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07-5-12
- 最後登錄
- 2025-3-6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49777
- 閱讀權限
- 250
- 文章
- 365980
- 相冊
- 1
- 日誌
- 8
    
狀態︰
離線
|
既痛惜又氣惱地望著身邊的愛女,宮髻婦人焦灼地道:「儀兒,你難道連我們日後的處境都不顧了?」
雪俠淒惋而又誠懇地道:「娘,相信我,請相信我,他,他寒松齡不是你老人家想像中的那種人。」
宮髻婦人道:「儀兒,你與他才見過幾次面?人心隔肚皮,儀兒,不能以貌取人。」
雪俠堅定地道:「娘,我也說不出是為什麼,但是,我知道絕錯不了。」
宮髻婦人道:「儀兒,你沒有任何根據,是嗎?」
雪俠搖搖頭道:「是的,娘,我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他,但是,我有預感,娘,他不是那種人,一種人類潛在的靈性,預感,使我知道絕錯不了。」
宮髻婦人沉重地歎息一聲道:「儀兒,不要再想這些了,我現在不去追他就是了,我們走吧。」
就這麼各懷著不同的心情,這母女二人躍上了歸途走向她們暫時的住處——白雲山莊。
為怕愛女體弱受了鳳寒,宮髻婦人抱著雪俠全力向白雲山莊奔去。越過白雪皚皚的一片草原,白雲莊後的那片巨大松林已然在望。
就在她們母女距松林尚有二十幾丈的時候,宮髻婦人看見七八條人影一閃沒人林中。
小巧的唇角上浮起一片冷冷的笑意,宮髻婦人自言自語地道:「這可真是冤家路窄。」
雪俠的目力看不了那麼遠,聞言一怔道:「娘,你說什麼?」
宮髻婦人一笑道:「進林之後,你就知道了。」
雪俠芳心一動道:「你發現有可疑的人?」
宮髻婦人道:「不只是可疑,我已可以斷定他們是敵人了。」
進入林中約十五六丈,宮髻婦人看到了她要找的人,再向前走了五六丈,雪俠也看清楚了,芳心一沉,她幾乎驚叫出聲。
宮髻婦人道:「儀兒,現在你可以相信娘的話了吧?雪俠搖搖頭道:「娘,我仍然相信他不是那種人,他此刻身受重傷,不可能來偷襲我們。」
宮髻婦人道:「也許他有治傷的奇藥,否則他不會來。」
雪俠道:「娘,你……」
宮髻婦人道:「儀兒,不要多說了,我們先掩過去聽聽他們計劃些什麼,就知道了。」
只要不是馬上採取行動,雪俠就會覺得放心很多,她仍然相信寒松齡不是那種人。
加上乾坤一乞,共是七個人圍住坐在雪地上的寒松齡,乾坤一乞就站在寒松齡對面。
輕鬆地笑了一聲,乾坤一乞道:「寒盟主,一路上你一直沒有問為什麼走這個方向,為什麼?」
寒松齡道:「脫虎穴,人龍潭,老化子,我早就知道我自己到什麼地方了。」
乾坤一乞一怔道:「你是說你早就知道我會向這邊走了?」
寒松齡道:「狗記三千,貓記八百,老化子,我當然知道你不會忘了回家之路的。」
乾坤一乞道:「寒盟主,老要飯的奉勸你別在口頭上討便宜,否則,你將身受比佔這點便宜的更大苦痛。」
寒松齡冷笑道:「你以為我怕?」
乾坤一乞陰森地道:「寒盟主,死的手法有多種。」
寒松齡道:「我知道,用不著你教我。」
乾坤一乞陰聲道:「老要飯的只是提醒你。」
寒松齡道:「尊駕盛情,寒某心領了。」
乾坤一乞道:「寒盟主,那麼老要飯的就不多言了。」話落微微一頓道:「寒盟主,老要飯的至今還不明白,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不是真心向著你的?」
寒松齡道:「你還要耽擱時間?」
乾坤一乞道:「老要飯的自信有足夠的時間,現在距天亮還有一段相當長的時間,是嗎?」
寒松齡道:「你很有把握?」
乾坤一乞自豪地一笑道:「老要飯的生平不做沒有把握的事,寒盟主,你還沒有回答老要飯我問的問題。」
寒松齡輕蔑地道:「在翠松園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乾坤一乞一怔道:「寒盟主,你叫老要飯的怎麼會相信呢?」
寒松齡道:「不相信我為什麼不殺你是嗎?」
乾坤一乞道:「老要飯的的確有這個疑問。」
寒松齡道:「寒某不想樹敵。」
乾坤一乞道:「你就准知老要飯的不是三佛台的人?」
寒松齡點頭道:「老化子,你失算的地方很多,也許你並不覺得,但寒某卻看得很清楚。」
乾坤一乞道:「可否舉個例子?」
寒松齡道:「最明顯的是,當照日掌他們出現的時候,老化子,你所關心的,並不是我們。」
乾坤一乞一呆道:「老要飯的以為那時你正忙著,寒盟主,是嗎?」
寒松齡道:「老化子,你忽略了寒某絕不會把照日掌那種對手放在心上的事實了,因此,你以為寒某無暇分心。」
乾坤一乞道:「寒盟主,你的話使老要飯的心寒莫名,說實在的,老要飯的此刻就覺得很慶幸。」
寒松齡冷笑道:「慶幸你仍然活著?」
乾坤一乞點頭道:「不僅如此,老要飯的更值得高興的是日後再也不因為作這麼一個智慧武功均令我毛骨聳然的人的敵人而擔心了,寒盟主說實在的,你今夜單獨行動是失著了。」
寒松齡道:「你那麼想?」
乾坤一乞道:「老要飯的真是那麼想的,你想想看,如果你把貴盟的主力帶來,然後慢慢現身,等柳元殺了我們少主,然後你再現身,相信以你的功力及那些得力手下,我們這邊就算不至於全軍覆沒,起碼也得傷亡慘重。」
寒松齡道:「老化子,你說的或許有理,但是,你忽略了寒某不可能忽略的一點。」
乾坤一乞想了想,突然若有疥悟地道:「信諾?」
寒松齡道:「不錯,信諾。」
乾坤一乞道:「寒盟主,說來令人歎息,這是你唯一的一個缺點,也是致命的一個缺點。」
寒松齡道:「老化子,人沒有十全十美的。」
乾坤一乞道:「就因為人沒有個全十美的,所以才能互相克制,寒盟主,如果你能早把這個缺點改掉,日後武林盟主,非你莫屬,現在說起來,仍然令人扼腕歎息,寒盟主,老要飯的全是實話。」
冷冷地笑笑,寒松齡道:「朋友,你以為寒某志在武林霸業?」
乾坤一乞道:「寒盟主,我很難相信一個武功高冠群倫的人會沒有這種想法。」
寒松齡冷笑道:「寒某也許出你意料之外。」
乾坤一乞道:「死亡會使人有萬念俱灰的感覺,寒盟主。」
寒松齡冷笑道:「寒某此刻的確是面臨著死亡,但過去卻並非如此,是嗎?」
乾坤一乞道:「與過去有關連?」
寒松齡道:「寒某可以不必急急入關。」
乾坤一乞道:「老化子有點明白了,寒盟主,你的意思是說,如果你想稱霸武林的話,你會在翠松園等我們,在三佛台鞭長莫及的情況下,先與我們決一死戰。」
寒松齡道:「你以為沒有那種可能?」
乾坤一乞道:「或許你說得也有道理,寒盟主,不過,老化子我,仍然替你可惜。」話落一頓,道:「寒盟主,時間快到了。」
寒松齡平靜地道:「寒某一直在等著你。」
乾坤一乞冷冷地道:「寒盟主,你還想負傷一戰?」
寒松齡道:「你叫我束手就縛?」
乾坤一乞陰沉地道:「寒盟主,那是你唯一能走的路。」
寒松齡突然一躍而起,冷冷地道:「我走的路,由我自己決定。」
「錚」然一陣兵器出鞘之聲過處,圍在寒松齡周圍的六個漢子,全都抖出了傢伙。
臉色變得更加陰冷,乾坤一乞道:「寒盟主,由不得你了。」話落猛一揮手,六種不同的兵器全都指向寒松齡。
驀地,人影一閃,宮髻婦人與雪俠雙雙進入包圍圈內,落在寒松齡身邊。
突如其來的變化,完全出人意料之外,乾坤一乞與寒松齡全都怔住了。
宮髻婦人冰冷地道:「都把傢伙給我收起來。」
六個漢子,十二道目光全都集中在乾坤一乞臉上,似在等他的命令。
乾坤一乞凝重地道:「夫人,我們的話你全聽到了?」
宮髻婦人冷冷地道:「不錯,全聽到了。」
乾坤一乞笑道:「這麼說,夫人你是知道老化子及這些人是誰的手下了?」
宮髻婦人仍然冷冷地道:「所以我才叫你們把傢伙全都收起來。」
乾坤一乞笑道:「夫人要親自動手?」
宮髻婦人道:「我要放他回去。」
全身一震,乾坤一乞道:「什麼?」
宮髻婦人道:「我要你放他回去,他與本派並沒有什麼仇恨,你聽清楚了沒有?」
乾坤一乞抗聲道:「夫人,為求生存,我們不能存有婦人之仁,此人放不得。」
宮髻婦人道:「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乾坤一乞急聲道:「夫人,老化子有使命在身。」
宮髻婦人道:「誰的?」
乾坤一乞道:「三位堂主的。」
宮髻婦人道:「三位堂主聽誰的?」
「夫人,老要飯的是屬於他們。」
宮髻婦人道:「這麼說本派是各自為政了?」
乾坤一乞凝重地道:「夫人,老化子不敢那麼說。」
宮髻婦人道:「很好,那麼,叫他們把傢伙收起來,我說過的,放人。」
乾坤一乞道:「夫人,老化子的苦衷,還請夫人見諒。」
美目中突然閃出冷芒,宮髻婦人道:「老化子,如果我堅持要放人呢?」
乾坤一乞道:「夫人,那很難說。」
宮髻婦人冷冰地道:「說得更清楚點。」
乾坤一乞道:「夫人一定要那麼做?」
宮髻婦人道:「不錯!」
乾坤一乞抗聲道:「那麼夫人就先放倒我們吧。」
宮髻婦人怒道:「這是威脅?」
乾坤一乞道:「夫人逼得老化子非走這條路不可。」
宮髻婦人冷笑道:「好,就走這條路吧。」
油污的老臉上先浮出一抹猶疑不決的神色,緊跟著又似下定了決心似的把嘴一抿,向後暴退了兩步,乾坤一乞一雙精光閃射的眸子,緊盯著宮髻婦人,冷聲道:「夫人,我們非用兵刃相向嗎?」
宮髻婦人道:「老化子,不用兵刃相見也可以,只要你把他放走,這場是非便就此了結。」
乾坤一乞堅定地搖搖頭道:「夫人,老要飯的權能所限,恕難從命。」
宮髻婦人道:「這麼說,你我之間,是沒有什麼好談的了,你還等什麼?」
乾坤一乞把心—橫,揚聲狂笑道:「哈哈,久聞北海馭鳳聖女樊梅芳指掌奇奧,所向無敵,老要飯的只當是此生再也沒有領教的機會了,卻沒想到今夜能有機會與夫人過招,這可真是天從人願,夫人請。」
馭鳳聖女樊梅芳冷冷一笑道:「老化子,只你一個?」
乾坤一乞心中另有打算,冷然道:「這樣不是很公平嗎?夫人!」
似乎已猜透乾坤一乞的居心了,馭鳳聖女樊梅芳冷冰冰地道:「老化子,說句實話,你絕非我的敵手,因此,我勸你別打什麼歪主意。」
乾坤一乞陰笑一聲道:「夫人,兩軍對陣,各盡所能,夫人你似乎不應該限制老要飯的這一邊有什麼行動。」
樊梅芳冷聲道:「老化子,我不是限制你,而是勸你。」
乾坤一乞道:「夫人盛情,老化子心領了,夫人請。」
扭頭望了仍站在那邊的寒松齡一眼,樊梅芳道:「寒盟主,你最好退到一邊去。」』寒松齡淡然一笑道:「寒某知道怎麼照顧自己。」
樊梅芳道:「你能?」
雖然只有兩個字,但這兩個疑問的字所組成的問句,在寒松齡心坎上卻是一記無比沉重的打擊,冷冷地笑了笑,寒松齡道:「夫人也許在等著看事實的證明。」
樊梅芳原本是一番關懷之意,卻沒想到被寒松齡完全聽反了,臉色一冷,她道:「寒盟主,常言道的好,人不可有傲氣,但卻不能無傲骨,寒盟主,你兩者兼備,我佩服你,不錯,我是在等著看事實的證明。」
事情才剛剛要有轉機,突然又一變再成僵局,雪俠白鳳儀焦急萬分地叫道:「娘,你怎麼又與他爭執起來了?」
樊梅芳冷喝道:「儀兒,你是說娘不對?」
雪俠白鳳儀道:「娘,女兒不敢,只是……」
樊梅芳沉聲道:「不必只是……」話落轉向寒松齡,冷聲道:「寒盟主,如果你真有能耐,你可以走了,本夫人還可以送你一個順水人情,替你截住這個要飯的。」
隱隱散射著疲乏與痛苦光芒的雙目注視著樊梅芳,寒松齡道:「那的確是一個大人情,夫人。」
樊梅芳冷冷地道:「你不想接受?」
寒松齡道:「接受了,將是一樁大人情,不接受,寒松齡卻只有死路一條。」
樊梅芳緊逼道:「你仍然沒有給我一個準確答案。」
寒松齡凝重無比地道:「寒松齡接受了。」
樊梅芳冷然一笑道:「寒盟主,你並沒有接受我的什麼,因為,你自己的生與死,仍然操縱在你自己手中。」話落轉向乾坤一乞,冰冷地道:「老化子,我方才承諾的你全聽到了吧?」
乾坤一乞沉悶的「嗯」了一聲道:「不錯,老要飯的我全聽到了。」
樊梅芳道:「你以為如何?」
乾坤一乞笑道:「夫人事先未徵得老化子同意,便答應了,對老化子我來說,雖然有欠公允,但老要飯的仍然覺得你處理得很公平,不過……」
樊梅芳道:「不過什麼?」
乾坤一乞望了雪俠一眼道:「不過,令嬡的立場如何,夫人好像沒有表示過。」
樊梅芳道:「她與我的立場相同。」
白鳳儀聞言一驚道:「娘,那不行啊,他們有六個人。」
乾坤一乞冷冷地道:「如果令嬡的立場與夫人你相同,老要飯的覺得那是再公平也不過的事了。」
樊梅芳存心要看看寒松齡這個年輕人能有多大傲氣,突然側跨五尺,一把扣住愛女右手腕脈,然後再躍回到乾坤一乞對面,冷冷地道:「老化子,你可以放心了吧?別在我面前打歪主意,你脫不出我的掌握。」
乾坤一乞笑容一收道:「夫人,老化子是否能脫出你的掌握,現時還言尚早,不過,老要飯的絕不會乘人之危,不只如此,假使夫人及令嬡真能不插手這件事,今夜他寒松齡如能放下老化子的六個手下,老化子說話算話,我願意把頸上這顆人頭也奉送給他。」
樊梅芳道:「老化子,你很慷慨。」
乾坤一乞笑道:「人生至重至大之事,莫過於生死,老化子我再慷慨,也不至於慷慨到拿自己的命來送禮,因此,夫人,你該說我老要飯的太有把握致勝才是。」
白鳳儀心中本來就對此時的寒松齡沒有信心,聞言顫聲道:「娘,你……你真要借刀殺他?」
樊梅芳冷聲道:「儀兒,你對娘怎麼可以說這種話?」
白鳳儀道:「娘,女兒知道不該那麼說,但你這麼做與我們親手殺了他又有什麼區別呢?」
樊梅芳沉聲道:「那是他自己說他有這份把握的!」
乾坤一乞急忙接口道:「夫人沒有說錯,那是寒松齡自己說的,當然,有沒有把握,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白鳳儀淒惋欲絕地道:「娘,你真的狠得下心?」
樊梅芳冷聲道:「不要再說了。」
剎那間,好似萬念俱灰了,雪俠白鳳儀黯淡、消沉地道:「我不會再說什麼了,娘,我再也不會再多說什麼了。」
樊梅芳心頭猛然一震,急急地道:「儀兒,你在想些什麼,事情並不一定會像你想像的那般惡劣啊?」
擔心馭鳳聖女會因母女情重而改變初衷,乾坤一乞急急地向著寒松齡道:「寒盟主,事情已然決定,你可以開始了。」
寒松齡冷冷地道:「老化子,你多擔了一份心事了,寒某不會使你失望的。」話落把寒劍交到左手上,右手緩慢地握住劍柄。
樊梅芳沒有聽到愛女的回答突覺不安起來,低聲問道:「儀兒,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告訴我。」
聲音出奇的平靜,平靜得完全超越常規,白鳳儀道:「娘,沒什麼,他們就要開始了。」
抬頭看看方位,轉過身子,寒松齡面向一個五旬上下的稀眉缺齒老者道:「朋友,我猜你一定不會讓。」
嘲弄的嘿嘿冷笑了一聲,缺齒老者盯著寒松齡道:「寒盟主,若換了平時,你不是眼前這幅景象,嘿嘿,就算你不開口,我邪虎魏林也不敢擋在你面前,只是十年鳳水輪流轉,寒盟主,時日不同了。」
寒松齡淡淡地道:「龍游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朋友,你覺得在寒某面前,你已能抬起頭來像個人了?」
邪虎魏林狂笑道:「哈哈,寒盟主,你不相信?」話落轉向四周其他五個人道:「各位,你們都聽清楚了吧?寒盟主虎瘦雄威在,說出的話來,可還滿唬得人的呢!」
周圍響起一片暴笑聲。
眼睜睜地看著這英雄末路的一幕展現眼前,兩顆清淚悄然無聲地滾落在白鳳儀的胸前。
直等笑聲完全平息下來,寒松齡才平靜地道:「是的,魏朋友,我不怕,英雄與奴才的分界不是武力而是心性。」
邪虎魏林道:「寒盟主,你這是教訓?」話落右臂一抬,一柄閃耀著冷冽光芒的利劍已指在寒松齡胸前,距離最遠不會超過半尺。
垂目看看胸前鋒利的長劍,然後再平靜地抬起眼皮凝視著邪虎魏林道:「魏朋友,對你這種欺弱畏強的東西,寒某一向是本著死一個少一個的心理,我不會多費唇舌來教訓你,朋友,你把自己看得太像個人了。」
臉上肌肉猛然一抽搐,邪虎魏林猛然大吼一聲,踏出一大步,右臂猛力向前刺了出去。
上身向右一偏,寒松齡右臂猛的向右外方斜抽山去,雖然寒松齡覺得完全力不縱心,但一道多芒,仍然快得使人無法看清。
寒芒挾著一聲慘哼,血光崩現,一切重又歸於寂靜。
寒松齡向後追了半步,崩現的血光,是他被邪虎魏林的利劍刺傷的右臂上的,傷處竟達三分,自上而斜向下,足有三寸多長。
邪虎魏林用呆滯的目光盯著寒松齡,許久許久緩慢地向右倒了下去,插在胸中的寒劍,隨著他漸漸傾倒下去的身子,一寸一寸地退了出來。
變化有些出人意料之外,乾坤一乞舐舐覺得有些發乾的嘴唇,沉聲道:「虎死餘威在,寒盟主,你的身手仍然使人心寒,魏林的確是有些不自量力,怨不得別人。」
深深地吸了冰冷的寒氣,壓制住胸腔內熾熱如烈炎的浮動氣血,寒松齡道:「老化子,你何不直接告訴他們,前事不忘後事之師那句話?」
乾坤一乞道:「寒盟主,你的口舌仍然十分犀利,不過,老要飯的相信就算不開口,他們也會知道怎麼做的。」
不錯,剩下的那五個人的確知道該怎麼做,因為他們都正不約而同的,一步一步地向寒松齡逼了過去。
白鳳儀臉兒與寒松齡一樣的白,但那張臉上的表情,除了平靜中顯得些許惆悵、迷茫之外,竟然找不出一絲緊張、焦慮的色彩。
白鳳儀的突然轉變,只有一種解釋,那是一個人在萬念俱灰時的必然情形。
樊梅芳此刻的心情十分矛盾,她既覺得痛惜這個倔強的年輕人,又恨他那股凜然使人不可侵犯的傲氣,她內心想阻止這場爭鬥,但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將心中的想法付諸言辭與行動。
五個人分別在他們認為最恰當的出手距離內停了下來,圍成一個方圓不足五尺的小包圍圈子。
體內殘存唯一的一點真力也開始失散起來,寒松齡冷漠地向四周掃了一眼,以極其平靜的聲音道:「五位該動手了。」
寒松齡背後響起一個低沉冷酷的聲音道:「弟兄們,別上他的當,咱們只要圈住他,不用多久,他自己也會倒下去的。」
心頭一動,寒松齡點點頭道:「這位朋友說的極是,的確,再用不了多少時間,寒某就會倒下去了。」
一陣沉默過後,寒松齡上身晃了幾晃。似乎有些支持不往了。
站在寒松齡正面的一個滿臉白斑的三十上下,手持一對虎頭鉤的漢子,突然大聲道:「讓他自己倒下去,不是太便宜他了嗎?」
那人右邊的一個使鬼頭刀的黑臉漢子,此時也盛氣凌人地道:「那時咱們就算能在他身上扎上幾千幾萬個洞,也是勝之不武,反弱了咱們兄弟的威名。」
名與利,本來就是最能誘人失足失算的東西,黑漢於此言一出,剩下的另外兩個沒有開口的漢子,立時震聲附和道:「對,如果咱們對一個重傷下的毛頭小了,還畏首畏尾的不敢動手,宣揚開去,今後咱們兄弟就別想在江湖上混了,動手。」
寒松齡背後那人,仍然鄭重地道:「你們可別忘了老大是怎麼死的?」
黑臉漢子氣勢洶洶地道:「就是因為咱們忘不了老大是怎麼死的,所以才堅持要動手啊。」
白斑臉的漢子道:「要等,老二自己等好了。」
黑臉漢子緊接著道:「老三,你下令。」
白斑臉漢子朝寒松齡身後的老二掃了一眼,低沉堅定地間道:「老二,你真不參加?」
老二沉聲道:「誰說我不參加,只是,我以為時機還沒有到,我們用不著貿然出手。」
白斑臉的漢子道:「假使咱們現在動手,你也要再等時機?」
那人道:「最好你們能三思而行。」
黑臉漢子不耐煩地大聲道:「我們不等了。」話落轉向白斑臉漢子道:「老三,你不會吧。」
一橫心,白斑臉漢子道:「好,大家聽我的。」
「慢著。」排行老二的漢子低聲沉喝道:「我們兄弟一場,禍福與共,我又怎會畏死不前,只是,我心中始終有個不祥的預感,眾家兄弟既然都決定這麼做了,就聽我的吧。」
黑臉漢子緊逼道:「現在?」
十分費力地,排行老二的漢子道:「就是現在。」話落左臂緩緩地舉了起來。
連他自己,五種兵刃隨著他舉起的左臂一起揚了起來,遲緩指向寒松齡。
排行老二的漢子左臂突然向下一揮,厲聲喝道:「上!」
五條人影在「上」字聲中,各自展開了迅雷驚電般的行動。
五種不同的兵刃以寒松齡為焦點,齊向中心刺了下去,森森寒芒閃耀成一片銀網光幕,織密森嚴地把寒松齡整個人都包沒了。
搖搖欲倒的身子,突然一矮,寒松齡提盡了全身唯一殘留的一點真力,右臂猛力向外揮灑出去。
劍簧彈起錚然一聲輕微清脆的微響,一切動作卻在這聲輕得幾乎無法聽見的輕響聲中,完全停頓了下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