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銷魂]星際間諜[全書終]

絕對官僚

第221章 上竄下跳的密林


    從驕陽宣佈將在敘利建立軍事觀察站，到密林首先跳出來指責驕陽企圖在U星域破壞和平，各國應當抵制和反對驕陽的行為——當然，密林的上竄下跳舉動沒有人附和，銀沙各國都在等待德西的態度。

    在德西的態度出來之前，倒是U星域各國有些人心惶惶。先是密林的觸手逼近他們，又是驕陽的軍事基地，還有德西原本就有的基地，鋼克在這塊地區也有傳統勢力。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變成八國大戰的。

    U星域各國倒不乏有見識的媒體人，在新聞台上和電子報上打出大大的醒目標題︰「銀沙最危險的地區！」

    話說，銀沙星河中最強大的四個國家都以各種方式把手伸到U星域，不得不說，一夜之間，這裡的政治勢力陡然變得無比複雜，說是銀沙最危險的地區，絕對不是玩笑。

    就算驕陽漢人都是好人，此舉也很難得到U星域各國的歡迎。這畢竟是國與國之間的利益交換，敘利平民對此頗有一些怨懟不滿，畢竟軍事基地是建立在自己的國家領土中啊。

    可敘利政府倒是頗為歡迎的——多年下來，U星域各國都清楚德西的真面目是貪婪，無限的貪婪；密林是殘暴，無比的殘暴；鋼克倒是頑強而強悍，可德西對這個死敵最是關切不過，鋼克只能守住傳統勢力，基本難以開拓。而剩下來，唯一可以給敘利支持的，當然就只有驕陽，對敘利來說，這是無奈之下的選擇。

    德西沉默了一天，外交部長和駐U星域敘利的大使也閉口不言軍事基地的事。

    密林見德西似乎被驕陽收買了，更是激動不已，甚至公開對敘利的大使表示，只要敘利一句話，密林甚至願意開戰為他們驅逐驕陽人。

    當然，密林的動作只會讓人看笑話——不過，話說密林人在國際政治關係上，總是幹出一些蠢事，而且有時候會低級得難以想像。

    當天，德西駐密林大使與密林外交部長見面，隱晦的表達了德西目前不方便直接出面，希望密林能更多的承擔起國際政治舞台上的重任——好吧，就是這樣一句話，似乎把密林給樂死了。當然，我們實際上並不知道，密林人到底在想什麼，雖然密林人有時候會犯下低級的國際錯誤，可那終歸是極少數時候。

    於是，密林駐普迪大軍蠢蠢欲動，揚言「要給漢人一個好看」。

    德西直到第二天才慢吞吞的表示抗議，然後國務總理接見驕陽駐德西大使，親切的表示，驕陽在興建「軍事觀察站」上缺乏經驗，如果驕陽願意，德西可以提供一些經驗和幫助。

    雙方心知肚明，這所謂的幫助自然是空話，這句話的真正涵義是德西默許了軍事基地的存在，只不過，表面上最好驕陽給德西一些面子下台等等。

    於是，兩天後，驕陽宣佈軍事觀察站將邀請德西專家參與並指導，實際上，德西一個人都沒派出去。

    上竄下跳的密林就像傻瓜一樣被玩弄幾天下來，發現驕陽似乎不怎麼把他們放在眼裡，U星域也對他們缺乏好感，德西似乎對此也產生了厭倦情緒。可密林不能放手，這關係他們的切身利益，在此後的日子，長期的抓住這個「軍事觀察站」來說事。

    德西的反應傳回驕陽，驕陽參與制定計劃者全都彈冠相慶。

    在衛國戰爭前，驕陽有好幾個非本土軍事基地，但五百年前的衛國戰爭中，漢人損失慘痛，所有的海外飛地和軍事基地被吞併。在接下來的五百年裡，驕陽全力發展國力，直到大約一百年前，才算真正的被認同為銀沙四大國之一。

    這是漢人自五百年前重建以來，第一個非本土軍事基地。雖然只是小型基地，雖然有著無比艱難的開頭，雖然基地將面臨極大的困難和缺點，但這一切都難不倒他們。

    SIO總部的兩項新任務，司南已完成其中之一，剩下的新式戰艦任務，委實令他撓頭不已。想一想，沒準將來SIO還很可能命令他竊取「完美女神」和「超級女妖」的圖紙，簡直該死極了。

    「該死該死該死！」司南好久沒有這樣發牢騷了，感覺爽極了。

    他得承認，這半年來，他忽略了自己在科學界的發展，這使得他如今很難一下子靠自己切入科學界。

    新式戰艦的圖紙啊……司南感慨萬千，SIO總部該不會是把他當成德西總統了吧？如果把新式戰艦的設計圖和技術圖打印成紙張，完全可以把他給壓死呢！

    新式戰艦是派克財團的產品，據司南的瞭解，德西的新式戰艦的噸量至少高達二十二萬，即是超級艦，造價極為昂貴。即使德西富裕，估計也買不起多少，按霍華德的預期，很可能一支艦隊只會裝備一到三艘。

    也就是說，很可能這款新式戰艦，最終德西只會裝備四十艘左右。以德西的富裕，也只裝備得起那麼一點——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沒有必要裝備得太多。

    畢竟像這樣的一款新式戰艦，在戰場上是幾乎橫掃千軍的存在，這一點，從神聖聯盟和蘭卡帝國的軍事對抗就能看得出來。蘭卡帝國裝備了近百艘超級艦，神聖聯盟曾經多次在佔有一定優勢的情況下，被超級艦給擊敗。

    超級艦通常就代表著超級強悍的光磁保護罩，以及超級強悍的裝甲，還有超級強悍的火力。這三點加在一起，在戰場上，萬噸量以下的戰艦，幾乎只要被踫著就完蛋，以戰機的火力，也完全攻不破超級艦的防線。

    一艘超級艦就相當於一個移動的太空堡壘。

    當今世上，只有三個超級大國有實力有技術製造並大量裝備超級艦，饒是鋼克和福克斯是實力僅次於三大國的國家，也只裝備了接近二十萬噸量的大型艦。

    三大國之所以能稱霸三大星河，超級艦的強大軍事威懾，絕對是一大關鍵。

    新式超級艦是派克財團製造的，司南作為蒙拉財團的盟友，很難與派克財團產生任何方式的合作。而且，很要命的一點是，如果是蒙拉財團製造，也許司南還能憑著跟西蒙尼的關係刺探一下。

    可對派克，司南就沒轍了。

    長長的嘆了口氣，司南抿抿嘴︰「練一，看來，我們得跟塞西爾攤牌了。」

    中央政權的更迭對德西實際政務的執行其實影響很小，憲法對此早有規定，說起來，就像是一個公司的總裁。換一個總裁，只對高層領導有威脅，至於中下層負責專門執行的人來說，不存在任何的影響。

    塞西爾仍然是德西國防部的首席科學顧問，當然，每一位領導都有自己的嫡系。如果不是因為塞西爾在小萊斯頓案中幫了一把，邁克．貝德自然會重新找一個自己更信賴的科學顧問。不過，因為那一次的幫助，塞西爾獲得了信任，仍然做自己的科學顧問。

    雖然在跟司南見面的時候，塞西爾不止一次抱怨這所謂的首席科學顧問，使得他無法完全投入到自己的理論物理學中。

    司南抿嘴淺笑，與實用科學不同，理論科學其實更多是在大腦裡進行推演和計算，理論科學是純智慧結晶，所以，其實不需要整天呆在實驗室來研究什麼證實什麼，不像實用科學總是離不開實驗學——實驗學，是一門獨特的科學，最初誕生是因為人類的各種知識和科學越來越龐大，於是誕生了這樣一個專門為實用科學服務，專門為科學家的研究而服務的學科。

    某些時候，實驗學比較接近統籌學，從實驗器材到各種實驗環境到相關理論，都必須要精通，他們的作用就在於為實用科學研究提高效率。他們必須要精通實驗的每一個環節每一個步驟，在科學家們提出自己的實驗目的時，能夠在第一時間就為科學家們將所有可能需要的實驗項目和器材和環境等等，全部都列出來。

    坦率的說，實驗學的確是一個創舉，開創了科學界的一個全速效率時代。無數科學家因為實驗學而節省大量的時間和腦力，擁有更充裕的時間和空間去進行更深的研究——現在的人們都相信並認為促進科學大爆炸，並使大星際時代到來的重要間接原因之一就是實驗學的誕生。

    理論科學不必實驗學的輔助，所以塞西爾的抱怨其實顯得有些多餘。

    和他寒暄了幾句，司南開門見山︰「好吧，塞西爾，我想我們可以更坦誠一點。我需要派克財團的新式戰艦圖紙，告訴我，我需要為此付出什麼？」

    塞西爾勃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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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首次失敗


    司南和練一沉默！

    良久，練一冷冷說︰「司南，我們得承認失敗！」

    「不，只是希望渺小，絕對還有希望，肯定有機會的！」司南沮喪了一下，很快就振奮起來，沒有什麼事可以徹底打擊到他不放棄不言敗的精神。

    這一次，司南是和塞西爾單方面攤牌了。

    一直以來，他都很懷疑綠色奇跡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他崇拜克洛澤大師，但不表示連大師的一切都崇拜，至少他懷疑大師在綠色奇跡這點上的研究。

    不過，知道塞西爾也是綠色奇跡的一員後，他開始相信綠色奇跡中至少有很大一部分成員應當是科學家，也許有的像克洛澤大師一樣假死遁走，有的也許像塞西爾一樣仍然活躍在各國。

    從種種跡象來看，綠色奇跡不是一個野心組織，接近一個科學和平組織，但這組織應當具有相當的潛勢力——不要忘了，科學家在這個時代是非常吃香的職業，也是極受人尊敬的職業。

    但凡是組織，就一定要吸收新血，一個隱秘的組織，要吸收新血，勢必要經歷多道程序的考驗。

    司南不清楚綠色奇跡對自己有什麼考驗，但他肯定綠色奇跡一定暗中在觀察自己。

    在小萊斯頓案中，表面上司南是為了助安德魯．卡內森，實際上他還是留下了一點漏洞和把柄給塞西爾。加上這次要獲得戰艦圖紙，其實已經足夠令人產生無限遐想了——只要綠色奇跡的人不是太笨，總該想得到他小萊斯頓有問題。

    是的，司南的代價是，只要塞西爾為他搞到戰艦圖紙，他就加入綠色奇跡。

    塞西爾很高興，他向司南宣告了組織的宗旨是︰以科學為動力推動人類的和平與發展。

    但他委婉的告訴司南，圖紙，他是不可能搞到手的。雖然他是國防部首席科學顧問，要率領參與戰艦驗收，但無論是他還是任何人，都不可能單獨獲得所有圖紙——除了派克財團以外。

    絕無可能！

    這才是令司南沮喪的關鍵。

    當然，如果是需要局部設計圖紙，塞西爾倒是勉強可以提供。但這個局部，也許只有戰艦萬分之一……

    派克財團的研究和生產基地都在一顆森嚴的工業星球，根據練一的推論，司南沒有任何的機會竊取到。

    「也許……」司南凝神沉思︰「也許派克財團的老闆手裡會有全套圖紙？」

    「也許！」

    七天後……

    煙頭不動聲色的端著盤子走進大廳，廳中是虛偽的政客和商人們。他眼眉低下，然後在人群中穿梭來去，目光隱蔽的將這幢建築物的結構和佈局記下來。

    目光掃到人群中的小萊斯頓，煙頭稍感詫異。雖然他不會特地去瞭解政治，可也知道小萊斯頓和派克財團似乎是兩個不同陣營的人，怎會出席這次派對。

    當然，他不知道小萊斯頓就是下令他來搜索並試圖竊取圖紙的上司，也不知道是小萊斯頓通過幾道程序後，幫助他混了進來——如果不是為了助他混進來，小萊斯頓根本不會出席。

    小心小心再小心！這是上司給他的指令中的交代。

    坦白的說，見到這指令時，煙頭又一次證實了自己的看法——這位神秘的上司有點奇怪，他執行過不少任務，可如此交代的人倒是少有。

    他當然會很小心，下指令只是一句話，執行行動的是他，丟掉小命的也可能是他，怎會不小心。

    根據事前記下來的建築物外形，再配合他現在記下來的一樓佈局，作為建築結構專家和室內佈局專家的他，印證一下就立刻推測出一樓的大致格局。

    但這還遠遠不夠，像這樣的建築，一樓和二樓的格局絕對不同，這是訓練學校會教的，也是實際行動中一定要認識到的。

    只要具備一定反竊取意識的人，就絕對不會傻傻的把每一層樓的格局都弄成一樣。

    不過，通常只要在一幢樓裡，任何格局和佈置，都有一定的規律。

    他急急的衝進廁所中，從透風口把小風扇用力拽開，定定神，除下侍者制服，竄上小窗口，他計算過從這窗口到二樓的窗口大約有五到六米的高度。

    從兜裡摸出指套戴上，他動作敏捷的反手躍上，指套立刻吸附在牆上，他活動一下，貼著牆一個上翻，攀住窗台，再躍上去！

    進入二樓！

    保險箱通常都在書房！

    從二樓的格局來判斷，書房應當是在一個並不臨近窗口的位置。他微微探頭出了房間，向外面閃電般窺探一下，立刻縮頭回來。

    只有一眼，他就記下了走廊裡房間的排列，根據他的專業知識來推斷，大約已判斷出書房可能的位置。

    如無意外，從走廊可看到書房，可問題在於，如果答案屬實，書房前卻沒有保鏢在把守——這意味著絕對有全息監控設備。

    驕陽在重工業等方面不如大國，但在某些小玩意的研究上卻也不比德西等大國差多少。這些小玩意就包括了間諜和特工可能使用到的工具，比如監控信號屏蔽發射器。

    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如尾指的物體，在門邊緩緩移動，直到這物體通體變成紅色，他才啟動定點信號發射，截斷監控設備的信號，使其出現短暫的信號定格現象。

    他動作敏銳的向前奔去，這奔跑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不已，可偏偏卻是無聲無息——雖然有地毯的作用，可能做到這點，也是令人吃驚。

    奔到可能的書房前，他嘗試的推推門，然後用開鎖工具開了門閃身進去——這對所有間諜和特工來說，幾乎是必修科目。

    依照自己所學，迅速在書房裡觀察一下，動手片刻便找著了保險箱。

    牆體式保險箱。

    煙頭撓撓頭，他事前就知道開箱一定不容易，卻沒想到竟如此之難。不過，好在他事前就有所準備，動作利索的開了箱，將裡面的文件一一掃瞄收入光腦晶片中。

    煙頭擅長竊取和追蹤等方面，但絕不表示他對科學一竅不通，至少他知道一艘戰艦的設計圖絕對不是一個箱子或者一個房間就能裝下的，所以他的重點關注對象還是保險箱裡的晶片。

    他也知道，有些晶片裡的內容是無法複製的，而且他花了太多時間。所以也是毫不遲疑的立刻將所有晶片全都收起來，直接撤離二樓，循著原路撤回去。

    兩小時後，派對結束，司南含笑與派克財團那位看起來像三個月沒吃飽飯的老頭一道走出來，熱情的寒暄著，然後離開了這裡。

    埃德蒙在前面駕駛，司南靠著閉目養神。

    回到別墅的第一時間，司南就取出晶片破解，然後閱讀裡面的內容。

    他長長的嘆了口氣，呆立片刻︰「練一，行動失敗！」

    沒有圖紙，也沒有任何司南看重的東西，只有一些派克財團的投資計劃等等，以及一些派克財團內部的文件。

    「不過，不要緊，還有時間，咱們慢慢來！」司南從來都不是喜歡認輸的人，可也不是喜歡隨意犧牲手下來成全自己的功勞的人，像這樣的冒險，可一而不可再。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司南再數度嘗試竊取行動，但屢次失敗。饒是他仍然不肯放棄服輸，可理智告訴他，如果不想暴露，不想犧牲手下，最好還是暫時放棄竊取行動。

    司南咬咬唇，忍住難受，這是他加入SIO以來，第一次任務失敗。第一次，總是難忘的。

    練一的安慰依然糟透了︰「在你還沒有因為大量成功而變得自大前失敗，是一件好事！」

    數日後，SIO總部于大偉收到熊貓傳回的消息︰「新式戰艦圖紙竊取行動失敗。」

    于大偉鬱鬱不已，葛巖佈置給熊貓的任務成功了，偏偏是他的任務失敗了。

    他知道葛巖成為SIO新掌門的希望最大，可在這一點上，他也蠻想博一把。做不了局長，至少也可以試著做個副局之類的。

    希望卻幻滅了！

    就在同一天，德西CSS爆出一件令人震驚的大事！

    CSS情報司副司長凱瑟琳叛逃！

    *****

    為了盡快結束在德西的劇情，我刻意淡化了凱瑟琳撤離的細節。實際上，凱瑟琳撤離德西也很簡單，沒必要細細的描寫，重點還是接下來熊貓撤離的情節，希望大家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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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三章 凱瑟琳叛變


    四天前，凱瑟琳與情報司的司長爆發衝突。

    很多人只道凱瑟琳溫柔而風情萬種，卻不知凱瑟琳是在情報第一線退下來的，自然有其辛辣的一面。

    局長麥爾斯知道，因此對於這一次一個部門的最高長官鬧出難以化解的矛盾，也就易於理解了。尤其是凱瑟琳還動了手，將上司揍成了熊貓。

    當然，是什麼原因使得兩人爆發衝突就不必提了。正如你我所知，就算沒有矛盾，凱瑟琳也會製造矛盾和衝突。

    總之，麥爾斯心中偏袒凱瑟琳一些，在這事的處理立場上，凱瑟琳動手始終還是顯得有些過分了。於是，他私下徵詢凱瑟琳的意見後，把得力愛將暫時停職，讓愛將休息一段日子。

    外人只覺得情報部門很神秘很酷，其實認真說起來，神秘倒是有，酷倒未必。

    光是情報部門的預防變節措施，就能令不少人酷不起來，窩囊得像麵條。

    所謂的預防變節程序含有多套方案措施，其中一項針對高層的措施是——每一個情報機構的高層，都禁止私自出國，禁止涉足圈定的地方等等。

    成為情報司的副司長，凱瑟琳準將也就立刻成為CSS高層之一。禁止出國，禁止去邊境，禁止去國內的某些地區，也就成了必要的預防措施。

    凱瑟琳向麥爾斯要求去邊境旅遊散心，局長大人爽快的答應批準下來。

    到了邊境，凱瑟琳似乎興致勃勃的去爬山，然後一去不回。

    直到第四天，CSS才得知凱瑟琳消失不見，情報顯示，凱瑟琳已在國外出現，至此，CSS震動——出現這種情況，通常只有一個答案，那就是變節。

    CSS不愧是星際中規模第二大的情報部門，當天就下令通緝逮捕。

    但事實證明，凱瑟琳變節是有計劃有預謀的，他們追蹤到的線索，是假的凱瑟琳留下的線索。在勾引了CSS半天後，這名假的凱瑟琳也消失不見。

    直到第二天，空手而歸的CSS才在另一條去驕陽的航道上察覺到凱瑟琳的蹤跡。

    拖住這一天，是凱瑟琳成功撤退的關鍵（凱瑟琳撤離的過程不具體描述了，以她的身份，總參謀情報部一定預先就安排了妥當的撤離方案）。

    最終，CSS只有吞下苦果。

    不過，話又說回來，凱瑟琳這到底是屬於變節還是別的，那還真不好說。要知道，凱瑟琳本來就是驕陽參謀情報部的人，也許只是奉命潛伏罷了。

    唯一令麥爾斯感到安慰的是，凱瑟琳撤離前沒有竊取到什麼像樣的情報——雖然情報司的所有分析情報都被凱瑟琳一卷而空。

    凱瑟琳成功撤退回國，CSS縱然不願，也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一名深度睡眠的間諜在CSS竟潛伏了近二十年。

    麥爾斯震怒，CSS震怒，可在震怒之餘，首先他們要接受來自國會的質詢，國會要求他們對此事做出解釋——究竟是CSS內部有人掩護凱瑟琳，致使凱瑟琳潛伏近二十年沒被發現，還是制度的問題。

    當然，最後肯定會抨擊CSS辦事無能，每年大把經費都拿去餵狗了。

    更令CSS痛苦的是善後程序，至少有三道程序——首先要立刻清查內部。二是確認CSS的損失，三是調查近二十年來凱瑟琳接觸的每一個人。

    三道程序中最討厭的當然是第一點，這通常意味著內務部門活躍的時候來臨——事實上，任何執法機構和暴力機構中最討厭的一定是內務部門。

    有句話說得好︰「內務部是沒事都能查出事來！」

    沒有人願意接觸內務部的人，那個部門的人全都是嚴苛到極點的變態。

    當然，內務部如何把CSS調查得天怒人怨人人自危不提，但說其他兩道程序！

    要說損失，其實CSS沒有什麼損失，被凱瑟琳捲走的情報都不是重要情報——情報司的職責範圍決定很少接觸到真正的絕密情報。

    可麥爾斯心知肚明，CSS損失的不是情報，而是信賴。

    情報界有一句話是無比的正確，同時也是每個情報機構的座右銘︰「沒有絕對的秘密。」

    是的，沒有絕對的秘密。就算再秘密的情報部門，都一定會被入侵，幹這行的都知道這道理——可問題是公民們和議員們不知道這個道理。

    無所事事的議員們和不瞭解詳情的公民們會覺得情報部門是秘密的，不應該被入侵的。對於這種觀念，只會讓麥爾斯產生罵娘的衝動。

    所以，CSS在第一時間就下達了新聞管制令，將此事盡可能的壓在政府層面，不讓其擴大到民眾的範圍中。

    這一點，CSS倒是做到了——CSS也有權利下達新聞管制令，只是事後必須要向總統先生和司法部做出解釋，要有充分的理由。

    凱瑟琳逃向驕陽的消息成功被壓制在上層，不過，這也夠麥爾斯感到丟臉了。不論是出於嫉妒還是別的心理，FSS大力嘲諷此事，甚至隱隱鼓動議員們對此進行調查。

    FSS的心理無非就是，丫的，去年老子吃了一虧，害得咱們損失了大筆經費，今年也該輪到你們吃一虧了，看你們今年的財政還能不能那麼富裕。

    麥爾斯又急又怒，偏偏無可奈何。其實CSS和FSS之間隱隱存在著一定的競爭和較量，去年的小萊斯頓案更是使兩大部門產生不少齷齪。

    縱覽星際間諜史，其實真正以掩護身份混入高層的間諜很少。相反，大多數具有傳奇色彩的間諜，成功之處就在於其本身是被策反的，而不是敵國間諜以偽裝身份潛伏。真正的偽裝潛伏間諜，反而很少有混到高層的。

    像凱瑟琳這種在情報機構裡混入高層的，其實也不缺例子。近的有三百年前福克斯一名蒲公英在自由同盟的國家信息處理中心（FAC）潛伏長達六十年，在部門首腦的位置上坐足了近二十年之久才被揪出來。

    正如前文所說，凱瑟琳是深度睡眠型蒲公英，這一類蒲公英是最難以揪出來的。

    所以，坦率的說，CSS在這一件事上，應該承擔的職責很小，麥爾斯現在卻得接受國會的質詢，試問如何才能令他不會感到惱怒。

    但最令麥爾斯和CSS內務部感到痛苦的是善後程序的第三點，近二十年來，凱瑟琳接觸過什麼人，與誰走得比較近，而這些人統統要被調查。

    且不論這二十年裡凱瑟琳接觸過多少人，展開調查的難度，單是這些人的身份，就能使CSS卻步。

    與凱瑟琳來往密切的人當中，有德西排行前五十的富豪，有國會議員，有軍方領袖，有政府要員。

    在社會中最有權勢的群體中，除科學界以外，政界商界軍界一網打盡。CSS這時才驀然發現，原來凱瑟琳竟然結識那麼多重要人士。

    這樣一來，調查的難度就可想而知了。

    不要說把人帶回來調查，光是人家肯答應跟CSS談一談，就是一個不錯的結果了——畢竟FSS才是反間諜部門。

    其實司南多少還是有些驚訝，CSS竟然首先找到自己來「談話」。

    作為政壇風雲人士，司南當然應該，也必須「知道」凱瑟琳叛逃事件。只是對於CSS首先找自己談有些驚訝不安，沒準在CSS的黑名單上，自己的嫌疑最大呢。

    雖然這些日子以來，司南和凱瑟琳刻意不再頻繁見面，可他們在這半年來的親密度，顯然是人所共知的。

    不過，他很快就放心了，CSS的談話很程序化，當然，談話結果帶回去之後必定是要交給專家來分析處理。

    麥爾斯對司南的問題只有苦笑以對，仗著和司南的私交不錯，而且有利益來往，苦笑說︰「博格，你看這事鬧得。你得給我一個面子，就當給我的面子，從你開始，然後我們才能說動別人接受談話！」

    司南恍然，沉吟片刻，也好，這一來估計CSS能鬧騰一陣子，順便把別人的視線給引開。

    麥爾斯的算盤是CSS無權在國內逮捕人，這單案子是CSS內部事務，必須在內部盡快處理掉，避免引來新聞界的關注。偏偏凱瑟琳結交的都是大人物，CSS不想得罪他們，又想順利談話，這就找到了司南。

    只要小萊斯頓肯以身作則的開口，也不怕其他人找借口不肯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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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我要回家


    凱瑟琳案的影響力沒有立刻體現出來！

    確切的說，凱瑟琳案目前只體現出對CSS的衝擊，至少司南不清楚。各國情報機構全都在得知凱瑟琳案爆發的第一時間，就震驚了，只要有一點兒效率的機構幾乎都進行了內部清查行動。

    凱瑟琳案也許不是百年來最大的間諜案，但一定是近百年來曝光身份最高的蒲公英。

    CSS情報司的副司長是什麼概念，這與某某顧問之類的不容，能坐到這種行政職位，就是真正的進入了高層。即便是脫離CSS，在中央政府中，也絕對夠格做一個中高層官員了。

    當然，間諜史上曝光的蒲公英們掩護身份比凱瑟琳高許多的也絕對不在少數，但百年來，的確獨此一例。

    很多年後再回頭來看，正是凱瑟琳案提醒了各國正沉溺在和平主義精神中的情報機構，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內部清查行動，揪出了大批潛伏間諜和秘密特工。

    也正是這批蒲公英和秘密特工的失陷，使得各國在行動結束之後，更是一舉加大在境外的活動——如果放在歷史來看，其實就是凱瑟琳案成為了未來十年中越演越烈的情報戰的導火線。

    CSS的行動也有一些催化的效果，凱瑟琳案使得CSS大跌面子，而且很要命的是這件事還得封鎖住，盡量不要給公眾和媒體知道。

    為此，麥爾斯倒是聰明的下令反情報（反間諜不等於反情報哦）部門和內務部門將視野中的蒲公英和特工逮捕，同時，下令行動司發起報復行動。

    於是，CSS逮捕了一批早就被盯住的蒲公英和特工。遠在SIO總部的葛巖和于大偉慶幸，幸虧沒有驕陽的人，不然的話熊貓大概又要發瘋去救人了。

    情報界很流行報復這個詞，譬如說，你逮捕了我的蒲公英，那沒什麼，老子明天就逮捕你的特工。如果實在沒有這方面的信息，就驅逐你的外交官。

    通常情報界的報復定義是以同樣的方式，要敵人付出十倍的代價。

    這一次CSS很難，且不論CSS在總參謀情報部有沒有像凱瑟琳這樣高級的蒲公英，就算有，他們也不可能傻呼呼的自動曝露——如果真這樣幹，那就太白（癡）了。

    要是在戰時，不必說，最次也一定是搞搞爆破什麼的作為報復，可現在不是戰時。所以兇猛的CSS在境外，不論是強迫還是自願，總之，聯合了索爾等國的反間諜局行動，在境外掃蕩驕陽不少半公開的情報站。

    如此一來，好像大家都心安了。

    司南在一旁默默關注此事，一邊向練一感嘆︰「你知道，我突然發現，情報戰原來就是殺敵一千自傷八百的事。就算再強大的情報部門，也絕對不可能做到穩贏不輸，最好的結果，就是損失得少一些。」

    只是他同樣也不明白︰「為什麼情報部門總把間諜和特工當做消耗品使用？」

    當然，司南的說法有點誇張了，但在很多時候，情報員失陷，卻很少會得到營救，這確實是一種消耗品的體現。雖然說這其中有一個八千年來，就算頂尖數學家都算不出來的人命數學公式。

    「為什麼？」練一其實沒有答案，他想了想歷史，慢慢的說︰「也許是因為人命本來就是最沒有價值的，同時也是最有價值的。」

    時光匆匆而過，2889年8月14日，驕陽某顆星球發生一起鬧市爆炸事件，傷亡不下五百，MSS亡羊補牢，逮捕了至少四名東突分子（東南武裝突擊組織）。

    司南這時大感懊惱，他當初應該把泰倫斯安插在東南委員會（職權範圍為驕陽方向的三個星域），而不是物資委員會（職權範圍是銀沙星河以外的兩大星河）。如果泰倫斯在東南委員會，也許根本就不會發生這次爆炸事件。

    不過，不得不說的是，泰倫斯在物資委員會任職，的確給驕陽帶去了巨大的好處。

    司南知道物資委員會以前的行動，現在的行動，和未來計劃。知道物資委員會一直在向什麼恐怖組織，什麼反政府武裝提供援助。只要驕陽願意，這些隨時都可以變成巨大的政治利益。

    相比之下，能源部的博納德反而是司南收穫最小的，司南僅僅通過博納德獲得了銀沙星河部分地區的能源和礦產的詳細分佈圖——在驕陽還沒打算吞下整個銀沙星河之前，這些分布圖的存在意義不大。

    休伯特在司南的活動下晉陞大校，陸續吞下司南以贈送或者其他方式得到的近三億元後，也就是吞下了司南的誘餌，成為司南在德西軍中第一個內線。

    至於被泰倫斯拖下水的那位國會議員，司南只是暫時網羅了對方的把柄，以各種方式給了對方兩億元，給對方安置了一個位置，暫時沒有急於啟動這位議員先生為內線的打算——這傢伙太貪婪了，司南總覺得不夠可靠。

    科學家和軍人常常是最難收買的，因為這兩種人的職業性質決定這兩種人的執著和堅持程度都是世界之最。所以，司南能收買到一位科學家，就覺得很滿意了，雖然這位科學院沒能提供什麼太了不起的東西，但總歸是一個內線。

    轉眼間又是半年過去了……

    「一年了！」司南感慨萬千︰「一年了！我想他們一定很慶幸選了你。」

    卡內森政府舉辦的新年晚宴，著實邀請了不少政要名流，卡內森總統先生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笑道︰「希望他們滿意。」

    滿意是談不上，可也不至於不滿意，畢竟卡內森做州長的時候，很善於經濟政策。雖是憑著戰爭策略贏下大選，可在經濟方面，他倒也沒有鬆懈。

    只不過，在國家安全方面，他比其他的總統要更多的依賴幕僚長和安全委員會的意見，這也是他任命司南為總統特別助理顧問的原因——他覺得司南在這方面有一定的實力，可以給他一些幫助。

    老實說，司南多少有點後悔，也許不該捧卡內森上台的。要知道，卡內森上台這一年來，前半年沒有什麼成績，下半年經濟措施開始出現效果，比上年同期增長了兩個百分點。他不得不說，卡內森在經濟上的確有一套。

    打仗打的無非就是經濟和科技，司南打賭，卡內森在經濟上絕對強過艾羅德。這一來，將來戰爭時，沒準德西的實力能變得更強。

    而且要命的是，德西有這樣一位對外強硬的總統，這會使德西人對戰爭做足心理建設，這顯然很不利將來的局勢。

    不過，想一想自己獲得的好處，他還真難計算到底此舉是對還是錯——如果不是卡內森長於經濟，弱點在於國家安全和軍事，就不會常常就這方面徵詢他的意見，他能接觸到德西國家機密的機會至少會減半。

    環顧一周，宴會大廳裡到處都是身份和地位都位於德西金字塔頂端的人，司南恍惚間產生一個奇妙的錯覺，要是在這裡放一枚炸彈，沒準能讓德西動盪好一些日子。

    司南正惋然嘆息，卡內森一把抓住他跑到二樓，到陽台上，看了看時間，指著天空︰「看吧，煙花！」

    嗖嗖嗖……無數個亮點射向天空，然後蓬的一下爆開，絢爛出一朵又一朵的五彩花兒，將天空，將這個城市，將這個星球照耀得輝煌。

    司南怔怔的看著奪目煙花，他想家，想媽媽。

    在這一瞬間，他比煙花寂寞。

    煙花至少會持續兩小時，練一語帶惋惜︰「想不到曾經的火藥，竟然只能落魄到做煙花。」

    回到樓下，卡內森走上講台演講幾句，然後看準了時間歡樂倒數︰「十……九……八……」

    人們跟著一起大聲的呼喊出來︰「七……六……五……」

    城市中，星球上，倒數聲彙集成一股衝破大氣層的聲浪，歡樂淹沒了每一個人︰「四……三……二……」

    「一！」

    司南渾身寒冷，站在這喧鬧的人群中，他卻只感到一股徹骨冰寒從心臟迅速蔓延到全身，凍僵了他的手腳和身體，凍僵了他的心。

    在歡樂的人潮中，他感到自己像是在一個孤零零的天地中，到處都是太空的漆黑，沒有聲音沒有溫度沒有感覺，像是一個被囚禁的靈魂。

    他開始發狂的想念驕陽的一切，想念古板教條的卡西，想念外表矜持實際奔放熱情的希拉，想念後園的蘋果樹，想念頑固石頭般的葛巖，想念親切和藹的于大偉，想念福利院的好朋友，甚至想念一條一見他就齜牙狂吼的狗。

    最想念的，還是媽媽和家！

    「我想回家！」司南喃喃自語︰「我要回家！」

    「新年快樂！」歡呼聲重新回到司南的耳中。

    有人，並不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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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誓言


    小萊斯頓最近很是倒霉，先是在一筆金融投資中虧損了至少百億，然後在一筆貿易中又虧損了大約五百億。甚至於，在維加斯的賭場，小萊斯頓創下了一夜狂輸千億的記錄。

    很有傳奇色彩的是，那一夜是小萊斯頓衝冠一怒為紅顏——事情很簡單，一個瞎眼的來歷不明的傢伙在賭場勾搭維妮卡，結果事情變成賭桌對決，小萊斯頓一夜就輸出了記錄。

    好浪漫啊！女人們對自己的男朋友和男人撒嬌驚叫。

    浪漫？敗家子吧！男人們都是那麼想，心疼那一千億。

    可敗家子一說也不適用於小萊斯頓，再怎麼說，人家是自己創業賺到的錢呢。

    現金窘迫就是小萊斯頓現在的處境！不過，有道是賭場失意，情場得意。

    小萊斯頓的情場到底有沒有得意，其實知道的人並不多，不過，喬治中將的女兒維妮卡總是與小萊斯頓糾纏在一起的事，也不是什麼太了不起的。

    據說布蘭登和喬治中將還考慮過為二人訂婚呢！

    很多人都相信，小萊斯頓和維妮卡之間的婚姻起碼有八成的可能會成立。道理很簡單，小萊斯頓需要一個像喬治中將這樣一位軍中實權人物的幫助。

    當然，司南無比的清楚，這純粹是胡說八道，不過，流言總是這樣，也沒必要去在乎。

    不知是不是真的存在某種規律，賭場狂輸千億後，司南在政治上大進一步，成功說服國會和總統，放寬了對驕陽的技術和物資封鎖，他的理由很簡單——從密林的表現，這個具有侵略性的國家更容易對德西造成威脅，所以扶持密林的死敵驕陽牽制，才是最省錢的方法。

    卡內森政府執政一年，國內經濟倒是蒸蒸日上，可戰爭卻沒有爆發過。

    「我們需要戰爭……」司南是這樣告訴卡內森和克拉克的，他如此說的時候，是站在軍方立場和軍火財團的立場︰「我們需要一場局部戰爭來履行您競選時的承諾。」

    「軍事裝備正在更新，更換下的舊裝備如何處理？新裝備在戰場有什麼效果？這一切，都需要戰爭來實踐。」

    與其說是司南說服了卡內森政府，還不如說是軍火財團說服了卡內森。

    不過，戰爭需要軍費，更換裝備同樣需要經費。尤其軍火財團還在後面大力推動，如何促使國會通過國防部的年度國防預算，就是關鍵。

    現在財團的勢力被大幅度削弱的情況下，即便在此事上，兩大派系的財團團結起來推動，從十二月底到現在，仍然未能決定下來。

    這次兩大財團派系很難得的沒有鬥爭，是因為雙方都有自己的獨有主打產品要賣給軍方。

    德西國防部今年提出的軍費預算高達兩千三百萬億德西元，佔德西年度預算的百分之二十七。比之去年。提高了足足百分之十五，增加的預算，主要用於軍備採購。

    卡內森還有另一個戰爭預算沒有公布，司南看過預算報告，預算高達百萬億，足夠打一場小規模的局部戰爭。

    司南對國防部的謹慎還是有些不滿，他希望德西國防部的軍費預算越高越好——德西的軍費預算越高，就意味著在其他方面的投入減少，經濟增長勢必陷入遲滯中——事實上，對德西政策的影響，就是他最大的價值。

    三大國中，只有德西最注重平衡，從來沒有使常規軍費達到年度總預算的百分之三十。

    蘭卡年年征戰，百年來，軍費預算就從來沒有低於百分之三十過，年年財政亮紅燈。至於自由同盟，這個富裕的國家揮霍得起，百分之三十不會是負擔。

    德西的軍費維持在一個較高的水準，但又不至於對國內造成大的影響，這毫無疑問是一個平衡的做法，也符合德西的風格。

    司南想要的就是德西自動打破這種平衡，盡可能的消耗德西的經濟實力。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場局部戰爭還拖累不了德西，不過，現在的情況有些特別。似乎各大國都知道未來十年將有一場全面戰爭，德西的軍費大幅度增長，很容易刺激其他國家的軍費上漲，形成惡性循環。

    考慮到驕陽的地理位置，受到這種軍備競賽的影響會是最小，這是司南極力促成此事的關鍵。

    當然，要是他能夠持續不斷的督促此事，在日後每一年都促成軍費大幅上漲，那是最好的方法。可惜，他不能。

    「好吧，湯姆議員，這件事就拜託你了！」司南抿嘴笑著與議員握手道別。

    司南沒有急於離開，靜靜等待一會，溫士頓出現了。

    兩人都很久沒有見過面了，沒法子，溫士頓如今受CSS和FSS保護，到處活動，哪有機會見面。

    再次相見的二人熱情寒暄幾句，迅速進入正題，溫士頓聳聳肩︰「過幾天我可能要出國……」附到司南耳邊低聲說︰「他們要我親手做掉『爵爺』！」

    「投名狀？」練一喃喃自語。

    司南抿嘴淺淺一笑，喝了一口青蘿茶︰「你怎麼想？」

    廢話，司南和溫士頓都很清楚這件事應該怎麼想，這樣問，不過是在掩人耳目罷了。

    溫士頓是「公爵」在德西的負責人，這已經給FSS帶去不少好處了，但CSS更看重的是「公爵」掌握的境外情報網。一旦溫士頓做掉「爵爺」，並成為新的「爵爺」，那麼，就意味著整個「公爵」組織都落在CSS手裡。

    這決非司南和溫士頓想要的結果，他們要的是驕陽掌握「公爵」，所以不惜出賣「公爵」在德西的部分利益，利用德西情報部門來把溫士頓推到更高的位置。

    所以，在成為「公爵」在德西的負責人後，溫士頓遲遲沒有答應CSS做掉「爵爺」的要求。可拖了一年，他現在再也拖不下去了。

    他現在徹底被CSS保護起來，逃走的難度極大，活著逃回驕陽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一旦做掉「爵爺」，他將被推上新「爵爺」的位置，到時，他就是任由擺佈的傀儡，他潛伏數十年的努力就要白費了。

    活著把「公爵」的信息帶回國，這是溫士頓唯一的目的。

    司南惋然嘆息︰「你現在還吸卡嘉嗎？」

    溫士頓苦笑，看來那些日子給司南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不了，早就不吸了。以前是因為孤獨而吸，現在我不知道應該為什麼，我活得有目標。」

    「好好幹！」司南目光流轉，寓意極深︰「過些日子，我也可能要出國。記住，我一定會把你帶回家的！」

    「我一定會把你活著帶回家！」溫士頓恍惚間彷彿見到一年前還顯得有些生澀的司南揪住他的衣領大喊，向他保證一定帶他回驕陽的畫面。

    突然間，他毫無道理的相信了司南。

    似乎司南有一種特殊的能量促使他相信。

    溫士頓笑了，他的笑其實顯得有些苦，就算是真摯歡快的笑，也總是如此︰「你的變化很大啊！」

    「你的變化也很大！」司南招手讓侍者換掉茶︰「給我們酒，我們喝酒！」

    是啊，一年前，溫士頓只是一個落魄潦倒，沒有生存目標，恨不得立刻死去的行屍走肉。但司南獻的計策使得他一下子忙碌起來，驅散了空虛寂寞和痛苦，他感到血肉回歸，感到感情回歸，感到目標回歸。

    他一直沒有忘，他是「幻影」，隸屬驕陽SIO政情司二處。

    司南變了，他變得淡定沉穩，你永遠都看不清他那淺淺笑容下的真面目。

    溫士頓走了，帶著司南給的一塊晶片離開了。

    埃德蒙在一旁陪著司南，目送溫士頓離去，試探的問︰「小萊斯頓先生，他是？」

    「一個朋友，真心相交的朋友！」司南知道溫士頓之前之所以數十年猶如行屍走肉般的活著，只是為了回家。

    驕陽，就是司南和溫士頓的家，也是迪貝和煙頭等人的家。

    就算死，也要死在驕陽，是溫士頓唯一的願望。

    每一個國家的崛起背後，都有大量像「幻影」這樣默默無名而偉大的英雄，他們甘願為祖國為民族奉賢所有的青春和熱血，就連生命中最後一點熱情，也會獻給國家。

    就算死，他們的骨灰也會灑在國土的每一個角落。

    他們唯一的願望從來都不是讓歷史銘記自己，而是讓同胞過得更好，讓祖國遠離危險。

    司南凝望著消失的雲車，神色肅穆，像是在目送一位英雄的逝去，對練一說︰「我發誓，一定把他帶回家！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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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六章 家


    埃德蒙是小萊斯頓的二十四小時司機，平時總住在小萊斯頓的家裡候命。不過，小萊斯頓平時倒也不是常常用到司機，只有在部分特定場合，比如說需要一些排場的時候會需要埃德蒙的存在。

    平時埃德蒙總是顯得老實勤懇，這使得他頗得小萊斯頓的信任。

    今天埃德蒙放假，他匆匆忙忙的回到自己的家中，對著衣櫃的鏡子呆視，摸摸自己的臉，他眼中浮現一絲黯淡。

    在家裡呆了一會，他去了一個充斥著各種電音搖滾的舞會。駕輕就熟的穿過狂熱的人群，走到一個角落裡，抓起一個正在喝酒的金髮青年大聲吼︰「羅斯，談一談！」

    到了一個隱蔽的房間裡，所有的雜音都隨著房門被關閉而靜止下來。羅斯一臉無賴嘻哈的德行，躺不是躺坐不是坐的靠在沙發上︰「長官，怎麼了？」

    「不要再叫我長官，我已經不是FSS的人了！」埃德蒙在心裡暗恨不已，卻沒表現出來，他總是善於將自己的情緒收斂起來︰「你有什麼成果？」

    提起這件事，金髮羅斯懶洋洋的搖搖頭︰「沒什麼，那兩天他去過核宮，還見過海因策，你知道就是那個傢伙！」

    埃德蒙面色立刻陰沉下來︰「一年了，還沒有抓住什麼線索，難道我當初的判斷真是錯的？」

    「長官……夥計，我只是覺得，也許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是我們不知道的。」金髮羅斯勉強提起精神︰「你說他的別墅都是採用信號絕緣材料，這難道不可疑嗎？你得對自己有信心，才能洗掉冤屈。」

    埃德蒙眼皮垂下，眼中陰恨之色再次浮現︰「羅斯，你要坦白告訴我，我是不是因為一年前被小萊斯頓險些害死，所以才對他窮追猛打？」

    羅斯眼皮一翻，勃然惱怒的站起來︰「長官，你在小萊斯頓身邊近一年都沒能獲得什麼像樣的線索，失望了？沒信心了？懷疑自己了？當初的你可不是這樣的。我尊敬佩服的長官是一個永遠都自信的人，如果你做不到，我又何必幫助你。」

    埃德蒙痛苦嘆息，做情報這一行，最怕的不是技能不足，而是心理出問題。他的心理顯然出現了一定的問題，這讓他痛苦不已。

    其實羅斯說得很對，以前那個自信的他去了哪裡？如果沒有羅斯，他這輩子也許都得在監獄呆著，而不是獲得自由。

    只不過，他對小萊斯頓的仇恨使得他再一次把自己囚禁住，而他，並不知道這一點。

    因為羅斯，埃德蒙想起了一年前意氣風發的自己，他的自信暫時又回來了。拍拍總是顯得懶散的羅斯︰「好夥計，只要辦好這件事，我回到FSS一定不會忘了你。」

    「算了吧……」羅斯很無所謂的撇動身體︰「只要你不再藐視我看不起我就行了。」

    埃德蒙訕笑不已，以前的他看不起懶散而且缺乏工作效率，總是跟黑幫打成一片的羅斯。可這一年，足以讓他瞭解羅斯是一個熱心的人，至少對他是熱心的。

    「如果小萊斯頓真的沒有嫌疑，你打算怎麼辦？」

    羅斯的問題讓埃德蒙遲疑了，羅斯嘆了口氣，從沙發下拿出一個袋子打開丟出來︰「拿去吧，如果你真的決定了，我會幫你安排船離開的！別的我幫不上，這是我拿手的。」

    袋子裡，是讓人一看就心裡發毛的槍械和炸彈。

    如果小萊斯頓沒有嫌疑，埃德蒙就不可能回歸FSS，要想報一年前的一箭之仇，就只有羅斯的辦法。

    他埃德蒙，不，應該是他凱西和小萊斯頓之間的仇恨，是時候了斷了！

    ****

    同時，司南正在書房裡見海因策。

    其實他和海因策見面的次數在這一年裡越來越少，不過，這並未影響到二人之間的友誼和關係。

    司南也不和海因策矯情，開門見山︰「我想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做什麼事的。」

    海因策默默點頭，他當然知道，雖然不知道司南到底是哪一方哪一個國家的，但他知道絕大部分的信息。

    司南抿嘴笑笑︰「你知道以我的身份，很多事都不適合親自去做，所以，我想把科曼他們交給你。」

    所謂的科曼他們，是指一年前司南收買的一批CSS特工。一年前，他決定發展的對象有七人，一年後的現在，當初的七人中只有四人通過了考驗，徹底落入司南的掌握中，其中包括科曼。

    科曼等四人在這一年中不知不覺的獲得司南以各種方式得到的饋贈，從賭博到購買彩票等等各種方式，司南在四人身上砸下共計五千萬。同時瞭解到他們的心裡對德西存在一定不滿，科曼是因為數次背黑鍋背出的不滿，其他幾人是因為在物資委員會的同僚犧牲後得不到正常撫恤待遇而產生的不滿。

    掌握他們的弱點和把柄，再用錢收買之，這是發展內線的不二法門。

    事實上，司南還通過媽媽凱瑟琳給的信息，在CSS另外發展了兩名內線，只是科曼和海因策都不知道。

    海因策仍然點頭，他這一年的努力和進步都在司南眼裡。

    從最初一個無職位的菜鳥特工，到今天一個科級行政主管，海因策總是在拚命的學習如何駕御手下，如何使自己更熟悉更精通業務。

    半年前，他就以小小的年紀，成功的控制住了他主管的部門，這就是他的進步。

    他在垃圾星的經歷，是他永遠向上爬的動力，無人能及。

    「控制住他們，保護自己，不要讓自己陷入暴露危機當中。在這方面，你應當向CSS學習一下他們的情報網聯絡法。」司南點到為止，他知道海因策是一個同樣善於學習的人，只要提點一下，海策就知道回去該怎麼做。

    司南在德西所發展的內線當中，最信任的無疑就是海因策，所以，海因策可以擔當得起獨當情報部門一面的情報網——當然，在海因策之上，必定還有一個真正屬於驕陽的蒲公英在總控整個情報網。

    「平時搜集政要和政府要害部門人員的信息，但要謹慎，我不想你出什麼事！」司南說到這，不由得伸手抱抱他，海因策仍然渾身冰涼︰「所有人都相信你全身冰冷，只有我知道，你的心是滾燙的。」

    「我信任你，也希望你能信任我！」司南拍拍他︰「過些日子，我會通過某些渠道再給你一筆活動資金，還有一些把錢變成秘密資金的辦法。」

    海因策點頭，他知道帳面上的錢是不可以隨意用來收買人的，那只會引火上身，所以，一個把表面上的資金變成秘密資金的方法，絕對必要。

    「你從哪裡來？」海因策很難得的遲疑了一會，終於問出了一個相當尖銳的問題。

    司南眼睛直視海因策，最近一年來，他已經習慣了用眼睛來表達的方式。皺皺眉︰「驕陽！」頓了頓︰「出去散散心吧，不要整日都想工作！」

    後院有一個延伸出山崖的大露台，站在上面放眼望去，著眼處是浩瀚而碧藍的海洋，從心底使人感到心曠神怡，開闊心胸。

    「看到嗎？作為上位者，要有像海一樣的心胸包容手下。」司南自嘲笑笑，上位者？他現在居然也可以拿這來教導別人了，很多事變得真快，不知不覺的就發生了︰「在這裡比在山崖下看到更遠，你明白？」

    海因策頓了頓，聲音清淡無比︰「驕陽好嗎？」

    「好！」司南抿嘴笑笑，遙想著祖國的一切，回過神來︰「熱情友好，你總是可以交得到知己好友。」

    「如果將來有一天……」海因策凝望著陽光灑落海面，形成波濤粼粼的美麗畫面︰「你會帶我去驕陽嗎？」

    司南愣住，凝視神色淡薄，可眼中卻流露出一絲嚮往的海因策，堅決點點頭︰「如果你願意，甚至可以在那裡擁有一個家。」

    家？海因策是冷漠的。

    家！海因策是激動的！

    凝望著碧藍的海，蔚藍的天，司南的心飄過了億萬公里，回到驕陽，回到家鄉！

絕對官僚

第二二七章 撤退（一）


    撤離之前，司南還有許多事要處理。

    首當其衝要面臨的就是錢，司南把持有的第三工業股權出售大半，只保留了百分之五。股權出售，使他的名下總資產達到十二萬億。

    幸虧司南早有預謀，通過賭博以及貿易損失等方式陸續轉出大約近萬億現金。而傑西作為經濟和財務方面的專家，也為司南出謀劃策，在一個月中通過各種商業手段轉移了大約四萬億出去。

    可即便如此，剩下的七萬億在短期內，仍然不得不捏在手裡。

    這可是足足七萬億德西元啊，相當於近三十萬億漢元，至少可以為驕陽裝備十萬架戰機呢。

    要知道，星際首富的個人資產也不過五百萬億德西元罷了。七萬億德西元的財產，足以使任何人在任何國家跨進超級富豪行列了。就算佛多經營多年，資產也不過二十萬億。

    剩下的七萬億到底要如何處理，這是司南首先要面臨的艱難選擇。

    在暫時無力將這筆錢轉出的情況下，他也只能隨波逐流的把錢捏在手裡，反正不能讓德西充公就對了。

    好在七萬億中還包括了小小的萊萬公司和第三工業的百分之五股權，倒有近半都是不動產。

    情報網的安置才是重中之重，海因策接管了司南在情報部門的內線網，是因為他值得信賴，可泰倫斯和休伯特顯然就不在值得信賴的行列！

    不過，好在這問題練一就想到過，並提醒了司南，提前做出了預備。

    SIO總部給過司南一個名單，名單上都是SIO在德西的重要常春籐（蒲公英的一種，專指掩護身份高的），評語是「絕對值得信賴」。

    司南之前已通過渠道與對方進行接觸，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把釘子名單在撤離前分別交出去。

    不要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司南遵循這一點，將內線名單分開交出去，在總部指定某人接手之前，暫時以散亂形式存在——好在司南之前就沒有打算把這情報網完全捏合在一起，本來就是各自成群的散亂，所以倒也不重要。

    分別交出去，是為了降低風險，司南和練一在決定交哪些內線給什麼人的時候，還是頗費了一些苦心。

    譬如在情報部門的內線，就直接由海因策全面接管了，海因策則由善於追蹤監視的煙頭負責盯住。

    像泰倫斯這樣的重要內線，司南交給了另一名頂級蒲公英專門盯住，休伯特也是如此——僅僅只是負責觀察關注這些重要內線的活動，非必要時不出面不下指示，直到總部派人全面接管。

    其他內線，則大都採用類似的方法，凡是重要內線，就單獨交給一個絕對值得信賴的自己人負責盯住，不重要的則交給煙頭等人盯緊。

    這樣做最大的好處就是把曝光風險降到最低，以一對一的方式，就算曝光一個，就算一個自己人變節，損失的也只是一個內線。

    最大的壞處就是總部派人接管的時候，手續會顯得非常麻煩——你知道，要接管的話，勢必要知會煙頭等人，並且把部分知情者調回國。

    不過，據練一分析判斷認為，總部不會從驕陽調人來接管——像泰倫斯這種身份的內線，最好是有身份相似甚至更高的自己人才鎮壓得住，才能使對方徹底收服為己所用。

    考慮到SIO在德西一定還有掩護身份不低的自己人——司南確信就是SIO千叮萬囑如無必要絕對不要聯絡的名單上的那幾個常春籐，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這幾名常春籐中的一人接管這張情報網。

    當然，總部也可能再派一個蒲公英，以類似司南目前的方式接管。這，對司南，已經不重要了。

    「哈……」

    一聲尖叫把正在露台上沉思的司南給嚇了一跳，回首一看，頓時哭笑不得︰「維妮卡，妳今天不上課嗎？」他發現自己好像有點問傻了，現在正是傳說中的寒假呢。

    笑顏燦爛的維妮卡學著司南的樣，懶洋洋的躺在靠椅上，側臉看住司南嘟嘴︰「你不想我來看你嗎？」

    「想，當然想！」司南抿嘴無奈︰「想得要死。」

    維妮卡頓時興高采烈的對司南說起了這幾天的遭遇，司南靜靜聽她說，時而應和幾聲，等到維妮卡說得累了，司南才忍不住嘟囔：「奧斯卡一定不在西直！」

    如果奧斯卡在，維妮卡很難有單獨跟司南在一起的機會，似乎奧斯卡那小子對於司南有可能搶走他的妹妹這件事，懷有巨大的不滿。

    換做司南，也會不滿，維妮卡還沒成年呢，還是一個活潑調皮青春洋溢，又沒有什麼小心思的單純少女呢。

    「誒，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維妮卡氣憤的揮揮小拳頭，其實她對別人還是很溫柔溫和的，可就是對司南漸漸有時顯得一種溫柔式的粗暴。

    「有，當然有！」司南無奈的站起來，他想逃開一會︰「我去給妳倒點喝的！」腳上不知怎的被絆住，身子向前傾去。

    「這才像話……啊……」維妮卡一聲尖叫，望著倒下來的黑影。

    司南雙手撐住椅子，可腦袋仍是下沉，啵的一下與維妮卡張開的嫩唇發生了火花四濺的輕柔接觸。

    司南觸電般正要縮頭，一股大力壓制著他，使得他的脖子難以動彈，持續保持著眼下的接吻姿勢。

    練一！司南憤怒的在心中大吼。

    少女青春洋溢的氣息和嬌柔的唇片，加上少女芳心中一直期待了許久的激情，在這一刻，突然爆發。

    司南被這旖旎的氣氛弄得有些心癢，意亂情迷的探出舌尖，少女的香舌慌張的退縮，然後鼓起勇氣主動探索……

    意亂情迷啊！

    半晌後，小臉紅撲撲的少女睜開迷醉雙眼，癡癡看著司南。突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一聲尖叫，捧著臉落荒而逃！

    到底是羞澀的少女啊！

    「該死該死該死！」司南眼睜睜看著少女逃走，懊惱頓足咆哮︰「練一，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知道我和她之間是不可能的。」

    司南沒有注意到，他下意識說的是「不可能」。

    練一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惆悵︰「我喜歡維妮卡，在撤離之前，至少你應該給她一次滿足，一種留戀，一份回憶。也讓你記住，在你的生命裡，曾經有過這樣一個女孩。」

    司南怔怔，望著天，長長出了口氣︰「我和她是不可能的，而且，我有希拉。為什麼不讓我安安靜靜的走，讓她徹底忘了我呢。」

    練一都無語了，誰不知道你司南愛的時候愛得激情無限狂野無比，不愛的時候就一下子不愛了。

    淡淡的惆悵流連在這片小小的天地中，司南悵然展開雙臂，似乎想要飛翔，似乎想要捕捉風，放飛自己的愁緒。

    半天才定下心來︰「練一，我要確認大使述職的日子！」

    「確認，大使後天回國述職！」事關司南的生死，練一也嚴肅起來。

    「小萊斯頓這個人，和他的身份密碼到位了嗎？」

    「確認已到位！是否立刻向『影子』下達行動命令？」練一反問。

    「不，再等等！」司南深吸一口氣，平息胸中激動，又吐出一句話︰「確認內線名單接收點的安全，我要確保他們預定的每一個人都可以在我撤離後的第一時間負起責任。」

    「確認無誤！」練一用鋼鐵般的語氣回答。

    「『高粱』明天會參加大使的歡送晚宴？」司南也無比嚴肅︰「他是否做好準備？」

    「是的，他一定會參加，也已經做好準備。」練一回答，補充一句︰「兩小時前，煙頭監視高粱，沒有任何發現，他應該可靠！」

    「遺囑呢？」司南尷尬，他想不到還有什麼要補充的了，在細節上他還是遠遠不如練一細心。

    「關於遺囑，你不必擔心，早在一年多前就準備好了！」練一提醒，小萊斯頓曾經險死還生，經歷過死亡的人，在那麼年輕而且有著大量財富情況下，預先安排遺囑，是最符合小萊斯頓應有的做法。

    「現在只剩下一件事！」練一彌補司南的弱點︰「你要在《雙棲戰機取代常規戰機的可能性報告》和《未來軍事戰略的方向和經費》文件上留下批注，用你的死來加強通過議題的可能性，這是最後一件你應該利用起來的事。」

    連司南的「死」都要壓搾價值，練一還真是殘酷啊！

    司南堅毅點頭︰「好，現在我們就等著明天行動了！」

絕對官僚

第二二八章 撤退（二）


    法加星群

    卡內森的家鄉就在這裡，他將在這個熟悉的地方休假三天，陪陪父母，釣釣魚，散散心。

    不過，就算休假，很多工作上的事仍然是擺脫不掉，誰讓他是總統呢！

    克拉克和他一起釣魚，只是他的技巧顯然不如卡內森熟練。按卡內森的說法，他可是從小就在這條河裡釣魚的呢，這裡的魚有什麼性格都被他摸得透徹了。

    肆無忌憚的開懷大笑，卡內森喘了幾口氣︰「唉，你知道這樣的日子居然也是一種幸福，當初真想不到。」

    做一州之長，也不見得就比做一國總統要操勞的事辛苦，卡內森覺得，更多的疲憊主要還是來自壓力。

    國家事務不允許犯錯啊，也許一個錯就能令國家損失若干。

    而且，卡內森總覺得做總統也是一門需要學習的學科，至少以一州之長的視野和大局觀是做不了一個好總統的。

    克拉克岔開這個多少有些使人難受的話題︰「海軍部裝備研究所的報告，你看了嗎？」

    「那不是海軍研究所的報告……」卡內森本身到底有州長的經驗，又幹了一年的總統，當然知道那份關於雙棲戰機取代現有戰機的報告，絕非海軍部主動提出的︰「是蒙拉財團在背後搞鬼。」

    蒙拉財團當然想德西全面更換雙棲戰機，那可是足足五百萬架戰機啊，因此，在海軍部的代言人弄了個可行性報告出來，希望推動全面裝備的舉措。

    「國防部怎麼看？」

    「他們不置可否，估計正在做對比測試！」克拉克聳聳肩，倒頗顯得瀟灑︰「國防部現在的意思是雙棲戰機稍微貴了一點，蒙拉財團表示只要軍方大量裝備，價格就能降下來！」

    司南家中就有一份這樣的報告，當時拿到時還大大的讚嘆了一句商人無恥啊。

    光是核心傳導器就能為蒙拉和佛多兩大財團從中賺取極高利潤，而且在戰機成型後的銷售，也有格外的利潤，這兩者加起來，利潤其實非常高。

    而且據司南的瞭解，蒙拉和佛多正在策劃將第三工業上市，只要拿下一筆超大訂單，可以想像這家默默無名的公司一旦上市會飆升到什麼樣的恐怖價格。

    這就是產品賺錢，資本市場再次賺大錢，司南從此再不敢小瞧商人。

    「小博格認為雙棲戰機可以大量裝備……」克拉克回憶司南的進言，一字不漏︰「他認為使用雙棲技術的關鍵就是移植，而不是購買成型的產品。」

    「如果超級女妖和完美女神研製成功，把雙棲技術移植上去，不會花費多少錢！」克拉克最後補充。

    「關於我們未來十年軍事戰略的重點，國家安全委員會有什麼看法？」卡內森也是閒不下來。

    ****

    在旁人來看，今天迪恩．林格．帕潘斯的活動行程和平時沒有不同。

    迪恩．帕潘斯還是像平常一樣喜歡大海，喜歡駕駛著遊艇在大海中暢遊不息。

    迪恩．帕潘斯是一名非常成功的商人，自然是不如西蒙尼有錢，可也是千億級的大富豪。他名下的產業涉及到地產開發以及服務業和製造業等各方面，以機械製造和電子產品為主，承接部分來自製造業上游的軍事定單，也是主要的業務。

    他在德西的鑽石單身漢排行榜上名列第七，是一個交遊廣闊的花花公子，出手非常闊綽。

    今天，他又獨自駕駛著遊艇在海面上漂浮遊蕩。

    他很喜歡大海，有好事者為他計算過，平均每週至少有六十小時，他都是在海上度過。而平均每週，至少有十小時他是單獨在海上，其他時間，自然是有美人相陪。

    他貌似悠然的坐在船頭曬太陽，喝點冷飲，悠然自得的閱讀一本書。而偶爾抬起的目光，則飄向某個方向，然後再看看時間，繼續等待……

    ****

    「今天的天氣，真不賴！準備一下，等一下我要出海。」

    埃德蒙聽到小萊斯頓大聲…不，小萊斯頓總是那麼溫和有禮，他的大聲喊相對其他人來說，簡直就像小綿羊一樣。

    埃德蒙走到後院，親眼目睹小萊斯頓換上輕鬆休閒的打扮，走上停靠在私人碼頭上的遊艇，忍不住想小萊斯頓居然沒把遊艇也塗成黑色的，真不可思議。

    他其實還在猶豫羅斯的建議，他不想就這樣離開FSS，也不想自己的前程就這樣徹底的毀滅掉，一旦執行了羅斯的建議，那麼他就徹底自絕了在官場的前途。

    如果能抓住小萊斯頓的某些把柄，或者找出去年小萊斯頓案的線索，他還有很大的機會回到FSS。

    到底要怎樣做？縱然埃德蒙一向是殺伐果斷之人，這一次心思還是始終搖擺不定。

    這不像去年，去年他還輸得起，現在他要是再輸一次，就真的可能連命都輸掉。

    迪貝也正在後院，色瞇瞇的拎著望遠鏡瞪大眼睛觀察遠處的沙灘美人們，忍不住興奮的招招手︰「埃德蒙，過來，你看，那個那個，正在脫衣服，哇……嘖嘖，豪放，真豪放。」

    埃德蒙瞥了迪貝一眼，甚感奇怪，迪貝這一個月來似乎春情大發，每日裡閒極無聊就偷窺沙灘上的比基尼美女，他還真不懂，這樣偷窺有什麼意義。

    迪貝也很想知道有什麼意義，偷窺沙灘美人的任務是司南一個月前下達的，並且要常常強拽埃德蒙一道偷窺。想到這，他也不廢話，直接把望遠鏡塞在埃德蒙手裡︰「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一起欣賞！」

    「你為什麼不乾脆去找一個女朋友？那總不是問題吧！」埃德蒙拍拍迪貝的身體，很結實，這樣的男人在女人中間總是比較吃香。

    無奈的舉著望遠鏡一道欣賞，埃德蒙得承認，其實偷窺確實是一件很暗爽的事，只不過，今天他沒什麼精神罷了。目光只在沙灘上停留一會，立刻就移到了海面的遊艇上。

    小萊斯頓正在全神貫注的駕駛遊艇在海面上破浪疾行，就算站在敵對立場，埃德蒙也必須得承認，這麼認真的小萊斯頓確實很有魅力。

    不一會，遊艇停下來，小萊斯頓偏著頭想了想，一頭鑽進船艙裡！

    埃德蒙放下望遠鏡，轉過頭正欲離開，忽然轟隆一聲巨響，甚至連空氣都傳來那股強烈的震盪感，海風被爆炸能量衝擊，甚至於發出啵啵的聲響。

    埃德蒙閃電般回首望去，赫然見到一道火光沖天，遊艇轟然爆炸，船體徹底四分五裂，向四面八方飛去。碎片甚至飛到了空中數十米的高度，連海面上的空氣都被能量衝擊波震出了扭曲現象，可見爆炸之猛烈！

    迪貝呆滯的看著遊艇大爆炸，炸得幾乎粉身碎骨，足足十秒鐘才回過神來歇斯底里狂叫︰「不……」

    船體殘骸迫不及待的沉入海底，帶起一個小小的漩渦，海水淹沒掉船上的燃燒和濃煙。

    不要說在爆炸中心，就算在爆炸範圍內五十米，都至少要被能量衝擊波震傷。

    埃德蒙目瞪口呆，大腦在這一刻忽然變成了泥潭，難以開動。

    海水波浪起，似乎預示著一系列的不平靜事件即將發生！

    就在距離爆炸大約三萬米外的迪恩騰的一下站起來，望向發生爆炸的地方，喃喃自語︰「這是什麼聲音，發生什麼事了？」

    正好見到火焰升上空中的畫面，他臉色大變，拿出通訊器撥通助理︰「去查查，發生了什麼事？」

    深海中，如果全神貫注的細心觀察，會發現海水正在移動。不過，很有趣的是，其中有一塊海水卻並不透明，而且還在快速向前移動。

    「到了嗎？」司南感到疲憊了。

    「就快了！」練一全身變化成薄薄的金屬層包圍住司南的整個身體，用在物化實驗中獲得的變色偽裝功能，偽裝成海水。

    迪恩焦急不堪，怎麼還不來，快一點，再快一點！

    正當他心急如焚之時，終於，一個奇怪的吱嘎聲響起，他頓時鬆了口氣，暗號終於響了。

    也正在這時，助理通知了他，焦急說︰「老闆，你最好趕快離開那裡，聽說就在那附近海域發生了一起恐怖襲擊！」悄然無息的，司南和遊艇一道消失在海面上……

絕對官僚

第二百二十九章 撤退（三）


    法加星群

    卡內森正和克拉克激烈的討論未來德西軍事戰略的重點，與其說討論戰略重點，倒不如說他們是在討論國家安全委員會和國際關係研究所可能會提出什麼樣的方案和建議，而他們又將如何處理這些方案。

    「要是小博尼在就好了！」卡內森感慨，他和克拉克對國家安全方面的認識，顯然遠遠不及專業人士。在核宮幕僚團中，精通此道的不少，但最得二人信賴的無疑就是小萊斯頓！

    「要是他在，也許就能提出一些不錯的建議！」克拉克對小萊斯頓滿意的地方在於，小萊斯頓總是能根據現狀提出切實可行的建議，比起那些做學問的專家，始終要顯得可靠了許多。

    「是啊，我還真有些想念他！」卡內森釣起一尾魚，大笑︰「克拉克，你又輸了，今天我可是釣了十四條了！」

    就在克拉克鬱鬱不已的時候，遠處一名助理穿過保鏢的安全圈，快速奔跑過來，喘著大氣︰「總統先生……總統先生，出事了！」

    「什麼？」卡內森緊張的看著他。

    助理大喘幾口氣，像開槍一樣一下子劈裡啪啦的說出一段話︰「小萊斯頓先生去世了！」

    卡內森手中的釣竿啪的一下掉在草地上，雙目失神︰「小博尼死了？」

    克拉克震驚不已，一把揪住這小子︰「他是怎麼死的？」

    「炸彈，他在遊艇上被炸彈炸死的！」這助理慌忙回答。

    「總統先生，我想你必須得結束休假，我們得盡快趕回去！」克拉克臉色凝重。

    卡內森回過神，壓住心中的難過︰「是，準備船，我們要立刻回去！聯絡警方，查，一定要查到底，到底是什麼人幹的。」

    克拉克拍拍卡內森，心中仍是感到餘震不止。

    卡內森其實很欣賞小萊斯頓，而且作為一個重感情的人，也很感激小萊斯頓幫助他成為總統。可現在，小萊斯頓死了，竟然是被炸死的。

    他的怒火一下子升騰起來！

    ****

    「什麼？克斯特灣發生爆炸案，一艘遊艇被炸毀。」

    新聞台的主管起初還很不以為然︰「也許是事故吧！」

    但是他很快就彈起來，像觸電一般，因為手下的下一句話是︰「根據調查，遊艇屬於小萊斯頓，爆炸發生時，小萊斯頓很有可能正在船上！」

    主管怔了一下，立刻奔出辦公室歇斯底里大吼︰「快，派採訪組去克斯特灣，小萊斯頓很有可能在十分鐘前的一場爆炸中喪生。」

    「快快快！」他咆哮著催促這幫記者︰「你們是不是想我踢你們的屁股，快！」

    說起來，主管還得感謝小萊斯頓呢。

    如果不是去年小萊斯頓案，這間新聞台還只是一個普通而沒什麼前途的小新聞台。可在小萊斯頓案中，正是這間新聞台數度爆料，一舉走紅，使得新聞台被大財團收購，一舉躍為德西著名新聞台之一。

    「小萊斯頓啊，你去年為我們奉獻過一次，今天你一定要死，你不死我們就沒什麼料了！」主管向上帝祈禱。

    ****

    海因策駕駛跑車在公路上奔馳，腦海裡響起小萊斯頓數日前的交代︰「記住，要做一種焦慮，要表現出急切要見我的態度。」

    「為什麼？」當時他那麼問。

    小萊斯頓抿嘴笑笑︰「因為我身邊有危險，而危險只有你知道，到時，迪貝會向你指出，你知道該怎麼做的。」

    海因策當時還似懂非懂，他不懂的是，小萊斯頓為什麼要表現得如此神秘。難道小萊斯頓不知道，無論有什麼事或者要做什麼，他總是會堅定的站在同一立場嗎？

    小萊斯頓的別墅前停著大量警車，海因策一驚，立刻跳下車，直奔正在接受警察口供的迪貝而去。

    向警察亮了亮證件，他把迪貝拽到一旁驚慌問︰「博格呢？」

    迪貝痛苦的搖搖頭，指尖點點正在另一旁接受調查的埃德蒙︰「凱西！」

    凱西？凱西！

    海因策腦袋裡的一盞燈忽然亮了，小萊斯頓的神秘在這一刻也徹底真相大白，他也知道小萊斯頓那句到時就知道該做什麼的意思。原來如此，原來凱西沒死。

    他做出一副憤怒而且暴跳如雷的形象，飛奔過去，一拳把埃德蒙砸翻在地上，狠狠踢了兩腳︰「混蛋，混蛋！」

    「你瘋了！」埃德蒙大怒。

    警察趕緊拽住他，他把證件亮出來惡狠狠道︰「FSS，我現在要求警方立刻逮捕這個人！」

    埃德蒙臉色一變，警察確認他的證件後，自然是從善如流。只是埃德蒙被銬起來的時候，隱隱感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

    親眼看著埃德蒙被銬起來，海因策才知道小萊斯頓那句「送你一份功勞」的意思。他奔到海邊，望著海面上漂浮的船體碎片，面上浮現一絲悲痛︰「我應該來早一些的，我應該來早一些的……」

    趁著這空檔，海因策迅速將整件事聯繫起來再思索一遍，隱隱猜到司南的最終目的。

    他凝望著海面上的殘骸，雙眼含著淚光，心中卻在想︰「博尼，你要撤離了嗎？」

    在這時，他才隱隱猜到，小萊斯頓恐怕不僅僅是為驕陽服務，還很可能是假的小萊斯頓。只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以司南現在的身份和地位，在德西長期潛伏的好處必定是難以想像的，為什麼要放棄辛苦建立的成果呢？

    沒有人能給出答案，因為這答案只有司南和凱瑟琳知道。

    也許，將來再見到博尼的時候，海因策一定會問。而且，他相信，自己一定還會和博尼相見。

    ****

    迪恩的家

    司南讀取晶片內容，裡面是一段錄像，錄像中的主角是迪恩的司機。

    錄像裡記錄下司機的每一個表情和動作，司南細膩的觀察，然後慢鏡頭模仿，從一個微笑會使眉心出現一條皺紋，到彎腰時稍顯僵硬的動作。

    還有一行文字記錄司機的個人信息，以及迪恩對司機的評價。

    這是一個家境寬裕，與妻子相愛，與孩子相親，是人們眼中幸福的典型。

    司南打開化妝箱，開始照著司機的模樣化妝，在練一的提醒下，一條皺紋都沒有放過，任何可能出現的破綻都盡可能的彌補了。剩下來的時間，他努力模仿司機的舉止動作，直到感覺差不多了。

    再把昏迷不醒的司機拎起來對著鏡子比較了一下，至少相貌至少有九成相似，如果再加上動作，除非專業人士，而且熟悉司機，否則很難察覺到不同。

    他滿意的把司機塞到箱子裡，然後繼續熟悉司機的習慣和舉止，直到迪恩推門進來︰「阿格，準備車！」

    司南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這是一個有些一絲不苟的司機，他必須得做足做像。走到車庫裡，他鑽進駕駛座，把豪華房車開出去，停在迪恩身邊。

    迪恩和驕陽駐德西大使有著一定的私交，今晚他受邀前來參加大使的述職歡送會——大使這次回國，驕陽很可能會委派新的大使過來，所以這也很可能會是大使先生短期內在德西的最後一次現身。

    司南把晶片還給迪恩，迪恩向他點點頭，然後進入酒店。

    司南則有些生疏的把車開到一旁停靠好，默默等待大使到來。

    沒有太久，大使的車來了，大使很快就上酒店，剩下司機。司南走過去和對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一會就離開了此地……

    宴會結束，大使鑽進車裡，用疲憊的聲音交代︰「回使館！」

    「好的，韓大使！」與使館司機完成身份互換的司南回頭一笑。

    開到大使館附近的時候，大使睜眼輕輕說︰「小心點！」

    司南肅然點頭！在對大使館相關事務的認識上，他還是最近才突擊瞭解的——畢竟他不是專業出身，也不是隸屬總參謀情報部（使館的情報武官由軍方情報機構派遣），更加沒幹過情報武官。

    每一個國家都對境內的大使館實施監視以及跟蹤，從每一個進出使館的人，到對使館內部的竊聽錄影，以及收買等等，各種手段層出不窮。

    尤其是像德西這樣的大國，對使館的監視力度更強。使館每一個成員出使館外的任何活動都被追蹤監視，每一個成員所去的地方都佈置著大量的竊聽設備，這樣的事，並不稀罕。

    司南之前避開了所有的監控，但有一個關卡，是無論如何都躲不過去的。

    FSS在大使館外設有監視監聽站，每一個進出大使館的人都要被調查清楚。除此以外，還有遠程掃瞄，用以確認進出使館的是同一個人，以及攜帶了什麼物品。

    「冷靜！」練一提醒︰「你可以的。」

    司南默默點頭，收拾緊張心情，駕駛陸車緩緩出現在使館所在的街區。

絕對官僚

第二百三十章 撤退（四）


    「嘿，驕陽大使的車來了！」

    監控室內，一名戴眼鏡的FSS特工捅捅身邊正在打瞌睡的同伴：「醒一醒，驕陽大使來了！」

    「哦……噢！」這名瞌睡特工醒過來，擦擦眼睛低罵︰「混蛋，咖啡怎麼還沒有買來！」

    這裡的監控室倒不小，把兩套本來就不小的房子給打通，這樣一來就更顯得寬闊。

    通過建模程序和設備採集，而形成的全息影像就在房間中間，將這片街區的活動記錄下來。

    「狗屎……」瞌睡特工聳耷著腦袋，沒有咖啡他還就真沒什麼精神。雖然幹這行早就習慣了熬夜，可熬夜也熬出了咖啡癮︰「啟動遠程人體檢測。」

    遠程人體檢測是一種遠程對人體狀態的一種探測，這原本是醫學上的發現，不過，如今顯然已經被情報部門利用起來了。這能夠很好的發現目標的體內變化，以及各種主要特徵，從而達到在無法近距離接觸情況下，能夠進行身份對比和驗證。

    「老規矩，把之前的檢測信息調出來，準備對比！」瞌睡特工衝其他幾名同伴大喊。

    眼鏡特工扶扶眼鏡腳︰「夥計，你瘋了，難道你忘了是大使的車嗎？那可是反探測信號的，遠程檢測沒用。」

    瞌睡特工抓抓本來就像鳥窩的頭髮，想起這，恨恨不已︰「讓你打斷我休息，我也讓你休息不了！」

    原本只要盯一盯就算了事了，反正這活他們天天都在幹，也都有些疲憊了，可今天他顯然因為瞌睡被打斷而氣惱︰「行動組執行C計劃，其他人啟動遠程檢測設備，隨時候命，其他人注意使館和警方情況……」

    「兄弟，C計劃可不太妥當，那是用在特殊情況！」眼鏡特工皺眉，他看出同伴想要撒撒氣。可拿驕陽大使來撒氣，拿制訂好的計劃來撒氣，是不是有點過了？

    「像這樣的方法，還要計劃？」瞌睡特工輕蔑一笑，凡是老練的特工，每一個都能想到至少十個八個類似的計劃，他才不會放在眼裡︰「準備行動！」

    隨著一聲行動令下，不一會，街區中響起了哧哧槍聲。

    街區中，兩人一追一趕，持槍互射，速度飛快的出現在公路上，無巧不巧的阻擋住大使館的陸車去路。

    看到能量彈在空氣中飛來飛去，閉目養神的大使無奈的挺直身子，輕聲說︰「又來了！」

    司南起先還奇怪怎麼會那麼巧合的出現槍戰，聽得大使這鬱鬱的語氣，頓時恍然大悟。

    兩人的射擊技術倒也不差，射來射去，沒有射中大使的車，可笑的是也沒有射中對方。司南看了一下就覺得這跟玩遊戲沒什麼分別，其實他想這還可以做得更真實一點。

    「狗娘養的婊子，怎麼一點反應都不給！」瞌睡特工大怒，一旁的眼鏡特工冷言冷語︰「換了槍戰在我面前發生，我也不會下車。」

    「屁，狗屁！」瞌睡特工指著全息影像裡兩個像白癡一樣互相射來射去的傢伙︰「這兩個白癡，演戲都演不像。」

    「哧！」一道白光擊中其中一人，那人慘叫一聲仰天倒下去。

    司南揚揚眉，看來他猜錯了，FSS特工的能量彈的確做了手腳，不過，這樣才顯得真實嘛！

    另一個人擺出警察的架勢，小心走到另一個倒在地上似乎斷了氣的傢伙旁邊，一腳先把那廝的槍給踢開，然後蹲下去檢查了一下——司南忍不住又罵了一句，這兩人在公路上互射，這時偏偏還又擋著路了。

    「準備！」練一冷冷道︰「只要你打開車門，他們的遠程檢測設備就會立刻掃瞄你的身體，準備好了嗎？」

    司南深深吸了一口氣，腦海裡飛快浮現大使給自己的信息——是司機的正常心跳和體溫。

    司機的體形，他無法在遠程檢測設備前遮掩過去，但心跳和體溫等身體特徵，都是可以模擬的。

    他克制住心跳，使其速率變緩，再喝了一口辣得要命的白酒，溫度立刻升上來！

    這名貌似警察的FSS特工走過來，在車窗旁擺出証件。

    司南定定神，詫異的看向他。這廝在外面做了幾個手勢，司南裝做看不懂，直到練一確認︰「主要特徵已達到。」

    司南這才搖下車窗︰「什麼事？」

    「沒事，我是警察，想確認一下有沒有驚嚇到你們！」這名FSS特工往車內看了一眼，然後擺手︰「你們可以走了！」

    「心跳速率、血液循環幅度、血壓、聲音、體溫各項特徵開始檢測對比！」聽著同伴的喊聲，瞌睡特工滿意的把腳翹在桌子上。

    「心跳速率吻合，血液循環幅度基本吻合，血壓沒有問題，體溫稍高！」聲音對比是要顯得麻煩一點，過了大概一會，立刻有人大喊︰「聲音驗證吻合！」

    「等一等……」正在負責觀測的人無奈︰「他又來這一套了！」

    「心跳達到每秒九十次，血壓升高……」這人報出數據，氣憤不已︰「這傢伙是故意跟我們過不去還是怎麼的，最近老是玩這一手。」

    「隨他去！」瞌睡特工凝視著影像中正在急促呼吸，還用手拍打心口的司機，翻翻白眼︰「我們有壓力，他也有壓力，玩一玩嘛，讓他過去。」

    然而這群特工永遠都想不到，自己眼睜睜的放走了一名超級間諜。

    駕駛陸車開進使館，司南繃緊的神經總算稍稍鬆弛一些。幸虧原來的司機有故意弄亂身體機能調戲這幫特工的習慣，不然，要想通過全面檢測，難度之大可想而知。

    不過，在這會，閒淡消磨了一年的司南總算在這次危機中找回了警惕和緊張。

    進入使館，大使似乎想起什麼事，招手讓他一起跟著進去。

    去到一條無人的走廊，兩人仍是沉默不語，直接推門進了一個套間辦公室，裡面早有兩人在默默等待。

    司南動作利索的立刻把衣服給當眾換下來，然後另一個化妝成司機模樣的傢伙換上衣服。司南張大嘴，這假司機摸出一條細長如髮絲的物體，溫柔的探進司南的喉嚨中。

    待到拔出絲線的時候，絲線上已然勾掛著一塊比指甲還要小許多的白色片狀物體，然後司南再幫假司機把這物體塞進喉嚨裡，貼住。

    四人相視點頭一笑，大使帶著假司機走出去，還一邊煞有其事的說︰「我忘了一件事，你去幫我辦了，幫我帶一件東西給迪恩，我早就答應給他的……」

    兩人越行越遠，情報武官走到一面牆壁前，打開一個暗門，司南順手接過情報武官遞來的水，進入暗室。情報武官再把門給關起來，然後離開這間辦公室，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這一番行事下來，四人竟是一句話都沒有交談過，彼此也是早就心裡有數。

    假司機出去一會，把真司機給換了回來。

    第二天，迪恩的司機在一次意外車禍中喪生！

    一次經典的偷天換日就在FSS特工眼皮底下悄然無息的發生，並且獲得了絕對的成功。

    這次行動的成功，也在司南和練一的預料之中。

    有司南提供大致構想，再有練一來完成每一個細節的推演和完善，才造就了這次成功。

    這是一次足足籌備了半年之久的行動，也許不是最完美的，但一定是可以幫助司南以最快速度離開德西的。

    事實上，在暗室裡坐下，司南才發現自己流了一頭冷汗。

    意外，就算是籌備了半年，就算有練一籌劃細節，也避免不了意外。FSS在街上來的那一齣的確出人意料，要不是事前就有一定的準備，而且對方並不是意圖逼他下車，這才獲得成功——一旦當時他下車，在嚴密的設備檢測下，他和司機的體形差別一定會被察覺出來。

    司南討厭計劃的理由也就再多上一個有力的證據，任何完美計劃都經不起一個意外的衝擊。籌備半年的計劃，甚至險些被一個FSS特工心血來潮的舉動而毀掉，可見一個計劃在執行的過程裡究竟是多麼的脆弱。

    「現在，我們必須等待。」司南心潮澎湃︰「明天，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多麼美好而又令人遐想的字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