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絕對官僚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武俠仙俠] [雪雁]玄門劍俠傳[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1
發表於 2011-1-27 23:33:19 |只看該作者
  寒松齡目光突然轉注在老婆婆臉上,搖搖頭,道:「老婆婆,現在就算我告訴你,你也不會相信,因為我沒有任何證據可以給你看。他們既然已毀了我寒松齡,一切都已無足輕重了,談他做什麼?」

  白鳳公主此時突然插口道:「我可以讓你依時前去赴約。」

  老婆婆一怔,站起身來,道:「公主,卑職不會看錯的。」

  白鳳公主堅決地道:「我們可以改用另一個方法。」

  老婆婆聞言,面色慘變,道:「公主,我們應該把目光放遠一點。」

  白鳳公主緩緩道:「梅婆婆,你不要管了。」

  探手入袖中,掏出一個紫色玉瓶,遞給身側的憶蓮道:「拿去給他服下去。」

  憶蓮見狀大驚,脫口道:「公主,你……你那最後一關不是還……」

  白鳳公主黛眉一皺,冷聲道:「我可以多花一點時間,不要再拖延時間了。」

  憶蓮望望梅婆婆,始終不敢拿那玉瓶。

  梅婆婆自小把白鳳公主帶大的,深知她的個性,見狀沉歎一聲道:「公主,假使他們知道你沒有服下那顆大還丹,你知道那後果嗎?」

  白鳳公主堅定地道:「我不再計較那些了。」

  梅婆婆不安地道:「公主,這卻是為了什麼呢?」

  白鳳公主冷聲道:「我欠了人家。」

  梅婆婆黯然地搖搖頭,朝憶蓮點了點頭。

  憶蓮伸手從白鳳公主手中接過玉瓶,輕移蓮步走到寒松齡身側,伸手遞了過去,道:「寒公子,它可以立刻治好你的內傷。」

  寒松齡沒有伸手去接,失神的目光緩緩轉到白鳳公主的粉臉上,道:「公主,它對你的重要似乎並不亞於對寒松齡。」

  白鳳公主芳心湧上一絲暖意,但卻未形之於色,莊重地道:「寒松齡,理由方纔我已說過了。」

  寒松齡鄭重地問道:「公主在近期內需用它是嗎?寒松齡可否知道那個日期?」

  白鳳公主毫無表情地道:「那是我自己的事。」

  寒松齡凝重地盯著憶蓮道:「姑娘請收回去吧!」

  白鳳公主粉臉一變,沉聲道:「寒松齡,你真的不用嗎?」

  寒松齡避開她的美目,沉聲道:「寒松齡要知道那個日期。」

  白鳳公主粉臉一沉,冷聲命令道:「憶蓮,就把它丟到雪中去吧。」

  憶蓮一呆,為難地望著寒松齡叫道:「寒公子,你……」

  寒松齡冷漠地笑了笑道:「公主,事情起因於你放我進谷,寒松齡既然領了你的情,就不能不接受這突來的遭遇,公主,你並沒有欠我什麼。」

  白鳳公主芳心突然又覺得一冷,寒松齡冷漠的語氣,使她心寒。

  白鳳公主語氣緩和了一些,道:「距今還有十天。」

  寒松齡接過玉瓶,打開瓶蓋,把那顆大還丹倒人手中,然後服了下去。

  寒松齡盯著白鳳公主,誠懇而沉重地道:「如果天從人願,七天之後,寒松齡將還公主一樣功效數倍於此丹的藥物,如果,七天之後,寒某投出冷潭谷。」說到這裡,聲音突然黯然地沉了下來,緩慢地繼續說道:「公主,寒松齡今生就不能還你任何東西了。』』話落緩慢地盤膝閉上了眼睛,運功調息起來。

  白鳳公主芳心大大的震動了一下,她只覺得鼻酸欲泣,趕忙把目光從寒松齡臉上移開。

  約過了頓飯工夫,寒松齡毫無血色的臉上開始轉紅了,眾人暫時忘卻了日後的一切,齊覺心頭一鬆。

  再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寒松齡睜開了又恢原有光芒的星目,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

  梅婆婆望著寒松齡那張仍帶有血跡的俊逸的臉兒,突然問道:「老身知道不該過問我的事情,但是老身卻一直想解開二十年來我心中那個一直無法解開的謎。」

  寒松齡回頭望望冷潭谷谷口,沉重地道:「谷中寒松齡要去會個人。」

  梅婆婆道:「老身假使沒有想錯的話,他一定是你寒劍門的一個大敵。」

  白鳳公主的目光也迫切地凝注在寒松齡的俊臉上。

  寒松齡搖頭笑了笑道:「老婆婆,你猜錯了,他是我師叔。」

  梅婆婆聞言『驚道:「你怎麼說那是生死關呢?」

  寒松齡道:「那確實是生死關。」

  梅婆婆迷茫地道:「你師叔與你師父可是……」

  寒松齡道:「他們是情同手足的師兄弟。」

  梅婆婆大感不解地問道:「你師父教徒弟,他卻一個個地將他們殺害了,孩子,老身實在無法理解。」

  寒松齡鄭重地道:「那不是殺害,而是要試試他們能不能在武林中立足,這是師祖臨終的遺命,因為一個人自己竭盡心力教出的弟子,自己總不忍心殺害,才把他們分開。」

  梅婆婆仍然不能理解地道:「江湖上武功不如你們的,比比皆是,他們不是都能生存下去嗎?」

  寒松齡沉重地道:「老婆婆,方才寒松齡已經說過了,能立足並不一定就是指的能使自己活下去了。」

  白鳳公主粉臉突然一變,小櫻桃口啟動了一下,但卻沒說出要說的話來,顯然她已明白寒劍門這安排的苦心了。

  梅婆婆想了好一陣子,才道:「孩子,你是說有一天假使你生離冷潭谷的話,你還得完成一項更艱苦的任務?」

  寒松齡點點頭道:「老婆婆,你明白了。」

  梅婆婆憐惜地歎息了一聲,道:「孩子,你能負擔得起嗎?」

  寒松齡克制住心頭的激動,低沉地道:「上天只使寒家留下我一個,也許就是認為我能負擔得起。」

  白鳳公主此時突然開口道:「上天絕不會只給人留一條路。」

  寒松齡目光轉向白鳳公主,道:「但它卻只給我寒松齡留下了一條。」

  白鳳公主道:「因為你只認定了這一條。」

  寒松齡笑了笑,道:「公主,你生活在一個安定的環境中,因此,你不知道這裡以外的一切,他們已張網等著我很久了。」

  白鳳公主自然地流露出了內心的關懷,脫口道:「他們?誰?」

  寒松齡道:「整個武林,公主,你不會相信是誰。」話落向眾人望丁一眼,寒松齡道:「寒松齡告辭了。」

  白鳳公主脫口道:「我想,因此你得走這條路?」話聲有點感傷。

  寒松齡笑笑道:「是的,這是我唯一的一條路。」話落轉身大步向冷潭谷走去。

  望著寒松齡漸去漸遠的背影,梅婆婆憐憫地自語道:『他只不過是個孩子,悲慘的歲月卻已磨盡了他孩童應有的歡笑,唉!」

  白鳳公主卻以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喃喃自語道:「生死關,生死關。」

  一直看到寒松齡的背影消失於冷潭谷人口,梅婆婆才轉向仍在出神的白鳳公主道:「公主,我們得回去了。」

  白鳳公主收回視線,輕輕地「嗯」了一聲,道:「是的,我們該回去了。」

  梅婆婆似乎瞭解此時這些少女的心情,說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道:「吉人自有天相,我們走吧。」話落領著眾人,向來路走去,誰也沒有再開口。

  寒松齡一進入冷潭谷,突聽一個冰冷的聲音道:「娃兒;你手中拿的可是寒玉劍?」

  寒松齡嚇了一跳,目光尋著發聲處望去,只見左側兩丈左右處的谷口崖壁下,站著一個長髮齊腰,虯髯滿面,面目難辨的怪異老人,由那頭白髮估計,此人起碼也在八旬以上了。

  寒松齡沒有時間打量周圍的環境,恭身道:「正是,前輩可是師叔?·老人冷冷地道:「在名份上是如此,天快近午了,這就開始嗎?」

  寒松齡只覺得他的話句句冰冷如刃,令人心寒,聞言忙道:「但聽師叔吩咐!」

  老人冷聲道:「不要叫得那麼親切,娃兒你是闖關來的吧?」

  『寒松齡心中有點反感,冷聲就道:「不錯。」

  老人冷冷地道:「這就對,大丈夫不能因畏死而軟弱下來。」話落向谷中走去,冷冷地道:「跟著我來吧。」

  寒松齡起步跟在老人身後,這時才有時間打量全谷的形勢。

  冷潭谷事實上只是整個音夢谷尖端,整個谷地,也不過只有五十丈方圓而已,冷潭卻佔了全谷的一半。

  此潭雖有冷潭之名,冬季卻並不結凍,是以看起來格外醒目。

  老人把寒松齡領到右側近潭邊的崖壁下,冷冷地命令道:「娃兒,你把你正面崖壁上的積雪拂掉。」

  寒松齡依言揮抽一掃,轟的一聲,飛雪四濺,露出石壁,轉身望著老人。

  老人冷聲道:「你讓開些。」

  寒松齡依言向左邊讓開一步。

  老人看著石壁,向後退了幾步,揮袖呼的一聲向地上拂去,但見飛雪向兩側分開,老人前面立時露出一條青石走道,青石走道上,每隔八尺,就鋪著一塊紅石。

  老人指指青石道上一塊距石壁約有七丈之遙的紅石,道:「那第一個闖關的人,老夫就是站在這塊紅石上,兩掌送了他的命。」

  然後向後走了幾步,踏在第三塊紅石上,道:「第二個,老夫站在這裡,只用了一掌。」

  再向後走了一塊,道:「第三個娃兒老夫站在這裡,在最後一掌上才收拾下他。」

  寒松齡這才明白地上那些紅石塊,是用來量距離的,不用說,闖關之人,得貼石壁站著挨他三掌。

  老人冷聲道:「娃兒你一定奇怪老夫為什麼每次站的地方不同是嗎?」

  寒松齡聽他把殺害同門的事情說得那麼輕鬆,心中更加反感,冷冷地道:「那證明前輩武功精進了。」

  老人一怔,冷聲道:「娃兒,你比那三個聰明。」話落突然伺道:「娃兒,你是本門闖關的最後一個了吧?」

  寒松齡一怔,道:「不錯,你怎知道?」

  老人呆立了一陣,冷聲道:「你肩上那學舌鳥,從來不離開老大。」

  寒松齡道:「晚輩雖然是最後一個,但卻並不希望前輩留什麼餘地。」

  老人冷聲道:「有骨氣,事實上,師命在身,老夫也不會留什麼餘地的。」聲音雖然很冷,但寒松齡卻突然聽出那話中好像含有無比的傷感。

  老人話落看了寒松齡一眼,轉身走到第六塊紅石上,那是青石道上的最後一塊了,距石壁足有九丈之遙。

  老人望著寒松齡,道:「你是最後一個,因此老夫要站在這最後一塊紅石上。」話落盤膝上坐了下來。

  寒松齡見狀道:「晚輩站在哪裡了」聲音已不似方纔那麼冰冷了。

  老人冷聲道:「老夫能不能站在這最後一塊上,還不知道呢,你忙什麼呢?」話落閉目調息了起來。

  老人調息了約有盞茶工夫,突然揚手一掌,向石壁上拍去,掌出狂飆銳嘯,凝而不散。

  「砰」的一聲,青石壁上飛起一片石粉,寒松齡心頭暗自一緊。

  老人站起身來,走到石壁上,看了一陣,搖搖頭,道:「沒有掌印。」話落又走了回去。

  坐回紅石上,老人又開始運功了。

  這次,足足過了有兩炷香的時間,老人突然大喝,拍出了一掌。

  銳聲才起,石壁上突然響起一聲大響,石犀紛飛中,一隻掌印清晰地印在青石壁上。

  寒松齡見狀,俊臉立時一變。

  這一次,老人沒有馬上過來,過了好一陣了,他才懶懶的走過來,看看石壁後,滿意地道:「可以了。」那聲音竟然顯得有些吃力。

  寒松齡聞聲轉眼一看,只見老人臉色十分蒼白,但那冷電般的眸子中外閃動著喜悅的光芒。

  老人大步走到最後一塊紅石上站定,冷冷地大聲,道:「娃兒,站過去。」

  寒松齡把寒玉劍就地放下,拍拍肩頭的雪兒道:「雪兒起。」

  白鸚鵡聞言展翅衝霄而起。

  寒松齡坦然走到青石壁下,面朝著老人站立著,沉著地道:「前輩出手吧。」

  老人冷冷地道:「娃兒你現在放棄還來得及。」

  寒松齡道:「這也是師祖的遺命?」

  老人冷冷地道:「正是,他老人家雖然留下了曠古奇學與稀世奇珍,但卻沒有規定非得拿到不可。」

  寒松齡堅定地道:「弟子卻只有得到它們的—條路可走。」

  老人冷聲道:「娃兒,那你就得闖關。」

  寒松齡道:「因此晚輩來了。」

  老人點點頭,深吸一口真氣,揚起了右掌。

  目注老人高高舉起的雙臂,寒松齡內心並不覺得害怕,這倒不是他有過關的信心,而是這個生死的問題他已考慮了很久,他既然踏進了此地,一切就只有靠命運之神來安排了,因此,他那張平靜得近似冷漠的俊臉上的表情安祥鎮定無比。

  怪老人的神情與寒松齡卻正好相反,儘管他冰冷銳利的眸子中閃射著堅定而冷酷的寒光,但那層寒光厲芒卻無法完全掩去那眸子深處的一層令人費解的恐慌光芒。

  怪老人舉得過高的雙臂向下放低了半尺,以冷酷而堅定的聲音道:「娃兒,你可準備好了?」

  寒松齡淡淡地掃了怪老人—眼,只輕輕地點點頭,沒有開口。

  寒松齡的表情怪老人全看見了,但他卻仍然遲疑不定,怔忡地瞪著寒松齡好一陣子,才好像突然領會了什麼似的點點頭,低沉地自語道:「再等十年,我也無權收回這三掌,誰也不能違背命運的安排!」

  自語加強了他的決心,怪老人再點點頭,精目中冷光一閃「嘿」的一聲,他蓄滿功力的雙掌推了出去。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2
發表於 2011-1-27 23:33:30 |只看該作者
  掌出狂飆突然急湧而出,挾著銳厲的呼嘯聲,勢如驚雷奔電,一閃撲到背靠石壁而立的寒松齡胸上。

  只覺得胸腹好像突然間貼到背上了,自己變成了一個平面,中間沒有一點空隙可以容下呼吸的氣體,因此,寒松齡只覺得體內所有的氣體,好像都在這一瞬間完全被這股奇大無比的力量擠出去了.只張大了口,卻吸不進一點急需的空氣,一張紅潤的俊臉,也在剎時之間變得十分蒼白。

  怪老人突然間向前跨了—步,但只跨了一步,就停住了,他耳中又響起方才自語的詞句道:「我沒有任何權利可以收回那三掌。」

  終於吸進去一口冷氣;但寒松齡並不覺得好受多少,那窒息的感覺才消失,一股如烈火焚燒的奇熱已自內腹燃起。

  寒松齡移動了一陣腳步,把貼在石壁上的身體站直了,然後再調勻呼吸,冷漠的目光重又轉注在怪老人臉上,雖然他俊臉上的紅潤已經消失,但眼神與臉上流露出的柔情卻與前時一般無二。

  怪老人向後倒跨出一大步,重又回到他原先立足的地方,以低沉而冷森的聲音道:「娃兒,此時你仍可以要求退出。」

  寒松齡冷漠的搖搖頭道:「來此之前我已老慮過可能發生的事情了。」

  怪老人冷聲道:「也許你沒有想到後果會如此可怕。」

  寒松齡淡淡地笑了笑道:「比這個更可怕的後果我也考慮過了。」

  怪老人,心中掠過一絲企望接近於實現的喜悅。但卻未形之於色,仍然冷聲道:「你要等到你想像中的可怕後果出現時再退?」

  寒松齡坦然地搖頭笑了笑,平和而緩慢地道:「寒松齡並沒有給自己安排後退之路。」

  怪老人緩慢地,把垂在身側的雙臂重新提到胸前,冷聲道:「老夫要來第二掌了。」

  寒松齡深深地吸了口冷氣,重又默默地點點頭。

  老人推出了第二掌。

  這一掌的威力,雖然已不及第一掌那麼威猛,但寒松齡的感受比第一掌來得更凜厲。他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下彎成了弓形,才費.力地吸進了一口冰冷的寒氣,但那口冷冽如冰的寒氣卻無法沖淡他熾熱如火的內腑中的感覺,喉頭覺得發甜,但好勝心卻強迫著他不使內腑的那股鬱悶連同內腑創傷的淤血一起吐出來。

  寒松齡慢慢地撐直腰幹,冷漠平靜的目光重又凝注在怪老人那張被髯髮遮去了大半的臉上。

  怪老人的一顆心,跳得比寒松齡還要快,情緒也緊張得使他的嘴唇顫抖,他腦海中夢想已久的那個渺茫的希望在擴大著也在真實的生長著了,它,是否能夠茁壯,長成,就取決在這最後的一掌了。

  歲月似乎已磨盡了老人面部表達內在情緒的機能了,是以,雖然他情緒幾乎已達到了頂點,那張散發亂髮遮蓋下的老臉上則沒有異樣的神情流露出來。

  怪老人盯著寒松齡蒼白而無血色的俊臉,冷冷地道:「娃兒,你以為值得再冒險嗎?」

  寒松齡毫無表情地點點頭,道:「只剩下一掌了,是嗎?」

  怪老人道:「你要賭?」

  寒松齡怪異地笑了笑道:「要賭。」

  怪老人冰冷地道:「娃兒,你很貪,你該想想你可能付出的代價。」

  寒松齡淡漠地道:「這些我都想過了。」

  怪老人沉聲道:「再試?」

  寒松齡簡潔地回答了兩個字,道:「再試。」

  怪老人吸氣立好樁,第三次把雙臂舉了起來,盯著寒松齡道:「娃兒,能撐過這一掌,你一切的計劃就可以完全實現了,老夫相信那一定是你夢寐以求的願望。」

  寒松齡平和地道:「那也是寒劍門與你所企望的願望。」

  怪老人怔了一怔,苦笑了一陣,沉重地點點頭,道:「娃兒,你的確聰明,但是,老夫不會少用一分勁道的。」

  寒松齡淡淡地笑了笑道:「如果你不勉為其難地退到最後的那塊紅石上,就算你再少用上兩分勁力,寒松齡的感受只怕也得遠超過此刻數倍以上了,來吧,嚴陣之下無私情。」

  怪老人蒼然一歎,道:「是的,娃兒,嚴陣之下無私情,老夫就要下手了。」話落深深吸了口真氣,全力提聚全身的功力。

  用勁過度而顯得有些蒼白的老臉漸漸轉紅,但是,老人並沒有在功力提到最高峰時下手卻仍在竭盡所能地提聚著,他先前擊石壁時本已用力過度了,此時再不顧一切的這麼運功提力,他知道力竭之後會有什麼後果,但他卻希望那後果突然的出現。

  臉色由紅潤轉成血紅繼而轉成紫紅,就在寒松齡發覺有些不對時,怪老人提到胸前的雙掌突然拍了出去,掌出入也跟著跌坐在紅石上。

  雖然,老人掌出之後仍有呼呼鳳響,但掌鳳吹在寒松齡身上,竟連已負內傷的他也沒吹動分毫。

  怪老人盯著怔忡忡的寒松齡,冷聲道:「娃兒,你度過生死關了。」

  話落,緩慢地站了起來,冷聲道:「你過來。」

  寒松齡上下打量了怪老人一眼,猜不透此刻他為什麼沒有一點喜悅之情,也看不出他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寒松齡知道最後的一掌,他不該那麼容易就通過了,但他卻看不出老人有什麼沒有盡全力的地方。

  寒松齡心中思索著這些,依言走在怪老人面前,恭敬地道:「前輩有什麼吩咐?」

  怪老人冷聲道:「娃兒,此時是什麼時刻了?」

  寒松齡不自覺地抬頭看看陰霾的天空,道:「天近中午了。」

  怪老人冷聲道:「你知道你師父為什麼叫你今天中午之前度過寒松齡毫不思索地道:「萬年紫芝果今日中午成熟,其功效僅能支持一個時辰不壞。」

  怪老人又沒頭沒腦地問道:「娃兒,你受傷了吧?」

  寒松齡雖然不瞭解他為什麼要問這些,但仍然不否認地點了點頭。

  怪老人接著又問道:「治好你的內傷,你估計需要多少時日。」

  寒松齡聞言心頭突然一動,心中原有的那股成功了的喜悅,突然消失了,驚愕地問道:「前輩是說我沒有完全度過……」底下的話,他沒有勇氣再往下說了。

  怪老人只默默地盯著寒松齡,沒有開口說什麼,他似乎要寒松齡自己把未完的那幾個字說出來。

  俊臉上的驚愕與失望之色漸漸消失了,寒松齡又恢復平靜了,望著面前神態冷漠而刻板的怪老人,他以低沉而緩慢的聲音道:「前輩,我要再試試那未走完而必須走的另一關。」

  神情雖然仍是那麼冷漠刻板,聲音卻帶著憐惜,怪老人沉重地道:「娃兒,你過不去。」

  寒松齡心中已拿定了主意,堅定地道:「晚輩並沒有說一定能進得去。」

  怪老人聞言微微一愕,冷聲道:「娃兒,人的一生中,只有一條命,你現在不是很年輕嗎?」

  寒松齡深沉地道:「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爐香,各有各自最基本的原則不是嗎?」

  怪老人冷漠呆滯的眸子中突然掠過一絲奇光,脫口道:「娃兒,你堅信人活著就是為了爭一口氣,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了嗎?」

  寒松齡淡漠而毫不考慮地點點頭,道:「至少對寒松齡自己來說,確是如此。」

  怪老人蒼白刻板的老臉上突然流露出開朗的神情,咧嘴一笑,道:「娃兒,老夫低估了你的豪氣了,雖然老夫知道你十有八九過不了這最後一關,但老夫仍然要帶你去試試,娃兒你沒有說錯,人活著就是為了爭那麼一口氣。」

  寒松齡淡淡地道:「現在就去嗎?」

  怪老人變得溫和了許多,和緩地道:「你說呢?娃兒。」

  緩慢地轉過身子,怪老人向兩丈之外的冷潭走去,沒有開口,寒松齡緊跟在老人身後。

  怪老人停步在未凍的冷潭邊緣,指指水面,沉聲道:「就是這一關了。」

  寒松齡星目四處環視了一陣,不解地問道:「寒松齡怎麼過法?這一關,是誰守?」

  怪老人目光仍然盯在水面上,道:「水。」

  寒松齡聞言一怔,脫口道:「前輩是說……」

  怪老人沒有看寒松齡臉部迷惑的表情,抬臂指著五十丈外冷潭對面冰封雪罩的峭立崖壁道:「入口就在那面崖壁之下十丈深處。」

  寒松齡俊臉上浮出一絲喜色,脫口道:「前輩是說這一關就是這一潭清水?」

  怪老人的目光仍然凝注在對面的冰封石壁上,凜重地道:「娃兒,你可能識得水性,老夫聽得出你聲音中充滿了喜悅,但是,娃兒,你不要忘了此地名叫冷潭谷。」

  寒松齡俊臉上的喜悅之色仍然沒有消失,急聲問道:「晚輩必須過的另一關,就是這一潭冷水嗎?」

  怪老人緩緩轉過臉來,目光凝注在寒松齡蒼白而帶有喜色的俊臉上,深沉地道:「說得更恰當些,該說是這一潭陰寒勝過玄冰的冷水。」

  「陰寒勝過玄冰的冷水。」隨著喃喃的自語聲,寒松齡過去一直不能瞭解的那些他親身做過的事情,此刻突然完全領悟了,他耳邊彷彿又響起多年前師父那嚴厲得不近人情的聲音道:「在我未收留你之前,你得在寒水江中學會水性,雖然此時正是寒冬,你也得學,如果這一個冬天你學不會,那老夫就無法收留你了!」想到這裡,寒松齡眼前好似又出現了那張冷冽嚴肅的面孔,但是他此刻卻覺得那張面孔是那麼親切而慈祥。

  兩顆感激的清淚順著他蒼白的面頰滾落胸前,寒松齡喃喃自語道:「原來你老人家早就想到這些了!」

  怪老人一見寒松齡淚下,只當是他自知無能過得去,聞言沉重地道:「不錯,娃兒,老夫早就想到你無能過這一關了,現在回頭還來得及,走吧。」敢情他以為寒松齡的話是對他說的。

  寒松齡聞言反倒一怔,脫口道:「誰說我過不去?」

  怪老人一怔,道:「娃兒明知其不可為而為之,那可真算得上是愚不可及,老夫是以為……」

  寒松齡截住老人的話,道:「前輩知道家師過去居於何處嗎?」

  怪老人道:「長白寒水江上游。」

  寒松齡又道:「前輩可知道晚輩水性是在哪裡學得嗎?」

  怪老人心頭微微一動,道:「也是寒水江上,是嗎?」

  寒松齡不答反問道:「那麼前輩仍以為晚輩度不過此關嗎?」

  怪老人也沒有正面作答,問道:「你承認你內腑受了傷了,是嗎?」

  寒松齡點點頭,又問道:「那麼晚輩此刻較之常人如何?」

  怪老人心底那股破碎了的期望又開始湊攏起來了,脫口道:「勝過常人多多。」

  寒松齡沉重地歎息了一聲道:「晚輩是在識得水性之後才練的武功,唉,今天發生的一切,也許全都在師父他老人家的意料之中了。」

  怪老人急上一步,雙臂緊緊地按在寒松齡的肩膀上,以激動得有些顫抖的聲音道:「你不騙我?」

  怪老人突如其來的反應把寒松齡嚇了一跳,但是馬上他又明白了怪老人此刻的心情了,盯著那對迫切的等著答案的眸子,寒松齡心中突然覺得寒劍門上下三代的處境竟是如此的孤獨與淒涼。

  寒松齡重重地點點頭,道:「晚輩說的完全是實話。」

  怪老人怔仲地盯了寒松齡一陣,突然仰天大笑出聲,但笑聲只有一半便突然煞住了。

  寒松齡望著那突然白得有點怕人的老臉,惶恐地道:「前輩,你怎麼了?」

  怪老人心頭微微一震,但卻裝做若無其事般地笑了笑道:「娃兒,寒劍門這上下兩代中只有你闖過了此關,難道咱們不該高興嗎?」

  寒松齡憂鬱地道:「前輩,寒劍門三代之中,只剩下你與晚輩了是嗎?但是,你的氣色中……」

  怪老人一笑截住寒松齡的話,道:「娃兒,寒劍門中只有硬漢,咱們不習慣於說那些兒女情長的話,是嗎?」話落抬頭看看天色道:「時候不早了,你該動身了吧?老夫在這裡一直等著你,走吧!」

  寒松齡解下身上的斗篷,月光仍然盯在怪老人臉上,遲疑地道:「我會很快出來,進出晚輩相信用不了一個時辰,你……你該能支持得了才是。」

  怪老人裝作若無其事地笑道:「娃兒,你這不是說費話嗎?老夫可沒有打算在這幾年內走啊!」

  寒松齡緩慢地走進冷徹侵髓的冷潭中,直到水齊腰腹才停住腳步,轉身對怪老人道:「前輩,你看得出我能支持得了吧?因此,你該相信一個時辰內我能回來!」

  怪老人心中暗自長歎一聲,忖道:「事實上,六天之內你絕回不來的,你絕破不了那道自動關閉的活門,唉!好個至情至性的孩子。」心中雖然淒涼無比,老人卻未形之於色,脫口道:「娃兒,你在說些什麼呀?」

  寒松齡沉重地盯著老人,默然地道:「師叔,你聚功自傷內腑而成全了我,寒松齡只乞求你能讓我盡一份反哺之心。」

  老人怔仲地望著那張憂愁的蒼白俊臉,避開寒松齡那對迫切的目光,喃喃自語道:「孩子,寒劍門日後只靠你一個人了。」語罷不再否認,笑了笑道:「那就快動身吧,老夫在此等著你。」

  寒松齡點點頭,仰臉望著盤旋在頭上三丈左右處的雪兒,低聲道:「雪兒,在這裡等我不要飛出此谷。」話落大步向深處走去。

  冰冷的潭水,雖然沾身猶如刀割針刺,但寒松齡四肢並不麻木,因此,雖然愈走愈深,寒冷也愈深愈烈,但他仍能活動自如。

  眼看著潭水由腹腰升到了胸口,怪老人突然忍不住脫口叫道:「娃兒,你叫什麼名字來的呢?」

  寒松齡止步轉身道:「寒松齡。」

  老人重複了幾句,點點頭道:「寒松齡,嗯,松柏後調於歲寒,好名字,好名字。」話落接著又問道:「孩子,出得冷潭谷後,你有什麼計劃?」

  一幾乎想也沒想,寒松齡道:「收回我們該收回的。」

  老人凝重地道:「你知道沿著哪條路走呢?」

  寒松齡俊臉上掠過一抹殺機,道:「路?他們早巳給我們鋪好了!」

  怪老人道:「誰鋪的。」

  寒松齡道:「三佛台的新主人。」

  「新主人,師父他老人家沒有料錯,果然換了新主人,孩子,沿著那條路一直走下去,你會找到寒劍門欲找的人,也許,那也是你要找的人。」話落凝視了寒松齡一陣,緩慢地道:「孩子,等你找到了他之後,你會明白寒劍門為什麼要設下這個極殘酷的生死關了,孩子,你未來要走的是條艱辛而障礙重重的血路。」

  寒松齡心頭一震,急聲道:「師叔,你會指示我怎麼走,是嗎?」

  老人默默地笑了笑道:「老夫已說過,寒劍門中只出硬漢,孩子,你不該求人。」

  寒松齡已聽出老人弦外之音似有永訣之意了,焦急地脫口道:「師叔,我走了,我知道本門出硬漢,但我要求你老人家給我一個以盡反哺之恩的機會。」話落轉身欲潛入水中,就在他轉身的剎那間,老人看到他黑白分明的星目中閃動著淚光。

  「慢著!」老人脫口喝住寒松齡,然後道:「寒松齡,記住了,本門上下三代的心願與你一家老少的血債,全在你一人身上,你今天闖過了生死關,記住不管事情是否能盡如人願,你都必須把自己造成大家預期中的你,去吧!」

  這話說得更明白露骨,但寒松齡卻沒有再轉回身來,他激動地高聲叫道:「師叔,記住寒松齡對你老人家唯——的請求,等著我。」話落雙足一蹬,落身潛入寒冷如冰的冰潭水中。一閃而沒,水面上只擴散著的水花與漣漪。

  望著潭面。老人的精神就在寒松齡潛入時,胸中的真氣瞬間完全潰了,紫黑的淤血與血絲,突然間從他嘴角泉湧而出,由血色可知,他已壓制了很久。

  身子慢慢地跌坐在雪地上,如潭面漸次擴大而終至消失的水花與漣漪,老人身上那點殘留的生命之火,也那麼平滑迅捷地向體外擴大流失而終至消失了!

  臉朝著潭面,他就那麼坐著,雖然他體內已無生命的火花激起,但那張灰白的老臉上卻沒有留下一絲殘燭臨鳳搖曳的痛苦,也許他在離開人間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了那柄白刃紅穗的寒劍正在所向披靡的橫掃著天下,也在清除著寒劍門與他自己內心多年來積壓下來的抑鬱憂憤。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3
發表於 2011-1-27 23:33:53 |只看該作者
第 五 章 音夢谷風雲


  音夢谷參天的崖頂,不但連日來的大雪全停了,就連漫天的陰沉也已完全掃清。

  皓月的白光,本就有陰冷的感覺,此時再與漫山遍谷的白雪相映,雖然明亮猶如白晝,只是那種冷冽的白芒卻足以使身歷其境的認,打心底深處覺得發冷。

  白天,溶化的雪水,入夜結成一層薄冰覆蓋在積雪的表面上,潔白雖然如舊,但已沒有初落下時那麼鬆軟自然了,尤其冬雪時的那股嚴寒,使人格外容易體會得出,積雪上的這層薄冰帶來的巨大轉變。

  接雲的崖壁,潔白的冰雪以及那淒清冰冷的月光,這些似乎就是這深谷雪地入夜的唯一景象,除此之外,如果硬要說還有些什麼存在,恐怕就只有那充塞於四周那片無影無形而卻又不能不承認其存在的硬骨寒氣了。

  手中握著一柄白鞘紅穗的長劍,肩上停著一隻大如鷹隼般的雪白鸚鵡,穿著一身完全濕透了的白衣,他,就那麼冰冷,生硬或許該說有些麻木地一步一步的從冷潭谷通往音夢谷的那條狹尖的狹道上走了出來。

  體熱蒸散出的水氣,打從他身體四周觸晌上擴散著,隔著層層飄散的水氣向內望,他那張本已英挺脫俗的俊臉顯得更加謎人,但也更加神秘、朦朧與冷漠,沉重的腳步踩破積雪上的薄冰,響起刺耳的沙沙聲,撕破清淒,冰冷的黑夜,由死寂的谷內走向寂靜的谷外。

  就那麼一步一步的,他走完了那條不算短的狹道,沙沙的腳步聲截然而止,他停身在谷口不再往前走了。

  內心潛在的衝動,使他想轉過身去,再向谷內看看,但是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卻粉碎了他內心的念頭,那是個嬌脆的女子聲音。

  「寒公子,小女子終於等到你了。」聲音才到,一個紅衣少女已飄浮在白衣少年身前,突然,她又驚口道:「寒公子,你身上的衣服怎麼全濕了。這麼冷的天,你會著涼的啊!」

  關懷的言詞神態完全是出自內心的,但這層真摯的關懷溫情卻沒有熔去白衣少年臉上那層淡淡的,飄忽的落漠孤寂。

  寒松齡低頭看看那身濕透了的白衣,淡淡地笑了笑,道:「不要緊,姑娘。」說話間,目光重又回到紅衣少女關切的粉臉上,問道:「姑娘是專程在這裡等我的?」

  紅衣少女粉臉微微一紅,輕輕地點頭道:「是的,寒公子,不過我家公主並不知道我到這裡來。」

  寒松齡淡淡地道:「憶蓮姑娘,我們分別有幾天了?」

  憶蓮道:「自上次一別,至今已有六天整了。」話落好像又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道:「不過,寒公子,你可別誤會,我來此來的主要目的,並不是要……要……唉,寒公子,你雖然與我家公主僅只一面之交,並不瞭解她的為人,不過,我相信你一定看得出,她並不是那種施恩圖報的人。」

  寒松齡探手入懷,摸出一個臨時用青石磨出來的石匣,遞到憶蓮面前,莊重地道:「姑娘,你就是不說我也知道,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寒松齡生死尚且難料,報答贈藥之恩誰也不敢斷定其能否實現。」話落誠懇地道:「不過,寒松齡僥天之悻,大難未死,今天既有報答之物,自無恩不報之理,此果寒某在其未落地前摘下,功效可支持半個月之久,請姑娘將這個帶回去,奉上給公主。」

  憶蓮惶恐地向後連退了兩步,急搖著一雙玉手道:「寒公子,你……你誤會了,請…… 請你快收起來,我是絕不敢收的。」

  寒松齡微微一怔道:「姑娘,那你此來的目的是為了什麼呢?」

  寒松齡沒有再堅持下去,使憶蓮緊張的心情稍微放鬆了些,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寒公子,我等你等了好幾天了,等你的理由很簡單,我想問寒公子一句話,可以嗎?」

  寒松齡迷惑地看了憶蓮一眼,道:「只要我能相告的,姑娘請問無妨。」

  憶蓮粉臉上的笑容一收,莊容道:「寒公子,如果我不在這裡等你,你會把藥當面交給我家公主嗎?」

  寒松齡俊臉微微一變道:「姑娘的意思是說寒松齡會不聲不響地離……」

  憶蓮急搖著一雙玉手,打斷了寒松齡的話,搶口道:「寒公子,我知道你會把要還的還出去,我是說,你會不會把它當面交給我家公主?」

  寒松齡仍然不點不明白憶蓮話中的含意,鄭重地道:「假使我碰到公主的話,我會當面交給她的。」

  憶蓮忙道:「假使你碰到是別人而非公主本人,你會不會叫他幫你去見公主?」

  那張嬌艷迷人的臉兒,彷彿又呈現在寒松齡面前了,他的確想見她,但是他卻知道最好是別再見她,重見固然能使他腦海中的那張如畫的臉兒更清晰些,然而世間卻沒有不散的宴席,他知道自已還得做些什麼,而且,必須去做。

  寒松沉笪地道:「姑娘,我會把芝果托你帶給公主,我不會再去打擾她了。」

  憶蓮有點感傷地點點頭道:「寒公子,我知道你不會再去找公主了,因此,我—直在這裡等著你。」

  寒松齡一怔,道:「姑娘的意思是……」

  沒等寒松齡把話說完,憶蓮已搶口道:「寒公子,我不敢說要你去見我家公主,我想,我只能說求你求見見她。」聲音雖然嬌脆依舊,但卻掩不去那層濃重的淒涼與憂愁。

  寒松齡無法猜測她為什麼要求自己去見白鳳公主,迷茫地道:「姑娘,這是為什麼?」

  憶蓮以充滿憂愁的目光盯住寒松齡那張落寞、孤獨的俊臉,沉重的道:「寒公子,我知道你是個傲骨天生的少年俠士,我也知道這樣做對你是一種侮辱,也許是為了自私,也可能是我太瞭解公主的悲淒身世,因此,我提出了這個對你來說,極不公平的要求。」

  寒松齡俊臉上的落寞神色依舊,淡漠地道:「姑娘,你仍然沒有告訴我為什麼?」

  憶蓮以沉甸甸的聲音道:「寒公子,自冷潭谷口一別,我家公主好像完全變了,她比往日更沉默,更憂鬱了。」說著,說著,憶蓮好似陷進了往日的回憶中了,她微揚著臉,茫然地望著湛藍的夜空,自語似地道:「寒公子,你知道音夢谷之名怎麼得來的嗎?那是因為公主手中的瑤琴,公主寄托心中憂思,淒涼與孤獨寂寞的瑤琴聲而博來的,那如哀猿長啼,寡婦夜泣般的琴音,每每於夜深人靜之時,激揚起蕩心迴腸的聲音,響徹全谷,令人聞聲渾然如沉夢中,不自覺地傷心淚下,那琴聲,我們雖然都常聽見,但卻沒有一次不為之淚下,因此我相信洞蕭吹散百萬兵之說,絕非純屬子虛之談。」

  話落深深地吸了口冷氣,她繼續說道:「公主過去因見我等常為琴聲而神傷,因此,非在心情極其煩亂的時候,絕不輕彈瑤琴,可是,寒公子,自冷潭谷口回去之後,公主日夜心煩,琴聲夜夜揚起,每次琴聲截然而止時,總見到公主淚下。」話說到此,憶蓮的目光凝注在寒松齡憂鬱轉濃的俊臉上,乞求地道:「寒公子,因此,我們都猜想這些或許是與你有關。」

  寒松齡深深地吸了口冰冷徹骨的寒氣道:「姑娘,也可能無關,是嗎?」

  憶蓮美目中突然浮上一層薄薄的水光,焦急地道:「寒公子,你是說你不想去見公主?你記恨她?還是你覺得她不值得你再見她一面?」

  寒松齡搖搖頭,苦笑道:「姑娘,你全說錯了。」

  憶蓮道:「那,那你為什麼不肯見她呢?」

  寒松齡仍然苦笑著道:「姑娘,我並沒有說不見她,是嗎?」

  憶蓮急上兩步,一把抓住寒松齡冰冷的左手,迫切地搖著道:「寒公子,你是說你答應去見我家公主了是嗎?」喜悅之情,衝去了男女授受不親的界限,她絲毫也沒發覺自己有沒有做錯什麼。

  寒松齡掃了一眼那張帶著淚珠的嬌面,感動地暗忖道:「世間竟有如此忠心尚義之人,我寒松齡縱然委曲些,也該成全她們一片苦心才是。」念頭轉完,他點點頭道:「是的,姑娘,我會去見公主的。」

  憶蓮好似突然變成了年幼的稚童,高興地跳著小腳道:「寒公子,你真好心腸,你一定有個世間溫暖和藹的家,絕不會像我家公主在這樣遠離父母,離井背鄉地流落異鄉。」

  寒松齡落漠地笑了笑道:「姑娘,你猜錯了。」

  憶蓮興頭減少了一些,又問道:「那一定有很多友愛的兄弟姊妹,對嗎?」

  寒松齡淡漠地搖搖頭,緩慢地道:「沒有,姑娘。」

  憶蓮有些驚訝,道:「你是說你根本就沒有家,也沒有兄弟姊妹?我不相信,」

  寒松齡側過臉去,看看肩頭上的雪兒避開憶蓮的目光,淡漠地道:「過去曾經有過像姑娘你說的那些,只是,全部過去了。」

  寒松齡壓住心中的那一絲使人透不過氣來的恨意與惆帳,空洞地道:「全到另一個地方去了,那是人們最後必須去的地方,不過,那並不是他們自己去的。」

  一顆興奮的芳心全冷下來了,也許,她沒有想到這個平靜冷漠面雍容華貴的少年公子模樣的少年人,竟然會有一個如此淒涼的身世,她惴惴不安地輕聲道:「寒公子,我不該在你面前提起這些,可是,我完全沒有想到,我以為……」

  寒松齡截住她的話,笑笑道:「姑娘,沒有什麼!沒有任何人能否定既成的事實,是不是?既然否定不了,我們為什麼不面對它呢?」

  憶蓮盯著寒松齡俊臉上的那絲平靜的,淡淡的笑意,突然有點感傷地道:「寒公子,如果我早些看清你臉上的笑意深處所掩住的真相,我不會問這些事的。

  寒松齡微微一怔,仍然習慣地,淡淡地笑了笑道:「姑娘,也許你又錯了。」

  憶蓮抬著頭,沉甸甸地道:「寒公子,這次我沒有錯,那麼淡淡的,飄忽的而卻又無法完全掩去的惆悵,孤獨與揮之不去的憂鬱。」

  寒松齡看不到自己的眼睛中是否真流露著這些,但憶蓮所說正是他心中時時刻刻所感受的,正如他看不到自己的眼神一樣,他也無法斷定這些真的沒有流露出來,避開憶蓮的目光他看看天空,道:「姑娘,我們這就動身嗎?」

  憶蓮雖然只是個使女,心思卻極為靈巧,她看得出寒松齡已不想再說什麼了,當下輕聲道:「寒公子,請跟著我走。」話落轉身向音夢谷右側崖壁下奔去。

  寒松齡看得出那不是進音夢谷的正路,但卻沒有發問,他猜得出,憶蓮一定是不想被總監伍天魁的人看見。

  一前一後,斜斜地向音夢谷右側而行,到通道下時,也恰好進入了音夢谷的地面。

  憶蓮向身後寒松齡望了一眼,才想縱身躍上林立的石柱頂上,突然,一個清朗的聲音起自最外邊的一根石柱下,道:「憶蓮姑娘,你身後帶的野小子是誰?」

  憶蓮聞言花容一變,既驚訝又氣惱,粉臉立時一沉,冷喝道:「什麼人?」

  石柱後面緩步走出一個油頭粉面,年紀二十四五歲,眸子轉動不定的黑衣少年,他雙目直盯著憶蓮的粉臉,邪惡地笑道:「小生戴天良啊,嘿嘿,你猜會怎麼樣?」

  寒松齡俊臉上除了冷漠之外,沒有一點異樣的表情,這些話,他好似完全沒聽到似的。

  憶蓮聞言大怒,冷笑道:「姓戴的,你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你膽敢擅闖公主劃出來的禁地,你還是先替自己打算吧!」

  戴天良嘿然冷笑道:「姑娘,你猜我是奉了誰的命令來的?」

  憶蓮心頭一震,脫口道:「伍總監命令你來這裡?」

  戴天良冷笑道:「嘿嘿,正是這麼說的。」

  憶蓮更怒,冷聲道:「音夢谷中,誰說了才算?」

  戴天良慢條斯理地道:「總不會全憑女人做主吧?嘿嘿,憶蓮,如果你是個聰明人。你一定知道該怎麼做,小生一向不做趕盡殺絕的事,只要你……嘿嘿,順著我,小生今夜就當做沒看見,就不把這個野小子帶去見總監,你看怎麼樣?」

  憶蓮氣得粉臉泛白「呸」的一聲,一口痰吐在戴天良腳前的雪地上,冷聲叱喝道:「反了,反了,你們眼中,可還有公主嗎?」

  戴天良笑道:「小生進谷有兩年多了,眼中如果沒有公主,我又怎麼會進音夢谷呢?」

  憶蓮怒聲道:「這是總監叫你這麼說的嗎?」

  戴天良笑道:「我想伍總監絕不會反對咱們入谷的這些人這麼說,每一個人不都是慕公主的美進入谷的嗎?總監既然收留我們大家,當然有個解決的辦法啊。」

  憶蓮氣急脫口道:「辦法?哼,什麼辦法?我就等著看看他與公主,是誰聽誰的。」

  戴天良道:「那是明天的事,憶蓮,你到底考慮的怎麼樣了?」

  憶蓮理也沒理他,轉身向寒松齡道:「寒公子,咱們走。」

  寒松齡已看出事態要起變化,他覺得音夢谷有一股暗流,而這股暗流,似乎就要掀起濤天的波浪了。

  寒松齡淡淡地笑了笑道:「姑娘,你想過總監為什麼派他們進入劃下禁地嗎?」

  戴天良這時已走到寒松齡面前四尺左右處,陰沉地笑道:「小子,莫非你知道?」

  寒松齡沒有理他,仍向著憶蓮道:「明裡,他們會說是保護公主,暗地裡卻是監視,姑娘,音夢谷中的情形我是外人雖然不知道,但我卻總覺得有一股暗流在流動著,也許,貴谷中利慾熏昏了頭的人太多了。」

  憶蓮憂形於色地點點頭道:「寒公子,你沒有說錯,這……這也許是我們急欲找你的原因之一,寒公子,你……你會袖手不管嗎?」

  沒等寒松齡開口,戴天良已槍口道:「小輩,你有話可到總監那裡去說。」

  寒松齡冷漠地道:「假使寒某不去呢?」

  戴天良大笑道:「哈哈……我想以我粉面太歲的身份陪你去,絕辱沒不了你吧?」

  寒松齡轉向憶蓮道:「姑娘,恕我寒某人以圈外的身份插手音夢谷的事了,因為,此間的事與我定有關連。」話落突然轉向粉面太歲戴天良道:「把他們都叫出來吧,朋友,你一個人……哼哼。」

  粉面太歲戴天良臉一沉,冷喝道:「小爺一個人又怎麼樣?」

  寒松齡俊臉冷得刮得下霜來,緩慢低沉地道:「尊駕份量太輕了些了。」

  粉面太歲戴天良身子一矮,突然閃電般地探手抓向寒松齡右肩肩頭,獰聲喝道:「試試看!」聲落手已探到。

  憶蓮見狀驚聲呼道:「寒公子。」

  像是來不及閃避,又像是根本就不在意,粉面太歲戴天良那只急如閃電般突起發難的右手,就那麼四平八穩地蓋在寒松齡的左肩頭上了。

  憶蓮花容立時駭得變了顏色,急上一步,就要出手援救。

  粉面太歲陰沉地冷笑了一聲,冷酷地道:「憶蓮姑娘,嘿嘿,你最好三思而後動,別忘了,我可不會像你那麼珍惜這小於。」

  投鼠忌器,憶蓮不由自主地站住了,粉臉上焦急憤恨之色雖然依舊,但搶救之心卻不得不打消了。

  粉面太歲得意地冷笑了一陣,臉上笑容突然一收,猙獰地瞪著寒松齡道:「小子,想是你沒看清少爺我的手法吧?」

  寒松齡俊臉上仍然冷得刮下霜來,低沉緩慢地道:「沒有看清楚的不是我姓寒的,朋友,你那只爪子實在伸得太冒昧了,在你沒有弄明白對方的實情之前。」

  五指猛力向內一收,粉面太歲戴天良本來咧開了嘴想笑,但那笑容卻突然間凍住了,他覺得手抓的根本不是個血肉之軀,而是一塊人力絲毫無法使之變形的精鋼。

  寒松齡淡淡地掃了一眼那張顯得十分怔仲與恐慌的面孔,冷冽地道:「朋友,說實在的,寒松齡極厭惡你那只不乾淨的爪子,不過。你既然出來了,我姓寒的自然不會讓你就那麼收回去,因此,朋友。」話落星目中駭人的冷芒突如寒電般地盯在粉面太歲已顯汗跡的臉上,陰沉冷酷地道:「你這隻狗爪子,我姓寒的是留定了。」

  寒松齡的話,使憶蓮既迷惑又驚奇,她深知粉面太歲戴天良的武功絕非泛泛之輩可比,而寒松齡進谷之前對敵時的武功她也見過,雖然,她發覺寒松齡的武功比之粉面太歲戴天良要高些,但他的武功卻無法解除他目前遭遇到的危機,因此她弄不明白為什麼寒松齡的話竟然反僕為主地支配了粉面太歲。

  粉面太歲一雙眸子仍然盯著寒松齡的俊臉,暗中卻把全身功力集中在左臂上,他深知必須謀求自救的方法了。

  帶汗珠的臉上神色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他陰陰地道:「小子,鎮定解決不了實際的問題。」

  寒松齡冷冷地笑了笑道:「朋友,寒某認為失去一隻手總比失去兩隻……」

  趁著寒松齡說話之際,粉面太歲蓄滿勁道的左臂倏然向前一送,悶聲不響地對準寒松齡的小腹拍來,出手既快又準。

  右臂靈巧的向上一抬,當粉面太歲發現那只突如其來的右臂已到達腕脈上時,收手已經來不及了。

  寒松齡斜揮上來的右掌,在粉面太歲第一聲哼聲中揚過了頭頂,接著急沉而下,切在粉面太歲按在他肩頭的右手手腕上。

  在第二聲慘哼聲中,粉面太歲臉色蒼白如紙地向後退四五步,冰凍的雪直留下兩道鮮紅刺目的血帶,而在寒松齡雙腳前與身子左側的雪地上,各留了一隻帶血的人手。

  雖然,粉面太歲的左手是怎麼被切下來的憶蓮沒有看到,但只是那種切右手的手段,仍把她驚得叫出聲來。

  寒松齡俊臉上仍然浮掛著那一抹冷冷的、淡漠的笑容,盯著對面臉無人色的粉面大歲,道:「朋友,你認為失去雙手比失去一條命如何?」

  突變與那徹心劇痛,已把粉面太歲完全懾住而鬥志全消了,聞言那張蒼白如紙的油臉扭曲了好一陣子,倏然轉身,就要往石林中逃竄。

  寒松齡陰.沉地冷笑了一聲,冰冷地喝道:「朋友,你走得了嗎?」

  向前跨了一步,粉面太歲終於又停了下來,惶恐地轉過身手,厲聲道:「姓寒的,我與你何仇何恨,你非要趕盡殺絕不可?」

  寒松齡冷漠地掃了他一眼道:「假使我姓寒的剛才無法脫出朋友你那隻鬼爪之下,朋友,你會想到一句話嗎?」

  粉面太歲頓時無辭以對,厲聲道:「姓寒的,殺人不過頭點地,你……你看著辦好了。」

  寒松齡冷笑了一聲道:「這還像條漢子說的話。」

  話落俊臉突然一沉,陰冷而緩慢地道:「回去告訴伍天魁,他做的一切,寒松齡全想通了,告訴他,他讓我姓寒的順利地通過音夢谷,是走錯了一步棋,現在他全盤皆輸了,朋友你請吧!」

  粉面太歲知道寒松齡不殺他了,態度立時又硬起來了,忍著痛,冷聲道:「姓寒的,音夢谷你是進來了,但你沒有想到能不能出去這個問題。」

  寒松齡淡淡地笑了笑道:「朋友,在這附近的不只你一個,寒松齡不一定非得用你去傳話,是嗎?」

  粉面太歲聞言心頭猛然向下一沉,轉身急急忙忙地竄進石林中去了。

  憶蓮此時才算鬆了口氣,向寒松齡走近幾步,道:「寒公子,我真擔心你殺了他得罪了伍總監,你知道,我們公主將來是不是能夠回去,完全得依賴他呢。」

  寒松齡心頭微微一震,突然覺得好似做錯了什麼事,落漠地道:「姑娘,你知道這只是個開始嗎?也許,我會在音夢谷中收拾掉伍天魁。」

  憶蓮粉臉立時一變,不安地向四周掃了一眼,低聲道:「寒公子,快別那麼說了,若是讓伍總監知道了,可……唉,你知道,連我家公主還得讓著他三分呢!」

  寒松齡劍眉微微皺了皺,突然覺得心頭有些沉重,他看看一旁神態顯得有些不安的憶蓮緩慢地道:「姑娘,我方才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吧?」

  一雙明亮的眸子,在寒松齡那張落漠而毫無表情的俊臉上不停地轉動著,憶蓮期望著能在那張臉上看出點痕跡,但是她卻什麼也找不出來,不安地試探著道:「是的,寒公子,我全聽到了,但是憶蓮仍想厚顏請求寒公子……」下面的話,她沒有再往下說。

  寒松齡平淡而落漠地道:「不要當著令公主面前與伍總監正面起衝突嗎?」

  憶蓮愧疚地道:「正是,當然,寒公子,你沒有義務非那麼做不可。」

  寒松齡沉悶地笑笑道:「的確我寒松齡沒有義務非那麼做不可,但是,我會那麼做,假使那麼做一定能解決得了問題的話。」

  雖然芳心仍然覺得很慚愧,但已算鬆了那口氣了,憶蓮忙道:「憶蓮在此先代替我家公主向寒公子你道謝了,問題絕對解決得了,因為伍總監算起來還是我們公主的屬下啊。」

  看看憶蓮開朗而又樂觀的粉臉,寒松齡真希望自己的猜測完全錯了,但是他仍然相信自己的判斷,淡淡地笑了笑道:「姑娘,但願事情真會如你想像的那麼單純。」

  憶蓮才想說出自己心中那個肯定的想法,突然,距兩人一丈開外的一根積雪石柱下響起一個清朗的聲音道:「寒兄怎麼就能測知事情不會那麼簡單呢。」

  憶蓮聞聲,倏然轉身向著發聲處,冷聲嬌喝道:「什麼人。」

  寒松齡心頭也微微一震,但卻未形之於色;冷淡一笑,緩緩轉向發聲處,道:「朋友,他們都走了,你猜為什麼?」

  那人仍然沒露面,朗聲道:「好漢不吃眼前虧,寒兄,事情不是很明白地擺在眼前嗎?他們沒想到你武功那麼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寒松齡冷冷笑了一聲道:「朋友,你獨自留下,想是你並不覺得意外,是嗎?」

  那人正色道:「兄弟的驚異絕不在他們之下,只是,兄弟不能與他們一樣的一走了之就是了。」

  寒松齡俊臉一沉道:「要克盡職責,尊駕該出來才是。」

  那人依舊不肯露面,道:「只是,兄弟不是替姓伍的盡忠心之職而已。」

  寒松齡聞言一怔道:「朋友,你的話不但姓伍的聽了會覺得意外,就連我寒松齡一個局外人也覺得很驚訝呢!」

  那人朗聲道:「如果姓伍的能確知兄弟我不是三佛台下的人的話,他的確會覺得意外。」

  寒松齡心頭一震,淡然道:「尊駕話中含意,可是要說姓伍的已與三佛台下的人打成一片了?」

  那人口齒也十分犀利,朗笑一聲道:「寒兄方才不是已說過此間的事已不單純的是音夢谷的事,而是對你而來的嗎?兄弟以為寒兄早已看出來了。」

  寒松齡心頭又是一動,笑道:「朋友,姓寒的佩服你話鋒之犀利,目下,尊駕一定想說點什麼,是嗎?」

  那人笑道:「寒兄過獎了,聽寒兄說話,的確省力。」話落一頓,鄭重地道:「兄弟不但想說點什麼,所說的與寒兄實在有切身的重大關係。」

  「朋友,你以為寒松齡會相信你我之間絕非敵對的立場嗎?」

  那人爽快地道:「最低限度,現在不是。」

  寒松齡聞言,腦海中突然浮現應天僧齊海生的滑稽面孔,俊臉立時一沉,冷聲道:「朋友,你的話寒松齡好像在什麼地方聽人說起過。」

  憶蓮迷惘地看著寒松齡,這些沒根沒源的話,她無能連貫起來而找出他們說的主題是什麼。

  石林中那人朗聲道:「鎮山關外,立真觀前的林中,是嗎?」

  寒松齡點點頭,冰冷地道:「朋友,你全說對了,不錯,目前咱們的確不是敵對的,但我姓寒的卻總以為你們是在隔山觀虎鬥,你們在等待著什麼,是嗎?」

  石林中那人鄭重地道:「寒兄,也許有那麼一天,事實會擺在我們眼前而不用猜測了。」

  寒松齡冷冷地笑了一聲道:「很對,寒松齡相信那一天就快到了,你我雙方,必有一面會倒在自己的血泊中。」

  林中那人毫不甘示弱地冷然一笑道:「寒兄,你我既然身在江湖,討的自然都是刀刃下的生活,誰也不敢說誰會不流血是嗎?」

  寒松齡朗朗地笑了一聲道:「朋友,你說的也就是寒松齡想說的,現在談談你的任務吧。」

  石林中那人冷漠的聲音一變,朗聲笑道:「寒兄,你現在以為兄弟所說的很可靠了,是嗎?」

  寒松齡淡淡地道:「貴派現在所擔心的是三佛台的勢力太強,暫時貴派會認為寒松齡是個得力的朋友。」

  石林中那人道:「寒兄,你的話雖然說得誇大,但兄弟卻認為說得並不過分,寒兄的確有那種使人不敢不重視的本錢。」

  寒松齡冷笑一聲道:「也不得不防範些,是嗎?朋友,話歸正題吧。」

  那人以冷聲道:「英雄之見略同,寒兄,你說的也正是兄弟想的。」話落沉聲道:「伍天魁與其師已與三佛台連成一氣,今天五更將逼白鳳公主下嫁三佛台首位之子翻天玉狐,將音夢谷的實力收歸三佛台下,寒兄此去會白鳳公主,可能是凶險重生,不可不慎。」

  憶蓮連想都沒想,脫口怒聲道:「一派胡言,寒公子,別相信他的,他在挑撥離間。」

  石林中那人朗笑道:「哈哈……寒兄一定會相信,事實也一定會證明兄弟之言。」

  寒松齡冷冷一笑道:「朋友,寒松齡的確相信有此可能,同時寒某也很佩服貴派主持人的眼光與遠見,他們選了你滲透進來,不過朋友,你準知道姓寒的非去見白鳳公主不可,是嗎?」

  憶蓮生怕功敗垂成,急得脫口道:「寒公子,你,你真相信他的鬼話?你連見都沒見到他啊!」

  石林中那人冷冷地道:「寒朋友,站在職責的立場,在下希望你此去能逢凶化吉。」

  寒松齡冷漠地道:「朋友,你話還沒說完。」

  那人冷冽地道:「站在私人的立場,在下希望你與那翻天玉狐都死在音夢谷中。」話意冷酷,絕非偽裝語氣。

  寒松齡聞言心頭一動,淡淡地道:「為了白鳳公主是嗎?朋友,你是個年輕人。」

  就在這時,高崖上突然傳來一連串飄忽、淒側的幽揚琴聲,雖然只是開始,那聲音卻已夠使人打心底中覺得淒涼、哀怨的了。

  石林中那人似乎很怕聽到琴聲,冷然一笑道:「兄弟言盡於此,寒朋友,咱會有期了。」話落石林中傳來一絲輕微的衣袂飄鳳之聲,剎那間就消失了,足見告警人輕功十分了得。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4
發表於 2011-1-27 23:34:18 |只看該作者
  琴聲仍在飄揚著,便人覺得心情十分沉重而酸楚,寒松齡心中暗自歎息一聲,忖道:「她有容光奪人的外表,卻也有哀愁暗淡的內心,唉,天地不全,古之明訓,音夢谷這裡就是因她而得名的啊!」

  憶蓮望著寒松齡有些暗淡的俊臉,不安地道:「寒公子……」

  寒松齡迷茫心緒一清,淡然地道:「姑娘,走吧!」

  憶蓮內心一喜,又開朗了,笑道:「寒公子,你也不相信那些鬼話,是嗎?」

  寒松齡答話好相反,道:「姑娘,我完全相信。」

  憶蓮粉臉立時一變道:「寒公子,你……」

  寒松齡深沉地道:「姑娘,事情不到完全證實之前,我寒松齡不會主動去挖掘的,走吧。」

  憶蓮心知再說什麼也沒用了,只得點頭無可奈何地道:「嗯,走吧。」

  於是,兩人一前一後,穿進石林中,向那高聳一崖壁腰的的琴聲悠揚的白鳳公主的住處馳去。

  寒松齡跟在憶蓮身後約走了五十丈,已到達那片高在崖壁腰間的建築之下,身後崖下雖然看得不如遠處那麼廣,但比遠處要清楚得多。

  由地面通到台地居處的坡度不算大,全是岩石組成的,人造石階,層層升起,雖不算是精工雕琢出來的,但卻十分整齊,石階升起地勢盤上,足有四五百階。

  憶蓮回頭看看身後的寒松齡,輕聲道:「寒公子,請。」

  由低登高,寒松齡知道自己該先行,當即點點頭,急步拾階而上。

  四五百個石階,常人得走上一段相當長的時間,但兩人卻沒用多少時間便已登上了第一個台地。

  這塊台地約有三十丈方圓,周圍有一人高的青石牆圍著,石階與台地相連的地方是唯一的人口,台上有兩排背崖面谷的石屋,每排各有三間,建工並不豪華,但卻十分堅固。

  繞過兩排房子,寒松齡看到了另一排石階,約有兩百階,直通上面那座有極高圍牆與三松環繞的精巧樓房。

  直到階口沒見到一個人影,憶蓮有些詫異地自語道:「咦,怎麼連個人也沒見到呢?這種現象可真少見啊?」嘴裡雖然那麼說著,但似乎並不怎麼在意,轉身對寒松齡道:「寒公子,請不要大聲說話,吵擾了我家公主的雅興。」

  憶蓮的話寒松齡一句也沒聽進去,他正在思索憶蓮方才因見不到守衛的人而說的那句不在意的話,背後可能存在的問題。

  很快走完了那一百多階,寒松齡頓覺一亮,心中立時覺得清靜安適無比,這是此處入目給人的第一個感覺。

  此地面積足有三十方圓,四周矮松扶疏,密排於青石圍牆內側,遮去了青石牆壁所給於人的那種拘束,刻板的青灰顏色,一座不算大,但卻建造得匠心獨具的小巧樓房正好在這片高大場他的中央,兩側石竹成林,背面高松伸展出的枝椏遮著大半屋頂,紅瓦綠松相映,有一種超凡脫俗的寧靜氣氛。

  白雪蓋住了樓前的廣大平地,看不出雪下了多久,但就只這些,此處已足夠使人留連忘返。

  朝著有燈火的樓房望了一眼,憶蓮輕聲道:「寒公子,咱們進去吧?」話落就要領路前行。

  淒惻、哀怨的幽揚琴聲雖然一直打擾著寒松齡敏捷的思路,但他並沒有完全忘卻此刻周圍可能存在的危機,急上兩步,他橫身擋住憶蓮的去路,搖搖頭,凝重無比地低聲道:「姑娘,在下以為我們最好先看看樓上的情形。」話落向樓後的高松回望了一眼。

  會錯了寒松齡話中含意,憶蓮粉臉一變,不高興地低聲道:「寒公子,莫非信不過我這個聽人差遣的下人?」

  淡淡地,寒松齡道:「姑娘,假使真如你所說的,寒松齡大可以不到這裡來,也許是在下疑心重,但方纔進音夢谷之初所聽到的那些話,我總以為不會無的放矢。」

  憶蓮雖然覺得寒松齡有點小心的過分了些,但卻沒有再反對,問道:「寒公子的意思是……」

  寒松齡輕聲道:「我們最好能先隱在暗處看形勢。」

  憶蓮明白寒松齡看樓後那些高松的用意了,雖然心中急著要去見公主,但也不好過分拂逆寒松齡,輕聲道:「那我就先帶寒公子去看看好了。」話落領著寒松齡急步向樓後繞過去。

  樓後是一片高松林,兩人選了一棵距二樓窗口較近的巨松,飛身先後躍上一枝大枝柳於上。

  停好身子,寒松齡向樓內打量了一眼,俊臉立時一愣,暗忖道:原來他早到了,幸虧我沒直接進去。」

  寒松齡身邊的憶蓮則全呆住了,她看看室內,再看看寒松齡,粉臉上的表情,既憤怒,又茫然。

  房間不大,方圓只有一丈五六,左側靠牆處有一個高大的書櫃,臨谷的窗下是一張筆硯等文房用具陳列具全的大檀木桌,那白鳳公主此時正坐在桌前的位子上,桌上放著一架她正在撫彈著的瑤琴,四個紫衣少女,分立在桌子兩側,個個粉頰上都掛著淚珠,淚珠出現在那四張純真的臉兒上,格外令人睹狀神傷。

  令室外松樹上的二人驚奇的並不是桌子周圍的景象,而是白鳳公主背後房間門口處站著的那三個大男人,其中一個,就是寒松齡進谷時曾見過的音夢谷總監伍天魁。

  寒松齡向室內打量的這段時間內,憶蓮已漸漸壓下心中的憤怒,輕輕地道:「寒公子,你怎麼會想到他會先來?」

  淡淡地,寒松齡道:「我也沒想到他會先來,只不過是不願貿然闖進去而已。」

  憶蓮仍然有點憤怒地道:「我倒認為我們應該進去,看他敢把我們怎麼樣?」

  寒松齡淡淡地笑了笑道:「姑娘,假使他知道我們來了的話,我想他正希望我們進去呢!」

  憶蓮不明白地望著身側的寒松齡道:「為什麼?」

  冷漠地笑了一聲,寒松齡道:「姑娘,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製造矛盾的人,絕不希望有旁觀者,尤其那人是他陷害的對象的話。」

  憶蓮又道:「你以為他是來製造你與我家公主間的仇恨?」

  恰在這時,琴聲突然間停止了。

  寒松齡凝重地輕聲道:「姑娘,我們馬上就會知道了。」話落集中全神地注意室內。

  琴聲一停,伍總監連忙向前跨進一步,恭身道:「卑職伍天魁晉見公主。」

  事情來得太突然,白鳳公主微微一震,但沒有立刻轉過身來,只詫異地緩聲道:「伍總監,你是怎麼進來的。」

  伍天魁已胸有成竹,聞言忙道:「稟告公主,她們不准卑職進來。」

  抬袖在臉上抹了一陣,白鳳公主緩緩站起嬌軀,突然轉向門口,冷聲道:「伍總監,那你是怎麼進來的?」聲音帶著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

  雖然,她粉臉上沒有淚痕,但由那濕濕的長睫毛,寒松齡仍能看得出她方纔曾流過淚珠。

  伍天魁低頭卑下地道:「稟告公主,老奴因事重大,不得不晉見公主,因此,老奴就斗膽闖進來了。」

  迷人的粉臉上神色一凜,她脫口道:「伍總監,她們就讓你這麼闖進來了嗎?」

  伍天魁仍然低看頭,恭敬地道:「公主,她們曾阻攔過。」

  嬌面一變,公主冷聲道:「因此,你全把她們放倒了是嗎?你說!」

  裝作無比惶恐的模樣跪在地上,伍天魁沉重地道:「上稟公主的話,因事體關係著公主日後回國以及吾皇自身的安危,老奴在萬般無奈,十分火急的情況下,不得不暫時先把她們放下來。」

  公主氣得粉臉發白,冷聲道:「伍天魁,你膽子越來越大了,這裡的一切,可是完全由你做主嗎?」

  伍天魁忙道:「老奴不敢,公主若能念及老奴一片忠心,恕老奴一死,已屬天高之恩了,如果公主不能息怒,也乞求公主容老奴將話稟告完畢,老奴自願領死謝罪。」聲音鏗鏘忠誠,絕無法聽出半點虛假來。

  公主粉臉上怒氣稍息,憐憫之心油然而生,冷聲問道:「她們現在全在哪裡?」

  伍天魁繃緊的心弦一鬆,忙道:「俱在下院中。」

  公主冷聲道:「十八個全在那裡。」

  伍天魁精目暗中一轉,忙道:「連梅婆婆與憶蓮姑娘在內,共是二十位。」

  公主見他所說的人數沒錯,心中已相信了他的話,冷冷地道:你起來,有話現在就說吧!」

  松樹上的憶蓮靠著身邊另一根枝樹上的寒松齡,直到現在,她才發覺事情真個有些不對勁了。

  伍天魁恭敬地道:「多謝公主大恩,」活落叩頭站起身來,凝重地道:「自國母公主避難此谷,屈指算來,已足足有十九年了,公主,國母雖已駕返瑤池,但老奴相信她在天之靈必時時以公主是否已安返國境為念,因此,老奴無時無刻不以讓公主回國為念。」

  公主粉臉上立時又罩上了愁意,顯然伍天魁的話又勾起了她深埋在心底的愁緒了。

  見狀心中暗喜,伍天魁又道:「但本谷人手不足,勇將有限,因此,想推倒蠱惑吾主的胡妃實有力難從心之感,」話落再看看公主,繼續接下去道:「直到上個月,老奴才算找到了一條明路,雖然,在良心上,咱們那麼做有點傷天害理,但是公主,為本國人民與公主本身而論,那麼做,似乎也不能算得太過分。」

  公主略一沉思,道:「什麼明路?」

  伍天魁心中更樂,忙道:「中原武林有三位維護武林正義,領導整個江湖的老前輩,願意協助公主,他們統領整個武林,人手極多,高人如雲,護持公主回國,對他們來說,可謂易如反掌折枝。」

  有點不相信地看看伍天魁,公主道:「他們為什麼要助我?只為了主持人間所謂正義嗎?」

  伍天魁暗自一緊道:「當然,他們也希望公主能為他們做一件事,對公主來說,也是易如反掌。」

  公主冷冷一笑道:「這是條件吧。」

  伍天魁不敢貿然直說,謹慎地道:「公主,以全國生靈與僅留在國內的手足同胞為念,公主,你……」

  沒等他把話說完,公主已冷聲道:「做什麼事?」

  雖然明知道一提起她的兄弟們她一定會心軟,但伍天魁仍然暗自掐了把冷汗,聞言心情稍放,道:「他們希望公主能把寒松齡收拾在音夢谷中。」

  樹上的憶蓮聞言差點叫出聲來,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件她一直不相信的事情,此刻竟然被伍天魁那麼輕鬆的就說出來了,她,目光不由自主地轉望不遠處的寒松齡的俊臉上。

  那俊臉上沒有絲毫驚訝之色,就好像伍天魁方才說出的那個名字,他根本就沒聽到過似的,於是,第一次,她覺得面前這個俊逸脫俗的少年人,他的心情與世故,絕不像他的外表那麼年輕。

  嬌面駭然一變,幾乎想也沒想公主脫口冷聲道:「伍天魁,你去告訴他們,我用不著他們協助。」

  寒松齡的視線透過那扇開著的窗子,盯視了那張雖然帶怒而仍然那麼迷人的粉臉良久,才暗自輕歎了一聲,因為這件事他不能不管了。

  伍天魁忙道:「公主,據他們說寒松齡是個……」

  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公主冷冷地截住道:「伍總監,你親眼看到過他們所說的那些事情嗎?」

  伍天魁機詐無比,聞言忙道:「沒有公主,但是……」

  公主冷聲道:「由主觀覺得他必然是他們說的那種人,是嗎?」

  伍天魁忙道:「正好相反。」

  寒松齡聞言心中暗自冷笑了一聲。

  這句話,使公主嬌面上的怒意消失了很多,冷聲道:「那麼你仍然以為他應該為我們而犧牲嗎?」

  伍天魁心念暗自轉了一陣,道:「公主,但是我們目前只有這麼一條路可走啊。」

  公主痛苦地沉思丁好一陣子,才淒涼地長歎一聲道:「唉,天無絕人之路,假使皇天已決定我留身異域了,任何人為力量也無法挽回的。」

  伍天魁聞言焦急地道:「但是,公主……」

  公主堅定地道:「你不要再說了。」

  憶蓮已提到喉頭的一顆芳心,聞言又落回了原位,暗忖道:「看來公主不是真個難忘了。」

  寒松齡的想法則不相同,他知道伍天魁絕不會就此罷休的。

  果然,伍天魁向後退了一步,恭身道:「公主,可否容老奴再進一言。」

  公主冷冰冰地道:「仍然是關於寒松齡的事?」

  伍天魁道:「是的,公主。」

  公主粉臉一沉,冷聲道:「伍總監,我再肯定地說一句,我決不犧牲一個平白無辜的人。」

  伍天魁沉聲道:「公主,其實把他帶離中原,不是也可以符合他們的要求嗎?」

  美眸突然一亮,這的確是個兩全其美之策,然而,另一個問題突然又困住了她,她脫口道:「他不會跟我們走的。」

  伍天魁知道計策得手了,忙笑道:「公主,我當然有辦法。」

  美眸又是一亮,公主脫口道:「什麼辦法?」

  伍天魁沒有立刻回答白鳳公主的話,聞言探手入袖,摸出一個血紅色的玉瓶,道:「公主,如果我們先使他失去武功,那他就是不願意與我們同行,也由不得他了。」

  白鳳公主聞言一愣;道:「伍總監,你的意思是要散去他的武功?」

  伍天魁鄭重地道:「是的,公主,暫時我們非得那麼做不可。」

  白鳳公主緊張的情緒稍微一鬆道:「暫時?你是說……」

  截住白鳳公主的話,伍天魁道:「是的,公主,一回國我們就可以使他恢復功力。」

  白鳳公主心中並不完全相信伍天魁,因為梅婆婆已不只一次對她說過,伍天魁靠不住,只是當面不好說出不相信的話來,當下美眸一轉道:「這些藥真有效嗎?」

  伍天魁奸詐無比,聞言立知白鳳公主心中的本意,忙道:「公主,絕對靈驗,卑職可以叫他們倆箇中的一個來試給公主看看。」話落轉向身後右側那個青衣漢子道:「顏劍輝,你來試試看。」

  那青衣漢子顏劍輝忙應道:「屬下遵命。」話落向前走出兩步。

  白鳳公主並沒有阻止伍天魁那麼做,只淡淡地道:「伍總監,這麼做不會有危險嗎?」

  「公主只管放心,絕不會有任何危險的,卑職身上有解藥。」話落又從身邊掏出一個白瓷瓶來,轉向站在桌子右側的兩個紫衣少女的一個道:「琴心姑娘,請你倒杯茶給我好嗎?」

  琴心看看白鳳公主,白鳳公主點了點頭。

  從琴心手中接過茶杯,伍天魁極其小心地打開血紅色約有三寸高的那個小瓷瓶,從瓶中傾出少許紅色粉末倒人茶杯,然後遞給前面的顏劍輝。

  接過杯子,顏劍輝毫不遲疑地仰頭一飲而盡,然後把茶杯遞給琴心。

  等了極短暫的一段時間,伍天魁看看白鳳公主,然後轉向顏劍輝道:「你有什麼感覺沒有?」

  雖然很想看看白鳳公主那張令人心醉的臉兒,但卻又怕伍天魁責怪,顏劍輝強壓制著心中的慾望,低頭凝重的道:「上稟公主,卑職只覺得內腑有些發熱的感覺。」

  伍天魁道:「你提氣跳跳看。」

  顏劍輝依言運氣一試,顯然有點不安地道:「稟告總監,我……」

  伍天魁笑了笑道:「是不是提不起氣來?」

  顏劍輝苦著臉道:「是……是的。」

  白鳳公主此時突然開口叫道:「顏壯士!」。

  銀鈴般的聲音鳳乎叫掉了顏劍輝的三魂七魄,聞聲不由自主的把目光集中在白鳳公主那張迷人的臉蛋上,吶吶地道:「「公主,卑職聽……聽候……差遣。」

  白鳳公主笑笑道:「你再試試運氣看。」

  望著那張笑臉,顏劍輝幾乎什麼都忘了,興奮的脫口道:「卑職謹遵僅令論。」說著就要真的提氣運功。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5
發表於 2011-1-27 23:34:39 |只看該作者
  伍天魁見狀心頭大驚,沉聲道:「公主面前不准做假,顏劍輝,你可聽明白了?」聲音雖然不高,但卻有一股懾人的威力,把沉迷中的顏劍輝給硬生生的震晃醒了。

  心間猛吃一驚,顏劍輝急忙避開白鳳公主那比迷人眸子,閉目假裝運起功來,過了好一陣子,才睜開眼,痛苦地道:「上稟公主,卑職無法提氣。」

  白鳳公主自幼少與外界接觸,看不出有什麼不妥的地方,當下高興地道:「伍總監,只要給他服下解藥,他就能好嗎?」

  伍天魁暗自鬆了一大口氣,興奮地笑道:「當然,當然。」話落問道:「公主,可要給顏劍輝服解藥嗎?」

  白鳳公主道:「給他服下。」

  打開白瓷瓶,伍天魁倒出一顆豌豆大小的黑綠色藥丸遞給顏劍輝服了下去。

  又過了一段時間,伍天魁才道:「你再運氣看看。」

  顏劍輝試著一運氣,突然興奮地笑道:「我全恢復了。」

  沒有等伍天魁開口,白鳳公主已先開口道:「想不到這麼一點點藥粉,竟會有這麼大的功效,伍總監。我們可以答應他們的條件了。」話落好似突然又想到什麼似的,道:「只是寒公子他會再來嗎?」

  計劃可說已成功了十之八九了,伍天魁非常開朗地道:「我看寒松齡絕非那種受恩不報的人,公主以為呢?」

  白鳳公主芳心一震,急忙脫口否認道:「但我們並沒有給他什麼恩惠啊。」

  心中暗自冷笑了一聲,但未形之於色,伍天魁仍然那麼開朗地道:「公主讓他過音夢谷,不就是一項莫大的恩惠嗎?我相信寒松齡一定知道本谷對外的禁忌。」

  有些不信,白鳳公主道:「我總以為他不會來。」

  伍總監一怔道:「公主怎麼知道?」

  公主茫然地道:「我也說不上來為什麼?我總直覺地感到他會知道到這裡來可能會很危險。」

  伍天魁有把握地道:「公主,我相信他會來。」

  白鳳公主一怔道:「你怎麼知道?」

  伍天魁笑道:「公主,這裡是我在派人守護著啊,我已告訴谷中的弟子了,只要他一出現,就叫他們指引他來見公主。」

  白鳳公主道:「你猜他什麼時候會出現?」

  伍天魁肯定地道:「不是今夜,就是明天,因為他在冷潭谷中停留的時日不會超過七天。」

  白鳳公主眉頭仍然深鎖著,明知故問道:「他到那裡去幹什麼?」

  伍天魁暗自冷笑了一聲道:「據說他是去過什麼生死關,據卑職派人調查的結果,那一關他已度過了。」

  深鎖的黛眉立時舒展了不少,白鳳公主脫口道:「你怎麼知道呢?」

  伍天魁道:「輕為那守關的人已經死了,而冷潭谷內卻沒有寒松齡的屍體。」

  白鳳公主神情有點不安地道:「這麼說,是他把那個守關的老人殺了?」

  為了加強白鳳公主對自己的信任,伍天魁例外地替寒松齡辯護道:「公主,他當時過關的情形我完全知道,那老人心甘情願為他而死的。」

  白鳳公主不解地道:「為他而死的?」

  伍天魁立刻簡潔地把當時的情形說了一遍,除了刪去老人為什麼要為寒松齡而死以及寒松齡的身世之外,其他的完全符合。

  樹上的寒松齡此時才知道自己進谷的一切,都在伍天魁的監視之下,他當時這所以沒趁他受傷時攻擊他,想必是他也沒看出那老人已受了嚴重內傷了。

  白鳳公主覺得安慰地笑了笑道:「這麼說他是真的會來了?」

  伍天魁忙道:「當然會來的,因此,公主,卑職等得先告辭了。」

  白鳳公主點點頭道:「也好,記得回去的時候,把她們救醒過來。」話落轉向琴心道:「送伍總監回谷去。

  」琴心嬌聲應是,急忙舉步向門口走去。

  伍天魁等三人向白鳳公主施了一禮,道:「卑職告辭了。」話落轉身隨著琴心出室向樓下走去。

  白鳳公主看看手拿兩個瓷瓶的那個紫衣少女道:「琴心,記得等寒公子來的時候,在他茶杯中加上那些紅色藥粉,但不要加得太多,現在拿下去吧。」

  琴心應聲出屋向樓下走去,此刻,室中就只有桌子左側的那兩個紫衣少女陪著白鳳公主了。

  室外松樹上,憶蓮不安地望著寒松齡,惶恐地輕聲道:「寒公子,你……你仍要下去見我家公主嗎?」

  寒松齡輕聲道:「是的。」

  憶蓮憂愁地皺著眉頭道:「但是,寒公子,如果你不喝那杯茶,不是會起誤會嗎?」

  寒松齡笑笑道:「我會喝的。」

  憶蓮聞言一呆,道:「寒公子,那藥會使人失去了功力啊!」

  冷漠地笑了一聲,寒松齡道:「事實上,那藥的毒性絕不只使人失去功力而已,姑娘那藥的威力可以使人立刻死亡。」

  憶蓮又是一呆,道:「方纔那個姓顏的不是服過了嗎?」

  寒松齡笑了笑道:「姑娘,你真的相信他事前沒有服過解藥嗎?」

  憶蓮有點明白了,點點頭道:「那白瓷瓶中的藥?」

  寒松齡冷冷地道:「姑娘,假使我寒松齡沒有猜錯的話,那白瓷瓶中的藥將比紅瓷瓶中的藥毒性更大些。」

  憶蓮聞言嚇得一怔道:「那……那……」

  寒松齡冷笑一聲道:「他們的目的就想要我寒松齡的命。」

  憶蓮不解地道:「寒公子,那你為什麼還要去見我家公主呢?」

  寒松齡深沉地笑了笑道:「困為我寒松齡要他們自己把真面目抖出來,也只有這樣,日後令公主才會知道提防小人。」

  憶蓮美目中異彩一閃道:「寒公子,你也這麼關心我家公主嗎?」

  寒松齡笑了笑道:「姑娘,也可以那麼說。」

  許是由於太高興了,憶蓮脫口說出心中的話,輕聲道:「說真的,寒公子,也只有你能配得上我家公主。」

  俊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寒松齡目光在潔白的雪地上,以空洞的聲音道:「姑娘,喜好並不一定非佔有不可,是嗎?」

  憶蓮道:「寒公子。我不懂你的意思。」

  仍然以那種空洞的聲音,寒松齡道:「姑娘,將來你會懂的,當你有一天離開這個單純的住處而多接觸人類之後,你會知道世間真的有些人是站在生與死的分界線上的。」

  憶蓮不安地道:「寒公子,你指的那種人是影射的你自己嗎?」

  寒松齡沒有出聲,淡淡地點點頭。

  憶蓮又問道:「假使,我家公主也喜歡你呢?」

  寒松齡沉重地道:「姑娘,那只是假使是嗎?」

  憶蓮道:「我卻以為假使非常有可能,寒公子,那時你怎麼說呢?」

  無可奈何地,寒松齡道:「是的,姑娘,我仍得走。」

  憶蓮淡然了,她盯著寒松齡,就那麼茫茫然地盯了很久,才道:嚴寒公子,你忍心?」

  寒松齡沉重地道:「姑娘,那正是因為不忍心,所以,我得走,不要再談這些了,日後你會明白的,咱們得下去了。」話落不等憶蓮再開口了,已先躍了下去。

  跟著跳下樹來,憶蓮又問道:「寒公子,那藥怎麼辦?」

  寒松齡淡漠地笑了笑道:「我知道他們奈問不了我的。」話落重新掏出那個小石匣遞給憶蓮道:「姑娘,記得早些給公主服下這個,音夢谷往日的寧靜就快要打破了。」

  憶蓮遲疑了一陣子,然後伸手接過那個小石匣,愧疚地道:「寒公子,你,你一定看得出我家公主之所以將要那麼對待你的苦衷,是嗎?」

  寒松齡淡漠地笑笑道:「姑娘,你不必想得那麼多,寒松齡曾說過,在下插手谷中之事,當然對令公主有所幫助,但最主要的也是為了寒某自己,走吧。」

  深深地望了寒松齡一眼,憶蓮沉重地道:「寒公子,進冷潭谷之前的你與現在的你又不同了,寒公子,冷潭谷中,你一定又受過某些心靈上的打擊,我看得出來,只是,你並不希望任何人看出來,也不期望任何人協助你,寒公子,你不相信任何人是嗎?」

  這句話寒松齡很難以回答,他看看移步向樓房後面門口走去的憶蓮,暗歎一聲忖道:「不是我寒松齡不需要別人相助,主要的是沒有人能助我啊。」忖罷也移步跟了上去。

  距離門口有五尺左右的時候,室內突然響起一個嬌脆的聲音,輕喝道:「什麼人?」聲音起於樓下。

  憶蓮聞聲忙道:「公主,是我,寒公子拜訪公主來了。」

  很快的,一道燈光由門縫中透出來,接著,那兩扇緊閉的後門打開了,四個紫衣少女分成兩對,站在門旁,琴心道:「公主有請,寒公子。」

  憶蓮看看寒松齡,當先帶路向室內走去。

  穿過一道陳設幽雅的長廊,寒松齡跟著憶蓮走進一間陳設十分高雅幽靜的客室,這間客室,較之樓上的書房大得多多,足有四丈方圓,四壁垂掛著到地的暗紫色長幃,桌椅器具,樣樣似都經過精選,無一不是出自巧匠之手的,左右兩壁間,各有一道通往別室的門,此時,門卻緊閉著。

  憶蓮讓寒松齡在臨谷一面的窗前椅子上坐了下來,輕聲道:「寒公子,你稍等一下,我去請公主來相見。」話落移步轉身出室而去。

  憶蓮剛走,四個紫衣少女便走了進來,在那名叫琴心的紫衣少女手中端著一個瓷茶杯。

  寒松齡知道那杯中裝的是什麼,但俊臉上卻沒有一點異樣的表情,星目仍然悠閒地打量著客室中幽雅高潔的陳設。

  琴心走到寒松齡身側的桌子前,雙手將茶杯放在桌上,嬌聲道:「寒公子請先服杯熱茶驅驅寒,我家公主立刻會來會寒公子的。」話雖然說得平和,但總不能完全掩去那絲驚懼的表情。

  知道這杯茶,自己早晚是得喝下去的,寒松齡道謝一聲,伸手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茶一下腹,寒松齡俊臉立時一變,紅潤的俊臉,突然變得十分蒼白。

  就在這時,室內響起一連串愈來愈近的環珮的叮噹之聲。

  房門口首先出現的是方才進去請白鳳公主的憶蓮,在她身後出現的就是那令人觸目難忘的美麗迷人的白鳳公主。

  由於內心的高興,使憶蓮忽略了寒松齡那張其白如紙的俊臉上的神色,她興奮地叫道:「寒公子,我家公主特此來向你致謝呢!」

  雖然,僅只那麼文靜地在寒松齡的臉上掃了一眼,白鳳公主芳心卻猛然地往下一沉。寒松齡那蒼白的臉色,使她那顆純潔的芳心上立時籠罩上一片黑影,她,開始懷疑那藥了。

  淡漠的,寒松齡掃了兩人一眼,低沉地道:「公主已謝過我了,雖然只有一杯茶,但其價值卻已超過了任何人能估計的代價。」

  芳心一動,憶蓮的目光重又轉到寒松齡的臉,這次,她看清楚了,但卻駭得呆了,良久良久,才吶吶地道:「寒……寒公子,那藥……」

  白鳳公主端莊地向室內走了一步,木然地道:「寒公子,我知道我不該那麼做,但我卻那麼做了,除了為的是自私之外,我沒有任何其他理由可以解釋。」

  憶蓮定了定神道:「公主,我知道你的苦衷,寒公子也會知道的,公主,你用不著解釋的。」

  雖然,寒松齡沒有反對憶蓮的話,白鳳公主的臉兒上卻沒有被諒解的喜色,她望著寒松齡,仍是那麼木然而空洞地道:「寒公子,我的自私到此還沒有終止,你還得隨我們跋涉千裡,回到我本來的國度裡。」

  寒松齡毫無表情地道:「到那裡公主就滿足了是嗎?」

  白鳳公主點點頭道:「是的,到那裡之後,我為人兒女的職責算是完成了大部分了。」

  寒松齡淡然地笑了笑道:「公主,你以為寒松齡不是人的兒女嗎?」

  白鳳公主愧疚地避開寒松齡的視線,緩慢地道:「我會報答你。」

  避開的目光,突然又回到那張蒼白的俊臉上,白鳳公主莊嚴而又誠懇地道:「是的,寒公子,我會報答你,盡一切我所能地報答你。」

  心中暗自歎息了一聲,寒松齡道:「公主,你想過那『一切』兩個字包含的有多少嗎?」

  白鳳公主那純潔而又莊嚴誠懇的目光仍盯著寒松齡臉上,他緩慢而肯定地說道:「我知道,那連我自己也包含在內。」

  這句話任何人都聽得出其中的真意,也許太重了一些,以至於憶蓮與那四個紫衣少女全都呆住了。

  寒松齡也怔了一怔道:「公主,你不覺得這代價太高了些嗎?寒松齡只不過是一個江湖上落魄之人而已。」

  深深地歎了口氣,白鳳公主木然地笑了笑道:「寒公子,那是我欠你的,也許,我那樣做還不如你給我的多。」

  把目光從那張令人心醉的臉兒上移開,寒松齡望著窗外松枝上歇著的白鸚鵡,出了一會兒神,才道:「公主,假使寒松齡今夜橫屍於此。公主的願望仍然能達成是嗎?」

  木然的臉兒上第一次有了驚異與不安的表情,白鳳公主急聲道:「我不會殺你的!」寒松齡道:「就為了那不可能實現的報答嗎?」

  粉臉上掠過一絲怒色,白鳳公主脫口冷聲道:「寒公子,本公主雖然落魄異域,但卻不會因環境的窘迫而自賣人格,我用不著騙你。」

  寒松齡淡淡地道:「寒松齡並沒有說公主存心相欺!」

  白鳳公主道:「那你就該知道那些都會實現才是!」

  寒松齡淡漠地道:「公主,寒松齡可以告訴你一件你自己一直沒有覺察出來的事實,公主,你很純潔,因此,你相信所有的人。」

  孤寂冷漠的芳心上,突然掠過一絲二十年的歲月中從來沒有過的暖意,白鳳公主微帶窘迫地道:「寒松齡,你並不比我大,因此……」

  截住白鳳公主的話,寒松齡道:「不錯,我寒松齡並不比公主大,沒有資格用這種口氣,但是,寒松齡見過的事實卻比公主你多,所以,我說了這句我不該說的話。」

  白鳳公主粉臉兒一變道:「你是說你不相信任何人?」

  寒松齡直接了當地道:「但是,我卻相信公主你!」

  迷人的臉兒浮上一抹紅霞,白鳳公主道:「那你就該相信那一切都可以實現才是。」

  搖搖頭,寒松齡笑道:「公主,寒松齡卻以為不可能!」

  猜不透寒松齡話中的真意,白鳳公主迷惑地道:「只是不相信,有可講的理由嗎?」

  寒松齡肯定地道:「不需要講,只要寒松齡把事實拿出來,公主,你會知道那是鐵一般的證明。」

  白鳳公主仍然猜不透,問道:「現在能拿出來嗎?」

  寒松齡拿起桌上的瓷杯,倒轉過來,使杯中剩下的幾滴茶滴在地上,茶水一沾地,立時冒出一陣青煙,石地上跟著被腐蝕出幾個小洞。

  室中五個少女的面孔全都變成了鐵青色,失去了方纔的平靜,白鳳公主飛身撲到琴心身前,焦躁地厲聲道:「琴心,那……這藥哪裡來的?」從來就沒見公主如此失態過,琴心嚇得一哆嗦,吶吶不成句地道:「公……公主,伍總監,那……那紅瓷瓶……」

  白鳳公主嚴厲地道:「你……你騙我。」

  仍然坐在那裡,寒松齡淡漠地道:「公主,他並沒有騙你。」

  沒有時間回答寒松齡的話了,白鳳公主脫口急聲道:「琴心,快把那個石瓶給我!」

  琴心聞言如夢初醒,急忙探手袖中摸出那個白瓷瓶,遞給白鳳公主。

  接過瓷瓶,白鳳公主飛身掠到寒松齡面前,以顫抖的玉手打開瓶蓋,倒出一些綠色藥丸,急躁地道:「這是解藥,你快服下去。」

  寒松齡淡淡地搖搖頭道:「公主,它們的毒性更大。」

  一雙美目因憂慮、恐懼而睜得大大的,白鳳公主急聲道:「寒公於,相信我,我並無意害你的命,這是解毒之藥啊!」

  看看那張驚慌失措的臉兒,寒松齡心中覺得很不忍心,但是,他知道必須堅持到最後那一刻,避開那雙迫切的目光,寒松齡淡漠地道:「公主,我說過我相信你,但……」

  白鳳公主搶口道:「那就快服下去吧!」

  寒松齡道:「公主,我只相信你與這裡的人,但是,我卻無法相信伍天魁。」

  白鳳公主那顆因躁急而混亂的心突然一震,她,雖然純潔,但卻不是傻瓜,這一震,她突然間全明白了,絕望使她的聲音顯得空洞,沉聲道:「伍天魁……」

  寒松齡沉重地道:「我相信他已歸順了三佛台下,因此,我知道他要的就是我寒松齡的這條命。」

  整個的人好像突然之間進入了一個空曠無人的世界裡了,白鳳公主以孤獨冷淒的聲音道:「寒松齡,他知道我不想殺你,但他仍敢安排著讓我親手殺死你,我想,他已完全明白,這裡已屬於他的天下了。」話落抬臂欲把藥丸送人自己口中o寒松齡不知道她有沒有服下那芝果,見狀一驚叫道:「公主,你要做什麼?」

  白鳳公主安祥地笑了笑道:「我要試試看這藥是否真的有毒。」

  寒松齡道:「你以為伍天魁會真給你解藥嗎?」

  白鳳公主平靜地道:「我相信十有八九,不可能。」

  寒松齡聞言一怔道:「那豈不是拿命冒險嗎?」

  望著寒松齡,白鳳公主奇特的笑了笑道:「寒松齡,有人說人死之後,能知別人心中想些什麼,那時我就會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相信我所說的了!」

  寒松齡一呆,脫口道:「我不是說過我相信你嗎?」

  白鳳公主堅持道:「但我仍想親自證實一下。」

  寒松齡道:「以生命做嘗試的代價?」

  白鳳公主淡淡地笑道:「是的,我認為那樣值得,寒松齡,也許你從來沒體驗過孤寂如囚犯的生命,因此,你不會知道活著有時並不如死了的好。」

  寒松齡沉聲道:「公主,你能斷定那另一個世界中不會更孤獨嗎?」

  看看寒松齡,白鳳公主道:「最起碼,你會在那裡!」

  寒松齡一怔,現在,他有點明白了,他曾不能自主地那麼期望過,理智也曾警告過他不應該那麼想,然而不管怎麼樣,這天仙化人般的少女此時所表示出的,卻證實看那件事實在接近實現的階段了。

  沉重的搖搖頭,寒松齡道:「公主,只為了彌補你心中的愧恨嗎?」

  白鳳公主坦然地道:「寒松齡,那些是活著人的借口,主要的,是我已覺得沒有再活下去的目的與理由了。」

  寒松齡忙道:「你仍可以回故國家園。」

  白鳳公主親切地笑了笑道:「那裡不會有你是嗎?」

  寒松齡沉重地道:「我?」

  白鳳公主道:「是的,你,你曾使我覺得人生有些意義,只可惜那時間竟是那麼短暫。」

  想不出什麼話才能安慰與說動這個少女堅定的心意,寒松齡焦急的目光,旋鳳似地在室內打了個轉,突然心頭一動,脫口道:「公主,你就這麼丟下她們嗎?」

  目光在那四張一直陪伴著她的熟悉面孔上打了個轉,白鳳公主黯然神傷地長歎一聲道:「我活著又能怎麼樣呢?我能帶著她們飛離此地嗎?唉,我白鳳公主僅活了不到二十個寒暑,卻辜負了這麼許多人。」

  寒松齡忙道:「公主,你仍是此間的主人,我相信,此地大部分的人仍會聽你指揮。」

  白鳳公主淒涼地笑了笑道:「寒松齡,你說的不是真心話,是嗎?事實上,你比我更早發現伍天魁的野心,對嗎?」

  軟勸無效,寒松齡一改話題,道:「公主,我相信伍天魁師徒一直都在壓迫著你。」

  白鳳公主淒然一笑道:「也許該說他一直都在監視著我們。」

  寒松齡忙道:「你不想報仇嗎?」

  白鳳公主搖搖頭,自嘲似地笑道:「寒松齡,你以為我自願被禁在音夢谷嗎?也許,我的武功是得自誰之傳授你還不知道。」

  心頭一動,寒松齡明白了,他點點頭道:「與伍天魁同一師承?」

  白鳳公主道:「因此,你該知道我的武功不會高過於伍天魁才是。」

  寒松齡點點頭道:「公主,兵家有言,置之絕處而後生,公主,此時此地,不就是絕處了嗎?」

  白鳳公主苦笑道:「那只有自取其辱!難道你此時仍然那麼想嗎?」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6
發表於 2011-1-27 23:35:01 |只看該作者
  突然豪邁地長笑了一聲,寒松齡道:「不錯,公主,既然是非死不可了,寒松齡絕不自己斷送自己。」話聲鏗鏘,落地好似能跌出聲音來,干雲豪氣,令人震奮。

  白鳳公主與室內五個少女臉色同時一變,白鳳公主注視著寒松齡道:「寒松齡,或許我阻止不了。」

  她,顯示出了她少女應有的本性,也許,她相信寒松齡的一切決定了。

  寒松齡心情輕鬆不少,豪邁的笑道:「公主,如果一個人下定決心要斷送自己,誰也阻止不了。」

  粉臉突然開朗了許多,白鳳公主看看手中的白瓷瓶,然後把倒在手中的幾粒墨綠藥納入袖中,道:「這樣我就相信自己隨時都能處理我自己了。」話落轉身把白瓷瓶放在桌子上。

  憶蓮急步走到桌前,也倒了幾粒放人袖中,接著,其他四個紫衣少女也那麼做了。

  白鳳公主見狀長歎一聲道:「其實,你們大可能不必那麼做,伍天魁不會加害你們的。」

  憶蓮淒然一笑道:「公主,人生百年;難免一死,憶蓮生時服侍著公主,死時仍然要那麼做。」

  四個紫衣少女聞言同聲道:「我們的心意與憶蓮姊姊相同。」

  白鳳公主美目中閃動著淚花,但卻沒有再開口。

  室內氣氛雖然顯得有點淒慘,但卻有一種同仇敵愾,同時共死的團結感覺。

  人影一閃,室內飛射進滿身是傷,臂彎中抱著梅婆婆的憶蘭。

  白鳳公主見狀一震,驚慌地道:「憶蘭!你……梅婆婆她怎麼樣了?」

  憶蘭喘息道,但仍恨聲道:「公主,音夢谷反了。」

  憶蓮急步上前,從姊姊臂中接過梅婆婆,關切地問道:「姊姊!

  你不要緊嗎?」

  似乎忘記了自身的傷痕,憶蘭地道:「我不要緊,快救救梅婆婆。」

  白鳳公主冷聲道:「我知道他們反了,是伍天魁傷了梅婆婆嗎?」

  憶蘭道:「伍天魁沒有露面,是一個自稱飛鈸神的老頭子打傷她的。」

  這時,白鳳公主已走到抱著梅婆婆的憶蓮身側,抓住梅婆婆無力垂下的一隻右腕,焦急地連聲叫道:「梅婆婆,梅婆婆,你……你覺得怎麼樣了?」

  睜開那雙沉重的眼皮,梅婆婆愧然長歎道:「公主,不要哭了,我年高七旬才死,不能算是夭折了,唉,唯一使我心恨的是正當公主你在危難的時候,我卻不得不離開你了。」

  白鳳公主聞言淚下如雨,淒涼地泣道:「梅婆婆,你不能這樣就走啊!」

  抬起顫抖的手臂,梅婆婆嘶聲叫道:「蒼天啊,蒼天,你睜開眼看看吧,看看那些天殺的畜類,為自身私慾、名利,以有計劃的手段,欺凌一個背國離鄉的幼弱公主,天啊,天,難道你真的無眼嗎?」

  星目中掠過一抹駭人的殺機,寒松齡沉聲道:「蒼天雖無眼,古今放過誰。」

  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那聲音是否該出自一個服了劇毒的人口中,雖然,每一個人都聽到了那聲音。

  梅婆婆聞聲蒼白的老臉上突然浮現一絲希望的神色,盯著憶蓮,憶蓮黯然地點點頭道:「是的,婆婆,但是他……」

  梅婆婆搶口道:「帶我去見他。」

  望望白鳳公主,憶蓮抱著梅婆婆走到寒松齡身前,梅婆婆沉聲—道:「找張椅子,讓我坐在寒公子面前,我有話跟他說。」

  憶蓮不安地輕聲道:「婆婆,你的身子……」

  梅婆婆嚴厲地道:「不要浪費時間,快。」

  琴心端過一張椅子,憶蓮小心翼翼地把梅婆婆放了下來。

  以朦朧的目光望著寒松齡,梅婆婆道:「寒公子,恕老身垂死之人,不能全禮。」

  寒松齡也加大聲音道:「恕寒松齡身中劇毒,不能給你見禮。」

  梅婆婆蒼白如紙的老臉,突然呈現死灰色,要不是憶蓮扶得快,她幾乎跌落地上了。

  趁著憶蓮忙碌之際,寒松齡嘴唇啟動了一下,梅婆婆耳中響起一個細如蚊納般的聲音道:「恕寒松齡在強敵環視之下,不能以真面目相見,寒松齡要查出這裡的真正主持人。」

  精神立時一震,梅婆婆坐直了身子道:「老身不明白,為……為什麼要……」話中有話,一語雙關。

  寒松齡明白她話中真意,沉重地道:「因為他們要我寒松齡的命,但卻假公主之手!」話落傳音道:「人,只有在最得意的時候,才會吐露出他們心中的秘密,公主等人心底純潔,是以,寒松齡斗膽瞞著她們。」

  梅婆婆內腑傷勢嚴重,無法運功傳音交談,只得點點頭,感激地望著寒松齡道:「很對,老身全明白了。」話落才道:「唉,看來老身的希望全要幻滅了。」

  寒松齡探手人懷,掏出一片厚厚的圓形紫色小葉,交給憶蓮道:「姑娘,把這個給她服下去。」

  梅婆婆直到憶蓮把藥送到嘴邊才看清楚,脫口道:「紫芝,寒公子,不要糟蹋了它,老身自己有數,它救不了我。」

  寒松齡沉聲道:「這些現在留著不是也沒有用了嗎?我身上還有好幾片,如果能全服完,最好是全用了它,也免得落人那些敗類手中。」

  無辦法,梅婆婆知道這附近一定有人暗中監視,只得依言服下去道:「也罷,寒公子,這些年來,伍天魁師徒一直欺瞞著公主,事實上,那裡的一切早已變了,那裡的天已不屬於老國王了,他們,不會歡迎公主回去的。」

  這時,室外響起伍天魁肆無忌憚的聲音道:「梅婆婆,你全說對了。」

  除了寒松齡俊臉上的神色冷漠如常之外,其他各人臉上都顯出驚訝與不安的表情,也許,他們都沒想到伍天魁會來得這麼快。

  緩慢地,伍天魁帶著原先來的那兩個人出現在房間門口,態度從容不迫,就好像這裡的一切,都已在他的掌握中了似的。

  望著門口,寒松齡淡漠的道:「是紫芝把尊駕給引進來的吧?」

  伍天魁大笑一聲道:「寒松齡,老夫以為天地奇物,不該那麼平白地填入那具行將人土的屍體中。」

  「中」字才一落,突然雙臂齊揚,除了重傷的梅婆婆與寒松齡之外,其他的人,全都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應指倒地,各人軟麻穴上,全都被勁鳳點了一指。

  並不覺得意外,寒松齡平靜地道:「尊駕大獲全勝了。」

  寒松齡淡漠地表情,伍天魁覺得十分意外,盯著寒松齡冷笑道:「寒松齡,你不覺得意外嗎?」

  寒松齡淡淡地道:「如果寒某人說,尊駕此舉早巳在我的意料之中了,不知尊駕信不信?」

  伍天魁一怔道:「你早猜知老夫躲在這附近了?」

  寒松齡冷漠地道:「尊駕到達時,不是正好看到寒某服下那杯藥茶嗎」

  精目在寒松齡白紙般的俊臉上細細地掃視了一陣,伍天魁放心地道:「寒松齡,你所以能支持這麼久,看來絕非偶然的了,相信進冷潭谷前的你與剛出谷的你,等於脫胎換骨變成了另一個人,難怪他們都那麼不希望你進冷潭谷以及活著出谷,只是……」

  寒松齡槍口截住道:「只是,此刻的寒松齡已是你掌中之物了,是嗎?」

  伍天魁陰沉地笑了一聲道:「假使你不反對的話,老夫想說你的屍體是老夫手中之物了。」

  寒松齡冰冷地笑了一聲道:「寒某人的屍體對你進三佛台下去邀寵於主子,非常重要是嗎?」

  伍天魁並不生氣,大笑一聲道:「寒松齡你對老夫來說,的確重要,不過,老夫還有一件份量並不比你輕的大禮。」

  輕蔑地冷笑了—聲,寒松齡道:「被你出賣了那位完全相信你的公主,是嗎?」

  伍天魁岔開話題道:「你認為我們這位小公主,能不能稱得上是世間第一美女?」

  寒松齡鄭重地道:「寒某人以為這個榮譽加在公主身上,沒有絲毫不當之處。」

  地上的白鳳公主雖然無法動,但神智卻非常清楚,她聽到此類的話已不知多少次了,但卻沒有一次像此刻那麼使她覺得高興過。

  伍天魁笑道:「寒松齡,如果你真有這種想法的話,老夫勸你還是早死了的好。」

  寒松齡冷冷地道:「寒松齡既然支持到如今,就是打算要支持倒最後—刻。」

  伍天魁陰沉而冷酷地笑了一聲道:「那你會覺得生不如死。」話落,冷笑連聲道:「你猜老夫要把她送給誰?」

  寒松齡冷淡地道:「當成進身之禮?」

  伍天魁又是一怔,盯著寒松齡道:「寒松齡,你的定力使老夫吃驚。」

  寒松齡冷冰冰地笑了笑道:「假使尊駕以為你已完全成功了的話,寒松齡相信自己的定力的確會令你吃驚才對。」

  伍天魁大笑道:「哈哈……寒松齡,你指的是哪一方面的?」

  寒松齡道:「尊駕已有把握的各方面。」

  笑臉一沉,伍天魁陰沉地道:「比方說,你屍體這一方面,是嗎?」

  寒松齡淡淡地道:「除此之外呢?」

  伍天魁道:「老夫日後的事?」

  寒松齡冷聲道:「寒某相信你並沒有親自見過那三個主子。」

  伍天魁冷聲道:「你能那麼肯定?」

  寒松齡冷笑道:「尊駕要問理由嗎?」

  伍天魁陰森森冷笑一聲道:「寒松齡,老夫要天亮才交貨,咱們有的是時間,能說的,老夫全想聽聽,直到你不能再開口時為止,你以為如何?,嘿嘿。」

  寒松齡冷笑道:「時間上不容許你與他們見面。」

  伍天魁拿了張椅子坐了下來,背在牆上一靠,冷冷地道:「寒松齡,你必定知道音夢谷的存在已非一日了,而老夫卻一直在這裡。」

  寒松齡冷冷地道:「不管尊駕在這裡住了多久,寒松齡仍然相信你是在近期內,才自動投靠過去的。」

  伍天魁笑容一收,道:「寒松齡,你何不說得更清楚點?」

  寒松齡道:「如果他們早知道本門的生死關是在這裡,他們早把冷潭谷夷為平地,不是更安全些嗎?而尊駕卻早就知道本門生死關的位置了。」

  伍天魁毫無表情地道:「因此你就斷定老夫是近期內才與他們合作的是嗎?」

  寒松齡道:「因為時間匆促,而他們又不能不阻止我,因此,他們利用了你。」

  伍天魁陰冷地笑道:「寒松齡,你挑撥離間,但話卻說得非常有技巧,老夫幾乎低估了你了,不錯,老夫確實沒有見過那三位,但老夫卻以為沒見面也一樣的可靠。」

  寒松齡冷笑道:「已得到了封賞的職位了?」

  伍天魁得意地冷笑了一聲道:「寒松齡,你可要看看那份封職的指令嗎?」

  寒松齡怪異地笑了笑道:「這麼說來,寒松齡的猜測是沒有錯了,朋友,你果然是直接與他們聯絡上了?」

  伍天魁陰冷地道:「現在老夫已替你證明了你的猜測了,是的?」

  寒松齡點點頭道:「假使寒某人沒有猜錯的話,音夢谷中一定已有了他們的人了,伍天魁。他們不會相信你能收拾下我姓寒的。」

  伍天魁狂妄地道:「他們確實曾經想派人協助老夫,但老夫以為沒有那個必要,因此,只會來幾個準備收貨的人,寒松齡,你還有什麼要知道或證實的沒有了?」

  寒松齡怪異地笑道:「夠了,姓寒的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朋友,你在最得意的情況下,實在說得太多了些。」

  伍天魁霍然站起身來,冷笑道:「寒松齡,你這是教訓老夫?」

  寒松齡冷冰冰地道:「朋友,你犯的錯太多了,而且,沒有一件是可以饒恕的,你還配姓寒的教訓嗎?」

  顏劍輝俊臉突然一沉,狐假虎威地喝道:「閉上你的狗嘴,小子。」

  寒松齡斜眼輕蔑地掃了他一眼道:「朋友,你屁最好少放幾個。」

  怒叫一聲,顏劍輝飛身撲落寒松齡身前,抬手一掌,就要劈下去。

  伍天魁冷聲喝道:「慢著。」話落陰沉地望著寒松齡道:「老夫很想聽聽看老夫犯了些什麼不可饒恕的錯誤呢,年輕人,你可想說嗎?」

  寒松齡冰冷地道:「可以,第一,尊駕賞幼主,求名利,萬死難抵其罪。第二,尊駕人面獸心,利用幼主純潔的心靈弱點,而假其手害入。第三,殺害同朝同事之人,心狠如梟。第四,尊駕得意忘形,遇事不察,以致身陷死地而不自知。」

  伍天魁陰笑道:「說完了嗎?」

  寒松齡道:「尊駕還以為不夠嗎?」

  伍天魁老臉突然一沉,冷笑道:「寒松齡,那最後一條,老夫以為你用錯對象了,因為那是你自己的寫照,你可要老夫證明一下嗎?」

  寒松齡冷冷地道:「寒某人想知道的已全知道了,朋友,咱們的確該開始了。」

  伍天魁突然猙獰地笑道:「寒松齡,常言道,好死不如惡活著,老夫想叫你嘗嘗那惡活的滋味。」話落冷酷地叫道:「劍輝,給他卸下一隻膀子來,咱們看看這位朋友有多大的耐力。」

  顏劍輝聞言大喜,忙應道:「弟子遵命」話落,他揚起右臂猙笑道:「寒朋友,咱功力有限,說不定一下子卸不下來,你可得包涵點啊!」說罷右掌已跟著劈了下來。

  「砰」的一聲,接著是一聲慘哼,地上的白鳳公主只覺得腦海中一片茫然。

  椅子上一直沒開口的梅婆婆此時突然大笑道:「哈哈……報應,你你,你們這批天殺的畜牲,報……報應已臨到你們身上來了,他……他寒松齡就是你們這批狗都不……不如的東西的因……果報神啊!哈哈……」

  隨著笑聲,鮮血從她嘴角上直往下淌。

  事情變化得太出奇了些,以致伍天魁無法相信看到的景象,但那卻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寒松齡已站了起來,他右手正扣住顏劍輝的左腕腕脈,顏劍輝的一隻右臂,無力地垂在身子右側,他那一掌的確砍上了,但傷的卻是他那只劈下去的右手。

  由坐而立,僅僅在這一剎那之間,寒松齡那張蒼白的俊臉已恢復了原有的紅潤了,顏劍輝的臉色則正好相反,其白如紙。

  陰沉地笑了笑,寒松齡道:「朋友,你的功力的確不夠,姓寒的露一手給你看看吧。」

  顏劍輝聞言魄魂皆散,顫聲道:「寒……寒大俠,饒……饒我。」

  俊臉上冷漠絲毫未變,寒松齡冷冽地道:「朋友,你求饒得太晚了!」

  顏劍輝顫抖著大叫道:「寒大俠,啊……」

  寒松齡左手猛然往下一揮,一聲淒厲的慘號,立時爆發出來。

  右手一揮,那條帶血的斷臂「啪」的一聲掃在顏劍輝搖搖欲倒的身子上,把他凌空掃向房間門口。

  伍天魁伸臂接住衝過來的顏劍輝。一股寒意沿著背脊直往上來。

  伸手抓起椅子上的寒玉劍,寒松齡繞過梅婆婆,直向伍天魁走去,一面冷冷地道:「朋友,你還要寒某人要證明給你看看嗎?」

  實在弄不清中毒的寒松齡怎麼會突然恢復過來,伍天魁驚駭道:「寒松齡,老夫一向不怕迴光返照之輩,來吧!」

  寒松齡冷冷地道:「朋友,假使寒某告訴你,當你在此間賣弄鬼計時寒某人就在窗外那棵松樹上的話,你一定會後悔當時太大意了,是嗎?」

  伍天魁強自鎮定地冷笑道:「但老夫親眼看到你把藥服下了。」

  寒松齡嘲弄地冷笑了一聲,道:「紫芝果有解萬毒之效,尊駕曾聽說過嗎?」

  地上的白鳳公主聞言芳心先是一喜,但是,當她想到方纔那麼擔心的情形時,卻又覺得好像有被人戲耍了的感覺,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意掩去了剛才升起的狂喜,她說不上來那是一種什麼滋味。

  伍天魁驚駭地向後退了一步道:「紫芝果。」

  寒松齡在房間中停住了腳步道:「朋友,現在不是你感歎的時候了,你得付出你賣主的價代了。」

  向室內掃一眼,伍天魁的目光在白鳳公主身上停了一下,突然生硬地冷笑道:「姓寒的,這樣也好,老夫正想測測你有多大的道行呢。」話落,暗自提氣運功戒備著。

  寒松齡冷冰冰地道:「那麼尊駕怎麼還不下手呢?」

  伍天魁陰聲道:「寒松齡,老夫得先告訴你,老夫要先帶走公主。」

  寒松齡冷冷地道:「尊駕仍在打著如意算……」

  寒松齡話沒說完,突見伍天魁雙掌向外一揚,一股狂鳳挾著雷鳴之勢直向胸前過來。料定了寒松齡非出手招架不可,伍天魁雙掌一出,同時喝道:「搶公主!」

  一道黑影在他喝聲中,一閃撲向地上的白鳳公主。

  掌力威猛,室內到處都有人被點倒在地上,因此,寒松齡不敢閃避,情急之下,左掌向上一抬,硬接住伍天魁拍來的雙掌,握劍的右臂也在此同時向那道黑影揮去,一道白茫在掌力將要接實的時候揮了出去。

  轟然一聲巨響中,爆起一聲慘號,那柄寒劍端端正正地插在撲向白鳳公主的那個青衣漢子背心上,穿背透胸而過,由於衝勢太急,那青衣漢子正好跌在白鳳公主身邊,鮮血立時把她白淨的羅衣染紅了一大片,這更增加了她的怒火。

  以單掌對雙掌仍被他佔了上鳳,伍天魁嚇得呆了一呆,突然飛身向外倒射出去,一閃沒於門口,直奔到院中,他才震聲叫道:「寒小輩,老夫看你能飛上天去,老夫等著你。」

  寒松齡沒有理會他的話,走到青衣漢子身邊,拔出寒玉劍,然後揮掌一一解開室內各人被制的穴道。

  白鳳公主首先一躍而起,正好就在寒松齡面前,她黛眉一鎖,突然揮手一掌向寒松齡臉上扇去。

  寒松齡沒有閃避,被結結實實地打了一掌,一縷血絲立刻從嘴角,冒出了。

  剛從地上站起來的幾個少女見狀全都呆住了,憶蓮驚駭地叫道:「公主,你……」

  白鳳公主沒有理會憶蓮,盯著寒松齡冰冷地道:「寒松齡,本谷的事,用不著你管,你馬上給我滾。」

  讓嘴角上的血那麼流著,寒松齡淡淡地道:「公主,此間事了,我會走的。」

  白鳳公主怒聲道:「你以為本公主用得著求你相助嗎?」

  寒松齡淡淡地搖搖頭道:「也許公主並不需人,但寒松齡絕無惡意。」

  白鳳公主冷笑道:「本公主不領你的情,寒松齡,本公主寧死於非命也不願受人戲弄。」

  寒松齡想加以解釋,但理智卻告訴他不必那麼做了。

  淡漠地,孤獨的他笑了笑道:「但是,公主,此間的事我卻必須管。」

  一見寒松齡紅腫的左頰,白鳳公主心中的氣已消失了大半了,由此,她說出寒松齡戲弄他,而期望他能有所解釋而將誤會冰釋,哪知,寒松齡竟然沒有說任何理由,這使她無法收場。

  她冷冰冰地道:「本公主不領你的情。」

  寒松齡落漠地點點頭道:「是的,公主,你不必領我的情,寒松齡之所以要那麼做,只是為了自身的恩怨而已。」

  白鳳公主芳心有點急了脫口道:「你一定以為本公主仍欠了你些什麼!只要你說出來,本公主可以想法子還給你。」

  搖頭把寒劍插入鞘中,寒松齡淡漠地道:「公主,寒松齡只不過是一個江湖落魄之人,活著,也只是在刀下打滾而已,我欠人家的,我無法奉還,人家欠我的,我也同樣的無意收回什麼,何況,公主,你並沒有欠我什麼。」話落轉身緩步向房門走去。

  白鳳公主粉臉突然一變,急聲道:「你到哪兒去?」

  沒有回頭,也沒有止步,寒松齡淡淡地道:「伍天魁師徒也許在等著我。」

  白鳳公主怔住了,她不曉得該再說什麼好,她,後悔方才為什麼要那樣衝動。

  憶蓮急上兩步阻在寒松齡面前,她憂愁地淒聲道:「寒公子,離開音夢谷,你到哪裡去呢?」

  寒松齡簡潔地道:「姑娘,我知道自己的目標。」

  「三佛台?」

  寒松齡點點頭道:「嗯,三佛台。」

  憶蓮遲疑了一陣道:「寒公子,他們有很多人,而你只一個啊。」

  寒松齡淡淡地笑了笑道:「他們奈何不了我。」

  憶蓮懷疑地望著寒松齡,沉重地道:「寒公子日後你會再來看我們嗎?」

  白鳳公主一顆芳心突然往下一沉,憶蓮的話勾起了她心中的隱憂。

  遲疑了一下,寒松齡道:「假使日後我仍能活著離開關內的話我想,也許我會來的。」話落橫跨一步,避開阻在前面的憶蓮,大步向門口走去。

  才走到門口,突然,一個微弱的聲音叫道:「寒公子……」

  突然煞住了腳步,寒松齡緩慢地轉過身來,望著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的梅婆婆一眼,他沉重地道:「前輩,藥醫不死人,你……」

  梅婆婆截住寒松齡的話道:「寒公子,那片紫芝已使我多活了這麼久了,我不該再妄想什麼了,趁著我沒死之前,寒公子,我想問你一句話。」

  自冷潭谷遇難時認識了這個慈藹的老人,寒松齡一直牢記著她,聞言黯然地歎息一聲道:「晚輩恭聽著。」

  梅婆婆扶著椅背,吃力地道:「寒公子,你可以解釋,但你卻沒有那麼做,老身想知道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寒松齡沉重地搖搖頭,道:「前輩,晚輩以為你能想得到。」

  梅婆婆也沉重地道:「寒公子,我想聽你親口說說。」

  寒松齡長歎一聲道:「前輩,晚輩也許要令你失望了,唉,江湖歲月……」話落突然轉身,大步跨出門外,一閃即逝,眾人耳中只留下了那聲深沉而孤獨的歎息聲。

  白鳳公主垂著頭,她粉頰上正掛滿了一顆顆清澈晶瑩的淚珠。

  梅婆婆無力地坐回椅子上,突然叫道:「公主……」聲音微弱無比。

  重重地歎息了一聲,梅婆婆道:「你知道他為什麼不肯解釋嗎?公主,他有絕對必要那麼做的理由,但是,他沒有說。」

  白鳳公主淒聲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梅婆婆輕聲道:「你沒有想過他會怕你太過於純潔而讓伍天魁看……看出來嗎?」

  白鳳公主一呆道:「他,他說的?」

  梅婆婆凝重地點頭道:「當我坐在他面前時,他用傳音人密的方法告訴我的,也曾向我致過歉意。」

  白鳳公主呆呆地望著梅婆蒼白的臉,茫然地自語道:「是為了擺脫我嗎?還是為了記恨那一掌,我,我絕不是存心要那麼做的。」

  隨著話聲,她粉頰上滾落更多的淚珠。

  梅婆婆黯然地道:「公主,你全猜錯了,梅婆婆我見過很多了,寒松齡屬於那種至情至性的人,他怕連累了你,因此,他心中早巳存著要離開你的想法了。」

  白鳳公主道:「連累我?」

  梅婆婆點點頭道:「他知道要找的是些什麼人,同時,他也沒有把握一定能勝過他們,因此,他不希望一個他所喜歡的紅粉佳人受他之累。」

  白鳳公主幽幽地道:「他真會那麼想嗎?」

  梅婆婆點點頭,岔開話題道:「公主,你今生只怕無法再回故國了,你可有什麼打算嗎?」

  白鳳公主惶恐地猛搖著頭,道:「我,我不知道。」

  梅婆婆道:「公主,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公主,你得決定一條。」

  白鳳公主淒聲道:「梅婆婆,你……」

  梅婆婆搖搖頭道:「我知道自己是不行了,公主,不要哭,寒松齡的身世比你更要淒慘,但他卻從來不肯流露出來,公主,路是人走出來的,堅強點,聽我說。」話落深深吸了口氣道:「今後,你仍然可以留在這裡,寒松齡一定會把那些圖謀不軌的人清除的,我相信他有這個力量,那麼,剩下的那些,仍會忠心地守護著音夢谷,這……這是第一條路,你留下。」

  「第二條路,是你跟著寒松齡,我看得出來他會照料你的,公主,你得拿個主意才行。」

  白鳳公主憂愁地道:「梅婆婆,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梅婆婆鄭重地道:「公主,我不能替你決定,這是你日後永久的大計,你必須自己拿定主意才行。」

  白鳳公主憂鬱地道:「寒松齡他不會諒解我的。」

  梅婆婆肯定地道:「公主,他絕對不是為了那一掌而離開你的,公主,婆婆是臨去之人了,絕不會騙你的。」

  白鳳公主吶吶地道:「我,我怎樣再去見他呢?」

  梅婆婆沉聲道:「公主,你就去告訴他,我已經走了。」

  白鳳公主又哭道:「婆婆,你不能走。」

  梅婆婆慘然一笑道:「公主,不要哭,人生無不散的宴席,記住.寒松齡是個內心曾受過創傷的人,你如果決定跟他在一起,就要協助他,體貼他,切記切記!」

  白鳳公主點點頭。

  梅婆婆又轉向白鳳公主身側的憶蘭,憶蓮姐妹道:「你們日後如果仍然跟隨著公主,就要像往日一樣的待她,否則,你們就可以各奔前程了。」

  憶蘭,憶蓮同聲道:「我們絕不離開公主。」

  四個紫衣少女也同聲道:「我們也要永遠伴著公主。」

  梅婆婆寬慰地淒涼一笑道:「這樣老身就放心了。」話落那一口精氣一洩,身子突然向斜裡倒下去。憶蘭一把扶住她,急聲叫道:「梅婆婆,梅婆婆……」

  以渙散的目光,看看四周那些面孔,梅婆婆吃力地道:「當此公主急難之時,老身卻非離開不行了,這……這是老身……唯……唯一不……不能瞑……瞑目的遺……遺憾…… 唉……記……記住,先不要……管我,寒……寒公於此間事……事了,會馬……馬上離…… 離開,留……留住……他。」

  就這樣,這個忠心耿耿的老婆婆,嚥下了她最後一口氣,離開這個紛爭不已的世界了。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7
發表於 2011-1-27 23:35:28 |只看該作者
第 六 章 公主純情戀


  寒松齡離開了公主的居處,叫下停在松樹上的鸚鵡便大步向音夢谷走去。

  到達下院,他回頭向崖上白鳳公主居處的四周謹慎仔細地掃了一眼,斷定無人留在那裡之後。才大步向谷中走去。

  一踏上谷地,寒松齡就發覺氣氛完全不同了,憑直覺他能覺察.到四周沒有任何人存在。他穿過石林,大步走向谷中唯一的通道。

  天上已浮現一絲初現的晨曦,夜,顯然就快要過去了。

  寒松齡一踏上谷中通道,就發現一丈之外有兩個勁裝黑衣大漢守在那裡,那兩個人,此刻好像也已發現了寒松齡,其中一個,向寒松齡這邊走了幾步,抱拳沉聲道:「前面那位兄台是寒朋友嗎?」

  寒松齡道:「在下正是寒松齡。」話落也大步向著兩人走過去。

  一見寒松齡走上來,那黑衣漢子急急停住腳步,沉聲道:「我兄弟二人奉總監大人之命,在此恭候寒朋友多時了。」

  寒松齡冷漠地道:「向哪裡走?」

  說話的黑衣漢子金魚眼一翻,道:「寒朋友,假使你膽量夠的話,請跟著咱們兄弟倆走,假使……」

  寒松齡冷冰冰地道:「朋友,這些話是伍天魁叫你說的嗎?」

  金魚眼的黑衣漢子冷笑一聲道:「寒朋友,咱們願意怎麼說,你管得著嗎?」

  冷冷地一笑,寒松齡道:「尊駕一定不相信我姓寒的能算得著,是嗎?」

  忙拿樁立馬,那黑衣漢子盯著近在三尺之內的寒松齡,道:「老子的確不信。」

  寒松齡冷笑道:「朋友,小心你的右頰。」話落車手倏然一抬,接著傳來「啪」的一聲脆響,那黑衣漢子一個大觔斗,栽在路旁雪堆裡,老半天才爬了起來,滿口鮮血,狂流不止。

  寒松齡俊臉倏然一沉,冷冷地道:「帶路。」

  兩個黑衣漢子,誰也不敢再開口了,急急忙忙的在前面領路急步而行,方向正向谷外。

  轉過最後一個彎角,首先映人寒松齡眼中的是前面十丈左右處的當路而立的伍天魁及他身側的一個紅袍銀髯,戾氣滿面,年有八十的老者,此人就是伍天魁的師父了。

  在伍天魁與老人兩側的路旁雪地上,各排著十八個年輕武士,個個面目姣好,顯然不是谷中原來的人馬,在那三十六個人身後,排立著不下兩百個黑衣漢子,個個身佩兵器,嚴陣以待,聲勢極是驚人。

  打量了一眼,寒松齡拍拍肩上的雪兒,使它飛起來後,冷冷一笑,大步向伍天魁走了過去。

  寒松齡冷漠而平靜地緩步向伍天魁師徒走去,對兩側那數百道虎視眈眈的爆烈目光,視如無睹,狀如身人無人之境,這更激起周圍那些人的怒火。

  伍天魁身側的白髮老者,見狀薄唇牽動了一下,似笑非笑的陰聲道:「果然有幾分豪氣。」

  伍天魁聞言忙道:「師父,可要試試他?」

  白髮老者冷冷地道:「我倒想看看他出手到底有些什麼驚人之處,竟連你也敗在他手中。

  」伍天魁老臉一紅,猛一抬首,沉聲道:「寒松齡站住吧,本谷的兄弟們早就吵著要領教寒劍門中的不傳之密了,老夫相信你姓寒的不會使他們失望才對。」

  話落猛一揮手,兩側兩道夾道而立的人牆之後立時飛射出四道人影,分四個不同的方向,落在寒松齡四周,身法既輕靈又迅速,這份輕功,的確非泛泛之輩可比。

  寒松齡收腳閒散地停了下來,如電般的目光向站在前方的兩個掃了一眼,俊臉突然一沉,冷冷地道:「朋友,你們不是音夢谷中原有的人馬吧?」

  右前方五尺左右那個二十五六,白面鬥雞眼的青年武生,大刺刺地哼了一聲,輕蔑地冷笑道:「寒朋友,咱們華家四虎的確不是音夢谷的原班人馬,不過,現在可不同了。

  寒松齡微微一怔道:「四位朋友,寒某人知道四位是為了什麼連祖宗,更遺憾的是,四位連自己的命也賣了。」

  左前方那個,聞言一張圓臉立時氣得如同噴血,猛然向寒松齡面前跨進了四五步,指著寒松齡那張俊臉,破口大罵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家少爺今天不叫你跪在求饒,就不叫華知義。」

  盯著華知義那張赤紅如血,惹人生厭的圓餅臉,寒松齡低沉而緩慢地道:「華朋友,你的話說絕了,你的路也走絕了。」

  話落俊臉突然一沉,陰沉地道:「朋友,你上吧!」

  華知義才停下的腳步,突然抬動起來,向前連挪了五大步,人已欺到寒松齡面前,左臂五指一曲,倏然揚臂在寒松齡面前一晃,右臂已暗中急如驚電般地向寒松齡胸口搗去,出手既快又狠。

  持劍的右手依然垂在右側,寒松齡左臂向上一抬,狀似要架華知義虛晃的左臂,胸腹完全露在華知義面前。

  白髮老者見狀迷惑地瞪大了眼睛,他不相信既然能輕易擊退伍天魁,竟會看不出華知義嚴一招是虛式。但是,如果說寒松齡早已料到了那左手一式是虛招的話,他卻又無法相信在那麼近的距離下,寒松齡熊化解掉華知義驟然襲到的右掌,因為,白髮老者知道華家四虎的功力。

  華知義圓餅臉上掠過一抹勝利的殘酷笑意,嘴裡也不由自主地發出一絲得意忘形的「嘿嘿」冷笑聲。

  冷笑聲突然凍結了,血紅的圓餅臉也突然間變得煞白,前後只不過眨眼的一瞬之間,變化卻如此出人意料之外。

  除了覺得眼睛一花之外,華知義什麼也沒看見,因此,他有點不太相信自己暗中伸出去的那只右掌會沒有擊實。當然,他更不相信腕脈上那道如鋼匝般的束縛力會是自己的腕脈落人對手掌中了。

  目光由那張冷得令人打顫的俊臉上開始向下移,當視線接觸到自己的手腕時。華知義全身好像突然間凍僵了。

  眼皮眨了老半天,白髮老者才嚥了口唾沫,有點駭然地自語道:「快,的確快。」

  伍天魁聞言覺得舒服了些,但是,內心的重擔卻又加重了三分。

  寒松齡冰冷地道:「華朋友,你還有什麼說的沒有?」

  華知義吃驚地抬起頭來,結結巴巴地道:「姓……姓寒的殺人不過頭點地,咱們武林中人,講的是恩……恩怨分明,我華家四……四虎與你何仇何恨,你……你……」底下的話他沒有說出來,他以為,不該對控制了自己一切的人提起那個「死」字。

  寒松齡陰沉地道:「不錯,朋友,我要置你於死地,寒某人曾說過,你們四位早已把命賣掉了。」

  寒松齡的話說得很乾脆,但卻乾脆得使華知義的蒼白臉色變成了鐵青,張大了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右前方鬥雞眼的青年,聞言厲聲威脅道:「姓寒的,華某勸你給別人留條後退之路,也是給自己留的。」話落望著寒松齡身後的兩人,沉聲道:「知禮,知信,準備了。」

  寒松齡冷冷地掃了鬥雞眼的青年一眼道:「仁,義,禮,信,本是四個好字,卻沒想到竟被你們四位朋友給佔用了,真是可惜啊。」

  鬥雞眼的青年——華知仁,聽寒松齡口氣不對,臉色立時一沉猛地向前跨上一步,冷笑道:「姓寒的,華某等著你。」

  寒松齡看看眼前的華知義道:「等著看為寒某怎麼處置他,是嗎?」話落突然冷笑一聲道:「後面的兩位朋友,寒某勸你們最好別冒險。」

  寒松齡身後,躡手躡腳向前暗進的華知禮,華知信,聞言同時駭然地止住腳步。

  華知仁冷聲道:「姓寒的,你已在我華家人包圍這下了,因此,華某奉勸你最好是放了你手中的人。」

  寒松齡淡淡地道:「朋友,寒某可以把他給你,不過……」

  華知仁聞言忙道:「姓寒的,華某保證不要你的命。」

  寒松齡俊臉突然一冷道:「朋友,你會錯意了,寒某要告訴你的是,你將得到的只是一具屍體而已,還有,寒某要把話說在前面,朋友,我姓寒的還有很多待辦之事,音夢谷中,寒松齡不想耽擱太多時間,因此,寒某勸你們別冒險,寒劍之下,無生還之人。」

  四虎剩下的三人,臉色同時一變,各自運功立樁,準備動手。

  看看身邊的白髮老者,伍天魁遲疑地道:「師父,你看要不要再增……」

  白髮老者陰沉地搖搖頭道:「不急在一時。」

  寒松齡向華知仁望了一眼,星目中煞氣突熾,冰冷地道:「華朋友,寒某知道你已準備好了!」話落凝視著華知義道:「華朋友,寒某要送你過去了。」

  華知義知道寒松齡話中含意,叫道:「寒大俠,求你……啊!」

  慘叫在寒松齡手臂往前一送時響起,一條龐大的人影在慘號聲中向華知仁撞了過去。雙臂急抬,華知仁接住衝過來的華知義,目光急迫地向他臉上掃去。

  就在華知仁抬動手臂接人的同時,寒松齡身後的華知禮,華知信已急如鬼魅般地撲向寒松齡,兩人四掌齊出,狂飆捲著地上的冰屑,呼嘯奔騰,勢若排山倒海般地壓了過來。

  距離本來已很近了,兩人又在盛怒下出手,以電急的掌鳳,走最近的距離,兩人雙掌幾乎才出,掌鳳已到了寒松齡背後了。

  眾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四人身上,因此,連恰在此時,寒松齡身後五丈之外石柱上躍落的白鳳公主及二衛四婢也無人發現。

  倏然轉過身子,雖然眼看著那四隻巨掌已在狂鳳中接近了胸口,但寒松齡俊臉上卻沒有絲毫惶急驚懼之色。

  既不閃避,也不還掌,直等到那四隻手掌將要印在胸上的剎那之間,寒松齡持劍的右臂突然抖動了一下。

  紅光迅急如石火一閃,如同噴散的熱油上點火,火光如紅雲一片,足有五尺方圓,但卻一閃即逝。

  紅雲才收,寒松齡身子已凌空躍起,華知禮,華知信從寒松齡腳下衝過去,由於衝力太大,直向前馳出五六步,才仆倒在冰地上,華知仁正好走到兩人中間。

  急忙蹲了下去,一手一個,華知仁將兩個兄弟翻了過來,左右一望,兩隻眼睛登時全直了。

  兩人喉結上各有一個棗核大小的圓洞,雖然沒有血,但紅肉白骨外露,入眼格外反常而恐怖。

  一連串的動作,全在令人窒息的一剎那間完成,使人無法即刻反應過來,直到此時,周圍才響起一片駭然的嘩然騷動聲。

  望著白髮老者,伍天魁迷惑地道:「他沒有拔劍。」

  白髮老者臉色更加凝重了,他停了好一陣子,才深沉地道:「他用的是寒玉絞血劍。」

  仍然不明白,伍天魁道:「但他沒有拔劍啊!」

  白髮老者自語似地道:「寒玉絞血劍與一般的武林中人用來殺伐的刀劍不同,它多了兩根劍穗。」

  伍天魁心頭一動道:「師父,你是說那劍穗也是武器?」

  白髮老者道:「華家二兄弟就是死在那劍穗下的,可能,這就是只聞其名,而無人見過的那一招了。」

  伍天魁脫口道:「哪一招,師父?」

  白髮老者語氣顯得有點不安地道:「彤雲彌六合!」

  伍天魁疑惑地道:「彤雲彌六合?這……這可是寒劍門中最狠的一招嗎?」

  白髮老者有點心煩地望了伍天魁一眼道:「據說這一招並不是寒劍門的煞手招,只能算是那煞手招的一個起手勢,或前奏,假使,這小輩也會那一招的話……」

  伍天魁不安地動了一下腳步道:「師父,真……真會有比他方纔那招更快更狠的劍招嗎?」

  白髮老者自語道:「劍飛九洲雪,但願他沒學會這一招。」

  伍天魁道:「劍飛九洲雪?一劍九式。」

  白髮老者態度緩和了些許,搖搖頭道:「無人見過,也許,一開頭我們就錯了,不該讓他進寒潭才是。」

  低頭看著腳尖,伍天魁悔恨地道:「是的,我們不該放他進去。」

  緩慢地站起身子,華知仁雙目血絲密佈,凝視著寒松齡,他一步一步地走了上去。

  冷漠地望著那雙充血的鬥雞眼,寒松齡淡漠地道:「姓華的,四虎中只剩下你一個了。」

  華知仁咬牙切齒地盯著寒松齡,厲聲道:「寒松齡,你錯就錯在留下了我華知仁。」

  寒松齡冷淡而緩慢地道:「寒某並沒有說要留下你吧,華朋友,只要你一動手,你就可以跟他們在黃泉路上相會了。」

  距離已縮短到五尺之內了,但華知仁卻仍在向前走著。

  周圍嘈雜議論聲重又靜了下來,以華知仁為焦點,目光重又集中向鬥場,但是,仍然沒有人看到五丈之外的白鳳公主等人。

  距離已近在三尺之內了,華知仁停住腳步,右臂緩緩地抬到胸前,厲聲道:「姓寒的,有種你就接我一掌。」

  寒松齡想也沒想道:「寒松齡絕不使尊駕失望就是了。」

  白髮老者眸子中異光一閃,自語道:「也許我可以知道他有沒有練成那一招。」

  伍天魁道:「由內功判斷?」

  白髮老者點頭道:「那一招需要有極深厚的內功基礎。」說話間,目光始終沒有離開華知仁。

  看不出寒松齡有什麼準備,這使華知仁遲疑難決,他,希望寒松齡是由於輕敵而大意,不是因為自身內功太高而不在乎他的攻擊。

  右掌再向內收進來三寸,突然大喝一聲。華知仁把掌推了出去。

  。寒松齡已立定殺一儆百,懾服眾人的心思,見狀星目中冷芒閃射,冷喝一聲道:「去吧!」

  距離近,兩人一出手便接上了,「轟」然大響聲中,華知仁倒飛出兩丈多遠,落地掙了兩掙,便已七孔流血,氣絕身亡了。

  白髮老者老臉一變,一顆心開始向下沉了,華知仁功力雖然不高,但卻不該相差這麼遠。

  伍天魁已經無法沉住氣,高舉雙臂,猛然向內一合道:「大家上!」

  浮噪的人群,心頭還沒定下來,被伍天魁猛地一聲大喝,不由自主各自舞功動著刀劍向寒松齡衝殺過來。

  眼見群情嘩動,已無法以言語嚇阻,寒松齡把心一橫,冷喝聲中,寒劍向上揚,在劍鞘沖天而起的剎那間,冰冷刺目的森森寒劍已捲起一片冷芒向圍上來的人群掃過去。

  「錚錚」的刀劍斷折之聲才人耳,淒厲的慘號聲已響起一片。

  五丈外高踞於石柱上的白鳳公主垂下眼瞼,輕歎道:「好狠的手段,好辣的心腸。」

  她左側的憶蓮輕聲道:「公主,也許他另有用心。」

  白鳳公主道:「殺盡他們的用心?」

  憶蓮無言以對,只好岔開話題道:「公主,你相信他是那種盲目濫殺之人嗎?」

  白鳳公主目光重又射向人群,沒有開口。

  眨眼之間,寒松齡周圍已倒了十幾個,死亡的恐懼震醒了眾人,也使他們淡忘了伍天魁的嚴令,前面的人群開始向後退了。

  寒劍揮出一圈寒芒,從近身的那些漢子眼鼻之間掃過去,把圈子擴大了一些,寒松齡才突然收劍,冷聲道:「朋友,住手了。」聲音並不嚴厲,但卻有一股動人心弦的威力。

  閃動的刀劍影不由自主的全停了下來,眾人的目光卻仍然盯在寒松齡臉上。

  寒松齡向四周的人群掃了一眼,以緩和而沉重的聲音道:「朋友們,各位之中,寒松齡相信絕大部分是稟著一腔忠誠,懷著無限激憤與不平,才離鄉背井,護持年幼的公主避難到此,你們之中,寒松齡深信已有很多人的上一輩已為了激憤與不平而死於本國或逝於異鎮,朋友們,他們為的是什麼?你們為的又是什麼?你們知道伍天魁師徒為什麼要留下那些懷私利進谷的江湖敗類嗎?你們可曾知道這些江湖敗類而今都屬於誰統治嗎?伍天魁師徒已出賣了公主,投靠向他的新主人,你們流血流汗的目的,就是為了要使賣主求榮的人達到目的嗎?朋友們想想吧,,音夢谷的過去與現在,有什麼不同嗎?」

  寒松齡話聲才落,人群中已響起一片嗡嗡之聲。

  突然,有人高聲問道:「姓寒的,你又為什麼要出頭為白鳳公主說這些話呢?為了義憤與不平,是嗎?」

  寒松齡冷漠地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此為原因之一。」

  那人又問道:「那另一個原因呢?」

  寒松齡星目中冷芒如電地掃向那人道:「朋友,為了我自己。」

  那人冷笑道:「姓寒的,為了公主的美,是嗎?」

  周圍立時響起一片「嘩然」之聲。

  俊臉上神色依舊,寒松渺漠地道:「朋友。,你可是慕公主之美而來的?」

  人群中那人冷笑道:「寒松齡,在下不否認你的說法,但在下此時卻是為公主效力,而不似閣下一般的挑撥離間音夢谷的團結。」

  人群中立時有人高聲附和道:「對對,這小於在挑撥離間。」

  「放倒他。」伍天魁老臉上掠過一片喜悅之色。

  寒松齡仍然那麼淡淡地道:「朋友,你不是本谷原有的人,因此,寒某相信你知道寒某的身份,也知道寒某所指的『為了自己』,是指什麼?」

  那人大笑道:「寒松齡,那你說在下是誰?」

  寒松齡冷冷地道:「朋友,你是誰寒某固然不知道,但寒某卻相信你屬於當今的三佛台。」

  「誰會相信?」

  寒松齡道:「朋友,你自己完全相信,伍天魁師徒也完全相信。」

  伍天魁聞言大笑道:「哈哈……寒松齡,老夫追隨公主,離鄉背井來到這裡,你說老夫出賣公主有誰能相信呢?老夫既然不會出賣公主,老夫放進谷中的人,也必然個個經過嚴密考查,絕無別處之人進來,姓寒的,你的奸計全破滅了。」

  周圍立時響起一片不滿之聲,顯然,伍天魁適時說出的話,眾人全相信了。

  寒松齡冷冷一笑道:「那位說話的朋友可否出來讓大家看看?」

  人群中那人道:「姓寒的,可要殺人滅口?」

  寒松齡笑道:「朋友,三佛台遣你入谷,必有隨身密符證明身份,否則,伍天魁不會放進你來。」

  人群中那人狂笑千聲道:「要在下出去,姓寒的,哈哈……你死了那條……」

  「心」字還沒出口,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喝道:「寒朋友,接著。」

  一條人影直向場中飛來。

  一把扣住來人的腕脈,寒松齡眼前出現一個油頭粉面;三十七八的青衣武士。

  寒松齡向人群中掃一眼道:「那位扔人的朋友,你說寒某該相信你還是相信自己?」

  那人大笑道:「寒朋友,劃開那位朋友右臂下的中衣,你會知道相信在下與相信你自己是一樣的。」

  寒松齡提起那人的右臂,右手寒劍一揮「嘶」的一聲劃開了那人脅下的衣服,恰好劃開中衣。

  寒劍在劃開的裂縫中一撥,一塊長約五寸,寬有二寸的銅牌豁然露了出來。

  寒松齡用右手摘下那塊銅牌,順手丟給前面一個黑衣漢於道:「朋友,請你唸唸那上面的字看看。」

  那黑衣漢子接住銅牌後,反覆看了一遍,又遲疑了一陣子,才念道:「三佛台下,楊清源。」

  三佛台三字一出,周圍立時又響起一陣喧嘩。

  伍天魁師徒作夢也沒想到事情會如此突然突轉急下,一時之間連對付之策都想不出來了。

  寒松齡冷冷地望著眼前驚慌失措的楊清源,平靜而低沉地道:「朋友,寒某相信你一定不願意就這麼死在音夢谷中。」

  楊清源恐怖而急促地喘息著,脫口道:「我……我只是奉命行事,真的,奉命行……行事。」

  寒松齡冷冷地道:「奉誰之命。」

  楊清源急促地道:「我如果說了,你……」

  寒松齡冷漠地點點頭,道:「不錯,我這次可以放過你。」

  楊清源道:「寒松齡,楊清源要說真話,你……」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8
發表於 2011-1-27 23:35:49 |只看該作者
  寒松齡冷冷笑一聲道:「楊清源,你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些了,在寒松齡眼中,你算不上一號人物,姓寒的我多殺一個少殺一個無關緊要。」

  聞言放心了不少,楊清源再望了寒松齡一眼道:「三佛台中慪之命,叫我們進谷的。」

  寒松齡冷冷道:「進谷的全是嗎?」

  楊清源點點頭道:「全是。」

  在周圍眾人驚駭的哄鬧聲中,寒松齡鬆開扣在楊清源腕脈上的右手,冷冷地道:「朋友,你可以走了。」

  楊清源遲疑了一陣,突然飛身射向人群外面。

  俊臉突然一寒,寒松齡冷茫閃射的星目向四周掃了一眼,冷冽地道:「寒某相信各位都聽明白了,如果,各位真的是忠心為公主,此間之事,與各位無關,請退到一邊,反過來,各位儘管上來,姓寒的兩手血腥,不在乎這雙手上多沾些血跡。」

  人群中有一部分開始向後退了,但仍有很多遲疑不決的站在原地。

  一見平日敬畏自己如虎的那些手下,公然違命欲退,伍天魁大怒,冷哼一聲,就要上去阻攔。

  白髮老者冷聲道:「天魁,站住,不收拾下姓寒的,什麼都無從做起,先不要管那些人。」

  伍天魁不服地道:「這些雜種竟敢反抗我,我……」

  白髮老者道:「真正該收拾的是寒松齡,你聽清楚了沒有?」

  伍天魁止住衝動的念頭,沒敢再開口。

  人群中排眾走出一個劍眉朗目,年約三十五六的青衣武士,望著寒松齡道:「在下單劍虹,寒少俠,恕在下直言,這裡仍有很多人仍然不明白你除了路見不平而出頭之外,另一個理由是什麼?」

  寒松齡深深地吸了口氣道:「公主的確很美,但……」。

  單劍虹臉色一變,脫口道:「寒兄就是為了公主的美而……」

  寒松齡淡淡地笑笑道:「單朋友,你看寒某像哪一類人?」

  單劍虹道:「江湖武士,豪門少爺。」

  寒松齡落漠地笑了笑道:「尊駕就沒想到落魄江湖,無家可歸八個字嗎?」

  單劍虹愕然地重又上下打量了寒松齡—陣道:「寒少俠,你說的兄弟固然無法相信,只怕在場所有的人都難以相信。」

  寒松齡淡淡地笑了笑道:「尊駕又錯了,在場起碼有十個人相信,伍天魁就是其中之一,寒某相信三佛台一定派人通知過他,三佛台要截擊寒松齡的真正理由。」

  單劍虹以婉惜的語氣道:「三佛台毀了你的家?」

  寒松齡低沉而緩慢地道:「不只家,除了寒松齡以外,還包括其他的一切,朋友們,你們還要寒某再說什麼?」

  單劍虹歉然地抱拳道:「這裡的弟兄,將歡迎你把這裡當成家,單某相信他們一定如此。」

  周圍立時有人附和道:「副總監說得是。」。

  「咱們願意交你寒松齡這個朋友。」

  又有人一批人退了下去,白髮老者也再一次阻住伍天魁阻攔他們。

  寒松齡道:「無根之萍,漂泊不定,寒某將記住各位這份盛情,但卻不敢期望那後會之期。」

  單劍虹道:「天涯路雖長,也有回頭之處,寒少俠,是麼?」

  寒松齡點點頭道:「尊駕說得很對,但是,人生的路有很多是不同。」

  單劍虹道:「恕在下多問,寒少俠,你的路又怎麼樣呢?」

  寒松齡簡短地道:「血——路!」

  單劍虹一震,道:「誰的血?」

  寒松齡道:「是他們的,也可能是我自己的,單朋友,今日之會,是初會,也可能是最後的一次,咱們不該再談下去吧!」

  單劍虹上下打量了這俊逸脫俗而神態奇特的少年人好一陣子道:「寒少俠,只要音夢谷能保有它原來的面目,這裡永遠歡迎著你。」話落緩慢而沉重地退了下去。

  單劍虹一退,周圍的人也跟著向後退著,原地,只留下七八個人仍圍著寒松齡。

  石柱上白鳳公主以含淚的目光盯著寒松齡的背影,她雖然看不清楚,但卻聽得很清楚,她知道他要給她保有這個寧靜而安全的世界,她也知道,他並不是瞭解這個世界有多寂寞。

  憶蓮眼望著寒松齡周圍那些漸漸退開去的音夢谷中的弟子,寬慰道:「公主,寒公子並不是心狠,當時群情激動,他如果不那麼做怎麼能阻止他們呢?是嗎?」

  憶蓮的話,白鳳公主根本沒聽到,她模糊不清的目光仍在那個模糊的背影上。

  久久沒聽到白鳳公主開聲,憶蓮的目光慢慢轉向她的臉上,突然,她驚訝地道:「公主,你……你怎麼又傷心了?」

  白鳳公主沒有否認憶蓮的話,黯然地道:「也許我的一生注定了要在憂愁中度過去的。」

  一邊的憶蘭此時忍不住插嘴道:「公主,你又想家了。」

  白鳳公主淒然道:「不想家想哪裡呢?」

  憶蓮沉重地道:「公主,你知道那裡我們不能再回去了,公主,我們何不想想未來呢?」

  白鳳公主笑了道:「未來?未來已不用我們再去安排了,音夢谷不會再有人來干擾了。」

  憶蓮聞言一怔道:「音夢谷,公主,你不打算與寒公子一起離開這裡?」

  白鳳公主沒有開口。

  憶蓮不解而又焦急地問道:「公主,你覺得寒公子不是個好人,是嗎?」

  白鳳公主痛苦地笑了笑道:「他並不在乎我對他的感覺如何,是嗎?方纔,他不是很明白他說過了嗎?他並沒有打算再回音夢谷啊!」

  由於是旁觀者,也由於少女特殊的感應,憶蓮此時突然明白白鳳公主方才為什麼淚下了,她幽幽輕歎一聲道:「公主,寒公子方才對單劍虹說的話你還記得嗎?只因為他是個無根之萍,因此,他認為他沒有理由帶你跟著他漂泊。」

  憶蘭接口道:「是的,公主,蓮妹說得對,公主,你可以讓他知道,我們也同樣的是無根之萍啊!」

  白鳳公主搖搖頭道:「他替我做的事太多了,我不想再拖累他了。」

  憶蘭忙道:「公主……」

  白鳳公主截住憶蘭說的話,接口道:「不要再說下去了。」

  憶蓮心思靈巧,見狀美目一轉,心中已有了主意,自語道:「原來公主並非為了寒公子煩惱,這樣婢子就放心了,寒松齡此去,以一人之力敵三佛台萬人之力,勝算不多,艱險重重,如果公主真個擔心他的安危的話,咱們勢必非得設法與他同行,助他一臂之力,但那麼做,卻又十分危險,雖說他曾助我們,但恩義也大不到我們去為他冒生命危險啊!」

  憶蘭沒聽出憶蓮的話中真意,聞言怒道:「妹妹,你這是什麼話。」

  黛眉深攢在一起,白鳳主突然憂愁地道:「三佛台真能奈何得了他嗎?」

  憶蓮心中暗喜,但卻不露聲色,淡淡地道:「寒松齡自己未來都不敢自期,可見三佛台必有其驚人的潛力才是,不過,公主,這些不關我們的事就是了。」

  白鳳公主突然問道:「你相信我真的不關心他嗎?。

  憶蓮道:「公主方才不是說過了嗎?」

  白鳳公主黯然地道:「我只怕連累了他。」

  憶蓮笑道:「公主,你的武功,此時就連伍天魁也無法與你相比,你怎麼會連累他呢?」

  白鳳公主搖搖頭道:「你知道我並非伍天魁之敵。」

  憶蘭插口道:「公主,那是以前的事了,寒公子初人谷時,內功也抵不住伍天魁,現在可不同了,公主,你可知道妹妹給你服下去那粒果子就是寒公子送的嗎?」

  白鳳公主道:「那是什麼果。」

  憶蓮忙道:「萬年紫芝果,公主。」

  白鳳公主聞言道:「他……他為什麼要送……他一定知道那有多珍貴。」

  憶蓮以感動的語氣追憶道:「是的,公主,我相信他一定知道,當他把芝果交給我時,曾叮嚀過不要告訴公主,請相信我,我覺得他一直在關懷著公主你的未來,但他卻很少想到自己,我以為他知道自己此去的困境,因此他要在離開之前,給公主你安排好好一個安全的住處,公主,你看得出嗎?他並不希望我們知道他的用心。」

  白鳳公主自語道:「我全想通了,他把自己當成了火,因此,他不希望任何他所關心的人接近他,也許就是因為他很少想到自己,因此,他不會將心比心,那些關心他的人,在他離去後的歲月將怎麼度過,他該知道,有時生比死更痛苦。」

  憶蓮鬆了口氣道:「公主,我們要跟他了起走嗎?」

  白鳳公主堅定地道:「是的,記住,以後不要再叫我公主了,因為,我不希望聽到他叫我公主。」

  憶蓮不習慣地道:「公主,但是,事實上,你確實是啊!」

  白鳳公主黯然地道:「你知道我們已不敢再回去了,過去的,全過去了,公主兩個字,只能勾起我對過去的回憶且增加我心靈上的痛苦而已。」

  憶蘭、憶蓮聞言不由自主地同時點了點頭,憶蓮岔開話道:「也許,寒公子會拒絕我們與他同行。」

  白鳳公主沉歎一聲道:「是的,他會拒絕,但是,我知道怎麼說他不會拒絕的。」

  這時聽到寒松齡冷冷地道:「八位是來自三佛台的吧?」

  正對面一個生相殘暴的黑衣漢子,怪眼一翻,冷冷地道:「姓寒的,你沒說錯。」

  寒松齡沉聲道:「那麼咱們閒話少說,朋友們,動手吧。」

  一旁單劍虹突然高聲道:「寒少俠,把他們交給音夢谷的弟兄們吧。」話落回頭叫道:「音夢谷的弟兄們,現在,是咱們清谷的時候了,如果不是本谷原有的兄弟,你們現在走還來得及。」

  伍天魁氣得渾身發抖,扭頭望著白髮老者道:「師父……」

  白髮老者陰沉地道:「蛇無頭不行,天魁,現在先放倒單劍虹。」

  伍天魁低沉地應了一聲,迫不及待地向單劍紅逼了過去,白髮老者的目光卻盯在寒松齡身上。

  單劍虹注意力完全貫注在那些音夢谷的弟子身上,根本就沒注意到身後暗中潛過來的伍天魁。

  有七八個人脫離人群向音夢谷外奔去,寒松齡周圍的那八個漢子則依舊凝立不動。

  單劍紅突然冷聲道:「弟兄們,把他們放倒在音夢谷吧!」

  單劍虹話聲才落,音夢谷那些憤怒的壯漢已迫不及待地飛身撲了過來。

  這時,伍天魁已潛到單劍虹身後兩丈左右處,單劍虹仍然沒注意到,寒松齡卻已經看見了。

  八個三佛台遣來的弟子,身手也的確不凡,才不到兩個照面,音夢谷中的弟子已被他們放倒了七個,而八人之中只躺下了一個。

  遠處白鳳公主見狀大怒,冷哼一聲道:「我們也去。」

  去字一出口,人已化成一條白虹飛射而去,一閃落在打鬥的人群之中,一對玉掌一翻一推,轟轟兩聲大響,剩下的七個人中,立時無聲無息地又倒了兩個。

  似乎沒想到自己揮出去的這兩掌會有這麼大的威力,白鳳公主立時一怔,不自覺地低頭望著那雙玉掌。

  白鳳公主一呆,那剩下的四個三佛台下的弟子也是一愣,就在他們一愣之計,數十柄憤恨的刀劍全部招呼在他們身上了。

  四聲慘號聲中,憶蘭姊妹及四婢先後落在白鳳公主周圍,直到這時,眾人才看清是公主來了,立時響起一片歡呼。

  寒松齡也出乎意料之外地怔了一下,但目光卻未離開走到單劍虹身後一丈左右處的伍天魁。

  單劍虹向前跨出一步,振聲道:「卑職單劍虹參見公主。」

  白鳳公主向四周掃了一眼,揮揮手,端莊肅穆地道:「免禮,免禮,大家暫時退下去,停一會兒我還有話吩咐。」注目周圍人群退下之後,白鳳公主緩緩轉向單劍虹。

  就在白鳳公主才轉過身子的剎那間,單劍虹身後的伍天魁已飛身撲向單劍虹。

  白鳳公主見狀一驚,急叫道:「身後。」

  在白鳳公主的驚叫聲中,寒松齡已撲了出去,幾乎與寒松齡同時,四丈外的白髮老者也撲了上來。

  似乎向著同一個進點,三道驚鴻般的人影會聚於空中,一聲悶哼,接著灑下了一片血光。

  以三個不同的方向,成鼎足之勢,三條人影由三四丈高的空中翻滾著落下來。

  伍天魁跌坐在雪地上,顯然已受了不輕的內傷,寒松齡已改變了一個相反的站立方向,左肩上鮮血仍在流著,一條左臂,已染成紅色,白髮老者距寒松齡約有一丈五六,三人之中,只有他毫髮未傷。

  急轉身,單劍虹看到了擺在眼前的景象,他不安地搖搖頭,遙對寒松齡道:「寒少俠,你救了在下一命,但卻灑著你自己的血。」

  白鳳公主望著那張淡漠依舊,神態自若的俊臉,小嘴啟動了一陣,但卻無法說出心中想說的話。

  寒松齡道:「皮肉之傷算不什麼,少許,自然有人會加倍奉還,單朋友,寒某把伍天魁交給你了。」

  白髮老者陰沉地冷笑道:「小輩,你說了能算數嗎?」

  寒松齡道:「在尊駕還能說算數的時候,他們當然不會來招待他。」

  白髮老冷森森地笑道:「小輩,不管誰招待他,你都看不到了。」

  寒松齡朗笑一聲道:「你我二人之中,總有一個人看不到的,但卻不一定是我姓寒的。」

  白髮老者陰笑一聲道:「很好,寒松齡,你動手吧,老夫早就想領教領教你的寒劍奇招了,尤其是那招『彤雲彌六合』。」

  寒松齡道:「假使尊駕爭氣的話,尊駕還可以看到那招『劍飛九洲雪』。」話落劍尖向上一指,叫道:「雪兒!」

  話落不久,持劍的右手一偏,那柄白色劍鞘正好套在劍身上。

  白髮老者見狀先是一怔,接著大怒,狂笑一聲道:「哈哈……小輩,你夠狂的。」話落大步向寒松齡邁了過來。

  單劍虹見狀大驚,急聲叫道:「寒少俠,注意山君左掌。」

  白髮老者冷哼一聲,道:「單劍虹,你等著吧!」

  單劍虹臉色先是一凜,接著大笑道:「哈哈……山君,論身份,論武功,你確實高出單劍虹很多。但是,論人格,你卻連豬都不如賣主求榮,世間無恥之徒,以你師徒為首。」

  山君聞言大怒,冷喝一聲道:「老夫先收拾你!」

  聲落,一閃撲向單劍虹。

  寒松齡冷笑一聲,閃身阻在山君面前,左臂一揮,硬接山君含怒推出的一掌。

  「轟」然的一聲大響,在飛雪瀰漫之中,寒松齡身前印下三個腳印,山君面前卻只有一個。

  山君低頭向地上掃了一眼,對寒松的畏怯之心立時全消,狂笑一聲道:「小輩,音夢谷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了。」

  白鳳公主飛身落到寒松齡身後五尺左右處,低聲道:「把劍交給我。」

  寒松齡知道她已看出自己左臂有傷,運功不便,略一遲疑,轉身倒握劍身,把寒劍劍柄遞向白鳳公主。

  白鳳公主接過劍來,輕聲道:「你的傷?」

  避開那雙關懷的美目,寒松齡淡淡地道:「皮肉之傷,算不了什麼,公主請退開。」

  寒松齡的話,雖然說得很淡漠,白鳳公卻不覺得難堪,只輕輕地道:「小心些。」

  寒松齡心上掠過一絲暖意,雖然只有那麼短暫的一閃便被他封住了,他俊臉上仍然流露出一絲掩不住的謝意,淡淡地道:「多謝公主。」話落突然轉過身去,白鳳公主則緩緩地退了下去。

  山君見狀,輕蔑地冷笑一聲道:「寒松齡,老夫以為你不該把劍交出去,老夫以為你這是拿命來撐門面。」

  寒松齡道:「仍是那句話,你不配。」

  山君大笑道:「寒松齡,你說的話你自己能相信嗎?」

  寒松齡道:「尊駕也得相信。」

  山君老臉一沉,殘酷地道:「老夫相信你完了。」

  寒松齡右臂緩慢地抬了起來。以低沉的聲音道:「尊駕也接寒某一掌試試!」話落右臂突然推了出去,掌出一股綿綿而令人窒息的壓力已應手而出。

  一掌佔上鳳,山君已不把寒松齡放在心上,見勢冷喝一聲道:「你躺下吧。」聲落右掌以全力推了出去,顯然,他想一掌將寒松齡置於死地。

  「轟」的一聲大響,地上積雪被捲上四五丈高,瀰漫一片,對面不見人影。

  眾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那片緩慢飄散沉落的飛雪上,直到雪散看清了地上的腳印,周圍突然爆起一聲歡呼,山君一張老臉卻在歡呼聲中驟然一變。

  看看自己面前的四個深印雪中的腳印,再看看寒松齡面前平坦的地面,山君臉色不禁為大變。

  寒松齡移步欺向山君。

  忖度形勢,山君已料定硬拚是佔不到便宜了,因此,他想到了左掌。

  雙臂緩緩抬了起來,山君冷冽如電的雙目緊盯著寒松齡,伺機攻擊。

  似乎看穿了山君的心思,寒松齡心中暗自冷笑一聲,向前邁出去的右腳暗自一加勁,突然深入雪中,積雪直沒到膝頭,狀如踩到了陷坑。

  就在寒松齡身子往雪中一下之際,山君突然暴喝一聲,閃身到寒松齡面前,右掌在寒松齡面前一晃,正迎上寒松齡架出來的左掌。

  身子向右突然一旋,山君左掌就在身子轉回來的時候擊拍出去。

  滿以為寒松齡絕防不到這突然其來的一掌,因此山君並不擔心招式用老,全力一記,硬掃過來,直到身子重又轉了半圈仍沒碰倒—目的物才突然想到不好。

  寒松齡架開山君右掌時,身子猛然向後一倒,正好避過那閃電追至的左掌,埋在雪中的右腿一用力,身子突然凌空面起。

  而起。

  就在山君才想到不對的一瞬間,他揮出的左掌已掃在山君的肩頭上,硬生生地削去了四五兩肉,鮮血狂噴如泉。

  痛哼一聲,山君向前直躥出兩三丈遠,才落地轉向飄落在原地的寒松齡。

  望著那驚怒得變了形的老臉,寒松齡冷冷地笑了笑道:「尊駕還有放倒寒某的信心嗎?」

  山君沉悶地哼了一聲走向寒以齡,直到距寒松齡五尺左右才停了下來,冷聲道:「小輩,老夫一時失察,受你暗算,這並不代表你就能放得下老夫。」

  寒松齡冷冷地道:「如果寒某這一記算得上是暗算,前些時候,尊駕由寒某身後出手,又該怎麼說呢?」

  山君老臉一紅,大吼道:「住口!」

  寒松齡俊臉一沉,冰冷地道:「在我姓寒的面前,尊駕少端架子擺威力,寒松齡可沒把你這一套放在眼裡。」

  「裡」字幾乎才一出口,山君暴喝一聲,閃身撲向寒松齡,雙掌與腳步同出,人到掌鳳也已攻到,掌影翻飛,分取寒松齡身前七處要穴,出掌既快又狠,聲勢之猛,的確罕見。

  寒松齡心中已有準備,見狀哪敢大意,冷笑聲中,側身跨步,向山君右側移出七尺,起手一掌,劈向他帶傷的右臂,閃招起招,一氣呵成,速度似乎較之山君還要快些。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9
發表於 2011-1-27 23:36:07 |只看該作者
  寒松齡靈巧的避招還擊身法,使山君心頭再度為之一沉,那絲怒火,也強壓了下來,霍然轉身,觀准寒松齡的方位,連攻十二掌之多。

  山君出招雖然又快又密,但卻無法將寒松齡封於掌牆之外,他仍然能輕巧地穿插在他掌鳳之中,時攻時避,飄忽不定。

  只見雪地上人影飛舞在瀰漫的飛雪冰層之中,本來已不易看清的人影再被掌鳳激起的飛雪一掩,看去更加模糊。

  一雙玉手輕撫著那柄潔白,冷冷的寒劍,白鳳公主一雙醉人的美目一直盯著那團濃濃彌漫的飛揚積雪。

  她希望能看清那裡面的情形,但卻又怕看清楚了,因為,對山君駭人的武功她知道得太多,而對寒松齡的武功,她卻知道得很少。

  憶蘭有點不安地道:「妹妹,寒公子他能不能勝得了山君?」

  憶蓮堅定地道:「絕沒有問題。」

  憶蘭道:「他的武功真有那麼高嗎?」

  憶蓮輕鬆地道:「可能比你想像中的還要高出很多呢!」

  憶蘭道:「妹妹.你怎麼知道,你見過?」

  憶蓮笑道:「沒有啊?」

  憶蘭臉色一變,不高興地道:「妹妹,這是什麼時候了,你還有那份閒情說笑,真是的。」

  憶蓮臉色一整,正色道:「姊姊,誰說我在跟你說笑話呢?你自己想想看,寒松齡如果沒有那份把握,他肯把劍交給公主嗎?他此去是要對付三佛台,連山君師徒都得聽令於那裡的人,那裡的人的武功會比他們低嗎?寒松齡既然敢去找他們,武功雖然不能說一定高過於他們,起碼也不會相去太遠才是,他既敢對付他們,山君會是他的敵手嗎?」

  憶蘭生性忠厚老實,聞言仍然沒有把握地搖搖頭道:「妹妹,這終究只是推測的呀,公主的未來,全寄在寒公子身上,真叫人擔心呀!」

  憶蓮仍然輕鬆地道:「姊姊,要像你這樣子,日後跟在寒公子與公主身側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憶蘭輕歎一聲道:「唉,我知道,妹妹,你說他真的會……」

  打鬥場中傳來的一聲沉悶的哼聲,把憶蘭的話嚇了回去,她的一雙眸子與在場所有的人一樣地向那團白濛濛的飛雪中凝望著。

  積雪很重,降得也快,場中的一切,很快的就漸漸看清楚了。

  寒松齡此時正面向著眾人,落雪掉了他滿身滿面,要不是有那紅潤的俊臉,遠遠看去,倒真像一具堆砌起來的雪人。

  山君在寒松齡面前七尺左右處,背對眾人而立,也落了一身的雪,不過,他看起來並不像雪人。因為,他左臂上正冒著鮮紅的血。

  白鳳公主帶汗的臉兒上掠過一絲發自內心的歡悅笑容,而這笑容,在她過去的臉上從未有過。

  憶蘭看看場中的兩人,再側臉望望憶蓮道:「妹妹。你看怎麼樣?」

  憶蓮笑道:「寒公子不是得勝了嗎?」

  憶蘭迷惑地道:「你怎麼知道?」

  憶蓮一怔道:「姊姊,你怎麼了?難道你沒看見山君臂上正在流著血嗎?」

  憶蘭目光移向雪地中的山君,道:「他的臂不是早就傷了嗎?啊,那是右臂!」

  憶蓮笑了笑,沒有開口。

  移動了一下腳步,寒松齡道:「尊駕留在谷中的可能性越來越大了。」

  左臂一傷,山君的信心便完全瓦解了,他向左側四丈之外,仍然跌坐在雪地上的伍天魁掃了一眼,心中已有了另一個打算,但是,神色卻未流露出來。

  山君抖抖身上的雪,向前跨了兩步,陰沉地冷笑道:「小輩,這只是皮肉之傷。」

  寒松齡冷然道:「尊駕說得對,雖然見骨,但卻未傷及骨,尊駕還可以忍痛揮臂。」

  山君故示毫不在意,大笑一聲道:「哈哈……小輩,你可要再試試看?」

  寒松齡俊臉突然一沉道:「正是,朋友,等再靜下來時,你能說話,也得躺著說了。」話落大步向山君走了過去。

  山君舐舐乾裂的嘴唇,暗自凝功於雙臂上,陰森森地道:「咱們走著瞧吧。」

  寒松齡在山君面前五尺處停住腳步道:「這次寒某先……」

  未等寒松齡把話說完,山君突然大吼一聲,猛的跨出了一步,雙臂齊出,全力推向寒松齡。

  微微一怔,寒松齡冷笑一聲,右掌對準許山君的雙掌推了出去。

  「轟」然一聲大響聲中,山君藉著寒松齡反推之力,飛身倒射出七八丈遠,落地頭也不回,急如飄鳳般地向谷口奔去,直奔到谷口,才高聲道:「寒松齡,中原道上,老夫等著你。」

  雪她上,只留下面無人色的伍天魁。

  寒松齡沒有追趕,抬頭著看灰暗的天空,抖抖身上的雪,緩步向白鳳公主走過去。

  單劍虹大步走到寒松齡面前,感激地道:「寒少俠,你對音夢谷的大恩大德,本谷不敢言報,寒少像下知可否稍留幾日,容音夢谷上下略表寸心?」

  寒松齡道:「單朋友言重,寒某人適逢其會,各位不必耿耿於懷,留住幾日,大可不必,寒松齡這就想告辭。」

  單劍虹一怔道:「寒少俠,你就這麼走了嗎?本谷上下,對不住你的地方很多,本座謹代表公主向寒少俠致上一份歉意,日後如有用得著本谷的地方,但憑寒公子一紙送到,單某必將即刻稟報公主。」

  寒松齡淡淡地笑道:「尊駕盛情,寒松齡心領了,音夢谷一向與外無爭,寒某衷心以為不應該把一個清淨之地,拖入武林漩渦之中,單兄如果把寒某當成個朋友,還希望能三思寒某這句話。」

  單劍虹激動地點點頭道:「寒少俠,你是個面冷心熱之人,單劍虹今生算是見到一個真正的俠肝義膽之人了,好,咱們不談俗套,寒少俠,在你臨去之前,你還得吩咐一句。」

  寒松齡一怔道:「吩咐二字,寒某不敢當,有話尊駕請說。」

  單劍虹指指四丈外的伍天魁道:「伍天魁怎麼處理,寒少俠請說?」

  目光緩緩轉到白鳳公主臉上,寒松齡凝重地道:「這裡是音夢谷,一切還得聽憑公主發落才是,公主可否將劍還給寒某?」

  白鳳公主輕輕地把寒劍遞過去,目光突然從劍上轉盯在寒松齡臉上,輕輕地道:「你叫我發落他?」

  寒松齡一怔道:「寒某不敢,這裡由公主掌理,理應由公主吩咐。」

  目光仍然盯在寒松齡臉上,白鳳公主道:「必須分得那麼清楚嗎?你不是說過伍天魁身屈三佛台嗎?」

  寒松齡正色道:「是的,但寒某說過,這裡是音夢谷。」

  白鳳公主道:「因此由我做主?」

  寒松齡點點頭道:「是的,公主。」

  白鳳公主追問道:「如果出了音夢谷呢?」

  寒松齡猜不透自鳳公主話中含意,思索一陣道:「公主指的是哪一方面的?」

  白鳳公鄭重地道:「你掌握的人,處理問題。」

  寒松齡淡淡一笑道:「寒某會自己處理他。」

  白鳳公主突然笑了,她爽朗地點點頭道:「好,只要出了音夢谷,我就不再以公主的身分出現了。」話落粉臉一沉道:「伍天魁通敵賣友,本來罪無可恕,念其當年曾為本谷出過一番力,單副總監,廢了他一身武功,等他傷好之後,驅逐出谷。」

  單劍虹恭身應道:「卑職遵命。」話落冷聲道:「把他抬下去。」

  寒松齡目送伍天魁被兩個壯漢抬走之後,喚下空中的雪兒,向白鳳公主一抱拳道:「寒某告辭了。」

  白鳳公主平靜地道:「等等,我還有話說。」

  寒松齡一怔道:「公主請吩咐。」

  白鳳公主先轉向單劍虹道:「單總監,今後本谷總監之職就由你掌理,你可聽明白了?」

  單劍虹一呆道:「公主,你要遠行?」

  「是的,我需記住我的話。」

  單劍虹臉色一變,惶恐不安地道:「卑職斗膽,敢問公主要到哪裡去?」

  白鳳公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憂鬱地道:「到三佛台總舵去一趟。」

  單劍虹愣住了,張嘴瞪眼地呆方了老半天,才茫然地問道:「三佛台總壇?公主,為什麼?」

  不但單劍虹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震得目瞪口呆,就邊憶蘭、憶蓮姊妹也大感意外地呆住了。

  寒松齡原來望著別外的目光也突然轉到白鳳公主那張平靜得近似殉道者的醉人粉臉上,顯然,他與音夢谷的人一樣的覺得出乎意料之外。

  白鳳公主淡淡地道:「為了梅婆婆的死。」

  寒松齡俊臉一變,嘴唇嚅了一陣,但卻沒說出要說的話來,他,一直覺得在白鳳公主身邊那個飽經世故的婆婆會增加她很多依靠心理,卻沒想到她意如此突然的逝去了。

  單劍虹臉色一凜道:「公主,為了仇?如果真是如此,卑職願帶領幾個谷中弟子,代公主去找三佛台總舵。」

  單劍虹的話一出口周圍立時響起一片附和之聲。

  白鳳公主淡然地搖頭道:「三佛台勢力雄厚,高手如雲,你們去,無疑是飛蛾撲火,除了送命之外,別無好處,因此梅婆婆臨去之前,不准谷中弟子前去替她報仇。」

  單劍虹急道:「那公主你……」』白鳳公主沉重地道:「梅婆婆原先也不准我去,但我去意已決,因此,她才叮嚀再三要我與寒松齡同行,否則,她也不希望我去。」

  憶蓮有點明白了,她暗自佩服公主的機智。

  寒松齡先是一愣,才道:「公主,寒某與三佛台勢同水火,公主若與寒某同行,除了危機,別無其處。」

  白鳳公主道:「山君已經脫逃投入三佛台,我就是不與你同道,三佛台也照樣不會放過我,其危機相同。」

  寒松齡一怔道:「公主說得也是,但是,如果公主不離此地……」

  截斷寒松齡的話,白鳳公主道:「寒松齡,你說過這裡的一切由我作主,我離谷已成定局,至於是否同行,那是寒松齡你自己能決定的,本公主不想也不能限制你。」

  寒松齡深深地吸了口氣道:「公主說得是,那麼,寒某告辭了。」

  話落拱拱手,轉身大步向谷口走去。」

  這一來,憶蓮又呆住了,她想不通怎麼公主會一下子就把話說僵了?單劍虹見狀情急,脫口道:「寒公子……」

  寒松齡心思煩亂,猶疑難決,聞言止住腳步,但卻沒有轉過身來,淡漠地道:「單朋友,還有什麼話要說?」

  單劍虹訥訥地道:「寒少俠,我……我們公主一向少在武林走動,江湖中的鬼域技倆哪知怎麼防備?寒少俠,我……我……」

  白鳳公主冷聲道:「單總監,夠了,你少說幾句吧!」

  單劍紅的話,也正是寒松齡所放心不下而心中猶疑的事,他深深吸了口冷氣,猛地把心一橫,大步向前走去。

  白鳳公主見狀,粉臉突然變得很蒼白,憶蘭卻呆了。

  寒松齡突然又止住腳步,沉重地轉過身來,向著白鳳公主道:「公主這就動身嗎?」

  白鳳公主急忙低下頭去,不想讓寒松齡看到她眸子中閃動著淚痕,淡淡地道:「寒松齡,這是幫助我嗎?」

  寒松齡以迷茫的語氣道:「寒某不知該怎麼說才對,寒某內心中確實想助公主,但寒某這麼做法,卻是正好相反的。」

  白鳳公主眸子中滾動的淚珠終於落了下來,她,能領會到寒松齡內心中對她的那份關懷,也能體會出他決定留下來與自己同行之前的那份心靈爭鬥的痛苦。

  當著這許多人,白鳳公主不願流露出內心那份激動,她只簡單地道:「那現在就動身吧!」

  單劍虹道:「公主不帶些日常需用之物嗎?」

  憶蓮怕寒松齡中途再變掛,聞言道:「我與姊姊先去收拾收拾,公主與寒公子可以先行,以免天黑之前趕不出山區,我們隨後就追上來。」話落未等公主同意,首先向依依不捨的四婢道:「四位妹妹,走,跟我們一塊去收拾收拾,公主此去,不會短時間內就可以回來的。」

  四婢看看白鳳公主,白鳳公主雖然自己也不知道何時回來,但仍然含笑朝她們點點頭道:「你們留在宮內吧,等會兒就不要再下來了。」

  四婢依戀地點點頭,跟著憶蘭姊妹向內谷白鳳公主居處馳去。

  寒松齡沉重地向四周看了一眼道:「公主不等那兩位姑娘回來嗎?」

  白鳳公主掃了寒松齡一眼,道:「她倆會趕上來的,」話落向四周谷中的武士掃了一眼,道:「從今以後,這裡一切聽憑單總監指揮,音夢谷也不再限制各位出去了。」說完又轉向單劍虹道:「單總監,留在這裡的全是一些異鄉之人,你要善待他們,我走了。」

  單劍虹唯唯聽令,然後高聲道:「兄弟們,排隊送公主及寒少俠。」

  白鳳公主搖搖頭道:「不用了,大家就待在這裡吧。」

  單劍虹看看兩側迅速列好了的壯士,恭敬地道:「公主,這是本谷弟子一番誠敬之意。」

  白鳳公主有點黯然神傷,她別過頭去,平靜地道:「送君千里,總須一別,不要送了,如果在臨去之前還要我下命令的話,那麼,這就是命令了。」話落一橫心,大步向谷口的方向走去。

  寒松齡向周圍那些帶有依戀與敬仰的肅穆面孔掃了—眼,一抱拳,轉身走在白鳳公主前面。

  一直目送二人消失於谷道轉角處,單劍虹才吩咐谷中弟子各自休息去。

  由谷中到谷口,雖然只有一里左右,但為了等憶蘭姊妹,兩人步伐不能太快,因此,走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但是,時間雖長,兩人卻誰也沒開口。

  寒松齡先到谷口;他住腳回頭望了一眼,對走過來的白鳳公主道:「公主,可要在這裡等等她們?」

  白鳳公主道:「到谷口再說吧。」

  寒松齡沒有再說話,先動身進入谷道中。

  一直走完那條狹窄綿長的谷道,兩人誰也沒再開口,只是那麼一前一後的默默地走著路。

  寒松齡再次停住在谷口,雙目望著谷外白茫茫的雪地,似在想什麼。

  白鳳公主在寒松齡身側三尺左右處也停了下來,谷外冷冽刮面的寒鳳,吹得她身上羅衣飄動,狀有嬌不勝寒之感。

  好一陣子,寒松齡才收回目光,好像突然想到了身側有個公主似的,他轉過臉來。

  看到冷鳳吹動著的羅衣,第一個感覺,寒松齡想到了冷,幾乎什麼沒有想,他伸手去解罩在外面的長衣,但只解了兩個扣子,便停了下來了。

  這些,白鳳公主都看到了,她芳心中湧上一絲暖意,輕聲道:「寒公子,你覺得熱?」

  寒松齡一怔,脫口道:「沒有。」

  白鳳公主道:「那你解外衣作什麼?」

  寒松齡俊臉微微一紅道:「在下忘了公主的衣物馬上就要送到了。」

  白鳳公主幽幽地一歎道:「寒公子,這是真話嗎?」

  寒松齡避開白鳳公主的目光,視線再度凝向白色雪野道:「也許不是真的。」

  白鳳公主並不就此放開,追問道:「那為什麼又停住了?」

  淡漠地道:「公主,我突然想到我身上的每一件東西都沾滿了血腥氣息。」

  白鳳公主黯然地道:「怕我沾上。」

  寒松齡沒有再開口。

  撩撥開吹散在額前的烏雲秀髮,白鳳公主道:「寒公子,你不想再說什麼了,是嗎?」

  寒松齡慢慢轉過臉來,沉聲道:「公主,你的世界與我的不同,我說的與想的,都與你截然不同,公主,我們能談些什麼?」

  白鳳公主道:「寒公子,每個人的世界都不會完全與別人相同,因此,人人需要要互相適應。」

  寒松齡微微一愣,突然失聲笑道:「公主,你看我能適應別人嗎?」

  白鳳公主望著那張俊臉,連想都沒想道:「是否要去適應別人,在你,寒公子,你認為自己還有重於任何事情的事情需要你去想去做,因此,你不會那麼做,但是……」她舐了舐那艷紅的小嘴,緩慢地道:「別人會去適應你。」

  寒松齡一怔道:「公主取笑了。」

  白鳳公主道:「你並不在乎任何人取笑,你是嗎?」

  寒松齡目光從白鳳公主臉上再次轉到雪野裡,淡漠地道:「事實上,確是如此。」

  白鳳公主凝重地道:「事實上,我說的也不是取笑之言。」

  寒松齡沒有回話。

  白鳳公主又道:「寒公子,你仍然不信是嗎?」

  寒松齡道:「公主,如果你說的是不取笑的話,日後事實會證明你錯了。」

  白鳳公主凝重而顯得有些吃力地道:「即使錯了我也無怨無悔!」

  寒松齡驚異地望著她那對醉人的眸子,他想從那裡找些不真實的成份,但他所看到的除了坦然與誠懇之外,別的卻一無所見。

  首先湧上心頭的是種難以言喻的喜悅,但是,當寒松齡想到自己日後的處境之後,那份喜悅立時便冷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副沉沉的重擔壓在心上,他迷茫而又仿惶地道:「公主,為什麼?只為了你曾受過我的幫助嗎?還是,為了你日後的行動需借我之力?」

  白鳳公主幽幽地笑了笑,那雙明亮的眸子中漸漸罩上—層薄薄的淚痕道:「寒公子,你知道你說這些都不會是理由,你也知道什麼改變了我,但是,你卻想壓制著它,為什麼?」

  寒松齡仍是那麼彷惶道:「公主,你不覺太自信了嗎?」

  白鳳公主淒然笑了笑道:「寒松齡,你不管說什麼我也不會惱怒的。寒松齡,我曾打過你,也曾辱罵過你,但你卻贈藥於我,還清除了音夢谷的內亂,你又為什麼?只為了我是公主?只為了我是個弱女?只為了路見不平?寒松齡,你說我說的這些對嗎?」

  寒松齡深深吸了口氣,又深深吐了出去,沉重地道:「是的,公主,不是為了這些,也許,寒某該說只是為了一份自私之心。」

  白鳳公主眸子中的淚珠終刁:滾落下來,她幽幽地道:「私心是佔有,但你卻是捨去。因為,直到現在,你仍在擔心,仍在猶疑,擔心我跟你在一起的危險,因此,你猶疑著該不該與我同行,是嗎?」

  寒松齡緩慢地點點頭道:「公主,你看透了寒松齡所想的一切了,這是我一直沒預料的,這樣也好,公主,常言道:『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公主,你知道我說這話的含意,因此……」

  白鳳公主道:「寒松齡,你當然也聽說過『春鳳得意皆朋友,欲尋知音難上難』這句話,我相信你也知道這句話的本意吧?」

  寒松齡心頭一震,脫口道:「公主,假使寒松齡以能算是知音的話,你已經尋到了,因此……」

  白鳳公主截住寒松齡未出口聽話,堅決地道:「不錯,我尋到了。因此,我不願失去他,生命固然珍貴,真情之價更高,寒松齡,你還要我說什麼?」

  寒松齡衝動地猛上兩步,面對面地站在白鳳公主面前痛苦的道:「為什麼?為什麼?我們明知道面前是個陷坑,而我們卻睜著眼往內闖?」

  白鳳公主慢慢地伏在寒松齡胸上,以帶淚的臉兒貼著寒松齡的頸項,道:「不為什麼,真的,不為什麼,只為了我們不能分開,因此,我們要走同一條路。」

  寒松齡輕撫著那柔軟的秀髮的手顫抖著,他以空洞而又似起自遙遠的天際的聲音道:「春蠶到死絲方盡……」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0
發表於 2011-1-27 23:36:26 |只看該作者
  白鳳公主流淚輕聲道:「蠟燭成灰淚始干……」

  寒松齡慢慢地低下頭去,灼熱的雙唇緩慢地印在那雙迎上來的艷紅小嘴上,然後膠合於一處。

  寒鳳仍在冷冽地吹著。但在他們卻並不覺得這裡寒冷,白雪中的萬物卻是靜的,只為了沒有生命存在,他倆,有生命,但卻也是靜的,為了……久久的,漫長的,時間曾為他們倆停過,但卻沒對他倆以外的事與物停過,當那四片膠合的紅唇分開時,四周仍是靜靜的,他們並沒體會到流失了多少時間。

  寒松齡癡迷地道:「公主……」

  白鳳公主仍然依偎在寒松齡懷裡,輕柔地道:「仍要叫我公主嗎?」

  寒松齡理著她垂肩的秀髮道:「我該叫你什麼呢?」

  白鳳公主輕聲道:「只不要叫那兩個字,我不在乎你怎麼稱呼我。」

  寒松齡輕擾著她柔滑的面頰道:「叫你白鳳。」

  白鳳公主淺淺地笑了笑道:「我的本名並不叫白鳳,但我喜歡你那麼稱呼我,因為人人都會稱呼我的原名,這兩個字,只屬於你與我。」

  寒松齡道:「但我並不知道你的本名。」

  白鳳公主輕聲道:「日後你會聽到別人叫,目前,你只知道白鳳這兩個字就行了,我說過,只有這個名字才完全屬於你與我。」

  寒松齡笑笑道:「這也是自私的一種嗎?」

  白鳳公主嬌笑道:「我們都自私。」話落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她站直了身子道:「你的傷怎麼樣了?我看看。」

  事實上,她並沒有等寒松齡開口,已捉住了他的左臂,輕掀著寒松齡肩頭上緊貼在傷口的衣服,一面輕聲問道:「痛不痛?」

  寒松齡忍住陣陣的刺痛道:「不要緊。」

  傷口約有二寸多長,雖然不深,但那片模糊的凝血,仍使白鳳公主那雙玉手顫抖不已,她用汗巾把傷口周圍擦淨了,才想到自己沒有醫傷之藥,焦急地問道:「你身上有沒有治傷藥物?」

  寒松齡探手人懷,掏出一個白玉瓶道:「用這個吧!」

  白鳳公主道:「有效嗎?」

  寒松齡道:「不知道,我從來沒用過。」

  白鳳公主打開瓶蓋,仍然不放心地問道:「是誰給你的?」

  寒松齡沉重地道:「從冷潭谷裡帶來的。」

  白鳳公主芳心微微一動,沿著傷口輕輕把藥末灑上,一面溫婉地道:「你在想什麼?」

  寒松齡目光凝視著雪野,道:「想自己的命運給別人帶來的不幸。」

  白鳳公主臉兒微微一變,輕聲道:「冷潭谷中又發生了不幸?」

  寒松齡道:「寒劍門中除了我以外唯一活在世間的人,就永遠留在冷潭谷中了,只為了成全我寒松齡。」

  白鳳公主黯然地道:「我不該那麼問。」

  寒松齡握著她柔軟的玉手道:「我知道你為什麼要問。」

  白鳳公主抽出手來,把汗巾折疊起來,紮住寒松齡的傷口,然後把衣服蓋上,道:「進鎮之後,你得換套衣服了。」

  這時,狹道中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寒松齡轉向音夢谷的入口道:「她們來了。」

  白鳳公主點點頭,也轉向谷口。

  不大工夫,憶蘭、憶蓮各提了一個包袱奔出來,她們一見寒松齡與公主仍在谷口,不由一怔。

  憶蓮道:「公主,你與寒公子是在這裡等我們?」

  白鳳公主點點頭道:「嗯,現在我們動身吧。」

  憶蓮道:「公主可要套上件外衣嗎?」

  白鳳公主道:「不用了,這就動身吧,天色不早了。」話落看看寒松齡,抬步欲行。

  憶蓮一拉身側的憶蘭道:「妹姊,我們走在前面吧。」話落飛身向前馳去,憶蘭也跟著奔去。

  白鳳公主與寒松齡並肩走在兩人後面。

  憶蘭姊姊自從年幼時進音夢谷便一直沒出去過,哪認得下山之路,兩人直奔馳了兩里左右,憶蘭才想到這個問題,問道:「妹妹,你認得下山之路嗎?」

  憶蓮一怔,道:「不認得啊?」

  憶蘭笑道:「這是怎麼說的,妹妹,我們都不認得路,怎麼領路呢?我看,咱們還是跟在他們後面走吧。」

  憶蓮道:「不行,咱們得走在前頭不可,咱們停下來,等他們來了,問問寒公子就知道了。」

  憶蘭不解地道:「妹妹,咱們為什麼非走在前面不可呢?」

  憶蓮輕聲道:「姊姊,我們走在後面,他們怎能說話呢?」

  憶蘭恍然大悟,笑道:「妹妹,你的鬼心眼真多。」

  不大工夫,寒松齡與白鳳公主趕上來了,憶蓮未等他們開口,搶先道:「寒公子,再下去怎麼個走法呢?」

  寒松齡笑笑道:「我帶路。」

  憶蓮道:「寒公子,我與姊姊想認下山的路.你只告訴我們走法,讓我們一面走一面找,記得比較牢些。」

  寒松齡沒想到憶蓮的心思,聞言點點頭道:「前面二十丈外,就是一片上峰的斜坡。」話落沿著斜坡向上指道:「由那片斜坡向上走,登上峰頂,就可以看到另一面的鎮山關了,然後……」話未說完便突然停住了。

  憶蓮沒聽到下文,忙道:「然後怎麼走,寒公子?」

  寒松齡道:「慢著,上面有人。」

  三人聞言—怔,一齊向峰上望去,;果見峰上正有一個人跌跌撞撞地往下奔著。

  白鳳公主道:「你能看清他的面貌嗎?」

  寒松齡凝重地道:「看不清楚,但他的身材步法卻好似在哪裡曾經見過。」

  憶蓮突然叫道:「寒公子,峰上又下來四個,好像在追前面那個。」

  寒松齡聞言抬頭向上一望,果見有四個人正鳳馳電掣地往峰下趕,俊臉立時一變道:「我們迎上去看看!」話落當先飛射出去,起落之間,已出去三十多丈,白鳳公主緊跟在他後面。

  憶蘭回頭看看憶蓮道:「妹妹,這會子咱們怎麼能走在前面呢?」

  憶蓮笑了笑道:「公主跟寒公子形影不離,咱們用不著再費心了,快走吧!」話落拉著憶蘭趕了上去。

  眨眼之間,寒松齡已到了坡下,抬頭向上一望,見後來的那四個人已追到前面那人身後不到五尺處了,這時,他已恰好看清了前面那人的面孔。

  寒松齡俊臉駭然一變,脫口低呼一聲道:「浪子!」

  後面一個字方才出口,人已飛射出三十多丈,落地足尖一用力,急如飄鳳般地飛馳了上去。

  向下奔逃的人,此時好像也認出了寒松齡,他舞動著雙臂高聲叫道:「寒公子!」

  這時,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縮短到六十丈內了。

  寒松齡心急如焚,提足功力,一躍飛上了四十幾丈,恰在這時,那四個追趕的人也到達了浪子身後。

  轟然一聲大響,接著傳來一聲悶哼,一道人影如流星般的對著寒松齡撞了下來。

  雙臂一伸,在半空中接往浪子,寒松齡不敢硬阻浪子的衝力,順著他下撞之勢,直向坡下掉去,落下二十多丈,才吸氣沉落雪地上,那四個追擊之人,已跟著衝了下來。

  這時,白鳳公主電恰好落在寒松齡身側。

  浪子吃力地睜開眼睛,慘然一笑道:「寒兄弟,在……在斷氣之……之前,我……我總算找到你……你了。」

  四個追擊之人,雖然已圍住了寒松齡,但那八隻眼睛卻被寒松齡身邊的白鳳公主吸住了,因此,他們忘了此來的目的了。

  寒松齡急促地道:「兄台,別說那些喪氣話,藥醫不死病,我,自信救得了你。」

  浪子吃力地笑了笑道:「寒兄弟,我相信你,你有療治內傷的本……本領,但也知道你沒有補好人體透明的大洞,寒兄弟,趁著我……我還有一口氣在,你……你先別激動,聽……聽著!」

  盯著浪子左胸口那個仍在湧著鮮血的大洞,寒松齡一張紅潤的臉,突然變得十分蒼白,他愧恨地道:「兄台,是我來晚了一步了。」

  浪子搖搖頭道:「未過峰之前,我就知道自……自己完……完了。」話落搖手止住寒松齡說話,吃力地道:「寒……寒兄弟……我是完了,孔……孔雀真……真人也快完了,他……他叫我來告……告訴你,不……不要相信他……他們的話,那……那是個陰……陰謀。」

  寒松齡脫口急聲道:「他……他老人家在哪裡?」

  浪子搖搖頭道:「寒兄弟,他……他只叫……叫我告訴你兩……兩句話,量小非……非君子,無……無毒不……不丈夫。」

  寒松齡星目佈滿血絲,道:「誰的人幹的?」

  浪子以微喘的聲音道:「趙……趙宗……源。」話落慘然一笑道:「寒兄弟,我……我只是來碰……碰碰運……運氣,沒……沒想到真……真的找……找到你……你了,上……上天還……還真有……有眼。」

  寒松齡激動地道:「上天如果有眼就不該這麼安排。」

  浪子深吸了一口冷氣道:「老……老道常……常說,勇……勇土只……只死一次,寒兄……弟,我……我沒有白……白……自……死……」

  終於,他嚥下了最後一口氣,那滿腔的熱血,仍在這裡落魄一生的勇士胸口流著,鮮紅的,濃烈的——血。

  寒松齡顫抖的手掌,在那已停止了跳動的心窩上按了許久,才慢慢地把懷中的浪子平放在雪地上,然後,又慢慢地站了起來。

  寒松齡晃動的白影,把周圍四個人拉回了現實,一個滿頭黃髮,枯瘦矮小,年約四十上下的背劍漢子道:「黑毛猴,你走的地方多,可曾見過這麼個動人的妞兒?」

  枯瘦漢子右邊五尺處的一個黑毛滿面的漢子,邪惡地笑道:「怎麼?金絲猴,你可是相上了?說實在的,我黑毛猴這半生閱人雖然不少,像這樣的,可是僅見。」

  枯瘦漢子金毛猴左側一個鷹鼻漢子也不甘寂寞,插口道:「咱也算上一份。」

  黑毛猴邪笑道:「怎麼!你神鷹這次也不神了?」

  寒松齡身後一個五旬上下的缺唇老者,突然冷冷地沉聲道:「先辦完正事再說吧!」

  白鳳公主氣得粉面泛白,一雙美日,不停地望向身邊的寒松齡。

  寒松齡緩慢地抬起頭來,把手中寒劍遞向白鳳公主道:「白鳳,你替我拿著這個。」

  白鳳公主聞言,一抬眼皮看寒松齡那張冷得近似殘酷的俊臉,不由一震,柔聲道:「你怎麼了?」

  寒松齡反常地笑了笑道:「我很好,拿住它。」

  白鳳公主怯生生地伸手接過劍來道:「你……你不用它?」

  寒松齡仍然那麼笑著道:「我要見到血,畜牲們的血。」活落突然轉身向金絲猴走過去。

  寒松齡一直走到金絲猴面前三尺左右處才停了下來,那雙冷如利刃般的眸子,直盯在金絲猴那張猴子臉上,—眨不眨。

  金絲猴被盯得不自在地乾笑了兩聲道:「姓寒的,爺們是來請你的。」

  寒松齡帶著那麼一絲令人發毛的殘酷笑容,道:「現在不談這些,朋友,冰天雪野中,無物上祭寒某的朋友,因此,我姓寒的要向你借兩樣東西上祭。」

  心頭猛然一震,金絲猴身子一晃,已拿樁站穩,左臂斜伸在胸前,五指彎曲著,向露在右肩上的劍柄移過去,—邊冷笑一聲道:「我金某人—向慷慨,姓寒的,只要爺們身上有的,沒有不可以借的,不過;你得自己來取。」

  寒松齡冰冷地道:「很好,我姓寒的要借你背上的劍,取你胸中之心。」

  「心」字才一出口,人已一閃撲了出去。

  金絲猴突覺眼前一花,就知不好,斜伸在胸前的右手迅電般地向右肩頭一仲一抓,哪知竟抓了個空,心頭駭然一震,幾乎想也沒想,轉身一掌揮了出去,若非久經陣仗之人,絕無這般快捷的反應。

  金絲猴反應雖然快,但那抬起的一掌卻沒來得及揮出去。

  他沒有想錯,寒松齡確實就在他身後,只是,寒松齡那快如閃電的手法,他沒有想到而已,他,不過剛看到那張森冷,冰冷的俊臉,自己那柄劍便已帶著一種他未經驗過的冷冰冰的涼意進入胸腔中了,人也突然虛脫了。

  張大了口,圓瞪著一雙恐怖的眼,他覺得,近在前面的那張俊臉漸漸模糊了。

  白森森的牙齒深陷在下唇之內,寒松齡右腕一絞接著向外一抽,飛起一腳,把金絲猴的屍體砰然一聲落在十丈外的雪地上。

  帶著一身血,寒松齡用劍穿起地上那顆尚未冷卻的人心,抖手拋插在浪子屍前的雪地上,轉身向黑毛猴走過去。

  寒松齡快如幽靈般的身法與兇猛狠辣的手段,已把剩下的三個全懾住了,他們,雖有免死狐悲之心,此時卻已沒有索仇討債的勇氣!

  黑毛猴向後連退了兩大步,垂著雙臂,立穩馬步,氣喘喘地道:「姓寒的,老子可…… 可不怕你。」

  缺唇老者高聲叫道:「寒松齡,有本事,你去找趙宗源,老夫等不過是個通知你的使者而已。」

  站在黑毛猴身前三尺處,寒松齡冷冷地道:「趙宗源的命我姓寒的要,各位的,姓寒的也要,朋友們,趙宗源派各位來,只不過是要殺人滅口而已,各位少說兩句吧!」金絲猴的死,使黑毛猴體會到不能等對方先下手,寒松齡的話不過才出口,黑毛猴已悶聲不響地虎撲上來,雙臂環伸,十指彎曲如鉤,電光石火般地叉向寒松齡頸項。

  三尺距離,不用眨眼時間黑毛猴雙臂幾乎才伸出去,便已夠到寒松齡的脖子了,兩臂一合,用力向內縮去。

  突見寒松齡落入黑毛猴手中,白鳳公主立時嚇呆了,脫口叫道:「松齡,快啊!」

  缺唇老者,大喜過望,大笑一聲道:「哈哈……黑毛,真有你的。」

  黑毛本人可沒缺唇老者那麼高興,相反的,那張黑臉上漸漸起了恐怖的灰白色了,因為寒松齡的臉色始終不變,他自己那雙強而有力的手,也無法向內收進分毫。

  雙臂緩緩抬了起來,寒松齡冷冽如刀的目光盯著黑毛猴那張黑中帶青的醜臉,冰冷地道:「朋友,你完了。」

  一聽寒松齡說話的聲音如舊,缺唇老者先一怔,繼而大駭,急聲大叫道:「神鷹,我們上!」聲音才落,人已撲了出去,雙掌在空中一圈,對準寒松齡背上拍了出去。

  神鷹見狀也不敢怠慢,冷哼聲中,也跟著飛躍出去。

  寒松齡神態如常,白鳳公主一顆忐忑不安芳心也定了下來,心情一定,恨火突生,嬌叱聲中,拔出寒劍飛身攔住神鷹起手就是三劍。

  猛然間看到身前落下了個相貌懾人的白鳳公主,神鷹本能的一呆,發出的掌勁也跟著收起了三分,嘿然邪笑道:「美人兒,我可捨……」

  做夢也沒想到弱不禁鳳的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會有如此驚人的功力,神鷹突見白鳳公主灑脫地穿人掌鳳之中,就知不妙,身子一側,才想閃避,一片耀眼的森森劍芒已到眼前了。

  嚇得巨口一張,恐懼的叫聲還沒出口,一顆頭頻已滾在雪地上了。

  那邊,缺唇老者已撲到寒松齡身後,推出的雙掌,對準寒松齡背上硬壓過去。

  緩慢抬起來的雙臂突然一閃,緊接著響起一聲慘號,號叫之聲未斷,一片血肉模糊的半邊人身子已掃向身後的缺唇老者。

  轟的一掌,缺唇老者打在那半邊人身上。濺了滿頭滿臉的血,但卻沒阻止住那兇猛的來勢。

  回手招架,已來不及,躲也無從躲起,缺唇老者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那半邊身子打了下來。

  砰的一聲,缺唇老者滾出去七八尺遠,上半身被骨屑刺了無數血口子,落地還沒站起來,一雙沉甸甸的腳踏上缺唇老者,寒松齡冷沉地道:「趙宗源如今在哪裡?說!」

  缺唇老者使勁地搖搖頭,使腦子清醒些,奸詐地笑了笑道:「老夫就這麼白說嗎?」

  寒松齡冰冷地道:「朋友,寒松齡不說謊言,你說了也是死,不說也得死,只是,死法不同而已。」

  缺唇老者嚇得呆了半天,才道:「好!老夫不說。」

  寒松齡冷笑道:「可以,寒某此去自然有人會告訴我,朋友,寒某希望你能挺得住,活落甩掉手中黑毛猴的半邊身子,右掌猛地舉了起來。

  缺唇老者嚇得打哆嗦顫聲道:「慢著,我說!我說!」話落長歎一聲道:「—失足成千古恨,想不到老夫安閒的在關外闖蕩二十多年,卻被說動加人趙宗源一黨而斃命於此。唉,命運,命運。」

  白鳳公主此時正好走到寒松齡面前,聞言,不安地掃了寒松齡一眼。

  看看寒松齡冰冷的俊臉,缺唇老者道:「浪子說的全是真情,他們在摩天嶺南峰上設下了陷阱等著你去。」

  寒松齡道:「尊駕所指的他們,可是趙宗源?」

  缺唇老者搖著頭道:「不是,是三佛台的人,其中有兩個使者,還有一群三星幫中調集回來的高手,趙宗源不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不會暴露他的真正身份的。」

  寒松齡道:「他屬於三佛台!」

  缺唇老者道:「這個老夫不大清楚,他派我們來時,只說要引起二虎相鬥。」

  寒松齡懷疑地道:「朋友,你沒說假話?」

  缺唇老者淒厲地笑了一陣道:「寒松齡,站在報復的立場,老夫確實不該對你說實話,但是,站在還債贖罪的立場,這是老夫還債的最後機會了,寒松齡,你也許不會相信,人,只有當他快要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他才會真正體會到善與惡的明顯分界。」

  白鳳公主粉臉上掠過一絲憐憫之色,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她發現這個缺唇的老大,似乎並不如他外表那麼醜陋,於是,她目光移向寒松齡臉上,但是,她所看到的,卻令她心冷。

  寒松齡冷冷地笑了笑道:「朋友,設陷阱,他們以什麼為餌?」

  缺唇老者道:「以孔雀真人。」

  寒松齡俊臉突然一變道:「他還活著?」

  缺唇老者慘然搖頭道:「是的,他還活著,雖然,他自己並不想活著。」

  寒松齡俊臉變得既緊張又激動,不自覺的右腳一加勁,厲聲道:「他們把他怎麼了?現今他身在哪裡?」

  吃力地喘著粗氣,缺唇老者被壓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白鳳公主忍不住輕輕地叫道:「松齡,你……你踩得太重了。」

  寒松齡慢慢的把腳移了下來,冷冷地道:「尊駕說啊,快說。」

  缺唇深深地猛吸了幾口大氣,從雪地上撐起身子坐起來道:「他們讓他仍保存著那口氣,但卻沒有任何人能救活他!」

  寒松齡星目中泛著血絲道:「他們仍在峰上的松海洞裡?」

  缺唇老者道:「就是那裡,不過,寒松齡,老夫方纔已說過了,浪子所說的全是真話,孔雀真人確實曾經叫他帶那兩句話給你的。」

  寒松齡冷冽地道:「朋友,你的話說完了沒有?」

  缺唇老者猛然打了個寒噤,連喘了好幾口大氣,吃力地道:「說完……了。」

  白鳳公主驚駭地道:「松齡,他……他的罪真的非死不足以贖嗎?」

  寒松齡心中暗自一歎,冰冷地道:「朋友,你走吧!」

  缺唇老者已嚇昏了頭,脫口吃力地道:「是的,老夫準備走了,寒松齡,你下手吧!」

  白鳳公主聞言大急,急叫道:「你這個人,還呆在這裡幹什麼嘛?快走啊,他,他不殺你了啊!」

  好像一下子沒想通,缺唇老者用力搖搖頭,猛地一躍而起,轉身就向峰下跑,—面大叫道:「菩薩有靈,請聽著,老夫這一輩子如再做一件惡事,便不得好死。」話說完,人已跑出去二十多丈了。

  寒松齡轉身走到浪子屍體旁邊,凝視著那具已僵硬的屍體,耳中彷彿又響起第一次初見時浪子所說的那些妙語以及那張處身險境中的面容。

  一片淡淡的淚光浮動在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眸於中,他感傷地自語道:「是上蒼要孤立我,還是我給你們帶來了不幸?兄台,兄台,你能告訴我嗎?你能嗎?」

  隨著那低沉的話聲,寒松齡泛白的面上滾下兩顆清淚。

  白鳳公與她身側早已趕到的憶蘭妹妹,這時第一次看到寒松齡落淚,她們雖然都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世,但卻猜想得出那將是個什麼樣令人痛心的不幸遭遇,然而,她們卻從未見他流露過,因此,她們一直以為他只有一顆鐵石般的心,因此,寒松齡的淚,使她們覺得意外,但卻並不覺得新奇,此時,在她們心中所感受到的,只有他那份一直掩蓋著的悲愴與孤寂。

  似乎並沒有想到身側的另外兩個人,白鳳公主移步走到寒松齡身邊,淒聲道:「松齡,人生百年,終需一死,他說過,不是嗎?他說過真正的勇士,只死一次,他算得上是個捨己為人的真正勇土,是嗎?」

  寒松齡仍然凝視著那具屍體,不言不動。

  白鳳公主感傷的輕歎一聲道:「松齡,如果他地下有知,我想他一定不希望你如此兒女情長,記得嗎?他曾說過,『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血的債,松齡,我們需要血來還,他們絕不會上門來還,是嗎?因此,我們得自己去要。」

  寒松齡沉甸甸地抬起頭來,深沉地道:「是的,我們得自己去討。」話落揮袖抹去臉上淚痕,轉向白鳳公主道:「白鳳,你與她們姊妹先進鎮山關,那裡有家鎮山老店,你們就在那裡等我。」

  白鳳公主一呆道:「你呢?」

  寒松齡道:「我要去會幾個朋友。」

  白鳳公主道:」擺陷阱等著你的朋友?」

  寒松齡心知瞞不了心思靈巧的白鳳公主,坦然地點點頭道:「他們留不下我。」

  白鳳公主笑了笑道:「他們能留下得了我,是嗎?」

  寒松齡怔了一陣道:「你一向少在江湖走動,過不慣那種餐鳳露宿的生活,因此。我不希望你去。」

  白鳳公主仍然那麼奇特地笑道:「因為我是公主?」

  寒松齡聽出白鳳公主話中帶氣,不由劍眉一皺,輕聲道:「你不高興了?」

  白鳳公主幽幽地望了寒松齡一眼,沒有開口。

  沉重地輕歎一聲道:「我實在不希望你跟著去冒險,也不願意你去見那種場面。」

  白鳳公主幽怨地道:「永遠都不見?可能嗎?」

  寒松齡道:「也許不可能,但是……」

  白鳳公主道:「那我要去。」

  寒松齡不安地道:「浪子說過那是陷阱,你何必……」

  白鳳公主更堅決地道:「就因為那是陷阱,所以我一定要去,你能回來,你絕不會留我在那裡,你不能回來的話,你為什麼要留下我一個人活著?」

  話已說得很明白了,患難見真情,寒松齡凝視了白鳳公主好一陣子,才突然道:「白鳳,我完全明白了。」

  美目中突然浮現了淚光,白鳳公主輕笑道:「我們一起去了」

  寒松齡笑了笑道:「是的,一起去,以後,任何陣仗,我們都同赴,日子久了,你就會完全習慣我們餐鳳露宿的日子了。」

  白鳳公主高興地嬌笑一聲道:「你能習慣的,我都能,我也是人嘛!」

  寒松齡笑了笑道:「憶蓮她們也去?」

  白鳳公主猶疑了一下,道:「叫她們先到鎮山關去好嗎?」

  沒等寒松齡開口表示意見,憶蓮已搶先道:「公主,你能擔得起的鳳險,我與姊姊也擔當得起,你能受得了的苦,我們更能受得了,公主,為什麼就一定要我們獨自置身於事外呢?」

  白鳳公主道:「憶蓮,你要知道,這並不是去玩的。」

  憶蓮道:「假使去玩的話,我與姊姊說什麼也不與你們同去,就因為這不是去玩,所以我們非去不可。」她把你們兩個字說得特別重些。

  白鳳公主臉上—紅,輕叱道:「貧嘴!」

  憶蓮仲仲舌頭,轉向寒松齡道:「寒公子,我家公主是不反對了,現在,你的意見怎麼樣呢?」

  寒松齡為難地道:「姑娘,他們說過那是個陷阱,因此……」

  憶蓮道:「寒公子,如果你怕我們吃虧,那就別再往下說了,我與姊姊絕不在乎那些,如果,寒公子,你不願意我們與你同行,那當然,我們絕不去,是嗎?姊姊?」

  憶蘭點點頭道:「妹妹說的是。」

  寒松齡看看白鳳公主,轉向憶蓮道:「姑娘口齒伶俐,寒某說不過你。」

  憶蓮嬌笑一聲道:「還望寒公子多包涵,小女子方才失禮了。」

  話落含笑檢衽一福。

  寒松齡笑了笑道:「姑娘言重了。」

  白鳳公主望了望寒松齡道:「我們這就動身嗎?」

  寒松齡點頭道:「是的,這就走吧。」話落轉身向浪子的屍體走過去。

  白鳳公主道:「我們把這位壯士葬在這裡嗎?」

  寒松齡在浪子屍體旁蹲了下去,沉重地道:「不,我要帶著他!」

  白鳳公主一怔道:「帶著他?」

  寒松齡伸出兩臂把浪子的屍體托了起來,低沉道:「我要,更多的人陪他離開這個世界,走吧!」話落大步向峰上走去。

  白鳳公主沒有再開口,移步走在寒松齡身邊,憶蘭妹妹仍跟在後面。

  天色,開始昏暗了。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6 18:35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