條路比較好,沒什麼阻礙。」

  

  

  方梅影想想道:「我實在想不透他們的用心何在?」

  

  

  白無瑕怔然道:「方女俠以為他們會陷害我們嗎?」

  

  

  

  方梅影道:「我想他們會陷害我們的。」

  崔妙人道:「我想他們不會,可是我們從太行三梟的口中,聽出地靈夫人似乎希望我們走這條路。」

  江夢秋道:「因為這條路是段天化負責的,我們從這條路進去,責任是可以歸在段天化的頭上去。」

  白無瑕道:「孫老兒也這麼說,他放我出來的那條秘道是由他把守的,如果我們由他那兒進人,他勢必要與我們作對,如果走別的路,他就可以不管了。」

  方梅影一笑道:「除了段天化之外,似乎每個人都希望我們走這條路,可是把守這條路口的三梟去跟地靈宮的人,責任也歸不到段天化頭上,你們說是怎麼回事呢?」

  眾人都怔住了沉默片刻。

  方梅影道:「我想到這裡面—定有蹊蹺,雖然我說不上來,為今之計,只好兩方面試— 下,以免一起都陷住了。」

  崔妙人道:「我也贊成這個辦法,大家分開行動好。」

  方梅影道:「我跟江兄弟從這條路走,自兄與崔大姊姑侄從另一條路過去,大家到了禁區內再會合。」

  白無瑕道:「我來的那條路盤查得很緊,我有通行的號牌,另外兩位恐怕不容易過去。」

  方梅影笑道:「白兄如果這點辦法都沒有就愧稱天狐了。」

  白無瑕心高氣做,受不得刺激,聽方梅影那樣一說,立刻道:「好!白某負責把她們帶進禁區,就算要跟孫老兒硬幹一下也不在乎,但你們只有兩個人……」

  方海影一笑道:「我們這條是八煞負責的,有江兄弟一個人就夠了,別忘了在黃山雁回峰上,江兄弟一人獨鎮七劍九狐,我們都是他手下敗將呢!」

  江夢秋深感不安,忙道:「方大姊,你這麼一說,小弟就不敢當了,那天的對象只是八煞而已,何況還全靠著你們支持,才使八煞知難而退……」

  

  方梅影道:「現在我們也是支持你的呀!」

  江夢秋道:「二位大姊對小弟呵護備至,自然不會跟小弟爭什麼,可是對白大俠而言就太冒犯了。」

  白無瑕一笑道:「老弟!別客氣了,白某對你是心服口服,而是白某從不作意氣之爭,我名單上第一個要殺的是段成志,可是進人八煞門後,才發現內情如此複雜,現在我最大的興趣是把八煞門的底子翻出來……」

  方梅影笑道:「白兄湊熱鬧只是為了興趣?」

  白無瑕道:「不錯!九狐七劍,不論正邪,誰都夠不上一個俠字,我們都缺少那份氣度。」

  方梅影道:「這個我可不承認。」

  白無瑕道:「你承不承認都無所謂,我說的是事實,行俠為求心之所安,為所當為,如果我們真是行俠之輩,就不該受簡老鶴的約束封劍十年,在這十年中,我遇上不少不平事,卻只能擺在心中記在帳上,這就是修為不夠,如果我們立志行俠,誰又能阻止得了呢!」

  方梅影道:「給你這一說,我也只好認了,十年之約,我只是捧捧簡老鶴的場,沒想到把自己的俠字給捧掉了。」

  大家都笑了起來,崔妙人道:「別閒扯了,既然決定了分頭進行,我們就開始行動吧,回頭怎麼碰頭呢?」

  方梅影道:「禁區之內,我們都沒去過,想預約個地方也不可能,只好見機行事吧,反正此行以救人為主,救到了人就迅速退出,我說在禁區會合,也只是說說而已,誰知道我們能不能碰頭呢!」

  崔妙人道:「段家堡不過就這麼大的地方,禁區只是其中一部份,我倒不信能把我們給困住了,假如事情順利,我們就在白天聚會的那間萬堂碰頭。」

  方梅影想想道:「好吧!有個指定地點,也免得瞎摸,只要能突破禁區,八煞已有六個受了傷,諸葛晦不會跟我們作對,一個段天

  化也不足為懼,就這麼說定了。」

  計議定了,白無瑕與崔妙人崔明珠繞道到廟後,自尋路途而去,方梅影與江夢秋來到那座荒墳之前,方梅影很內行,在碑上婆姿了幾下,就找到了開關,輕輕揭開了墓碑,弓身而人,江夢秋緊跟在後面。

  

  

  這是一條地下的通道,穿透山腹,四面還用磚塊砌了起來,裡面很寬可容兩人並行,通道很直,每隔丈許就在牆上插著一枝粗銅火炬,點著拳大的火苗!照得很光亮,腳下光潔干燥,好像經常有人走動。

  

  江夢秋道:「這還算什麼秘道呢?」

  方梅影一笑道:「只要平常不用作道路,只有特殊事故才用來Z通行的路,都叫做秘道。」接道:「江兄弟,我考考你,你知道這條路是作什麼用的?」

  

  江夢秋道:「那我怎麼會知道呢?」

  方梅影笑道:「你真不會用腦筋,這條路雖是八煞門所管,卻由地靈官派人經管,而地靈夫人又是個色中女魔,八煞門的人畏之蛇蠍,你想這條路是作什麼用的?」

  江夢秋哦了一聲道:「是為她擄劫面首而用的。」

  方梅影點點頭道:「孺子可教,八煞不勝其擾,地靈夫人又需求吞度,只好求之於外了,但這種事又不能讓下人們知道,段天化只好專辟一條路來供她使用了,所以這條路是最安全的。我們保證可以直達禁區。」

  江夢秋一怔道:「那為什麼還要叫崔大姊她們分開呢?」

  方梅影道:「因為我不要她們進去,崔大姊性情剛烈,明珠又是個女孩子,地靈夫人的住所一定有很多不堪人目的情形,不宜為她們所見,我才支開了她們。」

  

  

  

  

  

  

  江夢秋道:「大姊以為她們到不了禁區?」

  方梅影道:「是的,孫老兒位列三公,技業與你爺爺不相上下,屈身魔宮,必然有不得已的苦衷,但勇士與崔大姊的先人無敵金劍崔放翁的情誼極深,一定會設法阻撓她們前去涉險,我證實了孫華軒就是孫不老後,特地叫她們去走那條路她們不會有危險的。」

  江夢秋道:「崔大姊自己知道嗎?」

  方梅影笑道:「她當然知道,她才選擇那條路,一則是想私下一見孫老兒問問內情;二則是想利用早年的友誼,請孫老兒幫幫忙,給她們一點方便,如果地宮內沒有危險,孫老兒是會成全他們的,否則也會把她們放到安全的地方藏起來,所以你不必為她們擔心。」

  江夢秋道:「那我們也該走那條路才對。」

  方梅影道:「不能!我對孫老兒很清楚,他那個人不失為正派,但是很自負,我爺爺成名較早,但他一直不眼氣,幾次找上門來,要找爺爺較量,我爺爺總是謙讓再三,實在被他逼急了,就跟他切磋一下,也總是讓他佔先一著,這樣他才滿意了,後來你爺爺也成名了,而且被世人並稱三公,他一定也會找去較量的……」

  江夢秋怔怔地道:「爺爺沒說過呀!」

  方梅影笑道:「你爺爺為人忠厚,但是在武功上卻比較認真,不會像我爺爺一樣故意輸給他……』」

  江夢秋道:「方爺爺是故意輸給他的嗎?」

  方梅影笑道:「若論武功技藝,你爺爺後來居上,允推當世第一人,這是我爺爺的公評,想來不會錯的,在萬家寶錄上,我爺爺列下當世十大高手,你爺爺排名第一,我爺爺自己排在第四,你知道孫老兒徘在第幾?」

  江夢秋道:「不是第五就是第六……」

  方梅影搖頭:「不!說出來你也不相信,正榜上十個人都沒他

  的份,副榜上他列第一,那是第十一名。

  再者以他的性情,在魔宮中落得如此狼狽,心中也有一股怨氣,很想找一點外來的力量,幫助他脫離束縛,可是你若跟崔大姊在一起,他一定什麼都不肯說了,所以我把崔大姊他們分開,就是想了:解一下內情,究竟魔宮的天聖地靈是什麼人,為什麼能控制住他。」

  江夢秋道:「他肯說出來嗎?」

  方梅影道:「不曉得,我只是如此希望,但崔大姊她們不會有危險,則是可以確定的。」

  江夢秋道:「那我們會有危險嗎?」

  方梅影笑笑道:「這條路是地靈夫人存心為我們所留的,自然一定會有危險,要不然我也不會跟你來了。」

  江夢秋頗為感動地道:「為了兄弟一念固執,累得大姊跟我來涉險,兄弟心中很是不安。」

  方梅影道:「你是否要我回頭呢?也去走那另一條路?」

  江夢秋哦了一聲道:「不!」

  方梅影道:「為什麼,你難道要我陪你去涉險?」

  江夢秋道:「小弟心中絕不希望大姊涉險,但是知道大姊絕不會答應的,又何必使大姊不快呢?相信我們易地而處,大姊也不會要小弟回頭的,又何必徒費口舌呢?」

  方梅影的身子顫抖了一下,終於歎了口氣道:「兄弟,大姊在江湖闖蕩了這麼多年,見人只想整他一下,才換得這智狐之號,很少與人投緣過,更別說是賣命了,因此我自己想想也奇怪,不知道是什麼緣故,今天總算明白,那是你的一言一行,都深深地打到我心裡去,你如果硬著性子一定要我同行。固然會使我感動,可是你不拒絕我同行,卻更令我感澈心脾,大姊這條命交給你也是心甘情願的,想不到我浪蕩半生,竟會遇上你這個知己。」

  江夢秋只有默默地聽著。

  方梅影忽而—笑道:「不僅是我如此,崔大姊也是一樣,她為人面冷心寒,那是早年在情場上失意形成的,後來幾年,她見到男人就討厭,唯獨對於你,也不知怎麼的,熱心一反常情。」

  江夢秋道:「這話不對,崔大姊玉潔冰清,怎會在情場上失意呢?從諸葛晦的口中,可以知道那些人根本配不上她,完全是她自動放棄那些人的。」

  方梅影笑道:「也可以這麼說,因此養成了孤傲標世的性情,可是對於你,卻是打心裡熱起。」

  江夢秋笑笑道:「那可能是因為小弟對兩位大姊心中無偽,坦誠敬慕之故,相交以誠,自然就沒有隔閡了。」

  方梅影點點頭道:「暫時就這麼說,因為我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了,可是我認為人與人之間,還是一個緣份,多年來,我們不是沒有遇到坦誠論交的朋友,但始終親近不起來,或許你天生有一種令女人傾心的魅力吧。」

  

  

  江夢秋漲紅臉道:「大姊,你又在開玩笑了。」

  方梅影道:「雖是在開玩笑,卻也是真話,像倚紅偎翠那兩個女孩子,不就死心場地的為你賣命嗎?」

  江夢秋道:「那是她們生具忠心的本性,對誰都是一樣。以前她們對盧滄客,不是也忠心耿耿的嗎?」

  

  

  

  方梅影笑道:「盧滄客造就她們,像女兒一樣愛護她們,贏得她們忠心相對是應該的,你給她們什麼?相處不到兩個月,也談不上恩,為什麼取得她們忠心相對呢?」

  

    

  江夢倚紅著臉,莫置一詞。

  方梅影又笑道:「你別跟我裝老實,那天晚上你跟她們計誘東海人魔上當演的那一場戲,精彩萬分,可見你懂得不少呀。」

  江夢秋漲紅了臉道:「大姊既然在旁邊,就該知道小弟不是那種輕狂的人。那是爺爺的教育,他老人家說我將來處身江湖時,必須懂得多,才不會吃虧上當。」

  方梅影笑道:「對江爺爺這套教育方法,我是由衷贊成的,守正在胸,可不能形之於外,否則養成一個木頭人,誰還會喜歡你,男子漢大丈夫,風裡浪裡敢去不算英雄,要進得去,出得來,才算男兒本色,所以今天我跟著你,另一個目的就是想見識一下,你在地靈夫人面前有多大的定力。照太行三梟的說法,那一定是個絕代尤物。」

  江夢秋一笑道:「大姊說得太嚴重了。」

  方梅影正色道:「不算嚴重,你沒聽見人面梟王鐵虎所說的話嗎?這妖婦確是有一套迷人的本事,八煞中那些傢伙都不是好色之徒,卻仍無法拒絕她的誘惑,明知其毒如蛇蠍,也不能克制住一下……」

  江夢秋道:「那是強迫的,他們身不由己。」

  方梅影道:「地靈宮既然在外面擄取面首,可見並不一定要他們,因此我相信沒有強迫的事,再說孫老兒那麼大的歲數,卻逼得要毀容來擺脫她的糾纏,可見其魅力的厲害,你的定力難道會深過孫老兒不成嗎?」

  江夢秋一笑道:「大姊也聽說有一個人沒受感。」

  方梅影道:「你是說諸葛晦,你可別跟他比,此人技業之高,不在三公之下,今天日間你跟他對過劍。就可以明白他技業之精,簡直就是莫測高深,崔大姊當年交往的那些人,誰不是出身名家高手之後,聽他說來,似乎每一個人都折在他手下,而且嚇得乖乖地受他威脅而不敢聲張,可見他武學之深,高出那些人太多了。」

  江夢秋道:「那也許是他們太差了。」

  方梅影道:「在我祖父的萬家寶錄上,仁翁名列第一,你是江爺爺的孫子,夠資格說這種大話,但你也要明白崔大姊眼界很高,她肯交往的人必非庸手,所以你不要把諸葛晦看得太輕,他側身魔宮,卻是唯一不受控制的人。」

  江夢秋道:「小弟並沒有輕視他,今天交手後,小弟就發現他的技業高出他人太多,八煞中大部份是他刺傷的,都能不著痕跡,控制自如,足見他高明,可是我們此去,並不是以他為對象,也不必拿他作比較吧。」

  方梅影道:「是的,不過我是拿他來作比喻,說明地靈夫人的厲害,叫你小心一點,別著了道兒。」

  說著已到地道盡頭,有一扇石門虛掩,門縫半開半合,方梅影到門前,外面已有人喝問道:「是誰?」

  方梅影壓低嗓子,粗聲粗氣地道:「是我,王鐵虎、」

  門外人道:「老王,你來就來了,幹嘛鬼鬼祟祟,難道還要老子給你開門不成,你回來幹嘛?」

  

  

  方梅影再度學王鐵虎的聲氣道:「有事察報夫人。」

  門外人道:「那你就快去吧!」

  方梅影在門縫中看準那人的身形所在,突地推門,一劍直刺過去,劍是刺中了,卻不像是個人,急切間還無法放出劍來,原來那是一段樹樁,高與人齊,披著一件黑色外衣而已,接著樹椿後門出一人,用劍比著方梅影,打量了一下才笑道:「我說是誰呢,原來是智狐方女俠,沒想到會栽在我手裡吧!」

  那是一個身材瘦削的中年漢子,身形異常俐落,劍法也很凌厲,一劍出手,就把方梅影給制住了。

  方梅影卻十分沉穩,笑笑道:「佩服!佩服!能夠制住我方梅影的人確是不多,閣下高姓大名?」

  那漢子道:「在下謝金龍,乃東海門下。」

  方梅影哦一聲道:「原來是齊鐵山門下的三歐一謝,你那個老鬼師父都歸了位,你怎麼不跟去呢?」

  謝金龍沉聲道:「方梅影,你們今天用陰謀殺害了我師父,老子正要找你們算帳,難得你自己送了上來。」

  方梅影淡然道:「既然落在你手裡,自然生殺由你,只是我在未死之前,想弄清一件事,我覺得學人面梟說話的聲音已經很像了,你如何聽出破綻的?」

  謝金龍得意地道:「不錯,你是學得很像,只差了一件事,身入魔宮的人,除非得到允准,都已收起本名不用,像我們被派在地靈官司役的人,都只有姓氏加上行次,如王鐵虎只被稱為王老大,你居然自稱王鐵虎,我一聽就知道是別人冒充,方梅影,你聰明一世,做夢也沒想到毛病會出在這個地方吧!還有一點,太行三梟在外面洞口司值,不到接替的人到,是不准回來的,如有要事回報,自有更快的通信方法,用不著自己回來一趟。」

  方梅影哦了一聲道:「原來是這麼回事,這是誰想出來的絕主意,倒是真能坑人。」

  謝金龍笑道:「這是段天化設計的,他說最簡單的方法最容易被人忽略,在外面守值的人,即使失手受制,也可以招供一切,只要隱起那兩點,誰也無法混進來,而這兩點是任何人都不會注意到的漏洞。」

  方梅影一笑道:「高明!高明!段老邪不愧為八煞堂的負責人,果然還有兩手,你在地靈宮中行次第幾。」

  謝金龍道:「第六,如果你要冒充我的話,別忘了我叫謝老六,只是你沒有這個機會了。」

  方梅影笑道:「怎麼會沒有呢,你也該想想我在江湖上成名多年,哪有這麼容易就被人制住了。」

  說著身子後仰,脫出他劍尖的威脅,跟著雙腳斜挪,往橫裡移上,謝金龍冷笑道:「你還想溜。」

  長劍一追,跟著進身撩出,但已慢了一步i留在洞中的江夢秋因為方梅影出洞受制,將身子貼在洞壁上等待機會援手,方梅影一挪開身子,等於是給他一個暗號。

  因此他電疾刺出一劍,貫胸而人,謝金龍也曾注意識中是否還有人,可是因為洞門大開,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而江夢秋貼壁隨身,剛好借尺來厚的石門擋住了身子,方梅影有意無意還擋住了他的視線,使他忽略了這一點。

  為了救人,江夢秋出手勁厲,又準又狠,右手的劍得手後,左掌跟著切出,砍在對方的喉結上。

  謝金龍連一聲都不哼,即告畢命,江夢秋輕輕地托住屍體,送到樹樁處,倚樁而立,取下外衣,又披在他身上讓人看不出他已死去,才輕聲一笑道:「好險!好險!」

  方梅影也搖搖頭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萬想不到會在這兒栽了個跟頭,我平時目空一切,今後當收斂一下了,上得山多終遇虎,受點教訓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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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二人審察一下地形,發現日間交手決鬥的大廳正在前面,這兒已經越過大廳了,他們出來的地方是一座假山的背面,推上石門後,就是一座垂滿蔓籐的假山。

  假山前面五六丈處,是幾道回廓,通向三四個不同的地方,可見這是個交匯點,所以派一個人看守,倒也不算特殊,但派遣一個如謝金龍般的高手,其主要目的,自然是看守那秘門了。

  方梅影打量了片刻才皺眉道:「往那一個方向才是去禁區呢?

  忘記向白天狐問一聲了。」

  江夢秋看了一下道:「一條路是去向前廳的,可以不必考慮,剩下的兩條路,撿人少的地方走。」

  方梅影笑道:「除了這謝金龍之外,連一個鬼影子都見不到,哪兒去分人多人少呢?」

  江夢秋道:「這一邊燈火通亮,屋宇很多,絕對不可能是禁區,因此小弟覺得另一邊較為可能。」

  方梅影看了一下道:「我的意見恰恰相反,這燈火亮的地方都是樓房,而另一邊都是平房居多,地靈夫人的身份既是高出其餘的人,不可能住在平房裡吧。」

  江夢秋想想也有道理,乃笑道:「大姊這麼說,我們就往這條路試試看,了不起錯了再回頭。」

  方梅影道:「可是我們不能錯,一錯就無法回頭了。」

  江夢秋道:「那也沒什麼,最多碰上段天化再殺他一場,八煞已傷了一大半,不足為懼了。」

  方梅影想想道:「只好試試再說。」

  兩人循著迴廊向前走去,摸索到一半時,暗中忽然閃出一條人影,江夢秋立刻挺劍待敵。那人卻搖手笑道:「老弟,將來我們總有動手的時候,現在卻不忙吧。」

  原來那人正是諸葛晦,方梅影立刻道:「瀟湘劍客,你是什麼意思,叫白天狐指給我們一條好路。」

  諸葛晦微怔道:「那條路沒什麼不對呀,只有一個謝金龍把守,相信你們必能闖過來的。」

  方梅影道:「可是外面有太行三梟,邛崍雙鳥當道。」

  諸葛晦一聲道:「那我可不知道,出了什麼岔子嗎?』」

  方梅影已從白無瑕的口中得知諸葛晦真是不知道外面把守的人是誰!乃冷笑一聲:「你究意知道什麼呢?」

  諸葛晦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在八煞門中,我與他們格格不人,在魔宮中才我也是知道得最少的一個,因為我的地位很特殊,是唯一不受禁制約束的一個,因此參與機密也最少,但地靈夫人告訴我說,如果我跟段天化鬧得不愉快,可以從那條路出去,我相信她不會騙我。」

  方梅影一笑道:「這倒沒騙你,那條路是地靈夫人專用的,也是段天化管不到的一條路。」

  諸葛晦道:「太行三梟與邛崍雙鳥都是地靈宮中高手,你們進來時,沒有遇到阻礙嗎?」

  「遇到阻礙我們就進不來了。」

  「那你們還不快去救人,往這兒來幹嘛?」

  「這條路不是通往地靈宮嗎?」

  諸葛晦搖頭道:「錯了,地靈宮根本不在此地,所謂禁區,只是地靈夫人一個臨時的居所而已。」

  方梅影忙問道:「那麼地靈宮在那裡?」

  諸葛晦笑道:「這可不能說,就是說了你們也找不到,如果你們能突破禁區,把人救了出來,魔宮自然作進一步安排,現在告訴你們也是白費了。」

  方梅影一笑道:「你別以為很神秘,其實我們早就知道了,魔宮的主持人,是天聖君與地靈夫人對不對?」

  諸葛晦一笑道:「你們如果僅知道這些,等於是不知道,要曉得詳情,最好是去問地靈夫人,但你們也走錯了,地靈夫人的禁區是在另一個方向。」

  方梅影一怔道:「那邊只是一片平房,而且燈火暗淡,難道地靈夫人會住在那個地方?」

  諸葛晦一笑道:「黎素真之所以稱為地靈夫人,就是因為她不見光,她是住在地下的,上面的平房只是她侍從人員的住所,我要警告你們一聲,你們最好把上面的人解決了,再進人地下,預留好退路,而且救人不必勉強,發現情形不對,立刻抽身先作退計。」

  江夢秋道:「地靈夫人那麼厲害麼?」

  諸葛晦道:「說不上厲害,但也不可輕敵,因為她從不跟人動手,卻很少有人能逃過她的手心去,好了,我是向段天化托詞來看一下,可不能耽誤太久,你們去吧。」

  說著剛得回身,忽而問道:「就是你們兩個來麼?」

  方梅影道:「孫老兒指明了另一條路,白天狐跟崔大姊姑侄從那條路去了,有孫老兒在那裡照顧。」

  諸葛晦臉色一變道:「糟了,你們怎能信任他呢?」

  方梅影道:「有什麼不對,孫老兒與崔家的先人交誼極深,他曾照顧她們的,你急什麼?」

  諸葛晦急道:「孫老兒是最不可信賴的人,尤其是把崔妙人交給了他,等於送羊入虎口,我得去看看才行。」

  說完也不多作解釋,就匆匆地走了。

  方梅影與江夢秋倒是弄得一頭霧水,不知怎麼回事。

  江夢秋道:「大姊!孫不老不會對崔大姊怎麼樣吧?」

  方梅影惑然的搖頭道:「我也弄不清楚了,照說是不會有問題的,否則崔大姊也不會選上那條路了,但諸葛晦對崔大姊是一片真心,他的話更不會假,難道我的評斷會錯了不成,這真叫人難以捉摸了。」

  沉吟片刻才道:「反正現在也來不及挽回了,就算我的估計有出人,諸葛晦趕了去,也會保護她們,還是辦我們自己的事吧,今天我這智狐也不行了,老是出岔子。」

  江夢秋只得安慰她道:「大姊是照常情來判斷,但我們所遇的都是些不平常的事,也怪不得大姊。」

  方梅影一歎道:「別的都沒什麼,我就怕自己於聰明,弄巧反拙,把你給陷人絕地,那我會恨自己一輩子。」

  江夢秋連忙道:「大姊怎麼說這種話呢?不管死活,我們總在一起,小弟人了絕地,大姊又何當有生路呢?到時候大姊想恨也恨不成了,何況這次是小弟硬拖大姊來的,更怨不得大姊,大姊這樣說,倒叫小弟不安了。」

  方梅影沉重一歎道:「兄弟!你要答應我一件事,不管發生什麼情況,你絕不能離開我。」

  江夢秋道:「那當然,小弟初涉江湖就遇上這麼大的麻煩,處處都要大姊照顧,小弟也不敢離開大姊的。」

  方梅影好像一下子變得非常軟弱,抓住了江夢秋的手哽咽地道:「兄弟,大姊保證不了你,恐怕還要你的保護,所以才不要你離開,萬一有什麼危險……」

  她說不下去了,江夢秋卻很自然地道:「我曉得,萬一有危險的時候,大姊一定會頂在我前面,叫我躲開點,大姊,我若是不答應似乎辜負了你的情意,我若答應了,也會言不由衷。否則我就不是個人了。大姊,你這是何苦呢,反正我們生死同命,誰也別強迫誰行嗎?」

  方梅影終於流下了眼淚,但她的神情反倒堅強了,苦澀地一笑道:「我畢竟是個女人,有時會說出這種傻話來,算了,兄弟,你明白我的心就夠了,我也不能勉強你,因為你畢竟不是小弟弟而是個大男人了。」

  江夢秋灑脫地一笑道:「再大的男人,在你面前,我總是小弟弟,所以我不敢要求先死。但我也希望大姊把我著成個大男人,別再令我為難了。」

  方梅影重重地捏一下他的手道:「好,我不說了,要死就死在一起,要活就一起活著,但我不相信這一塊小地方困死我們,走,闖他一下去。」

  說完豪氣奔放,大步向前走去。

  江夢秋緊跟在後面道:「大姊,現在我放心了,照剛才的情形,我真想回頭了,因為大姊對我太關切,那會令人軟弱,反而掩蔽大姊的靈智,其實放眼當世,誰能擋得住我們姊弟聯手。」

  方梅影又苦澀地笑了一下,江夢秋的話固然使她安慰,但也不無惆悵,心中默念著姊弟聯手四個字:「是的,我們的關係只能止於姊弟,我自己不知怎的,忽然會變得那樣,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假如他真是我的弟弟,我會這樣關心他嗎?」

  「不,不會的,我從來沒有這樣關心一個人,雖然我沒有弟弟。

  但即使有了我也不會如此的,江兄弟,不!夢秋,在我的心目中,你不是我的兄弟,而是一個使我動心的男人,只是你不會知道,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了。」

  她忍不住又看了一下身旁的江夢秋,忽然對這個比自己年輕了五六歲的年輕人感到了莫大的興趣。

  這個男人究竟有什麼可愛的地方,使得自己與崔妙人都對他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情愫呢?

  這是頗堪玩味的事,她開始站在第三者的立場上研究起來了。

  包圍在他身邊的女人一共是六個,她、崔妙人、倚紅與偎翠、崔明珠,還有一個簡士堯的孫女簡曉萍。

  簡曉萍與他的感情如何不得而知。

  就相處的這一段時間來說,她發現了江夢秋有一種奇特的力量,他能使各種年齡不同的女子都喜歡上他,悄悄地或偷偷地愛著他,願意為他犧牲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在內ˍ

  可是有一件更奇怪的,就是每一個人都不曾想到過要獨佔他,不嫉妒他與別的女子接近。

  似乎每一個人都瞭解,這個男人是不可能獨佔的,不必爭取,自然有自己的一份地位,拚命爭取也只能得到這麼多,每個人都只想為他做點什麼,都不希望得到什麼。

  因為他不要人表示就已經把他的感情給了你,不是他所有的感情,也不是他一部份的感情,因為他給人的感情是完整的,不是從別一個人那兒分出來的。

  自然而然,不經穿鑿,不加敷設,他把不同類型的感情給了每一個不同的人,而且也滿足了每個人。

  倚紅和偎翠是一組,自己與崔妙人及崔明珠又各成一組,這四種不同感情無分厚薄,也無從比較。

  「為什麼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方梅影經過仔細的分析以後,終於概括地有了一個簡單而暫時的答案,他——江夢秋是一個天生的情種!不是到處留情的那一種,也不是濫用感情的那一種,對任何一種女人他都能適應,沒有做作。自然而然地發揮他的真摯,他的熱情,引起對方心靈的共鳴。

  自從六十歲到十六歲,每一個女子都會為他著迷,他不會比六十歲的女人年老,也不會比十六歲的女孩子年輕。

  他可以做十六歲女孩子的兄弟,因為他幼稚而惹人愛憐,可是他也能做六十歲的老婆子的夢裡情人,因為他成熟,體貼又有男人的氣概,他使十六歲的女孩子感到成熟而激發天生的母性,想去照料他,但他使六十歲的老婆子感到年輕心折,而想去親近他依靠他。

  江夢秋就是這樣一個男人,他比一個孩子更孩子氣,也比一個成人更成熟,這樣的男人不值得愛嗎?

  那自己愛上他既不算特別也不是什麼羞於承認的事了。

  想到這兒,方梅影感到心中舒坦了,輕鬆地吁了一口氣,江夢秋既是一個人人皆愛的男兒漢,我方梅影既是一個女人,又何能例外呢?又何必矯情例外呢?」

  因此她忽而又有個奇想:「要一個怎麼樣的女人才能征服他,使他臣拜裙下而得到他的愛情呢?」

  「我方梅影不是這個人,一代美人情狐崔妙人不是這個人,刁鑽豪放而又潑辣冷靜的崔明珠不是這個人,我們都沒有這種力量。」

  那個地靈夫人能顛倒眾生,必然是個絕代尤物,為什麼不讓她去試一試,看看她是否能有這種魅力。

  方梅影的臉上現出了微笑,她是為保護江夢秋而來的,現在她卻改變了主意,準備站在一個旁觀者的立場,甚至是贊助者的立場來促成這一件事了。

  只要不傷害江夢秋,不危及他的生命,不損害他的武功,不有辱他的人格,方梅影倒是有意暗助地靈夫人一臂之力,至少,她不準備破壞地靈夫人的風月陣仗。

  「如果能看見江夢秋成為一個女人的俘虜,那也是很有意思的事,至少我可以學到如何征服男人的方法,而我方梅影智慧如海,無事不通,就是這方面欠缺一點。」

  七劍九狐中雖不乏正人,但每一個人都有點邪氣,智孤方梅影的心中,此刻就萌生了一絲狐意。

  在一般的道德標準而言,這是一種邪惡的思想,但七劍九狐的行事,都是他們自己的想法,可是江夢秋仍然無邪而又信任地,走在他最敬佩的方大姊的身邊。

  絲毫不為即將遭遇到的一切可能情況而擔心,他緊閉嘴唇,堅毅的表情,顯示他心中自有一股可克服一切的勇氣與把握。

  慢慢的,迴廊已到盡頭,他們已來到一幢寬敞的平房之前在門洞開,燈火明亮,卻是靜悄悄的不見人影。

  是因為這兒是禁區而不設防呢?還是屋中人已知他們的來臨而布下了羅網與陷阱?這兩者都有可能,但不管是那一種可能,他們已經來了,要救人就得闖進去。

  方梅影在門口還猶豫了一下,江夢秋卻毅然地跨了進去,遠看來像平房的屋子要等進了門才知道判斷的錯誤。

  這一片屋子是整個毗連的,屋頂高低起伏只是外面視覺上的錯誤,這兒只是一大片有很多柱子撐著的廣廳,除了周圍的牆外,裡面再無任何間隔。

  磨得很光滑的石柱,平整而發亮的雲石地板,在燈光的照耀下,不像外表那樣的灰暗,每根柱子都很粗,粗得可以藏住一個人影,卻也可能藏著許多看不見的敵人。

  方梅影略略打量了一下才道:「奇怪,怎麼會沒有人,這麼一大片地方空得像座墳場似的。」

  江夢秋笑笑道:「大姊比喻得太妥切,這兒的人都住在地下,像幽靈一樣,不是墳場是什麼呢?」

  邊說邊往前走著,方梅影見他快接近一根柱子,連忙叫道:「兄弟小心,柱子後面可能藏著人。」

  江夢秋道:「不會的!我進來後就施展了天視地聽之術搜查了一遍,在十丈之內,連鬼都沒有一個。」

  說著仍然走過去,就在他經過一根柱子時,忽地人影掠出,寒光忽閃,刺向江夢秋背後,距離既近,突擊者的身手奇佳,江夢秋又沒有防備,這一劍看來是絕難躲過了,連方梅影都驚呼出聲。欲救不及。

  但江夢秋就在劍鋒將要迫體之際,身子忽而一閃,那劍尖只掠過他的衣服,挑開一條裂縫,而江夢秋的長劍卻猝然點出,刺中那人的背上,勁力十足,但落手極有分寸,劍尖只輕輕點中對方的穴道,那人身子往前一僕,跌了個母豬摔地,同時因為江夢秋那一劍很促狹,剛好點破了他運氣的穴口,真氣渙散,結結實實地摔了一路。

  等他用手撐地站起來時,不僅臉青鼻腫,嘴唇在石板與牙齒的對擠之下,滿口都是鮮血。

  江夢秋一笑道:「朋友!劍手之戒,最忌背後偷襲,這次給你個教訓,下次可不能這麼卑劣了。」

  那人怒吼一聲,由於一握一跌之故,震開了被劍氣閉住的穴道,功力恢復,運劍又撲了過來。

  江夢秋從容地與他對了兩三招,忽地運劍一絞,將他的長劍絞脫了手,跟著劍身平拍,擊在他的頭頂上,將他打了暈了過去,方梅影由柱子的另一邊繞了過來,確知柱後再沒有人了,才道:「兄弟!原來你還有天視地聽的功夫,早知道柱子後面藏著有人了,可把我嚇了一跳。」

  江夢秋笑道:「我哪裡會這種功夫,而且天視地聽,必須在靜中施為,哪能一面走一面行功的,我只是跟大姊一樣。想到柱後一定有人,才故意說說大話,使他以為瞞過了我急著出手,才著了我的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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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1 23:55:47 |只看該作者
  方梅影也笑了道:「不過你的膽子也夠大了,竟讓劍刃挑及衣服時才閃躲,要是偏了一點可慘了。」

  江夢秋道:「不會偏,我算準了距離,最快的速度也只能夠到衣服而已,這傢伙竟然能達那個標準,可見得身手不平凡,若不是先點破了他的氣穴,讓他摔了一跤無法立即恢復,還不容易制住他呢,我們來問問他是誰吧?」

  方梅影道:「不用問,他出手是東海的路子,必須是東海門下的三歐之一,不是歐三江,就必是歐五湖。」

  說著將那漢子從地上提了起來,先點住穴道。然後在人中處戳了一下,將他弄醒過來。

  那漢子目光閃著怒火,方梅影笑道:「你是歐家老幾?」

  漢子怒聲道:「二太爺!」

  方梅影道:「果然是歐三江,只是你自稱太爺,未免太狂了一點,在這個地方,你只是一個奴才的奴才。」

  歐三江目中噴火,正待破口大罵,方梅影一板臉道:「歐三江你那老鬼師父都死在我們手裡,你哥哥歐大海昨夜吃的苦也不少、假如你敢說出一句不人耳的話,小心我收拾你,叫你求生不得、求死無門。」

  歐三江這才把到口的話嚥了下去,方梅影又道:「為了少受罪,你最好再合作一點,問什麼就乖乖答什麼!」

  歐三江為她的氣勢所懾,只得道:「你想問什麼?你們既然來到此地,想必也很清楚了,能說,我可以說,不能說的,你殺了我也沒有用。」

  方梅影道:「我只想知道日間被擒的兩個女子在哪裡?」

  歐三江道:「在底下,卻不知被囚禁在哪一處。」

  方梅影知道這是實話,乃問道:「孫華軒在哪裡?」

  歐三江道:「他是禁區總管,不一定在什麼地方。」

  方梅影再問道:「你們一共有多少人?」

  歐三江道:「那可不清楚了,東海門下一共來了四個人,我大哥在八煞門中任事,其餘三人都在禁區內,負責這方面的守衛工作,其餘都有些什麼人,除了軒老之外,誰都不清楚,因為我們是各管各的。」

  方梅影連問三個問題,雖然對方都回答了,卻絲毫無補於事,乾脆不問了,乃笑笑道:「你弟弟歐五湖呢?」

  歐三江道:「他在下面休息睡覺。」

  方梅影道:「怎麼下去,通路在哪裡?」

  歐三江道:「在第四根柱子上,不過你們下不去的,門戶的開關在裡面,外面根本無法進去。」

  方梅影道:「你們自己人也不下去嗎?」

  歐三江道:「是的!到了換值的時間,下面的人自然會出來接替,捨此之外,任何事故都不開門。」

  方梅影道:「發生了緊急的事故也不開嗎?」

  歐三江道:「是的!禁區是對外隔絕的不管發生什麼事,下面都不加過問,也無須通報下面。」

  方梅影倒是怔住了,想了一下才道:「我們進來的事,誰知道不知道?下面知道不知道?」

  歐三江道:「我知道,因為守衛最外面的太行三梟發出了通知,所以我才潛伏在柱後等候伏擊,但下面還不知道,對外面的事,是無須通報下面的,禁區之外,由段天化處理,禁區之內,由軒老處理。」

  方梅影道:「那麼你通知孫華軒沒有?」

  「沒有,王鐵虎的通知到達禁區,每一個人都會知道,用不著我去通知,我們只需守住自己的崗位就行了。」

  方梅影回頭朝江夢秋道:「兄弟,你還有什麼要問?」

  江夢秋道:「有的,你們是什麼時候投人魔宮的?」

  「五年以前,由孫華軒找到東海,用武功制服家師將他帶走了,一個月後,他又陪家師回來,帶走了我們兄弟四人,先到此地住了幾天,然後到魔宮住了一年,從事武功的深造,然後又到此地,開始擔任守衛的工作。」

  「魔宮在什麼地方?」

  「不知道,我們在此地時吃下了迷藥,醒來時已經身在魔宮了,只知道那是一處深山之內,但是我們都是不出官,也不知道魔宮是在哪裡,一年過後我們又以同樣的方式被送到此地,始終不知道魔宮何在。」

  「你多少總該有點印象吧。」

  歐三江想了一下道:「我們一共昏迷了三天,才知身在魔宮,以此判斷,魔宮總在很遠的地方。」

  「魔宮之內是什麼情形?」

  歐三江道:「我只知道魔宮由天聖君與地靈夫人夫婦主持,但我們也只見過地靈夫人,都是到此地的事,天聖君是什麼樣子,我們都不知道。」

  江夢秋冷笑道:「你們連面都沒有見就如此臣服?」

  歐三江道:「事實確是如此,不僅是我們,魔宮中的人都差不多如此,但魔宮的武學,的確是高不可測,連家師那等高手,也不過是三流而已,我們更算不了什麼!」

  「你知道魔宮中還有哪些人?」

  歐三江道:「多得很,像太行三梟,邛崍雙鳥等流,多不勝數,黑白兩道的成名人物都有。」

  方梅影插口道:「說來聽聽。」

  歐三江道:「說也說不完,舉凡五六年沒在江湖上出現的人,幾乎全在魔宮中,教我們劍法的是鐵臂蒼龍李望天,教我們內功的是華山長老銀杉客羅九迥……」

  方梅影一怔道:「這兩人也會側身在魔宮?」

  江夢秋道:「這兩人名望很高嗎?」

  方梅影道:「不錯,華山派本屬邪流,倒也不去說了,鐵臂蒼龍李望天,是武當俗家弟子的領袖,居然也會淪落在魔宮之內,真是令人難以相信了。」

  歐三江道:「那算得了才麼,天聖宮中的總管字文孝還是少林的第一位名宿長者呢!」

  方梅影道:「第二、第五與第九位高手都名列魔榜了,看來這魔宮中真是人才濟濟,不可輕視。」

  歐三江愣然道:「方女俠說的是什麼?」

  江夢秋卻知道是那三人在萬象寶錄上排名,倒是真的吃了一驚,尤其是聽說有個名列第二的人物,雖然方梅影沒說明次序,但從歐三江的語氣中,則此人無疑是那個少林名宿宇文孝了,何況另兩人也列名第五與第九。

  因此他朝方梅影苦笑了一下道:「大姊!如果方爺爺還在世的話,他的萬象寶錄恐怕還需要重新謄一遍了。」

  方梅影微笑道:「話也不能這麼說,五十步與百步差了半截,但如若沒有五十一步插在中間,五十步就算是第二位了,兩者之間不可以道里計的。」

  江夢秋道:「但我想差別沒這麼大吧!」

  方梅影搖搖頭道:「暫時不去管這些,歐三江我再問你一聲,魔宮之所以能羅致這麼多高手為用,不見得完全是靠武功所致吧,總還有其他控制之法。」

  歐三江道:「不錯,魔官另有一項制人之法,使每一個身入魔宮的人都無法自拔,非服從他們不可,那是一顆紅色的小丸,每天都必須吞食一顆。」

  江夢秋道:「是毒藥的解藥?」

  歐三江道:「不是的,魔宮從不用毒藥製人,這顆紅色的丸子也不知是什麼東西,但每個人都非如此不可,我初入魔宮之際,有一天犯了性子,跟著管事的人吵了起來,結果什麼處罰都沒有,就是不給我那紅色丸子……」

  江夢秋忙問道:「怎麼樣?」

  歐三江苦笑道:「說來誰也不相信,那一天我就像是發了瘋似的,全身又酸又麻,眼淚鼻涕直流,最後只好屈服,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敢違抗了。」

  江夢秋一怔道:「這是什麼玩意兒?」

  方梅影卻點點頭道:「我曉得了,那是與阿芙蓉差不多的一種藥物,服食成癮後就無法掙脫了。」,

  歐三江道:「方女俠說得不錯,但這種藥比阿芙蓉強多了,東海門下以擅用毒而稱著,可是家師一樣為此物所苦,無法自拔,想不出一個制止的方法。」

  方梅影道:「你們研究過一下它的藥性嗎?」

  歐三江苦笑道:「沒機會,每次所得僅得一粒,而且是最迫切需要的時候才給我們,拿到手之後,忙不及的吞下去,誰也忍不住多熬一下去研究它。」

  方梅影道:「一開始不是如此吧?」

  歐三江道:「是的!開始時他們把藥放在飲食中,使人不知不覺吃下去,到了魔宮之後才開始上癮,一顆紅色小丸,但陷溺已深無法自拔,惟一抗拒的方法是不要吃他們的東西,不要被他們捉去。」

  方梅影問道:「每個人都受過這種藥物的控制嗎?」

  歐三江道:「不知道,但多半是如此,否則有些人平時極有骨氣,如非藥物所制,不會這樣聽其擺佈的。」

  方梅影一笑道:「你為什麼肯告訴我們這些呢?」

  歐三江變得有氣無力道:「因為我服藥的時間快到了,你們盡跟我纏下去,送藥的人就不會過來,我怕受這個罪,只希望你們問完了話,快點離去。」

  江夢秋道:「有這麼難受嗎?」

  歐三江道:「不錯,比死還難過。」

  方梅影道:「那你為什麼不乾脆拉出劍來自殺?」

  歐三江一歎道:「沒有人捨得死,因為服下紅丸後,還有許多意想不到的樂趣呢。」

  方梅影道:「都是什麼樂趣?」

  歐三江閉上眼又道:「想什麼有什麼,好酒、美食與女人,魔宮都供應無缺,但必須在服食藥丸之後才行,否則對一切都沒有胃口。好了,你們都問了,可以離開我了吧?」

  方梅影道:「找不到地下的人口,我們怎麼離開呢?轉來轉去都在這裡,那個送藥的人會過來嗎?」

  歐三江道:「只要你們離開我身邊十丈,藥就能送到我口中了,每次送藥來時,我也看不見人,而且也不讓我們見到人,我們都想拚命殺死那個人,多奪取幾顆藥丸,我的癮已經開始犯了,求求你們,離我遠一點吧!」

  方梅影看了江夢秋一眼,然後道:「好!我們不再難為你了,要不要把你的穴道解開?」

  歐三江忙道:「不要!穴道被制,證明我技不如人,如果我穴道解開了,我就必須找你們拚命以盡職守,否則那人認為我虧職而斷了我的藥,那不是要我的命了。」

  方梅影道:「好吧!那我們就走了。」

  說著一拉江夢秋,遠遠地離開歐三江,直到十丈之外,才低聲道:「兄弟!我們等著看看如何送法。」

  江夢秋道:「我不相信有這種事。」

  方梅影道:「我相信,除了這個辦法,魔宮絕對無法把這麼多的好手控制住的,我們最好注意一下,把那個送藥的人制住,奪下幾顆紅丸。」

  江夢秋道:「那有什麼用呢?我們又不懂得製藥。」

  方梅影道:「懂得也沒有用,魔宮大量施用,必然是有些成份是他們獨有,別人無法仿制的,否則這麼多年,總有一兩個人會設法留下一兩顆來研究的,我們如果能握有幾顆藥丸,至少可以爭取一點有利的局勢。」

  江夢秋是個玲瓏心肝的年輕小伙子,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那紅色的藥丸如果真有這麼大的效驗,則掌握在手,對魔宮中的人是一種絕大的誘惑,可以拿來作為交換,作為探聽內情的條件,也可以用作誘惑,叫對方做一些對自己有利的事,假如能進一步研究它的成份,使它的藥性失效,更可以幫助那些人擺脫束縛。

  兩個人互相明白對方的意思之後,立刻作了一些必要的措施,將周圍的環境迅速視巡了一遍,確定附近設有人隱藏了,他們就找了兩根柱子,分開隱身其後,眼睛緊緊地盯住了歐三江,靜伺以後的變化。

  歐三江倚著柱子靠著,臉上開始有著痛苦的表情,想是癮頭已經發作了,口中也發出了哼聲。

  又過了一會兒,他的身子都在顫抖著,額上汗水大顆地滴下,如非穴道受制,他早已拼命地滾動了,可見癮發時,確是相當厲害,可是他的眼睛卻一直緊閉著,但他的嘴巴卻開著,不敢閉籠來,唯恐失去那一顆活命的丸藥。

  再過了一會兒,歐三江已痛苦萬分,才聽得一個聲音,好像發自頂上道:「歐三江,你為什麼坐在地上?」

  歐三江呻吟道:「我被人制住了穴道。」

  「你別鬧鬼,誰會來到禁區制住你的穴道?」

  歐三江忙道:「是真的,姑娘不信可以過來檢視一下。」

  方梅影與江夢秋都是一怔,他們聽到聲音來自頂上,卻看不見人,而且那說話的口音粗啞,歐三江卻口稱姑娘,可知是發自一個女子之口。

  那聲音又問道:「是誰制住你的穴道?」

  「是方梅影與江夢秋。」

  「這兩人來了嗎?他們是怎麼進來的?」

  「不知道,我得到王鐵虎的告急,潛在柱後伏擊,他們的身手太高,我反而被制住了。」

  沉默了片刻,那聲音才道:「孫老兒怎麼沒通知我們一聲?」

  歐三江苦笑道:「我不知道,我已經盡了職守,實在是技不如人,有什麼辦法呢?請姑娘快賜下安樂丸吧。」

  那聲音道:「等一下,我還得證實一下你的話。」

  語畢之後,琳琳射來兩枝鐵箭,都射在歐三江的胸前。歐三江的身子卻一動不動,那聲音才道:「奇怪了,這傢伙被制住了穴道不假,但有人潛入,孫老兄為什麼不通知我們一聲呢?那兩人頗不等閒呀!」

  這語氣像是問人,但不是問歐三江,果然等了一下,為一個較為尖厲的女子口氣接道:「聖君吩咐過了,任何事都不讓我們參與的,孫老兒一定是自己去應付了。」

  「安樂丸是否要給他呢?」

  又是請示的語氣,女子的聲音道:「給吧,來的是方梅影與江夢秋,他自然不是對手,但先要弄弄清楚,那兩個人此刻還在不在?歐三江,他們人呢?」

  歐三江道:「不知道,他們要到地下去救人,卻不知入口在那裡,多半是找路去了。」

  略停一停後,橫樑上潛出一條人影,一揚手,一顆紅色的藥丸極其準確地投進歐三江的口中。

  方梅影與江夢秋看很清楚,那是一個綠衣女子,卻是由屋頂的天花板暗格中翻出來的,兩人動作飛快,一個撲向那女子,一個撲向暗格,那女子驟然發覺有人突擊,身軀一擁落地,同時叫道:「快封閉人口,他們就在附近。」

  叫得雖快,但方梅影的動作更快,已經撲到暗門所在,閃身急進,暗門內急劈出一劍,勢子非常強勁厲害,方梅影猝不及防,呀了一聲胸前中了一劍跌落下來,著劍之處鮮血直流,江夢秋本來仗劍去攻那個女子的,見狀大驚,連忙回頭托住方梅影急問道:「方大姊,你怎麼了?」

  方梅影用手撫著胸前,痛苦萬分,鮮血似從指縫間不住地滲出,倒是那個女子反身過來,用劍比住了江夢秋叱道:「憑你們這點本事,也敢來闖禁宮,要想保住她的性命,你乖乖的束手就擒,否則就連你一起宰了。」

  江夢秋的後頸被利劍比住,根本就不回首,隨手一臂撩出,口中喝道:「滾開,別耽誤我救人。」

  那女子想不到江夢秋在利劍的威脅下,還能出手反擊,他這一掌拍出,不僅取位準確,且勁道十足,當掌拍在劍上,將長劍震得脫手飛出,掌勁還將那女子推開了十幾步,那女子驚呼道:「月姐,這小子很扎手,我被他震岔了氣,一時動不了。」

  暗門中探出另一個女子的頭來看了一看,但見江夢秋托住方梅影的身子,十分焦急,一面為她止血,一面問道:「大姊,你傷得怎麼樣,身上有沒有帶藥?」

  方梅影用另一隻手無力指指腰間,江夢秋伸手要去掏取急救的藥,樑上飛身下來一條人影,是另一個綠衣的女子,動作極快,一把扣住了江夢秋的脈門道:「她被我一劍刺心,傷得很重,你們的藥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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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1 23:57:06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江夢秋的脈門被扣,卻毫不在乎,乾脆封住那條手臂的穴道,另一手按住劍柄道:「那就用你們的藥,快替方大姐診治,否則我要你們償命。」

  那女子見江夢秋脈門被扣,居然還能行動,倒是微微地吃驚,但也不過頓了一頓就冷冷地道:「要我救她,你就乖乖的讓我們制住,否取就豁開來拼了。」

  江夢秋見方梅影血流不止,臉色蒼白,只得道:「可以,不過你們要保證方大姐無恙。」

  那女子冷笑道:「你放心,只要不斷氣,我們一定可以保住她的性命,但必須先制住你。」

  江夢秋道:「好吧,反正我已練成了截穴的功夫,隨時都可以衝開穴道,你們若救不了方大姐就得小心點。」

  那女子道:「目前我只能替她止血,使她傷勢不惡化,救治工作要到下面去施行,你乖乖的跟我們走吧!」

  江夢秋點點頭,那女子道:「晚星,你好了沒有?」

  另一女子道:「總算把氣順通了。」

  這女子道:「那你就過來制住他,小心,他會截穴。」

  那叫做晚星的女子道:「曉得了,我封死他的主脈,他就掙不開了,這點本事還唬不倒我!」

  說著過來,雙手連揚,在江夢秋身上連戳,封住了他十八處主穴,江夢秋感覺這女子的手法雖熟,勁力尚欠,自己只要貯存一口真氣,隨時都能脫困,遂不再掙扎,聽任她把穴道封死,還故意裝成重心不穩搖搖欲倒之狀。

  晚星把他托住了道:「秋月!現在怎麼樣?」

  秋月道:「一人帶一個,交給大人發落去!」

  托起方梅影正待起程,忽又道:「不對,屋頂的暗門被歐三江知道了,我們也現了形跡,那可不行!」

  晚星道:「那該怎麼辦才好呢?」

  秋月冷笑道:「死人是不會開口的!」

  歐三江神色一變道:「你們要殺我?」

  秋月道:「是的!因為你已經知道派送安樂丸的是我們兩人,而且又知道屋頂暗門的秘密,可留你不得!」

  歐三江道:「你們沒權利處置我,我是歸軒老節制的。」

  秋月冷笑道:「孫老兒不知道你死於何人之手,不能找到我們了,且這兩項秘密是不能洩漏。」

  歐三江道:「可是這兩個人知道。」

  秋月已經準備出手了,聞言呆了一呆,歐三江又道:「你們是自己要現身洩漏秘密的,其咎不在我,除非你們把這兩個俘虜也殺了,否則你們的過錯更重。」

  秋月頓了一頓才道:「這都是你不對,你明知他們藏身在附近,為什麼還要誘我們現身?」

  歐三江道:「我怎麼知道?我被制住了穴道,除了能說話之外,連頭都無法動一下,根本看不見他們的行動。」

  秋月想想道:「歐三江,我們作個交易,你不說出所見的秘密,以後我給你雙份的安樂藥丸。」

  歐三江道:「不必,那不是好東西,要多了沒用,份量加重了,以後換了分派的人,我豈不是自找罪受,但我也不會說出你們的秘密,只要你們以後對我客氣點就行了。」

  秋月一笑道:「我們一直對你很客氣的。」

  歐三江道:「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禁宮中群雌粥粥,就是你們日月星雲四姐妹是夫人身邊的紅人,可望不可及。」

  秋月道:「原來你想打我們主意。」

  歐三江也笑道:「禁宮中打你們主意的又不是我一個人,可是你們只喜歡年輕小伙子……」

  秋月想想道:「好吧,只要我們有空,總會去看你的,但是你得小心,我與晚星被你抓住把柄,由得你勒索,可別把歪念頭轉到曉日跟春雲頭上去。」

  歐三江道:「為什麼,那兩個比你們兩個還貞烈不成?」

  秋月冷冷地道:「你別看她們嘻嘻哈哈,成天在男子圈子裡轉,整個禁宮中,就是她們兩人沒破過身呢,比你有頭臉的男人,為了想染指她們而送命的不在少數,因此我警告你,最好別動這個歪心思。」

  歐三江一笑道:「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呢?」

  秋月道:「我是怕你色迷心竅,為了討好他們,把今天的事說了出來,自己送命不要緊,還害了我們倆。」

  歐三江道:「怎麼會害到你們呢,你們不是很好嗎?」

  秋月道:「好個屁,她們兩人對我們的一切都不順眼。只是為了夫人,不敢說出口,如要她們知道了這件事,不借此打擊我們才怪,你要是能殺了她們,我真求之不得!」

  歐三江伸了伸舌頭道:「我沒有這個本事,也沒這個膽子。」

  秋月冷哼一聲道:「窩囊廢,難怪你只能看看門,一點出息都沒有,我們支持你,有什麼不敢的!」

  歐三江道:「這不是敢不敢的問題,而是無此必要!除去她們對我毫無好處,我何必去辣手摧花呢?」

  秋月道:「怎麼沒好處,我們四個人是住在一個屋子裡,為了她們不合作,我們只能在外面偷空混,若除去了兩個礙眼的,你就可以到我們屋裡去痛快了!」

  歐三江道:「這倒是可以考慮,你去策劃一下,找個機會通知我,只要不出紕漏,我一定配合下手,只是我一個人恐怕不行,最好還得把我弟弟拉上!」

  秋月想想道:「等你下了值以後,我來告訴你。這兩個妞子最愛乾淨,每天非洗兩次澡不可,那是最好下手的機會,你直闖進去,立下殺手……」

  歐三江道:「慢著!殺了她們以後怎麼交代呢?」

  秋月一笑道:「事前我會給你加服一粒安樂丸,禁宮的規矩,在服下安樂丸後一個時辰內,任何行為都不受處分的,你可以說求歡不成而衝突起來,失手殺死她們就沒事了,在這種情形下,誰有本事誰殺誰,夫人絕不追究的,那不是名正言順地得手了嗎?」

  歐三江道:「辦法倒是不錯,但是你忘了一點,她們兩人的武功得到夫人的親傳,我哪是敵手呢?如果反叫她們給宰了,那不是太冤枉了!」

  秋月笑道:「傻瓜,我叫你去下手,自然會有安排的。到時我在澡盆裡先灑下一點軟骨散,她們沾上之後,骨軟軀酥自然由得你擺佈了!」

  歐三江想想道:「就這麼說定了……」

  秋月臉色一沉道:「我安排的佈置是方便你去殺人,可不是方便你去偷香,如果你想圖謀不軌,那可是自找死路,軟骨散的性能雖佳,但氣味很濃,我不能下的太多,因為她們入浴時喜歡加點香精,才可以掩住氣味,可是用多了就會被發現了,你只有一盅茶時間!」

  歐三江道:「足夠了,我相信你們也不會閒著,一定在旁邊監視的,我還敢動別的歪腦筋嗎!」

  秋月道:「不!我們為避嫌疑,必須躲開,而且我們分兩班輪值侍候夫人,只有在我們當值時,她們才有時間去洗澡,到時候我們分不開身,全看你的了。」

  歐三江道:「好!我知道,我不會誤事的!」

  秋月道:「誤了事你自己遭殃,那兩個丫頭性烈如火,藥性一過了,送命的就是你了!」

  說著托起方梅影縱上橫樑,晚星也托住江夢秋跟著上來。進入暗格門後,又封閉了起來,江夢秋這才發現室上另有道路,高可及人,通向四處,而且有許多暗孔,可以窺探下面,這些道路都集向中央的一根柱子。

  而所有的柱子都高與屋齊,只有這根柱子高出承塵尺許就切斷了,這證明了這根柱子是通向地下的秘門。

  江夢秋暗讚設造此屋的人心思很突出,將禁宮造在地下,一般人知道通道在柱子上,而另設一條秘道卻在承塵之上,而且利用承塵監視全屋,既隱秘也不易為人發現,因為這承塵設計極精,從進門開始,地勢微向中央低傾,留出這一部份空間。

  由外面看來,屋頂與地面的高度很平衡,再也不會想到這一部份的承塵上可以容人。

  秋月與晚星兩人將他們扛到中央的那根柱子面前時,江夢秋看見那是一個圓墩,可容一人坐在上面,秋月首先坐上圓墩,晚星一按鈕,圓墩下沉,片刻後,空圓墩升了上來,晚星將方梅影扶著坐正,再度下降,第三次送下去的是江夢秋,他落地之後才發現已深入地底,卻別有一番天地,到處都是燈火輝煌,白石鋪地,映照得如同白晝一般,而且還擺設著盆花,點綴得美麗非凡。

  秋月在旁等著,將他拉了下來,一按鍵鈕,圓墩再度上升江夢秋以升降的速度估計,這地底的世界離地面約有十丈之深,在這麼深的地方,設立這一片基業,實在是個大工程,饒他見多識廣,也不禁暗暗皺眉咋舌。

  過了一會兒,圓墩再度下降,載著晚星下來,站在一旁的秋月忽而一指戳去,晚星應聲而倒,江夢秋大吃一驚,已聽得方梅影的聲音道:「兄弟,你如果可以解穴的話,就快點自己衝開穴道,恢復行動吧,我不知道她們點穴的手法,怕替你解錯了反而麻煩。」

  江夢秋這才發現方梅影已穿上秋月的綠色衣服,而她原來的綠色外衣,正虛披在地上的秋月身上。

  這一驚使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連忙問道:「方大姊,你的傷好得這麼快,已經恢復了?」

  方梅影笑道:「我根本沒受傷,如果這麼一個活寶就把我刺傷了,我還能稱得上智狐嗎?」

  她的衣服還沒有完全掩好,整理之際,可以看見裡面月白色的胸兜上面還有一大片血跡,江夢秋上前握住她的手道:「大姊,你的傷還得快點敷藥療治,那可不能耽誤。」

  因為他抓得急,將衣襟掀開了,看見了方梅影肉色的肌膚,隱約之間,也可以看見胸前深凸的乳溝,江夢秋在情急之下,也不避嫌疑,用手去探血跡所在,觸手潤濕,但手底感覺卻是結實而富於彈性的。

  撫摸了一遍,奇怪的是找不到傷口,方梅影奪開他的手。半咳半怒地道:「瞧你這冒失相,告訴你我沒受傷。」

  江夢秋楞然道:「可是這些血……」

  方梅影穿好衣服,才彎腰撩開地上秋月的衣襟道:「我的血是從這裡流出來的,不是從我身上……」

  江夢秋臉上一紅,因為方梅影的身上已沒有內衣,連束胸都沒穿,露出一對鼓蓬蓬的大乳,也沾了一點血。

  方梅影道:「別失魂落魄的,難道你連女人的奶子都沒見過?」

  江夢秋汕然道:「大姊別開玩笑,我還是沒懂。」

  方梅影笑道:「你真差勁,該看的地方不看,偏往那些不正經的地方去看,眼前的東西都瞧不見。」

  她翻開衣襟,江夢秋才發現夾在衣襟內層,有兩個薄薄的皮囊,剛好覆罩在雙乳的部位,一個已經破了,方梅影用手一戳,另一個也破了,噴出殷紅如血漿汁,他才恍然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大姊怎麼想到利用這個方法的?」

  方梅影一笑道:「這是我精心設計的法寶之一,這兩具皮囊曾經不止一次救過我的命,當我遇見較強的對手時,就假裝失手,讓胸前挨上一劍,裡面的紅水噴出,對方以為我已中劍重傷放鬆了戒備,有時不顧而去,如果還不死心,想上來檢驗一下,我就抽冷子給他一下,十一年前,我誅殺逢壺一與塞外魔翁,就是靠著這個方法。」

  江夢秋道:「不過也很危險,如果對方一劍刺得深一點,你不就弄巧成拙了嗎?」

  方梅影笑道:「我存心挨一劍,自然有個分寸,知道能挨多深的,你沒看見我把胸束得很緊,用這兩個小皮囊來代替胸乳的部位,所以被刺上兩三寸還傷不到肌膚,而且我的束胸是特製的,尋常的刀劍也能擋得住。」

  江夢秋忍不住又向她的胸前望去。

  方梅影雖然穿好了衣服,仍禁不住紅了臉道:「小鬼,看什麼,還不快把那女的衣服拿下來穿上,我們好繼續前進。」

  江夢秋一怔道:「這是幹什麼?」

  方梅影道:「剛才我在這兒看了一下,有幾個女的在遠處經過,她們的衣著都是其他雜色,但她們看見綠衣人影後,連正眼都不敢望一下,想必這兩個婆娘在禁宮地位很高,穿上她們的衣服行動方便些。」

  江夢秋一怔道:「要我扮女的,我可不幹。」

  方梅影道:「少爺,這不過是權宜之計。」

  江夢秋道:「大姊,別的都能聽你的,就是這個不行,爺爺告誡過我,行事可不拘小節,但不可弱了志向。」

  方梅影道:「扮個女的就弱了志向嗎?」

  江夢秋固執地道:「話不是這麼說,我也不是看不起女人,但我生為男子漢,就得像個男子漢。」

  方梅影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道:「好吧,為了維持你的男子氣,我少不了做一次凶人,你快活穴吧。」

  江夢秋運氣活穴時,方梅影走到秋月身前,端詳片刻,然後從身邊取出一支匕首,一下子把秋月的頭皮刻了個小孔,又取出一個小瓶,傾在小孔裡,稍停片刻,她再用匕首在秋月的臉圈劃了一道,跟著用刀尖一挑,輕輕地把一張臉皮揭了下來,江夢秋適時運氣撞開了穴道,看見此狀大驚問道:「方大姊,你這是做什麼?」

  方梅影道:「為了行事方便,借她的臉一用。」

  江夢秋憤然道:「這太殘忍了吧。」

  方梅影道:「你聽過她與歐三江的談話了,也知道這丫頭的心腸多狠毒,這種人難道不該殺?」

  江夢秋道:「那就殺了她吧,何必如此對她呢?」

  方梅影道:「兄弟,七劍九狐雖然有正有邪,但都不是菩薩轉世,也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我自認不是惡人,只殺該殺的人,但殺人時從不講手段,你別認為我狠,你毒殺東海人魔的手段,難道不算狠嗎?」

  江夢秋道:「那是他要害我,而且毒藥是他自備的。」

  方梅影一笑道:「不管怎麼說,人總是死在你手上,一刀是死,千刀也是死,何況,我還沒殺死她,只是借她的臉皮一用,在十二個時辰,把臉皮貼回去,用上我的解藥,再受個把月的罪,還是能長攏來。」

  江夢秋一怔道:「有這麼神奇嗎?」

  方梅影道:「不錯,這是我爺爺從人屠鄭天秀那兒學來的秘方,別說是一張臉,整張人皮揭下來也死不了。」

  說完又在晚星的頭上破了個小孔,傾了一點藥進去,卻將她點醒了笑道:「剛才的情形,你都看在眼裡了嗎?」

  晚星臉色蒼白,想是嚇失了神,木然地點點頭。

  方梅影道:「我在你頭上也下了同樣的藥,如果我不給你解藥,一對時之後,你整張皮都會脫下來,你嘗過剝皮的滋味沒有?那是很痛苦的事,連想死都不可能,全身血淋淋。」

  晚星驚叫一聲,幾乎要昏倒過去,方梅影將她托住了冷笑道:「你別伯,乖乖地聽我話,我就給你解藥。」

  晚星連忙道:「我聽,方女俠,求求你別那樣對我。」

  方梅影一笑道:「只要你聽話,我自然會給你解藥的,現在先把你身上的安樂丸拿出來。」

  晚星頓了一頓道:「沒有了,我已經全部分發了,每次都是按人數分發的,一顆都不多。」

  方梅影冷笑道:「你想嘗脫皮的滋味了。」

  晚星急了:「是真的!不信你可以搜!」

  方梅影道:「那麼你們答應給歐三江額外的安樂丸又是那兒來的?你想在我面前搞鬼可是自尋苦吃。」

  晚星仍是不開口。

  方梅影道:「你頭皮開始發麻了吧,如果不服解藥,臉皮就會脫下來了,你看看秋月的樣子。」

  秋月被揭去臉皮的臉,呈現白蒼蒼的一片,血絲密佈,卻不流一點血。

  方梅影道:「我這藥很奇怪,脫皮時不痛不流血,等藥性過去時才流血,那可很不好受,你如果不服第一次解藥,就算不死,也得受一個月的罪……」

  晚星恐怖地道:「方女俠,求求你,給我解藥吧!」

  方梅影冷冷地道:「拿安樂丸來換。」

  晚星道:「我身上沒有,在房中有十幾顆積存的。」

  方梅影道:「怎麼會有積存的?」

  晚星道:「有時候發的人死了,就剩下一顆。」

  方梅影道:「十幾顆就是十幾條人命了。」

  晚星道:「魔宮中的人命最賤,尤其是那些不太重要的人,死了比一隻狗都不如,沒人追問也沒人查究。」

  方梅影一沉臉道:「輕視人命,你就該死。」

  晚星哭聲道:「方女俠,人可不是我殺的,我們只管侍候夫人,分發安樂丸,不管別的事。」

  「你們自己也服用安樂丸嗎?」

  「沒有!我們是本宮的,只有外面網羅進來的人,而且性情比較傑驁不馴的,才以安樂丸來控制他們的,禁宮中的人並不是人人都服,這藥只對男人有效。」

  晚星頓了一頓才道:「這藥丸除了能迷惑人之外,還有助興之效,我們是留作贈送那些作伴的男人服用的。」

  方梅影沉臉道:「無恥!你們簡直丟盡女人的臉。」

  晚星哭喪著臉道:「方女俠,我們生活在這個環境裡是很難把持住自己的,地靈夫人將這兒稱為安樂窩。」

  方梅影道:「好了,不談下去了,再說我會氣得現在就殺了你,給你一顆藥丸,可以壓住藥性一刻工夫,等你交出安樂丸之後,還要跟我們充分合作,才替你完全解毒。」

  說著取出一顆白色的藥丸給她,晚星急忙吞了下去,方梅影道:「你的麻木感覺好了一點?」

  晚星道:「好了一點,但仍是沒有知覺。」

  方梅影冷笑道:「當然了,這只使你暫時不脫皮,藥性未解,你始終在我的控制中,因此你別動歪腦筋,乖乖地跟著我,你此刻雖能行動,卻不可用力,否則外皮與肉脫了連繫,給了你解藥,你也要受個把月的剝皮之苦,一直等新皮長出,與舊皮接合才慢慢消除了。」

  晚星苦著臉道:「方女俠,婢子絕不敢違背你的吩咐,你要我幹什麼都可以答應。」

  方梅影道:「我要借用秋月的身份,就得把她藏起來不讓人看見,什麼地方最好?」

  晚星道:「這個地方就行,除了我們兩人輪值外,別的人是不准過來的,留在這兒沒人會過問。」

  方梅影道:「那不行,剛才我就看見遠處有人經過,如果發現地上躺個人,總會前去報告的。」

  晚星想想道:「那就用升降機把她送到上面去,那個地方要等到明天春雲與曉日去分發安樂丸時才會開啟使用。」

  方梅影道:「這倒行,我們辦完事從這兒出去,順便把臉皮還給她,替她解了毒。」

  晚星道:「方女俠,最好還是先別救她吧,否則我就無法活下了,左右是一死,我不如現在死了吧。」

  方梅影笑道:「我答應江兄弟救她就一定要做到,回頭你送我們出去,殺不殺她是你的事了。」

  晚星想想道:「方女俠,此刻你有什麼吩咐?」

  方梅影道:「今天日間被擒獲的兩個女子關在哪裡?你帶我們去救她們出來。」

  晚星道:「關在璇璣宮中,那個地方有迷陣設置,我們也進不去,只有夫人知道通過的方法。」

  方梅影道:「進陣救人是我們的事,你帶路就是了,一個破宮迷陣,相信還難不倒我。」

  晚星道:「方女俠,這個陣是夫人親設的,不同於一般迷宮,深奧得很,進去了就轉不出來。」

  方梅影一笑道:「實在轉不出來,你也得陪我一起困在裡面,因為你必須按時服解藥,這暫時性的解藥視各人的體質而定,時效並不准,你感到不舒服時,就立刻告訴我,所謂不舒服,就是有痛的感覺,那是快出血的時候。」

  晚星惶恐萬分地道:「方女俠,到璇璣宮還有一大段路,帶著你們,被人發現了怎麼辦?」

  方梅影笑道:「我是秋月,記得在人前別弄錯了稱呼,你們都是地靈夫人面前的紅人,總不會有問題吧。」

  晚星道:「女俠能裝得像嗎?」

  方梅影將揭下的人皮蒙在臉上道:「由於輪廓不全相同,經不起仔細看,但混一下是沒問題的。」

  晚星看了一下道:「大致還可以了,除了夫人與春雲曉日三個人,別的人不會看出破綻的。」

  方梅影道:「遇上那三個人時,你通知我一聲。」

  晚星道:「不必通知,春雲曉日跟我們一樣穿綠衫,宮中以衣色分等級,沒有別人穿綠衫的了。」

  方梅影道:「黎素貞穿什麼衣服呢?」

  晚星道:「夫人只披一襲透明的輕紗,不穿衣服。」

  方梅影一楞道:「為什麼?她不喜歡穿衣服?」

  晚星道:「那倒不是,夫人的體態天下無雙,不僅男人見了會著迷,連女人看了也不知不覺會動心,她對這一點十分自傲,所以終日不穿衣服的。」

  方梅影笑道:「不見得吧,我聽見上面的人說起她來,一個個畏如蛇蠍,當作毒蛇猛獸,沒有著迷的樣子。」

  晚星道:「那只是背後說說,見了她的面,人人又情不自禁,目迷神眩了,所以此地才十分隱秘,禁止閒人前來,否則那些人都會擠在這兒不想離開了,夫人有這點魔力,跟她接近過的人,離開她會怕她,見了卻迷她。」

  方梅影笑道:「世上有這種尤物,倒是不可不見識一下,走吧,我們去拜會一下這位絕世尤物去。」

  江夢秋忙道:「方大姊,我們主要的目的是為救人,能避免就避免,魔宮的勢力太大,不是我們幾個人破得了的,最好還是等待下一次多邀集些人手前來吧。」

  方梅影一笑道:「我也是說說而已,並沒有當真想去找她,但不可不先作個準備,走!先救人去。」

  晚星道:「方女俠,你以秋月的身份,可以混一混,但這位江公子卻不行,宮裡沒有生人。」

  方梅影道:「你說這是王鐵虎送來去見夫人的不就行了嗎,只要不說他就是江夢秋,誰也不會過問。」

  晚星點頭道:「這倒是不錯,太行三梟常送一些年輕人進來,方女俠對我們的情形打聽得很清楚呀。」

  方梅影一笑道:「禁宮雖嚴,難得了我方梅影嗎?遲早會把魔宮掀翻過來。對了,你說魔宮在什麼地方?」

  「這卻不知道,我們從知人事開始,就一直在魔宮長大,也沒出去過,說不出在什麼地方。」

  「你們是如何遷到此地來的?」

  「坐船來的,那是一條大船,我們坐在船裡不見外面天日,也不知過了多久,反正一下船,就在這個地方了,夫人有個不見天日的怪毛病,我們跟著夫人也不見天日,對外面的事一無所知。」

  方梅影道:「奇怪了,難道船還能直駛到這山上來,而且是一條大船,這附近連河都沒有。」

  晚星道:「事實如此,我也說不上來!」

  江夢秋忽問道:「天聖君是怎樣一個人?」

  晚星臉現怖色道:「你們看過孫老兒的本相沒有?天聖君就跟他差不多,嚇死人的樣子,所以夫人才到這兒來。」

  事情的發展使他們越來越難以想像理解了。

  方梅影不禁也歎了一口氣道:「魔官的事情真是我此生所遇最

  離奇的一樁了,越走越接近,難以理解的地方越多。」

  晚星忽然道:「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方梅影道:「你說什麼?」

  「這是兩句詩,人人都知道。」

  「我自然曉得,但你為什麼忽然念起來?」

  「這是天聖君認為最得意的兩句詩,每當有人問起他魔官的內

  情時,他就念這兩句詩以作答覆。」

  方梅影哦了一聲道:「誰去問他呢?」

  晚星道:「自然是魔宮中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被天聖君網羅到魔宮中很久之後,對魔宮的一切還不太瞭解,向他問起詳情,他就以這兩句詩作為答覆。」

  方梅影冷冷地道:「這得意麼?」

  晚星道:「魔宮的一切佈置設計,是天聖君最得意之作,即使身入其中,仍然不知其詳,他怎不得意呢?」

  方梅影冷笑道:「坐井觀天,認為天只有井口大小,他如果來到井外,才知道天地遼闊得很呢。」

  晚星道:「天聖君也說過這種話,可是他別有解釋,他說他不必出去,卻可以把外人都引到他的井裡來,不管那些人在外面見到的天地有多大,但來到魔宮,就只能看到井口那麼大的一片天,在魔宮裡的天就是這麼大。」

  方梅影道:「那又表示什麼呢,他自己也生活在這一塊巴掌大的天地之中,還不是跟別人一樣嗎?」

  「不一樣,他是天聖君,這片天地是他所圈定的,他是其中的最高主宰,他可以決定一切人的命運。」

  「這個思想不太狂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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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1 23:57:19 |只看該作者
  晚星一笑道:「不算狂妄,因為他有造天之力。」

  「天地宇宙豈是人力可創造的。」

  「怎麼不能,傳說中的天地不是盤古氏開闢出來的嗎?盤古能開天,他當然也能。」

  「盤古只是人們假想出來的一個人物。」

  晚星笑道:「所以天聖君比盤古更偉大,他是一個實在的人,盤古所開的天地遼闊廣大,沒有盡頭,也沒有邊際,天聖君所開的魔宮卻在一手控制之中,每一個進人魔宮的人,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連你們也是一樣。」

  江夢秋一怔道:「我們已經在他控制之中了嗎?」

  晚星道:「是的,進入禁地之後,你們就在掌中了。」

  方梅影忽然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晚星道:「我就是天聖君,你們的主宰。」

  江夢秋神色微變,拉劍就想動手,方梅影阻止他道:「別暴躁,你相信這女子就是天聖君嗎?」

  晚星笑笑道:「自然不是,但剛才我是代表天聖君的身份向你們說話,你們這兩個人很不錯,居然能闖進我的禁地,因此我對你們也另眼相待,允許你們在這兒繼續活動,而且不告訴此地任何一人,我要走了,回到魔宮去等你們,你們可以有兩種方法來見我。

  一種是你們闖過禁宮的一切佈置,可以找到我,一種是你們在此地被擄,押到我的地方來。兩種辦法差別很大,待遇也不同,但我倒是誠心希望你們以前一種身份前來。」

  她說這番話時,目中神光湛露,有種不可一世的氣概,但說完話時,神情木然,又變成原先的樣子。

  方梅影伸手點去,晚星應手而倒,方梅影托住了她,在她身上測試了一遍,才深深一歎道:「我們遇上勁敵了。」

  江夢秋楞然道:「方大姊,這是怎麼一回事?」

  方梅影道:「天聖君的魂附在她身上,跟我們作了一番交談,現在他的魂已經走了,她又回復晚星的身份了。」

  江夢秋駭然道:「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

  方梅影凝重地道:「不!這是事實!我們都親眼看見的,而且這也不算什麼了不起,你聽說過有一種召魂的神巫,能召來鬼魂,附在人身來說話而溝通幽明嗎?」

  江夢秋道:「這只是欺騙村夫愚婦而已。」

  「不!不完全是騙人的,我曾經目擊過神巫施法,也曾向一些道行高深的巫師請教過,是有這種功夫。」

  「人間真的有鬼魂嗎?」

  「沒有!這是一種精神功,可以在遠處控制人的心智,使受術者忘卻自我,完全在施術者擺佈之下,所以召魂者所選擇附體的對象,一定是與死者十分接近的人,利用死者給那人的記憶印象代為發言,看起來就像是真的一般。」

  「剛才也是這種情形嗎?」

  「是的,天聖君在暗處把我們的一切看得很清楚,然後施展這種精神功控制住晚星來跟我們說話。」

  江夢秋駭然道:「那他要控制我們易如反掌了。」

  方梅影道:「沒那麼容易,受術者與施術者之間,必須要有一點精神上的連繫,否則是不會生效的,召神的神巫在施術前就找好了對象,首先在對方身上布下靈氣感應的種子,然後再開始施術,進而控制對方心神。天聖君已經是此中高手了,但他對我們還無法施術,要不然他剛才大可以將我們控制住,叫我們乖乖聽他擺佈了。」

  江夢秋驚道:「有這種可能嗎?」

  方梅影一笑道:「沒有,練過武功的人,心智都是比較堅定,除非長時間的跟施術者接近,否則是很難受制的,何況我也懂得這一套方法,可以避免不為所惑。」

  江夢秋一歎道:「方大姊,你懂的真多。」

  方梅影一笑道:「我既號稱智狐,自然要無所不通。舉見江湖上各種門道,我都下過一番功夫,就是下五門所用的迷魂悶香、拍花、念秧以及三隻手的偷扒手法,我都會一點,你別瞧不起這些技倆,有許多武林高手,陰溝裡翻船,經常會栽在他們的手裡,最有名的是十年前五朋一劍莊永成,就是偶一不慎,投宿在一家黑店裡,被人家做翻了,亂刀分屍,被作成包子餡兒給賣了。」

  江夢秋道:「像剛才那種精神功也是江湖手法嗎?」

  方梅影道:「是的,那也是下五門手法一種,我有次路過湘西,剛好趕上了一場召魂的把戲,我就覺得奇怪,巫師是利用一個老婆子作為附身而施法術,居然把死者的生平歷歷而述出來,所學腔調也維妙維肖,這巫師是從鄰縣請來,與死者不相識,一時好奇,在事後我弄了點手法,制住了那個巫師,套出了施術的竅門,還真有點鬼門道。」

  江夢秋又問道:「所謂靈氣感應的種子是如何下法呢?」

  方梅影道:「他們叫做靈媒,方法很多,有的是一種符咒,有的是借重藥物,最神奇的兩種是眼神與聲音,眼神是利用施術者的眼光,對受術人凝視片刻後,就可以控制對方了,聲音是說話的聲音,施術者先與受術人談幾句話,他的語音就有益惑的能力。這兩種都必須要此中高手,而且要生具此類天賦者才可以施為。」

  江夢秋道:「晚星所受的是哪一種呢?」

  方梅影笑道:「我不知道,所以我要點住她的昏睡穴!等一下解穴時,一試就知道了。」

  說著在晚星的後腦一拍,晚星迷糊地醒來,方梅影笑問道:「你剛才是怎麼了,胡說八道一大堆。」

  晚星揉揉眼睛道:「我不知道,我好像聽見天聖君在叫我的名字,接著就迷糊過去了。」

  方梅影一笑道:「還好,是魔音搜魂法,晚星,你以前跟天聖君說話時,他都是低聲細氣的嗎?」

  晚星道:「不,他說話的聲音冷冰冰的,令人聽到就寒毛直豎,跟他談過一次話,至少要做三天的噩夢。」

  方梅影道:「兄弟,以後你遇上天聖君時,千萬要注意,他用冷冰冰的語氣跟你說話時,你就跟他大叫大鬧地吵架,表現比他更凶,這樣就不會被他所惑了。」

  江夢秋點點頭。

  晚星道:「你們在說什麼?天聖君來了?」

  方梅影道:「沒有,如果他來了,我們會放過他嗎?別說廢話了,現在帶我們到璇璣宮中救人去。」

  晚星在前引路,江夢秋跟在中間,方梅影則套上了秋月的臉皮走在最後,一路上行走,慢慢地按觸了禁宮中的從多半是女子,對他們似乎十分恭敬,都讓過在一邊,垂手讓他們通過。

  方梅影忍不住問道:「孫老兒住在那裡?」

  晚星道:「他雖是禁宮總管,不住在下面,只是每天來巡視一遍,他住在上面的西北角上,恰好在夫人的地宮上面,有事可以直接連絡,那個地方我們是不能去的。」

  方梅影點點頭,三人走了一陣,拐進一條曲道。

  迎面走來兩個綠衣女子,晚星立刻止步低聲道:「左面高一點的是春雲,右面的是曉日,你們要小心一點。」

  方梅影道:「她們到這兒幹嘛?」

  晚星道:「不曉得,她們應該在夫人的寢宮輪值的。」

  方梅影道:「寢宮不在這個方向嗎?」

  晚星道:「不在,寢官在西北角上,跟這兒是相對的。」

  方梅影點點頭,雙方已來到對面,春雲已經擋住他們道:「這個人是誰?你們幹嘛帶到這兒來?」

  晚星不知如何回答,方梅影道:「是王鐵虎帶進來的,要送到夫人那兒去。」

  春雲道:「那你們為什麼送到這兒來呢?」

  方梅影一笑道:「你們為什麼到這兒來呢?」

  春雲怔了一怔才道:「是夫人打發我們來的。」

  方梅影道:「我們也是夫人叫轉送到這兒來的。」

  曉日臉色微變道:「你們已經到過寢宮了?」

  方梅影笑道:「自然到過了,否則怎會把人送到這兒來先藏一下呢,可是夫人她沒說你們上這兒來呀。」

  曉日的臉色更變,春雲卻較為沉著說:「夫人那兒既然不要我們侍候了,我們就四處走走,隨便看看。」

  方梅影道:「那兩個女的在裡面怎麼樣?」

  春雲道:「不知道,璇璣宮的路太複雜,我們走不進去,也不曉得裡面的情形,應該是沒有問題吧!」

  方梅影笑道:「你們來得正好,夫人只匆匆出來交代一聲,叫我們把人送進去,也來不及說明通過的方法,我們正在發愁,你們這一來,正好幫幫忙。」

  春雲道:「我們怎知道如何通過呢?」

  方梅影道:「你們比較聰明,說不定可以找到一個通過的方法,大家試試看好了,萬一走不過去,夫人也會很快趕來的,她在寢宮耽不久的。」

  兩女臉色微變,曉日手已經按到劍柄上了,但春雲卻道:「好吧,我們就試著走走看。」

  於是兩人轉身在前引路,來到一道門戶前,兩人先進去了,方梅影等三人才進去,那二人已拔出劍來堵住門後,春雲已急叫道:「公子,你受了什麼禁制?」

  那分明是倚紅的聲音,江夢秋不禁一怔,連忙道:「沒有,我是混進來的,倚紅,你們怎麼脫困了?」

  春雲與曉日都將臉一抹扯下一面薄薄的面具,赫然是倚紅與偎翠二人,倚紅封緊門戶,偎翠卻挺劍攻向方梅影,口中急叫道:「公於,快殺了這兩個賤人衝出去。」

  方梅影一笑閃開,也恢復原來的聲音道:「傻丫頭,連我都認不出來了,居然跟我動手。」

  倚紅一怔道:「方大姊,怎麼會是你?」

  晚星大驚失色,不知怎麼回事。

  方梅影卻笑哭道:「你們會化裝,難道我就不會了?我一眼就看出你們了,你仍卻看不出我,可見還差了一步。」

  江夢秋道:「你們兩人是怎麼脫困的?」

  方梅影一笑道:「自然是盧先生進來救她們出去的。」

  倚紅楞然道:「方大姊,你怎麼知道的?」

  方梅影道:;邛萊雙鳥在山下被人制倒,綁在樹梢上,除了盧先

  生之外,誰也沒這份本事,我從地面秘道上進來時,又看見一雙男人的腳印,那個地方只有四個女人出入,多出來的一雙腳印,我想想也猜到了,我們在上面跟兩個女人糾纏,卻替他開了路。」

  倚紅道:「方大姊,了不起,盧爺來說你們在外面可能有麻煩,叫我們化裝成春雲與曉日,出去接應你們的,沒想到你們也進來了,大姊怎麼擺脫她們的?」

  方梅影一笑道:「那點兒就困住我們,盧先生未免太小看我們了,盧先生呢?你們喬裝成春雲與曉日,那她們本人呢?是不是已經被殺了?」

  倚紅道:「沒有,她們早就想脫離魔宮了,剛好遇到了盧老爺子,首先帶盧爺到這兒來救我們。」

  方梅影道:「把你們的面具給我看看。」

  倚紅把面具遞出道:「這是盧爺帶來的,可以隨意照面形改制,只是每次只能用一會兒,而且也不如方大姊的精妙,我們的還有破綻,大姊一看就看出來了,方大姊帶著面具,我們竟然一點都看不出來。」

  方梅影把面具還給她一笑道:「這當然不能比,因為我取的就是本人的面形,把臉皮剝下來製成的。」

  倚紅為之一驚,方梅影忙岔開話題見問道:「盧先生他呢?

  帶著兩個女子上哪兒去了?」

  倚紅道:「盧爺要去斗那個天聖君。」

  方梅影一驚道:「那怎麼行,他就是一個人。」

  倚紅道:「盧爺說不必為他擔心,這只是一次試探,如果情況不佳,他自有脫身之策。」

  江夢秋道:「我們要不要去接應一下?」

  偎翠連忙道:「不要,盧爺的習慣是單來獨往慣了,他行事的時候,絕不希望有人插手。」

  方梅影笑道:「盧先生絕世高人,跟天聖君那個魔頭鬥法,一定精彩萬分,我們去看看不插手就是了。」

  倚紅道:「這也不行,因為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崔大姊她們在西南角上被陷,要我們去拯救呢,盧爺說他不暇分身,叫我們來會合大姊與公子去援手的。」

  江夢秋驚道:「崔大姊她們發生了什麼事?」

  倚紅道:「盧爺沒說清楚,只說他們為孫老兒所困,盧爺去絆住天聖君,方便我們的行動,要不然的話,想要脫出這所禁宮很不容易,盧爺說救出崔大姊後也不必再去管他,要我們出去外面等他。」

  方梅影想想道:「盧先生是比我們強多了,我們空有這麼多人,還是處處受制,盧先單生槍匹馬,居然直搗虎穴,還是聽他的吩咐吧。」

  轉過臉來又問晚星道:「西南角上怎麼去?」

  晚星道:「婢子不曉得,那地方是我們不能去的。」

  倚紅笑道:「我們知道,春雲和曉日說了。」

  晚星怔道:「她們兩人怎麼會知道?」

  方梅影一笑道:「禁區禁地,只是為你與秋月那種人而設,像春雲曉日那樣懂得自尊的女兒家,還是比你們重要得多,看來地靈夫人雖是生性淫蕩,卻也值得好歹。」

  晚星無限羞愧地低下了頭。

  倚紅卻道:「春雲說地靈夫人並不是淫蕩之人,只是借此加深武功而已。」

  方梅影道:「她們忠主之心無可厚非,但是非黑白卻是不容混淆的,用那種方法來增加功力就不是正道。」

  倚紅道:「不,地靈夫人還是個冰清玉潔的女郎。」

  方梅影哦了一聲笑道:「這種話可說亙古未有之奇聞。」

  倚紅道:「正因為此言難信,盧爺才相信是真的。」

  方梅影詫然道:「什麼,盧先生相信了?」

  倚紅道:「是的,我們都見過地靈夫人了,而盧爺看人是不會錯

  的,所以我們也相信這是真的。」

  方梅影想了一下才搖頭道:「事情真是把我弄糊塗了,也罷,這

  些事反正與我們無關,不去談它。」

  晚星道:「方女俠,西南禁區是我們不能去的,夫人有令,只要

  我們踏入一步就格殺勿論。」

  倚紅道:「這倒是對的,曉日說過了,禁宮中女子就只有她們兩

  人可以前往,大姊就不要她去吧。」

  方梅影想了一下才道:「好吧,你回到秋月那兒去等著,把她臉

  皮也帶去套上,另有連肌丸一顆也拿去,給她吃下,雖然要受一個

  月的罪,但性命可以保住了。」

  晚星接過面皮及藥丸,頓了一頓道:「方女俠,你答應婢子的解藥呢?婢子什麼都說了,你也該饒過我一命。」

  方梅影道:「你們還能在禁宮耽下去嗎?」

  晚星道:「嬸子等武功平平,夫人早有過喻示,如果被人制住,只要不心存叛意,可以利用任何自何,婢子縱有洩秘之罪,但不會受處分的。」

  方梅影一笑道:「地靈夫人對你們倒是很寬大呀。」

  晚星道:「夫人對禁宮的女孩子都很寬大,只有對那些男人才特別嚴厲,所以我們在禁宮中很自在。」

  方梅影道:「等你把積存的安樂丸拿來,我就給你解藥,可是你不許私藏,一顆也不許留下,要全部拿來。」

  晚星道:「是的,共有三十四顆,婢子一定全部奉上。」

  倚紅笑道:「假如只有三十四粒,就不必拿了,春日已經全部都拿來給我了,盧爺要了兩粒去研究,其餘全在這兒,方大姊就放她走了吧。」

  晚星一怔道:「她怎麼知道我們藏有安樂丸的?」

  倚紅道:「你和秋月的每一件事她們都知道,念在情誼。她們不忍告發,否則你們早就沒命了。」

  方梅影笑道:「你聽聽,你和秋月還想算計她們,心裡不感到慚愧嗎?把解藥拿去,服後靜坐四個時辰。」

  說著又給了她,那紅色的小丸,晚星接過匆匆而去,江夢秋卻問道:「方大姊,這解藥真有用嗎?」

  方梅影道:「脫了皮之後,哪裡還能活呢,我給秋月的那顆藥,只是減少她的痛苦,叫她在安靜中升天。」

  江夢秋臉色微變,方梅影道:「你可是心中不忍?秋月那個女子心腸太狠毒了,殺了她並不為過。」

  江夢秋歎道:「秋月倒也罷了,可是這晚星,大姊已經答應她饒了她不死的,何必又騙她呢?」

  方梅影笑笑道:「我可沒有要殺死晚星呀。」

  江夢秋道:「可是大姊在她身上施了手法,既然大姊的剝皮手法之下無藥可救,那解藥不是等於騙了她嗎?」

  方梅影道:「那顆她藥是助忘散她吃下去之後,會把十二個時辰之內的經過都忘得一干二淨。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醒來

  之後,恐怕對秋月如何為人剝去臉皮的事都無法解釋,更不會有什

  麼痛苦的。」

  江夢秋道:「可是大姊在她身上所施的禁制?」

  方梅影笑道:「經我剝皮的人是必死無疑。我既然要晚星留

  下以資利用,怎麼會施行那種手法呢,我只是讓她目擊秋月剝皮之

  慘,然後輕輕刺破頭皮,在她臉上抹了點麻藥而已,根本不會要她

  的命的。」

  江夢秋吁了一口氣道:「大姊制人的手法可真厲害。」

  方梅影笑道:「你處處精明,連東海人魔那老滑頭都著了你的

  道兒,怎麼對這點小手法都識不透呢?」

  江夢秋道:「小弟對敵人步步為營,處處謹慎,但對自己人卻從

  不懷疑,所以沒想到大姊是在故弄玄虛。」

  方梅影一笑道:「你以後可得小心點,我專門喜歡捉弄自己人,

  說不定哪天會整你一下。」

  江夢秋笑道:「大姊又在開玩笑了。」

  方梅影一歎道:「不是開玩笑,自己人要整自己人的時候更為

  可怕,像崔大姊她們,以為跟孫老兒是多年舊交,所以才選了那條

  路,萬想不到會被孫老兒給陷住了。」

  江夢秋聞言驚道:「倚紅,崔大姊她們遭到了什麼?」

  倚紅道:「不曉得,盧爺只說她們被孫老兒陷住了,由於時間急

  迫叫我們快點去援救,來不及多說。」

  方梅影道:「看來諸葛晦的話是對的,孫老兒居心叵測,好在他

  已經先趕去了,大概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江夢秋道:「真想不到孫不老名列三公,居然會為虎作悵,淪落

  到魔宮來供驅策,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方梅影道:「真正的原因恐怕只有問他自己才明白,但我揣想

  他好勝鶩高,不甘人後,但又沒實學,被名列三公後,趾高氣揚,處

  處找人較量,有的人懶得理夠,有的人看不過他的狂妄,總不免給

  他一點教訓,碰壁多了,不免遷怒他人,總想找個有力的靠山來出

  一口氣。」

  江夢秋道:「他雖然在方爺爺的武林榜上排名有分,但名列三

  公,沒人跟他競爭,總可以滿足他的虛榮心了。」

  方梅影歎息了一聲道:「人心是很難測的,也許大家讓他讓壞

  了,如果每個人都給他一點教訓,使他明白高出他的人很多,他也

  死心了,就是大家不屑與爭,他碰了幾個釘子,比較之下,發現了那些不如他的人,比曾經擊敗他的人更高明,對那些曾經讓過他的人,認為幾近侮辱,怨怒更切,苦思報復,所以才不顧一切地投身魔宮了。」

  江夢秋道:「那麼他嫌怨崔大姊,也是為了這個?」

  方梅影道:「也許是吧,否則我實在想不出他陷害崔大姊的理

  由了,他與崔家的人感情算是最深的一個。」

  說著已漸漸轉到西南角上,倚紅與偎翠把面具又帶上了,禁宮中的人當她們是春雲與曉日,雖然帶著兩個外人,也沒人上前來過問,再往前去,宮女絕跡,可見這一帶列入禁地是不錯的,再走前幾步,卻有一道石梯通向上面,梯前有一個持劍的大漢肅立,卻是十分陌生。

  倚紅上前道:「宮大哥,辛苦了。」

  那大漢也道:「春姑娘有什麼事?」

  倚紅道:「夫人在禁宮捉到兩個闖入者,吩咐我們送到上面給孫老總管詢問一下再行發落。」

  那大漢道:「不必詢問了我認得他們,一個是智狐方梅影,一個是仁翁的孫於江夢秋,白天來過。」

  倚紅道:「原來是他們,難怪武功不錯。」

  那大漢卻道:「豈僅武功不錯,而且那姓方的女子更是狡猾無比,姑娘要小心一點,快把他們關起來吧。」

  倚紅一笑道:「只有你們認為了不起,在夫人手中,還不是乖乖就擒,兩三個照面就制住了。」

  大漢笑道:「當然了,夫人的神功舉世無雙,除了聖君之外,就沒有第二個人可相匹敵了,姑娘還是據此回報吧,把他們關到璇璣宮去,就不怕他們逃跑了。」

  倚紅道:「不,夫人要我們把他們送到上面去。」

  大漢愣然道:「為什麼呢?璇璣宮關人最安全了。」

  倚紅輕聲道:「聖君來了,夫人不願意讓他看見這個女的,你知道聖君的毛病,就是見不得女人。」

  大漢笑道:「那有什麼關係呢,反正是敵人。」

  倚紅道:「還有一個緣故,可不能告訴你。」

  大漢想了一下,忽而笑道:「我知道,夫人不是怕聖君佔了方梅影,而是怕聖君宰了這個姓江的小子。」

  倚紅臉色微沉道:「這話可不能亂講,叫夫人聽見了,不割掉你

  的舌頭才怪,尤其是聖君也在這裡。」

  那大漢一伸舌頭,連忙道:「不說,不說,奇怪,聖君來了,我們怎麼會連一點都不知道。」

  倚紅道:「聖君來了難道還要向你報到不成。」

  那大漢連忙道:「這怎麼敢呢,我是說聖君的行蹤太神秘了,不知他老人家是從哪兒進來的?」

  倚紅道:「那容易,回頭我問明白了就來告訴你。」

  那大漢變色道:「春姑娘,我只是隨便問問,表示好奇而已,可沒有這麼大的膽子,去追問聖君的行動。」

  倚紅哼了一聲道:「還不快把門打開,我把人交代後還要回去侍候,耽誤了事可要你負責。」

  那大漢這才趕緊陪笑道:「春姑娘,我怎敢耽誤你的事,但軒老吩咐過,今天這扇門不准打開。」

  倚紅明瞭一聲,冷冷地道:「為什麼?」

  那大漢道:「我也不知道,好像上面發生了一點事故,軒老抓住了三個人,剛才諸葛晦還跑來哈咳了一陣,也沒讓他上去。

  除非有軒老的命令,誰也不准上去。」

  偎翠沉聲道:「難道我們也不行?」

  那大漢道:「春姑娘,夫人雖是禁宮之主,但我是軒老人轄下,只能聽他的,軒老吩咐了,就是夫人自己來,也要先取得他的同意,才准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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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1 23:57:4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倚紅正待發作,方梅影卻輕輕觸了她一下。

  倚紅會意道:「好!宮天豪,我這就回去察告夫人,說不定連聖君也一起請來,到時候你再設法自己交代吧。」

  宮天豪苦笑道:「春姑娘,即使聖君來了,我也是不敢開門,因為軒老的脾氣是這樣,即使聖君肯饒我不死,軒老照樣可以處分我,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這種事。」

  倚紅怒道:「走,咱們回去。」

  宮天豪卻道:「春姑娘,你回去看到秋姑娘她們,順便問一問,我服用安樂丸的時限已過,怎麼還沒送來?」

  倚紅回頭沉聲道:「你怎麼知道安樂丸是她們送的?」

  富天豪自知失言,臉色變了一變,隨即陪笑道:「我們這兒的人本是不服安樂丸的,可是我為了好奇,問秋姑娘要了兩顆一嘗,誰知就上了癮,目前還沒有向夫人報靠,所有的安樂丸都是她私下送來的。」

  倚紅冷笑道:「你大概跟她們有了一腿,私通禁女,偷服安樂丸,這兩項罪名加起來可夠你受的!」

  宮天豪臉色變了一變才道:「其實禁宮中並不禁止服用安樂丸,只是軒老管制得嚴一點,秋姑娘已經答應過兩天就把我調到東宮守值,那時就不妨了,目前只求二位姑娘包庇一下,你們與秋姑娘情逾姊妹,總不會密告她吧?」

  倚紅冷冷地道:「好吧,我替你提一聲。」

  四人又退了回來,來到較為隱敝的地方,方梅影才問道:「難道一定要他們開門才能上去?」

  倚紅道:「是的,春雲說達扇門有機關控制,開門的方法隨時變更,只有守門的人才知道機關的開啟方法。

  江夢秋道:「他只有一個人,我們制住他就行了,拿劍架在他的脖子上,逼他把門打開。」

  倚紅道:「沒有用的,我們被擒後,跟春雲曉日兩人很久,對這兒的情形很清楚;這批傢伙都是不畏死之徒,別說拿劍逼他,就是用嚴刑逼供,也無法使他們屈服,因為他們都受過魔宮的迷心大法,刑用重了就死,用輕了無關痛癢,而且這傢伙的武功很高,是南天一劍的傳人,想制住他也很不容易,所以我們得另想辦法了。」

  江夢秋道:「奇怪了,諸葛晦怎麼也要從這兒走,他不是在上面嗎?由上面過去多方便。」

  倚紅道:「那他一定是去救崔大姊,但必須從這兒去,上面雖有通路,卻有許多高手守著,想要通過很難。」

  江夢秋道:「那崔大姊她們如何闖過來的?」

  倚紅道:「孫老兒存心引他們入伏,自然會放他們過來,可是別的人想闖過去就不容易了,孫老兒手下的這批人,武功之高不在八煞之下,只是秘而不宣,連段天化都不知道,否則他也不敢跟孫老兒公然反目了。」

  江夢秋道:「諸葛晦此路不通,只有上去力闖了,我們倒是快點上去,我覺得瀟湘劍客為人還不錯,對我們友的成份多於敵,將來對我們還大有幫助。」

  方梅影卻一直在呆想著一件事,口書連聲道:「奇怪,奇怪!魔宮居然網羅了這麼多的高手?」

  倚紅問道:「方大姊說的是誰?」

  方梅影道:「那個宮天豪,他如是南天一劍的傳人,武功應該比孫老兒還要高,怎麼會屈居孫老兒之下?」

  江夢秋愕然問道:「南天一劍在榜上第幾?」

  方梅影道:「第二,僅次於你爺爺。」

  江夢秋道:「但他的傳人卻未必高到哪裡。」

  方梅影搖頭道:「南天一劍燕甫客武功怪異,他的劍法側重變化,不重修為,有一次他跟別人打賭,只用了一個時辰,教了一個初入門的小伙子,居然能擊敗三個一流高手,宮天豪既是他的傳人,一定得到了真傳。」

  倚紅道:「這是可能的,春雲也說過,宮天豪是孫老兒轄下第一高手,叫我們千萬不可魯莽去對他出手,諸葛晦一定也知道了,所以才不敢力闖,情願到上面,闖另外機關,否則以他的脾氣,縱使無法逼得宮天豪開門,至少也得殺了他出口氣。」

  方梅影笑笑道:「好在他上了安樂丸的癮,還可以制住他;偎翠把你的面具給我,同時拿幾粒安樂丸給我,你跟江兄弟在這兒等一下,倚紅跟我來。」

  偎翠忙卸下面具,好在方梅影穿著秋月的衣服,服色是一樣的,戴上面具就變成了曉日了,向倚紅要過裝安樂丸的瓶子,傾出四五粒握在手中,跟倚紅又走了回去,宮天豪看見她們過來,忙問道:「二位怎麼又回來了?」

  方梅影冷冷地道:「給你送安樂丸來了。」

  富天豪一怔道:「秋姑娘呢?」

  方梅影道:「奉夫人之命已經處決了,因為她私藏安樂丸,這是最大的罪過,豈能輕恕?」

  宮天豪聞言大驚,同時癮頭髮了,目中潤淚,鼻下涕水直流,方梅影將手一攤道:「這裡有五顆安樂丸,以後分送安樂丸的工作由我們兩人擔任了,可再沒有那種循私發放的事情發生了,而且你以後是否允許准服用安樂丸,還得由夫人決定,即使孫老兒允許你調任,夫人不要你,安樂丸還是沒你的份,你現在聽誰的?」

  宮天豪望著那一把藥丸,口水直流,口中連聲道:「自然是聽姑娘吩咐,姑娘要我做什麼?」

  倚紅道:「開門讓我們上去。」

  宮天豪一怔道:「那兩個俘虜呢?」

  倚紅道:「夫人已經把他們關到璇璣宮中去了。」

  宮天豪道:「那二位還要上去幹嘛?」

  方梅影一笑道:「這次是為了諸葛晦?」

  宮天豪不禁愣然,方梅影道:「孫老兒擒住的三個人,可是情狐崔妙人姑侄與天狐白無瑕。」

  宮天豪嚥了一口唾沫道:「好像是吧。」

  方梅影道:「什麼好像是,根本就是的,夫人已在那兩個俘虜口中間明白了,也知諸葛晦是在救崔妙人了,他從這兒走不通,—定是在上面力闖了。」

  宮天豪道:「那與夫人有什麼關係呢?」

  方梅影一笑道:「你是裝傻還是不知道,夫人對諸葛晦特別器重,不想讓他吃虧,叫我們上去勸勸他看,同時也關照孫老兒,不准傷害諸葛晦。」

  宮天豪道:「那打開傳聲簡,跟軒老說—聲就是了。」

  方梅影道:「孫老兒肯聽嗎?除非夫人自己來硬壓住他,可是聖君在,夫人不想讓聖君知道。」

  宮天豪哦了一聲,方梅影道:「這是夫人為了息事寧人,才叫我先給你這兩顆止止痛,而且也不能馬上調你過去,免得孫老兒起疑,把你先調到別處去躲幾天,再調進內宮去,願不願意在你,你不肯的話,我們就從別的路出去了,為了諸葛晦,夫人不惜跟聖君鬧翻,那樣一來,天聖地靈分了家,你們可慘了,除非歸向地靈宮,否則你們就別想得到安樂丸,而夫人還會要你嗎?」

  宮天豪還在沉吟,方梅影回身欲行,宮天豪忍不住道:「姑娘,請回來,我只好答應你們了,可是以後……」

  方梅影道:「以後自然不會虧待你的,但你必須對夫人表示效忠,否則有你好受的。」

  宮天豪一歎道:「我上了秋月的當,染上了這個癮,以後只好跟夫人走了,請姑娘把藥丸給我吧。」

  影道:「你先把門開了。」

  宮天豪無可奈何,搬起一方石板,露出一個空洞,洞中排著十幾個銅鑄的挽手,他扳其中的一個,頂上一陣金鐵鳴聲交織,露出一個大方洞。方梅影丟了一顆給他,宮天豪連忙吞了下去精神才振作了,伸手道:「我破例開門,已經違了軒老的誡令,總得上別處躲兩天,姑娘把其餘的藥丸也請賜下吧。」

  方梅影道:「躲幾天也沒用,你吃完了這幾顆,以後的日子怎麼過?除非你一直跟著夫人。」

  宮天豪道:「我是有這個意思,反正軒老這兒我也耽不下去了,只求姑娘稟告夫人,將我調過去。」

  方梅影道:「那你跟我們一起上去。」

  宮天豪驚道:「做什麼?」

  方梅影道:「孫老兒不肯聽話,說不定會動手,我們萬一不敵,還要你幫忙。」

  宮天豪驚道:「那怎麼行?」

  方梅影道:「你是南天一劍的傳人,總不成會怕孫老兒,據我所知,你的武功比他還強。」

  宮天豪道:「以前還可以這麼說,但軒老人魔宮以後,另得聖君傳授,雖不見得高於我,可是他有一手專制我的絕招,在他手下的人武功高的很多,卻要聽他的支使,都是為了這原因,姑娘,請你就饒了我吧。」

  方梅影冷笑一聲道:「我們饒了你,孫老兒不饒你又怎辦,你不為夫人效力,夫人為什麼要包庇你。」

  宮天豪道:「可是軒老的殺手一擊!可以立刻置我於死命,對二位絲毫幫不上忙,有什麼用?」

  方梅影道:「除了孫老兒之外,別人能制你麼?」

  宮天豪道:「那當然不能,但軒老那一關就難過了。」

  方梅影道:「好,孫老兒由我們應付,其餘的人要出手就歸你負責,這樣你總該沒話說了吧。」

  宮天豪道:「那自然可以,姑娘手中還有安樂丸沒有?』」

  方梅影道:「你問這個幹嘛?」

  宮天豪道:「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兩個人,都是從秋月手中偷偷接受安樂丸的,姑娘只要還有安樂丸的話,我可以暗中告訴他們一聲,叫他們投效過來。」

  方梅影臉色微變道:「秋月果然該死,居然暗中將安樂丸分給這麼多的人,我們搜到的就是這麼多,但是你放心,等完了這件事,夫人等於已經承認你是她的人了,以後明正言順地發給安樂丸,再也不必偷偷摸摸的了。」

  宮天豪笑道:「反抗的人多幾個,軒老也不敢過份跟夫人作對了,只是將來對聖君那邊……」

  方梅影道:「夫人出頭負責,你們還怕什麼?」

  宮天豪忙道:「是的,夫人與聖君究竟是夫婦,有什麼不好說的呢,曉姑娘,我們就全仗二位了。」

  方梅影道:「少廢話,還不快帶我們上去。」

  

  宮天豪提了劍,果然興沖沖地走在前面。

  上了石階,露出地面,方梅影看這兒卻是另外的一重院落,屋宇散落,建築在一叢叢的修竹之內,竟然是含有五行生剋變化,難怪初時在上面一無所見,看來魔宮在伏牛山落腳很久,才有如此完善的設備,而且其中還真有一些能人,看這兒的建設規模並不比盧滄客的望山莊差。

  宮天豪想把地道的門關閉好,方梅影道:「不必關了,夫人隨時都會出來看看的,你關了門她怎麼出來?」

  宮天豪道:「門如果不關,叫軒老看見可不得了。」

  方梅影冷笑道:「有夫人給你撐腰,你還怕什麼?看樣子你對在孫老兒手下服役很感興趣,還捨不得離開似的。」

  宮天豪連忙道:「鬼才願意在他手下呢,這是全宮最苦的一處,誰不想調到禁宮去,只是孫老頭兒看得嚴,而聖君又特別支持他,連段天化那邊都比這兒強。」

  方梅影笑道:「是啊,孫老兒最跋扈,把你們這樣好手全弄在身邊,卻叫你們受最苦的待遇,夫人常為這件事心裡感到不舒服,但魔宮裡的人只有他是心甘情願投進來的,聖君對他比較放心一點,只好讓著他一點,借這次機會,正好給他一點教訓,叫他知道光是聖君支持他是沒有用的,魔宮的主權是天聖地靈分掌的。」

  宮天豪十分開心地道:「孫老兒這次一定鬧個灰頭土臉,大感沒趣,白天段天化就給了他一次難堪,現在……」

  方梅影道:「現在少說話,諸葛晦來找他算帳。你快把我們帶了去,要是諸葛晦有個三長兩短,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你知道他在夫人心中的份量。」

  宮天豪連忙道:「是,是,我想諸葛晦要闖進來,只有一條路,此地十分平靜,必然是在路上發生了衝突,孫老兒帶著人過去阻攔了,我們趕了去就是。」

  說著領先帶路,直徑一條行去。

  方梅影低聲道:「倚紅,你對這兒的路徑還認得嗎?」

  倚紅道:「認得,這兒的路徑跟望山莊的陣圖變化大同小異,我們上次就是走到這兒被擒的!」

  方梅影道:「好,那你就留下等江公子他們上來,四處先搜一下,看看崔大妹他們困在什麼地方,我跟著宮天豪先去找上孫老兒,藉機大鬧他一場,你們最好能先把人救出來,我想孫老兒不會帶著人去阻攔諸葛嗨的。」

  倚紅點點頭,慢慢留在後面,方梅影則跟著宮天豪之後走了。倚紅等了一陣,果然看見江夢秋與偎翠上來了,連忙過去會合,把方梅影的意思說了,四下一轉,終於在一處小屋中找到了白無瑕,被封住了穴道。躺在地上,卻沒有人看守著,江夢秋連忙進去,把他扶了起來,想替他解穴,白無瑕道:「江兄弟,你先輕輕地試一下,我被封的穴道手法很怪,我自己試著運氣沖了幾次都衝不開。」

  江夢秋果然在他身上各處大穴都輕輕地叩了一叩,卻無法找出閉穴的所在,不禁詫然急問道:「白大俠你能確定是被制住穴道嗎,我怎麼找不出來呢?」

  白無瑕道:「沒有錯;我們都上了孫老兒的當,一路上通行無阻,來到此地,孫老兒還是很客氣地接待我們,可是談不了幾句話,他就出手制住我們,沒多久,又來了一個怪人,身上穿了金衣,臉上帶了金色面具,孫老兒跟他談了幾句,對他的態度好像很恭敬,那怪人凌空發指,就在身上下丁手法,把我給制得不能動了。」

  江夢秋道:「那金衣人就是天聖君,魔宮之王。崔大姊呢?」

  白無瑕道:「那幾個人來,都是身著銀衣,戴銀面具的,把崔女俠姑侄倆都帶走了。」

  江夢秋跺足叫道:「壞了,那一定是送到魔宮去了,孫老頭這個混帳,他把崔大姊送人虎口是何居心呢?」

  白無暇低頭慚愧地道:「事因白某保護不周所致,白某只要恢復了行動,誓必將她們救出來。」

  江夢秋一歎道:「怎麼能怪大俠,是對手太強,否則崔大姊她們又豈是要人保護的纖弱女子之輩。」

  偎翠上前道:「白大俠,你的真氣能運行嗎?」

  白無暇道:「可以,真氣運行無阻,就是無法行動,真不知道是汁麼怪手法,那傢伙不過凌空發指一彈而已。」

  偎翠又伺道:「他在什麼位置發指,你有什麼感覺?」

  白無理想了一下道:「他在我對面發指的,沒有感覺。」

  偎翠道:「迎面發指,背後是否有感覺呢?」

  白無暇道:「指風閉穴還會拐彎不成?」

  偎翠道:「誰說不能,我們以前的主人盧爺就使回風指法閉穴,當面彈指,勁風卻能在人背後著力,運用這種手法制敵。往往能收意想不到的功效。」

  白無理似有不信,想了一下才道:「當時我似乎覺得腦後五枕穴上一涼,有股冷風吹來,還打了個冷戰。」

  偎翠道:「是了,這一定是回風幽其煉魂指功,幸虧我們來得早,如果經過十二個時辰不解,陰寒深人骨髓,恐怕要終身殘廢了。公子,請你用赤陽掌勁,在白大俠的玉枕穴上按了下去,把陰寒進出來,也許就行了。」

  江夢秋聞言連忙運氣於掌心,左右兩手互搓,直到掌心火熱,發出點點的火星,才按在白無理的玉枕穴上,白無理感到一陣火熱,燙得十分難過,到最後實在受不了,奮力一振,居然跳了起來。

  偎翠歡欣叫道:「好了!」

  白無瑕見自己果然能行動了,試運真氣,全身毫無阻礙,而且行動如常,大為欣喜,朝江夢秋一揖手道:「多謝老弟救命之恩,白某算是再世為人了。」

  江夢秋連忙道:「再下何敢居功,這都是偎翠指點的。」

  白無瑕又朝偎翠一揖道:「多謝姑娘!」

  偎翠一笑道:「不敢當,我只是識得這種手法而已,卻無功解救,因為幽其煉魂指功的唯一剋星就是赤陽掌功,而江公子恰好練的就是這種功夫,否則我還是無能為力。」

  白無瑕道:「姑娘指點之德,江老弟援手之恩,白某是一樣的感激,日後如果有可效力之處,白某當捨命以報。」

  倚紅忙道:「白大俠這麼說就不敢當了,彼此敵愾同仇,理應互相幫助的,何況白大俠身陷重圍,記是為了救我們姊妹,高義可薄雲天,我們感激不盡,何敢言報?」

  江夢秋笑道:「白大俠本來就是為我們的事受累的,我們能稍盡棉薄,使大俠能脫禍,已是萬幸了。哪裡能說什麼恩惠了,大俠要那樣想就令我們太不安了。」

  白無瑕想了一下道:「也罷,你老弟的一身造詣高出白某良多,白某欲報無由,反正我與魔宮的過節是結定了,白某有生以來,還沒有受過這種折辱,今後蕩魔之舉,帶上我姓白的一份好了,粉身碎骨,我也要跟他們周旋到底。」

  江夢秋輕輕一歎道:「段天化等人組成八煞門,已經足以造成武林之患,來到伏牛山後,才發現八煞之流,不過是馬前小卒,連名列三公的孫不老,都成了魔宮的奴僕,那魔宮主人更不知多麼厲害的一個人物,我們這幾個人想只手回天,何異螳臂當車。正需要武林中正義之士,群起為助,才能夠共舉衛遭之義幟與魔宮相頑頡,像白大俠這等前輩高人肯為之臂助,再晚衷心表示感激。」

  白無瑕卻笑道:「老弟,這話是怎麼說,蕩魔衛道既是大家的責任,你又何必感激呢?那金衣怪人既是魔宮之主天聖君,崔女俠一定被他們送到魔宮去了,我們要趕快設法搭救才是,老弟可知道魔官在哪兒嗎?」

  江夢秋苦笑道:「我們在禁宮中差不多問了五六人了,誰也不知道魔宮之所在,現在只有去接應方大姊再說。」

  白無瑕道:「方女俠在哪兒?」

  江夢秋道:「可能在那邊與孫老兒爭執。」

  白無瑕急了道:「我們快去接應她,孫老鬼虎狼之心,如果方女俠再落人他手中,那就更糟了。」

  江夢秋道:「那倒不急,方大姊早就知道他不懷好心,何況此刻又有了極佳的掩護身份,我們相機前去,最好能制服孫老兒,問問他魔宮之所在。」

  倚紅這時才道:「魔宮的地點一定可以探出來的,不管他們藏得多隱秘,盧爺總有辦法可以找出他們來,孫老兒既然名列三公,手下又有那麼多名人,想制服他可不是容易的事,我們還是會合了方大姊,先脫離這個險地為上策。」

  偎翠也道:「偵知魔宮的地點有很多辦法,我們只要把崔大姊被送往魔宮的事告訴諸葛晦,他就會帶我們去了。」

  反正這些辦法條條可行,因此江夢秋焦急的心情也好多了,幾個人循路而進,由倚紅在前辨路,慢慢地找了去,行有片刻,即微聞喧鬧之聲以及金鐵與劍器交鳴之聲,江夢秋道:「他們打起來了,我們快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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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1 23:58:04 |只看該作者
  一步先向前衝去,恰好看見方梅影與孫華軒力戰不已,正瀕危境,他心急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衝上去就是一劍急劈,孫華軒驟退強敵。竟被展退後兩步,翻著一雙怪眼,瞪著江夢秋,似乎不信小伙子有這份功力,江夢秋看見宮天豪與另一個大漢正在力抗三四個漢子的圍攻,而諸葛晦也被幾個人包圍住,地上還躺著幾具血淋淋的屍體,想必是被諸葛晦殺死的。

  方梅影看見江夢秋出來,背後還跟著白無瑕。審度局勢仍是寡不敵眾,唯恐叫破了自己的偽裝,使得宮天豪與新召來的一個幫手倒戈相向,將更為危殆,乃急朝喬裝春雲的倚紅問道:「春雲,你怎麼把他的給帶來了?」

  倚紅已知其意,也配合她的語氣道:「是夫人叫我放他們出來的,而且領他們到此地來幫忙。」

  諸葛晦看見了白無瑕,情急問道:「白兄,崔妙人呢?」

  白無瑕道:「被孫老鬼交給一個金衣人帶走了。·」

  諸葛晦臉色大變,厲聲道:「是真的嗎?」

  倚紅道:「不錯,是聖君把她們先帶走了,夫人從聖君的口中得知此事,唯恐你著急,特地讓我們出來告訴你現在夫人把聖君絆住,諸葛大俠,你要救人可要趁快!我們都可以幫助你?可千萬別耽誤了。」

  諸葛晦目中噴火,厲聲向孫華軒道:「老賊,如果崔妙人有一點不測,我就要將你碎屍萬段。」

  孫華軒哈哈一笑道:「人是聖君帶走的,你找我有什麼用?有本事你去找聖君理論呀。」

  諸葛晦厲嘯一聲,手起劍飛,突破重圍,準備衝向禁宮中,白無瑕忙把他攔住了道:「諸葛晦救人要緊,你到那兒去幹嘛?」

  諸葛晦道:「我去找那個匹夫去,問他為什麼背信,我加入魔宮,唯一的條件就是保證崔姑娘的絕對安全。」

  方梅影一笑道:「諸葛先生,你這樣一來,豈不是辜負了夫人的一番苦心,她絆住了聖君就是方便你行動,使你能夠到魔宮去救人,你去找聖君有什麼用?」

  諸葛晦道:「那匹夫還沒有走,我直接去找他把人救出來,豈不是更方便,等他把人帶回魔宮,豈不是晚了?」

  白無瑕道:「人已經由四個穿銀衣的人帶走了。」

  倚紅道:「如果人還在這兒,夫人早就把她們釋放出來了,還用得著你去救嗎?正因為人已經送走,夫人她還怕你獨力難支,擠著與聖君反目,把江夢秋跟白無瑕也給放了出來作你的幫手,你還不快帶著他門快走。」

  孫華軒不禁懷疑道:「這當真是夫人的意思嗎?」

  倚紅道:「當然了,要不然白無瑕為聖君的回風幽冥煉魂指法所制,除了夫人,誰能把他解開。」

  孫華軒想了一下道:「不對,夫人自己也解不開這種指法,一定是你們兩個丫頭搗鬼,假借夫人的意思行事。」

  倚紅微微一怔,暗怪自己粗心,因為要破解幽冥煉指法,必須赤陽神功,而這種功夫只有男子才能煉的,但她機變得快,立刻道:「夫人自己雖不能,卻有個現成的人能解,江夢秋是仁翁之後,自小就是修習赤陽神功,夫人把解法告訴他,叫我們帶他出來解救白無瑕的。」

  這一來孫華軒不能不信了,因為這種指法十分隱秘,極少有人得知,如非有人洩秘,江夢秋就是會赤陽神功,也不知道解救之法的,怔了一怔道:「夫人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難道她真要跟聖君作對了嗎?」

  方梅影一笑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他們夫婦貌合神離,又不是今天一天的事,孫老兒,天聖地靈分據之勢是遲早的事。你要考慮一下,決定自己的立場。」

  孫華軒想想道:「他們夫婦吵過又好,好了又吵,不知多少次了,老夫可不想介入其間。」

  方梅影道:「這次不同,夫人是決心分開,所以把擒獲的敵人都放了,叫我們放手公開行事,宮天豪已經決定站在夫人這邊,你怎麼樣?」

  孫華軒道:「老夫不作任何決定,等見過聖君再說。」

  方梅影道:「我知道你是軟骨頭,不敢作決定的,因此我們也不勉強你,但現在作何打算呢!」

  孫華軒道:「老夫現在只好不干涉你們的行動。」

  方梅影點點頭道:「好,諸葛大俠,我們走吧,先去救人要緊,聖君那個人你很清楚,崔妙人國色天香,落入他手中,你就要遺憾終身了,我們走吧。」

  諸葛晦道:「我一個人去,不要你們幫忙。」

  倚紅道:「諸葛大俠,你要想想清楚,崔妙人是銀衣四衛解送去的,你對付得了嗎?聖君急急地把人送走,就是怕你找麻煩,當然也有過一番囑咐,你可別逞強!」

  諸葛晦道:「我不願領她這份情。」

  方梅影冷笑道:「諸葛晦,你別想歪了,君子愛人以德,夫人如果別有所懷,會不遺余力地幫你去救崔妙人?你要是對夫人有點不好的想法,你就是頭畜生。」

  江夢秋忙道:「諸葛大俠,地靈夫人的情不情,我們不去管它,崔大姊是為了幫助我才致陷身魔窟,我們跟你一起去營救總該可以吧,這樣也不算誰欠誰的情了。」

  諸葛晦冷笑一聲道:「你以為救人很容易嗎?這兒不過是魔宮的一個分據點而已,就弄得你們灰頭土臉了,魔宮本部,實力較之此地強十倍都不止,把你爺爺跟幾個老的都集齊了也未必能是敵手,你還是安份點吧,要救人,我一個人去,成功的機會多一點,因為我是自己人,把你們帶了去,就是公開叛離魔宮了,我還沒這麼大的膽子。」

  江夢秋一怔道:「可是你已經殺了幾個人。」

  諸葛晦冷笑道:「這是聖君違諾在先,我殺人就有充分理由,這些不用你操心,此去我不一定能救出來,不成反而會害了她了,我跟你們毫無牽涉,如果不是崔姑娘的關係,你們還是我的敵人,我會要你們幫忙?」

  說完身子一旋,飛空而起,江夢秋正要追上去,諸葛晦飄落在地道:「江夢秋,你再跟上來,我就要動手了,我只認識崔妙人,可不認識你們。」

  語畢又朝孫華軒道:「孫老怪,你陷害崔姑娘,把她交給聖君的帳,我遲早會找你一算,現在我要去救人,你替我攔一下,如果你攔不住,使魔宮的地點外洩,那可是你的責任,到時候可別說我沒交待你。」

  孫華軒怒道:「諸葛晦你神氣什麼,老夫是八煞門的總護法,職權在任何人之上,難道還要聽你的?」

  諸葛晦冷冷一笑道:「你有多少份量自己明白,連段天化都管不了,還管我,你自己識趣一點吧,三公名展江湖,智叟化去,仁翁健在,而備受武林崇敬,如果把你的身份揭露出去,你還有臉做人嗎?」

  孫華軒呆了一呆才道:「老夫早巳沒臉了。」

  諸葛晦冷笑道:「沒有臉還可以做人的,但你把敵人的孫女兒獻媚求寵連畜生都不如了。」

  孫華軒怒極怪吼要撲上去,諸葛晦冷笑一聲,飛身反向他迎來,長劍一擊,削下他頭上一團髮髻,然後又發出一聲冷笑,飄然而逸,臉上充滿了鄙夷之色。

  孫華軒萬沒想到諸葛晦的劍法如此犀利,倒不禁呆了一呆,方梅影見狀冷笑道:「孫老兒,你先被江夢秋一劍震退,又被諸葛晦一劍斷髻,自己也該知所進退,別再自討沒趣了,我知道你遷怒崔妙人的原因何在,但你更該反省自己。」

  孫華軒一怔道:「你這話是從哪兒聽來的?」

  方梅影哈哈地道:「你別管,現在我們要走,你是怎麼說?想逞強留下我們呢,還是乖乖的讓過一邊去。」

  孫華軒沉思片刻才問道:「方梅影上哪兒去了?」

  方梅影一笑道:「不曉得。她是有名的智狐,禁宮裡還能留得住她嗎?何況還有夫人幫助她。」

  孫華軒又問道:「夫人當真跟他們聯成一氣了嗎?」

  方梅影道:「當然了,否則夫人怎會叫我們幫忙,又怎會洩露這麼多的秘密,你總不敢跟夫人作對是吧。」

  孫華軒一笑道:「老夫怎敢與夫人作對,曉姑娘、春姑娘。人是你們二位帶來的,與老夫沒有干涉,請吧。」

  他揮手把自己這邊的人招了過來,方梅影也一揮手,帶著大家走去,宮天豪與另一個漢子過來問道:「我們呢?」

  方梅影笑道:「自然跟我們走,留下來還行嗎?」

  那二人垂頭無語,孫華軒在後道:「白天狐,你們還是從來路退出去吧,老夫傳令叫沿途放行。」

  方梅影知道他是怕自己等人與段天化碰上,回頭笑道:「那也好,你認得我們,段天化未必認得,他現在也不聽你的了,免得又給你添麻煩。」

  轉出沒多遠,白無瑕已找到來的路了,仍由他在前引路,沿途雖然許多崗哨,而且守衛者一個個太陽穴鼓起,衣著雖平常,卻一望而知為武林高手,可知魔宮的實力的確龐大,不過這些人都已接到孫華軒的秘密指令,對他們的經過視若不見,聽使他們從容康去。

  一直轉到山後的破廟中,倚紅道:「我們在這兒等盧爺吧,他吩咐過,要我們一定在此地會面的。」

  方梅影笑道:「還有太行三梟與邛崍雙鳥在此。」

  倚紅笑道:「方大姊放心好了,盧爺早有安排,派人把他們給摸走了,盧爺這次來,帶了幾個好手,只是不想讓他們露面,只要他們在外面幹些清路的工作。」

  方梅影—笑道:「二度探山之行,把你們救了出來,卻又把崔大姊與明珠失陷在內,諸葛晦真是莫名奇妙,我們為他出了多少力,他竟一個人跑了。」

  江夢秋道:「我們只告訴他崔大姊被擄,其他的事一點也沒幫他的忙,何況援救崔大姊與明珠是我們的事,他是幫了我們的忙,再說他不要我們去也是對的,魔宮的勢力太大了,我們跟了去無濟於事,反不知他一個人,以自己人的身份活動方便多了,我們還是在這兒等盧先生吧,看他是否能探出魔宮的落腳點再作區處。」

  方梅影一歎道:「也只好如此了,既然不再怕人看見,我還是回復原來的身份吧,戴著這撈什子難過死了。」

  說著揭下了面具,宮天豪與那個漢子大驚失色,同時叫道:「你不是曉日姑娘!」

  方梅影一笑道:「對了,我不是曉日,另一個也不是春雲,宮天豪,你別緊張,先替我們介紹那一位朋友。」

  二人都手按劍柄,形將出擊。

  方梅影道:「現在跟我們作對你可慘了,難道你們還回得去嗎?」

  宮天豪道:「我們不知道你們是偽裝的。」

  方梅影道:「孫老兒卻知道,所以才叫我們從這是路出來免得碰上段天化,使他難以交代,他為情勢所逼,不得不放我們一馬,會讓你們回去洩他的底嗎?」

  宮夭豪急道:「方梅影,你真坑死我們了。」

  方梅影道:「宮天豪,你師父南天一劍是何等人物,在武林中的地位不遜三公,你怎麼這麼沒出息,屈身魔宮,充侍下陳,不怕丟盡了你師父的臉!」

  宮天豪低了一下頭,低聲道:「師哥,咱們怎麼辦?」

  方梅影忙道:「原來這一位是你師兄,請教大名?」

  那漢子道:「在下劉鐵嶺,是家師座下第二名弟子。」

  方梅影哦了一聲道:「原來鐵嶺梅劍劉大俠,難怪劍法精絕,方才力敵四大高手,八面威風。」

  劉鐵嶺低下了頭,方梅影道:「二位都是名震一時的高人,俠名遠著,急公好義,怎麼會側身魔宮的呢?」

  劉鐵嶺低聲道:「因為敝師母陷身魔宮。」

  方梅影道:「什麼?令師母高朗月前輩一身技業無敵,與令師合稱南天雙絕,怎麼陷身魔宮的?」

  劉鐵嶺道:「敝師母偶一不慎為之所乘,騙人魔宮受禁,想以之脅迫家師與之同流合污的。」

  方梅影道:「令師伉儷情深,是否接受得了呢?」

  劉鐵嶺道:「不,家師對這種事看得很重,斷然加以拒絕,為怕他們繼續糾纏不清,帶了師弟與師妹兩個遠走高飛,不知隱身何地,魔宮沒辦法,只好又找到了我們。」

  方梅影道:「薛老前輩大義分明,令人崇敬萬分。」

  劉鐵嶺苦笑道:「家師可以割捨夫婦之情而置之不理,我們卻不能這樣做,因為我們兩人都是孤兒,從小就由師母撫養成人,愛如己出,恩同再造,因此我們只好自動投入魔宮,以保師母的生命。」

  方梅影點點頭道:「二位的孝心可感,但不知令師母是否已經屈服了,在魔宮為之供驅策呢?」

  劉鐵嶺道:「沒有,師母定力甚堅,他們用盡了一切方法,毀了師母一身功力,仍然無法使她老人家屈服,現在仍在魔宮中操司苦役,擔任廚下炊婦的工作。」

  方梅影道:「該死,高前輩怎麼受得了的?」

  劉鐵嶺道:「敝師母雖然大義分明,卻最是心慈,兒女情長,對我們都是這樣關顧,對她自己的兒女更是關懷備至,所以忍辱偷生,總是想活著見他們一面。」

  白無瑕道:「可是她沒理由要你們為她屈志辱身呀。」

  劉鐵嶺道:「師母可沒有那樣,我們在魔宮中被她老人家看見了,還痛罵我們一場,幾乎當場自裁,我們沒辦法,只好申請調到外面,藉以交換她老人家的安全。」

  方梅影一笑道:「二位的孝心可佩,只是報答的方法用錯了,如果令師母知道此事,怕不立即撞死才怪。」

  劉鐵嶺道:「是的,所以我們不敢回去,可是魔宮中說了,如果我們敢心存叛志,就立即殺死師母。」

  方梅影一笑道:「你們把自己看得太重了,魔宮擄劫令師母,可沒有把你們放在心上,如果要看你們兩人的面子,令師母也活不到今天了,否則也不會叫令師母充任賤役,叫你們幹這個活兒了。」

  劉鐵嶺道:「是的,慢慢我們也明白了,我們在魔宮的地位無足輕重,但我們又無力擺脫,而且我們還有個想法,家師雖然避禍遠引,一定不會甘心的,說不定他老人家會來解救師母,我們也可以作為內應。」

  方梅影道:「令師藝臻化境,一定是不甘心的,說不定他老人家會來解救師母,我們也就不敢輕易行動,現在仁翁江老爺子也在策劃對付他們,我們與江兄弟不過是先來探探虛實,等魔宮的情況大明時,許多的前輩高人都將投身蕩魔之舉,那時令師一定會聞風參加的,二位何不趁這個機會脫邪就正,將來也好與令師見面。」

  二人都低下了頭,方梅影笑道:「我知道二位的困難,二位可是因為安樂丸的魔力無法擺脫?」

  劉鐵嶺道:「是的,我們在心情極端苦悶時,受了那個妖女的蠱惑,染上了安樂丸的惡癖,欲振無力,弄得意氣消沉,看來這一定是地靈夫人的陰謀。」

  方梅影道:「不,你錯了,地靈夫人根本不知此事,而且據曉日與春雲二人的口中所說,地靈夫人確有違抗天聖君之心,這次得到她的幫助不少。」

  劉鐵嶺道:「你們真跟地靈夫人有了聯繫與接觸?」

  方梅影道:「還沒有,可是曉日與春雲確已跟我們接觸過了,她們若不是地靈夫人的默許,今天哪有這麼輕鬆離開。」

  宮天豪苦笑道:「可是我們的問題呢?」

  方梅影道:「我這兒還有幾十顆安樂丸,可以暫時維持二位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內,我們一定能研究出一個戒絕安樂丸的方法,即使不行,地靈夫人也可以給我們一點幫助的,安樂丸由她所獨創研製,連天聖君都不知其詳,她控制這一道秘方,就是要分解魔宮的實力,拉攏一部份的人來擺脫天聖君的束縛。」

  宮天豪道:「難怪孫老兒對我們控制極嚴。不准我們與秋月晚星兩個丫頭多接觸,更嚴禁我們沾上安樂丸,看來天聖君也知道了地靈夫人的用心。」

  方梅影道:「是的,在伏牛山中,孫華軒所領轄的人才是魔宮的高手,必須要控制得嚴一點,但也幸予你們兩個沾上了毒癖,否則你們還沒膽子違抗孫老兒呢。」

  宮天豪道:「我們以往是太糊塗,才越陷越深。自誤誤人,貽羞師門,現在既然擺脫了,就絕不會再回去了。假如安樂丸的毒癖無法戒絕。就請各位給我們一劍。」

  江夢秋忍不住道:「那毒癖真會如此厲害嗎?「

  劉鐵嶺一歎道:「非身歷其境者,無法知道其中苦況的,癮發之際,除了自己沒勇氣自殺外,任何事情都做得出,只好讓人牽著鼻子走了。」

  方梅影道:「據我所知,在西方有一種奇花,狀如芙蓉,胡僧取其花蕊之汁液熬製成漿,凝凍結為膏,使人忘尤之功,久之亦能成癖,大概是類似的東西,盧先生曾遠遊西方大秦異域對這類藥物知之甚深,我相信他一定有辦法解得二位的毒癖。」

  劉鐵嶺忙問道:「盧先生是誰?」

  倚紅道:「是我們以前的主人,草字滄客。」

  劉鐵嶺道:「他是不是望山莊主人?」

  倚紅一怔道:「是呀,你們怎麼知道的?」

  劉鐵嶺道:「我們聽天聖君說過他,天聖君提起過這個人,知道望山莊又是天齊幫主,耳目眾多,勢力遍及天下,天聖君很注意這個人,也曾經試圖把他拉入魔宮中來,派了幾撥人去,都沒了消息,天聖君頗為震怒,只是因為魔宮本身也在擴展中,不便樹此強敵,才沒有急切付諸行動,想不到他們先對魔宮有所行動了。」

  偎翠道:「難怪春雲與曉日一聽說盧爺來了,就視為救星,要求盧爺帶她毅然脫離苦海,原來她們早巳知道有盧爺這個人了,魔宮的消息倒是很靈通的。」

  宮天豪卻問道:「這位盧幫主的手下有多少人力?」

  倚紅道:「人手雖多,卻沒有高手,所謂天齊幫,也只是廢立名目而已,盧爺並沒有組成門派,君臨天下的野心,但是他對武林中發生的事情很有興趣,他養了那麼多的人,只是為了瞭解江湖動念,但為了逐那些人起勁。他必須組一個幫派。使那些人心裡有個寄托而已。」

  宮天豪有點驚詫,又有點失望地說:「難怪魔宮守的人對天齊幫摸不清楚。原來只是個空架子。」

  倚紅笑道:「盧爺雖然對稱尊武林沒有興趣,但是對打擊像天聖君這樣的人卻興趣很高,所以他來此地之後,興奮異常,說是他終於找到一件可以排遣餘生的消遣。」

  宮天豪道:「但是他一個人能鬥得過魔宮嗎?」

  倚紅道:「盧爺學究天人,功參造化,現在他就留在底下斗那個天聖君,相信他不致會輸給那個魔頭的。」

  才說完這句話,忽然有人接口道:「丫頭,你把我吹得太厲害了,我剛吃了一個悶虧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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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1 23:58:3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聲完人至,盧滄客一身儒衣飄然而入。

  方梅影立刻迎上道:「盧先生來了!情況如何?」

  盧滄客苦笑道:「僥倖脫身而已,我跟那魔頭對了三掌,結果是平分秋色,把他給唬走了。」

  說著坐了下來,連忙在身邊取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一顆藥丸來吞了下去,倚紅見他的白色儒衫上,濺了十幾點紅星,失聲叫道:「老爺子,您受了傷?」

  盧滄客笑笑道:「呢,一點輕傷,卻引發了我咯血的老毛病,可是我當然不敢吐出來,勉強忍住,又增加了一點嚴重性,沒關係,歇兩天就會好。」

  方梅影道:「你們交手的經過如何?」

  盧滄客輕描淡寫地道:「你們在上面打,吵聲太大,那個魔頭要出來看看、我只好現身阻攔,跟他對拚了三掌,當時大家都沒有怎麼樣,他說了兩句高明就回身走了。」

  方梅影一得道:「先生看那魔頭的功力如何?」

  盧滄客道:「方女俠,盧某說句狂話,你們之中,還沒有能接住他一掌的人,我們雖然對拼三掌,還是我取了點巧,因為我們互距十丈發掌的,他發完三掌後,還能開口說話,我卻連氣都不敢喘,否則就要當場出醜了。」

  江夢秋驚道:「這麼說來,天下無人能制他了。」

  盧滄客輕歎道:「老弟,我不知道令祖的修為如何?假如與盧某不相上下的話,憑武功去制他是很難的。」

  方梅影沉思片刻才道:「你們當時勝負未分,他為什麼不繼續持戰下去呢?會不會他也受了內傷。」

  盧滄客道:「我想不會,因為他毫無受傷跡象,我也多虧這些年閉門靜修,在外相功夫上小有成就,我雖然真力不繼,但表面上卻看不出來,他覺得沒有取勝的把握才退走,其實他只要再多加一掌,我非送命不可。」

  方梅影道:「他的妻子呢,你們見過了嗎?」

  盧滄客點點頭道:「見過了,跟他回去了。」

  方梅影一怔道:「為什麼,她不是要脫離魔宮嗎?」

  盧滄客輕歎道:「她是有這個打算的,可是見我未能勝過那個魔頭,又聽說崔女俠被他擄走了,她必須去維護崔女俠的清白,因為此人好色如命。」

  江夢秋急了道:「那崔大姊不是要遭殃了。」

  盧滄客道:「不要緊,黎素貞向我保證崔女俠的清白必可無恙,只是不能拖得太久,我們必須快點去把人救出來,老弟放心好了,她們不會怎麼樣的。」

  江夢秋苦著臉道:「怎麼去救人呢?我們也不知道魔宮在什麼地方呀,就是魔宮的人自己也不知道。」

  盧滄客道:「不錯,在八煞門中,只有孫華軒與段天化兩個人知道魔宮所在地,黎素貞在臨行時,已經吩咐孫老兒,叫他們把八煞門中人手盡數撤回魔宮,因此我相信一定能摸到他們的蹤跡的。」

  方梅影歎了一口氣道:「看樣子我們這幾個人是不夠的,要想直搗魔宮,還得多邀些幫手才行。」

  盧滄客搖頭道:「不可,目前可邀的人沒幾個,而且魔宮中偵騎四出,遍佈天下,很可能我們邀來的人未及趕來會合,就被他們在途中截住了。」

  江夢秋道:「這話不錯,爺爺早就對我說了,黃山會後,他就不再跟我連繫,他老人家說武林中有一股邪惡的勢力在暗中膨脹著,顯然是對魔宮的事也隱有風聞,他再三吩咐,如果遇到什麼困難,要我盡量憑一己之力去克服,不得向任何人求援,所以在黃山會前,他什也不告訴我,甚至於方大姊與崔大姊,也是當時才認識的。」

  方梅影道:「他這是什麼意思呢?」

  宮天豪道:「仁翁前輩之意是恐怕牽連別人,因為魔宮正在廣延人手,舉凡知名之士,只要被他們摸到行蹤,千方百計也會設法弄到宮裡去的,家師袖手江湖多年,住得那麼隱僻,仍然被他們找到了。」

  方梅影沉思片刻才道:「這幾年來,一些知名高手多半銷聲匿跡,大概也是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躲了起來,一個就是被他們網羅去了,這樣子只好我們硬頂了。」

  盧滄客道:「我在望山莊潛居時,就遇上了幾批不速之客,雖然被我的機關禁制住了,卻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我只好把他們一坑了事,看樣子他們早就注意上我了!」

  江夢秋忙問道:「盧先生,你把那些人都殺死了?」

  盧滄客苦笑道:「我只好把他們埋了,因為他們都受了一種奇妙的藥物禁制,被擒之後,閉口不言,不到半個時辰,就自動化黃水而死,直到現在我還弄不清是怎麼回事,那屍體所化的黃水我也檢驗過,始終不知那是何物。」

  劉鐵嶺卻答道:「是屍毒!腐屍毒水,派出擔任工作的人,事先都服下一種黃色藥丸,外蒙糯膠膜,進入胃中後,一個時辰即化,如果完成任務後,有人會給他們解藥,否則超出一個時辰,必死無疑。」

  盧滄客一愣道:「原來就是屍毒,難怪我化驗不出來,因為腐化的屍體必然有屍毒,我沒想到這一層上去,這個辦法的確高明惡毒,你怎麼知道的?」

  劉鐵嶺道:「是秋月那個丫頭私下告訴我的,關於魔宮的內情,她知道得很多,因為她接觸的人也最多。」

  方梅影道:「早知如此,我倒是該留下她的一條命的,想不到偏偏就剝了她的皮,斷了不少消息。」

  盧滄客道:「方女俠精擅剝皮的方法嗎?」

  倚紅忙說道:「方大姊可以從活人面上揭下皮來,喬裝成別人的樣子,天衣無縫,比您易容面具還要高明的。」

  盧滄客哦了一聲道:「是嗎?那我倒要請教一下。」

  說著話,就詳細詢問剝人皮的方法與藥物,方梅影見江夢秋皺起眉頭,知道他生性仁慈,對這種殘忍的行為聽不入耳,乃笑道:「那是我從苗疆區彝族中學來的秘方,一時也說不清,以後再慢慢研究吧。」

  盧滄客道:「反正現在沒有事,何不談上一談呢,我已經布下了追蹤的人,等他們行動時才能跟蹤上去。」

  方梅影笑道:「先生對藥物之學這麼感興趣,何不把最迫切的一個問題研究一下,這兩位都是南天一劍的門下,中了安樂丸的毒癖,黎素貞回到魔宮去了,安樂丸存量不多,恐怕會接替不上,先生能否替他們戒了。」

  盧滄客被轉移了興趣,乃道:「是啊!我也聽說了,這玩意兒對摧殘人的意志別有功效,只可惜沒有樣品……」

  方梅影道:「有!我這兒還存有三十顆丸。」

  說著把瓶子取了出來,盧滄客接過取出一丸,用手捏碎了,連聞帶嘗,最後才點頭贊道:「厲害,厲害!」

  宮天豪連忙問道:「先生認得了嗎?」

  盧滄客搖頭道:「解不了,這不是毒藥,沒有解藥的。」

  宮天豪與劉鐵嶺都臉現失望之色,盧滄客卻又笑道:「解鈴還須繫鈴人,我解不了,研制這藥的人解得了。」

  方梅影道:「是地靈夫人黎素貞研製的,她回魔宮去了,一時又找不到她,這兩個問題如何解決呢?」

  盧滄客笑道:「不須找她,,她把解方留了。」

  方梅影道:「先生不是說沒有解藥嗎?」

  盧滄客道:「是沒有解藥,卻有解方。」

  眾人愣然不解。

  盧滄客道:「二位張開嘴來。」

  宮天豪與劉鐵嶺都張開了嘴,盧滄客將剩餘的三十來顆安樂丸分成兩半,每人十幾顆,一下子全部投入他們的嘴裡。

  方梅影忙道:「先生,你怎麼都給了他們呢?」

  盧滄客笑笑道:「這就是飲鴆止渴的方法,就像是小孩子喜歡吃糖一樣,所有的小孩子都愛吃糖,但如果一日三餐,完全用糖來餵他,結果他一聞見糖就會噁心了。」

  方梅影哦然道:「原來是這個道理。」

  盧滄客道:「不過這東西與糖不同,對身體是有害的,劇服重量,其反應必烈,二位恐怕要受點罪。」

  劉鐵嶺忙道:「沒關係,什麼罪我們都願意受。」

  盧滄客忽然探臂出指,封住二人的穴道,跟著手指連點,將二人身上所有的大穴都封住,再把二人放倒在地上?沒多久,藥性發作了,兩個人身上汗出如漿,肌肉不住地抽搐,盧滄客用手一托,把他們的下巴也卸了下來。

  那二人嘴巴張開,一下子動著,卻無力合攏,口中不住作嘔,吐出一灘灘的酸水,夾著半消化的食物,惡氣衝鼻,目中淚水不住地流,痛苦至極,到了後來,吐出來的汁水發現綠色。

  方梅影道:「再下去要送命了。」

  盧滄客道:「不會的,這是受藥性的刺激,總有一陣子難過的,再等一下就好了。」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兩人的臉色蒼白,眼珠翻白,氣息已虛,盧滄客才把他們的穴道解開,托上了下顎慢慢為他們推宮活穴,漸漸地總算使他們能坐起來了。

  盧滄客笑問道:「二位的感覺如何?」

  宮天豪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劉鐵嶺還勉強能哼出聲音道:「難過極了,五臟六腑都像翻過來了一樣。」

  盧滄客將捏碎的那顆安樂丸放到他的鼻下,他才聞見那股氣味,立刻就有作嘔的感覺,張嘴又要吐。

  盧滄客笑道:「總算成功了,以後即使有人拿安樂丸給你們。對你們也不起作用了。」

  方梅影忍不住道:「先生的確智慧如海。」

  盧滄客卻道:「慚愧,慚愧,我只是試一試,卻沒有一點把握,幸虧成功了,否則我真不知如何收場呢。」

  方梅影一怔道:「先生事前並不知道此法可行?」

  盧滄客道:「我連安樂丸的成份是什麼都不知道,那裡知道解法呢!以毒攻毒,飲鴆止渴,是醫道上的理論,我想也許可以一試,想不到居然成功了。」

  江夢秋忍不住道:「萬一不行呢?」

  盧滄客道:「萬一不行,另有一個辦法,點他們的死穴,結束他們的痛苦,這是他們自己曾經要求過的。」

  江夢秋心中大承以為然。

  盧滄客道:「事情總是要經過試驗才知道究竟,神農嘗百草而知藥。一部醫書,不知死了多少人才累積成經驗。」

  江夢秋道:「可是怎可去拿別人來試驗。」

  盧滄客笑道:「老弟責怪得很對,可是盧某還不致於象老弟所想的那麼自私,如果這一次試驗不成,我留下了十顆安樂丸,準備自己也吃上癮再來遍試各種解法。」

  說著攤開手掌,果然握著十顆安樂丸。

  方梅影問道:「先生這是從那兒來的?」

  盧滄客笑道:「剛才留下來的,我傾瓶而出分成兩攤,但在投進他們口中時,卻都留下了一半,這是兩個用意,第一是讓他們知道存藥已盡,斷其指望,而堅忍耐之意志,而且我對藥性藥量所知不深,不敢一下子投得太重,較平時重十倍,恰是一個練過武功的人最大的領受限制。第二原則是萬一我用的方法失效,還有每人五天份的量可作維持,在這五天中,我必須找到地靈夫人索取續劑。如果他們因耐不住藥量而生意外,這剩下的十顆是我自試的份量,我問過了,連續十天恰可上癮對嗎?」

  「是的,十天是一定能成癮頭了,我們到了六七天頭上就感到非此不可,難以忍受了。」宮天豪道。

  他是回復了一點體力,只聽得最後的幾句話。

  劉鐵嶺卻掙扎著屈膝一拜道:「多謝前輩仁術,拔我們於無海,回復人性,重生之德,沒齒難忘。」

  盧滄客笑道:「老弟,這倒不必謝我,該歸功於你們自己的求生意志與服難的決心,剛才我封死了你們的穴道,限制了你們的行動,使藥性發作時,完全在煎熬你們的神智;那時生死俄頃,全繫於一念間,只要你的本身的意志稍一薄弱,放棄了抵抗拒禁的企圖,兩眼一閉,藥性滲透主經,經過六神,就永遠也救不過來了。」

  劉鐵嶺道:「當時我的感覺實在痛苦萬分,幾次都想一死了之,可是欲死無由,好像連嘴都麻木了。」

  盧滄客笑道:「嘴倒沒有麻木。是我把你們的下巴關節卸了下來,我知道依們忍耐不住的時候,唯有嚼舌一途,必須預為之計,斷絕求死之途。」

  這時江夢秋臉帶愧色道:「盧先生,剛才我太冒昧了,不知先生立意之深,多有冒犯。」

  盧滄客哈哈大笑道:「老弟,別客氣,倒是我該謝你才對,老實說我為人帶點邪氣,包括女俠在內,有時行事都以己意為用,只有你是個不折不扣的君子,以君為鏡,可以謙吾行,所以我是衷誠歡迎老弟不要客氣,隨時提供忠言,以匡吾過,以正吾行。」

  江夢秋紅了臉道:「這……再下怎麼敢當呢?」

  方梅影一笑道:「江兄弟,你不必謙虛,我相信這是盧先生的肺腑之言,大姊也有同感,以前我做事從不計較後果,只憑自己的性情喜怒為度,自從跟你在一起之後,我倒是謹慎多了,可見你還真有點影響力。」

  這一來把江夢秋說得更不好意思了。

  盧滄客卻又豪情萬丈地道:「盧某自海外遠遊歸來,也在中原轉了一下,但覺人才凋零,遂息了那股爭雄之心,不到最近這一段時間裡,居然迭遇奇人,盧某倒是不擴寂寞了。」

  倚紅忙問道:「老爺子,您說的奇人是哪幾個?」

  盧滄客道:「論武功之高,天聖君侯浪萍目前可以稱是第一把交椅,以心智之深,方女俠獨步無倫,但奇中之奇,則要推兩個年輕男女?」

  方梅影也頗感興趣地問道:「是哪兩個人?」

  盧淪客道:「女的是地靈夫人黎素貞,男的就是我們這位江老弟,將來的武林,應該是他們二位的天下。」

  江夢秋連忙道:「先生開玩笑了,我怎麼算得上。」

  盧滄客笑道:「我看人不會錯的,老弟目前雖然還差一點,但你的資質之佳,亙古罕見,再過幾年,恐怕就沒有一個人能追得上你了,也許黎素貞還能跟你一較高低。」

  方梅影道:「江兄弟家學淵源,以他的年紀而有目前這種成就是很了不起,可是幾年之內……」

  盧滄客道:「我說的絕不會錯,上次在望山莊見面,江老弟還只是個含璞待琢,這一次見面,他已經精光漸露,最少有了一倍的進境,老弟!我說得對嗎?」

  江夢秋愣然道:「沒有呀,我毫無感覺。」

  盧滄客笑笑道:「老弟也許不自覺,但我的眼睛不會看錯,老弟不妨試一試,就用這石墩作為工具,你試拍它一掌看看,用六成功力,輕輕地來上一下。」

  江夢秋將信將疑,看那座石墩寬尺許見方,厚卻及三四尺,原是作為廟廊基石之用,日久廟壞,太行三梟在此守值時,抱進來作為坐凳,約莫有四五個。他運足勁力後,輕輕拍了上去,大概是用到了六成的勁兒。

  砰然輕響,石墩一裂為二。

  江夢秋搖搖頭道:「不行,比以前還差,以前我一掌總可以裂為四片,可能是這段日子,我沒有時間鍛練,功力反退步了。」

  盧滄客但笑不語,手指另一方石墩道:「這次你放鬆心情,氣可以聚足,只用三成勁力試它—下。」

  江夢秋道:「沒有用,那只是替它抹抹灰。」

  盧滄客道:「照我的方法但試不妨。」

  江夢秋只得如言,輕輕一掌拍上去,石墩果然不動,他有點不好意思地道:「我說的對吧,業精於勤荒於嬉,我這幾個月來把功夫都擱下來,哪裡會進步呢?」

  盧滄客哦了一聲道:「那我就是看走眼了,坐下讓我仔細地瞧瞧,毛病出在什麼地方。」

  他手指著那方石墩,江夢秋只得上前坐下,但覺得屁股一鬆,差點摔了個四腳朝天,連忙爬了起來,卻見那方石墩已碎成細粉,散了一地。

  盧滄客哈哈大笑道:「老弟,現在該相信我的話了吧,不過我還是沒看對,你的進境比我想像的還深,我以為你要四成功力才進到這種境界呢。」

  江夢秋傻傻眼道:「這……這是不可能的。」

  盧滄客笑道:「事實放在眼前,怎麼不可能呢?」

  方梅影道:「盧先生,我也有點不相信,江兄弟修為是不錯,但能到這種境界,似乎不太可能?」

  盧滄客道:「如果不可能,仁翁就不會放他出來闖江湖了,他的無相神功基礎已成,必須在磨練中求進……」

  江夢秋詫然問道:「什麼叫做無相神功……」

  盧滄客道:「就是你常練的,那一種也是你一開始就練,一直到開始涉足雜學後才停止的那一種功夫就是。」

  江夢秋想想道:「那是基本入門的心法,每天只是打坐,從五歲開始,到二十歲才停止,以後的五年中,每天還要溫習半個時辰,直到黃山會後……」

  盧滄客笑問道:「那打坐的姿勢可是手足頭頂,五心朝天,到了最後,則由令祖隨意搬動都不會改變了。」

  江夢秋道:「是的,家祖不時調整我的方向,卻不准我改變姿勢,有時側倒,有時整個顛倒過來,最後到了一隻耳朵支地,也能維持不倒下來時,家祖才不再替我動手挪移了,卻要我自行移動,他老人家發口令……」

  盧滄客驚問道:「五心朝天時,四肢膠著固定不移,老弟還能自行挪動方向嗎?」

  江夢秋道:「起初是不行,家祖才叫我每天利用半個時辰控制,足足練了四年,才能隨心所欲,心之所至,自動就達到了那個方向,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動的。」

  盧滄客歎道:「原來你老弟已把無相神功練到收發由心的境界,難怪進境要超出老夫的想像了。」

  江夢秋愣然道:「這就是無相神功嗎?」

  盧滄客道:「也許命名不同,但就是這個功夫,那是傳自天竺瑜伽者的一種心法,但這是最高的一種心法,非絕佳資質者無從練起,我是學過這一門功夫的,只是限於資質,而且開始太遲,無法達到頂峰,凡是練過這門功夫的人,目光凝而不散,始終很少眨眼,我上次跟老弟相聚半日,就沒有看老弟眨過眼,是以知道老弟從事過此門心法之修練,但不便說破。這次再見,看見老弟英氣外透,知道老弟氣質已凝,想告訴你也沒關係了,哪知老弟的境界已達第二重天,不出一年,再經過幾次狠鬥,老弟就可以衝破生死玄關,沖透任督二脈,成為天下第一人矣。」

  方梅影道:「這是種什麼功夫,能如此神奇。」

  盧滄客道:「武功修為,不外是將人體之潛能發揮至極限,那當然是不可能,但視各人之稟賦修為而達到某一種程度而已,這種功夫卻能在最快的時間內,達到最接近的限度,江老弟此刻之能,已為常人之數倍……」

  方梅影道:「為什麼他自己不知道呢?」

  盧滄客道:「這就是神奇之處,人體之潛能往往隨境遇而發,所以一個纖弱女子,在危急之際,居然能一縱數丈,就是受潛能之催發,不過普通人力發即衰,而習過無相神功人,卻能持久,能發到什麼程度就停留在什麼限度上,江老弟二探八煞,經過幾次狠鬥,體能隨之發揮,更因有無相神功之故,進境一日千里。」

  方梅影哦了一聲道:「原來是這麼回事,早知如此,我就不必替他操心,讓他去找人拚命好了。」

  盧淪客笑笑道:「這也不能一概而論,功力之進,要在不知不覺間才能發揮無餘,但有許多條件,對手太差,潛能無從發揮,反而遲滯不進,對手太強,體能不足以抗,更會損傷元氣。

  這必須在適當的條件下循序而進行的。

  我舉個例子來說,如果他平時力能舉百斤,遇到百五十斤的東西,為情勢所迫勉力一舉而起,功力就得進一半,可是遇上了五百斤的東西,就因無力負擔而受傷了。」

  方梅影道:「以江兄弟目前的正常狀態,也沒有幾個人能高於他太多,正好給他一個發揮的機會呀!」

  盧滄客道:「不然,如果遇上侯浪萍那樣的高手,他雖可盡力一拼,後果卻很難說了,無相神功雖可助人速成急進,但仍須慢慢來的,譬如擔擔子,肩可承千斤,但也要有條堅固的扁擔,否則扁擔斷了,擔子還是挑不起!」

  方梅影道:「我明白了,他目前的功力就是那條扁擔!」

  盧滄客道:「對極了,對一挑不知重量的東西,必須要慢慢的試,假如這副擔子重有千斤,他必須得從承重五百斤的扁擔試起,覺得不能勝任時,立刻換一根,每一根扁擔的承重力也要試過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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