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銷魂]星際間諜[全書終]

絕對官僚

第二百零一章  清白 　


    「我們要真相，公眾有知情權，媒體有報導權！」

    各大媒體雲集FSS總部區外，眼睜睜看著小萊斯頓進去半小時，群情洶湧，從一個人大聲呼籲FSS開放審訊過程，到一群人整齊的大聲呼喊——一旁，是另一些媒體興奮的把場面給拍下來。

    他們把別人當成風景，卻忘了自己也是風景的一部分。

    「小萊斯頓進入FSS總部超過三十分鐘，至今仍未得到FSS方面的任何消息。但在這半小時中，泰倫斯議員也來了，他表示是來為小萊斯頓作證的！」這名記者保持著穩定的語速，看看提示板繼續說︰「據可靠消息，小萊斯頓案中，FSS方面最重要的證據之一與物資委員會有關。泰倫斯議員早些時候被任命為物資委員會主席，相信一定是為此而來！」

    「本台剛剛獲得重要消息，小萊斯頓之所以外表憔悴不堪，是因為之前被FSS以殘酷的非法手段進行不人道的逼供。相信大家一定還沒有忘記FSS三十年前的醜聞……」

    「根據FSS知情官員提供的消息，在小萊斯頓案中，CSS充當了一個非常神秘的角色，早在大約四小時前，正是CSS的部門主管從FSS搶走小萊斯頓。但有CSS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官員表示，CSS之所以在審訊過程中搶走小萊斯頓，是因為FSS採用了非常殘忍的逼供手段……」

    「FSS某位不願透露名字的官員表示……等一等！」這名新聞記者忽然一頓，順著攝影師的鏡頭望去，興奮大喊︰「大家現在看見的是一艘雲車在停車區降落，讓我們看看來的是誰，與本案是否有關！」

    鏡頭被拉近，兩個清晰的身影從雲車上下來。

    記者們頓時抓狂了︰「快查查到底是誰！」

    「查到了！」一個記者傾聽著通話器裡新聞總部傳來的資料，然後壓抑不住興奮對鏡頭說︰「大家剛剛看見的兩位，其中一個是國防部首席科學顧問塞西爾．布吉，至於另一位……」

    另一位已經在記者的召喚下無奈的走了過來，面對記者的轟炸，他不斷的重複︰「我代表國防部護送布吉博士過來為小萊斯頓案做證人，同時，布吉博士代表科學家協會對FSS的做法表示強烈的抗議和憤慨。」

    「看起來布吉博士的立場是支持小萊斯頓，不過這跟科學家協會有什麼關係……」記者迷惑了一下，看著提示板的她立刻精神大振︰「大家好，現在我們知道為什麼科學家協會要支持小萊斯頓了。」

    「科學家協會四天前批准了小萊斯頓的入會申請，他們認為小萊斯頓的《空間折疊中的時間》對於多門科學都有重要的理論意義。」

    「萊斯頓星傳來消息，德爾艾爾．萊斯頓憤怒駁斥FSS的流氓指控，聲稱FSS自從三十年前的醜聞之後仍未吸取教訓，自甘墮落，已不足以捍衛這個國家和人民的利益了。」

    「正在回轉西直星的安德魯．卡內森怒斥FSS，他相信小萊斯頓案根本就不能成立。艾艾星爆炸案前，奧達利諾遇刺前，FSS在哪裡，他們做了什麼。FSS如此誣陷一個清白的人，還有什麼值得信賴的地方！」

    「選舉委員會主席表示FSS逮捕小萊斯頓的行動未經過委員會批准，他們將在事後進行最嚴厲的調查，以查清楚此案是否有人用意不軌。」

    不得不說，在短短的時間裡，小萊斯頓案迅速取代U星域成為德西全民關注的焦點。

    星際時代的好處就在於，很多事都可以極有效率，不少媒體在第一時間就邀請了政治及情報界的專家作為嘉賓討論此案。

    「從現有的消息來看，小萊斯頓被逮捕已超過二十小時，逮捕行動似乎也沒有得到FSS高層的批准，是某一位部門主管的私自行動。」嘉賓分析現有的資料，侃侃而談，朝對面的情報界專家點點頭︰「你是行家，你來說說。」

    「嗯，我們都知道，小萊斯頓是卡內森最重要的資助人之一，情報部門不得干涉干擾大選，這是憲法規定。FSS即使逮捕小萊斯頓，也應該通報選舉委員會，否則即是間接干擾。」

    「現在已經超過二十小時，以我的經驗來判斷，審問通常會在最初的四小時內展開。在對付某些有了鐵證，但又死不開口的死硬分子，必要時會採取特殊取供手段。」

    「所以，採用特殊手段對小萊斯頓逼供，並不違法？」主持人這句話明顯暴露了知識面的薄弱和白癡，情報部門不逼供，難道人家主動交代不成？

    「是的，理論上不違法，如果小萊斯頓被證實無罪，司法部門將在事後追究！」情報專家鬱鬱解釋。

    「你認為小萊斯頓案將對卡內森大選造成什麼樣的影響？」主持人瞥了一眼資料︰「根據及時資料顯示，從小萊斯頓案曝光到現在的四小時中，卡內森的支持率出現了緩增長的頻率。」

    「影響已經形成了，先不說公眾知情後的感想。小萊斯頓作為卡內森的重要資助人，如果他的罪名成立，最起碼卡內森必須在短時間內找到同樣的一筆資金取代，這是最基本的。如果最糟，也許會剝奪掉卡內森的競選資格。」

    「即使罪名沒有成立，卡內森也將被受拖累影響，所以，此案對卡內森的競選非常不利。」

    正在這時，主持人忽然打斷了話題︰「兩位請等一等，本台剛剛獲得一段小萊斯頓在FSS被審訊的錄像！」

    錄像中的司南即使在審訊室裡，仍然保持著討喜的溫和氣質，相比之下，凱西就顯得有些反面一些。

    正當德西人開始對這段審訊感到無聊的時候，畫面停頓片刻，驟然一跳，出現了逼供的前奏！

    審訊室裡每一個人的每一句話，錄像中都收錄得再清晰不過，聽到那陰狠的話，觀眾們開始感到惶恐不安。

    接下來，一場殘無人道的藥物加暴力逼供畫面，出現在所有德西人的視線中。

    這是一場令人渾身戰慄，從心底感到恐懼的逼供。

    從來沒有人能想像，原來真正的逼供，比電影電視中要殘忍了百倍。

    德西公眾被這段錄像震撼了。

    一段長達十分鐘的逼供，幾乎成了無數德西平民永久的噩夢。

    就像一位觀眾的來電︰「這太殘暴了，太沒有人性了，那裡就是地獄，我簡直不敢相信，竟然有人可以把那樣殘酷的暴力嘗試在人類身上。而FSS他們竟然將這樣的手段，用在一個孩子身上，他們還有人性嗎？如果我交納的稅都被FSS用在這樣的地方，我寧可被因為逃稅被關在監獄裡。」

    什麼是真相？

    真相就是沒有真相。

    在這一刻，所有德西平民全都倒向了小萊斯頓。

    完了！看到這段錄像，唐納德當場就癱軟，幾乎心臟病發而亡。這一次，FSS爆出了天大的醜聞。

    ****

    「FSS有兩項指控！」

    審訊室中，司南平視凱西，眼中帶著一絲憐憫同情︰「關於你說的要塞圖紙和技術資料，塞西爾為我做證！」

    「我和小萊斯頓是因為《空間折疊中的時間》認識的，之後熟悉了，常常一起討論科學！」塞西爾瞥了一眼這次FSS物理專家：「晶片裡的研究資料，是理論物理學，其中有小部分是我和小萊斯頓共同研究的。」

    數學號稱科學之王，科學其實分為兩大類，一類為應用科學，一類為理論科學。

    理論科學是所有科學的先導者和領航者，應用科學總是沿著理論科學的路途和腳印前進。如果應用科學是具體到某一項技術，是值得保密的，那麼，理論科學就是真正屬於全人類的財富，沒有國家和民族的界限。

    因為理論科學天生就是要面向所有科學家，為他們指引前途的科學。

    所以，理論科學從不具備保密價值。

    弄明白了這點，凱西的臉色立刻綠了。

    「第一項指控，我可以提供解釋。」泰倫斯依然平靜而古板︰「那些秘密帳戶中的資金，是小萊斯頓先生捐贈給物資委員會的。他沒有收買任何人，關於物資委員會的秘密活動，不需要向FSS解釋。」

    「作為第三工業和蒙拉財團代表，作為物資委員會經費的捐贈者，小萊斯頓先生得到委員會授權與秘密特工們接觸，為一項秘密行動做準備工作。這，我仍然不需要向FSS解釋。」

    凱西的臉刷的一下變做死灰色，死死的盯著司南，眼中的恨意幾乎能吞噬掉一個人的靈魂。

    司南抿嘴淺淺一笑，拍拍衣角︰「我想，我的清白得到證實，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沒有人回答。

    司南又是燦爛一笑︰「我說過，你們一定會付出代價的，現在只是開始！」

    走了！全都走了！

    凱西獨自坐在審訊室裡良久良久，他默默的站起來，他知道自己被害了。他仍然想不通的是，為什麼。

    走出審訊室，一眼掃到新聞台的全息影像︰「本台剛剛從一位私家偵探手中獲得一段錄像……」

    影像中，在偏僻的角落裡，凱西背對鏡頭，對一位陰沉中年說了幾句話。拍攝技術顯得頗有些業餘的鏡頭裡，陰沉中年遞了一張銀行卡給凱西。

    凱西猶豫了一下，把卡收了起來，然後離開……

    看到這裡，凱西腦子轟隆一聲爆炸，渾身冰涼，天旋地轉。

    新聞台的主持人驚悚旁白︰「根據我們的調查，這兩人其中一個是艾羅德經濟顧問團的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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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身亡


    星際物理爆炸力最強的武器是伽彈，一枚足以摧毀一顆星球的所有生物。

    德西就像是被一枚又一枚的伽彈擊中，強悍無比的衝擊波將一切摧毀成粉末。

    小萊斯頓案從曝光到現在，僅僅只過了近六小時，六小時中，先是小萊斯頓被FSS殘暴逼供的十分鐘畫面被泄漏播出。

    隨後，一名私家偵探聲稱數日前無意中拍下一段畫面，可能與FSS這次小萊斯頓案的主要負責人有關。

    然後，凱西與一名陰沉中年見面的過程也洩露，並被播放出來。

    陰沉中年的身份隨即被曝光，是艾羅德的經濟顧問團成員之一。

    如果之前的小萊斯頓案最初是萊斯頓家族的醜聞，是安德魯．卡內森的醜聞，那麼，在短短二十小時內，小萊斯頓恢復了最徹底的清白之身。

    醜聞對像成了殘暴無人性的FSS。

    短短一小時過去，醜聞對像迅速轉移到了艾羅德身上。

    間諜醜聞案變成了政治醜聞。

    選舉委員會在見到錄像的第一時間就緊急召開新聞發佈會，語氣堅決的表示要就此事追查到底。考慮到FSS動盪不安，此案交給FBI負責調查，只向國會緊急成立的委員會負責。

    星歷2888年11月8日，上午10︰27分

    錄像中的另一個主角，陰沉中年在酒店吞槍自殺。

    FBI趕去不及，只見到陰沉中年冰涼的屍體以及被燒燬的資料。

    中年自殺的消息傳出，德西公眾一片嘩然。事已至此，中年是不是自殺都還很值得懷疑，至少他的死保住了許多秘密——即使FBI肯定中年是自殺身亡，但這樣的謠言仍然飄蕩在德西社會中。

    從資金追查，這名中年顧問從一個秘密帳戶陸續轉出大筆資金，流入另一個戶頭。據FBI調查證實，錄像中那張銀行卡正是這個關鍵帳戶。

    艾羅德及幕僚團面對如此變故措手不及，儘管在第一時間就跳出來召開新聞發佈會，極力澄清自己，並且隱隱暗示自己被人陷害，有人試圖以這樣的方式贏得大選，但仍是無濟於事。

    在錄像洩露出之後，艾羅德的支持率呈現垂直降落之勢，已成不可挽回之勢。

    FSS局長唐納德出席新聞發佈會，向公眾承認凱西從秘密監視小萊斯頓，再到逮捕，完全沒有得到局裡高層的認同和批准，凱西甚至沒有向上司提出過類似的申請。

    唐納德委屈不已的向公眾承諾︰「FSS在本次事件中做出了一個錯誤的示範，我們需要表現出最好的一面，來挽回大家的印象。至少大家應該相信的我們的改變是有誠意的，在未來的不久，大家一定會看到一個更正直廉潔的FSS！」

    司法部部長在接受記者採訪時承認︰「司法部門對情報部門一向缺乏有效的監管，我們以後會加強。」並且表示專門對他負責的專案調查組已經在組建當中︰「我們將用最高效的工作調查此案，在未來盡快給予公眾一個完整的答案。」

    CSS局長麥爾斯接受採訪時激動的說︰「我簡直不敢相信（FSS幹的事）！」

    「FSS還有存在的必要嗎？也許我們需要一個真正捍衛我們利益的機構，而不是一個腐敗的官僚機構！」德爾艾爾在第一時間就對FSS進行了抨擊與嘲諷，作為前議長，他的政治影響力促使國會幾個閒得無聊的議員，認真開始考慮是否撤消FSS，重新組建另一個反間諜部門。

    「此事當引以為戒，我不想自己和同伴們在研究的時候，被一群暴徒衝進來帶走虐待折磨。」科學家協會會長，也是德西國家科學院副院長代表整個科學界狠狠的教訓了FSS的行為︰「我們是科學家，每天接觸的都是最先進的科學理論和技術，也許FSS應該把我們全都逮捕。」

    FSS公佈案情之後，無數媒體一邊調查物資委員會，一邊諷刺︰「但願他們在地獄能夠獲得心安理得，小萊斯頓還只是個孩子，他甚至比我們當中的許多自詡的愛國者還要愛國，竟然被FSS如此對待！」

    小萊斯頓案一波三折，簡直就像一場精彩的戲劇，讓人看得氣都喘不過來。

    小萊斯頓成為此事中最值得同情的受害者，無數德西公民都表示︰「他太慘了，願上帝保佑他，他是個好孩子。如果不是因為他的父親，他本來不應該成為政治鬥爭的受害者。」

    凱西被FSS內部調查處以瀆職、濫用職權等數項罪名被逮捕，而且他還將面臨來自司法部的多項指控。

    夜深了，這件事卻仍舊未了。

    凱西像一堆爛泥躺在FSS內部拘押室裡，只有偶爾轉動的眼睛才顯示出他還活著。

    他一直都是精英，在學校是，在訓練營也是。他一度以為自己不會犯錯，可這次他只犯了一個錯，就要面臨畢生都要在監獄度過的下場。

    他是一步步的走進這個局裡，但他現在有口難言，說出去也沒有人會信，而且FSS也不會給他這種開口的機會。他知道自己的教官一定做了自我撇清，然後跟小萊斯頓做了交易，他是交易裡必然被出賣的部分。

    從頭到尾，他都以為這只是一件會很轟動的間諜案，他錯就錯在，本案的核心是政治，是大選，而不是其他。

    他錯在用常規目光審視一個角落，而小萊斯頓和其背後個個都是政治老鳥，是用政治目光站在全局來控制局面。人家是層層設局，他卻像木偶一樣被扯著一步步前進。

    在訓練營裡，教官說過蒲公英不允許犯錯，而作為反間諜人員，他們要做的就是逼對手犯錯。他現在明白了，很多時候，一次錯也能要人命。

    他冷冷的笑著，嘲弄著！

    突然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然後在門前停下來。小窗口被打開，一道熾熱的白光射了進來，伴隨著一個依稀熟悉的聲音︰「你熱愛FSS嗎？」

    「是你？」凱西驚詫不已，隨即冷靜下來︰「你到底想說什麼？」

    「如果不想連累FSS，你為什麼不選擇另一個更乾脆的方法！」這人的身影遮蔽了光線。

    一塊金屬物體從窗口飛進來，落在地板上，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嘩啦一聲，這人關掉窗口，拘押室再一次陷入黑暗中。

    沉默，久久的沉默。凱西身子微微一動，手在地板上摸索著，摸到一塊鋒利的刀片。

    他猶豫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渾濁沉悶的空氣，一揮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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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德西攻略 二百零三章 贏定

    2888年11月9日，凱西在FSS拘押室中自殺身亡。

    凱西一死，FSS承受的壓力驟然減輕不少，但隨之而來的，卻是艾羅德的痛苦。

    凱西和中年顧問是FBI調查中最重要的環節，兩人都自殺身亡，所有的線索也就從此中斷。表面來看，FBI查不出下去了，也就是說，沒法證明跟艾羅德有關。可這一來，沒法證明有關，也就是說可能有關可能無關。

    人民總是嚮往著更惡意的方向去施展想像力，甚至有些媒體隱射FBI辦事不利，兩個重要證人都不是自殺，而是被幕後主使者謀殺的。

    艾羅德生生吞下一隻死貓，偏偏還欲辯不能，只能是欲哭無淚。

    也是這一天，兩大候選人同時回到西直星，為決戰的三天投票日做最後的準備。

    司南躺在西蒙尼奢華的私人醫院中，為了那十分鐘帶來的生理創傷修養，惋惜的歎了口氣︰「他真的死了，可惜……」

    他的嘴角一絲怪異而神秘的微笑時隱時現！

    「有什麼值得可惜的！」很久沒有跟『兒子』見面的布蘭登嗤之以鼻，這是他應有的表現。

    「好好養傷！」德爾艾爾慢條斯理的說︰「我出去散散心。」

    「嘿，德爾叔叔……」雖然德爾年紀比司南大許多倍，但輩分只大一輩。司南叫住這位看起來似乎什麼都很雲淡風清的老人，凝視著他的眼睛︰「謝謝您來探望我！」

    德爾笑了笑，走出去，迎面碰到匆匆趕來的安德魯和克拉克。克拉克招呼一下，立刻跟著德爾出去了︰「嘿，老夥計……」

    其實我們都知道，德爾和克拉克認識，但絕沒有那麼好的交情。

    德爾和布蘭登打著探望司南的旗號過來，再順理成章不過，然後「正巧」碰到趕回來的安德魯，也純屬正常。既然碰到了，聚在一起談幾句小萊斯頓。也是理所當然的。

    迪貝出了病房，剩下安德魯和司南相視而笑，安德魯拍拍司南的手，關切道︰「好好養傷，我和克拉克需要一個健康的你。」

    「看起來，你贏定了！」司南笑了笑，如果有其他人在場，一定察覺得到，他們之間笑容總顯得有些古怪和神秘。

    「不，在結果還沒出來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數，我們得確保勝利在握！」安德魯的穩妥個性倒真不像國家黨人。

    司南抿嘴颯然一笑︰「還能翻得了天嗎？」

    好在司南的傷不嚴重，也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當然，在醫院裡司南也格外的小心，避免被人採集到自己的身份密碼（六大身份驗證手段）。

    在西蒙尼的醫院，司南也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沒準那傢伙正監視著自己呢。

    「你知道，其實我現在真的想乾一杯酒。」安德魯歎了口氣︰「可現在還不是時候。」

    司南無聲一笑，現在乾杯當然不合適，不然要是被人知道了，沒準真把整件事套在他們頭上。

    安德魯和克拉克走了，德爾艾爾和布蘭登先後也走了，剩下迪貝在病房中守護司南。

    「迪貝，你知道什麼是一箭雙鵰嗎？」司南站在陽台上，展開雙臂迎向蔚藍天空。

    第一隻雕是安德魯當選總統，第二隻雕是凱西之死，這是司南這次獵取的最大的兩隻雕！

    最初司南只是想要逼凱西這隻「波西亞」離開FSS，其實要想逼凱西不再調查自己，他有的是方法，可以收買可以拉攏可以以權勢壓人——但前提是，安德魯是總統。

    弄掉凱西，再把安德魯拖下水，這就是司南最初的思路，練一提出利用U星域動亂，他才逐漸完成主意——圈套的大概構思是他想出來的，但細節則幾乎都是安德魯和克拉克這兩個政治狐狸想出來的。

    司南一度在向凱西提供證據環節攪盡腦汁，急於獲得綠色奇跡名單的塞西爾是一個絕佳的利用對像——絕佳的地方在於與國防部的關係，在於其在德西科學界的地位。事實證明，他的判斷是對的，由於塞西爾的鼓動，德西科學界給了他重要聲援。

    至於與凱西秘密碰頭的中年顧問，則是德爾提供的——這是最重要的環節，德爾代表萊斯頓家族拋棄了霍根的父親，轉而暗中支持安德魯。為謀求最大利益化，德爾甘願完善最重要的環節，這樣一來，安德魯日後的回報一定是難以想像的。

    不過，令司南震驚的是，艾羅德顧問團中竟然有人為萊斯頓家族服務，或者為德爾服務，甚至送命。現在他總算有點明白，為什麼萊斯頓家族在政壇不顯山不露水，卻總能保持巨大影響力了。

    西蒙尼在中間出了一些力，隱蔽的幫助泰倫斯提前幾天登上物資委員會寶座——而只有泰倫斯這個司南的自己人，才能確保司南送出去的第一項指控化為無有。莫要忘了，司南與泰倫斯是秘密接觸，那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還在艾艾星爆炸案上，凱西壓根本不知道司南和泰倫斯曾見過面。

    U星域動亂是安德魯的團隊苦心策劃的結果，事實證明的確使他的政策一躍出現在人們的印象中，使他的支持率大增——而這就是他們要塞給艾羅德的動機。

    只不過，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人意料，一段意外出現的十分鐘逼供畫面，使得事前準備栽贓的動機變得可有可無。

    就像司南厭惡的那樣，計劃總是很容易被一個錯誤給毀滅。這一次若不是凱瑟琳及時出現，他不會死，但一定會痛不欲生，甚至可能暴露真正身份。

    雖然幾次意外險些把事情搞砸，但就目的而言，仍然是一個非常成功的局——不是凱西和唐納德愚蠢的看不透，實在是因為參與者都是政壇老狐狸，個個權勢薰天，整個局七繞八拐，層層迷霧。

    但司南還是不太喜歡這次的事情，因為他開始在練一的督促下檢討，發現這次始終還是犯了幾個不大不小的錯。

    至此，艾羅德每況愈下，幾乎無力再爭。安德魯只要當選總統，就意味著司南射中了這次行動中的第一隻大雕。

    第二隻雕表面看是凱西，實際上是整個FSS。FSS氣焰大斂，必定要夾著尾巴一段日子，可以預見來年的經費必定大為降低。此後很長一段時間，FSS一定不會願意跟司南產生任何糾纏，這可以使他的潛伏生涯上了一把最基本的安全鎖。

    自然，這是最大的兩隻雕，還有其他的好處。

    首先是海因策成功的通過了司南最後一次考驗，在明知司南做過某些事的情況下，仍然不肯供出來，這證實了他的可靠。在司南建立的情報網中，海因策將是極重要的環節，獲得很大的信任。

    其次，即是FSS未來一些日子裡必定過得艱難，反間諜部門日子難過，通常就是間諜活躍的時候。只要有他配合，驕陽情報機構在未來一段時間，最起碼可以多出一個活動安全期。

    不能不提及的是，這一次U星域動亂實現了司南事前的構想，一條安全穩定的走私渠道將正式通向驕陽。

    這次行動另一個令司南感到無比滿意的收穫是，他使安德魯和克拉克都看到他的才幹，經過此事，在安德魯執政的政府中，他一定會是最重要的成員之一。

    如果還要說有什麼收穫，塞西爾．布吉和綠色奇跡一定也在其中，從塞西爾的配合力度來看，司南完全可以推測出其對綠色奇跡的忠誠度——不可否認的是，司南故意留了一個隱約的把柄給綠色奇跡，如果這個組織不是太笨，一定會嘗試更深入的與他聯絡。

    經過與FSS對幹的事，無論CSS是否願意，在未來一段時間裡，都必須要跟司南保持良好的關係。而通常良好的關係，則是來自雙方共同的維護。

    同樣是通過這次行動，司南奠定了在萊斯頓家族的地位，這又是另一個好處了。

    私下和練一總結了這次行動犯的錯和需要改進的地方，以及收穫的好處，司南默默的記下來，臉上綻放出淺淺的微笑。

    經過這一次，沒有人可以再稱他為菜鳥。

    因為就算是超級蒲公英，也未必做得比他更好。

    要說到超級蒲公英，司南就有片刻失態，眉開眼笑。

    安德魯當選總統後，到時他的地位和政治影響力，也許是驕陽所有蒲公英都達不到的高度。

    就在這一刻，司南腦海裡湧現一個大膽之極的念頭——如果凱瑟琳是驕陽的雙面間諜，他一定要把媽媽弄回去，絕不容許她在德西繼續冒險了。

    他絕不容許再一次失去媽媽，即使拼著跟GSI對幹一場。

    安德魯當選總統後，他的身份和影響力必定達到頂點，以他潛伏之深，到時，就算強行把媽媽弄回驕陽，GSI和SIO也不可能當真把他怎麼樣。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就再也難以克制的瘋狂燃燒起來。

    一定要把媽媽弄回國！

    不惜一切代價！

    司南正陷入某種狂熱之中，迪貝有些變調的嗓音在耳邊重重響起︰「BOSS，BOSS……」

    從狂熱中清醒過來，司南望向迪貝。

    迪貝老臉漲得通紅，指住全息影像大吼一聲︰「密林……密林！」

    「就在今天下午四點整，密林帝國向普迪共和國不宣而戰，據前線消息，普迪毫無準備，節節敗退……」

    司南抿嘴淺淺一笑︰「終於來了！」

    「迪貝，我要喝酒，最好的。」

    撥通安德魯的通訊器，裡面的安德魯喜悅之色難以描述。

    司南凝視著狂喜的安德魯，一字一句鏗鏘道︰「你贏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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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半年


    星歷2888年11月15，安德魯．卡內森選票以優勢勝出艾羅德。

    12月29日，卡內森在國會前宣誓就任德西總統，時隔五十年，國家黨再一次回到權力顛峰。

    星歷2888年11月10日，密林向普迪發動閃電戰，提前獲知消息的驕陽秘密籌劃，為本國從中謀取了極大利益。

    11月18日，普迪全面陷落，密林不宣而戰，取得了最大成績。不過，在這過程當中，銀沙星河除了鋼克和驕陽立場堅定以外，其他各國都只是隨便吆喝幾句。

    陷落的同一天，普迪政府首腦及軍方逃亡，成立普迪流亡政府。同一天，部分殘餘軍方將領率本部會合，宣布組建普迪人民軍，誓與密林帝國周旋到底。

    安德魯．卡內森尚未就任時，驕陽就已獲知其人性格及行事作風，甚至預知卡內森政府未來的內閣成員。

    在卡內森正式就任總統後，驕陽源源不斷的獲得各種各樣的政治、經濟乃至於科技上的情報。

    從德西的新式超級戰艦，到德西中央政府各要員的生活習慣和做事風格，從德西制訂的對金融市場的制約，到德西正在秘密研製的物質武器……

    半年，僅僅半年時間，源源不斷的重要情報向驕陽傳遞。

    SIO一躍成為向國家安全委員會提供最關鍵政治情報的首要力量，擁有驕陽超過百分之七十情報勢力的國家安全部，被戰略情報局比較得灰頭土臉。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超級蒲公英「熊貓」。

    從聯合情報委員會，到國家安全委員會，「熊貓」成為最熱門的字眼，是SIO局長最常提及的代號。

    「熊貓」提供的情報其實不多，但是每一次的情報，都非常重要，非常難以獲得。

    就像FRO每天能提供德西總情報量的六成以上，但作為一個以監聽為主的部門，論情報質量，仍然是遠遠不及CSS。

    能令SIO暫時凌駕於國家安全局之上，這令局長劉棋沒日沒夜的笑成一朵花兒，給MSS一點臉色看，沒有比這更值得開心的事了。

    不要懷疑SIO和MSS以及GSI之間的矛盾，MSS制衡GSI，SIO誕生則是為了制約MSS，瓜分MSS的權力——作為一個成熟的政治體制，這是必然的。

    總體來說，SIO和GSI之間基本沒衝突沒矛盾，又因為「奔月」計劃的合作而有著相當不錯的友誼基礎，在聯手對抗驕陽情報界的巨無霸MSS上，他們都比較盡心。

    SIO和GSI即使聯手，也遠遠不如MSS的規模，所以，掃一掃MSS的面子，也就成了他們最大的興趣。

    事實上，正常情況下，漢人在宇宙中算不上最團結的種族，其他民族的權力鬥爭，在這裡自然也是難免的。只不過，對於驕陽的三大情報機構來說，這種鬥爭，更多的還是體現在本職工作上。

    當然，MSS也不會因為被SIO掃了面子，就惡意的把「熊貓」的消息和資料捅出去——任何鬥爭都有底線。

    不論如何，劉棋的確很開心，能夠在任期將至之前掃一掃MSS的面子，為SIO增光，在驕陽情報史上留下濃重一筆，這也就是他最大的願望之一了。

    但是，無論是他還是SIO的幾位高層都很清楚，SIO最近的春風滿面是來自於「熊貓」。

    捍衛並保護「熊貓」，使其未來繼續向SIO提供重要情報，這是SIO必須要做的。

    為此，SIO很罕見的將局裡少有的武力型特工都給派了出去，調動了大量的人力暗中配合「熊貓」的行動。

    不過，雖然理論上「熊貓」的偽裝身份很高，SIO理應給予「熊貓」更大的權力行事。但劉棋也好，還是政情司的葛巖也好，都沒有想過授予「熊貓」臨時二級指揮權。

    某些必要的預防變節程序還是要維持的。

    是的，「熊貓」在德西擁有很高的身份和地位，一旦投敵，本身就能給SIO帶來一定打擊。如果再授予更高指揮權，那幾乎就意味著SIO在德西的至少三分一情報網都落在「熊貓」手中，一旦失手或變節，損失就變得極為巨大。

    其實作為一名蒲公英，能接觸到本國機密的機會寥寥，實際上，間諜這項職業本來就是為了刺探別國的機密而誕生的。

    間諜和特工是不同的，前者從招募到訓練，從生活到執行任務，是一條龍式保密。在保密措施下，甚至不可能出入自己的部門，就算在本國生活，也是在其他身份的掩護之下生活。

    在這種情況下，間諜是幾乎接觸不到什麼本國機密的，即使是所在部門的具體情況，也未必知情。

    至於掌握著本國在敵國大批情報網的人，那通常都是一個部門的主管，基本不太可能有蒲公英的身份——「熊貓」就是這樣，只不過他還格外奉命創辦情報網。

    所以，其實間諜變節造成的損失，遠遠不如行政管理人員變節造成的損失巨大——試想一下，假如政治情報司麾下的德西潛伏處處長變節，那麼損失的就是一整個在德西的情報網。假若是「熊貓」變節，損失的也不過是「熊貓」知道的那麼幾個潛伏間諜罷了，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

    當然，SIO對「熊貓」的忠誠並無懷疑，只不過某些事情是固定的程序，預防好過補救嘛。

    與SIO其他部門比，政情司的葛巖是半年來最得意的，這讓于大偉好生嫉妒了一陣︰「熊貓也是我的人，憑什麼好處全被你拿了。」

    「沒法子，科技情報總是最難的。」葛巖心情愉悅，也忍不住小小的和于大偉開玩笑。

    無論是于大偉還是其他部門的頭頭都知道，要是讓政情司的情況持續下去，劉棋退下之後，葛巖升任局長的可能性將是最大的——SIO向來都是內部提拔，從不搞空降這一套。

    不過，葛巖和于大偉很快就鬱悶了。

    局長劉棋親自交代任務︰要求科技情報司及軍事情報司聯手，盡可能將德西的新式戰艦設計圖紙搞到手。

    令葛巖頭疼的是另一項任務，大約將在半個月後，驕陽將在敘利建立一個小型軍事基地。此舉勢必大大刺激德西，「熊貓」的任務是，說服卡內森政府及國會，避免德西被激怒。

    軍事基地……以葛巖之能也只有發呆的命。

    開玩笑吧，敘利與櫻桃星群的德西西南司令部僅僅只隔了一個奧其薩，在敘利建立軍事基地，這簡直就是當面向德西挑釁。

    雖然口頭上說的是小型軍事基地，但正如同劉棋把這個軍事上的事交給他政情司來處理一樣，這件事的本質還是政治。

    軍事基地不論大小，對德西都是一種赤裸裸的政治挑釁，以德西的強勢加上卡內森政府的對外政策，「熊貓」想要消除負面影響，難度之大可想而知。

    不過，作為政情司司長，葛巖當然具有政治頭腦。

    軍事基地即是驕陽在U星域動亂中獲得的利益之一，如果不能安全吞下去，「熊貓」之前做的努力就徹底白廢了。

    「熊貓」作為SIO在德西政治影響力最大的蒲公英，只能以他為主，來消除此事帶來的巨大影響。

    葛巖不知道的是，于大偉此刻也想起了「熊貓」。

    「熊貓」作為SIO當中唯一的「全能科學家」型蒲公英，又有政治影響力，想要獲得新式戰艦設計圖，首要人選自然是他。

    看起來，SIO真把「熊貓」當做全能蒲公英了，至少也是王牌蒲公英。

    驕陽今年中央政府將要進行換屆選舉，到時劉棋任滿離職，新的局長必定從內部提升，眼下的任務，也許可以視為選舉開始前的最後一次展現能力的機會。

    其實SIO各司首腦對升任局長的指望不大，畢竟歷年來，絕大多數時候，都是首先考慮政情司——政治情報司一直都隱隱是SIO各司當中的第一司，很多時候，局長都是從政情司提拔的。

    作為戰略情報局局長，必須要精通業務，而且精於戰略及政治。最符合這條件的，就只有政情司。

    不過，政情司也不總是贏家，其他司長仍然有一線機會，如果想要把握機會，就得把手上的事幹好幹漂亮。

    當然，葛巖要想穩當當的坐上局長寶座，首先就要把高難度的任務完成。

    他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熊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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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五章 價值


    U星域

    敘利著名商業星的外太空港口

    一艘艘大型商船正在與太空船塢對接，艦長駕輕就熟的喊著小心小心，不一會完成對接，艦長慷慨的大喊︰「給大家兩天的假期，好好去玩玩。」

    船員們興高采烈的高呼艦長萬歲。

    艙門打開，船員們收拾著行李要下去玩上兩天，而船隊的總負責人則走向艙門，從船塢中迎來一群人。

    為首者是一個身穿黑色大衣，黑髮黑眼透出神秘感的優雅青年。青年有一種特殊的氣質，總在溫和的微笑之間打動每個人的心靈，他的眼睛就像星辰，他的笑容就像春風。

    他當然就是司南。

    在負責人的陪同下，司南和一群手下進入貨艙，貨艙裡是一個又一個的大型貨櫃。他面帶微笑，像領袖檢閱自己的士兵，目光與身邊的傑西交碰一下，然後指指一個貨櫃︰「打開它！」

    貨櫃中陳列著一部又一部的漂亮雲車，司南走進去摸了一把，滿意的回首大笑︰「這都是我的貨，我喜歡這感覺。」

    「小萊斯頓先生，全是你的領導，否則萊萬公司怎會有現在的成績！」傑西噁心的諂媚，此言一出，馬屁頓時層出不窮。

    這些馬屁倒也不是全無道理，單憑小小的萊萬公司，當然沒什麼了不起的。不過，加上第三工業，加上小萊斯頓的身份，那就大大的不一般了。

    「這是我們的首航，一定要做好做漂亮！」司南交代下去，滿意的離開了。

    司南一行人有最專業的商業會計師和規劃師等等，還包括了私人的形象設計師，以及司機和保鏢。

    不是他故意擺架子耍大牌，作為一個成功的上流人士，保持形象以及一個完整的商業團隊，是必須的。

    「嘿，小博尼，你讓我久等了。」正要離開太空船塢，一個精力充沛的聲音樂呵呵響起。

    司南回身望去，立刻浮現微笑，張開雙臂向對方迎了過去︰「霍華德叔叔，您下次可別再搞突然襲擊了，嚇壞我了。」

    霍華德是一個看起來顯得有些慈祥的老人，只有那挺直的腰板和時而浮現的威懾氣質，隱隱暗示他其實是一位軍人，而且還是一位久居高位的軍人。和司南熱情的擁抱一下，然後用力的拍拍︰「嚇得壞你？你太看得起我了，FSS都嚇不壞你呢。」

    「還有，你和瓦妮莎是朋友，你又叫錯了輩分……」霍華德笑瞇瞇的拉著司南︰「走，我們去喝一杯。」

    「可我的父親和你是朋友，是兄弟……」布蘭登當然和霍華德沒什麼交情，就算有，也是通過司南和霍華德勾搭的，但社交嘛，有些話總是得這樣說。

    自從與霍華德正式認識以來，司南和他不知就這個問題探討了多少次。理論上作為瓦妮莎的朋友，司南應該是霍華德的孫子輩，可德爾和布蘭登都與霍華德平輩相交，加上司南有意要迎合一下這個偶爾有些玩性的老頭，就轉變為持久戰了。

    大群人在酒吧裡呆下，司南和霍華德自然坐在一起，他好奇問︰「您為什麼在這裡？」

    霍華德笑瞇瞇喝了口酒，爽快的拍拍他肩頭︰「我想你了！」見司南滿頭黑線，他大笑不已︰「你的商船首航，又委託我的第七海軍司令部照顧一下，我就親自過來給手下示範示範。」

    看著霍華德有些得意的表情，司南恍然，這老傢伙最近平調為第七海軍司令部司令長官，肯定是過來炫耀的——表面上海陸空三軍是平級，可實際上大家都知道，海軍才是實權最大的，空軍次之，最沒落的則是陸軍。各國甚至把陸軍部當做部分失勢將領和政客的養老院。

    喝了一會小酒，霍華德低聲道出了這次過來的真正目的︰「你大概也知道，海軍部研製了一種新式超級戰艦，我想要！」

    司南愣了愣，遲早德西海軍會全部裝備的啊。

    霍華德低聲解釋︰「我從海軍參謀部得到消息，新戰艦造價非常昂貴，在短期內只會進行限制裝備，而且……」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而且六大司令部的配額有很大差別，我想要最多的……」

    「您知道那不可能……」司南抿嘴淺笑，開玩笑︰「您想把中央司令部放在哪？」

    霍華德呵呵一笑，做一臉神秘狀︰「你幫我，我幫你。」頓了頓，他再一次壓低聲音︰「你的來歷可以嘗試做一些其他貿易，比如高純锍晶……」

    違禁品！司南驚出一身冷汗，霍華德不會知道什麼了吧。可霍華德倒未有任何的變化，繼續神秘說︰「我可以睜眼閉眼，反正你不做，有的人做這樣的買賣。對這些，上面其實查得不是那麼嚴。」

    司南沉吟盤算，如果霍華德做到，那就意味著萊萬可以公然走私違禁品，而且還是在第七海軍司令部的保護之下。他在做的事，沒有比這更好的保護傘了。

    不過，司南也需要量力而為，他固然在德西有強大的政治影響力，可在國防部和軍方，他似乎沒什麼勢力啊。

    想了想，他心中一動，抬頭淺笑︰「您的忙，我一定幫！」

    「你這小滑頭。」霍華德大笑。

    司南這是第一次來U星域，表面目的是來視察萊萬公司首次展開的跨國貿易業務，私底下其實是來檢查這條走私U航道（司南對這航道的稱呼）。

    U航道是司南和練一在半年前就開始謀劃的，借安德魯之手順利挑起動亂，將西南司令部攏入勢力之中，進而通過這場動亂，引起奧其薩及敘利等國短期內對德西的巨大怨氣——而這種怨氣則被驕陽很好的利用，完成了一系列配合走私航道的各種轉手和掃尾措施。

    U航道將跨越整個U星域，中途驕陽方面將以調包等各種方式來完成走私轉運。

    從U星域一路過去，則是普迪與密林以及驕陽等國，驕陽距離稍遠一些。但從普迪到U星域，都是西南司令部的轄區，所以，西南司令部的保護，可以使得萊萬的走私行動萬無一失。

    不過，SIO為了保護司南，避免將來走私活動被發現，從而連累司南，所以，SIO做出種種安排。首先表面上，傑西要做一個野心勃勃的人，趁著司南不怎麼在乎這家公司，做出侵吞這家公司的舉動——這是為了使司南在必要時可以輕鬆脫身，所有罪名都被傑西頂包。

    傑西除了安排和負責走私的事以外，最大的作用就是在必要時為司南頂下所有罪名。這也是司南最近一直存在的心結，讓戰友為自己頂罪，他還做不出這樣的事。

    他也曾就此向SIO總部提交意見，SIO的回復是一封措辭嚴厲的批評，並且告訴他。現在圍繞著他的不少特工和蒲公英，第二任務就是不惜一切代價保護他，如果他不想連累戰友，就不要犯錯。

    當時司南徹底驚呆了，他迷茫的問練一，值得嗎？

    練一的答案是，值得！一百個傑西，也遠遠沒有一個司南提供的情報價值高。

    人不能總用價值觀來衡量。

    用人性和感情來衡量，的確不值得，但他們從開始就注定了不是普通人，在必要時就必須得拋棄感情和自己。

    司南沉默了，他現在知道一名蒲公英的成功，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成功。如果不是這一次的事件，他永遠都不會知道，在他所不知的背後，永遠活躍著一批為他服務的戰友。他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的成功是踩在無數戰友的血汗甚至屍體上獲得的。

    他問傑西怕不怕死，傑西說怕，但很多事，再怕也得做。因為在他們的背後，是一個民族，如果因為怕而退讓，受傷的就是一個民族。

    他問傑西為他去死，甘願嗎？

    傑西想了很久，他其實不甘願，沒有人會甘願去死。但人必須得學會取捨，他是一個情報員，從加入這行的那一天起，他就應該知道如何取捨。

    如果是普通人，沒有人會要求他們做類似的取捨，但他們不是普通人，是情報員。

    情報員應該具備軍人的紀律、科學家的智商、商人的頭腦、獵人的嗅覺、政客的手腕……他們是精銳中的精銳。

    兩天後，司南的飛船在第七海軍司令部的戰艦保護下離開了U星域。

    司南一直看著傑西，直到什麼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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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海棠號


    司南的私人飛船是向蒙拉財團特別訂製，八百噸量級的小型飛船。這艘「海棠號」飛船最大的優點是速度，常規速度可達每秒七萬五千公里的速度——這甚至比不少國家的戰艦速度還要快。

    西蒙尼對司南的這艘飛船很是上心，幾乎一色採用最好的材料製造，相當於半買半送。

    這就直接導致海棠號在擁有不俗的速度之餘，還有相當強悍的裝甲，以及強度很高的光磁保護罩。甚至於，飛船上還裝備了少量的隱蔽艦炮與導彈發射窗，當然，飛船本身最直接的反應還是在內部的豪華奢侈程度。

    在這一點上，司南其實不太講究，不過，他的身份決定就算不講究，也必須要在平淡中顯出華貴之氣。

    就算司南覺得已經很奢侈，西蒙尼還是撇嘴說這太簡陋了——沒法，觀念不一致啊。

    司南愜意無比的躺在按摩水池子裡，喝上一口小酒，實在是人生極樂。

    閉著眼睛享受一會，司南瞇著眼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人人只道他日子過得舒服愜意，殊不知，他每天一旦空閒，練一就逮著他狂學各門科學——尤其是最枯燥乏味的數學。

    不過，這倒是有一點好。經過半年的學習，司南在光磁學和金屬材料學以及社會生態學等學科上，至少已經達到了理論一流，動手三流的水準。此外，還抽空學了一門鋼克語，目前正在學習夏奇拉語（福克斯的民族語言）。

    今天算是練一法外開恩，感覺他有些精神疲勞，破例允許他休息一天。等到明天，他還要繼續學習人體學瞭解人體構造，生物學等等……甚至還得學習環境生態科學——他就不懂，進行星球環境改造的科學，他學來有什麼用。

    難得的休息日，司南覺得自己比上帝造人還要辛苦，至少上帝還有個禮拜天休息呢！

    疲憊使得他很快就靠著池子昏昏欲睡，似醒非醒的睡了片刻，夢中隱約浮現半年前的一幕幕，不由得驚醒過來。

    抹了一半臉，濕潤的感覺使他舒服了一些，回想半年來，也不禁大歎一聲不容易啊。

    半年前，憑著小萊斯頓案成功將艾羅德抹黑，司南預言的密林入侵事件也爆發，成功煽動德西公民的心理。在如此有利的前提下，艾羅德竟然仍在選票上一度領先，到了第二天安德魯才反超，最後，也只贏下不足四十億票，屬於標準的險勝。

    事後，無論是安德魯還是克拉克，都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不是有小萊斯頓拖住艾羅德，如果不是在最關鍵時刻，密林入侵普迪，鹿死誰手還真的未必可知。

    當然，事後安德魯等人從國家安全委員會的記錄來看，自然也知道，密林入侵普迪一定會在投票日之前爆發，但終歸還是出了一身冷汗。

    兩件決定勝負的大事中，司南都是關鍵先生，再加上兩百億的競選資金，毫無疑問，司南是安德魯當選總統的最重要功臣之一。

    作為回報，安德魯執政後，將司南聘為總統特別助理顧問——這是一個很奇特的頭銜，好在不需要司南真的去上班，但這一來，司南也算是成為了安德魯幕僚團的一員——很顯然，安德魯從兩件事中看出了司南的才幹和眼光。

    相比之下，其他人的回報就豐富了許多。邁克．貝德被任命為國防部長，馬修．施內德被任命為外交部長，前CSS局長進入國家安全委員會，克拉克則成為核宮總統幕僚長。

    原第七海軍司令升任西南司令部司令，霍華德平調擔任第七海軍最高指揮官，本傑明的父親，則成功坐上金融局局長的位置。

    在司南的幫助下，安德魯爽快的批准了CSS龐大無比的經費預算，在國會中也獲得通過。

    倒霉的只有FSS，不論是安德魯還是司南都刻意為難，導致FSS在2889年的經費僅僅只有去年的八成——這也是司南能做得到的極限了，畢竟FSS的反間諜機構，不可能真的被削掉太多經費。

    萊斯頓家族獲得的好處將在中期選舉時體現出來，屆時族人將獲得國家黨的全力支持，競選各地區的議員——萊斯頓家族給了安德魯幾個名字，安插在另一些相對不是太重要的職務上。此外，家族的部分商人成員獲得了不少來自政府的訂單，預計在未來六年裡將獲得不低於五百億的利潤。

    至於司南，是安德魯覺得最對不住的。在安德魯競選總統的過程裡，司南也許不是出力最多的，但一定是最重要的，偏偏事後司南又沒什麼要求。什麼，雙棲戰機？那早已變成佛多財團和蒙拉財團的要求了。

    對安德魯來說，司南對政治的興趣不大，經商也只是一種賺錢的方法，似乎他沒有什麼能夠回報司南的，這才是最讓他感到鬱悶的。

    對司南來說，他事前的確忽略了這件事。以他的年紀和履歷，就算國會和安德魯都願意給他開開綠燈，他也不可能在卡內森政府擔任高官職務，在軍方擔任高官，那更加不可能。

    不過，他的職業性質決定必須要接觸機密——CSS的機密輪不到他來查閱，FSS的機密肯定不會給他看，軍方的機密……算了吧。

    總統當然是最容易接觸到機密的，而且機密的檔次還不低呢，所以，這樣一個特別助理顧問，應該算是比較恰當的職務。

    沒有回報途徑的安德魯倒也頗為仁義，司南沒什麼需求，他就回報給萊萬公司——這也是萊萬能夠在短短半年中，從一個註冊資本一百萬的小公司，迅速崛起成為一個資產逾十億的大公司的關鍵。

    此外，安德魯還隱隱的賦予了司南另一個隱性權力——當前德西政壇影響力最大的人之一。

    正如你所知，國會和總統屬於不同的班子，各掌握一套權力。很多時候，人們想要做某些事，而需要總統和國會批准的時候，會請某些具有政治影響力，或者跟政要有著私人友誼的特殊群體，去進行遊說——通常這個群體由退休官員組成。

    因為萊斯頓家族的關係，司南在國會的影響力已是頗為不小，安德魯又刻意表現出司南對他的影響力，於是——司南成為西直星最熱門的，也是價格最昂貴的政治遊說者。

    麥肯．萊斯頓倒霉了，他的事犯了，以逃稅等多項罪名被審判。他的產業被政府拿出來拍賣，而布蘭登順利的以極低價格拍到其中的主要資產，使得他的資產在半年中勉強達到了考驗標準。

    值得一提的是，凱瑟琳榮升副司長，准將軍銜。海因策在一年中實現了偉大的三級跳，成為一個科級部門的主管。至於科曼等人，自然也得到了自己的投資回報。

    半年足以翻天覆地，德西雖然沒有翻天，可也是改朝換代了，赫然正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佛多財團一個月前正式與三個小國簽定合約，將在未來的兩年中交付至少四萬架戰機，對此，蒙拉財團和德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

    第三工業開動機器生產雙棲戰機核心部件，佛多財團正在積極的向自由同盟等國展示雙棲戰機。司南雖不知佛多財團的內部事務，但從生物傳導器的採購量，也隱隱猜得出一個大致的銷售數字。

    至於蒙拉財團，則乾脆利落的與德西國防部談下了首期兩萬的雙棲戰機的買賣。如果這筆買賣令國防部滿意，那麼將在未來的三年中採購至少十萬架，以每架一億一千三百萬的單價來算，蒙拉財團這次可就真的發了。

    蒙拉財團發達，同樣也是第三工業的發達之路。

    在這還不得不提及一件事，最初在生物傳導器進行單位定價時，司南本著多賣多好的想法提議平價銷售。佛多和西蒙尼簡直把司南當成怪物一樣看待……結果在兩人勸說下，司南無奈同意了兩人的建議。

    最終，生物傳導器的售價比起成本高出八倍，三家聯手起來蒙蔽國防部，賺取了大量的利益。

    當然，第三工業中，佛多財團和蒙拉財團各自掌握著相當的股權，這是三家聯手詐騙國防部的基礎。廢話，如果不是因為他們有大量利益在第三工業，怎會出讓這部分的利益。

    不過，在三家合作當中，司南賺得最少，但卻是最成功的。

    從一開始，司南就一毛錢都沒出過，從兩百億的資助，到自己的零花錢都是佛多的帳。如今司南掌握的百分之二十股權，蒙拉財團至少願意出一萬億收購。

    什麼叫空軍打陸軍，什麼叫空手套白狼？

    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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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七章 新任務


    U星域動亂與密林入侵事件為驕陽帶去了什麼好處？驕陽是以什麼樣的方式把利益最大化？過程會怎樣？

    練一連續對司南提出兩個高難度的問題。難度高是因為視野，是因為大局觀，是因為政治頭腦，以及對國際關係的認識。這些因素限制了對以上兩個問題的思考。

    練一相信司南做得到，因為從半年前開始，司南就不再是菜鳥，經過半年的德西政壇熏染，他儼然便是一位老練的政客。

    司南在腦海裡組織了一下思路，緩緩說︰「先說U星域，在驕陽提前獲知動亂消息的基礎上……」

    「我得承認，表面看驕陽在U星域動亂事件中，基本看不出有什麼利益。但實際上，U星域的豐富資源是驕陽需要囤積的，其次……」司南頓了頓，啟動光腦，平台彈出影像地圖。他手腳利索的在地圖上拉出一個圈，這個圈正好將密林及西南司令部以及自由同盟的軍事基地圍繞在其中︰「U星域是大國的傳統勢力範圍，驕陽不在其中。其三，是軍事！」

    練一默默點頭，司南的判斷很正確，驕陽在U星域的利益主要還是集中在資源及政治影響力和軍事。

    「U星域動亂之前，他們應該有全盤主意（好吧，司南還是討厭某個詞）！」司南想了想︰「首先，MSS應當與奧其薩和敘利秘密聯絡，暗示動亂，進而想方法打動他們……」他稍稍遲疑︰「我想，預料了陳兵百萬的事之後，驕陽應該能夠做得到。」

    「當動亂爆發，德西的動作會使敘利和奧其薩感到憤怒和恐懼，他們需要幫助。驕陽可趁機達成某些協議，內容應當包括礦星的開採權、情報站的建立和軍事交流等等。」司南笑了笑︰「當然也包括軍售。」

    「驕陽在動亂中能取得的利益，主要在奧其薩以外的敘利等國，在原來的基礎上加大自己在U星域的政治影響力，再使U星域的龐大資源流向驕陽……」司南指縫夾著一支筆，筆尖在地圖上的圓圈中一點︰「在這範圍中，包括密林、德西、自由同盟三個實力以上的國家。」

    「此外，鋼克在此也有一定的利益和勢力！」司南目光凝聚在這個圓圈中︰「也就是說，U星域波及關係三個半大國的利益，和軍事力量的角力。」

    從全息地圖來看，的確，U星域幾乎稱得上戰略重地，前後左右上下各有德西及自由同盟、密林和鋼克等國。

    「從驕陽的利益來看，借這次動亂在U星域的軍事力量中插上一足，有無數好處。首先可以鉗制密林，其次，可以連同鋼克在此形成對德西的對抗性力量。」司南越想越是覺得吃驚。

    密林在未侵略普迪之前，還有普迪在U星域之外阻隔，但普迪既被侵略，密林就可以直接面向U星域。鋼克距離U星域相當遠，但U星域作為鋼克的傳統勢力範圍，鋼克在此有駐軍。

    如果驕陽再插上一足，那麼U星域就會立刻一躍成為銀沙星河唯一彙集銀沙四大國（雖不如三大國，也不如鋼克，但驕陽和密林對比其他國家，也稱得上大國，一股堂堂正正的勢力）的所在。

    也是銀沙星河中，唯一聚集四大國的地區。

    再加上U星域的地理位置以及豐富資源，乃至於U星域各國的軟弱，使其在第一時間躍升為銀沙星河最具有戰略意義的地區之一。

    司南震驚之極，國際形勢的變化果然詭異得很。

    練一再次點頭︰「接下來的密林入侵事件呢？」

    司南精神為之一振，這次沒被責罵啊，他凝神思索︰「密林對普迪實施閃電戰，事後的變化老實說，讓我感到很不可思議！」

    令人驚訝的是，德西竟然沒有做太強烈的表態，反而以默認的方式認可了密林的做法，這也是直接導致普迪亡國的關鍵！儘管他相信有部分原因，是因為密林選對了時機——正好是德西中央政府進行權力交接的時候。

    「如果由我代表驕陽主持此事，我會命令情報機構做足一切準備，秘密聯絡普迪政治領袖和軍事將領，等待戰爭到來。」司南想了想，略感自得。

    在入侵爆發的第一時間，保護他們，將政治領袖捧為反抗政府的領袖，軍事將領領導事前保留下來的部分軍事力量。甚至，為普迪流亡政府培訓特工，贈送武器，以小規模的襲擊為主，使密林耗費大量人力物力……」

    「只是這樣嗎？」練一語氣中包含著淡淡的失望之情。

    司南一怔，這方法不對嗎？他苦苦思索片刻，忽然想到一件事，臉色大變︰「不，還有更簡單的方法！」

    「在密林入侵之前，驕陽出示密林與自由同盟勾結的證據，與德西做一筆交易！」司南臉色刷白，這就是政治︰「只要要求不是太高，德西一定會交易，這樣一來，就可以解釋德西為什麼沒有激烈表態了。」

    「很簡單，如果我是德西總統，通過交易獲得的證據，考慮到百年德西都沒有爆發戰爭，必定不會輕易的舉兵。所以，政治解決是最佳方法，我會秘密向自由同盟表示抗議，逼使自由同盟進行利益談判。」

    「在談判中，如無意外，自由同盟會出賣密林，德西會把證據來源抖出，把禍水引到驕陽身上。」司南深深吸了口氣，平息自己不安的心情︰「考慮到入侵普迪應當是以密林的意志為主，自由同盟和德西直接不會存在太直接的衝突，談判一定會成功。」

    「不好！」司南一躍而起，失聲叫︰「CSS一定也培植了普迪代言人！」

    「司南……」練一沉聲說︰「難道你沒有想到，驕陽也可以直接與自由同盟對話。」

    這又是另一種可能……

    「好了，通過你的判斷，至少我們知道，你仍然缺乏有效的分析手段，但你具備了一定的大局觀，這可以彌補你的不足。」練一含著笑，事情都過去了半年，自然不重要了︰「現在，來看看你的新任務吧。」

    司南剛剛獲得總部指令，三項新任務，獲得新式戰艦的設計圖或者關鍵技術，消除即將建立在敘利的軍事基地給德西帶去的影響，促使德西不要反應激烈，最後是今後的情報方向盡可能向軍事及科技方向傾斜。

    最後，SIO總部在指令中宣佈晉陞司南的軍銜為準校，授予一枚夜叉勳章，代表GSI授予一枚一級銀星勳章。

    「軍事基地……」司南有些無語，看起來，驕陽在敘利獲得的利益比想像中還要龐大。看起來，驕陽敢於在U星域建立軍事基地，似乎底氣很足︰「難道跟鋼克有了合作協議？」

    前兩項任務都有著極高的難度，小萊斯頓有巨大的政治影響力，但終歸不可能控制德西朝政。至於後一項，反而是司南感到最艱難的。

    軍事科技的保密程度是難以想像的，由於軍方的特殊性，使得司南很難在其中發展內線。半年來，不要看司南在政壇混得是風聲水起，可在軍方仍然是幾乎沒有什麼能量，更不要說能刺探軍事絕密的能量。

    倒是最後一項指令有些多餘了，司南和練一都知道星際大戰很可能在十年後爆發，對於軍事的刺探始終被他列在首位。

    司南的反應之快，是練一都讚不絕口的。在最短最倉促的時間裡，根據有限的資料，做出最正確的判斷，這是他的拿手好戲，現在又一次表現出來︰「新式戰艦，我們可以考慮從塞西爾著手。軍方我們沒有能量，我們可以錯開它，從國防部下手。」

    我們都應該知道，國防部和軍方，在體制成熟的國家，從來都不等於一個概念。軍方就是軍隊，國防部只是一個為軍隊服務的官僚機構。

    「也許……」司南眨眨眼，抿嘴淺笑︰「霍華德的要求，會是一個機會。」

    至於消除軍事基地的影響，這件事沒有任何計策施展的空間，唯一要衡量的，就是司南的政治影響力。完全是一場以力碰力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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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遊艇


    西直星若不是有民族意義和政治意義，其實從各方面來看，都不適合做首都，光是自然環境，就遠遠不如其他星球。

    不過，好在近五百年來，環境生態科學有了很大的進步，對人類居住環境的改造起到了非常重大的作用。

    練一說學社會生態學，有助於幫助司南更好的偽裝自己，融入任何一個社會群體之中。但司南一直搞不懂，學環境生態科學，對他有什麼幫助？他暫時沒想過改行當生態改造科學家啊。

    不過，環境生態學倒真的是一門終生都學不完的科學——包含了生物學及植物學等等。可話又說回來，如今這時代，除了基礎科學以外，任何一門科學都不會是單一的，綜合性都很強。

    環境生態學是一門很有歷史的科學，最早甚至在罪星時期就誕生了，這門學科唯一目的，即是幫助人類改造生存環境。

    正如你所知，星際之大，其實真正在完全自然狀態下，適合人類居住的星球很少。而在人類的星際發展史上，環境生態學則是永遠不可忽略的重要因素。

    有的星球空氣中氧氣含量不足，或者含有毒氣體。不少星球都有一定適合人類居住的條件，但總有致命的缺陷，而環境生態科學，即是改善缺陷，使其成為一顆真正適合生活的星球。

    毫無疑問，這是一門偉大的科學，可學了它的人，卻未必偉大。

    西直星若不是有環境生態科學的持續改造，只怕早就成了一顆標準的破爛星。

    改造的好處是，司南和凱瑟琳可以很悠閒快樂的在藍色大海中暢遊。

    似乎知道司南對凱瑟琳有種特殊的迷戀，CSS局長麥爾斯給了凱瑟琳充分的時間陪司南聯絡感情。從CSS本年度的五十萬億經費來看，似乎非常值得啊。

    來來回回的和凱瑟琳比賽，游了不低於一萬米，司南才驚訝的發現凱瑟琳那柔和的線條和白嫩的皮膚下，竟隱藏著不遜於他的體力。

    凱瑟琳躺在人工小島的細沙上，曲線和身材在這時顯露無遺，男人們來來回回的路過，目光中赤裸裸的色慾猶如實質。

    司南走過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一個麥黑皮膚的英俊青年坐在凱瑟琳身旁，口中說著什麼，眼睛卻直勾勾的在凱瑟琳的身體上掃視。

    怒焰蓬的一下燃燒遍司南全身，一股鮮血直衝大腦，三兩步竄過去，一拳擊中這小子的太陽穴。趁著對方暈眩的當口，他每一下都擊中對方人體最痛的所在，猶如揍沙包一般。

    看著躺在沙地上慘叫的小子，司南拍拍手，稍洩心頭怒火。對一旁驚訝的凱瑟琳挺著脖子說︰「我們走！」

    凱瑟琳的新月眉下那雙猶如一潭清水的眼睛眨了眨，顯得促狹︰「為什麼？」

    司南漲紅了臉，一把拽起凱瑟琳跳進海裡，向遊艇游去。

    到了遊艇休息一會，喝了杯飲料，凱瑟琳坐在司南身旁曬太陽，突然轉過頭︰「為什麼？」

    司南氣鼓鼓︰「我不想他們這樣看妳。」

    喉嚨裡，還有一句話他沒說出來︰妳是我的，除了爸爸，沒有人可以這樣看妳。

    凱瑟琳啞然失笑︰「你總是這樣嗎？」

    「以前不，從現在起就是這樣。任何人試圖接近妳，都要先過了我這一關！」司南知道自己現在和凱瑟琳的關係很奇怪，說是他在追求凱瑟琳，其實也不像。說是友情，自然也不像。可如果說只是純粹的合作關係，那更加不像。

    「也許我該聘請你做我的保鏢！」凱瑟琳笑吟吟的看著司南︰「幫我趕走某些討厭的蒼蠅，可也不是每隻蒼蠅都那麼討厭的。」

    司南心中一緊，緊張看著凱瑟琳︰「你有喜歡的人？」

    「當然有！」凱瑟琳看著司南驟然大變的臉色，心中也是怪異的一緊，知道不能拿這開玩笑，立刻點點他的腦門︰「傻小子，我喜歡你啊。」

    司南鬆了口氣，仰天躺下，口中呢喃︰「反正我不想妳喜歡別人，也不想妳結婚。」

    凱瑟琳凝視司南那張堪稱俊俏的臉蛋，幽幽在心中一歎。對她來說，小萊斯頓的表現太怪異了，她對小萊斯頓時常產生的奇妙感覺也非常怪異。

    如果她之前沒肯定司南對她的感情中有沒有男女之情，那麼此刻，她確信，司南對她的感情絕對與男女之情無關。因為她穿著三點式泳衣的時候，司南的眼睛仍然無比的清澈。

    可到底是什麼？

    她猶如蔥玉般的手指輕柔的撫上司南的臉蛋，撫摩著他的五官，想像著自己孩子的外形。凝視司南的眼睛，突然間，她覺得這雙眼睛和自己的眼睛很像，而且都有一雙新月般的眉毛——也是這眉毛使得司南顯得有些女裡女氣的。

    「真像！」凱瑟琳越看，越是發現真的很像。她恍然大悟，以為弄清楚自己對司南為什麼那麼特別，一絲抗拒都沒有的原因了。

    她想起了兒子，兒子的眼睛和眉毛也很像她，還有同樣都是翹翹的鼻子。她看了看司南的鼻子……

    「凱瑟琳，今晚別走，好嗎？」司南幾乎是在哀求。

    如果換做之前，凱瑟琳一定不會留下來過夜。但經過下午的事，她知道司南對她總是清澈的，所以，猶豫了一下她就答應了。

    外面天還是亮的，太陽還是熾熱的，司南和凱瑟琳縮在船艙裡。環境模擬器阻隔了外界的光線，使之擁有了夜晚的氣氛。

    吃過了晚餐，司南靠在椅子上，似乎很隨意的拿起一本書揚揚︰「凱瑟琳，妳看過這個嗎？《公元1910》，有趣呢！」

    好像司南忘了他就是作者似的！

    柔和的光線如果搭配以燭光，也許就有了浪漫的旖旎，但凱瑟琳臉色不變，頜首一笑︰「當然看過，是很有趣的一本書，作者擁有很豐富的歷史知識和考古知識，至少精通社會生態學和邏輯推理。」

    司南忍不住呵呵笑︰「這是CSS的情報分析嗎？」心中卻是凜然不已，難道CSS注意到留在驕陽的「他」了？

    凱瑟琳不置可否，司南坐在她身邊，靠著她柔軟而富有彈性的軀體，槐花香和記憶中媽媽的味道重疊在一起︰「妳知道嗎？我見過作者！」

    話音剛落，凱瑟琳的身體微微一顫，藉著挪動身體巧妙的掩蓋下去。

    司南感覺到了，不動聲色的繼續低聲說︰「我以前在遊歷星際的時候見過他，他的父母好像都是軍人，父母去世後他就去了福利院……」

    「福利院！」凱瑟琳身體驟然繃緊，然後轉過面來看著司南，司南在她的眼裡看到了一絲緊張和勉強的鎮定︰「作為軍屬後代，他不應該在福利院呢。」

    「是啊，我也很奇怪。」司南恨不得立刻看到凱瑟琳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但他不能，只能一點一滴的試探︰「他說他有一位叔叔本來在照顧他，但那位叔叔也去世了，所以……」

    凱瑟琳眼中掠過一絲陰霾和怨怒，如果不是司南集中精神全力捕捉，根本不會察覺到︰「是嗎？那他真可憐。」

    「是啊……」司南幽幽歎息，立刻收攏心神故作神秘的說︰「你知道嗎？我和他分開的時候，他說他得到了一份和他父母一樣的工作呢。」

    柔光下，凱瑟琳的臉色微微一變，咬緊了牙關︰「我去下洗手間！」

    凱瑟琳的身影剛剛消失，司南就立刻跳開，進入一個隱蔽的艙中，把練一解下來放在一台機器上︰「練一，全靠你了！」

    洗手間裡，凱瑟琳把水開到最大，嘩啦啦的水聲遮住了她的憤怒。她想了一下，撥通局裡的號碼（CSS總部所在微藍星和和西直很近，所以個人通訊器可以聯絡）︰「我要你在資料庫中給查一個人的資料……對，名字叫司南。」

    「司南，漢族，驕陽人，在百合星第三中心醫院出生……」這名手下立刻給出了答案，忍不住問問這位上司︰「長官，妳沒事吧？」

    凱瑟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立刻長長吸了一口氣，努力平靜波浪四起的情緒︰「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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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九章 試探


    CSS資料庫中擁有的關於司南的資料，完全是大路貨。

    她想了想，如果兒子加入總參謀情報部做普通特勤工作，顯然不可能是這種資料，所以，一定是蒲公英，只有蒲公英的個人資料是完全保密的。她心中更是憤怒不滿，理智的思索︰「試試進行代號搜索，布丁、蛋糕、枇杷……」

    「長官，只有一個代號枇杷的，隸屬敘利……」這位手下看出老板的心情不是太好，立刻給出答案，不敢有絲毫的耽誤。

    還有什麼？凱瑟琳回憶過去，兒子喜歡的東西還有什麼？戰機？她眼睛忽然一亮︰「試試熊貓。」

    熊貓，是司南小時候最喜歡的動物。

    「有了，有一個代號叫熊貓，資料非常少，只知道他或她隸屬驕陽戰略情報局或者總參謀情報部，涉嫌我國前年的飛翔星洩密案。根據該案人員的口供，此人年紀應當低於三十歲，男性。」

    凱瑟琳隨手切斷通訊，淚流滿面，心中苦悶異常，十多年來沉澱的感情，竟在這一刻突然爆發。以她的心理素質，仍舊不免哭得嘩啦，對兒子的思念更是一波一波的衝擊著她的情緒。

    她原本為驕陽總參謀情報五部，執行這項深度潛伏計劃之前，曾要求好友和主管照顧兒子。在德西潛伏下來之後，由於擔心知道兒子的消息而動搖信念，更是不敢主動去打聽兒子的消息，所以這些年來她一直都不知道兒子過得怎樣。

    可今天，她知道了。好友去世之後，五部之中竟似將她的兒子給遺忘了似的，竟送到了孤兒院當中。這算什麼？她在德西深度潛伏十多年，就只為兒子爭到這樣的待遇嗎？

    這也就算了，兒子竟然真的被招募了……

    她慘然對鏡，鏡子裡的她不過短短幾分鐘，就憔悴了許多，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

    對兒子的思念和擔憂迅速被一種巨大的憤怒填滿，SIO和GSI怎麼能做得出這樣的事，怎麼能！

    「小南，媽媽對不起你！」舒悅卿的淚水順著鼻翼內側流淌下來，思念和憤怒在胸中糾纏不去。

    秘室中……

    司南傾聽練一一字不差的轉述，精神大振。思前想後，竟有些進退失據︰「練一，你覺得媽媽還是驕陽的人吧！」

    練一自然聽出來了，司南越是接近答案，反而越是忐忑，語氣說是他的猜測，還不說是司南的期盼。可司南找練一安慰，顯然找錯人了，練一總是鎮靜無比的冷冷說︰「還沒有證據顯示。」

    「練一……你安慰我一下會死嗎？」司南捏拳怒了，立刻又沮喪不已︰「難道真的要逼她跟總部聯絡，那還要一些日子才能確認呢！我現在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她知道我是誰了！」

    蒲公英的潛伏不總是一成不變的，有的與聯絡人接觸頻繁，有的則是數十年如一日的潛伏下去，除非重大情報，否則絕不聯絡總部。

    而這一類蒲公英的潛伏方式，通常都被稱為深度睡眠，亦稱為睡美人。

    如果凱瑟琳是雙面間諜，很顯然就是在進行深度睡眠，所以，才會不知道司南的現狀，不知道司南即是小萊斯頓。

    司南是SIO極重要的超級蒲公英，作為他的母親，凱瑟琳絕對不可能真的是敵國的間諜。

    這是司南目前唯一掌握的證據，但還不足。他需要另一個證據來證實媽媽是驕陽的蒲公英，最好的方法不是親口承認，而是誘使凱瑟琳聯絡總部。

    凱瑟琳再次出現的時候，她略顯紅腫的眼睛被妝很好的掩飾住，可在同樣精通化妝術的司南眼裡，那其實再明顯不過。他心酸不已，險些脫口叫出。

    話說，以司南的冒險性格，沒有在認出凱瑟琳的第一時間就坦白身份，當真是奇跡。只能解釋為在練一和特殊工作的感染下，他漸漸開始變得穩重了。

    和凱瑟琳在船頭閒聊幾句，享受迎面飄來的海風，司南突然問︰「追求妳的人那麼多，為什麼不結婚？」

    凱瑟琳轉過面看著司南，陽光正從天空灑落下來，無數來自海面的折射和閃光投在司南身上，頓時顯得氣質非凡，配以他的溫和微笑，猶如從天而降的天使。

    她被這副美麗的畫面吸引了一會才笑笑︰「沒有我喜歡的！」

    「我聽說過妳的事……」司南故意惋然歎息︰「妳十多年前在驕陽做特工，結婚有了孩子，妳想念他們嗎？」

    凱瑟琳詫異的看著他，她知道司南的意思是指她想念驕陽的丈夫和孩子，所以回到德西之後至今未婚，也沒有親密的男人在身邊。

    見她並不回答，司南轉移話題笑笑︰「妳知道嗎？前幾天我曾經在哈靈頓酒店看見過司南，雖然只有匆匆一面，但我肯定那是他。」

    凱瑟琳似乎無動於衷，司南笑笑，不再多說。

    相比其他突飛猛進的成績，建立情報網的事務在司南手上進展緩慢。

    司南吃透總部的意思，是希望他在德西上流社會之中發展釘子，愈是如此，就愈是進展緩慢。

    要知道，每一位上流人士的事業和家庭乃至全部的利益都在德西，又怎會輕易背叛德西。

    半年前，司南僅僅只發展了泰倫斯、海因策以及能源部的博納德（原為蘭卡PPD釘子，被海因策從名單上截下，被司南接收）。具有發展可能性的，包括科曼等七名特工。

    只用半年的時間就發展出一名國會議員，一名FSS成員、以及一名掌管能源部後勤部門的人員，對任何情報員來說，都是一個不俗的成績了，但司南總覺得這還遠遠不夠。

    因此在這半年裡，他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發展新釘上面。

    發展內線的方法無非就是錢財收買美色引誘以及恐嚇等等，但要知道誰可以用錢財收買，誰能夠被美色吸引，誰有致命把柄，這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至於泰倫斯，那純粹是一個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正好砸中了司南。

    發展內線是一件必須要謹慎謹慎再謹慎的事，反間諜部門不是吃素的，任何一絲的蛛絲馬跡，都有可能招來反間諜部門的注意——對於這點，司南是深有教訓，僅僅只是在刺殺奧達利諾時留下的一個甚至不算證據的小漏洞，就被FSS給盯上。

    所以，在發展釘子的時候，司南始終堅持以謹慎為主——想一想他的性格能做出這決定，可見他如今的成熟。

    進展緩慢，卻絕不是沒有進展。

    司南有四份名單，一份是真正自己人的名單，一份是泰倫斯等釘子的名單，一份正在發展的名單，一份則是有機會發展但還沒有嘗試的名單。

    四份名單被練一準確無誤的記下，作為情報網的唯一核心，只有他知道全部的名單。其他人，包括傑西和迪貝在內，除了他們應該負責的，其他人和事都不知情。

    今天司南要做的是等待消息，等待「木頭人」和「煙頭」的消息。

    「煙頭」和「影子」一樣，司南沒有見過他們，不知道他們到底是誰，他們也不知道下命令的是誰。「煙頭」擅長跟蹤和竊取等等，司南給他（她）的命令是︰追蹤凱瑟琳的行蹤。

    「木頭人」不知道司南是誰，但司南知道他是萊萬公司的一名小職員，他是氧氣。

    「煙頭」和「木頭人」都是半年前安德魯當選總統之後，SIO為了便於他展開行動，給他的第二份活動人員名單中的兩位。

    今天「木頭人」將按司南的指令，與一名研究所裡的研究生助理見面，「木頭人」將按指令，交給對方一筆錢，用來瞭解一名科學家的行蹤。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圈套，與這名研究生助理的交易已經三次了，逐漸使得對方放下了戒心。司南要做的就是，再過三次交易，他將派人綁架並殺死科學家，這名研究生助理將戴上協助謀殺罪名，屆時對方只有繼續合作這一條路。

    在半年前購買的海邊的別墅中，司南默默的等待著。

    練一忽然動了動︰「煙頭有消息，凱瑟琳抵達哈靈頓酒店！」

    司南轉瞬間淚水決堤……

    *****

    耶，小司南終於要和凱瑟琳相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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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滅口


    海浪拍岸，濺起白色浪花，順著海岸放眼望去，赫然便是一條白色的線，實在美麗之極。

    司南的別墅就在不高的山崖上，下來一些就是大海和沙灘，山崖被開鑿出一條彎曲的山道，還有一個私人碼頭，一艘通體黑色的遊艇停靠在碼頭邊。

    凱瑟琳將陸車停靠在大約五公里外，取出光子望遠鏡對準別墅，慢慢的調整焦距。

    望遠鏡在別墅方向緩緩移動，凱瑟琳看見了空地上停放一溜整齊黑色的陸地跑車，以及一部黑色雲車——沒法子，司南扮演的小萊斯頓特點就是喜歡黑色。事實上，司南都覺得自己有些喜歡黑色了，也不知是不是扮演這個角色扮得走火入魔了。

    五公里是一個不算遠的距離，本地區的地形相當平坦，公路也筆直滿不過，要想觀察司南的別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別墅位於一個山崖，比其他附近十公里的地形都要高一些。

    而司南搬進別墅後，更是圍下山崖前的大片土地，不惜重金移來大量最適合種植的泥土滿然後，在別墅兩旁的開闊地帶種滿了移植過來的樹木。移植時有園藝專家特地設計過，火紅的深綠的乳白的淺藍的顏色極富藝術美感的間雜，形成一幅美麗如仙境的畫面。

    美則美極，卻極不利於外界的監視和偷窺，至少擋住了兩個方向的視野。

    面向大海方向的後院中原本空置出大片開闊土地，司南倒是沒有種滿樹，而是做了個露天泳池和一個舒適的人工溫泉。

    為了利於植物的生長，司南訂製了一個室外環境模擬設備——你得知道，室外環境模擬設備本身價值就極高，普通富豪根本就捨不得花這錢。最重要的是，這模擬設備極耗能源，能源純度越好，效果就越好，一旦啟動，平均每小時至少消耗一萬德西元——也就是說，司南每天只要啟動三小時，就花掉一個德西人平均一年的收入。

    室外環境模擬器比室內模擬設備要貴許多倍的原因在於，普通室內模擬設備只能模擬外界的光線變化——這是每一戶人家都有的。

    而室外模擬設備則是可以模擬任何氣候——如果司南願意，甚至可以模擬出小型龍捲風，把所有樹木連根拔起。

    實現這一點的關鍵，就在於一個高端民用光磁罩漂浮在別墅上空和四周，只要司南啟動模擬設備，光磁罩會自動放下模擬各種氣候環境——比如模擬白天和夜晚（感動，終於有機會描繪一下星際的普通生活環境了）。

    司南是按照標準罪星二十四小時模擬，即是二十四小時有白天有夜晚，在光磁罩作用下，一般的設備很難穿透實施監視。

    這也就使得平常很難對司南的別墅進行監視，要知道光磁罩每天可至少有十小時都處於開啟的狀態。

    凱瑟琳的運氣不錯，眼光也很好，她選擇的正是最佳監視角度，也正好是司南還沒把光磁罩啟動的時候——不過，一小時後就是八點，八點即是司南開啟光磁罩的時候。

    所以，凱瑟琳只有一小時，她必須在一小時內決定要不要見司南，弄清楚他戲弄自己的緣故。

    哈靈頓酒店最近十天都沒有一個叫司南的人，也沒有一個相貌和司南相似的客人，凱瑟琳想知道小萊斯頓騙她過去的原因！

    如果在去哈靈頓酒店之前，她的情緒一直處於對兒子的思念中，導致她忽略了某些事。那麼，當離開酒店的那一刻，她就意識到，昨天小萊斯頓的那席話似乎是有意為之。

    小萊斯頓想從她這裡套取什麼，或者想引誘她去做什麼？

    作為一位精銳的蒲公英，凱瑟琳很快就捕捉到小萊斯頓的某些「用意」。小萊斯頓在她面前刻意提及司南，是不是因為他知道司南是她的孩子，提及她的孩子，是不是知道她的某些秘密。

    她必須要弄清楚！

    如果小萊斯頓知道她的真實身份，而別人不知，她只有滅口這唯一一個選擇。可她知道小萊斯頓不簡單，任何一個能在短短一年中從不起眼的私生子成為政治風雲人物的人，都不是簡單的人物。

    所以，如果她的猜測是對的，她將面臨兩個選擇：一是滅口，一是立刻撤離德西。

    望遠鏡中，隱藏在大量樹木中的別墅顯得很是舒適漂亮。

    司南是半年前從一位富豪手中買下來的，然後重新裝修整理，也是在最近才搬進來，光是裝修等等就花了十億元。

    相比西蒙尼等超級富豪，司南還算節省的。至少他沒有用最昂貴的紅鯊木來修建整座房子，至少沒有數十平方公里的遼闊花園，更沒有在數十平方公里的花園中移植總價值超過五百億的樹木，沒有在哪怕是廁所裡都鋪上最昂貴的契卡地毯——西蒙尼的別墅是德西最昂貴的十大別墅之一，要想原封不動的買下來，沒有一萬億，連看看的資格都沒有。

    這就是超級富豪的生活，跟頂級富豪比，司南窮得就像乞丐。

    對富豪們的稅是越徵越高，可富豪們的財富增長的速度也是越徵越多。

    跨入富豪行列後，司南才明白什麼是越墮落越快樂。他其實不想奢侈，可作為小萊斯頓就算簡樸，也必須是奢侈基礎上的簡樸。這是必須的，因為他是小萊斯頓，有權有勢的富豪。

    若不是他把小萊斯頓詮釋得很平易近人，估計以他的身家和權勢住在這麼一幢別墅裡，早就被人嘲笑吝嗇和守財奴了。

    「我實在想不通，坐在價值一百萬的椅子上，和十塊錢的椅子上，到底有什麼分別！」司南惋然嘆息。

    想了想，司南把迪貝和兩個月前聘請的司機埃德蒙叫來，讓別墅裡其他人今晚暫時離開，明天得到他的通知再回來。

    老實人埃德蒙應了。跟了司南一段時間，似乎混得很熟悉，也混得挺開的迪貝笑道︰「老闆，你今晚難道有約會？放心，我們一定不會打擾你的。」

    「是啊，跟凱瑟琳約會！」司南故做不在意的撇撇嘴，揮揮手示意他們趕緊離開。

    兩人走後，司南凝視著埃德蒙先前站的位置，抿嘴冷笑︰「埃德蒙，真想不到，他竟然有著如此令人讚許的演技。」

    「這不正是你所期待的嗎？」練一語帶笑意︰「你總不能指望蠢人辦聰明事。」

    司南抿嘴會意淺笑︰「給煙頭消息，任務終止，立刻撤退。」

    「我想，現在是時候露面了！」司南拍拍胳膊上的練一，克制不住的哆嗦一下，嚥了嚥口水︰「練一，我有點緊張！你也許試著安慰我一下？」

    「嗯……」練一沉吟一會說︰「我確信，凱瑟琳有九成的可能是驕陽派遣的雙面間諜。」

    「這能安慰你嗎？」

    「我猜……」司南連連搖頭，練一可真不會安慰人啊︰「我想應該可以吧！」

    望遠鏡中，司南出現在露台，似乎很是自得的喝茶閱讀。

    調整望遠鏡焦距，司南閱讀的赫然正是那本刊登《公元1910——我在罪星的日子》的電子雜誌。

    十九點三十七分

    凱瑟琳打開車中的小儲物箱，裡面是一個標準的CSS裝備箱子。

    箱子裡有一支CSS特工專用手槍，兩支能量匣，一雙特製手套，一副全天候作戰面罩，一件特殊材料的防彈衣，一枚特製氣體手雷，一枚煙霧手雷，一支匕首，還有一套破壞微型工具等等。

    凱瑟琳動作利索的戴上手套，將防彈背心穿上，測試一下作戰面罩，再檢查一下彈匣裡的能量，在無彈匣情況下勾動扳機，確認手槍的狀態，然後，她用一張紙巾將所有指紋拭去。

    做這一切檢查下來，再裝備好，她的動作之利索，效率之快，風格之簡練，簡直令人吃驚。

    調出地圖查閱一下，她駕駛雲車到了另一處，手在頭上一挽，披散的長髮立刻被盤起來。

    而在雲車中的這些時間裡，她也趁機把裙子給換成褲子，然後，她拿著一個背包，戴著一頂帽子，偽裝為遊客，走出雲車，向別墅走去。

    19︰53

    凱瑟琳在距離別墅稍近的地方休息，看起來像是疲倦的遊客。

    19︰59

    凱瑟琳突然拔腿狂奔向別墅，眼見衝到別墅圍牆處，她的手中忽然甩出一條棍子。棍子眨眼間延伸變長，她發力向地面一撐，長長的竿子使她躍起四五米的高度，輕鬆躍過圍牆。

    落地時，一個側身翻滾，猶如狸貓般無聲無息的消除掉衝力，幾乎沒有任何思索的餘地，她在樹林裡快速移動——她的運氣不錯，司南這別墅的安全系統她非常清楚，因為這就是她推薦的。

    她順著廚房的窗子翻躍進去，軟軟的鞋底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她猶如會魔法的仙女藉著房子裡各種裝飾和擺設做掩護快速前進。來到大廳，她止住動作，甚至連呼吸似乎也停止了似的，甚至看不到她的胸膛有任何起伏。

    支著耳朵傾聽，她從尾指上取下閃亮的戒指微微探出，戒指反射出大廳裡的情形，小萊斯頓似乎正對著大門等待什麼。

    她默默等待片刻，小萊斯頓一動不動。她不動聲色的握緊槍，小萊斯頓的身手似乎不錯，最好還是盡可能避免近身格鬥。

    「怎麼還沒來？」小萊斯頓嘀咕了一句。

    凱瑟琳雙手握緊槍，柔軟而薄薄的手套使她仍然感覺到手槍帶來的質感。

    一！

    二！

    三！

    她快速挪動腳步轉進大廳，雙手握住的手槍射出一道白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