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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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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司馬紫煙]奪金魔俠[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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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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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4 23:34:04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逍遙天魔


  石承棋業已厭惡淫婦至極,不容冰心姑娘答覆淫婦,已對冰心姑娘說道:「管妹妹,咱們走吧,天魔宮的人和事我實在不願意再加聞問!」

  冰心姑娘微蹙蛾眉,指著淫婦對石承棋道:「那就趁早一掌殺了她,省得她再落到逍遙天魔夫婦手中而死活兩難!」

  石永淇自然下肯殺一個已無反抗能刀的婦女,豈料淫婦業已看出石永棋對她厭惡的心情,轉對石承棋跪叩正色道:「這位姑娘說的對,若嫌我動力已失伯拖系公予,殺了我決不怨尤,總比再落到蕭颯夫婦母女手中好些。」

  石承淇劍眉一挑,怒目對淫婦叱道:「你當我不能殺你?」說著右掌高舉工將拍下,淫婦面色凝正毫無所懼的靜待一死,石承棋雀地收掌,道:「死且不怕,何懼之有,你可行名姓」

  淫婦不知何故突然淚細雨下,哀哀怨怨的說道:「清白姓氏下敢玷污,姑娘和公子就喚貧『雁兒』吧!」

  石永棋點了點頭,問冰心姑娘如何安插腰兒,冰心姑娘適才放出激言要石承棋殺死雁兒,本心已有安排,但石承棋問及她的時候.她卻冷冷的把頭一搖,道:「你救的人問我幹嗎?願意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

  雁兒在天魔宮中耳濡目染已久,對男女間事無不瞭然,不待石承棋答話,由地上站起來低著頭說道:「雁兒先到外面去.敬候著姑娘和公子召喚!」說著像一陣風似的到了金鞭崖洞外。

  石承棋不禁對冰心姑娘抱怨說道:「你看,這算什麼,有多難為情。」

  冰心姑娘霎了霎亮晶晶的大眼睛,道:「我說的是老實話,你既然不殺雁兒,想必是已有了安置她的辦法,難道不對?」

  石承棋皺皺眉頭,道:「辦法是有一個,不過管妹妹卻要幫幫忙。」

  冰心姑娘聰明過人,一笑說道:「逍遙天魔蕭颯夫婦雖皆已受重傷,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侵,你別盡打如意算盤!」

  石承棋正色道,身為俠義門人,當仁不讓,此時若不趁勢剷除老魔夫婦,必將留下無窮後患,管妹妹,打鐵趁熱!」

  冰心姑娘不再答話,招呼雁兒進來,正色囑咐道:「我和石公子除惡務盡,立刻要去朝陽古洞,你最好先在附近覓個藏身的所在,免得我和石公子心懷後顧之憂,歸來時招呼你之後你再現身。」

  雁兒頷首,她適才已經想到這一步棋,因此業已看中崖側一處藏身地方,冰心姑娘吹滅燈火,和石承棋雙雙目睹雁兒藏妥,方始疾縱而去奔馳朝陽古洞!

  他倆到達朝陽古洞之後,發現洞內已無人跡,不由相顧懊悔不已,逍遙天魔蕭颯夫婦設若受傷不重,認定尚可生擒他倆或置諸死地之時,斷然不肯龜縮而遁,如今遲到這一步,後患已成,無奈之下雙雙返回金鞭崖洞。

  他倆在這樣往來虛耗之時,天色已漸明亮,招喚雁兒,竟無回音,大驚之下親往雁兒藏處尋覓,亦無發現,彼此相顧呆然,默默踱進了金鞭崖洞,洞中亦無凌亂現象,石承棋立即恨聲說道:「老賊魔夫婦必然是乘虛掩至,雁兒又落於他們手中,我料他們走兩未久,逃必難遠,管妹妹,咱們追!」

  冰心姑娘也是惱怒萬分,雖說雁兒本是天魔門下侍婢淫女,但是即已遷善改惡,就斷斷不能再容蕭瀕夫婦妄為,立即頷首應允,雙雙飛身崖洞高處,借初升旭日光輝,遠眺蕭颯夫婦蹤影!

  居高而臨下,卻無發現,青城山區這般廣泛,漫無日的而追索,何異守抹待兔般蠢,冰心姑娘不知有何靈感,突然說道:「蕭颯夫婦身受之傷,必須早目療治,我斷定他們尚未逃出青城,擄去雁兒,可能是他們那群惡徒下的手,石哥哥,你可還記得前追皮門鬼王和髓骸神魔之時,去過的那座怪異尼庵?咱們去重搜一次!

  石承棋恍然大悟,接口說一聲「好」,當先飛縱而下崖頭,冰心咕娘繼之而行,眨眼被山環遮蔽了形蹤。

  適時在那座業已空無人跡的「工骨神女」別莊之中,正有兩方各懷施滋的人物在互鬥心計的交談著,一方是逍遙天魔蕭颯莩夫婦及一干門下,另一方卻是這些天來掩飾形蹤而未露面的樓青雲和鬼王及神魔了。

  首先是逍遙天魔冷冰冰的問樓青雲道:「你令喪門鬼王后陰柄阻攔老夫等人去路,引來此處相會,是何居心?」

  樓青雲陰笑一聲,道:「天未亮時。你若信任鬼王早些前來,尚有時間詳述經過,現在晚了,那姓管的女娃和石承棋,都是聰明人物,立刻就到,目下只有信我的話彼此合作,互相有利!」

  逍遙天魔蕭觀沉思片刻之後,道:「你是誰,怎會令喪門鬼工和骷髏神魔恭首聽命?」

  樓青雲似不耐煩的瞥望了巨窗外的天色一眼,道:「這是我的事,我說過時間不多了,蕭魔主,請聽仔細,有關於你與石承棋與管冰心之事,我無所不知,包括你夫婦受傷及「秀」大公主「鳳」三公主功力已失之種種事情,我與那管姓丫頭也有深仇亞,獨力難以報復,如今咱們是同仇敵驚,聽我安排,蕭魔主非但可將那石承棋擂歸貴宮,並可將叛徒帶走,永絕後患廠

  天田夫人接話問道:「莫非淫用雁姑已經落到廠你的手中?』」

  樓青雲不答天寬夫人所問.卻又對蕭颯說道:「我深信管冰心石承棋會追索到此處,至時,蕭颯鹿主夫婦不必出面,我今鬼王、神魔引使那管姓丫頭繞追他處,石承供必也相率追去.那時令度主叛徒雁丫頭厲聲呼救,管、石二人必棄卻鬼工抑魔而來此,鬼王神魔已得我的示令,那時全力結戰住姓管的丫頭,使石承進單身涉險,蕭魔主演佐石承棋後可由後面先走,剩下的下情和那管丫頭我自會對付,願否請給我個答覆。」

  逍遙天魔蕭颯露出了詭活的陰笑,看了天魔夫人一眼之後,

  石承棋頷首為諾,返身奔回尼庵,管冰心卻已撤出了玄玄寶鉤和天石聖劍,身法展開撲向鬼王與神魔,適時不知是由何處信來一聲怪嘯.鬼王、神魔卻聞聲而起,再次疾縱而逃!

  管冰心暗中冷笑一聲,她越發知道自己所料不錯,一聲嬌此喝令鬼王、神魔停步,鬼王和神魔是奉令誘使冰心姑娘追趕下休,怎肯停下,瞬即業已遠去,冰心姑娘詐作疾縱追趕,卻在飛馳箭遠之後,突然回程,以無與倫比的疾捷撲奔尼庵!

  尼庵中,石承棋業已陷入在陰煤羅網之內,他奔向尼)尼庵之後,仍由早已破碎的殿門進去,此時整個的尼姑庵已無幔遮,雁兒斜橫在數丈以外的地上,石承棋注目剎那,發現雁兒胸腹微見起落,知尚未遭毒手,立即飛身近前,只見雁兒目瞪口呆,面色蒼白,石承棋如今已非初下君山時候的莽撞無知,雁兒功夫已失。適才突問呼號求救,尚能開口,現在尼庵之中並無他人,雁兒卻已被人點中啞穴禁出其聲,不問可知,內中藏有陰謀,因此石承棋並未立即出手解開雁兒的穴道,卻提聚功力靜靜相待必然會突如其來的暗算!

  石承棋這次的小心謹慎,無形中脫過了一次大難,使目下隱藏在各個佛像之後的逍遙天魔蕭颯夫婦和一干手下,空自焦急。

  石承棋久候之下未見其他變故,不由漸去疑心,再次注目仰臥地上的雁兒,雁兒的臉色越發難看,石承棋俠義心腸,不忍使雁兒久受痛苦,伸手探向雁兒的脈門!

  驀地,石承棋由雁兒那呆板的雙眸中,看出了一種極端驚駭的神色,石承棋不由心中一動,伸出去的手又緩緩縮回,他連連眨著眼睛,苦思內中原由,突然想到管妹妹告誡自己的話,念頭一轉,暗以「雲蒙神憎」所傳的「凌虛截穴」的手法,彈住雁兒五處重穴,雁兒隨手閉上了眼睛,她經脈已封,即使傷勢真的很重,對時之內也不會再起變化。

  石承棋在封住了雁兒的穴道之後,以身體遮住右臂,假作探向雁兒脈門,突然驚號一聲而起,摔倒在相距雁兒丈餘的地上。

  適時,微風吹襲,石承供身旁添了一人,這人掌指疾下,點拍到石承棋的軟、麻二穴,豈料這人手指已將按在石承棋身上的時候,石承棋右足倏起,蹴於這人的膝間,這人慘號一聲摔倒在一丈五六以外,無法爬起,石承棋隨之起身,冷著臉走向這人身前,這人右膝巳斷,慘哼不已,石承棋認出正是逍遙天魔蕭颯門下,立即沉聲問道:「蕭颯何在?」

  話說出口,背後已有襲者,石承棋怒叱一聲,攸地轉身,來者正是蕭諷,蕭颯臂傷已然無礙,丹田內傷卻未復原,是故並未打算以真實功力和石承棋一搏,當石承棋身形攸轉之後,蕭颯陰森的冷笑一聲,手指著石承棋五指一彈,立即射出一縷綠色濃煙,石承棋慌不迭地飄身後退,怒聲喝罵蕭颯無恥,豈料剛剛張口,四周突然出現數名敵者,紛紛揚手發出各色毒煙,石承棋任憑如何了得,也已吸了少許進入肺中,頭腦立即覺得昏沉,根怒之下妨盡全力向身前拍去,耳邊聽到迎面敵人一聲慘號,自己卻也心中一迷失去了知覺!

  逍遙天魔蕭颯夫婦雖將石承棋擒獲,卻也折了兩名功力極高的手下,怒無發處,恨及業已瀕死的雁兒,大步奔了過去,正待手起掌落震死雁兒出氣,人影一閃寒光儀現,冰心姑娘已經穿窗而至,玄玄寶鉤斬到蕭颯腕際,蕭颯暴然飄遲,天魔夫人卻疾射面前,她恨極了冰心姑娘,昨夜一指之仇,去了她三成功力,如今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一言不發攻了上去,蕭颯也冷笑一聲由退而進,與魔妻合手雙戰冰心姑娘。

  逍遙天魔蕭颯攻上的剎那,首先下令門下帶著昏迷無知的石承棋遠陋,冰心姑娘雖然目睹此事,無奈被蕭颯夫婦全力困住、脫不開身,焦急之下展盡所學,準備在很短的時間了斷此戰,以便救護石承棋。

  蕭颯夫婦雙戰冰心姑娘,本是勝數,卻因內傷未復,功力無形減退,在冰心姑娘一輪急攻之下,反而被迫連連後退,冰心姑娘玄玄寶鉤無堅不摧,鈞法奇絕,天石聖劍更是千古奇兵,每一劍式無不透傳出真力劍氣,竟令蕭颯夫婦窮於應付手忙腳亂,似這樣搏鬥下去,再有頓飯光景,蕭颯夫婦必將失招而亡,那知就在這個時候,喪門鬼王和骷髏神魔闖進了尼庵,加人戰圈,冰心姑娘立即現出不支。

  心優石承棋安危,力搏當代四名頂尖兒的老魔頭,這時的冰心姑娘就是想走都來不及了,蕭颯夫婦見鬼王、神魔突來參戰,不由大喜過望,即得喘息之機,立變招式猛力反攻,冰心姑娘若非所用是神兵寶刃,早已橫屍地上了!

  正纏戰間,蕭颯心中驀地一動,立以真氣傳聲對乃妻說道:「想不到鬼王神魔功力如此之高,另外那個狡猾的小子,看來也是不弱,你我身受內傷,難與鬼王神魔力敵,何不叫鬼王神魔在此拚鬥,你我追上門下先回崑崙?」

  天魔夫人沉思後果,知道乃夫所說不虛,即便擒住冰心姑娘,也難如願帶返魔宮,何況到時候設若鬼王神魔翻臉成仇,自己夫婦後果堪慮,她想到這裡,暗以傳聲通知蕭颯,攻撲之時,漸將內力減弱,得便即走,這樣一來,冰心姑娘無形中得到了便宜,可是鬼王和神魔卻猛攻不已,出手狠辣,仍然被困重圍。

  雙方拚搏約有一盞熱茶轉冷的工夫,蕭颯夫婦己成有名無實的對手,冰心姑娘只須招架鬼王和神魔凌厲的招法,鬼王和神魔雖然覺出已非初戰時的從容,但因他倆業已失本性,毫無機智可言,只當冰心站娘功力太高,非但不知應變,反而也加倍的兇猛撲擊,蕭颯認定良機不再,看出此時退走,冰心姑娘仍然無力追趕,打個招呼雙雙霍地縱出圈外,頓足而起由高窗之上疾射逃去,臨行,天魔夫人沒和蕭颯商量,回手彈出大蓬碧色香霧,罩向冰心姑娘和鬼王與神魔!

  香霧乃系奇藥所制,並非蟲蠱邪術,搏戰正烈的冰心姑娘和鬼王、神魔,竟然都吸進腹中不少,冰心姑娘知道要糟,立即以一口真氣硬將所吸毒氣壓在胸頭,是放雖覺得昏沉尚未迷倒,鬼王和神魔卻不管這些,因此在吸進毒氣剎那,已雙雙摔臥地上昏迷不醒。

  冰心姑娘本可手起劍落將喪門鬼王和骷髏神魔斬殺,只因冰心姑娘生性奇特,不願因人成事,何況這人正是擄走石承棋的蕭颯夫婦,再說冰心姑娘已中霧毒,必從早離此地療治,因之調息一口真氣之後,抓起地上的雁兒疾縱出了尼庵,慌不擇路向僻靜地方飛馳而逝!

  自冰心姑娘識破陰謀中途折返尼庵時起,樓青雲始終隱於一旁窺探不懈,他召令鬼王、神魔外返尼庵參與搏戰,料得結局必勝,不想天魔夫人臨行突施暗算,竟致前功盡棄,冰心姑娘飛出尼庵,他不知姑娘業已中毒,故而不敢露面,直待冰心姑娘走沒了影子,他方始潛入尼庵將鬼王和神魔救出險地!

  樓青雲本身就是邪祟一流人物,再經雙殘老怪夫婦調訓,熟悉百毒,茲後雙殘為玉面煞神穆存禮陰深陷入鐵心地莊鐵牢之中,雙殘存書經典盡落玉面煞神和駝奴樓青雲主僕手中,越發精研。因之樓青雲只用了半晌的時間,已將鬼王和神魔救醒!

  冰心姑娘,這時卻在慌難擇路之下,錯誤的奔向荒僻之處,腹內這口真氣,已將散盡,焦急之下,驀地看到半箭之隔有一角紅牆露出,立即奔了過去,剛剛叩擊了三聲山門銅環,人已不支昏臥地上!

  醒來,睜目,霍地坐起,右側另一雲床上正躺著雁兒,自己的玄玄寶鉤、天石聖劍和鏢囊,就擺在身旁茶桌上面,她長吁一聲,己知遇救,並且知道此間主人並非敵者,否則寶鉤聖劍絕對不會不被主人收起,此時她尚覺頭腦昏沉,立即拋除雜念,端然附坐雲床之上用起功來,直到覺出業已全部復原始止!

  適時,室門響動,由外面進來一人,冰心姑娘雖說認定此間主人並非敵者,卻依然十分小心,假作尚未醒轉,重新臥倒靜觀其變。

  這人一身三清打扮,黑髮無髯,笑嘻嘻的面孔,一對精光四射的大眼睛,看上去年齡最多十七八歲,冰心姑娘認定此人必然是此間觀主門下的道童。

  道童首先走到雁兒身畔,探手雁兒的脈門,自言自語說道:「這小女娃可怪,毫無功力卻被人以「天魔宮」的「百蠱」所毒,又被人以佛家彈指封死穴道,若非遇上我,死定了死定了!」說時,道童還搖頭晃腦狀極滑稽。

  繼之,道童走到了冰心姑娘身前,也探向腕脈,一試之後立即束手,道:「你這小女娃十分乖巧,明明好了還裝半死,起來吧,我有話問你呢!」

  冰心姑娘粉面一紅,隨聲坐起,道:「請恕冒失,敢問令師怎麼稱呼?可能請來一會或帶我前往拜叩?」

  道童露齒一笑,道:「這件事從前本極簡單,現在卻像是挾泰山而超北海般,辦不到了!」

  冰心姑娘不明原由,驚奇的問道:「這為什麼?」

  道童毫無表情的說道:「他老人家死了!」

  冰心姑娘錯當道童恩師之死與已有關,正自懊侮,道童卻已接著又道:「他老人家死了已經五十多年啦!」

  冰心姑娘哦了一聲,繼之才會注意到萊件事情,立刻不悅的說道:「你才多大,說令師仙去業已五十多年?」

  道童再次露齒一笑,道:「仙山忘歲月,百年轉瞬間,我只記得先師仙去之日,石尼年僅四旬,玄玄也不過才五十三歲!」

  冰心姑娘大吃一驚,自雲床上一躍而下,愕然的看著道童,一面在沉思追憶義父、恩師曾經對自己說過的前輩人物,道童卻又笑嘻嘻的開口說道:「小女娃你福氣不小,能得到玄玄和石尼的垂愛,用不著費心想我是誰了,快些用你那寶珠去救你這同伴吧,我去給你們準備吃食,咱們等會兒再談!」

  冰心姑娘才待喚止,道童卻已閃身而去,冰心姑娘一面用雄黃神殊解了雁兒所中蠱毒,一面暗中奇怪,道童即知寶珠可以解毒,卻怎地不用,非等自己醒來……她想到這裡,驀地記起恩師和義父說起過的一位前輩。料知不錯。只有這位前輩生性才這般奇特,進而想到道童貌細童子,越發深信猜中,此時雁兒蠱毒已解,自然回醒,看到姑娘如見親人,不由緊抱著姑娘痛哭失聲!

  道童卻已不知何時又站在了她們的背後,邀:「別哭了,哭聲攏人心煩,多笑兩次身心皆爽,右面順走廊去是淨身地方,我在這裡等你們!」

  冰心姑娘深知雁兒必須瀉下死盤才算痊癒,遂伴隨雁兒出去,事了返回,道童已在桌上安放了飯菜。雖然都是素食,冰心姑娘和雁兒卻吃的十分香甜,飯後有榮,在飲茶的當兒,冰心姑娘對道童重以晚輩之禮拜叩,道童笑道:「不用說了,你已想起我是誰了對嗎?」

  冰心姑娘頷首答道:「前輩改作道裝,幾乎使晚輩失儀,晚輩叩謝恩救之德。」

  道童哈哈一笑,道:「石尼已隱,玄玄雲鶴,金頂和尚與閔小龍交上了朋友,只剩下枯瘦的病奧和我這人稱神童的假小孩,無可投奔,小女娃你說,不當老道當什麼?」

  原來這貌象接兒的道童,竟是與玄玄、閔天聖、金頂聖僧齊名天下的「枯叟」「神童」之一的神童!此老業已久久未在武林露面,卻當了老道。

  神童話才說完,卻突然雙眉一皺,向室外喝道:「我真不信邪,是誰有這樣大的膽子,敢在我小廟裡面鬼鬼祟祟的偷聽」

  冰心姑娘暗覺慚愧,直到現在,她也沒有發覺外面來了窺聽動靜的敵人,由此可見來者功力之高,自然也由此了然神童的功力還高過來者。

  神童話剛剛說完,外面已經傳來乾笑之聲,道:「一個寡佬兒還怕人家聽什麼,除非有……」

  外面這人話還沒有說完,神童已大笑著站了起來。接口說道:「原來是你這瘦鬼,狗嘴裡永遠吐不出人話,快進來吧!」

  冰心姑娘由神童話意之中,業已猜出來者必是「枯叟」,果然,門聲輕響進來了一個身量奇特瘦長的老者,真像一根竹子,手中持握一根赤紅的彎曲竹杖,杖長一丈,人高八尺有餘,竹杖九節,每節距離一般遠近,冰心姑娘立刻站起來向前拜安,枯叟哈哈一笑,道:「論起來我老頭子實受你磕一個頭是很應該的,」

  神童冷誚的說道:「憑什麼應該?」

  枯叟笑對冰心姑娘說道:「在君山,那塊頑石已經離開一百里路了,是我老頭子把他又誘逼回去的,你說應不應該謝我?」

  冰心姑娘粉面生春,低下頭去,枯叟狀極自得的又道:

  「年輕人都犯了糊塗病,你們見了面,竟連暗中戲弄的人全忘了,我知道你們要找天山雙殘報仇,認為你們一定會找我的,那時候我再指點你們一條明路,誰知道你們卻不再理我,我一氣……」

  枯叟話還沒說完,神童已接口說道:「你一氣就暗中追在晚輩們的身後,鬼鬼祟祟,還好意思說呢!」

  枯叟道:「不對不對,我一生氣決定不管這件事了,想來這裡找你這個神童下盤棋,中途卻看到了西域那幾個老崽子,帶著小穆的那個混蛋兒子向西域跑,因此追在他們身後好久,後來發現那個混蛋孩子是自己願意去的,那我還多個屁事,才來找你,想不到卻正好又碰上了你們一對,對了,那塊頑石呢,怎麼不在?」

  冰心姑娘這才把到宵城之後的事情詳述一遍,神童和枯叟方始知道石承棋已被逍遙天魔蕭颯夫婦擄走,枯叟頓足說道:「這都怪你們兩個在君山見面之後把我老頭子忘了,要不你們現在已經到了西天目後嶺的鐵心地莊,去找天山雙殘報仇啦。」

  冰心姑娘雖和石承棋分了手,但卻無心中知道了雙殘的下落,神童這的卻笑罵枯叟說道:「老沒羞的,這是什麼時候了,還說些廢話,蕭颯那個婆娘,又淫又賤,咱們不能不管,瘦老小子,

  快些去追,你敢不?」

  枯叟哼了一聲,道:「說走就走,有什麼不敢!」

  神童立刻轉對冰心姑娘道:「小女娃兒,我這座破廟你給我看幾天吧!吃的喝的全有!」

  冰心姑娘才待開口,神童卻對著枯叟喊一聲「走」,這兩位風塵奇士已雙雙穿出室門,等冰心姑娘出聲呼喚的時候,早已走沒了影子!

  冰心姑娘不由頻頻搖頭,自己是應份前往天魔宮的人,如今卻留在了青城,這——突然,冰心姑娘想起身旁的雁兒來,雁兒本是魔宮女官,何愁不能帶路,於是冰心姑娘和雁兒也雙雙踏上了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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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冰心姑娘和雁兒離開青城之後的次日,青城山金鞭崖洞之中,又成了樓青雲和喪門鬼王及骷髏神魔的行宮。

  就在這天下午,鬼王和神魔闖下了大禍,樓青雲外出購物,示令鬼王和神魔不得擅離金鞭崖洞,但他又怕這兩個老魔頭無事可作而生意外,遂吩咐鬼王神魔清數一遍金鞭崖洞的一切物件之後,要鬼王神魔變換一下原先的安置,挪動雲床、石墩等等。

  樓青雲走後,鬼王神魔立刻動手,雲床搬了家,石墩換了地方,一切改變了原先的位置,最後剩下了軍當中央高吊著的那盞沸燈和一座巨大紫銅香爐,鬼王取佛燈,神魔搬香爐,兩般東西恰在相同的時刻挪動,一聲巨響,嚇了鬼王和神魔一跳,不約而同放下手中之物躲在一旁!

  巨震過後,左側突然出現了一道門戶,喪門鬼王和骷髏神魔設若靈智未失,以彼等之豐富江湖經驗,絕對不會毫無顧忌的進入這道門戶,現在他倆卻像幼兒似的,好奇心勝,悄沒聲的進了門戶。

  設非鬼王神魔無心搬動香爐佛燈,穆存儀、閔憫和芮九娘,今生也休想走出七十二室之外了,香爐佛燈正是由外開啟七十二室的唯一消息,不過被困其中的三個人,卻尚不知門戶已啟能夠逃出生困大劫,直到鬼王神魔一處處慢慢穿行和穆存儀等相逢為止,三人方知即有外人走進,門戶自己開啟之事。

  鬼王神魔自失性之後,始終沒開過曰,目睹閔憫等人,只是目露著呆板而凶悍的光芒看著,阻住通路不言不語,閔憫先未想起鬼王和神魔的來歷,故而首先客氣的道謝並詢問來處和名姓,繼之穆存儀也同樣稱謝拜問,鬼王神魔非但不答一句,並且漸漸露出了猙獰神色,似有不利三人之心,恰在此時,閔憫出鬼王和神魔的體態相貌方面,想起了他們是誰,立刻通知穆存儀小心戒備,並請鬼王神魔讓路通行。

  鬼王神魔依然不動不睬,閔憫已惱,大步前闖,鬼王首先發難,神魔繼之動武、一撲閔憫一對穆存儀攻到,鬼王陰手起處,一招「暴雨傾盆」指尖劃出十道勁風,當頭罩向閔憫,閔憫劍眉揚飛,左掌抖出正陽援力,右掌斜劈鬼王手腕,陰陽兩種勁風相抵,旋出一陣狂風,閔憫退了一步,鬼王也全身一幌,但他瞬即再次迅疾攻到,左手「毒龍探穴」抓向閔憫面門,右手「萬花齊落」灑出數十點以無比陰力所集的勁氣,打向閔憫六處大穴,閔憫神色一變,一聲清嘯,雙掌平齊胸口,全身縮退一步,吐力推去,朋力勁氣雖被擊散,當頭一抓卻幾乎挨上,閔憫大怒,迅疾無倫的施出乃父所傳「天佛指」功,凌虛點向鬼王的丹田,鬼王未防閔憫變招反攻如此之快,丹田已被點中,只痛的他鬼哭一聲,但卻未退,反而滿面猙容的縱身撲上,閔憫不知鬼王失性之事,錯當鬼王功力太高不懼指力,慌不迭的退後提力相待,結果當鬼王撲上之後,雙雙變作了真力短兵之搏,一時間難分勝負。

  神魔對抗穆存儀,卻賺了便宜,因為穆存儀雖經閔憫示警,說出鬼王神魔為老一輩的巨惡刑魔,本身對鬼王神魔卻並無惡感,反之,穆存儀認為若非鬼王神魔開啟了門戶,尚不知何時方能脫困,故而他任由神魔疾攻不捨,卻只是見招拆招的防守,並一再說明心意,欲令神魔停手,無奈神魔只要與敵動上了手,設無樓青雲的示令,至死方休,別想中途作罷,結果穆存儀迫得一再退讓,雖已險象環生卻仍然不肯全力還手反撲回擊。

  久戰之後,骷髏神魔業已形似狂人,將全套「神魔指掌」盡量施出,適時穆存儀恰正被迫到了牆角已無退路,骷髏神魔陰笑出聲,右手箕爪暴出,一招「遙指幽冥」,透穿十成真力,五根四寸多長的指甲,射出絲絲寒風,點到穆存儀「玄機」「氣門」兩處大穴,左手化掌,橫裡一削,竟是陰功中最為霸道的「神魔斬」,力能斷金裂玉!穆存儀自得閔天聖垂青,賜閱洞藏奇技,又經數月苦研,閔憫尚且退避三舍,自己看出神魔招法的狠毒厲害,退也不能、只有以殺止殺!十指在身前一劃,立即震出一陣旋風,神魔「遙指幽冥」已被佛門上乘「分隔天地」滑向兩旁,穆存儀繼之有掌下甩,以佛家「金剛杵」功來對付「神魔斬」,這是實接實的交抵一招,「神魔斬」不敵「金剛杵」骷髏神魔被震出三步,掌腕奇疼似折,不禁慘號出聲!

  那旁與閔憫已成肉搏之勢的鬼王,也恰在他和閔憫實對實一招內力相接之下,互相分開,鬼王一聲鬼哭,神魔一聲乾笑,雙雙平肩大步再次逼上,閔憫和穆存儀也已站在一起,看出這次的接觸,將是敵我雙方生死的一搏,不由全是提足了內力準備再戰!

  鬼王和神魔在相距穆存儀和閔憫三步外停下,雙雙緩緩舉起了臂膀,同時鬼哭乾笑一聲,才待攻上,葛地自鬼王神魔身後傳來了一聲長嘯,閔憫和穆存儀正覺不安之時,鬼王與神魔卻雙雙突地停手轉過身去,一條人影已飛躍到鬼王神魔的面前,這人雙掌捷逾雷火閃電般快擊到了鬼王和神魔的頸間,鬼王和神魔只吼出了半聲,已雙雙摻到地上不見挪動,顯然被這人一掌擊斃,這人立即轉對閔憫和穆存儀道:

  「門戶即將自封,有話咱們外面說去,三位請隨我來!」

  此時此事,實在出人意外,因之穆存儀閔憫和簡九娘。顧不得其他,各將心事和言語暫放肚中,隨在這人的身後飛馳而去!

  閔憫經驗多過穆存儀,並因七十二室之中尚有乃父所留之物,是故他有心走在最後,當閃身到達金鞭崖洞第一洞室中時,他暗以左足一蹴那道秘門,門戶再次關閉!並且迅捷的瞥望了頂間的佛燈一眼,佛燈已悄沒聲的收縮回未經鬼王神魔挪動的位置。

  這時,穆存儀已與掌斃鬼王神魔的不速之客答上了話,芮九娘卻現露出令人無法捉摸的神色,站在一旁不言不語。

  穆存儀深謝這人救應之法,心儀這人的超凡功力,閔憫亦然,因為他兩人曾和鬼王神魔較搏數合,深知即使勝得鬼王和神魔,亦非三五百招之後不可,這人卻在一合之內,擊斃鬼王神魔,功力之高不問可知,立即互通姓名,其實這人對閔憫雖無所知,對穆存儀卻盡已瞭然,難怪芮九娘神色奇特,因為這人正是已易形貌化作少年的駝奴樓青雲,也只有樓青雲能在一合之內擊斃鬼王和神魔,緣因鬼王神魔聽令於他,根本沒防樓青雲會暴下殺手!

  他們三人相見恨晚,談笑歡洽,只苦了芮九娘一個,她不知怎麼應付這個局面才好,入夜,閔憫安排吃食之後,突然正色對樓青雲說:「樓兄貴庚?」

  樓青雲對可能發生的答對,早已熟思妥當,立刻答道:「小弟虛渡二十一歲!」

  穆存儀業已瞭然閔憫之意,笑對樓青雲道:「人生何處不相逢,樓兄設不見棄,我與閡兄有心高攀,序庚而拜如何?」

  樓青雲暗喜心頭,立刻答應,以香而焚拜,閔憫為長,穆存儀居中,樓青雲乃為三弟,三人於跪伏地上盟誓兄弟之後,閔憫卻突然肅穆而莊嚴的說道:「今結兄始,永共生死,行俠義,誅極惡,死不變志,若有心違,天地不佑!」

  穆存儀繼之如言朗誦,樓青雲萬般無奈,也只好一面念著心中一面作著反駁念頭,芮九娘看在眼中故作不知。

  次日,樓青雲有心誘使穆存儀談及「斷魂血箭」之事,此事非但樓青雲急欲知道,芮九娘也打著趁便竊取的主意,但自被困金鞭崖洞七十二室之內,芮九娘就沒看見那支武林奇寶的「斷魂血箭」,是故樓青雲有心之言,巧合了芮九娘的心意。

  樓青雲故作鄭重的對閔憫和穆存儀道:「小弟本來打算邀游青城,只因聽得江湖傳言,斷魂血統已在青城出現,方始前來一試幸運,兄長們早到青城,可知此事!」

  穆存儀以真箭換置假箭之事,被困七十二室之後,曾與閔憫說過,如今樓青雲問及,穆存儀依然實告,說自己曾見過真箭,但固箭非已有,故而誤撈假物而出朝陽古洞,又因已知攜者非真,故而棄於七十二室之內。

  樓青雲怎肯相信,雖有閔憫為證,反而越發增加了樓青雲的疑念,認定穆存儀別有用意,已將斷魂血箭秘密藏起,遂不點破而改變了話題。

  那知穆存儀始終接記著胞兄的安危,被困七十二室與芮九娘相逢之時,因己身尚難脫困,詢問非但無濟於事,並且徒亂人意,如今業已脫困,不由正容問芮九娘道:「芮姑娘可能坦白的告訴我一件事情?」

  芮九娘與穆存儀相處之後,曾芳心暗系,聞言頷首靜待詢問,穆存儀神色略現激動的又道:「存儀在朝陽洞下靜室,曾見家兄存禮與姑娘和一駝背老者進入洞中,茲後家兄單身涉險,卒被困於地下,不知姑娘可曾又見過家兄否?」

  芮九娘瞟了樓青雲一眼,道:「見過!」

  穆存儀聞言大喜,急急地說了一聲「謝謝老天」,繼之神色含笑而急促的又道:「家兄怎樣?」

  芮九娘冷冷地說道:「令兄很好,現在人去了西域,是和西域一派的三位長老『三音教主』,一齊去的!」

  穆存儀劍眉一皺,道:「家兄是被迫而去呢還是自願……」

  芮九娘中途接口道:「他巧獲奇緣,志學西域絕頂神功,你大可放心,他比你心思細密多了!」

  穆存儀聽不出芮九娘語中的另外含意,卻又問道:「那個駝背的老者是誰?此人是否也隨家兄一道去了西域?」

  芮九娘驀地抬頭,正和樓青雲目光相對,自然問話的穆存儀和旁聽的閔憫也都不由的把目光掃向樓青雲身上,好個狡獪刁猾的樓青雲,他竟然突然接口說道:「我知道!」

  穆存儀和閔憫臉上露出愕然之色,芮九娘神色一變,樓青雲卻若無其事的說道:「這老駝子知道我這小駝要來,不敢和我比比那個背駝的厲害,所以偷偷地溜了!」

  閔憫聞言首先大笑,穆存儀繼之笑指著樓青雲微駝的後背道:「三弟沒見過那老駝子,否則我敢說溜的準是三弟,因為老駝子的背似小山,要比三弟你高多了!」

  樓青雲意有不服的樣子,問芮九娘道:「姑娘和那駝子相處甚久,說說看,他是否比我還駝?」

  芮九娘這次聽出了樓青雲的語意,搖頭道:「你差多了!」

  這句話說的閔憫和穆存儀都笑了,樓青雲無可奈何的聳聳肩頭而罷!經樓青雲這樣一攏,關於駝奴的事情不了了之,穆存儀沒再詢問。

  此間已無逗留的原由,閔憫和穆存儀決定在次日晨間下山,樓青雲不置可否,芮九娘卻心事重重,入夜她很難安枕,閔憫早已看出芮九娘對二弟存儀之心,他十分關懷二弟,因之對芮九娘的一舉一動他都非常注意。

  自樓青雲參與盟蘭,閔憫存著遇機成全三弟和芮九娘之心,在目睹芮九娘漫步走出金鞭崖洞之後,閔憫立刻對樓青雲道:

  「三弟,芮姑娘夜深山行令人實難放心,你去陪陪她!」

  樓青雲早想得一機會和芮九娘商量大事,聞言自是正中心懷,哦了一聲,故作毫無所謂的也步出了金鞭崖洞。

  閔憫在樓青雲走後,卻悄悄對穆存儀道:「二弟,我看芮姑娘似乎對你非常關懷!」

  穆存儀正想著離開青城之後的事情,聞言一楞,道:「大哥,芮姑娘是家兄之友,小弟從未多想。」

  閔憫含笑說道:「武林中人與世俗不同,男女相伴行道江湖是常事,談不到什麼名份或關係。」

  穆存儀劍眉一挑道:「說實在話,小弟對這位姑娘,自始就無好感,也許……」

  閔憫中途接口道:「也許有三弟介入之後,對二弟及令兄都好一些!」

  穆存儀霍有所悟,含笑說道:「設能如此,小弟就要向大哥深深致謝了!」

  他們兄弟在洞內閒談,洞外的樓青雲和芮九娘,卻也己說到了緊要之處。

  樓青雲狡猾聰明,立於正對著金鞭崖洞的地方,相距洞口數丈,不虞穆存儀和閔憫偷聽,首先是芮九娘開口,她冷消而含有威脅的說道:「你真有這大的膽子,小心別惹翻了我,否則……哼!」

  樓青雲並不理她,等她把話說完,才冷冷地說道:「你可認得在七十二室之內,被我兩掌擊斃的是誰?」

  芮九娘眨眨眼睛說道:「我管他們是誰?」

  樓青雲道:「是齊名雙殘的喪門鬼王和骼髏神魔!」

  芮九娘心中一凜,卻依然口硬的說道:「這和我毫無關係!」

  樓青雲淡淡地一笑,道:「關係可大了,你為什麼不多想想,憑我可能任意的指揮鬼王神魔?憑我就能把他們一擊而死?」

  芮九娘心中一動,道:「你說這些用意何用?」

  樓青雲故意壓低了聲調,道:「主人回來了!」

  芮九娘聽到這句話,神色陡變,心慌意亂的問道:「他人呢?在那裡?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樓青雲不答所問,冷冷地說道:「主人功力已高出前時數倍,令我傳言給你,他在暗中保護你的安全,並另有安排,叫你我只管和乃弟及那姓閔的小子虛與委婉,一切到時候魏會通知你應付辦法,話到此為止,免得他們動了疑心,咱們立刻回去,臉上要帶出欣喜之色,說不定主人就在你我身旁!」

  芮九娘聞言全身一抖,她自從經過浮玉西峰鐵心莊那事之後,對玉面煞神的脾性業已瞭然,實有談之色變而悸的那種怕法,立刻裝出笑臉,乖乖地走回金鞭崖洞,樓青雲在她背後現出了得意而輕蔑的神色。

  他們笑著進來,閔憫看在眼中卻喜在心頭,其實閔憫又怎會知曉,他和穆存儀業已開門揖盜而中不日後的惡果。

  次晨,他們一行踏上歸程,所謂歸程其實卻都漫無目的,閔憫是隨著穆存儀行止而定,穆存儀慈母早亡,嚴父下落不知,胞兄現在西域,滇邊家中再無親人,亦不知應當先向何處,倒是樓青雲和芮九娘心有成竹,反正穆存儀何往他們就何往,結果在離開青城山區之後,發生了到那裡去才好的問題。

  閔憫身為盟兄,在熟思之後,認為不論二弟祖居是否尚有親人。亦應掃墓祭祀一番,好在皆無要事,遂決定先奔滇省,他們由「雷波」渡江進入滇省,在「井檜」小鎮之上,卻遭到了意外!

  井檜位於江岸不遠,多泛宅舟子船家,無他出產因之民風強悍,閔憫等一行渡江之時,曾因細放對一無禮之舟子斥罵了幾句,舟子因見閔憫一行衣著不俗,當時未敢強橫,不料冤家路窄,競同時到達井檜,閔憫與穆存儀始終未將此事掛懷,樓青雲乃黑道高手,早已看出舟子不軌之心,他有心在閔憫面前買好,暗中戒備靜待變化。

  巧的是井檜兩大船幫,近因遠年之仇,正在各自聘約高手備作勢不兩立之搏鬥,舟子乃「天風」船幫中基幹人物,此次由川境返來,聘得名震川邊的「龍池」五霸,隨後即到,渡江與閔憫等同船,有心挑逗調戲芮九娘,被閔憫叱斥,閔憫一行在井檜落店之後,立刻覺出似有大事即將發生,召來店家問時,始知再有五日,此間將有一場罕見的搏鬥,為「天風」船幫和「誠信」船幫的生死存亡之戰,穆存儀仁厚忠誠,詳問店家兩處船幫的善惡,店家卻避而不言,穆存儀遂商得閔憫及樓青雲之同意,在並接多佐幾天看個究竟。

  那舟子轉回船幫,稟告過幫主「躍波金鯉」於逐浪之後,立刻悄察他發現可能是「誠信」船幫所請的高手,現在於井檜鎮內的「曹家店」中,於逐浪本是昔日北五省黃河中的水盜,因故無法在黃河兩岸立足,遷到此間創建了「天風」船幫,日久故態復萌,招清水旱兩道人物,意圖獨霸江岸恢復當年在黃河之時的盛望和勢力,是故素日已與川滇一帶具有聲望的黑道高手互通聲氣,事也湊巧,恰在此時於逐浪天風幫中到了另外一撥黑道朋友,遂決定在當夜探索曹家店,下手對付「誠信」所請到的武師拳手。

  居於曹家店中的閔憫及穆存儀一行,也夢想不到一群二三流的黑道人物會找上自己,事也該當,設非此變卻也很難引起未來君山之上的另士次「無敵之宴」!

  夕陽已將西下的時候,曹家店今朝分外顯出了不同往常的興隆和忙亂,本是僅有十數位客人,但在這一剎那的時候,卻又到了十四位旅客,曹家店只有兩個廂院,十二間單間,左廂院房已被閔憫穆存儀等人租住,右廂院被兩位客人租去,一位是年約十八的姑娘,另一位是四十多歲的鄉下人,據說是父女二人,目的地是「昆明」,隨身只帶了一個小包袱,並無可疑之處,

  另外幾位客人,多是渡江而來的行兩,在井檜最多住上一天就走,可是最後到的十四位客人卻只有八位能住,剩下六個人已沒了房間,這十四位是差不多前後腳進店,可全不認識是一道的朋友,店家實話實說,請那六位到相隔不遠的另外一家客棧去住,因為他們店裡滿了住客,那六位偏不相信,逼著店家帶路走了個遍,才悻悻然無可奈何的離去!

  這些客,當然逃不過穆存儀和閔憫的眼睛,尤其是樓青雲,他業已瞭然最後這十四位住客的來意,不動聲色的暗中靜待變故發生。

  左、右廂院只隔著一道短牆,尤其是左廂院的右暗間和右廂,院的左內房,更近,中間是一道竹蕭糊泥的德牆,這種牆,只要用點力氣,一拳可以打通,房頂是一個?又沒有天棚,只用極薄的木板在上面間隔著,右邊說話,左面可以聽個清楚明白。

  左廂院右暗間,住的是閔憫、穆存儀,中間是樓青雲,左暗間是芮九娘,初更時候,樓青雲假作漫步,已到前面單間地方偵窺動靜,芮九娘沒離開暗間,閔憫、穆存儀在右暗間內正跗坐調氣用功,突然,隔牆右廂院左暗間傳來低悄的話聲,聲音雖是很小,但因天棚傳音和閔憫穆存儀功力又高,是故聽了個清楚,先是那姑娘道:「二叔,來的都是些什麼人?」

  接著那鄉農打扮的人道:「放心吧侄女,這幾個東西二叔還能應付得了,睡吧,我保你沒事。」

  閔憫和穆存儀不由彼此互望一眼,他倆早已問過店家,右廂院是住著父女二人,如今由對方稱呼中發覺隱有內情。

  隔壁姑娘這時又道:「侄女並非怕事,實因於逐浪這個狗賊狡猾毒辣至極,必須防他也得到消息夜晚暗算,侄女帶的這顆『印』……」

  姑娘話未說完,那鄉農也沉聲喝止她道:「侄女沒遮攔,當心隔牆有耳,二叔保證此次辮離井檜出乎於賊意料,決無危險,放心睡吧!」

  話聲並未完結,仍在相談答問不休,不過卻由隔壁轉移到了堂屋,聲調又壓低了不少,因之閔憫和穆存儀再也無法聽清,閔憫沉思有頃,對穆存儀道:

  「二弟,看來這『天風』船幫必定不是正經來路,夜間之時,二弟分神保護隔壁以防萬一。」

  穆存儀一笑,道:「人家不是說應付得了嗎,咱們何必多事。」

  閔憫才待分說,樓青雲已由外面進來,走進暗間立刻悄聲對閔憫和穆存儀道:

  「小弟適才巧得消息,原來隔壁所住的並非父女,那姑娘是此地『誠信』船幫主人江通海的掌珠,老者是江通海二拜弟,在武林令小有名氣,姓晏字雲昭,算得上是二流高手。」

  閔憫和穆存儀又互望了一眼,他倆著實佩服三弟樓青雲的本領,剎那時間就己偵得了隱秘的內情,樓青雲聲調壓低,又道:「據說江姑娘帶著一件罕奇的寶物要逃出井檜,此次引起天風、誠信兩家船幫火擠的原因,就是為了這個寶物,於逐浪早知江姑娘逃亡之事,本定到前途之時下手劫物殺人,如今改變了主意,今夜動手,然後再悄然劫殺江通海滿門。」

  閔憫劍眉倏地揚起,道:「姓于的是什麼來頭?」

  樓青雲有心誇能,一笑道:「昔日的黃河水寇。」

  閔憫冷哼一聲,道:「適才愚兄已合二弟全權照拂江姑娘和晏朋友,三弟你與芮姑娘在事發之時阻住彼等退路,我來對付這般狗頭!」

  樓青雲一面頷首應諾,一面說道:「不知江姑娘帶的是何寶物……」

  閔憫不容樓青雲話罷,已冷冷地說道:「三弟,這種事不是我們應該知道的,不必說了!」

  樓青雲心中冷笑,表面上卻恭敬的說一聲是,退出暗間走向芮九娘所居,與芮九娘商量深夜應敵之策,但他卻早已決定,要在紛亂搏戰的時候,竊取江姑娘所攜的寶物,因為他適才由於逐浪遺派曹家店的黑道中人口內,聽出江姑娘所攜之物對武林奇寶的「斷魂血箭」有莫大關係,他怎麼甘心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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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4 23:34:48 |只看該作者
  將近二更,曹家店內的住客已皆熄燈安眠,二更梆聲傳到,四條黑影自兩個單間之中射出,疾捷的縱撲向左廂院而去,這四條黑影後面,又衝天拔起了四個人,撲向右廂院,他們都隱伏在房脊或暗處,並未行動,直到自街心飛縱而到的另外六個夜行人來後,方始一打招呼雙管齊下!

  十名江湖夜行客把左廂院圍住,四名黑道高手卻飄身落到了右廂院中,今夜於逐浪動員了十四名高手作前戰,十四名作後備,並有四位特殊的武林高手隨時接應,因此認定穩立不敗之地,是故毫無顧忌的下手!

  四名黑道人物落身院中之後,內中一人立刻冷笑出聲向室內喝道:「晏雲昭,你還不和那姓江的丫頭滾出來答話!」

  晏雲昭沒有想到消息外洩,在驚怒之下,首先悄聲囑咐江姑娘道:「侄女你可別妄動,有人進來的時候只用暗器下手,二叔我打發了外面這四個匹夫就來!」話聲中晏雲昭飄身由後窗而出,悄悄繞向前面。

  院中的夜行人見沒人答話,已經分開來向房中欲近,晏雲昭突自暗影中喝道:「什麼人找晏二爺,報名吧!」

  這四名夜行客聞聲一動,繼之想明白晏雲昭是從後窗而出,內中一人立刻揚聲說道:「上面的注意點後面,別叫小蹄子溜了號!」

  在房上埋伏的人,答應一聲,立刻縱下來兩名,向後窗欺了過去,晏雲昭擔心江姑娘,自不容這兩名惡寇闖進,怒叱一聲才陡逼上,另外兩名黑道中人卻分出兩名撲向曼雲昭,其餘二人聞身上了台階,意圖砸開室門生擒江姑娘!

  晏雲昭此時顧前無法顧後,猛一咬牙,違背後的寶劍都沒顧得撤出,雙掌一翻駿向撲來的二人,來人中右邊一個猛地臂腕一抖打出三點寒星,左邊那人橫掃手中懷杖擊向晏雲昭腰助,相隔數尺,對方竟然會暴發暗器,晏雲昭怎會料到,誰也不能退逼敵者,晏雲昭雙足猛蹬鉤拔空中落向房坡,房坡上早有敵手在等待,未容晏雲昭身形落下,一條十三節亮銀鋼鞭已纏向雙腿,後面一柄鋸齒狼牙刀也斜肩帶臂劈下,晏雲昭冷哼一聲,身法猛沉,狼牙刀業已劈空,左手一擰一抄,以巧妙的手法抓住了十三節亮銀鋼鞭,全力一帶,對手不防此招,竟被帶向房下,晏雲昭卻趁勢右手撤出背後寶劍,一劃一順,這名施展亮銀鋼鞭的匪徒一聲慘號肚腹被劍尖挑開,屍僕房下,晏雲昭毫不停頓,單足在房坡上一蹬,身形疾射縱下,落在室門前面,寶劍劃開,已將剛要闖進室內的兩名匪徒逼開,可是適才以暗器和懷杖襲擊晏雲昭的那兩個人,也已趕到,四攻一將晏雲昭圍在當中,晏雲昭功力雖然了得,但是以一敵四想在短時間內脫出重圍卻是很難,此時突然傳來江姑娘所居後窗打斷散碎聲音,晏雲昭料知已被餘匪攻進室內,不由心憂似焚頻呼江姑娘不已!

  驀地,由後窗地方又傳來一人的沉喝話聲,道:「爾等有何仗侍這般大膽?滾!」

  接著噗通砰通兩聲暴響和兩種不同口音的怪號呼痛聲響同時傳到,晏雲昭久行江湖聞聲已知事有變化,來了奇特的接應,但卻仍難放心,招法因之微慢,大腿之上已被四名對手之一的匪徒削傷,晏雲昭忍痛沒有出聲,寶劍一緊反撲對方,適時人影一閃,那不遠處多了一人,這人沉聲喝道:

  「爾等閃開,去擒到姓江的丫頭,抓活的,把這姓晏的匹夫交給老夫!」

  晏雲昭聞聲展劍護身退步注目,那四名對手卻在此時攸地撤出圈外撲向室門,晏雲昭劍化為虹出招攔阻,剛才說話的這人也捷如流失攔在劍前,一招「托梁舉柱」,硬將晏雲昭的寶劍砸開,彼此對面之下,晏雲昭神色陡變,厲聲喝道:「鳳翅飛羽段九重你也助紂為虐!」

  這人年已五旬開外,手持一對「鳳翅錘」,聞言沉聲說道:「姓晏的,這是你孤陋寡聞,於幫主是我的三盟弟,今夜你就認命吧!」話到鏜到,泰山壓頂直砸晏雲昭頂門打下!

  晏雲昭飛快的退步,他深知段九重功力技藝在自己之上,況腿傷甚重,已覺麻木,於是揚聲向室內藏身的姑娘說道:「侄女兒速將寶物毀掉,二叔已決心與來敵拚命!」

  段九重冷笑一聲,道:「由不得你了姓晏的,接招!」話聲中鳳翅鏜挾著疾風打向晏雲昭左肩,晏雲昭即已決心求死,怎會猶豫,非但不躲,反而上步進身,掌中劍「白蛇吐信」扎到段九重肚腹,段九重哈哈一笑,道:「好個兩敗俱傷的招法,段大爺不上你的當!」說著段九重左手鏜向前胸一遮,右手鏜依然疲厲的砸到晏雲昭肩頭!

  晏雲昭本欲拼受一健將段九重刺死,如今卻已無法如願,於是寶劍一順硬接了段九重右手鳳翅鏜一招,鳳翅鏜重有二十足斤,段九重功力又高,再加上晏雲昭已經久戰而腿傷甚重,結果被震的暴逼數步,傷處一陣奇痛,腿腳突麻,坐於地上!

  段九重毫不怠慢,上前逼進身雙鏜合力疾砸而下,晏雲昭向右退逃段九重倏忽逼到雙鏜已經到了晏雲昭的頭上,晏雲昭再躲己難,長歎一聲閉上了雙目,那知就在,晏雲昭生死存亡繫於剎那的時候,段九重突然痛哼一聲,晏雲昭雙目雖閉劍卻在手,倏地直扎身前,立時將段九重透心扎穿,晏雲昭拔劍後縱,卻不見段九重隨劍仆臥,驚駭之下仔細注目段九重原來早已被人以深厚罕絕的手法點了死穴死去,因死前正提真力,故而全身僵硬卻沒有仆倒!

  晏雲昭再注意院中,怪!這霎霎眼睛的時候,那四名撲向室中的匪徒竟也莫名其妙的死在地上,晏雲昭顧不得細想突變的來由,砸開室門奔進屋去,屋內空空無人,江姑娘已失蹤影,適時隔院傳來吆喝搏戰之聲晏雲昭想都不通,衝出房中飛身上牆,樞料腿傷已然不能用力,剛剛登上牆頭,足下一軟自牆上摔了下來,摔到隔鄰院中,還沒有爬起,寒光已到頭上,晏雲昭本能的向外一滾,突然身旁傳來一聲慘號,那對晏雲昭暴下毒手的惡徒,仍然握著劍,但卻五官噴血死在晏雲昭身旁,晏雲昭注目這救應自己的人,原來是位姑娘,當然,這位姑娘就是玉面煞抑的女友芮九娘。

  此時曹家店右廂房的這場搏戰業已遷移到了左廂院中,天風船幫由於逐浪差派而來的一群黑道高手,差不多死傷殆盡,而出手對付這群黑道高手的,卻只有芮九娘和樓青雲,芮九娘自始至終緊壓在胸,中的無名惆悵和氣悶,今天借這群不知死活匹夫們的身軀發洩出去,故而一上手她就施展開五陰手功還加雜著得自玉面煞神所傳的陰力,當然似虎入羊群無人能敵,樓青雲心存機智,不令閔憫和穆存儀看出門戶手法,只在這群黑道高手中如穿梭般遊行,得機恢忽出指,出指必有所獲,試想、於逐浪聘得的這群黑道中人,在武林之中似以系二流角色,如何能敵本為黑道無敵高手的青海一煞;因之片刻間已瓦解冰消!

  店中左、右廂房吆喝搏鬥,非但住客皆聞,附近民宅也都知道曹家店內出了事故,只是卻沒人大膽敢於偷窺。

  次晨,左、右廂院中的客人若無其事的招喚店家,店小二心懷著忐忑照料茶水飲食,並東張西望的看著牆頭、地上,怪了,連一滴血絲也沒有,當然更找不到屍首,真像昨夜是作了一場幻夢,日出而夢醒。但是其中卻有八位住客突然失蹤,其餘安分的過往商客,卻慌不選的結算了房飯店費急急離去。

  昨晚對敵以前,閔憫本已告知樓青雲及芮九娘。店中事了立即趕往天風船幫,但因所來曹家店的匪徒,無一生還,皆被樓青雲和芮九娘誅殺,掩埋這十幾具屍體和打掃地上血跡,耗費了時間無法成行,豈料這輕微的疏忽,竟使誠信船幫瓦解冰消!

  店家侍候完了左、右廂院走後不久,穆存儀即獨自外出,昨夜匪徒前後突襲晏雲昭的時候,穆存儀曾以深奧的功力和矯捷的身法逼開後面匪徒,將江姑娘救返左廂房中,受江姑娘之托,前往誠信幫報知江通海店房中事,穆存儀外出未久即歸,神色體律而不安,閔憫問其所以,穆存儀說出了驚人的消息,原來誠信船幫在昨夜三更至五鼓間,突遭火攻,大小船隻及江通海夫婦與一干舟子,無一倖免,懼皆喪命火穴!

  閔憫立即斷定這是於逐浪所為,復仇故在必然,但是如何將這個不幸的消息告訴江姑娘,卻為了大難!商計之下,因穆存儀昨夜曾救江姑娘於危險之中,仍由穆存儀前往右廂院通知江姑娘噩耗。

  晏雲昭腿傷甚重,雖經閔憫和穆存儀救治,亦非三五天可愈,穆存儀遂決定以為晏雲昭塗藥為借口,通知了晏雲昭。

  晏雲昭獲知消息,沉思剎那,立刻召喚江姑娘進來,江姑娘雖在船幫長大,但除精通水性和操舟之術外,卻不解武技,這也是乃父江通海在急需人手之時卻差遙出象晏雲昭這樣高手保護愛女遠陋的原因之一,當江姑娘得知父母遇難船幫盡毀之下,立即悲傷而致昏迷,晏雲昭救醒姑娘之後,勸其悲痛無補於事,所幸得遇閔憫等武林高人,應即準備復仇才是,江姑娘痛泣頷首無言,晏雲昭卻突然詢及穆存儀的出身門戶,穆存儀自是實答一切,晏雲昭瞥望了江姑娘一眼,沉思剎那之後,吩咐姑娘暫回所居內間,然後神色誠懇而悲痛的對穆存儀說出了誠信船幫和天風船幫組仇的遠因近由。

  遠因起自江姑娘身上,江姑娘雖系漁家之女,但出落的卻嬌·美無倫,被於逐浪所看中,於賊自不量力,令人向江府求親,聲言姑娘設能下嫁,天風船幫則並於誠信一家,由江通海全權施令,被江通海正色所拒,於逐浪即揚言總有一天江通海悔恨嫌遲!

  近因是半月以前,江通海駕舟外出,救得一人,此人身受重傷已難醫治,臨終前感激江通海之義,告訴江通海說他在井檜鎮上的萊處龍王廟中,藏有一物,沒能取回,則贈與恩公,不過這人卻嚴囑江通海萬勿走露消息,否則立生奇禍,結果此人連姓名都沒說出已經死去,江通海掩埋此人入土之後,夜間親自前往龍王廟取物,始知竟然是顆純金寶印,印上刻著不少文字,惜非江通海所能識別,遂想起井檜鎮頭那教書的先生,次日往訪請教書先生識別,始知為甲骨之文,那先生也僅能辨識部分,但已知道是武林之中極為珍貴的奇寶,江通海歸後曾與晏雲昭談及此事,晏雲昭認定消息必將由教書先生口中外洩,果然未出三日,於逐浪竟親自來拜,見面之後,於賊開門見山的說出來意,要那顆金印,條件是用重逾本印一倍的赤金交換,並不再提及與江姑娘的婚姻之事。

  江通海性格耿直,非但拒絕並且立將於逐浪逐走,於賊臨行之時與江通海相約一搏,並訂定了日期,因之雙方互相選人約請高手相助,江通海即知金印為武林奇寶,又知於賊志在必得,遂秘商知友晏雲昭,在於賊手下不甚注意的時候,保護著愛女及那顆金印潛逃出境。不料仍被於賊發覺,才引死難料……」

  穆存儀突然接口說道:「晏大俠用不到去了,於逐浪業已拋棄船幫而逃,不再回來啦!」

  晏雲昭聞言色變,轉瞬之後又恢復了平靜,道:「於賊大概是在得知昨夜高手無一活命而逃,但我深知此賊心性,諒他必然在我與姑娘身後追踞不捨,這樣更便於安排羅網等此賊自投,只是憑我一人卻實無能為,穆老弟可願相助一臂?」

  穆存儀自是義不容辭,晏雲昭不知何故卻煩穆存儀代其恭請閔憫移玉一會,閔憫遂與晏雲昭二人開始低低計議,久久始罷,閔憫與穆存儀辭別晏雲昭而回左廂院,樓青雲無法窺知內詳,暗示芮九娘要她打探,誰料閔憫卻一字不提,非但樓青雲和芮九娘莫知所以,連穆存儀都不明白閔大哥是存的什麼心意。

  入夜,閔憫業已分派芮九娘樓青雲二人謹守於內,他和穆存儀巡查於外,似是有意作成樓青雲和芮九娘的好事,當然,直到現在,閔憫和穆存儀尚且不知樓青雲即是玉面煞神手下的駝奴!

  其實閔憫有十成把握知道於逐浪不敢前來曹家店暗下毒手,除非於逐浪約得認定必能勝過自己兄弟的高手,穆存儀嘗不知道這種道理,因此他也猜得出閔憫此舉必然另有緣故,果然在他和閔憫巡查於店外四周的時候,兩人停身一株古槐樹上,閔憫突自懷中取出了一份東西,遞與穆存儀道:「二弟,你瞧這是什麼東西?」

  穆存儀接過那件東西之後,瞥目之下驚駭的說道:「大哥,這不是『廣成金印』嗎?」

  閔憫不答穆存儀所問,一笑又道:「我知道二弟你身無長物,但是記得你頸間曾繫著一塊碧玉,拿出來給我。」

  穆存儀楞了一下,道:「小弟記得在金鞭崖洞中時已經告訴過大哥,這塊玉是家慈……」

  閔憫伸手止住了穆存儀話鋒,道:「難道你那塊玉比這顆金印珍貴?」

  穆存儀急忙分辨道:「小弟不是這個意思,只因碧玉乃慈母所賜,小弟不敢……」

  閔憫微然一笑,道:「愚兄是逗你玩的,別當真,不過碧玉卻是必須借我一用,愚兄以性命為保,保它非但絕無傷毀,並且總有一天再回到二弟的府上,不知二弟信得過我嗎?」

  穆存儀想不通閔憫在弄些什麼玄虛,事至此地,穆存儀不能再堅持不將碧玉取出,遂自頸間摘下碧玉遞給了閔憫,閔憫接過碧玉之後,道:「二弟在此小心監視四外,愚兄去去就來。」

  穆存儀尚未來得及詢問閔憫是到何處,閔憫業已飛身而去,剎那之後,重回古槐之上,穆存儀首先將廣成金印遞還閔憫,炬料閔憫卻慌不迭的擺手說道:「二弟怎地這樣胡鬧,從現在起這顆金印是你的東西了,你給我幹嗎?」

  穆存儀愕然道:「這不是人家江姑娘的東西嗎?怎又變成我的了呢?」

  閔憫哈哈一笑道:「江姑娘不要這顆印啦,人家愛上了你那塊碧玉,把印送給你了!」

  穆存儀聞言恍然大悟,俊臉立刻漲成了赤紅顏色,道:「大哥你真是的,這……這……這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閔憫正色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怎麼不可以!除非你嫌棄人家江姑娘,或者認為我這個盟兄不配替你作主……」

  穆存儀急忙換話道:「小弟怎敢有這種想法?」

  閔憫就是等穆存儀說這句話,聞言立刻說道:「既是這樣事就決定了,晏大俠還在右廂房內等著你去商量要事呢,走吧!」說著他拉著穆存儀飛身縱馳向右廂院中。

  晏雲昭已在相候,見面之後,穆存儀含羞無言,閔憫又當著穆存儀把話敲實,隨即對晏雲昭說道:「大事已定,其他細節晏大俠親自和存儀二弟商量吧,我先告辭了!」

  閔憫說走就走,等穆存儀焦急的想變開口阻攔的時候,閔憫業已閃身飛過了牆頭,回轉左廂院中,芮九娘和樓青雲並未安杭,聞聲閃出房中,閔憫有心將江貞娘和穆存儀的事情安排得再也無法更改,因之大聲對芮九娘和樓青雲道:「我告訴你們兩位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江姑娘現在已經和你們二哥訂了親,大家今後是一家人了,回頭你們二哥回來,可要好好的恭賀他一番才對!」

  芮九娘聽到這個消息,如雷轟頂,她早已暗戀著穆存儀,可惜無法說明,如今她心己死,悲傷至極,但卻礙於樓青雲和閔憫在場,不敢現露出來,強顏歡笑著迭聲說是「理當恭賀。」閔憫看在眼中故作未見,笑著回到房中,樓青雲卻有心的盯了芮九娘一眼,芮九娘猛一頓足,轉回房內沒出來。

  此時右廂房晏雲昭所居的暗間中,晏雲昭和穆存儀卻已商量妥善了茲後的行止和一切大事,最後,晏雲昭含著微笑對穆存儀道:「當我與閔老弟提及你和貞娘婚事之時,也得貞娘應諾,如今一切既已決定,你是否要和貞娘再見上一面呢?」

  穆存儀慌不迭的說道:「夜間不便,還是等到明天再見不遲。」

  晏雲昭霎霎眼睛,道:「自此行止相共,何分日夜,貞娘雖系漁家子女,卻是巾帽英雄,既成夫妻,雖然尚未成婚亦必有些話說,她在等你,你去吧!」

  穆存儀不便多說,告辭退出晏雲昭所居暗間,穿過明堂卻並不進入貞娘所居,他竟悄沒聲的一閃出了廂房,才待縱返隔鄰所居,院中暗影處貞娘已出聲招喚,穆存儀無可奈何的向前相見,貞娘低垂著粉頸說道:「別拿我當世俗女兒家看,我只有一句話告訴你,我要手刃父母仇人之後再……」

  貞娘無法接說下去,穆存儀立刻明白了姑娘言下之意,正色道:「姑娘放心,一切我已與晏大俠說過,以姑娘之意而定行止,我也有一句話想對姑娘說明,承蒙姑娘逾格垂青……」

  晏雲昭適時卻在房中說道:「恕我中途插口,聖賢之禮雖有夫婦相敬如賓』之言,卻非嬌情,你們兩個人的客氣話似乎說的太多!」

  穆存儀和貞娘全都被晏雲昭說的漲紅了臉,彼此突然四手相合,含情脈脈的互望一眼,隨即一個飛落鄰院,一個閃進了房中。

  次晨,閔憫等人所居的左廂院中,發生了一件令閔憫和穆存儀調惟而不安的事情,芮九娘突然不告而別,當然,閔憫和穆存儀都知道原因何在,樓青雲表面上是憂愁不堪,其實他卻欣慰異常,芮九娘若不參與他和閔憫穆存儀之間,非但他不虞身份洩露,並可得機放手的去作!

  對芮九娘不告而別的事情,閔憫沒和晏雲昭說明,晏雲昭也沒有詢問。午間飯後,晏雲昭和江貞娘算清了房飯店費先行離開了曹家店,樓青雲卻在閔憫的分派之下,追蹤晏雲昭與貞娘之後暗中接應,最後是閔憫穆存儀一道,卻繞向偏右的大路而去。

  一連幾天,晏雲昭和貞娘都沒有遇到意外之事,平安到達了「永善」,離開永善的時候,晏雲昭卻雇了一乘快馬轎車,車把式和助手兩個在車轅之上,這是一輛兩匹快馬的轎車,是由永善「萬賓老店」店家代雇的,言明直放「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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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4 23:35:08 |只看該作者
  轎車快捷的滑出了永善縣城,好快的腳程,傍晚時候已經到達了「新甸子」鎮,第二天的初更,這輛轎車已經停在了「魯甸」縣城中的「福來店」門口!

  次日清早,車把式的那個助手,在店中人出人進甚多的時候,請示正在院中吩咐店家結算費用的晏雲昭,今日的行程,這助手說,自「魯甸」垂直而行,中途並無鎮站,要在荒郊歇足休息,偏東而走,傍晚可到「車礬」鎮,助手又說,垂直而行近四十里路,繞東要遠四十里路,他候著晏雲昭的吩咐。

  晏雲昭沉思剎那之後,告訴車把式的助手,要助手在「魯甸」多購馬匹的草料,決定垂直而行早一天到達昆明,助手應聲而去,晏雲昭又吩咐店家預備乾糧、食水和幾隻隨雞醬肉等物,店家也答應著走下,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車把式助手和晏雲昭的這一番話,也經被追躡身後而不捨的人聽了個清楚!

  快捷的轎車再次登程,雙輪滾轉如飛,馳出了「魯甸」城門,果然車把式放棄了通往「車礬」的大道,轉向垂直的小路,那暗中奉令緊追不捨的惡徒,目睹車後的灰龍,嘴角上掀起了獰笑。

  入夜,轎車停在了荒涼的郊野,四外遠山影沉,近處杳無人跡,車把式在山腳下的一邊松林邊上放置轎車,兩匹馬都離了轅,車把式的助手生起火來,這堆火他竟費了一頓飯的光景才生著,因此車把式埋怨他只會吃不會做。

  貞娘在轎中安睡,車把式和助手在丈外鋪蓋而臥,苦朋友毫無心事,頭沾枕已經呼呼入夢,只剩下了晏雲昭一個人,圍著一床毛毯坐在火堆旁邊,想著心事。

  大概在接近三更天的時候,四面八方悄悄地圍上來了幾十個人,晏雲昭毫無覺察,只顧沉思。人越走越近,圈子也越縮越小,終於在相距火堆和那轎車五丈以外停了下來。

  沉思著心事的晏雲昭,這時候突然揚聲喝道:「晏某恭候諸位多時,於逐浪,你滾出來和姓晏的答話!」

  緊隨著晏雲昭的喝呼,傳來嘿嘿地獰笑之聲,一人越眾而出,冷嗤說道:「晏雲昭,於大爺在這兒,你有話快點說吧,別讓江通海在鬼門關上多等!」

  適時轎車車簾猛地甩開,貞娘手握著護身匕首,一身緊襯俐落的短衣褲,自車中跳下,站於晏雲昭身旁,目射怒火叱道:「於逐浪,火焚誠信船幫,慘殺我父母的可是你?」

  於逐浪怪笑著頷首道:「你那不知死活的父親竟敢與我作對,死是當然!」

  貞娘怒叱一聲就待向前,晏雲昭卻伸手相攔,抖落披著的毛毯,虎地站起,手中早已握著寶劍,劍指於逐浪道:「姓于的,今夜你上了當啦,俗話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撤兵刃動手吧!」

  於逐浪目睹晏雲昭竟然早已有備,不禁殘眉緊皺,目光橫掃了四外一眼,除掉那尚在沉睡未醒的兩個車把式外,再無他人,不由冷哼一聲道:「難道於某怕你,不過姓于的沒空和你纏戰不休,識相些快將那顆『廣成金印』取出來獻上!」

  晏雲昭冷笑一聲,道:「好,於逐浪你接著!」話聲中,晏雲昭身形猛登,箭疾般射到了於逐浪面前,劍挾寒光直刺而下!

  於逐浪暴然飄身退避,揮手四外之人道:「一擁齊上,把這姓晏的小子分了屍,江家丫頭給我搞活的,越快越好!」

  四外匪徒暴應一聲紛紛逼上,八名奔向晏雲昭,另外四個人迫近了貞娘,於逐浪卻在話聲之中,飛身縱步向轎車而去,此賊心思細密,要在轎車之中搜尋那顆廣成金印!

  詎料眾匪徒業已欺進晏雲昭和貞娘的時候,林內突然傳來一聲怪笑,跟著射出一條人影,疾逾閃電落在了於逐浪的面前,揚聲說道:「那個膽敢動手,那個先死!」

  眾匪徒之一,在這人揚喝聲中已舉刀劃向晏雲昭,這人冷嗤一聲五指凌虛一彈,一絲烏芒倏地射出,齊根投入這名不聽吩咐而動手的匪徒太陽穴中,此匪慘號半聲屍仆地上!

  餘匪驚駭之下,紛紛閃避,這人又揚聲說道:「你們的膽子不小,看中了我囊中之物,實話告訴你們,老子們從井檜跟著這顆印直到此地,剛想下手:你們竟然要搶現成,那有這麼容易的事。」說到此處,這人卻轉對依然沉睡地上的兩個車把式道:「醒醒吧老大老二,買賣上門了!」

  車把式和那個助手暗皺眉頭,他倆沒有想到三弟會滿口江湖話,事已叫明,只好裝假到底,於是他倆自地上緩緩站起,這後來的人和兩個車把式,並非別個,正是閔憫、穆存儀和樓青雲。

  樓青雲無心中露出了江湖黑道中人的本色而不覺,但是閔憫、穆存儀卻已暗動了疑心,樓青雲在招呼起閔憫和穆存儀後,轉對於逐浪冷嘲的說道:「於當家的,今夜這檔子買賣咱們是怎麼說?」

  於逐浪久在江湖,雖說本身功力並非一流,經驗閱歷卻深,自樓青雲飛身而至的輕身功力之上,已知遇上了罕絕高手,他相隔樓青雲不足丈遠,樓青雲適才彈指殺人所射出的烏芒,他看清並非暗器,而是一根松針,這種摘葉穿石的內家功力,他活到今天還是聽說已久卻第一次看到,怎不凜駭,聞言只好實話實說道:「在下並無非份之念,而是奉令行事!」

  這句話卻出乎樓青雲的意料,皺眉說道:「憑你於當家的這種身份,尚且聽令於人,不知那示令的朋友是那方高手?」

  閔憫和穆存儀此時業已和晏雲昭及貞娘站立一處,聞聽樓青雲的這種問話,不由又互望了一眼,他倆已經深信三弟的出身是綠林之中了。

  於逐浪不答樓青雲所問,卻道:「閣下可能先示知於某名姓?

  樓青雲不耐煩的沉哼一聲,道:「憑你還不配問這句話,先回答我,誰是你的主人!」

  於逐浪咬了咬牙,道:「敝東主人稱『風流公子』,在川、滇、發……」

  樓青雲不待於逐浪把話說完,已冷笑出聲,接著輕蔑的說到:「我當是誰,原來是『宮家堡』的人,我問你,宮天民現在那裡?」

  於逐浪見樓青雲竟然直稱自己那狠毒主人的名姓,不由變色,道:「敝東主認定此事於某足可勝任,是故未曾離堡!」

  樓青雲話鋒一轉,道:「你們今夜來了多少人?」

  於逐浪料想不到樓青雲問這句話的用心,因此很快的答道:「二十五個,連我在內!」

  樓青雲嗯了一聲,話鋒又是一變,道:『咱們再話歸正湯吧,今夜這份買賣,你說咱們是怎麼成交,讓給你呢還是拿讓呢?」

  於逐浪錯會了樓青雲之意,認為樓青雲已經有些懼怕宮家堡的聲威,答道:「事有先來後到,於某今夜若不能取得金印,怎樣向東主交待?」

  樓青雲陰笑一聲,道:「我認為你不必再見宮天民了,有話由我轉達豈不很好?」

  於逐浪先沒會意樓青雲的話意,故而立刻說了一句「這怎麼可以」,但他在話說出口之後,馬上明白了樓青雲的用心,立即退了三步,遲疑的說道:「莫非閣下認定於某回不去了?」

  樓青雲哈哈一笑,道:「並非是你一個人回不去了,今夜凡是你所率領前來的人,都不必再回去了!」

  於逐浪又退了幾步,沉聲道:「你是打算斬草除根之後,還讓於某永遠落個背主潛逃的污名!」

  樓青雲聳聳肩頭,道:「這是我向來的習慣,對敵不留活口,況且井接誠信船幫無辜慘死的冤魂,也須與你們對簿陰間,好了!咱們話到此為止,動手吧!反正你們是死定了!」

  於逐浪這次不再答話,突地飛身而退,揚聲向他那群手下喝道:「急速四散而逃,誰能返回堡中,誰是奇功一件!」

  在於逐浪揚喝聲中,眾匪徒立即四散而逃,穆存儀身形倏起已落在於逐浪面前,於逐浪保命之下,拚力進招,怎奈他比穆存儀的功力相差太多,一招未下已被穆存儀封死穴道高高舉起扔向貞娘身旁,貞娘匕首迅落,直插進了於逐浪的胸中!

  樓青雲此時卻雙手猛揚,並且各以真力發出,四散奔逃的匪徒立即慘死多人,穆存儀心有不忍,是故任由四名匪徒自他和閔憫身旁逃竄不追,樓青雲卻急促地揚聲說道:「為防江姑娘不道意外,今夜所來匪徒必須殺絕,二哥切莫自誤!」

  穆存儀和閔憫聞言一驚,並未多想飛身追上,眾匪徒怎是穆存儀和閔憫的對手,在他們三兄弟的追擊之下,無一倖免,俱皆慘死荒郊!

  屍骨不能任其暴露,他們大家開始掩埋,貞娘在哭祖父母之

  後,走近了穆存儀的身旁,取出汗巾遞了過去,穆存儀羞澀而高興的接過去簇著汗水,貞娘卻突然問他道:「以你的功力來說,當真無法保護我嗎?」

  穆存儀聞言一楞,不由呆呆的看著貞娘,貞娘卻又說道:「我真恨自己為什麼這樣無用,否則你也不會殺這麼多人了!」

  穆存儀怦然心驚,目光掃向數丈以外正在掩埋屍體的樓青雲身上,穆存儀已有所悟,今天殺死所有於逐浪的手下,是出於樓青雲的巧妙安排,對樓青雲這種居心,穆存儀深為警惕!

  掩埋匪徒屍體事了,眾人在席地稍事休息的當兒,穆存儀故意坐向樓青雲身旁,悄聲道:「三弟,今後再要遇到這種事情,別再殺傷過多,天心存仁,該留一條生路給他們!」

  樓青雲一面頷首,一面答覆穆存儀道:「小弟本不願多造殺孽,無奈彼等道份狠毒,焚船幫,殺無辜,不留一個活口,小弟一時氣忿,動了除惡務盡之心,二哥多擔代些!」

  樓青雲理由充足,令穆存儀再難進言,只好一笑而罷,晏雲昭這時卻與閔憫和江貞娘,秘談著心中所疑之事,他請閔憫特別留意樓青雲的行動和神態。雖然閔憫反問他所疑何事他未能答覆,但是他說以他老於江湖的經驗來看,樓青雲工於心計,說話時雙目神色不穩,暗中露猙獰之態,似懷極大心事或陰謀,故請閔憫格外留意。

  天色慚亮,他們又重踏上行程,自此直到昆明北城外的「富民」縣境,再未遇到意外變放。

  穆存儀家居昆明「滇池」旁的「觀音山」麓,傍山臨水景地雙宜,自數年前穆青雲率長子遠赴天山雙殘君山無敵宴後,歸來攜幼子而去,如今幼子歸家,老英雄卻杳無音信行蹤,返家後的穆存儀,睹物思人傷感傷懷!

  閔憫與樓青雲,似是結成了不離的遊伴。整日連天在滇池中泛舟邀游,樓青雲心中了然閔憫已對自己生疑,藉以監視,因此樓青雲表現的極為坦率,使閔憫不論明察暗訪都找不出絲毫可疑之事!

  這天,是他們到達昆明的第二天,晏雲昭不能久留於昆明,晚飯乍過,晏雲昭與閔憫在庭院中相商,他倆決定在這四季如彩的寶地,盡快的辦妥貞娘和穆存儀的婚事,雖然貞娘父母之喪未久,但孤男寡女著實相處不便,遂決定在徵得穆存儀同意之後,選一最近的佳日成婚。

  穆存儀對此事的答覆,是任由貞娘決定,貞娘卻一手推給了她二叔晏雲昭,如此事自易為,但因一連半月之中皆非吉日,只有選了二十天後的一個良辰,再說置制百物也必須半月之期,於是決定了時日立刻開始籌劃,觀音山麓的穆家寨中變為喜氣揚揚,貞娘和穆存儀卻反而因此互相有心的躲避見面。

  正當穆存儀準備喜事之時,崑崙山脈所屬的「拉木龍山」中,卻已腥風血雨發生了奇變!

  當石承棋被擄,冰心姑娘和那業已向善的魔宮侍女巧逢武林前輩對俠神童、枯叟之後,神童和枯叟心中不願冰心姑娘前往天魔宮中涉險,故而雙雙立即飛身追趕逍遙天魔蕭颯夫婦而去,冰心姑娘本難前往崑崙,但那侍女卻將天魔宮所在告訴了冰心姑娘,冰心姑娘立即攜帶侍女雁兒離開了青城。

  冰心姑娘知待女雁兒功夫已失,攜其同登崑崙十分不便,遂在山外民家覓地與雁兒寄居,由雁兒詳細的繪製了天魔宮的圖樣,機關埋伏及通行道路記載尤為詳細,冰心姑娘致謝,並妥為安頓她的一切之後,獨自踏上了行程。

  天魔宮本來是在相距「查拉灣」不遠的「巴中拉」山內,但自當年天魔一派遭遇災難,昔日魔主諭令屬下不得再離崑崙一步之後,現在的逍遙天魔蕭颯,彼時尚系魔宮五大高手之一,但他狠毒多謀,即開始秘結私黨,於「拉水龍」山中暗營大寨,待羽翼長成,弒師自立,遂將天魔宮遷至「拉木龍」山,原來的天魔宮,他卻佈置了極為陰毒的埋伏,只留下二三親信照管,他本來的存心極為萬惡,準備問鼎中原武林,其間設遇強敵,則透其誤進舊址而陷失,因此「拉水龍」山中的天魔宮、至今未為中原武林所知。

  此次蕭颯青城山內受重傷,一因驕傲大意,再者他夫婦沒有想到石承棋和冰心姑娘有這般高深的功力,因此在萬般無奈之下,只將石承棋擄去,但卻夢想不到背後追兵躡水而來,雖然他夫婦另有門下神騎接應,卻仍未能將追躡之人甩掉!

  當蕭颯夫婦逃抵川邊之時,已由隱伏沿途的門中飛鷹傳信,得知追兵是一枯瘦老者與一孩童,蕭颯夫婦初不料會是「神童」和「枯叟」,但以追兵腳程之快判斷,必系高手,蕭颯立即秘商乃妻夜間由門下假扮他夫妻模樣,領率其他門人,疾馳向「巴中拉」山的天魔宮舊址,他夫婦卻與石承棋覓地隱身不出,神童、枯叟果然上當,直向那群門下追去,蕭颯夫婦卻在神童。枯叟遠去之後,轉向「拉術龍」山口。

  這樣雖將神童和枯叟騙過,但是因為多逗留了一天,卻正好被一路不顧風霜之苦而疲追不捨的冰心姑娘追上,在蕭颯夫婦攜帶著石承棋進入「技術龍」山口的下半天,冰心姑娘業已按照熟記心中的路圖,闖進了山口,此時蕭颯夫婦正在山個第一了望寨中進食休息,設若冰心姑娘直追不歇,初更時必然會和蕭颯夫婦狹路相逢,可惜冰心姑娘未能先知,因為己身己入虎穴龍潭,必須謹慎小心,並因一路風塵未能好好休息,既知已入天魔宮禁地,隨時會有搏戰之事,故而冰心姑娘入山之後,立即繞向深密林中、登高進食已畢,即跌坐靜調真氣,準備深夜闖入天魔宮中一探!

  夜三更,冰心姑娘已經闖進了禁衛森嚴埋伏重重的天魔宮,這一點實在出乎蕭颯夫婦意料之外,他倆夢想不到侍婢未死而洩露魔宮機密,因之強敵業已登堂入室而不覺。

  逍遙天魔蕭颯夫婦歸後,立傳嚴諭,令門下隨時準備對敵,開放了各處陰狠毒辣的埋伏,在自認即便追蹤的強敵半途發覺上當而力迫門下帶路來時;亦將難越雷池一步之下,宣召魔宴,令女侍佐酒歌舞,將石承棋救醒,將屠龍神劍亦仍圍於石承棋腰中,此乃天魔中的禁廷,蕭颯不虞石承棋逃遁,故示大方,要石承棋心悅誠服,蕭颯已將失去功力的鳳丫頭召來,囑以應付石承棋的方策,然後靜待石承棋醒後變化。

  石承棋由極端疲憊中醒來,當閃目看清一切之後,立即瞭然已經落入人手被擄進了天魔宮中,他首先回憶被擒之前的經過,然後立刻下了決心,重新閉死雙目,現出困乏不堪的神態,暗中卻調元蓄氣,真氣在百穴經道中暢順不休,直到認定身未蒙毒亦無暗傷而精力恢復八成之後,方始重又睜開眼睛,故作無力的樣子,盤膝坐於地上,道:「蕭颯,這是你的天魔宮?」

  逍遙天魔蕭颯一笑,道:「不錯,石承棋,你無妨跌坐調元一試,老夫並未暗傷你經穴和身軀,由此可見,老夫對你實無惡意!」

  石承棋淡然一笑,道:「你對我那師妹大概是存有惡念,所以……」

  石承棋突然自動中止了話鋒,逍遙天魔經驗老道,接口說道:「你的心意老夫明白,老夫不願虛言,你師妹仍在青城,不過已中本魔主特殊的毒物,恐難逃生……」

  石承棋不待逍遙天魔蕭颯把話說完,已沉聲說道:「夠了,既知我師妹未落爾等之手,石某就再無可足掛懷的事了!」

  逍遙天魔蕭颯一笑,道:「難道你不為你自己打算一下?」

  石承棋也淡淡地一笑,道:「莫非你還沒有為我打算妥當?」

  逍遙天魔蕭颯哈哈大笑兩聲,道:「娃兒的是可人,老夫業已為你打算仔細,計有生、死兩條路走,願生,即日與我三女成婚,則為本宮之嬌客,自此享用不盡,並可得到老夫神髓奇技;願死,路有兩條,一條是你可仗腰中寶劍,殺出老夫天魔宮去,再者若能安然渡過老夫天魔艷舞大陣,亦可放你歸去,不過娃兒你要記住,選死則難生,望你三思之後答覆!」

  石承棋昂然而起,緩緩自腰中撤出屠龍神劍,彈劍出鞘郎郎說道:「石某早有決念,蕭颯你聽著,石某向你挑戰,生死存亡各憑功力!」

  逍遙天魔蕭颯依然微笑著說道:「好志氣,可惜老夫無暇奉陪!」

  石承棋怒聲叱道:「蕭颯,你身為魔宮主人,竟這般貪生怕死

  逍遙天魔蕭颯不理會石承棋的訓斥,卻揚聲對門下們說道:「石小俠遠來佳賓,著令三十六羅剎速擺『神魔大會』,歌舞佐酒!」

  石承棋恨怒之下,震劍意欲向前,那鳳丫頭卻一聲嬌呼道:「公子慢著,最好你別離開立足地方一丈之內,否則必遭慘死!」

  石承棋冷哼一聲,大步向前,逍遙天魔蕭飄適時沉聲喝道:「娃兒!你無妨放開眼,仔細看看我這天魔宮中的『巨靈殿』有多麼寬大!」

  石承棋聞言一楞,不由止步回顧,這「巨靈殿」寬長各在二十丈左右,石承旗存身之地卻在正中,石承棋正不明道理天魔言下之意,突見逍遙天魔蕭颯右手上舉,一聲暴響,圍繞在石承棋四外的地面,除殿上及最外一圈魔宮門下侍立之處及自己立身丈大地方外,余皆塌陷,隨即聽到怪吼咆吼之聲不絕於耳,石承棋不禁神色陡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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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4 23:35:4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魔宮受困


  逍遙天魔蕭颯在座上哈哈狂笑連聲,繼之流聲對石承棋喝道:「地下只有六處牢籠,內置狼、蛇、豹等猛獸,並有水、火二穴,深有十丈,人落其中必死無異,孩兒,除非你有金剛不壞之體,或能躍足十丈之能,否則,……哼哼,屍骨無存!」說到這裡,逍遙天魔蕭颯再次揮手,地面復起無痕,又震聲說道:「譬如現在,你若認為大可突然前縱的話,就要上當而死,看!」

  「看」字出口,自逍遙天魔蕭颯一家所據殿前,由空中突然撤下一張巨網,一落即去,逍遙天魔蕭颯繼之說道:「那時你必被此網罩住,接著會有出你意料之外的變化發生,老夫保證絕無一字虛言,凡被網中之人,身受之慘要超過落身虎豹狼蛇之穴多多,因此老夫勸你,最好現在放乖一些,莫要亂動!」

  逍遙天魔蕭颯話聲乍止,天魔夫人蕩笑一聲接著說道:「來人呀!你們沒有聽見魔主說嗎?石小俠現在是咱們的佳賓貴客,還不設個座位!」

  天魔門下立即恭應一聲,轉瞬有兩名僅僅帶著繡有男女好合輕底兜肚的妙齡女侍,端來了一張看來和逍遙天魔蕭颯夫婦所坐同樣的巨椅,放於石承棋身後,這兩名女侍身上散發著幽香,每一挪步,腰、腿、臀、背之間,現出無比的誘人神態,石承棋深知魔宮之中尚有比這些還不堪入目的勾當,冷笑了一聲,大方的向這兩名女待道謝,並坦然入座。

  殿上的逍遙天魔蕭颯,此時怒聲對門下女侍們叱斥道:「豈有此理,還不給石小俠安排酒宴!」

  剎那,石承棋座前又多了一張玉石桌子,擺滿了奇珍佳餚,象牙鋃著奇異星珠的筷子,赤金的盤、盞、玉石酒瓶,實在豪華,石承棋卻視若無睹,不屑一顧。

  鳳丫頭在座上緩緩站起,對逍遙天魔蕭颯夫婦一禮,道:「石小俠遠來,必已極渴,女兒願去代石小俠斟酒。」

  坐於天魔夫人身旁,始終並未開口的大公主,這時卻陰陰地說道:「三妹可要當心些喲,這小伙子沒有一點情義,萬一把你當作人質脅迫我們的話可又怎麼辦呢?」

  鳳丫頭冷冷地看了她大姐一眼,陰森的一笑,道:「這樣不正好趁了你的心意嗎?」說著不待逍遙天魔夫婦答話,她已款擺腰臀走了下去。

  石承棋由她姐妹的對答之中,業已聽出她們不和的內情本可巧為利用,但是石承棋生性剛正仁厚,絕不存此歹毒心腸。

  鳳丫頭站在石承棋的面前,雙手捧起玉石酒瓶,道:「公子遠來,不論稍待為宮中嬌客或生死冤家,亦應飽餐並飲些解渴美酒,也許你認為凡我魔宮之物,無一不毒,因此我以身先試!」說著她首先喝了一杯酒,繼之咆遍每味佳餚,然後方替石承棋斟滿了杯,沉著一張妖媚而奇美的臉,又說道:「我不陪你了,也不再坐在這巨靈殿中,要到自己宮中靜候消息,公子你聽仔細,若為宮中嬌客,你乃我夫,此後我當百依百順,若為仇敵,當你再次被擒之後,我必然親手殺死,你現在還有一個辦法,像我大姐剛才說的一樣,我功力盡失,你大可擒住我,交換自己的活命?」

  石承棋雖覺鳳丫頭在青城山中的是無恥但是聽了這番話後,卻轉了看法,鳳丫頭生在這以男女放蕩視為正經的天魔宮中,耳薰目染無不如此,聖人還說「近墨者黑」,何況一個並無多大知識的女流,想到鳳丫頭無恥之行可怨的時候,石承棋不由發作了城坦的天性,起立震聲說道:

  「石某不料姑娘心地這般光明,說實話,姑娘的行為應該由令堂負責,姑娘垂青石某,石某深感,無奈此生相逢已晚,歉難接納姑娘情義,姑娘消回去吧,少時設著不幸被擒,當含笑受死於姑娘面前!」

  鳳丫頭不知何故,突然珠淚奪眶而出,倏忽轉身飛般跑出了巨靈殿中,遠去無蹤。

  避逐天魔蕭颯一揚眉頭,沉聲問石承棋道:「石小俠,你當真決定與老夫為敵?」

  石承棋不答所問,卻手指玉瓶中酒和盤中佳餚說道:「石某感念鳳姑娘之情,必將他食而後作答。」

  說著他立即旁若無人的開始進餐,逍遙天魔蕭颯夫婦靜靜相待,直到石承棋食畢。

  侍立女婢以迅速的步子將桌案撤去,石承棋卻在飽食之後恢復了全部精力,並暗以真氣增助消化,以免少時激烈搏鬥而傷及胃腸。

  逍遙天魔蕭颯此時又冷冷地問道:「石小俠,現在應當答覆老夫了吧?」

  石承棋頷首說道:「當然要答覆你,不過我先問你一件事情!」

  逍遙天魔蕭颯道:「可以,老夫並且願意實言相告!」

  石承棋一指坐處丈地問道:「此處下面是否也是暗穴地牢?」

  逍遙天魔蕭颯眉頭一皺,道:「不是,這巨靈殿中,只有那丈方之地沒有埋伏,但並不包括頂上或其他地方!」

  石承棋一笑說道:「我也相信你在這方丈地區的頂上,必然埋伏了令人不得不挪動離開的歹毒物件,不過石某並無所懼,現在就回答你想問的話,石某身為……」

  「住口」逍遙天魔厲聲喝止。

  接著又道:「石小俠,老夫在你答話之前,再要你仔細看看有何不同!」

  石承棋坐於巨椅之上低頭觀看道:「這丈方地區是石板鋪成,餘者卻是木板。」

  逍遙天魔蕭颯頷首道:「對極對極,所不同者,石板之下卻是丈厚鋼板,木板之間串連消息可以折合,你也許認為丈方石板地的頂上。會是毒蜂惡蟻魔或是毒汁利箭等物,下落之時,你可憑一身罕奇的功力,展出護身劍氣,將下落之物或斬或殺或阻彈震飛丈外,石小俠,你錯了,在這巨靈殿那丈方寶地的空頂上,老夫埋伏的是一座萬斤石閘,大小正合這殿內地面唯一沒有埋伏的地方,請問石小俠,以你的功力來說、可能接得住這座萬斤的石閘而不被砸成肉醬?」

  石承棋心中一凜,他本來存著不離厚地面靜待逍遙天魔蕭颯差人一搏的念頭,設若當真頭頂之上可以落下這萬斤石閘,自己……他想到這裡,恍有所悟,一笑道:「要是你不告訴我,我或者難逃一死,現在我已有把握不懼這萬斤石閘了,不信你就試上一試!」

  逍遙天魔蕭颯哈哈一笑,他並不去著那坐在巨椅之上的石承棋,卻仰觀殿頂說道:「老夫埋伏盡善盡美,你要是認定可以在石閘落下的剎那,飛身而起,憑著罕絕的輕身功力,在石閘落後你也返飛縱上石閘的話,怕不容易!」

  石承棋心中暗驚逍遙天魔蕭綱的聰智,竟已猜出已意,不過石承棋卻認定彼時雖有強弓硬箭或其他暗器襲擊,自己仍有把握平安落於石閘頂上,故而心中雖驚卻能還之一笑。

  逍遙天魔蕭颯卻接著石承棋的笑聲,道:「我知你自信甚深,認為到時候必可飛縱石閘之上,這點姑且不談,老夫還有其它話說,你仔細聽著,老夫身為天魔宮之主自非浪得虛名,你今已然被困禁地,難道也自信憑仗一身功力能闖出此宮之中嗎?」

  石承棋沉靜的正色說道:「那是我的事情,不勞費神,如今我可以答覆你一句話,任憑此處埋伏是何等厲害,石某死不屈服!」

  逍遙天魔蕭諷眉頭一皺,沉思剎那之後,突然揚聲喝道:巨靈殿主何在!」

  話聲中一條龐大的人影縱蔣殿階台口,背對著石承棋,道:「巨靈殿主『神指移山』尚魁元,聽候魔主差遣。」

  逍遙天魔蕭颯手指著石承棋,對巨靈殿主尚魁元說道:「尚殿主速將此子擒下!」

  巨靈殿主「神指移山」尚魁元答一聲是,轉身之際,已站到了石承棋的面前,端的快捷如風,尚魁元身高七尺有餘,貌相兇猛,年有七旬,對石承棋揚聲喝道:「小娃兒,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魔主對你十分喜愛,以老夫相勸……」

  石承棋不待神指移山尚魁元把話說完,已冷笑一聲接口道:「何必多言,你既奉令擒我,乾脆出手就是,石某也想見識見識天魔宮中的絕學!」

  神指移山尚魁元濃眉一揚,道:「娃兒,你不再考慮一下!」

  石承棋飄身離座而起,屠龍劍借勢撤出,震劍揚聲說道:「尚朋友,請!」

  石承棋這樣回答,無異是告訴尚魁元不必嘮叨,尚魁元冷哼一聲,道:「娃兒把劍收起來吧,老夫先要領教你的拳掌功力!」

  石承棋微然一笑,將屠龍神劍再次圍於腰中,道:「石某既已落身此處,自當任憑尚朋友挑選博戰方法,請!」

  神指移山尚魁元環眼暴睜,怒聲叱道:「娃兒,你敢蔑視尚某不能以劍相對?」

  石承棋只是淡然一笑,並未接話,神指移山尚魁元卻沉哼一聲又道:「魔主吩咐只要老夫將爾擒下,不動兵刃是你的便宜,請招吧!」

  石承棋不再客氣,飄身欺上左掌護胸,右掌直擊尚魁元丹田,尚魁元輕笑一聲,暴出右掌,如石火閃電般疾,和石承棋的右掌已硬對了一招,石承棋力出五成,在一聲對抵雙掌的暴響之下,被震退了數步,尚未站穩,尚魁元卻已揚喝一聲「娃兒也接我一掌」!身隨掌進擊到石承棋胸際,石承棋適才一招失機,已生咳怒,突提真力,猛翻右掌,兩人又實生生對了一掌,這次石承棋力貫七分,只騰退了兩步,尚魁元卻被震得退後了七尺,他老臉一紅,喊一聲「好勁力!」倏忽右手中指凌靡突出,向石承棋一彈,石承棋撤右掌甩左劈,左掌以七成功力凌虛迎了上去!

  詎料發掌之後,突覺勁力道散向兩旁,石承棋大吃一驚,迅捷應變飄身右移,卻已退了剎那,左肩如道重擊一陣奇疼,身軀被震退了八尺以外方始站穩,不由駭然失色。

  神指移山尚魁元一招得手,哈哈一笑,中指又是一挺,點向石承棋七坎重穴,石承棋劍眉一挑,依然凌虛發掌,以八成功力迎上,那知掌風二次不知何故突然散向兩旁,一縷奇寒勁力已衝到身前,所幸這次石承棋已有預防,慌不迭的飄退左方丈外,僥倖將神指移山尚魁元這神出鬼沒的一招躲過。

  神指移山尚魁元再次哈哈一笑,逼向前來,石承棋這遭不容尚魁元先發,提聚九成真力,劈空一掌擊下!

  神指移山尚魁無依然輕描淡寫的以右手中指凌虛點下,石承棋只聽到自己所發學風聲響,知又無功,再躲實感難堪,猛一咬牙,右手暴出,以師門上乘心法彈出了雲蒙神師名震武林的「天佛指」功,一股勁風暴出,恰好迎上神指移山突破自己掌力的指功,石承棋只覺得身軀微微一震,再看神指移山尚魁元,卻如遭蛇嚙一般,在一聲驚呼之下暴退出去了丈二,神色之間現出了無比的猙獰,手指著石承棋厲聲喝道:「娃兒,蛾媚雲蒙和尚是你的什麼人?」

  石承棋接連被迫逃退之下,巧施「天佛指」功面得勝,恍然大悟內中原由,聞言正色答道:「宇內六宿皆為石某恩師。」

  神指移山尚魁元突地轉身對逍遙天魔蕭颯道:「屬下懇祈魔主另選高手擒此孺子。」

  逍遙天魔蕭颯冷冷地問道:「莫非傷自認本是這娃兒的對手?」

  神指移山尚魁元突出驚人之言,道:「屬下無法生擒此子,但可將其擊斃!」

  逍遙天魔蕭颯滿面含怒才待叱斥,天魔夫人卻已瞭然內情,一笑說道:「尚殿主可是想起了雲蒙秀驢當年一指之恨?」

  神指移山尚魁元躬身答道:「夫人聖明,屬下昔日曾有誓言,設若再與曉『天佛指』功的匹夫對手,必須殺之,是故懇請魔主莫罪,屬下願在這娃兒決非天魔宮賓客之時,再與對搏。」

  石承棋不待座上天魔夫婦開口,已揚聲喝道:「石某現在就可以回答你個明白,天魔門下乃我之欲,你就放手應戰吧!」

  逍遙天魔蕭颯遲未下諭,座旁的大公主,卻嬌滴滴的說道:「喲!我說石小俠,難道你就絲毫不念我三妹對你的情意?」

  石承棋不知大公主在功力盡失之後,業已恨他到了極點,立刻揚聲答道:「石某早已說明,無法接受令妹情意!」

  逍遙天魔蕭颯雙眉一挑,沉聲問道:「石承棋,你不後悔?須知在我天魔宮中,就算任你逃走也逃不出去!」

  石承棋肅然說道:「大丈夫威武不屈,蕭颯你不必再說這些!」

  逍遙天魔蕭颯已動怒火,冷叱一聲道:「好個不識抬舉的小兒!尚魁元聽諭,你若無法生擒此於之時,無妨斃之!」

  石承棋先時仍存一絲化於戈為和詳的希望,如今已知勢成水火,聞言不待尚魁元轉身反撲,恢忽已將屠龍神劍撤出,接著逍遙天魔蕭颯的話鋒,揚聲喝道:「既是已成死敵,石某話當說明,不論何人與我動手,怒我再難容他活命!」

  神指移山尚魁元在石承棋話聲之中,疾射追上,獰笑一聲道:「狂妄無知的小狗頭,納命來吧!」話到指到,已點向石承棋眉心重穴!

  石承棋毫不躲閃,掌中劍「分光射影」,削向尚魁元右腕,在尚魁元修忽收指之下,劍尖暴進,一式「遙指陽關」點到尚魁元喉際,尚魁元「神指移山」功力雖然極端霸道,但卻不敢以血肉之軀和屠龍神劍相碰,候地暴退丈外躲過此招!

  石承棋怎能容他就此逃退,劍人隨即攻上,此舉並未出乎他的意料,他有心以數十年江湖搏戰經驗,誘騙石承棋,故而再次避退,石承棋自是緊追不捨,這樣彼此對搏一退一進竟然圍著那張巨水椅子繞行了一遍,在石承棋背對著巨椅坐處的當空,震劍即將刺向敵手,詛料老奸巨猾的神指移出尚魁元,卻以起疾無倫的攻勢一連著劈下了八掌,這老賊謀定而動,早蓄真力,石原棋只顧追迫而認定老賊先機已失很難反攻,是故在這一連八掌之下,石承棋雖然並未落敗,但卻被迫到了巨椅木座板前,尚魁元此時方才現出真正功夫,雙手暴出,各以中指挺力點向石承棋肩並和玉乳兩穴,石承棋力通劍鋒,施出奇奧的「三花」劍法,適才掌指相抵不敵之後,石承棋業已恍幅到內中原由,尚魁元力出一線,自己卻功貫全面,是故很容易面被一線點破而無功,因之此次石承棋劍發三花絕功,化成劍煞罡風,以千點萬點擊出,自然不虞尚魁元神指移山功力再能透穿而過。

  果然,神指移山尚魁元所發指力與劍煞罡風所化寒星相抵之下,未曾穿透劍罡而傷及石承棋,但是石承棋依然上了大當,在兩種真力相較之下,尚魁元被震的倒退了八尺,但卻飛快的又逼了上來,石承棋在一震之下,向後倒退,可惜身後有巨椅阻路,因之他坐在了巨椅之上!

  雙方真力相抵之威,使石承棋猛座椅上的力道重逾千斤,按說巨椅任多堅固,亦必碎裂,那知巨椅非但未曾碎裂散飛,反而生出一種奇特的彈力,石承棋已知不好,慌不迭的才待飛出巨椅以便應敵,詎料椅腳一聲暴響,自左右突然伸出了兩柄鉤刀,嘩拉一響,鉤刀相合,恰將石承棋雙足鎖住,石承棋大驚之下,暴響又起,巨椅扶手地方又橫出一道鋼門,腰被攔圍椅上,雖然石承棋雙臂在外未被束住,但卻業已無法站起,那神指移山尚魁元卻在獰笑聲中暴出雙指,老賊心黑意毒,指點地方竟是石承棋的雙目,石承棋被柬困巨椅之上,知上大當,猛集十成真力貫於雙臂,意欲震碎巨椅脫困,怎料一試之下,方知巨椅乃純鋼所造,空隙又大,一時無法震毀,此時鐘括移山兩魁元指力已到,石承棋百忙中屠龍神劍一削困足的鉤刀,身形猛仰,鉤刀被神劍斬斷,石承棋連人帶椅倒向後面,湖魁元所發指力未能擊中石承棋的雙目,卻打到巨椅純鋼扶手上面。

  石承棋在危急一發之下的自救笨策,雖然脫過大難,但仍然未能穿出束縛而自由,被困椅上,仰摔地下,除雙手可動之外,足下鉤刀碑裂之後反而更增加了危險,神指移山尚魁元桀桀一聲獰笑,身形族忽拔起,凌空十指齊出,以十成內力發出「移山」指功,擊向不停掙扎但卻無法脫身的石承棋身上!

  石承棋全力向左方一翻,帶動了巨椅,把石承棋壓在椅下,尚魁元十指功力竟又虛發,完全擊在了巨椅後面的鋼背之上,不過石承棋卻也無法再逃第三次的襲擊了,他自扣椅下,動不能動,又怎能再躲神指移山尚魁元的指力?

  神指移山尚魁元竟然不再下手,卻飄身立於巨椅背上,相當於站在了石承棋身上一般,對逍遙天魔蕭颯躬身說道:「此子心志已決,斷然不會投入魔主門下,屆下靜候魔主諭令行事!」

  逍遙天魔蕭颯雖有愛才之意,但事至如今竟迫得沉聲說出了個「殺」字,神指移山尚魁元在已得蕭颯諭令之下,道:「萬斤石閘久未啟用,如今不知機能有否故障,為免此後遷事臨時突生障礙,屬下意欲借這姓石的小狗試試威力!」

  逍遙天魔蕭現只得頷首應許,神指移山尚魁無驀地凌空出指,點向殿頂正中的一盞宮燈,宮燈隨著尚魁元的指力而倏忽隱去,尚魁元卻也在這個當空飛身斜縱而起,殿頂上,這時如山倒天崩般迅疾無比的墜下來了一座丈方的萬斤石閘,筆直的壓向地上被巨椅翻轉所困的石承棋身上!

  逍遙天魔蕭颯夫婦及其一干門下,因知石承棋必將落個粉身碎骨的下場,似不忍睹,俱皆側頸閉目以待,只有那忿恨石承棋入骨的大公主,卻面帶著猙獰而陰險的笑容注視不懈。

  突然,大公主聲調驚駭的喊道:「尚殿主小心,三妹妹……」

  此時,一聲慘號傳來,繼之一聲地裂天崩般的巨震爆響,巨靈殿都被震得搖晃不停,那萬廳石闡已乎落地面之上!

  逍遙天魔蕭颯耳聽長女驚駭減聲,立即注目,巨靈殿主神指移山招魁元,已死地上,王官變作一團血肉,那萬廳石閘旁邊,巨椅已然扶正,石承棋並已脫出了圍困,木楞的站在石閘旁邊,閘下一角,露出了半邊衣裙,鮮血正自閘底緩慢的延流出來,這一切著實出乎逍遙天魔蕭颯意外,因之他也不由怔楞無言!

  天魔夫人卻神色慘變的急聲問長女道:「你曾喊三妹,你三妹呢?」

  大公主指著萬斤石閘下露出的衣角說道:「三妹以『七絕神釘』打死了巨靈殿主,推開石承棋,她……她卻逃避不及而……」

  通逐天魔蕭颯不待長女把話說完,已沉聲怒斥道:「你為何不攔著她?」

  大公主愣了一愣,腦海中電旋般閃過一個惡毒的念頭,立即故作委屈的說道:「女兒功力若在,自能應付此策,何致目睹三妹粉身碎骨慘死而無力救應,說來說去,這姓石的小狗是罪魁禍首……」

  石承棋不待大公主把話說完,已肅色朗聲接口說道:「你這種狠毒險惡的居心石某早已洞悉,鳳公主為救石某而死,石某當有自處之道,他人卻休想傷及石某毫髮!」

  大公主陰笑著自座上緩緩站起,挪動細步定到逍遙天魔蕭颯座前長案邊沿,面對著石承棋獰笑一聲,卻放作嬌聲說道:「天魔宮中難道還有你這小狗選擇的餘地?姓石的,滾下去吧!」話聲中,大公主突地探手在長案下邊一按,巨靈殿的地面,整個的下陷成穴,石承棋早有準備,在地面下陷的剎那,飛身而起落在了萬斤石閘的頂上,但他深知頂上仍有種種埋伏,也存擒死之心,屠龍神劍一抖,身形自萬斤石問之上疾射騰升,提足了十足真氣,劍化長虹,疾厲無與倫比的射向通道天魔蕭颯及大公主而來!

  以石承棋目下的功力來說,本不能一縱十丈,這次卻因憤怒至極,又是居高臨下,一鼓作氣撲縱而上,竟然越過了深陷的地面,挾雷霆萬均之勢襲下!

  逍遙天魔蕭颯夫婦神色陡變,石承棋劍透真罡之力,由空下襲,蕭颯夫婦不敢立即迎敵,雖有阻欲怪網,惜因大公主阻住消息暗紐,並因事出突然,蕭颯夫婦來不及從容應付,只好各展袍袖飛退丈外,大公主功力盡失,又認定石承棋決難逃過下陷之危,故而未能躲避,一道寒光劈下,傳來大公主的慘呼聲音,石承棋已穩立殿台之上,大公主卻已身首異處屍僕台上。

  逍遙無魔蕭颯在片刻之間死去了兩位愛女,神色現出無比的悲痛,一揮手,台上的人包括天魔夫人,俱皆悄然自台上後側門退了出去,逍遙天魔蕭颯獰視著石承棋不解,猛地彈指凌虛向台質石壁一點,隨即聽到隆隆之聲傳出,石承棋瞥目地面,業已合攏,那萬斤石閘.也已升回殿頂,突然,逍遙天魔蕭颯冷笑出聲,石承棋心頭一凜,巨靈殿內突地變作漆黑一團,原來殿內的門、窗,在這剎那之間,皆已由外封死,不透絲毫光亮,石承棋雖知逍遙天魔蕭颯如此施為必有惡毒用意,只惜不見一物,無法預防,正在思索怎樣應付這種局面,逍遙天魔蕭颯已冷酷地說道:

  「老夫要親手殺了你這不識抬舉的小狗,給我兩個慘死的女兒報仇,小狗頭,你當心吧!」

  石承棋一言不答,緊握著屠龍神劍,靜心仔細的聽著,在漆黑一團的巨靈殿中搏戰,除以聽覺測知對方攻擊部位外,別無他法,逍遙天魔蕭颯話已說完,石承棋葛地覺到左方有警,慌不迭地劍透真力迎上,雖將逍遙天魔蕭颯擊到的掌勢化解,卻被震退兩步,突然右側傳來蕭颯的一聲冷笑,石承棋心頭大凜,一招「斜飛寒星」,劍勢一變向身後削去,就在石承棋屈龍神劍削向身後的剎那,前胸掌風迅疾襲到,石承棋大驚之下忙出左學相抵,一聲震響,被彈退六尺,碰在殿台上面長案角上,胸間一陣奇疼,腰際被案角挺傷,不禁哼了一聲,城恐再受暗算,立即劍橫身前留心防守。

  屠龍神劍順向身前之時,石承棋突然看到一絲閃光,恍然悟及自己一再受到逍遙天魔蕭颯突襲的原因,劍眉一皺,立即得計,左手一摸長案,右手貫集真力於劍柄之上,悄沒聲的將願龍神劍劍柄斜插於長案上面,劍鋒斜翹,人卻輕悄至極的閃向一旁,仍恐有誤,注目片刻,果然發現了屠龍神劍劍央之上的一點星芒,暗暗點頭,黑暗之中這點星芒已足能置自己於死地,逍遙無魔蕭颯也就是借這一點屋芒而毫無差錯的襲擊不已,石承棋閃身一旁之後,立即提足功力於右臂,待機而動。

  果然,逍遙天魔蕭颯這道上了大當,在屠龍神劍右方陡地全力發學凌虛擊下,立處恰隔石承棋不足六尺,石承棋在聽到掌風由身前襲過的剎那,突出右手食指,十成功力迅痰而無聲的發出「天佛指」功,只聽到逍遙天魔蕭颯一聲痛呼,倒飛出血,喘息如同牛吼,顯然受傷不輕,石承棋卻趁此時機收回居龍神劍立即圈圍腰間,並以迅捷的身法縱上了長案,靜待蠻化。

  半晌之後,十丈以外的暗處突現亮光,是道門戶,石承棋看得非常清楚,逍遙天魔蕭颯手捂著丹田,弓著身子,自門戶中一閃而出,繼之砰地一聲,門戶再次關閉,巨靈殿內又恢復了一片黑暗。

  石承棋未曾想到逍遙天魔蕭颯竟會在受傷之下不戰而逃,追已無及,妄動又怕誤觸埋伏,不由十分焦急,身旁復無發火之物,沉思多時苦無脫身良策,索興不再顧慮這些;遂在長案上靜靜跌坐,調息真氣以待不久可能發生的變化到來。

  久久之後,石承棋業已調息百穴周天楊順精神百倍,仍然不見逍遙天魔蕭颯或其門下來到,睛中計算時刻,此時已是中午,突然想起自己身劍合一由石閘撲上殿台之時,天魔夫人等退去的那道門戶,立即小心的飄落殿台之上,憑記憶所得,摸向殿台後方,果然找到門戶所在,撤下屠龍神劍,透備亥力緩緩刺進門中,初時十分容易,一穿而人,深入三寸之後,卻遭到阻礙,石承棋漸漸加重力道,一點點挺進,終於在一聲輕微的金鐵擦磨聲中,突破阻礙穿透而過,石承棋大喜過望,抽出屠龍神劍,隨著抽回的鋒利劍鋒,射出了一縷光芒,借這一絲光明,石承棋看清木門之外加上了一道很厚的鋼板,若是僅憑屑龍神劍開鑿,非有整日的工夫不可,石承棋吁歎一聲停下手來深覺出困已然無望。

  巨靈殿中本是烏黑一團伸手不見五指,現在有這一絲光亮,立刻隱約的看出了大概的輪廓,石承棋瞥目看到先時逍遙天魔蕭颯受傷而退的地方,那裡非但沒有門戶,更不見窗子,石承洪似有所梧飄身向前,極小心的踏在策靠牆邊尺寬的地方,因為兩次地面下陷,石承棋都看到這邊上有尺餘地方未曾變動,然後小心的在牆上找尋消息埋伏的暗紐所在。

  此處相距殿台已有六丈,那一絲光亮發揮了最大的照明作用,石承棋在牆上找到了唯一可疑的東西,是一盞鑄著男女好合的小巧壁燈,石承棋首先調息片朝,然後出劍徑穿牆上,提輕身軀真力,右手緩緩移動壁燈,這樣,即使壁燈移動之後另有埋伏,石承棋亦可借神劍之力立身而不墜,燈移之後,壁間果然「呀」地一響,露出一道門戶,石承棋大喜之下抽劍飛身縱出巨靈殿外!

  自深暗中出來,被日光映射得不敢睜眼,身在虎穴,隨時會變生意外,石承棋以手遮陽,迅捷地看清了地勢,不知何故,竟然看不見一個人影,右方即是一座小巧美奐的白樓,石承棋頓足而飛射樓外,錯步登上樓階,閃身而進!

  樓中無人,佈置非常古雅,石承棋無心查看一切,選定在衣櫃頂上存身,遂飄身櫃上,衣櫃巨大,石承棋能臥下而不虞被人發覺,決定候至夜晚,逃出這萬惡的天魔之宮。

  石承棋誤打誤撞,闖進了逍遙天魔蕭颯的重地而不知,本來這巨靈殿外派有天魔宮高手臨值,石承棋休想能夠平安越過,巧的是就是石承棋逃出巨莫殿的剎那,天魔宮外朵了厲害的強政,蕭颯傳召所有高手在自樓集會,竟被石承棋無心趁隙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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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4 23:36:07 |只看該作者
  石承棋剛剛在巨大衣櫃之上臥下,衣櫃業已被人由裡面推開,接著傳來步履及話聲,說話的正是這天魔宮主人蕭颯,只聽蕭颯沉聲說道:

  「你等即按所議在『快活殿』埋伏,老夫去迎這一對好管閒事的老狗,莫誤所囑,小心應付,去吧!」

  有不少人連連答應著走出了白樓,石承棋心跳到了喉間,大氣也不敢喘,接著聽到夫魔夫人悄聲說道:「石小狗如何處理?」

  逍遙天魔蕭颯獰笑一聲,道:「對付完了這兩個老狗之後再說,我一定要這小子嘗嘗『艷魔蝕魂』的厲害!」

  天魔夫人嬌笑一聲,道:「把他交給我吧,我自有更好的辦法!」

  逍遙天魔蕭颯嘿嘿一笑,道:「小狗是塊肥肉,交給你也好,不過現在別去,等對付完這兩個強敵之後,任你就是。」

  天魔夫人一聲蕩笑,道:「你去迎接這兩個老不死的禍害去吧,這件事你別管了。」

  逍遙天魔策颯大步而去,白樓中只剩下了天魔夫人一人,她扣死衣櫃,就坐在一旁的椅上,不知想些什麼,臉上飛起了朵朵紅霞。

  片刻之後,她霍地站起,輕拍兩掌,自後進走出來了一個妖艷女嬸,天魔夫人附在女婢耳邊,低聲吩咐幾句,女婢浪聲浪氣的答應不迭而去,天魔夫人卻身形旋轉,倏忽將玄衫甩落,石承棋居高臨下看了個清楚,這才發現自樓竟是天魔夫婦秘密宣淫的重地,深悔誤入,但已無法退出。

  天魔夫人身形依然旋轉不停,並且低哼著淫蕩至極的小調,一哼一唉,聞之都令人難止心猿意馬,哼著唱著隨手彈處,白樓四外明窗突隱,換上了留亮的青銅鏡面,銅鏡反射,映出了無法計數的天魔夫人,個個玉肌香膚,赤身裸體,石承棋不敢再看,緊閉著雙目。

  一聲奇異▲輕響,使石承橫又睜開了眼睛,樓頂垂下來了一盞四外銀著紫銅的水晶蠟燈,燈色竟然散發著聞之令人難禁的異香,石承棋不得不閉呼吸,因此突覺頭腦一暈,慌不迭地調氣寧神。

  天魔夫人此時業已停止旋轉,石承棋冷眼旁觀,已知不久自己要目睹一幕男女醜劇的勾當,但在注目之下沒法發現床榻,不由深自慶幸,認為這醜劇必然另有產生的地方。

  石承棋臥身櫃上,本來無法看清天魔夫人的動作,只因銅鏡反射,故而無所不見,此時天魔夫人正高抬粉腿,蹺於椅背之上,自己欣賞著豐滿面誘人的玉體,石承棋也不耐煩,好幾次想要挺劍而下誅殺女魔,突地,白樓門啟,那是奉諭外出的女婢回到樓中,她就站在門口說道:「夫人,那人已從巨靈殿中開啟了秘門逃去!」

  天魔夫人聞言色變,恨恨地猛一跺腳,急快的穿上衣衫囑咐女婢說道:

  「把一切還原,守在這兒等我回來!」說著快步而去。

  女婢在答應聲中,側身讓過天魔夫人,目光正好斜射在一面銅鏡之上,恰和石承棋的眼神在鏡中相對,不由驚呼出聲,天魔夫人正走到樓口,聞聲回顧問道:「什麼事,小翠?」

  被稱為小翠的女婢慌不迭的捂著小腹說道:「我突然覺得小肚子痛!」

  天魔夫人蕩笑一聲,道:「晚上少去兩次『快活殿』,小肚子就不會疼了!」說著轉身離開了白樓,飛縱而遠去。

  女婢小翠快捷的園身反扣上樓門,轉回室中首將蠟燈吹熄,繼將一切還原,退至牆邊,道:「公子快請下來吧,剛才有多險!」

  石承棋在目光與女婢鏡中相對之時,已提足真力相待,準備女婢說出自己藏身桓頂之後,立下殺手,如今不由深覺慚愧,飛身而下,女婢不待石承棋向前道謝,已開口說:

  「聽魔主說,我『蘭花姐姐』已死在公子手中,是嗎?」

  石承棋聞言一楞,道:「姑娘所說的蘭花,是誰?」

  女婢解說一番,石承棋才知道蘭花正是被冰心姑娘收留的那個淫婦,遂將遭迂撿緊要的說了一遍,女婢小翠破顏為笑道:

  「那就好了,蘭花是我親姐姐,可是魔主並不知道,否則我也活不下去,公子真好大膽……」

  石承棋不願聽她多囉嗦些閒話,接口問道:「聽蕭颯說又來個強敵,是誰?」

  小翠道:「聽說叫什麼『神童』和『枯叟』,是找公子來的,現在被魔主誘騙請進了『快活殿』。」

  石承棋曾聽六宿說過這兩位武林奇客,但卻不知怎會是為自己而來,立即拜問小翠快活殿的位置和埋伏,小翠詳告一切,石承棋告訴小翠說,他要是能夠逃出魔宮,必然救小翠和她姐姐團聚,說完立刻要闖出白樓前往快活殿,小翠卻擺手說道:

  「公子要想這樣到達快活殿,決無可能,我能知家姐平安,也無牽掛,反正今天魔宮不破,我也不想再活,公子不要開口,隨在我的身後,咱們走個近道。」

  石承棋指指衣櫃,小翠連連點頭,接著小翠打開了衣櫃木門,才待進去,背後突然傳來一聲嬌叱,道:「慢著,我有話問你小翠!」

  這時小翠和石承棋卻背對著說話這個人,小翠在百忙中向石承棋施了個眼神,立即轉身施禮道:「二公主有什麼吩咐?」

  石承棋聽到女婢小翠稱呼身後這人為二公主,這才悟及小翠對自己暗示眼色的原故,遂若無其事的轉身靜立一旁。

  二公主只穿著一件絲紗雲衫,由外面可以看清那絳色的兜肚,那乳溝,那妙處,半掩半露,美媚而妖艷,首先以勾人魂魄的妙目瞟了石承棋兩眼,繼之陰沉地問小翠道:

  「這是那石公子吧?你帶他到什麼地方去?」

  小翠躬身答道:「夫人吩咐,要婢子帶石公子到『神仙小築』待茶,等候夫人駕臨!」

  二公主「嗯」了一聲,道:「聽說外面又來了強敵,夫人……」

  小翠不待二公主話罷,已接口說道:

  「就為這事,夫人才臨時收了『水晶仙燈』,吩咐婢子送石公子先到下面。」

  二公主又「哦」了一聲,妙目斜挑了石承棋一眼,坐於椅上,似有心著無意的粉腿微支,妙處畢露,蕩笑一聲,道:

  「我說每次夫人升起了水晶仙燈,最快也要兩個時辰才能收回,任人通過此處,怎地今朝喘氣的工夫就完了事,原來是被所來強敵敗了雅興。小翠,你忙你的去吧,我正沒有事,替你將石公子送到『神仙小築』!」

  小翠聞言暗自驚慌,立刻說道:「夫人曾經嚴矚婢子,誤事當受酷刑,婢子不敢偷懶!」

  二公主目射慾火,沉聲叱道:「實話告訴你,夫人既然忙著,我已決定先陪石家公子樂上一會兒,怎麼,難道你敢攔阻!」

  小翠連稱不敢,二公主冷哼一聲,繼之嬌聲嗲氣的站起對石承棋道:「石公子,請隨我來吧!」

  小翠百難之中冒險對石承棋作了個手式,不料被二公主看到,二公主怒哼一聲突然地抬右手迅疾無倫的劈向小翠頸上!

  小翠在這剎那之間,腦海中電旋般決定了一個意念,隨即飄身閃向一旁,二公主不料一向打罵由已生殺隨心的女婢小翠,竟敢躲避自己的一掌,不由大怒,冷哼一聲邁步進身才待立下殺手,葛地全身一麻,也施不得力,面前的小翠卻已急聲說道:

  「公子必須狠狠心下次毒手,否則休想能逃出龍潭!」

  二公主重穴被拿,也知一時大意被石承棋所乘,再聽小翠之言,不由花容失色,只惜業已不能言動,空自悔恨奈何不得。

  石承棋在目睹二公主對小翠暴下煞手之時,已有準備,小翠飄身閃避,二公主又待進逼,石承棋俏沒聲的已拿住了二公主的穴道,小翠催請石承棋將二公主置於死地石承棋想及三公主為救自己而亡。大公主慘死屠龍神劍之下,歎息一聲播了搖頭,一連封閉了二公主四處大穴,格二公高舉過頂置於大衣櫃上,小翠娥眉一皺,不再多說,石承棋也不向小翠解釋,道:「現在就煩請姑娘帶我去快活殿吧!

  小翠抬頭瞥望了衣櫃一眼,道:「公子莫忘難女的性命要靠你拯救!」

  石承棋除然小翠言下之意,只點了點頭,小翠進拉開櫃門當先走下,石承棋相隨於後,在地下甭道中轉折多時,到達一處盤旋的上升石梯,石梯寬窄僅容一人,小翠悄聲說道:

  「從這裡上去,是座三尺平台,站在台上,公子就能夠發現兩個相隔尺遠的狹縫.那是「快活神魔』的一對眼睛,可以由狹縫中看清『快活殿』中一切,迂看必要,拉動狹縫與狹縫正中實質地方的一個鋼環,快活神魔頭頂上就會露出門戶,可供出入,殿內埋伏與巨靈殿相同,望多珍重,難女仍須回到白樓,公子瓦解天魔宮後,莫望駕臨白樓救難女離此魔宮與家姐相會。」說著不待石承棋答話,她已轉身疾馳而去。

  石承棋由窄石梯下俏步拾階而上,果如小翠所說,發現了那快活神魔的一對狹縫巨目,和雙目中的鋼環,石承棋已經測出此間石梯所以狹窄的原故,是因在快活神魔腹中建造關係,石承棋由神魔右眼狹縫中向殿內窺視,首先入目的是在快活殿中,平設了相隔丈遠的兩處席位,客位上坐著一位貌似童子的道人,另外是個枯瘦如柴的老者,由這兩位來客的神態貌相方面異於常人,石承棋已知必是「神童」和「枯叟」。主座上,卻只有逍遙天魔蕭颯,另一坐位空置,石承棋暗中一笑,知道天魔夫人現在正在四處摸尋自己的下落,故而尚未前來。

  適時,正好魔宮門下女婢捧茶敬客,石承棋深慶幸得小翠指點,來得恰是時候。

  敬茶之後,神童、枯叟這兩位名震天下的奇客,不待逍遙天魔蕭颯開口,枯叟已開門見山的問道:「蕭魔王,日前賢夫婦是不是到過青城?」

  逍遙天魔蕭現在大意之下被石承棋指力所傷,剛剛療愈,已接神童、枯叟拜山信號,接著就在快活殿中獻茶敬客尚未來得及開口,對方已經詢問,逍遙天魔蕭颯知道善罷不了,遂也坦然答道:「不錯,莫非兩位是為了石承棋而來?」

  神童哈哈一笑,道:「蕭魔王果然不傀身為一派宗主,我門兩個老不死的正是為了石家小哥兒而來,中途被魔主門下所欺,多走了不少冤枉路,總算趕到地頭,蕭魔主,咱們來次公平合理的交換如何?」

  逍遙天魔蕭颯陰陰一笑,道:「你說的可是蕭某門下那些業已被擒的蠢才?」

  柘接話道:「老夫對你這樣批評門下頗不自在,說實話,若非是老夫和這老神童兩個人,換別人怕都對付不了你那些門下高弟呢!」

  逍遙天魔蕭颯依然陰笑一聲,道:「枯叟說的好,不過天魔一派另有規法,凡是已落他人手中的門下,再返宮門亦是死罪,設若兩位心懷仁慈的話,最好勸他們遠走高飛,或者乾脆代蕭某處死,免得他們等身受本門重刑之後,仍難活命!」

  神童、枯叟不料逍遙天魔蕭颯這般狠毒無情,一時竟然無話可答,彼此互望一眼楞在座上。

  片刻過去,神童突然恢復自然,一笑說道:

  「天魔一門的規法著實令人不敢領教,好在交換不成還另有可行之道,蕭颯主可肯看在我們神童、枯叟兩個老頭子的面上將石承棋交給我們帶走!」

  逍遙天魔蕭颯淡笑一聲,道:「不知兩位和姓石的孩子有什麼淵源?」

  這一問又問傻了神童和枯臾,枯叟怒哼一聲反問說道:

  「姓蕭的,石家小哥兒和你又有什麼冤怨仇恨?」

  逍遙天魔蕭姐哈哈一笑,道:「兩位這可把事情弄錯了,石承棋並非蕭某的仇家,而是蕭某的愛婿!」

  神童突然捉住了破綻,也嘻嘻一笑,道:「既是如此,蕭魔主何不請出石家小哥兒來和我們見上一面!」

  逍遙天魔蕭颯眉頭一皺,道:「蕭某認為似乎無此必要!」

  枯叟早已不耐,霍地推案起座冷冷地說道:「老夫卻認為這是必要之舉!」

  逍遙天魔蕭颯也霍地站起,沉聲說道:「蕭某希望兩位自重一些,我這天魔宮中還容不得外人無禮撒野!」

  神童哈哈一笑,緩緩起身,道:「魔主早這樣說豈不省事,我老頭子也告訴魔主一句明白話吧,今日若是不能見到石家小哥兒的話,恕老頭子再難忍耐,要在你這天魔宮撤次野了!」

  逍遙天魔蕭颯早已準備妥當,佈置就序,聞言神色中一變才待變顏相向,殿門適時而啟,天魔夫人緩步走了進來,雙方拔劍管張的局勢因之一緩,逍遙天魔蕭颯以詫異的眼光瞥望著乃妻,天魔夫人在對神童、枯叟頷首為禮之後,附於蕭颯耳邊說道:

  「石小狗業已逃出了巨靈殿,現在下落不明!」

  天魔夫人話聲雖然極低,神童、枯叟卻不約而同施展了「天聽」無上功力,十丈之內就是金針落地,其聲無異雷鳴,在天魔夫人話剛說完面蕭颯尚在驚駭之下,神童、枯叟彼此互望一眼,同時震聲說道:「你們夫婦少弄這套鬼祟手段!」

  逍遙天魔蕭颯神色又是一變,沉思剎那之後,對乃妻說道:

  「速傳魔令,令門下高手遍搜各處,只要發現小狗,立即格斃!」

  天魔夫人頷首為答,才待挪步外出,枯叟飄身已阻住了殿門通路,沉聲說:

  「抱歉,此時老夫不能再任由你們夫婦隨意行動了!」

  天魔夫人嬌笑一聲,身形一閃竟然反向而行飄到殿台之上,枯叟立即揚聲對神童說道:

  「老朋友,咱們一個看一個!」話聲中枯叟業已迅捷無倫的閃身到了天魔夫人旁邊,功力之高行動之快,大出天魔夫人意料,因之他竟然未能逃脫得開!

  神童也在枯叟揚喝聲中,對逍遙天魔蕭颯說道:

  「乾脆點姓蕭的,反正你早有準備,何不施展功力讓老頭子瞧瞧!」

  逍遙天魔蕭颯沉聲叱道:「老狗欺人太甚,難道本魔主還怕你不成!」話聲中,蕭颯猛地飄身而起,凌虛彈指彈向神童的丹田重穴!

  神童哈哈一笑,左手虛抓,向外一揚,右手卻電擊而出拍到蕭颯前胸,蕭颯立即覺出所發指力被神童奇異的一抓一甩化解淨盡,怒哼一聲飄退到了殿堂之上,迅捷無倫的一招「天魔招魂」打向枯叟,卻快捷的對乃妻喝道:「你幹你的去!」

  枯叟此時出掌封開蕭颯凌厲的一招,神童業已追蹤蕭颯身後而到,適時天魔夫人頓足而起落在了快活神魔的文大頭頂之上,枯叟捨卻蕭颯追上了天魔夫人,天魔夫人以快捷的手法劃出一招八式的「天魔神斬」,迫使凌虛追到的枯叟沉身下墜躲避,天魔夫人卻趁勢俯身伸手去揭快活神魔巨像頭上的暗門,不料一揭未開,驚訝之中,枯叟二次縱撲上來,天魔夫人迫得出乎攻擊,依然以天魔神斬八式將枯叟逼落快活神魔像的肩頭上,再次去揭暗門,暗門內石承棋用力抵住鋼環,怎能開啟,天魔夫人雖料想不到石承棋已入重地暗中搗鬼,但卻已知有變,不再等待枯叟三次攻上,已自快活神魔巨頭頂上頓足而起,縱上梁棟,一拉垂吊的魔燈,露出二尺天窗,閃身而出.隨即迅捷的將消息扣死,飛縱向白樓而去!

  枯叟不防此變,在拉動魔燈而無效之下,揚聲喝道:「老朋友,我去追老女切,這兒交給你了!」

  神童與遭逐天魔捉對兒廝拼,答應一聲,枯叟飛身而到殿門,才待拉門面出,逍遙天魔卻以無比凌厲的重手彈穴進功六招,將神童迫退丈餘,接著電擊跋向殿台長案後面退去,身形閃時毫無破綻的以袍袖輕拂案下消息暗紐,埋伏業已發動,枯叟設若將殿門技開,在突然不及防備下,恐難逃開埋伏之擊!

  適時,蕭颯不待神童追上卻已反身迎攻過去,枯叟不知埋伏發動,手已抓住了殿門,蕭颯嘴角掀起了一絲獰笑,詎料枯叟猛地拉開殿門,竟未遭到凶險和突然的襲擊,蕭颯大驚失色,在攻出兩掌之後,百忙中瞥目長案,長案前赫然站著那自巨靈殿中失蹤了的石承棋,蕭颯驚駭之下,應變卻快,捨卻神童撲向石承棋而去,石承棋冷笑一聲才待接招,那知蕭颯卻是打著欲退先進的主意,雙足猛登已縱上了快活神魔的頭頂,這次內無石承棋搗鬼,暗門一褐而開,蕭颯隨手封死暗門,自神魔巨像雙目空隙處發話說道:

  「剎那之後,老夫若不能將爾等罡於死地,就不叫逍遙天魔!」

  神童尚待追趕,石承棋已攔住神童說道:「晚輩石承棋,僥倖已脫危困,殿中埋伏不窮,請前輩快些晚回枯叟前輩,在殿外集合再定行止吧!」

  神童盯了石承棋兩眼,說一聲「好」雙雙飛射出了快活殿,枯叟卻已追躡著天庚夫人的後影,到了白樓之前!

  石承棋深知自樓乃天魔夫婦根本重地,立即揚聲呼喚請枯叟停步,枯叟聽到呼喊,回顧身後,神童和石承棋另疾縱而到,枯叟既知石承棋業已脫險,又知天魔宮埋伏重重立即聞聲止步,盯住了石承棋一眼,暗自頷首稱讚面前這英華內斂的老成少年,枯叟生性詼諧,笑指白樓對石承棋道:「小娃兒阻止老夫進此樓中,莫非樓內你有見不得人的事情?」

  石承棋面色一紅,竟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神童卻一瞪雙睛,道:

  「沒見過你這種老不死的,什麼話都說的出來。」

  枯臾不理神童,卻有意的問石承棋道:「娃兒,如今你已脫險,咱們是走呢還是留在這兒?」

  石承棋神色一正,道:「逍遙天魔蕭颯夫婦,淫惡無恥,宮中大半是被擄來此地生死兩難的無辜弱女……」

  枯臾不待石承棋把話說完,接口道:「別囉嗦沒完,直截了當的說,你想如何?」

  石承棋赧然說道:「毀此萬惡魔宮,活戮罪魁禍首!」

  枯叟落地哈哈一笑,道:「正合老夫之意,小娃兒,咱們打進樓去!」

  石承棋略以沉思,道:「前輩請代晚輩斷後。」說著,石承棋一震屠龍神劍,首先闖進白樓之中。

  神童和核受怎能容他一人涉險,繼之聞進白樓,石承棋卻己揚聲說道:「兩位前輩千萬莫把樓門關閉!」

  可惜石承棋說話晚了剎那,神童和枯叟業已飛縱到石承棋身旁,身後的樓門隨即砰的一聲緊緊合死,等神童枯叟聽出石承棋警告的話後,雖已料到必有原故,卻已無及,不過神童枯叟功力罕絕,仍無所懼。

  石承棋所以驚呼請神童、枯臾莫使樓門關閉的原因,是他飛身進入白樓之後,立刻發現樓中已非先時佈置,那巨大的衣櫃已然無蹤,一切桌椅亦皆不見,變作空洞的一間石室,那通往後面的門戶,自然也已隱去,石承棋立即料到不對,才揚呼請神童、枯叟不要使白摟樓門封閉,以免被封於這間奇特的石室之內。

  適時,突自四壁傳來了嘿嘿怪笑之聲,接著自樓四窗隆隆暴響,石承棋因有被困於巨靈殿中的經驗,飛身撲向窗口,詎料就這剎那之間,四窗突隱,這次卻非鋼板,而是石閘,石承棋撲慢一步,他們存身的這間白樓石室,已經變成了一間密不通風的死室!

  怪笑之聲又自四壁傳出,繼之傳來逍遙天魔蕭颯的話聲,道:

  「本魔主哲將爾等封於此室,稍待片刻則有令爾等意想不到的變化發生,爾等能否逃脫大劫,要看功力和機緣了!」話罷又是一陣陰陰的笑聲,聲音並已逐漸遠去!

  神童和枯叟當話聲傳到之後,竟閉目不踩,當遭遇天魔蕭颯話鋒乍止之時,卻雙雙暴出右掌,擊向右面牆角,石承棋正覺奇怪,蕭颯話聲突然又起,道:

  「薑是老的辣,難為你們兩個老匹夫竟能找出我發話之處,可惜依然要身受『天魔蝕魂』之刑!哈哈哈哈哈。」

  神童突然轉對石承棋道:「你把寶劍借於老夫一用。」

  此時雖是白天,但白樓之中門窗具隱,按理應當張目難見一切才對,目下卻是十分明亮,石承棋一面伸手將劍遞向神童,一面說道:「樓內不見陽光,又無燈光,為什麼卻光明依舊?」

  神童問言也覺十分奇怪,因之接取屠龍神劍的手臂不由一緩,四壁卻又傳來逍遙無魔蕭颯的陰笑之聲,繼之道:「此室已成死地,老夫有心腸賜爾等片刻光明,以示恩惠,現在時間到了!」

  緊隨著逍遙大魔蕭颯的話聲,光明頓失,已成漆黑一片,神童正要接取屠龍神劍,石屋驀地搖晃起來,枯叟立即悄聲急促的說道:「火速收起寶劍以免誤傷!」

  石承棋迅捷將劍圍好,枯叟已伸手拉住了石承棋的手臂,才待再與神童相合以免彼此失散,樞料石屋竟已飛旋轉動起來.事出突然,屋內又無可供抓扶的東西,任憑枯叟功力有多高,也不禁隨著轉飛盤旋的石屋跌跌衝衝的東西亂撞不停!

  石承棋枯叟緊捆著手臂,自然也是時東時西的亂滾,但他卻在石屋轉動的當兒,立即提聚一身真力,施展開雲蒙禪師所傳佛門「金剛禪功」,因此身形雖然亂滾不止,卻似若不覺!

  枯叟一面在石屢中轉動,一面揚聲喊道:「老小孩你在那裡?」

  左方適時應聲聽到神童說道:「瘦老頭別隨著屋中滾,找個地方抓住,定穩身子!」

  枯叟答應一聲,卻也測出了神童的位置,驀地頓足而起,撲向神童存身地方,那知適時石屋霍地停止了通轉,因而枯叟一撲成空,實實撞到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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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4 23:36:25 |只看該作者
  石承棋被枯叟帶著也沖了一下重地,但他驚咦一聲,道:

  「老前輩,怎麼我覺得這闖石屋好像小了很多呢?」

  枯叟並不接話,卻悄聲呼喚神童,那知這一次卻不聞神童答話聲音,枯臾已知大事不好,立刻輕步繞著石屋四牆走了一遍,最後再和石承棋同站於起步地方,悄悄的說道:

  「小哥兒,你說的不錯,現在這間石屋突然窄小了一半,並且神童已然無故失蹤!」

  石承棋剛剛依然是和枯叟攜手而行,業已發覺此事低聲答道:

  「寬處仍是一樣,但卻短了一半,必是中間多了一層石牆,將神童前輩隔在那一面了!

  枯臾沉思剎那之後,道:「小哥兒,劍給我,我要破壁一試!」

  石承棋突然記起了他在巨靈殿內與逍遙天魔蕭颯動手的事情,緊附在枯叟耳邊,道:

  「晚輩將劍交給您之後,立刻躲向左方,您在右方試探能否穿通石壁,但情千萬握好此劍,留神暗算!」

  枯叟十分奇怪,正要詢問原由,石承棋卻已快捷異常的將劍撤出遞給了被裡,接著提氣飄身毫無一絲聲響的躲向左方。

  枯叟只好將要問出的話又吞了回去,然後緩緩將真力透傳於展龍神劍利鋒之上,慢慢扎向石牆!

  適時,隔壁傳來砰砰兩聲巨震,枯叟霍地止劍不前,道:

  「這是神童的『九罡正陽』掌力,聲音起自咱們背後的這堵牆外!」說著,他聞身退到另外一端,再次透傳內力於神劍之上刺下!

  居龍神劍無堅不摧,石壁雖厚仍被神劍穿透,枯叟功力罕絕,試出石壁厚有三尺,恰好穿透整個劍身,立即抽劍而出,然後對著被穿成洞的牆揚聲喊道:

  「老小孩,你可在那一邊?」

  神童果然被隔於彼處,聞聲而至,雙方間隔著被穿透的窄洞談起話來,枯叟請神童留心,然後再次穿透劍身,以內力緩緩絞動神劍,片刻光景,開鑿成了一個二寸大小的通洞,枯叟仍不停手,繼續絞削石壁,直到洞成八寸,人也感到勞累,方始休息,石承棋剛剛躲向一旁,旨在注目神劍尖鋒之上的那一絲光芒,他認定必將有人暗下殺手對付相愛,門已正好以迅捷的手法制住來人,迫出此間埋伏之後面脫困。

  詎料並沒人來,故而當枯叟停手之後,石承棋向前接過神劍,繼續開鑿石壁,但卻悄囑枯叟以退向稍遠地方以防萬一。

  石承棋正開鑿之間,頭頂上突然傳來了天魔夫人的嗤笑之聲,道:

  「告訴你們,最好乖乖地別亂挖牆,牆內隱藏非常厲害的埋伏,觸發之後不可收拾,不信你們就繼續挖下去看!」

  石承棋聞聲停手,不敢再動,隔壁的神童卻哈哈一笑,道:

  「老妖婆,你認為這點小玩意就真能困得住老子!」

  天魔夫人不防有詐,聲音再起,道:「我只是存心護著石家公子,對你們這兩個老不死的卻沒有好感,有本領何不闖出來一戰!」

  枯叟在神童開口的時候,已知用意,立即暗提真力準備,等天魔夫人上當答話,枯叟業已窺知對方藏處,悄沒聲的發出了他成名百年卻只施展過三次腦奇異功力「無音透風掌」,掌力發出,枯叟也揚聲喝道:「老妖婆,你接一掌試試!」

  枯叟話音乍止,接著聽到天魔夫人一聲厲吼,聲音由近而遠,神童在隔壁哈哈大笑,繼之說道:「瘦小子,你真是我的好朋友,懂我的意思,這次老妖婆可有活罪好受了!」

  神童話剛說完,石屋頂上卻傳來了逍遙天魔蕭飄沉喝聲道:

  「爾等被困在此尚敢暗下毒手,不給爾等點活罪受也不知老夫的厲害!」

  話聲乍止,四壁已經傳來了隆隆之聲,片刻之後,神童突然揚聲說道:

  「瘦小子,壞了,我這一面的牆是活的,正往前走!」

  枯叟聞言大驚失色,大步向對牆走近,果然試出就這片刻時間業已窄了尺半,此時別無方法脫過此劫,只急得連連搓手不迭。

  石承棋卻不答話,飛快的削挖牆壁,神童在隔壁卻突然又聲調驚恐的說道:

  「瘦小子,現在我覺得石頂也慢慢壓下來了!」

  枯叟聞輕輕高縱,果然又試出石屋頂也矮了尺半,照這樣下去,最多再有頓飯時候,神童。枝奧和石承棋必然被擠壓得粉身碎骨而死!

  石承棋仍不開口,提足真力只顧拚命挖鑿正中地道三尺厚的石牆,枯叟卻急的在地上大步轉動不停,隔壁的神童卻沉聲對枯叟喝道:

  「瘦小子,石娃兒功力還差,要活命只有盡快的將牆挖個可容三人立足的洞,你為什麼還不幫他的忙!」

  這句話提醒了枯叟,大步走近石承棋身前,雖然暗無光亮,枯叟卻由挖鑿聲中分毫不差的抓住了劍柄,道:「你歇一會,該我了!」

  說著枯叟一拉石承棋,竟將石承棋扯到地上,枯叟卻不去管他,劍透真力接著挖鑿起來!

  這樣,枯叟累了,將劍遞給隔洞的神童,神童乏了又將劍遞了過來,如此挖鑿要比石承棋快的多了,但是就在他們已經挖到二尺大小的時候,石頂業已壓到距離他們不足一尺的頭上,神童霍地喊停,由洞中閃身過來,三人終於又會合到一處!

  神童卻不怠慢,這時恰好輪到石承棋開鑿,神童突然對枯叟說道:

  「瘦小子,賣賣力氣,咱們托著石頂試試重量!」

  枯叟立即伸手,和神童托住了隆隆下降的石頂,他倆備出全力,試出石頂重約五六千斤,以他倆的功力。只能暫時止住石頂下壓,但難持久,枯叟並已試出,石頂下壓雖因全力托住的原故而變為極緩,但是另外一面前進的石牆,卻依然擠到,石承棋在這剎那時間,又開深了兩寸,神童突然說道:

  「石娃兒,圍好劍躲進所鑿的壁洞中,石頂壓力驟增,我們已經無法支持。」

  石承棋慌不迭地將屠龍神劍收起,躲於壁洞之中,神童和枯叟拚力向上猛抬石頂,準備迅捷的也躲到壁洞之內,適時石頂上面突然傳來兩聲慘號,接著石頂和石牆電擊般退了回去,神童和枯叟不防此變,力道用空,竟然幾乎閃例,變生意外之下,石承棋和枯叟、神童都不由呆楞的說不出話來!

  此時石頂之上驀地傳來嬌喝聲音,道:「下面可有人在?」

  石承棋聞聲驚極也喜煞,立刻揚聲喊道:「上面是管妹妹?」

  神童、枯叟先是一楞,繼之想起必然是那被棄於青城的管冰心來了!精神不由一振,上面果然正是管冰心姑娘,她已聽出下面果是石哥哥被困,接話喊道:

  「石哥哥快躲到牆角,我要震破石屋了!」

  下面的三個人慌不失的依言而行,但卻都在奇怪她有何功力能震破石屋,但是他們念頭尚未轉過,一聲震響,石屋正中竟然塌陷下來十數塊巨石,露出了明亮的日光,三人更不怠慢,立即飛身而上,這才看出被困已久,太陽業已偏斜西山,地上倒臥著一隻無頭殘屍,冰心姑娘面色蒼白喘息不止,雙手緊握著那柄奇異聖劍!

  石承棋才待上前扶侍冰心姑娘,神童卻猛地推開了石承棋,右掌已貼在冰心姑娘後心之上,枯叟危恐石承棋不明所以而妄動,立即悄聲說道:

  「姑娘拼盡真力施展『石尼』絕頂的開山神功,震毀石牢,因而業已乏極,老小孩正在以本身真氣助姑娘復原,你別著急。」

  石承棋雖然連連點頭,但卻在目光中現出了關懷之情,約有盞茶光景神童獨掌撤身,冰心姑娘臉色已經恢復了紅潤,向神童道謝,神童紅著一張臉道:

  「算了吧算了吧!要不是姑娘來得湊巧,我老頭子完啦!」

  冰心姑娘頗為不好意思的說道:「前輩們是因為我才不辭塵凶險來這天魔宮的,晚輩……」

  枯叟一旁哈哈一笑,接口說道:「姑娘這句話可叫我老頭子聽不懂了,我們是為了救石小哥兒,和姑娘沒有絲毫關係呀?」

  這句話說羞了冰心姑娘。他低垂扮頸無法接話,神童瞥目四周,道:

  「奇怪,咱們這在什麼地方?」

  原來此處已非先時的白樓,而是一處四外環山的峰頭,冰心姑娘這時低低地說道:

  「這是天魔宮的『雲霄殿』我們還沒有脫險呢!」

  枯叟注目適才被困的石牢,頓足對神童說道:「老小孩,咱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這個人可丟的不小!」

  神童霎著眼睛,沒有答話,枯叟已經接著又道:「老小孩想想看,石牢牆既能動,地力自足越來越窄,那石頂卻又怎能也緩緩下壓呢?」

  神童似是不明枯叟之意,道:「當然石頂也……」

  神童霍地停下話鋒,現在旭已經想明白內中的原故了,石頂也是可以由大變小活動的埋伏,早要能夠想通這一點,合二人之力足可震開石頂而脫困,難怪枯叟說是丟了個很大的臉。

  石承棋急於脫身,急促的說道:「前輩不必為過去的事後仰了,還是早定行止出去吧……」

  神童和枯叟互望一眼之後,道:「石小哥兒,咱們就這樣離開天魔宮?」

  冰心姑娘冰雪般聰明,聞言已知兩位青俠之意,道:

  「那能再留下這惡濁污穢的地方害人,必須將天魔宮瓦解不可!」

  枯叟一蹺大拇指,道:「姑娘和尊師當年一樣,除惡務盡,走,咱們先找蕭颯夫婦算清這筆帳去!」

  冰心姑娘搖頭道:「天魔宮埋伏無窮,找蕭颯夫婦可以暫緩,首先必須將全部埋伏破掉!」

  神童道:「姑娘話固然對,可是不瞞姑娘說,我們兩個老頭子什麼都不怕,什麼都懂,可就是對這勞什子的埋伏消息是外行,這怎麼辦?」

  冰心姑娘笑道:「晚輩幸得宮中舊人指點,已有成竹,兩位前輩隨我來吧!」

  石承棋這才想起姑娘怎會如此湊巧到天魔宮中,剛剛開口詢問了一句話,冰心姑娘已阻止他再說下去,並悄聲道:「等毀了天魔宮後,再談吧!」

  說著,冰心姑娘已頭前開路,向峰前飛馳下去,神童等容人,隨於姑娘身質離開了「雲霄殿」!

  冰心姑娘在縱馳到了峰腰的時候,身形一閃投進了一個高僅四尺的山洞之內,石承棋及神童枯火車叟隨這連入洞中,只見冰心姑娘低頭躬身順洞內狹小的南道直向前行,他們自是依舊緊隨於後,行約里許,前面的冰心姑娘霍地停步,神童業已逼近姑娘身前,此時悄聲問道:

  「老頭子覺出越走越低,姑娘,這是什麼地方?」

  冰心姑娘壓低聲調,道:「再走片刻就到蕭颯夫婦的『九子神殿』,那是天魔宮中樞所在,毀掉中樞埋伏開關,則天魔密中一切消息頓皆失靈。」

  石承棋不加思索就道:「那咱們還不快走」

  冰心姑娘道:前面有一厲害埋伏,並有天魔宮高手看管,必須謀定而動,並須出手即將彼輩擊斃才行,否則被蕭颯發覺我們出此而來,將南道封閉,我等就再難生出魔宮了!」

  枯叟忙道:「姑娘既細此間一切,就請施令,看應如何下手?」

  冰心姑娘眨眨眼睛道:「我因蒙人指引,由秘道進入天魔宮中,看到我的那兩個人,皆己喪命,別人不會認識我的,由我去冒次險吧!」

  石承棋剛要阻止,冰心姑娘已將聖劍遞了過來,道:

  「石哥哥給我拿著,兩位前輩也請注意,聽到我出聲呼喚之後,要以最快的身法和我會齊!」話罷不待石承棋開口,已緩挪腳步走向前去!

  神童和枯叟立即提足真力靜待變故發生,以備接應冰心姑娘,石承棋再次將屠龍神劍收起,雙手賒著冰心姑娘師門中的聖劍,這才發覺這柄看來小巧不甚起眼的石劍,卻有百斤重量,不由暗中昨舌。

  冰心姑娘的影子已經消失在遠處,若非洞內每隔十丈必有一盞壁燈照明,休說追蹤,恐怕他們連路徑都分不出來!

  近時突然聽到一聲沉喝,道:「什麼人,敢從『天魔神徑』之中穿行?」

  接著聽到冰心姑娘的話聲,道:「我,奉夫人之令搜索那姓石的小狗!」

  沉喝之聲又起,道:「報上你的名字,取出你的魔令,暫時不准再往前走!」

  姑娘的話聲,道:「怎麼,你有多大的膽子敢妄啟『魔火神焰』,我知道你是奉命守護這條秘徑,但是你竟敢這樣對我說話,報上你的名字!」

  沉喝之人似被冰心姑娘的威凌所奪,聲調低了下來,道:

  「你能知『魔火神焰』名稱,我已信你是奉令不假,不過要想通行仍須把『魔令』給我驗過!」

  姑娘的聲調也一變為低柔的說道:「早這麼說有多好,你過來看吧,我不願違規走過禁地!」

  接著在寂俏之中傳來了步履之聲,突然聽到冰心姑娘驚呼道:「快快!」

  那防守之人不防有詐,急聲問道:「什麼事大呼小叫?」

  冰心姑娘道:「後面似乎有人來了!」

  防守之人剛剛說出「人在哪裡?」冰心姑娘驀地悄沒聲的暴出神指防守之人連一聲都沒出就死於姑娘指下,冰心姑娘首先飛身縱過約有兩災多寬的南道,然後才出聲招呼石承棋和神童核實也平安縱過,冰心姑娘手在壁間一處鐵環之上猛地一拉,地面雹地下陷,並噴出五色火焰,冰心姑娘道:

  「人若行走其上而埋伏發動,休想能剩下屍骨!」說著冰心姑娘猛地將鐵環擊碑再也無法復原。

  石承棋皺眉說道:我們已經平安渡過,管妹妹卻引發埋伏並將關關毀去作甚?」

  冰心姑娘只簡單的回答了石承棋一句「不久你就明白原因」,接著轉身飛縱向前,石承棋等自仍緊隨身後,走了盞茶光景,冰心姑娘再次停步,道:

  「前面即是』九子種殿』,出口右面丈遠,有一銅鼎,大如車輪,此鼎即是天魔宮埋伏總紐,只要推倒銅鼎,一切埋伏具停,不過我們暫時不必如此,現在各自跌坐調息,等初更過後,再出此洞,窺知蕭颯夫婦果在『九子神殿』之後,先將銅鼎正中向外的那支鼎足搬動,則九子神殿立被封死,再轉其餘兩支鼎足,殿內立被毒水淹進,那時蕭颯夫婦認定大勢已去,將會開啟九子神殿殿柱秘道而逃,秘道出口就在此洞我們身後半里之外,此洞只有一條通路,那時我們再推倒銅鼎,使全洞具皆封死,烈焰噴出,埋伏因中樞被毀,再難復原,蕭颯夫婦必被烈火所化!」

  石承棋這才知道冰心姑娘適才引發烈煽埋伏而毀掉開關的原由,沉思多時,石承棋突然想起一事,悄聲問冰心姑娘道:

  「此時設若被蕭颯門下發現,將此通道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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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4 23:36:48 |只看該作者
  石承棋卻不放心,首先將聖劍交還冰心姑娘,自己卻坐在相距出口三丈的地方,神童和枯叟也不敢托大,雙雙向後方悄悄巡視,其實冰心姑娘也在提心吊膽,但她故作鎮靜而不現於形色,她早已料到當蕭颯夫婦發覺石承棋等人自「雲霄殿」脫險之後,必將窺掃各處,這條秘道,假如蕭颯夫婦也認為應當一搜的話,後果實難想像,按說冰心姑娘本可闖出秘道將銅鼎總紐毀掉,然後憑真實功力將蕭颯夫婦擊斃,無奈她深知日間銅鼎共有八人困守衛護而寸步不離,入夜減為兩名,原因是日間無法關閉各處禁人通行,夜晚卻只留一處通道,故而不須過多人手,才決定暫時冒險候至拎更,好在日已西墜,距離初更已近,但是她怕石承棋不安,故而沒有實言。

  僥天之悻,蕭颯夫婦並未想到敗者竟已潛入秘徑而到達了要地,在窮搜石承棋未獲之下,已至初更,蕭颯夫婦突想到一件大事,立即轉回「九子神殿」,諭令押上了有通敵謀主嫌疑的女婢小翠!

  原來小翠在目睹石承棋走後,心中忐忑不安,過不多久,蕭颯突然狼狽逃至白樓,諭令小翠火速準備發動白樓暗藏可以通在雲霄殿的石牢埋伏之後,即去療傷,小翠想到衣櫃之上失去功力知覺的二公主,在埋伏發動之下,必被蕭颯夫婦發現.至時自己恐將死無葬身之地,事已緊急,此時石承棋和神童、枯叟已然追到,暗門之中也已傳來步履之聲,小翠只得提集功力點了二公主的死穴,繼之發動埋伏她有心拖延,首將室內百物散去,意在引起石承棋的疑念而中止進入白樓,不料神童和枯叟過分急進,終於被困石牢之內。

  白樓埋伏發動之後,衣櫃下沉,二公主的屍體自然被人發現,當時蕭颯痛失三位愛女,曾諭令將小翠處死,天魔夫人卻認為小翠罪惡重大,放而暫將小翠打入水牢,然後發落,如今在搜石承棋和神童及枯叟蹤跡不見之下,蕭颯想起了小翠可疑,立令押她到達九子神殿。

  小翠在水牢中被困了大半天,自認已是死數,被抑至蕭颯面前之後,萎頓地上,蕭颯冷笑著說道:「該死的賤婢,我已知你私通石承棋之事,夫人適才說過,命你看守姓石的小狗,後來姓石的小狗不但平安逃脫,並且封斷了快活佛頂上的秘門,幾乎使老夫被擒,賤婢說出實情便罷,否則我要叫你嘗嘗喪魂失魄的酷刑罪過!」

  此時,那看守在銅鼎之方的八名高手,已由另外兩人接班,九子神殿內外隔絕,冰心姑娘已將不安之心放下,正發動突擊被等!

  適時逍遙天魔蕭颯夫婦傳令押上小翠,石承棋聞聲大驚失色,悄悄一扯冰心姑娘的衣袖,將白樓之中幸蒙小翠義助脫難的經過簡略說出,冰心姑娘沉思剎那已然決定了策略,悄語石承棋機密,然後對神童枯叟說道:

  「時間到了,以晚輩判斷,看守銅鼎總樞的這兩個人,必是天魔宮中的絕頂高手,兩位前輩各自對付一個若難一擊得手,只要使彼等無暇阻止晚輩搬動鼎足亦可!」

  神童和掐奧固不解消息埋伏的學問,致被困石牢幾乎喪命,已然恨極了蕭颯,聞言雖未作答,卻不約而同起了一擊必殺守鼎之人的決心,冰心姑娘安排既定,悄然前行,已到了秘徑出口。

  出口自然也可當作入口,並非一道房門,而是一處奇妙的佈置,冰心姑娘輕輕問到出進口際,首先入目的是左右兩列獠牙,這兩列獠牙支撐著出入口的石頂,冰心姑娘探首於外,正好看到那兩名守護銅鼎的高手,在低聲交談著,冰心姑娘招呼示請神童、枯叟到達洞口低低的說道:「這出入口,是一處用巨石雕鑿而成『魔頭』的嘴巴,離地三尺,那兩個看守銅鼎的人,離此三丈,兩位前輩可以下手了。」

  神童和枯叟頷首作答,及雙雙以目示意,倏忽飛縱出了魔頭的口中,石承棋和冰心姑娘繼之電射而出,神童首先以一身罕奇功力掐出一掌遙擊向銅鼎之前那兩名守護銅鼎的高手之後,迫使那兩名高手無法觸銅鼎,枯叟卻趁此際飄身欺近,凌厲的攻上。

  這兩名守護銅鼎的天魔門下,為逍遙天魔蕭颯的兩個師弟,功力不必蕭颯差了多少,可惜因為沒有想到禍起突然,應變不及,竟被神童和枯叟逼出丈外遠了銅鼎,石承棋已得冰心姑娘囑咐,仗劍守於銅鼎之前,冰心姑娘看出神童和枯叟雖然久戰之後必可獲勝,但恐時間延遲驚動了蕭颯夫婦則前功盡棄,猛咬銀牙捧著聖劍步向那兩名守鼎高手身前,對神童和枯叟說道:「事時具險,兩位前輩可專攻一人三招得手,留一個交給我吧!

  神童和枯叟聞言閃身讓路專攻其中一人,另外一人身背著「魔拐」卻始終無暇撤出,如今得空撤出兵刃,再看冰心姑娘是位嬌娜少女,認為這是天賜良機,此賊並非認定能勝而是自信足可脫身告變使蕭颯夫婦出而擒敵。

  冰心姑娘此時神色威凌而肅穆,雙手捧著的那柄聖劍,已經緩緩舉起,這名手持魔拐的天魔門中高手,久經搏戰,功力火候極為高超,業已看出冰心姑娘緩舉著奇特的短劍,蘊育著一種他向來沒有遇見過的氣勁,始知冰心姑娘非比尋常。

  此賊為人之棄兒,故無名姓,僅以「魔神」自稱手中魔拐確有過人之技,看出冰心姑娘劍逼罕絕勁氣,不敢輕舉,竟然裹足不前,冰心姑娘似是對「魔神」的遺巡視若無睹,依然坦步而行,雙方本距丈餘,冰心姑娘走前一步,「魔神」竟不由自己的退了一步,一退一進只有三次,魔神似已不耐,適時那與神童和枯叟動手的人,突然悶哼一聲被神童一指點中了「七次」重穴,身軀斜傾,枯叟電擊般乘勢一掌拍在這人的頭頂,這人立即七竅噴血屍仆地上。

  「魔神」心神一凜,不再猶豫,魔拐一順,提足十成勁力真力通傳拐上,以一招三式「天羅地網」「劈山搗海「橫掃八方」的連環趕打攻向冰心姑娘!

  「魔神」這一招三式,狹疾厲無倫的勁力罩住了冰心姑娘,魔奶幻成千百,化作一片拐山,非但毫無破綻,並且身影亦為拐影所遮,看來任憑冰心姑娘施展何等方法,具難逃脫,那知冰心姑娘只是目射奇光罩定「魔神」,對已然攻到頭上的魔拐看也不看,依舊大步前行,石承棋暗自擔心,丹田提力:屠龍神劍舉立前胸,已備必要之時救應冰心姑娘。

  怪事突然發生,「魔神」那挾著無邊勁力的魔拐在到達冰心姑娘頭上的剎那,突地一震被彈退一旁,「魔神」大驚失色,慌不迭地旋身飛返,已然無及,威震武林「神石庵」中的「聖劍」,化作一片寒芒劈下,魔神全力以魔拐迎上,一聲震響之後,龐拐被一劈兩段,劍鋒自「魔神」頭頂劃下,將「魔神」一分為二活活劈死,兩片殘屍一東一西仆臥地上。

  冰心姑娘一招功成,卻已累極,神童和拈奧神色駭然的互望一眼,他們知道這是「神石魔」主「石尼」的十招無故劍法之中的一式,這招劍式,神童和描受不知道名稱,但卻知道以他們那樣高深的修為,若也遇上一招這式的話,也只有束手待斃!

  石承棋看出冰心姑娘神色不對,立即近前將扶,道:「管妹妹覺得如何?你臉色不對!」

  管冰心一笑,道:「我為了要一招得勝,迫不得已施展恩師所傳的『聖劍十式』,我功力尚差,因此事後覺得很累,沒有什麼。」

  說到這裡,冰心姑娘話鋒突然一變,道:「小翠必須放出,這要怎麼辦才好呢?」

  神童和枯叟此時卻互望一眼之後,枯叟慨然說道:

  「這件事交給我們兩個老頭子陽,這次前來天魔宮,想不到幾乎把一世英名扔在此處,最後的一件事我們兩個老頭子要再拼拼運氣。」

  石承棋道:「兩位前輩不認識小翠,還是晚輩去吧!」

  神童搖手道:「此事還難不到我們兩個老頭子,你放心吧。」說到這裡,神童轉對冰心姑娘又道:「姑娘是施令人,怎樣辦方能不誤大事?」

  冰心姑娘沉思剎那之後,突有所悟,道:

  「兩位前輩闖進『九子神殿』之後,救下小翠要迅捷退向殿門,首將小翠送出,並阻住蕭颯夫婦闖出殿外,晚輩就能使蕭颯夫婦設井自陷,不過萬一無法退至殿門的話,兩位前輩可向左角上退身,但請別使蕭颯夫婦疑心,當前輩退至角落之後,速以真力擊向角落兩牆合縫地方,晚輩自有使前輩脫身的辦法,時間暫以進入殿中之後點數五十為限,過時殿即被封,前輩則迅捷退至左角,請莫忘記!」

  神童點了點頭,轉對枯叟說道:「瘦小子,總共就這麼點事,你可辦得到?」

  枯望一笑,道:「我救人你阻敵,走!」

  兩位武林奇容在話聲中,縱身到了「九子神殿」的殿門以外,適時,殿中傳來一聲淒厲的慘痛呼叫,枯輿和神童毫不猶豫,猛啟殿門縱了進去!

  冰心姑娘卻以左手捧著聖劍,飛身到了殿左角外相候,並通知石承棋守在銅鼎前面聽令行事。

  「九子神殿」內,逍遙天魔蕭颯正以酷刑逼問小翠,小翠明知招認之後,也將身受練魂之慘,若能死不承認,或許有救,因此雖已身受過數般酷刑,仍然聲聲喊冤。

  逍遙天魔蕭颯已有相信之意,可是天魔夫人卻認定小翠通敵弒主有據,因為當天魔夫人準備誘使石承棋在白樓失志的時候,曾告訴過二公主暫勿由衣櫃秘道或後面暗門出進,接著發生石承棋突自巨靈殿內失蹤的事情,她曾囑咐小翠不得擅離白樓,由此可見二公主之死是死在她離開白樓追查石承棋之後,屍體是在衣櫃上面發現,證明二公主曾由暗門進了白樓,小翠發誓說從未離開白樓一步,此言若能憑信,小翠當然是和二公主見過面,以二公主一身功力來說,若非是小翠下手,怎會毫無搏鬥殘跡留下,且再對證天魔夫人無法由「快活神魔」頂上暗門脫困之事,越發可以證明是小翠通敵所為,故而天魔夫人決定以最最殘酷而無人道的煉魂大法刑逼口供。

  就在這個時候,神童和枯叟突然飛縱而進,雙雙凌虛全力出掌遙擊逍遙無魔蕭颯夫婦及身後數名親信門下,掌力挾聚狂飆而到,蕭颯夫婦因為事出突然防護己遲,只得飛退暫避,門下多人卻應變不及被掌力擊中死傷不少,神童人隨掌進到了小翠旁邊,枯叟卻停身相距殿門丈遠地方,神童並不注視小翠,卻又一連著擊出四掌,然後候忽自地上抓起小翠來,振腕拋向枯叟,枯叟接抱住小翠,轉身撲向了殿門。

  枯叟和神童這種快如疾風動作,一氣呵成,詎料枯叟要推開殿門的剎那,殿門頂上迅捷無倫的墜下來一塊鋼閘,將門阻塞閉死,若非枯叟應變得快,幾乎被壓於鋼閘之下!

  逍遙天魔蕭颯此時驀地哈哈狂笑起來,繼之震聲說道:「老匹夫再想生出此殿是辦不到了!」

  話聲中,四壁紛紛震響,所有的窗戶亦皆被鋼板封死。

  枯叟暗自心驚,若非冰心姑娘洞悉此間埋伏,他和神童又將步入先時被封自樓石牢的後塵。

  枯叟有心提醒神童,大聲喊道:「老小孩,咱抱著個受傷的女娃,動手不便,趕快找個牆角放下女娃,並可避免背腹受敵!」

  說著,枯叟故作四處探看,繼之矯捷無比的縱到左牆角落。

  神童也急急拍出兩零,遲到枯叟身旁,遠遠站立著的逍遙天魔蕭颯夫婦竟未造逼反攻,卻露出了愕詫的神色,原來當枯叟抱住小翠的剎那,逍遙無魔蕭颯已將埋伏發動,九子神殿已成死殿,再無退路,不過殿中尚有兩條暗道,一條可通到先時冰心姑娘等人藏身的秘徑,另外一條就是在左牆角上,枯叟和神童現正立於該處,使逍遙天魔蕭颯夫婦無法自那裡潛出,更無法發動厲害無比的毒水埋伏置於死,因此不由呆楞起來。

  此時逍遙天魔蕭颯夫婦尚不知自己設井自陷,已成釜魚,敵方早將埋伏總樞掌握,認為神童和枯叟只是無心巧合恰正避到暗門之前,因之天魔夫人悄聲對蕭颯說道:

  「你不要逼近他們,可用計謀使他們自動離開左角再下殺手!」

  逍遙天魔蕭颯已然想妥辦法,立即揚聲說道:「老夫若是引發殿中埋伏,你們必然立刻死無葬身之地,但老夫也是一派之主,願與你們兩位作次憑本身功力的公平搏鬥!」

  說著,逍遙天魔蕭颯話鋒一變,手指殿中那塊青石地方又道:

  「咱們就以這丈夫的石地為限,人在其中各展所學,被逼出石地即負,生殺任由勝者作主,你們兩個可敢?」

  天魔夫人不待神童和枯叟答話,已接著乃夫的話鋒說道:「我雖女流之輩,卻自認不輸爾等,這次搏鬥我們是夫妻擋,你們也正好是兩個人,敢與不敢快些回答!」

  枯叟看看神童,他倆早知內中奧妙,默記自進此殿已足五十數的時間,枯叟立刻說道:「老淫魔,你們夫婦要能答應在勝負未分之下,不動此女毫髮,老夫兄弟就可以考慮此事!」

  逍遙天魔蕭颯恐怕夜長夢多,立即慨然答應,枯叟又道:

  「等老夫將此女放下。」說著他對背對著蕭颯夫婦,緩緩將小翠向牆角放落。

  神童適時以「雷音指」力,彈向石牆,外面守候著的冰心姑娘,早已焦急萬分,聽到聲響不由大喜,立刻揚聲對石承棋道:

  「火速挪動鼎足,然後推下鼎蓋!」

  石承棋聞言即行,鼎足轉動之後,出掌震下了鼎蓋!他這裡轉功埋伏總樞,九子神殿內卻也起了變化,先是一陣隆隆聲響,一切寂靜之後,神童和枯叟立處的牆角,倏忽洞開,枯叟怎敢怠慢,他尚未放下小翠,登步閃身而出,神童卻在閃出角落暗門的剎那,揚聲說道:

  「老淫魔!他們夫妻也嘗嘗自己厲害埋伏的味道吧,老夫不陪了!」

  逍遙天魔蕭颯夫婦乍聽隆隆聲響,尚且認為是看守總樞的兩位師弟也發現了殿中來敵而將殿封死,等角落暗門突然開啟,已知大事不好,這才想起還有一個石承棋如何沒來,尚未來得及應變,枯叟已抱著小翠走了,神童也已說出譏諷嘲弄的話來,驚怒之下飛身追趕,角落已封,任憑蕭颯如何啟動開關,暗門動也不動,這情形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總樞被敵所佔,拉斷了總線,使殿內的開關俱失效能。

  天魔夫人在驚慌失色之下,揚聲喊道:

  「還不趕快走那條秘徑,否則敵輩若把銅鼎毀掉,我們非活活困死在這裡不可了!」

  逍遙天魔肅颯一面答應著,一面縱步殿中丈大石地面上,學吐內力猛地砸下,石板正中立即碎裂,露出一道石階,逍遙天魔蕭颯夫婦及殿內的一干親信,快捷無比的魚貫逃下地道。

  此時冰心姑娘業已搬動銅鼎埋伏,九子神殿已被毒水沒入,毒水順著逍遙天魔蕭颯一掌震碎的石板裂口,流灌下去,悄沒聲響卻迅捷無倫。

  逍遙天魔蕭颯夫婦奔走甚快,卻未想到自己陰損歹毒的萬惡埋伏今朝會由欲發動而不認主人,突然,背後傳來親信弟子的慘厲呼號,接著已經嗅到了異種氣味,逍遙天魔蕭颯神色陡變,恨聲對天魔夫人說道:

  「通敵之人非只小翠一個,否則敵者斷然不知施放毒水,火速加力,此水沾之即死無藥可醫!」

  話聲中,他夫婦施展開縱身功力,疾箭般飛縱而逃,一干親信門下,自亦擠力逃奔,可惜當日建此秘道未慮及此,地道前一里半路是盤折下行,任憑新綢門下飛縱再快,仍被毒水追及,慘號悲呼之聲不斷傳來,逍遙天魔蕭颯墓地斜投向一處壁上,伸手猛力拉動壁上鋼環,原來此地即是冰心姑娘曾經指明過的秘道通達地徑中的那個門戶,詎料蕭颯雖將鋼環拉動門戶,竟未隨手而開,連拉多次依然動也不勸,回顧身後流灌而來的毒水,業已相距不足五丈,天魔夫人急聲說道:

  「顯見銅鼎已被敵者推倒,因此門戶懼封,所率此處可通『雲霄殿』內,前途又有四師弟看守,目下只要平安,自能復仇,毒水已到,快些走吧!」

  逍遙天魔蕭颯雙目已紅,咬牙切齒的說道:「我要不把萬惡鼠輩一齊殺死,誓不為人!」

  天魔夫人再次催行,蕭颯頓足而起順地道逃下,天魔夫人迫逃邊道:

  「看來此處已不能留,脫險之後,莫若施展火彈引發各處雷火,炸平此宮而報仇雪恨!」

  蕭颯點頭不迭,他夫婦已至絕地,卻仍存害人之心。

  前面十丈,就是通向雲霄殿的那條秘徑,秘徑路只一條,右行通往雲霄殿,左行可達九子神殿外的魔頭門戶,蕭颯當先,一躍而到正中,瞥目處,神色慘變叫苦不迭,左右通路已被封死,右行之地卻烈火熊熊燃燒正急,回顧身後,毒水已洶湧奔到,蕭颯雙眼赤紅,顫聲說道:「完了,後有毒水,前是烈火,我們何處逃出!」

  天魔夫人手指秘徑頂上說道:「毒水總有流盡之時,你我抓住洞頂石壁尚可支持一天。」

  蕭颯搖頭道:「你忘了毒水非但奇毒無比,更是油泉,水火相交立成火海!」

  天魔夫人花容慘變,怨聲道:「都是你,想出這種狠絕的埋伏,這倒好……」

  蕭颯天性惡狠此時已失人性,怒如狂獸,天魔夫人再出言埋怨,蕭颯突起惡念,猛地出指點中了天魔夫人的穴道,怪笑一聲道:

  「老淫婆,這多年來你也樂得夠了,如今大難臨頭,現出了本性,留下你也是死,不如你死我活著!」

  蕭颯在話聲中,抓起了乃妻,大踏步走向烈火邊沿,此時毒水已到身後丈外,蕭颯驀地猛掄乃妻身軀,脫手扔出,自己卻繼之頓足而起疾射追上,天魔夫人的身軀在超起火焰中心之時,已將下沉,蕭颯業已追到頭上,只見蕭颯猛地左足借乃妻身軀一挺一登,穿過火穴而去,天魔夫人卻似一塊沉石,迅捷的墜於火穴之中!」

  毒水適時澆到火穴之中,一聲震天暴響,四壁崩搖不已,接著隆隆聲震,由近傳遠,由小變大,烈火倒順毒水飛竄而上,直到九子神殿,引發了蕭颯為在萬難之下與敵同盡而埋伏的整個雷火,天崩地裂的怪響聲聲相接,濃密的黑煙捲著狂飆和火星噴上了半空,天魔宮俱皆震塌,大火直燒了一夜,逍遙天魔蕭颯是葬身秘徑抑或是逃出死劫卻成個謎!

  當天魔宮崩塌之時候,冰心姑娘、石承棋、小翠、神童和枯叟,卻已平安的走出了宮外。

  神童和枯叟己知冰心姑娘和石承棋要找天山雙殘復仇,指點了雙殘被困鐵心地莊之事,並承諾將小翠送到青城,與乃姐會面,遂互道珍重而別。

  鶯飛草長,又是春天,西天目山道上,在這天清晨來了一男一女,正且石承棋和冰心姑娘。

  他倆已經備妥了食糧飲水,足夠支持一日,轉過禪源寺登上峰頂,繞大樹王,過天目井,傍午時候到了鐵心地莊的石樑小溪。

  石承棋在前,冰心姑娘隨後,安然到達溪中數丈平地,很容易的找到了石板門戶。

  十天之後的一個深夜,冰心姑娘和石承棋含恨自石板門戶中出來,他倆雖然渡過了層層埋伏發現天山雙殘果然是被玉面煞神穆存禮困於地下鐵牢,但卻因為該處是個死地,設若下去復仇,則亦將被困其中而無法生出,必須再去準備一些應用的東西才能一試,於是他倆重又馳下西天目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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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4 23:37:0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屠龍神劍


  事有湊巧,就在他倆身影消失之後的次日天亮,穆存儀和閔憫及樓青雲,在樓青雲的引導之下也到達了鐵心地莊!

  當然,他們也由那石板門戶走下了已被冰心姑娘和石承棋毀了的石防!

  此時暗中卻有一個人,正以怒恨而愕詫的目光,監視著穆存儀他們。

  樓青雲發現埋伏盡毀,不由暗中頓足不迭,他在想不出辦法之下,假言獲得確實消息,天山雙殘被困西天目山的鐵心莊中,引得閔憫和穆存儀到達西天目,然後他自有方法生生將穆存儀和閔憫困死地莊之內,不料上天難從人願,冰心姑娘和石承棋先到了一步,除生困雙殘地方之外,其他埋伏已全毀掉,使他含恨於心而無法可想。

  穆存議和閔憫在樓青雲不得不指引之下,發現了天山雙殘,可惜象冰心姑娘及石承棋一樣,無法下去,樓青雲存心搗鬼,在言談之中誘使穆存儀與閔憫涉險,可是穆存儀和閔憫的性格不同常人,他倆認為雙殘固然萬惡當死,不過他夫婦既已遭報生困鐵牢之中,大可不必再置其於死地,非但並未涉險,並且在商同之下立刻離開了鐵心地莊,樓青雲空自恨的牙癢而無可奈何!

  他們三個人剛剛由石板門戶中出來,樓青雲陡地神色一變,穆存儀不由問道:

  「什麼事?」

  樓青雲手捂肚子苦笑一聲,道:「小弟一時內急,二兄請在禪源寺旁酒樓之上相待如何?」

  穆存儀和閔憫不防有詐,頷首而去,樓青雲左顧右盼似在找尋方便之處,最後步向一片雜木叢中。

  閔憫和穆存儀已經去遠,樓青雲到達雜木叢中之後,立刻悄聲說道:

  「老奴奉諭而來,主人現在何處?」

  雜木叢中另外一端,聞聲走出一人,樓青雲慌忙叩拜,這人正是別已一年的玉面煞神穆存禮。

  玉面煞抑已自西域學成特殊功力而回,先到青城,發現了金鞭崖洞的變故,駝奴不在,芮九娘也毫無消息,玉面煞神滿懷忐忑來到西天目山,意在尋覓駝奴,不料卻發現了冰心姑娘和石承棋,他昔日被擄,是因雙殘錯當他是石承棋的原故,因此忿恨石承棋至極,但因冰心姑娘在旁,他忍住恨怒靜觀變化,但他也非常奇怪石承棋和冰心姑娘怎知此間之事。

  冰心姑娘和石承棋在地莊中留了十天,玉面煞神也在雜木叢中等待了十天,當冰心姑娘和石承棋走後,他本待追蹤其後,但當他聽出冰心姑娘還要回來的時候,終止追蹤之意。

  玉面煞神此時非但自信功力已無敵手,經年苦學,在心智學識上也認為高出背日諸小友多多,立即想出一個歹毒而能雪復昔日仇恨的策略,遂獨自走進了鐵心地莊,當清查出地莊埋伏除鐵牢部分外,余皆已毀之後,悄悄將當年存放地莊中的要緊物品取出,仍然密守莊外以待冰心姑娘和石承棋,卻不料適當此時駝奴卻和穆存儀及閔憫到來,玉面煞神不識閔憫,復不知駝奴此時心意,故而以真氣傳聲召見駝奴而詢問一切。

  駝奴將青城發生之事述說一遍,玉面煞神問及「斷魂血箭」下落,駝奴樓青雲因始終再未看到穆存儀所指血箭,只好僅憑臆度告知玉面煞神,說「斷魂血箭」不知穆存儀和閔憫藏於何處。

  玉面煞神仍令駝奴與乃弟及閔憫繼續交往,並說自己會在暗中追蹤觀變之後,示意駝奴離去,玉面煞神卻依然暫時隱於暗處,等待石承棋和冰心姑娘,不知何故,玉面煞神對石承棋仇恨至極,存了必欲置石承棋於死地而後快的決念。

  事卻湊巧,就在駝奴樓青雲和玉面煞神秘密相談過往之事的當兒,冰心姑娘和石承棋卻與穆存儀及閔憫在撣源寺側的山道上相遇,引介過閔憫之後,因知友相逢欣喜話多,競中止登山之念,借居禪源寺中互談經過,說及天山雙殘,穆存儀相勸冰心姑娘似可放手,閔憫更說出聽自乃父閔天聖的一段往事,認為天山雙殘被困之鐵牢,尚有出奇埋伏,雙殘今世既難生出,無異已得殘酷報應,設若冰心姑娘和石承棋為此再涉險而入,實為不智。冰心姑娘雖然志在誅斃雙殘而報親仇,但卻也知鐵牢埋伏厲害,經閔憫相勸之後,遂罷此行,石承棋更將得自樓青雲手中的屠龍神劍贈於穆存儀,自然也把和樓青雲及芮九娘的一段事情說了出來,穆存儀謝收神劍,卻沒有說出樓青雲和自己交結的經過。

  雙殘竟得天報,冰心姑娘已無他事,談及「斷魂血箭」穆存儀將始末說出,石承棋對覓取血箭之事遂亦做罷,然後石承棋決定相伴冰心姑娘君山掃墓後,轉赴峪山,趁存儀心念老父胞兄,邀請閔憫相伴探索,四人歡飲久久,方始互道後會之期分別。

  此時樓青雲因未曾追上穆存儀和閔憫,已將走下天日西峰,偶而回顧身後,陡地色變,快捷無倫地躲於雜本叢革之中,移時,冰心姑娘和石承橫飛馳而過,樓青雲不由暗呼僥倖不已,才待走出藏處,瞥目來時路上又出現了兩個人影,竟然是穆存儀和閔憫,樓青雲仰觀天時,已將夕陽西下,不禁暗中警惕,按適才目睹石承棋和冰心姑娘飛馳而過的時間計算,穆存儀和閔憫必然也與冰心姑娘見過了面,對自己的出身一切自是業已十分明了,對是否再和穆存儀閔憫相會之事,不禁甚難決定。

  樓青雲正思忖間,穆存儀和閔憫已從他身旁走過,他驀地看到穆存儀腰間,圍繫著自己的屠龍神劍,立即決定了行止,屠龍神劍是玉面煞神賜其暫為佩帶之物,此次重與玉面煞神會面,曾追問此劍何在,當玉面煞神得知失劍經過之後,嚴諭必須將劍重新取回,是故樓青雲只好擠冒奇險出聲招呼穆存儀和閔憫。

  閔憫不似穆存儀那般厚道,當冰心姑娘和石承棋別去之後,閔憫立即追問穆存儀為何不將前情告知冰心姑娘?穆存儀答以天山雙殘比諸樓青雲,認為應該給樓青雲一個改惡的機會,況自青城相識至今,樓青雲除對芮九娘一節秘而不宣外,別無過咎,並拜懇閔憫在和談青雲見面之時,萬勿提起前情諸事,閔憫雖不心願,但為知友至情所感,迫得應諾。

  三人重聚一起,閔憫因有諾言,自然不言內情,穆存儀更不提及,神色態度與前無異,樓青雲不由放下懸心,錯認石承棋冰心姑娘與穆存儀閔憫並未謀面,於是他談笑風生,依然舊態。

  穆存儀已婚,婚後別家非只被樓青雲言及雙殘下落之事所誘,更重要的是找尋老父和胞兄,他心中始終存著一個疑問,就是當年雙殘指名相索自己,老父為何卻通令胞兄替代,此時海角天涯,何處探索老父下落,想到這裡,穆存儀不出皺起雙眉。

  樓青雲看在眼中,邊走邊道:「二哥有什麼心事?」

  穆存儀並未深思,道:「愚兄在想,何處找到家父。」

  樓青雲暗臣晾心,他不能使穆存儀父子相見,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故做鄭重地說道:

  「老伯為令兄事離家,海角天涯訪尋不絕,以小弟之意,二哥你找老伯難,老伯要是找你卻容易了。」

  閔憫雖然不提所知有關樓青雲的事情,但對樓青雲卻沒有絲毫的好感,聞言不耐煩地說道:「我不懂你這些話的用意何在,!」

  樓青雲並沒有聽出閔憫話鋒含刺,一笑說道:

  「老伯目下非但隱身之地難知,對穆二哥現下何在,也是同樣不知,但是穆二哥要能在極短時間就名揚天一氏小弟深信儀時穆伯父必會前來!」

  閔憫不能不暗中佩服樓青雲的心智,頷首不已,穆存儀亦有同感,只是目下江湖平解,無可作為,樓青雲卻早經熟思,當時假作苦思辦法,在走出西天目山區寄居旅錢中後,樓青雲猛地拍掌說道:「有了,小弟想起了一個辦法!」

  閔憫處處暗中提防樓青雲,是故沒有開口詢問,穆存儀自得知樓青雲就是昔日的「青海一煞」,今日胞兄座前駝奴之後,已有妥善對策,但因閔憫性情火爆;故而不對閔憫說明,聞知樓青雲聲言已有妙策,立即追問,樓青雲故意壓低聲調,道:

  「大哥二哥可曾聽人說過武林奇寶『斷魂血箭』?」

  閔憫劍眉一挑才待開口,穆存儀卻已直言答道:

  「非但聽人說過,愚兄並且親自見過此箭!」

  樓青雲心中暗喜,裝作驚駭的樣子說道:

  「小弟本想傳言二哥已得此箭,使江湖蒙容心生覬覦而謀劫取,如此以二哥大哥之功力及小弟勉一數,必能盡敗來者而揚名武林,使穆伯父得知,卻不料二哥果已得到此箭,那此計行不得了。」

  閔憫冷哼一聲,穆存儀卻坦然說道:「此箭若為愚兄所得,賢弟之計豈不正好施展?」

  樓青雲又是一喜,適才穆存儀只說見過「斷魂血箭」,樓青雲卻有心暗指箭在穆存儀手中,如今穆存儀並未否認,樓青雲怎有不喜之理,可惜他喜迷心竅,沒有聽出穆存儀話中另有用意,於是放作矯造地說道:

  「箭若不在二哥手中,心無所接,自可全神應變,進可如願得見伯父,遲亦別無所失,如今此箭果在二哥手中,此箭乃武林異寶,怎可冒失之險而……」

  他話還沒有說完,穆存儀已正色接口說道:「以箭之珍比諸父子之情,此箭何異糞士,愚兄心意已決,賢弟盡可安排此事。」

  樓青雲再問一句,道:「二哥不再多加考慮?」

  閔憫本非笨伯,業已瞭然二弟心意,此時接話說道:

  「老三你難道沒有聽清?倫常親情世無比倫之物,況這區區一箭!」

  樓青雲暗喜至極遂告知穆存儀選一時地,閔憫既知二弟別有安排,立刻代穆存儀說道:

  「昔日雙殘於中秋月華夜,宴開君山,今距中秋非遙,何不也約於該地該時!」

  穆存儀聞言已知大哥瞭解了自己的安排,拍手贊成道:

  「大哥之言正合小弟之意。」說著轉對接青雲道:

  「三弟莫再顧忌,就這樣辦了!」

  樓青雲應諾連聲,次晨,樓青雲拜別閔憫和穆存儀,聲言必須暫與二兄離開,傳語武林,相約八月中秋初更至二鼓時候,君山相會,穆存儀在囑咐樓青雲珍重小心之後,並將屠龍神劍解下,道:「此劍為幼時之友所贈,曾言得自昔日一江湖老魔頭手中,今日贈三弟留作護身之用。」

  閔憫雖欲阻攔,借穆存儀話已出口了,樓青雲並已將劍接過,只好將話忍住,樓青雲卻料不到這般容易將劍到手,立即拜別閔憫和穆存儀而去!

  樓青雲走後,穆存儀不待閔憫開口已道:

  「我知道大哥不太贊成小弟此舉,實因小弟要趁此得見家兄家父之面,並願樓青雲能改惡向善。」

  閔憫長吁一聲,道:「賢弟仁厚君子,事已如此,愚兄不再多言,但愚兄卻須要提醒賢弟一事,覽弟不能將弟妹安置祖居,必須另覓住處!」

  穆存儀皺眉說道:「何至這般嚴重?」

  閔憫不答,但卻堅持如此,穆存儀無奈,只得應允,閔憫幼隨老父,雖未曾遠走江湖,但卻無所不知,也許是上蒼玄妙安排,也許天下盡多巧事,閔憫突然想起老父昔日提到過的一個地方,詢及穆存儀之意,穆存儀自是說好,閔憫即提議先去察看一悉,於是他們直奔所談之地而去。

  閔憫和穆存儀都萬沒想到,那個地方早經雙殘佔據,闢為秘巢,玉面煞神穆存禮的功力亦在彼處習得,如今業已荒置了的「岳麓山」中「銅城」!

  岳麓小銅城,自玉面煞神和駝奴最後一次前往之後,至今荒蕪,經閔憫和穆存儀收拾多日,煥然一新,閔憫因恐穆存儀前往接取嬌妻途生意外,遂請穆存儀修書,閔憫代為辦理。

  行程中,閔憫已得江湖盛傳「斷魂血箭」出世消息,暗中驚服樓青雲布謠之能,一路上閔憫不敢遲誤,將晝夜顛倒,日夜間晌午始眠,夜間初更即起,施展開飛騰提縱之術,兼程而達,萬幸閔憫沿途不息,無形中消滅了穆夫人一場劫難,因為此時芮九娘已決定擄劫穆夫人而去,令穆存儀痛苦永生。

  但當芮九娘佈置妥當而駕臨穆宅之時,穆夫人卻已在閡擱護行之下起程多日,此舉非但令芮九娘撲了個空,並使玉面煞神也盛行一次!

  原來樓青雲拜別穆存儀和閔憫之後,即轉處西天目叩知玉面煞神,不料玉面煞神業已離去,在西天目留有暗記,經半月之隔,樓青雲主僕方始見面,玉面煞神在熟思之後,秘示機且石談青雲辦理,他對胞弟賜劍樓青雲之事已動疑念,故而最後又對樓青雲說明,要樓青雲先一步將弟婦騙至君山,作為萬難之下向乃弟討索「斷魂血箭」的憑仗,不想閔憫棋高一著,竟使樓青雲無法達成玉面煞神所命。

  不過樓青雲卻和芮九娘碰了頭,芮九娘雖然得知玉面煞神已返中原,但她也不理會,樓青雲深那玉面煞神的脾氣,在沒有得到玉面煞神同意之下,樓青雲不敢對芮九娘有所行動,只將八月中秋之事告知芮九娘,要芮九娘至時前往。

  閔憫在接待穆存儀夫人而急急回程之下,沿途對八月中秋大會的消息已聽到了實論,武林中人業已無不知曉這次大會是為「斷魂血箭」,傳佈此一消息的人,是以奇特的拜柬方法分投武林各大門戶及江湖幫寨,據傳,柬上寫明大會之名為「無敵宴!」

  閔憫聽到「無敵宴」的名稱,進而瞭解了樓青雲的陰謀,但卻也夢想不到這陰謀幕後的主持人,竟然是玉面煞神。

  玉面煞抑此時卻離開了中原,自蘭、涼出關,奔向西域,他打定了主意,在未來這次君山二度的「無敵之宴」上,非但必將「斷魂血箭」得到,並要使武林各大門戶盡皆臣服,對昔日他曾相約要和石承棋一分生死的誓言,亦將實現,故此他奔向西域約請高手!

  閔憫終於平安地回到了岳麓山中,將沿途所聞,轉告穆存儀,穆存儀卻一笑置之,但因深知未來定會必生是非,不敢大意,與閔憫日夜研討絕技,內外兼修,功力日深一日!

  「斷魂血箭」重現武林的消息,不脛而走,震動了天下,那始終再未出現俠蹤的「宇內六宿」,竟為此事而再次集會,決定立時前往,他們對這次大會主人是誰,發生了興趣,會名竟然採取當年天山雙殘的「無敵之宴」,認定此會主人必是心懷歹毒的陰謀。

  八月中秋重開「無敵之宴」的消息,也傳到了冰心姑娘和石承棋的耳中,巧得是消息傳到之日,他倆正在洞庭君山掃墓,冰心姑娘自然也夢想不到未來的大會主人是穆存儀,但對「斷魂血箭」重現江湖之事,卻深知是個謠言。

  西天目山上他倆曾與穆存儀和閔憫重逢,了然「斷魂血箭」不會被人取得,因之也認定此次大會主人是別有居心。

  冰心姑娘本與石承棋商妥,掃墓之後到嶗山一行,計算時日,往返尚有餘暇,遂仍按前議而動程遠奔山東嶗山。

  玄玄真人傳授冰心姑娘技藝功力的地方,是在嶗山中峰的一處「靈石洞」中,冰心姑娘和石承棋到達「靈石洞」前,冰心姑娘悄囑石承棋千萬當心,靈石洞中歧路千百,玄玄前曾告誡過她,稍一失誤就可能永困其中再難生出。

  石承棋只是微笑頷首,一次失陷天魔宮的教訓,他再也不會冒失行率,不過他瞥望了那高僅四尺的小洞口一眼,心內著實不信其中會別有天地,冰心姑娘並未看出石承棋心思,仍然非常鄭重地告訴石承棋說,萬一要是在洞中迷路,可以仔細注意兩邊石壁,設若發現有純白面透明的石塊,石塊正中嵌著一塊三角黑石的話,就向前直行,碰上通道只要記住向右邊彎,就能平安到達玄玄真人所辟石府,石承棋認為一前一後同行洞中,自然不會有失落之事,只隨口嗯了兩聲未曾放在心中。

  冰心姑娘話已說完,矮身俯首當先進洞,石承棋在後相隨,他本來奇怪冰心姑娘所說自石黑石的話;認為小洞之中不見日月星光,設無照明燈火怎能看清黑白石色,哪知進洞三五丈後,景象陡變,上下左右四壁自動閃射著異彩奇光,有的粉紅,有的杏黃,有的墨綠,有的碧藍,互相映照幻成了一片無法形容其色調的光解,因之洞中相當明亮,好像點著火把一般。

  石承棋乍見奇景,不由頻頻呼怪,冰心姑娘笑道:

  「怪的還沒走到呢,前面有個轉角地方,若是兩個人一個在轉角,另一個只差一步,兩個人的話聲竟然無法聽到,那才怪呢!」

  石承棋搖頭笑道:「管妹妹就喜歡捉弄人,我不信有這種事!」

  冰心姑娘哼了一聲,道:「看吧,等一下保你就相信了!」

  又行約半里路程,冰心姑娘在一處轉角地方停了下來,道:

  「到了,我說的就是這裡,不信你走過去我喊你試試!」

  石承棋哈哈笑著搶到前面,冰心姑娘已揚聲喊著「石哥哥」「石哥哥」不停,石承棋在尚未轉角的時候,聽得非常清楚,一聲,又一聲,在第四聲冰心姑娘喊到「石」的當空,石承棋一轉無蹤,說來不信,哥哥兩個字就再沒聽到:石承棋認為冰心姑娘故意停下,倏忽又轉了回去,怪!真怪!聽到了一個「哥」字,石承棋不能不信,但卻頻頻搖頭表示無法理解。

  再向前行,約有一丈,又是一處轉角地方,驀地聽到一聲怒喝象自地底傳來,隨即看到一條粉紅人影飛進通道口際,和冰心姑娘情正遙遙相對,冰心姑娘嬌叱一聲道:

  「什麼人?」

  粉色人影楞得一楞,倏忽退向左方一閃無蹤,冰心姑娘立刻對石承棋道:

  「石哥哥別走開,我一會兒就來!」說著身影一閃,追躡粉色人影而去。

  石承棋怎肯任由冰心姑娘單身涉險,揚呼一聲管妹妹,也追向轉角,那知轉過角落,早已不見冰心姑娘和那粉色人影,石承棋並不停步,照直追下,一連追了兩條歧路,仍然不見冰心姑娘的蹤影,無奈之下,他緩緩轉身向來時路上走回。

  他適才看得明白,自己只過了兩條歧路,計算在第三條路上右轉,就是冰心姑娘追趕粉色人影的所在,那知到了第三條彎路之後,發現不像來時地方,重又退回再走,結果越走越錯,越錯就是越急,最後竟然走到一個面對兩條歧路的地方,石承棋傻了,擠力喊叫「管妹妹」不止,但卻毫無聲息和回音。

  現在石承棋知道了原委,適才自覺清清楚楚記得左右方向的位置,誰知洞中因無日月則難定方向,乍看哪條道路都像來時經過之地,但仔細看來,卻又無一相同,他已走進了自然而成的八陣圖中,設無指引之人,休想找到一條不錯的路程!

  突然,他記起冰心姑娘所說的自石黑石的事來,立刻在兩邊石壁上找尋,豈料他在無心之中業已走到極險之地,此處根本沒有;室種暗記,怎會找到。

  久久之後仍然未曾發現黑白石記,石承棋漸漸萌起懼意,臉上已留出了冷汗,他明白要是找不到那鑲有黑三角石的標記,就是踏上了絕境的信號,怎能不怕!

  他逐漸感到倦乏焦急和心煩口渴,突然一陣急熱勁風迎面襲來,耳邊聽到一聲「孽畜大膽!」心神一迷昏死地上。

  醒來,發現臥於一個軟榻之上,睜眼欲起,耳邊突然聽到一個慈祥的聲音說道:

  「你現在還用不得力,靜靜地躺著吧,一會兒我那義女就來了,一切她會告訴你的,目下最好是別開口說話!」

  石承棋適才掙扎欲起,已然覺出混身無力,事已至此焦急無用,只好重又合死雙睛調息靜養。

  又過了很久的時間,石承棋再次醒來,剛剛調元暢穴之際,竟然重入夢鄉,現在,他卻覺得精力已復,又待起身,一隻柔荑按下了他,冰心姑娘含著關懷的笑意,出現在面前,他才待開口,冰心姑娘卻先一步說道:

  「你別說話,聽我把詳情告訴你,你受傷本重,多虧我義父功力益世救你不死,剛剛你醒後靜養,也是義父以絕頂「隔空暢穴」神技打通了你的百脈,才好得這樣快法,不過仍須靜靜躺著。」

  石承棋剛剛說出一句「管妹妹」,冰心姑娘已用手堵上了他的嘴巴,接著說起分手之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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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4 23:37:21 |只看該作者
  原來玄玄真人早已發現這靈石洞中是前輩神僧「天心」的修性之地,但洞口不知何時被一「赤霧噴火獸」所據,幸而該獸為石英擊發所困,只能露出頭來,玄玄有心收服此獸,遂開為別府,哪知洞內困有神獸之事,被專養蛇獸的「紅衫娘子」探得,神隨身具異寶,紅衫娘子動了貪意,潛逃靈石洞意圖生擒神獸,或萬難之下殺之劫取神獸膽囊,但卻不知玄玄真人早已駐居其中。

  冰心姑娘和石承棋到來的那天,恰正紅衫娘子以所配藥物意圖降服神獸之時,也正是玄玄真人已將神獸收服在以功力煉化神獸凶骨的當空,紅衫娘子突見玄玄真人,已知所謀難成,起意掌斃神獸,為玄玄所敗而逃,姑娘不知內情追去,石承棋迷路卻走在了神獸所困地方,神獸凶骨被化,時正奇痛而發威,一口毒火幾乎將石承棋燒死,幸而玄玄應變得快,否則石承棋萬難逃死,就這樣還昏迷了三天,經玄玄以靈丹洗骨神功暢穴方始毒淨醒來,如今神獸已成馴獸,石承棋也因禍得福。

  次日,石承棋鄭重叩拜過玄玄真人,玄玄含笑命起,賜以三粒神丹,傳授五式劍法,並告訴石承棋說,神石庵主業已離庵他往,矚二人不必前去,對冰心姑娘轉告君山大會之事,玄玄以易理折課,只說有驚無險,但卻嚴矚二人不得妄起殺心,冰心姑娘尚欲留待義父幾天,可是玄玄卻含笑示意二人速歸,說他已決定將靈石洞封死,由神獸護法,要靜靜坐關研習至高的上乘功力,不能再退,冰心姑娘無奈和石承棋拜別了玄玄真人,轉回洞庭君山。八月初十夜,石承棋與冰心姑娘已經到達了岳陽,居於「人和居」中,晚飯過後,各自歸臥,店小二突然送給石承棋一封信函,石承棋閱後劍眉陡皺,瞥望了店小二一眼,道:

  「人呢?」

  店小二恭敬地答道:「人在店後,不過那位客人說,最好別驚動了堂客。」

  石承棋劍眉放落,將信仍然交給店小二,道:

  「三更天時我若還沒回來,這封信你就交給管姑娘。」

  店小二答應不選,接信退下,石承棋悄悄吹息了煙,輕輕推開壘門,走出店去,隔壁的管冰心卻已然聽到了聲音,蛾眉一蹙,立即也暗自隨在石承棋身後走出了人和居。

  店外暗影中,站著一個凶悍的漢子,石承棋不失武林名家風範。拱手說道;

  「有勞朋友大駕,貴掌門人何在?」

  凶悍的大漢也抱拳為敬,道:「石大俠請隨我來就是!」

  說著當先走下,石承棋一言不多發,隨之而行。冰心姑娘看在眼中,暗覺罕悶,只好遠遠跟蹤不捨,那大漢轉向北城,近城處有一片荒宅,大漢猛地停步,擊掌三響,荒宅中接著傳來三聲回應,大漢再次肅讓過石承棋後,大踏步走了進去,石承棋仔細打量了一下地形,也坦然而進。

  冰心姑娘看在眼中,心中一凜,立即身形飄移向荒宅後方疾射而去。

  石承棋由大漢前導,自荒宅進門處穿塌廊過塌樓從一個半毀了的月亮圓角中,到達後宅的花園,所謂花園,業已名實不當,此時雜草叢生已及人膝,幾株古木卻依然高插雲中,古木間,站著一個人,雖在深夜,但因月色甚亮,石承棋業已看清是誰,心頭一凜,但卻從容而前拱手施禮道:

  「小弟夢想不到穆兄就是『西域』一派掌門,穆兄一向可好?」

  原來立於古木之中的那個人,竟是玉面煞神穆存禮,玉面然神冷冷地說道:

  「承問,我還活著!」

  石承棋陡地想起了十五夜君山重開「無被之宴」的事來,不被脫口說道:

  「穆兄在此現身,可是為了君山二次大會?」

  玉面煞神聞言已知大會內情石承棋尚不知道,冷哼一聲,道:

  「我若是那主持大會之人,今夜怎敢勞動石大俠的俠駕?」

  石承棋著實不解玉面煞神言下之意,皺眉問道:

  「個弟自幼蠢笨,穆兄之言令人難解。」

  玉面煞神一字字震人耳鼓地說道:

  「今夜我約得石大俠來,是為了往昔洞庭湖上的一句諾言,要與石大俠作生死存亡之一戰,今夜之戰我並沒有必勝的把握,若我主持這次無敵之宴,怎會如此輕舉!」

  石承棋聞言又是一凜,道:「莫非又是『天山雙殘』主謀?」

  玉面煞神霍地哈哈狂笑數聲,道:

  「石大俠曾探西天目鐵心地莊,難道不知雙殘業已被我封於鐵牢中事?實話告訴閣下,這次大會的主人是閔憫和穆存儀!」

  石承棋一楞,道:「這怎麼會,小弟與弟……」

  玉面煞神厲聲喝道:「住口!昔日你那爹爹洞庭湖祝彩,我已當眾言明,已非穆氏子更無兄弟,石承棋,他事大可緩一步再談,請即賜教!」

  石承棋猛退一步,道:「穆兄,小弟與穆兄何冤何仇,穆兄你必欲一搏?」

  玉面煞神冷哼一聲,突然轉身,在一株古大樹幹上報出來他那無堅不摧的邊華寶鏟,震聲說道:「有冤也須一搏,無冤仍然要戰,請亮兵刃!」

  石承棋尚待解降,玉面煞抑聲調一變,道:「俠義門下聽說從來不光下手,如此恕我得罪佔先!」話聲奪,地華寶鏟挾一片寒光罩到!

  石承棋倏然飄退丈外,道:「穆兄請聽一言!」

  「打!」這是玉面煞神的回答,地華寶鏟隨著這一聲打,幻出千百鏟影捲了上來。

  石承棋二次左方飄出面文,才要喝止,地華寶鏟如影隨形掃到,逼得石承棋又右退。

  玉面煞神驀地嘿嘿怪笑兩聲,將寶鏟向帶路的大漢一扔,手指石承棋道:

  「好身法,咱們先動拳腳也是一樣!」話聲中,玉面煞神欺身而上,揚掌拍到了石承棋的前胸!

  石承棋雖說連讓三招,不過卻也看出玉面煞神並未施展全力,認定玉面煞神尚懷昔日友情是故這一次仍不還手重又退避,不料玉面煞神沉哼一聲候地住手收招陰森的說道:

  「石承棋你聽清楚,本幫主若不見識到宇內六宿的真功力,絕不算了,話說到前面,你再退不還手,設著落個糊塗而死卻休怪我!」

  玉面煞神這遭並未搶步攻襲,而是緩緩提起右掌,豎劃而到,雙方相隔丈二,石承棋已聽到破空之聲,心頭一凜,暗忖玉面煞攤已以內功掌力相通,設再退讓必失先機,遂以「雲蒙神僧」所傳「般若掌功」逐遙相對,般若掌力毫無聲息的和玉面煞神凌虛打出之詭奇一掌相抵,玉面煞神非但未停,反而連上三步,石承棋業已試出玉面煞神掌力強勁無倫,不由加了幾分小心。

  凌虛相抵一掌,玉面煞神已經試出石承棋的功力和火候,冷笑一聲,依然原式打出一掌,右承棋仍提「般若功」加了兩成勁道,也原式封出,這次因為二人相距僅有六尺,掌力各自提到七成,相抵之後白非前一般單純,狂風突起,旋轉升空,石承棋猛退一步,玉面煞神卻又進了兩尺。

  石承棋劍眉陡揚,好強心起,石家獨門的「爭巨靈神掌」施出,掌未落,風己起,五股強勁罕組曲氣流壓到玉面煞神頭頂,玉面煞神怪笑一聲,道:

  「這才夠味!」五指隨聲彈出,五縷寒風各抵一股掌力,「巨靈神掌」竟被玉面煞神「天佛彈指」西域絕功所破,五縷寒風罩到石承棋胸前數處大穴!

  石承棋已料到「巨靈神掌」未必見功,但卻沒有想到一敗塗地、五縷寒風突破掌力襲到,只嚇得石承棋神色陡變,此時退已不能,百忙中右掌恢收,左掌食、中二指突出,在身前一劃一掃,寒風頓失,玉面煞神一聲驚呼暴退五尺,長衫下擺,已隨他後退的身軀如遭劍割般飄落尺長的一段,石承棋不由一楞,繼之恍悟原由,暗呼慚愧不已。

  玉面煞神目射凶光,陰沉地說道:

  「好功力,我卻不信這是六宿的傳授,看掌!」這一次玉面煞神是全力進攻,右掌化指,連點不停,左掌時抓時拍,所攻無一不是要處死穴!

  石承棋適才在危急間不容髮之下,突然以指作劍施展出玄玄真人所授五式劍法中的「包羅萬象」一招,非但逼退了玉面煞神,真力透傳之下並將玉面煞神的長衫斬斷,始知玄玄五式劍法罕奇絕倫,玉面煞神惱羞成怒全力進攻,石承棋不敢大意,提集護身罡力,展開「擒龍掌」法,左手仍以劍式防守,右掌拆招還式和玉面煞神血搏一處!

  玉面煞神尚有歹毒厲害的殺手未曾施展,目睹石承棋左掌劍俠防護不懈,適才已知厲害,因為無法看出石承棋這突然招法的來頭,是故遲遲不肯施展絕技奇功,誠恐仍被石承棋左手招式所破而失效。

  雙方各以奇招真力相搏,轉瞬三五十招,其間石承棋已將六宿所傳神功相互配合,仍未佔到絲毫上風,玉面煞神卻以雙殘所授勸力相搏,已足應付,原因並非六宿功力技藝不如天山雙殘,而是玉面煞神本身的真力火候勝過石承棋一籌,不過三面煞神要想單憑雙殘所傳功力得勝,卻也絕難辦到!

  動手已滿百招之後,玉面煞神業已不耐,突然怪嘯一聲全身湧起,手腳橫開如飛天之虎撲下!

  石承棋看不出玉面煞神這招有何厲害,但仍不敢大意,右掌化拳凌空揚擊,樞料拳勢施出,玉面煞神整個身軀在半空猛地一翻,到了石承棋的身後,石承棋大吃一驚,頓足斜飛而避,那知身形尚未下落,背後突傳勁風,知中詭謀,想都不想甩左手劃出一招「包羅萬象」,怎知玉面煞神志在誘他施出這招,果然在石承棋甩臂劃出此招之後,玉面煞神倏忽翻到面前,十指連下,施出了西域絕技的「修羅搜魂神指」,石承棋再想應變已遲,拚力後避之下,突覺前胸一悶立即人事不省!

  玉面煞神一招得手,殺心頓起,右掌暴起方待震死昔日幼年之友,一聲輕嗤,一條人影,如電掣般飛落石承棋和玉面煞神的中間,玉面煞神掌已經捎下,和這人的一掌猛地相抵,這人只幌了幌身子,玉面煞神卻被震出了五尺!

  玉面煞神石消面前這人之後,神色一變,極不自然地說道:

  「這是我和石承棋的事情,不明白你橫插一腳是為了什麼?」

  這位如同神龍由天而降的人,正是追躡著石承棋來這荒宅之中的冰心姑娘,冰心姑娘在一掌震退了三面煞神之後,立即俯身探看石承棋的傷勢,隨手一震,石承棋已悠悠醒來,抬頭看了冰心姑娘和玉面煞神一眼,長吁一聲,跌坐一旁閉目調息內傷,不再理會當前之事。

  冰心姑娘面含秋霜對玉面煞神道:

  「你這修羅搜魂的一指,可知道業已斷送了昔日的友情!」

  玉面煞神獰笑一聲,道:

  「自當年我不幸被擄日起,與往昔師門及諸友已早斷絕情義!」

  冰心姑娘蛾眉微蹙,道:

  「令弟因禍得福,十五夜君山重開無敵之宴,他必然會到,那時……」

  玉面煞神不待冰心姑娘把話說完,已陰沉地答道:

  「即便是我那寡恩的老父來到,也休想使我變更心意!」

  冰心姑娘柔荑抓住「聖劍」石柄,但又立即束手,玉面煞神冷冷地一笑道;

  「也許只有你或可相砍,可惜我並不願和你動手!」

  冰心姑娘並沒問及玉面煞神不和自己動手的原故,卻揮手說道:

  「我也不願意和你成仇,你走吧,我希望咱們今後不再相逢!」

  玉面煞神詭譎地一笑,搖頭道:

  「我雖不願和你動手,但卻沒說過要放走姓石的,管姑娘最好能明白厲害走你的,不要多事!」

  冰心姑娘銀牙一咬,緩緩將聖劍撤出,道:「你再不退,那是逼我動手得罪!」

  玉面煞神嗤笑一聲,道:

  「其實我一招就能將石承棋斃於掌下,故意和他搏戰一番,旨在一看六宿老賊都是傳授給他些什麼功夫,對你亦然,只因當年你也在被擄之列,我才容讓三分,你要認為我是怕你就想錯了,管姑娘,你退是不退?」

  冰心姑娘並不答他此問,卻震聲說道:

  「不論何人,要敢欺近丈內,我一定以殺手誅戮!」

  玉面煞神神色一楞,繼之嘿嘿陰笑兩聲,道:

  「原來你和石承棋已結了不解之緣,哼!姓石的太幸運了,昔日有我代他被擄受難,今日復得佳人垂青,我越發不能放他過去!」

  說到這裡,玉面煞神話鋒一變突然沉聲喝道:「四絕四猛何在?」

  隨聲傳來數聲不同的響應,八條人影突自沒膝叢草之中如幽靈般搖擺出現,但卻無一挪動,似在靜待玉面煞抑的吩咐!

  玉面煞神瞥望著冰心姑娘,道:

  「你此時若走還來得及,再遲可就難了!」

  冰心姑娘正色說道:「你要是逼我動手,設有死傷可別怪我!」

  玉面煞抑沉哼出聲,揮手示令那八條狀如幽靈般的影子,道:

  「四猛以全力逼退女娃,不得傷她,四絕速將石承棋擒擄送到三大長老處發落!」

  四猛四絕聞令則行,他們並不縱身飛步,卻一步步走攻上去,四絕奉令擒擄踐坐療傷的石承棋,由四面圍上,四猛最對付冰心姑娘,一排而來,冰心姑娘韌不解荒宅之中隱藏著這多高手,玉面煞神既敢傳渝令被等進襲,自是已有成算,冰心姑娘立即打定不再停留的意念,可是當她回顧了石承棋一眼之後,已知突圍遁走之事無法辦到了,石承棋此時竟已調皮順氣到達忘我之境,設若稍一觸動,石承棋必然走火入魔,輕則四肢失去作用,重則立即喪命,對方業已行近,冰心姑娘神色陡變,厲聲對玉面煞神喝道:

  「止住你的手下,我有話說!」

  玉面煞神陰森地一笑,道:

  「身為掌門,令出如山,你要想走仍然可以,其他不必多說!」

  冰心姑娘暴退三步,立於石承棋身前尺外,抱元守一,雙手握著聖劍,如同捧香,神色凝重不再多言。

  玉面煞神突地揚聲喝道:「四絕四猛火速停步!」

  四絕四猛聞令即止,不再挪動,玉面煞神再次喝道:

  「將對方以『八魔』陣式團團圍住!」

  四絕四猛腳步一變,快似旋風已將冰心姑娘和石承棋圍圍正中,相距約有一丈!

  玉面煞神此時陰狠地獰笑出聲,道:

  「以十成真力,合『移山神功』,凌虛發掌,打!」

  冰心姑娘全身一抖,業已瞭解玉面然神狠毒的意圖,四方發掌,自己即使能夠相抵一時,但卻不會抗過三招,石承棋目下無異病夫,怎當對方真力一擊,設有一絲勁風吹到石承棋身上,則石承棋必死無疑,冰心姑娘在著實無法兩全之下,怎能不動真怒,不待四絕四猛發掌,聖劍在半空一絞,倏忽劈下,冰心姑娘已存拚死之心,這一招是「神石庵」絕頂神技,在天魔宮中雲霄殿上裂碎石牢,就是此式,不過冰心姑娘內功修為尚差,最多能連發兩次,但她既存死志,自然不再顧忌這些。

  四絕四猛此時恰好各以全力發拳擊到,他們無不雙掌齊下,左掌皆系以同一式子的「橫掃千軍」,右掌卻無一相同,有壓,有推,有劃,有劈,這是西域「八魔」陣中最具威力的「群魔亂舞」招法、內含陰陽生剋之妙,設若在八人掌力然點相逢之後,所生之極陰和正陽罡力,立變為無堅不摧的蝕骨氣勁,罕有當之不立死之人!

  萬幸冰心姑娘先一步發動,使對方掌勁未能到達焦點相合,就這樣勁力已成無論狂飆,如千萬鈞力由四方壓下。

  冰心姑娘聖劍透傳真力,足可開天劈地,雙方勁氣相觸,在一聲閃雷鳴響之下,四絕四猛狂吼連連,暴然後退出三丈以外,衣衫寸裂無一完整,三丈圓圈的沒膝雜草,倒捲橫飛雲天,如遭神刀一斬,皆被劍氣削平為寸長,整整齊齊,冰心姑娘未被掌力震動,但她花容變為蒼煞,聖劍垂扎身前地上,只用右手似捏實扶,腦間如波浪般起伏不止,目射寒光直瞪著玉面煞神!

  適時,一連數聲響動,四絕四猛相繼仆臥草叢之中,玉面煞神神色大變,飄身最近一絕面前,卻看不出傷在何處,不由煉心動魄自付萬幸先令四絕四猛相試,設若自己冒失攻擊,後果何堪,瞥目冰心姑娘,仍是既隴注目,一時之間竟使玉面熱抑失去了主意,不知如何善後才好!

  其實冰心姑娘業已受傷甚重,胸膛間血氣翻滾難止,但她深知必須忍耐,否則玉面煞神看出端倪,則她和石承棋必死無疑。

  雙方正僵持間,人影閃飛,場上多了一位貌如天神肩上立著一支巨鷹的老者,老者怒視了玉面煞神一眼,右掌突然探出按在冰心姑娘「脊心」穴上,冰心姑娘目睹救兵天降,心神一懈,欲昏迷,經老者一按,突覺真氣透傳,百骸俱暢,浮動的真力已歸元穴,疲憊盡去。

  老者聲如宏鐘的突對玉面煞神說道:

  「孩子你忘記本來面目,立意與舊友成仇,難道一點也不羞愧?」

  玉面煞神沉哼一聲,他明知來者是誰,卻故作不識,道:

  「你是什麼人?多言多語!」

  老者濃眉飛揚,候忽復原,道:「以老夫往日性情,早已一掌震死你這娃兒,姑念……」

  玉面煞神冷嗤一聲,不待老者把話說完已沉聲說道:「你是什麼東西,別自以為不錯!」

  老者再好的耐性也無法忍受,大步逼向前去,玉面煞神倏退再進,已自手下接過了「地華寶鏟」,目射煞火盯著老者!

  老者陡地止步、沉聲說道:「老夫在沒見穆青雲前,暫時饒爾一次!」

  說著轉身而回,走到石承棋身前,雙掌貼向石承棋「丹田」及「脊心」,剎那時間石承棋已復原回醒。瞥見老者立於一旁,慌不迭叩拜下去,老者揮手示止,招呼冰心姑娘和石承棋向就宅外面而去。

  玉面煞神適時揚聲喝道:「老兒停步回來!」

  冰心姑娘和石承棋神色陡變,凜懼地看著老者,老者停步轉身冷冷地說道:

  老夫實難再忍,說不得只有將你擒交穆青雲以家法處治!」

  老者話聲中依然緩步欺向玉面煞神身前,玉面煞神毫無懼意,橫著地華寶鏟嚴陣以待。

  老者停步與玉面煞神身前五尺地方,沉聲喝道:「穆存禮,你還不束手就縛!」

  玉面煞伸回答老者的是一震手中寶鏟,橫掃打下,老者怒哼一聲,右臂一甩,衣袖抖向玉面煞神的手腕,隨著抖袖之勢喝道:「撒手!」

  詎料玉面煞神冷嗤出聲,寶鏟一沉已將衣袖躲過,變招出鏟斜老者的雙膝,也隨勢喝聲「你在作夢!」鏟挾疾風迅捷而到,迫使老者退步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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