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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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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雪雁]玄門劍俠傳[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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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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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7 23:36:58 |只看該作者
第 七 章 翻天玉狐


  夜黑如墨,寒鳳怒吼,摩天嶺南峰就高聳在墨黑寒冽的夜幕裡,地上纖塵不染的積雪,反映出一絲絲微弱的光芒,憑藉著這點微弱的光芒,依稀可以看到雪地上此時正有四條人影在飛馳著,方向是朝著松海洞勁鳳吹動他們的衣袍飄舞生響,冷鳳雪野高峰上,使人睹狀有高處不勝寒之感,這四個人,就是寒松齡與白鳳公主以及憶蘭姐妹。

  距松海洞最多不超過百丈了,但淒淒黑夜之中,寒松齡卻聽不出一絲異響,這使他多少有些焦急起來,他,相信他們不會猜到他要來,因為,沒有—個人曾通知過他到這裡來,當然,他們也不可能猜他真會碰到浪子。

  這些,既然都不可能,這靜,似乎就顯得太不尋常了。

  寒松齡心中正在猜測著對方可能安排下怎麼樣的陣仗,突然,前面二十丈左右處、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叫道:「什麼人?」

  寒松齡聞聲心頭一沉,猛可裡停住腳步,集中目力向前望去,但卻看不到二—卜丈外,這使他心頭又為之一震,對方能看到他,而自己卻看不到對方,這是證明那人功力將遠在他之上。

  寒松齡略略遲疑了一下,才待開口,突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道:「你又是什麼人?」

  寒松齡聞聲不山一喜,自語道:「雷電迫魂雲飛龍。」

  寒松齡身邊的白鳳公主輕聲道:「你認得他?」

  寒松齡道:「嗯,他是三佛台創始人的後人,我在進音夢谷之前也與他接過頭了。」

  白鳳公主接著又問道:「前面說話的那個人你可認得?」

  寒松齡搖搖頭道:「不認得,可能是三星幫的眼線。」

  白鳳公主心頭一緊道:「那我們是不是要去幫幫他呢?」

  原先發問的那個聲音又道:「前面那位朋友,問話答話有個先後,朋友,你是哪條線上的?」

  雷電追魂雲飛龍冷笑道:「什麼線上的繩上的,摩天嶺又不是你家的私產,你可以來少爺我就不能來嗎?」

  對方也毫不客氣地冷笑道:「朋友,看來你是存心趟渾水來的了?三星幫的哥們可不是怕事的。」

  雷電追魂正色道:「各位是三星幫的?」

  原先說話的人,氣焰萬丈地冷笑道:「正是,朋友,看起來兩位中沒有寒松齡在內,因此,我勸兩位最好還是識點務的好。」

  寒松齡聞言一怔,暗忖道:「兩位?莫非那另外一人是四絕書生宮寄霞?」心念一動,低聲道:「咱們再向前走走。」話落當先向前走去,三女緊跟在他身後。

  寒松齡才剛動身,前面一個清朗的聲音已開口道:「識時務進為俊傑,至理也,至理也。」

  三星幫的那人道:「這位朋友說得極是,很對不住,兩位請轉頭吧。」

  那清朗的聲音又慢條斯理地道:「猛虎不吃回頭之食,好馬不吃回頭之草,回轉者,難以哉。」

  此時,寒松齡等人已向前移近了六七丈,寒松齡已可以看清前面十二三丈的人物了。

  那說話之人,一身玄色儒生衣,質地與剪裁具屬上品,手上拿著一柄清理書塵的拂塵,長有三尺,根根白絲,欺霜賽雪,雖然看不清面貌,但只由他頸項間的膚色,寒松齡猜測其年齡當在二十以上。

  儒生身側站著手握長鞭,腰插短劍的雷電追魂雲飛龍。在兩人對面,一字排開立著五個灰袍漢子,正中間一人,年約四十上下,一雙蛇眼,滿臉橫肉,狀甚猙獰殘暴。

  蛇眼漢子獰笑一聲道:「你是四絕書生宮寄霞?」

  儒生一揮拂塵,朗笑道:「哈哈……天下該屠該絕之徒,比比皆是,何獨,」我寒某四絕之多?實乃大不平也?」

  蛇眼漢子冷笑道:「姓宮的,不必咬文嚼字,今天你們如果真是衝著爺們來的,長話短說,爺們接著就是了。」

  雷電追魂冷笑道:「蛇眼蛟,你這算是叫陣嗎?」

  蛇眼蛟冷森森地露齒一笑道:「就算是本香主叫陣,你姓雲的又待怎的?」

  側臉望望四絕書生,雷電追魂笑道:「兄弟,聽到了沒有,這位朋友眼睛長高了,居然看不清咱們了。」

  四絕書生搖頭晃腦地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蛇鼠之輩,亦能壯大,真是悲哉,悲哉!」

  蛇眼蚊冷笑一聲道:「姓宮的,有種的,你出來,少賣弄口舌之能。」

  雷電追魂聞言笑道:「兄弟,叫你了。」

  四絕書生宮寄霞一搖三擺的大步走到蛇眼蚊面前站住,道:「小生在此恭聆教言,閣下請!」

  蛇眼蛟只聽過四絕書生之名而未聽過此人武功如何,見他年紀輕輕,心中並無畏怯之念,冷笑一聲道:「何只教言,老子還要教訓教訓你這瞎眼窮酸呢。」

  話才說完,左臂一抬,對準四絕書生門面就是一掌,右手五指彎曲,暗中搗向四絕書生小腹。

  距離近在咫尺,蛇眼蛟出手很快,發招又突然,幾乎動手,招便遞到了。

  寒松齡見狀一愣,心頭不由為之一震。

  就在寒松齡—怔之際,突見四絕書生上身一晃,拂塵向上一揮,人卻仍然站在那裡不動。

  蛇眼蚊猛可裡顫動了一下,雙臂就那麼生硬的僵在那裡了。

  寒松齡暗自點了點頭,忍不住低聲自語道:「好身手,好身手。」

  白鳳公主輕聲問道:「松齡,那個使鞭人的身手比之他如何?」

  寒松齡道:「伯仲之間。」

  白鳳公主心中暗喜,輕聲道:「松齡,日後我們與他倆聯手,三佛台,高手再多,咱們也用不著怕他們了。」

  寒松齡搖搖頭,凝重地道:「你低估了三佛台的實力了,三佛台既能統領今日武林,勢力由中原伸展到關外,絕非偶然的事,三山五嶽,誰能肯定有多少奇人異士。」

  白鳳公主一怔道:「你怕?」

  寒松齡豪邁地輕笑一聲道:「我怕我還找他們嗎?」

  白鳳公主又道:「你是說沒有必勝的把握是嗎?」

  轉臉望著白鳳公主,寒松齡道:「是的,我沒有把握,你怕嗎?」

  白鳳公主輕鬆親切地笑『了笑道:「你不怕,我會怕嗎?」

  寒松齡笑了笑,沒再開口。

  周圍四個三星幫的漢子等了許久,見蛇眼蚊雙掌就那麼一直貼著四絕書生的衣服,始終沒有再往前推動,都迷惑地瞪大了眼睛,突然,其中一個猜測道:「莫非香主被制住了!」

  四絕書生聞言大笑道:「哈哈……孟子曰:『善戰者,服上刑。」』話落手中拂塵猛烈一揮,吱的一聲掃在蛇眼蚊頸上,血光一閃,蛇眼蚊那顆頭顱已滾落地上,噴灑的血滴落下之前,四絕書生已退回雷電追魂身邊!

  剩下的四個大漢見狀先是一怔,接著大吼聲中,一齊飛身躍向二人。

  雷電追魂雲飛龍冷喝一聲道:「兄弟,這次該我了!」聲落右手一抖,那柄油黑的長鞭已抖了出去。

  四絕書生沒有開口,人卻沒閒著,雙肩一晃,早已撲了出去。

  「啪啪」兩聲脆響才起,兩聲慘號已凌空向左右兩側飛射出去,直落向摩天嶺南峰兩側峰下,慘厲的號叫聲,在黑夜之門一中,顯得格外刺耳。

  雷電追魂霎問放倒兩個,右手一振,長鞭向左一偏,突然發現另外兩個已倒在四絕書生腳邊了,急忙抖手收回招式道:「兄弟,你這是怎麼說的?」

  四絕書生轉身笑道:「有事弟子服其勞啊。」

  雷電追魂又好氣又好笑地道:「吃東西時,就沒見你少吃些,那底下的一句怎麼你就不說了。」

  四絕書生正容道:「世間萬事一理通,既有弟子服其勞之說.兄弟怎敢讓兄長口齒多勞動呢?」

  雷電追魂搖搖頭道:「咱們倆說不通,日後會見盟主時,但願你也那麼服其勞。」

  四絕書生道:「此一時也,彼一時也。」

  雷電追魂一呆道:「什麼?你那種服其勞是專對我的?」

  四絕書生道:「從一而終,是為忠臣烈士也。」

  雷電追魂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道:「兄弟,碰上你,我真是倒霉定了,行了,現在咱們不說這些了,你點子多,想想下一步怎麼走法?」

  四絕書生道:「你我雖非主客,亦屬貴客,此去無多路,必有主人倒履相迎也。」

  雷電追魂點點頭,移步向前走去,一面道:「兄弟,說話說簡單點,別那麼酸氣沖天,叫人聽了發悶行不行了」

  四絕書生道:「兄長之言,敢不從命。」

  雷電追魂咧咧嘴道:「夠了,夠了,兄弟,我服了你了,少來兩句吧。」

  白鳳公主與憶蘭姊妹自從兩人對話開始,便一直都在笑,直待兩人住了口,白鳳公主才收住笑容道:「這位書生說話可真能令人噴飯,松齡,你可知道他的名字?」

  寒松齡道:「他叫宮寄霞,也是三佛台創始人的後人,咱們也得跟上去了。」話落當先向前走去。

  走了幾步,白鳳公主好像突然又想到了問題;開聲道:「松齡,雲飛龍所指的盟主,是不是就是你?」

  寒松齡一怔道:「你怎麼會想到是我?」

  白鳳公主道:「你曾與雲少俠見過面,而盟主二字又是他說的,他的語氣中不是很明白的顯示出四絕書生並沒有見過盟主嗎?而你也沒見過他呀!」

  雲飛龍曾與我比試過,那時,我並不知道他是三佛台創始者的後人。」

  白鳳公主心思靈巧,聞言立時明白過來,道:「你勝過他,因此,你是盟主?」

  寒松齡道:「但我沒有跟宮寄霞比過。」

  白鳳公主道:「那時你尚未進冷潭谷,武功卻超過雲飛龍了,此時宮寄霞又怎會是你的對手呢?」

  寒忪齡道:「但我覺得還是由三佛台創始者的後人為盟主較合理些,因此,我想讓宮寄霞當盟主。」

  白鳳公主不解地道:「為什麼?只為了他是三佛台創始者的後人嗎?」

  寒松齡深深地歎了口氣,沉重地道:「假使沒有三佛台的三位創始人以性命相換,寒家己絕了後了。」

  白鳳公主聞言一怔道:「你是他們救的?他們捨命救你一定有原因,是嗎?」

  寒松齡沉重地道:「你要知道?」

  白鳳公主輕聲道:「你現在心情不好,又何必再提那些呢?日後,我想我會知道的。」

  寒松齡輕輕地嗯了一聲,沒再開口。

  兩人身後一丈外的憶蘭姊妹互望了一眼,憶蓮輕聲道:「姊姊,你有沒有看出來,公主變了很多。」

  憶蘭一怔,輕聲道:「公主怎麼變了。」

  憶蓮道:「公主的性情。」

  「性情?」

  憶蓮輕聲道:「過去在音夢谷中,公主從未遷就過別人是嗎?現在,她好像處處都在遷就寒公子。」

  憶蓮被妹妹這麼一提,好像突然發現了似的輕輕地拍手道:「是啊,真想不到。」

  億蓮笑道:「其實,我早就想到了,只是,我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快就互相瞭解了。」

  億蘭道:「這樣最好了,也省得我們操心,說實在的,也只有寒公子能配得上咱們公主。」

  憶蓮輕嗯了一聲,還沒開口,突聽前面十五六丈外響起一個沉渾的聲音道:「兩位可來得真快啊?」兩人前面的寒松齡突然停止腳步,冷聲道:「是三星幫主!」

  只聽四絕書生朗聲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在此荒山野嶺之中,巧遇三星幫之主大駕,誠所謂幸會也。」

  三星照命沈殿臣冷笑一聲道:「四絕書生,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二位既然擺平了老夫五個手下,必是衝著我三星幫來的無疑了,老夫此來,可不是什麼巧相逢。」

  雷電追魂冷笑道:「那麼沈幫主此來是準備替貴幫五位兄弟討債來的了?」

  三星照命冷然一笑道:「兩位既然登上了摩天嶺南峰,必定是為松海洞之事而來的了,冤有頭,債有主,那筆帳,老夫當然要算,不過,卻並不急在一時,假使兩位有那份興致的話,老夫願先領二位到松海洞一遊。」

  四絕書生與雷電追魂聞言心頭一震,三星幫主成了引路使者,那麼,他後面潛伏著的人該是什麼身份呢?四絕書生冷笑道:「閣下貴為一幫之主,竟成了引路使者,不才等何幸,獲此殊榮,慚哉愧哉。」

  三星照命冷冰冰地道:「三位意下如何,何不直言,老夫不想與二位鬥口。」

  彼此互望了一眼,雷電追魂冷冷一笑道:「任閣下布下天羅地網,我也要一闖。」

  三星照命冷冷地笑了一聲,轉向四絕書生道:「宮大俠怎麼說?」

  四絕書生冷冷地道:「既來之,則安之。大駕至誠相請,不才何德何能。敢不從命。」

  三星照命獰笑一聲道:「這麼說兩位都答應了。」

  雷電追魂冷聲道:「沈幫主請。」

  三星照命冷笑——聲道:「兩位請跟老夫來。」話落轉身大步向前走去,二人緊跟在他身後。

  目注三人的背影,白鳳公主不安地道:「松齡,我們得快趕上去,三星幫一幫之主,才只是個引路之人而已,那裡一定有高人在等著,別讓他們吃了虧。」

  寒松齡低沉地冷笑一聲道:「他們既然設下陷餅等我,他倆先現身,他們的陰謀必然暴露,這叫螳螂撲蟬,黃雀在後。」話落向左側一個高聳的尖峰一指,道:「我們從這裡走,到洞頂上去。」話落轉身向峰頂上走去。

  在四人到達峰頂的同時,三星照命也恰好引著雷電追魂與四絕書生生到達洞前廣場上。

  四絕書生向四周打量子一眼道:「大幫主我們引到此,想必是要不才等一開眼界,何不見主人出來相見呢?」

  三星照命冷笑一聲道:「那得看兩位夠不夠份量。」

  雷電追魂冷冷一笑道:「沈幫主可是有意先稱稱咱們?」

  三星照命冷然一笑道:「老夫確有此心,兩位哪位先上?」

  雷電追魂劍眉一揚,冷笑道:「雲某先討教幾招。」話落一抖鳳雷鞭就要出手,突然間,一個雄渾而低沉的聲音道:「沈幫主,慢著。」

  三星照命聞聲如聞聖旨,忙恭身道:「本座遵命。」

  三星照命話聲才落,他身後石崖下人影連閃,飛躍上兩個衣著鮮明、滿面傲氣的五旬老者,兩人身法輕靈,落地左右一分,轉成對面而立之勢。

  兩個老者方站好,崖下紅鶴般的沖天躍出一個一身紅衣年在二十六八歲的紅衣青年。

  三星照命一見此人,忙道:「稟少主,本座沒發現寒松齡,卻引來了他的兩個同黨。」

  紅衣青年點點頭道:「摩天嶺上找不到他,鎮山關內必能找到,山君易居賢說他已出了音夢谷,絕不會錯,沈幫主,你可曾吩咐手下不要打草驚蛇?」

  三星照命急急地應道:「本座吩咐過了。」

  紅衣青年冷聲道:「那就好了,但願這一次,沈幫主,你沒有再把事情弄糟了。」

  三星照命吶的地道:「本座不敢。」

  由三星照命的卑恭曲膝的神態,以及紅衣人所提的山君易居賢,寒松齡突然想列此人可能就是三佛台老大之子翻天玉狐,目光不由向他臉上望去。

  只見此人面如銀盆,劍眉朗目,鼻直口方,雖然,那兩片紅唇薄得有點殘酷,但卻仍不失為一個英挺、俊逸的人物。

  紅衣人目光從三星照命臉上,移到雷電追魂與四絕書生兩人身上,冷做的一笑道:「兩位大概就是近年來名震關外的雷電追魂雲飛龍與宮寄霞吧?」

  四絕書生冷笑道:「閣下紅衣罩身,容貌俊灑,要非不才雙月亮些,幾乎還分不出男是女呢!想來,閣下就是名震宇內的翻天玉狐易星南了?」

  雖然聽得出四絕書生在罵他,紅衣人卻不生氣,冷聲一笑道:「在下正是易星南。」

  四絕書生冷笑道:「冰天雪野,有勞大駕久候,宮寄霞於心難安,此時,既已見面,豈好再浪費光陰。」

  陰森森地獰笑了一聲翻天玉狐易星南道:「易某以為,時下多擱—段時間,兩位在人間就多停留片刻,嘿嘿,卻沒想到兩位竟然先不耐煩了。」

  四絕書生冷冷地道:「人云,除惡務盡,此刻首惡巨邪當前,宮某生性急躁,不除不快,非有意與閣下過不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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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7 23:37:14 |只看該作者
  翻天玉狐臉色一沉,冷笑道:「初至關外,易星南就聽人說有個四絕書生,口齒犀利能言善道,今日一見,果然不假,哼哼,只可惜此地非舌戰之所,閣下空有一張利嘴,嘿嘿,卻沒有使用機會了。」

  四絕書生冷笑道:「世云:無力之理不伸,宮某早期有見於此,是以,也頗學』廠點仲理之力,閣下何不試試?」

  翻天玉狐易星南臉色一沉,獰聲道:「宮寄霞,要在易某面前賣弄你的武學,你這是班門弄斧。」

  雷電追魂忍不住插口道:「姓易的,話不投機半句多,你我之間,勢如水火,沒有什麼好說的,雲某二人到此,可不是來聽你恐嚇的,擺出來吧。」

  翻天玉狐狂笑一聲道:「哈哈……姓雲的,你說的對,就衝著你這一句話,易某必給你個痛快。」

  猛然向前跨出一步,雷電追魂冷笑道:「雲某要看看誰給誰痛快,請!」

  翻天玉狐冷然一笑道:「慢著,易星南今夜到摩天嶺南峰,說實話,可不是為了兩位而來的,既然寒松齡沒來,易某收拾下二位,也不虛此行,不過,在兩位上路之前,易某想請兩位看看易某人的安排夠不夠慎密周祥。」話落高聲道:「列位請出來吧。」

  翻天玉狐易星南話才出口,洞前廣場的三面崖下突然飛躍上三條人影,個個身如輕煙,動如流星,顯然都是武功造詣極高之人。

  「這位人稱山君易居賢,兩位沒見過吧?話落再指指身邊一個身著綠袍,雙目深陷,臉色慘白,形如惡鬼般的七旬老者道:「兩位可認得這一位?」

  兩人心頭同時—沉,但卻未形之於色,四絕書生冷冷地道:「鬼火前輩,一向不介於武林幫派中,晚輩二人何幸,竟勞前輩大駕相候。」

  鬼火陰森森地道:「小子,老夫聽說江湖上出了個武功所向無敵,膽敢破老夫綠磷芒的狂妄小輩寒松齡,因此,今夜老夫才來教訓教訓他。」

  四絕書生心中,對鬼火有所顧慮,有意說動他,讓他置身事外,聞言忙道:「前輩可曾查過寒松齡為何要破前輩的暗器?」

  鬼火老臉突然一沉,冷聲道:「老夫不管那些,凡破老夫暗器之人,就是對老夫不敬。」

  四絕書生臉色一變,冷聲道:「如果前輩的暗器是要置那人於死地呢?」

  鬼火蠻橫地道:「那是他該死。」

  四絕書生忍不住狂笑道:「日後前輩遇上武功高於你的人,那也是前輩該死了。」

  鬼火聞言突然跳了起來,厲聲道:「什麼?你這小輩說什麼?」

  雷電追魂忍不住脫口道:「鬼火,殺人不過頭點地,閣下仗著一點旁門暗器,竟然想橫行霸道,懾服世人,世間無知無恥之徒,閣下可列首位了。」

  鬼爪般的右手猛然探人懷中,翻天玉狐一把按住他的手道:「前輩慢著,這兩個狂徒,用不著前輩動手,等下晚輩一定捕拿下他們給前輩發落。」

  鬼火正在氣頭上,聞言怪眼一翻,吼道:「放手,你敢管老夫的事?」

  翻天玉狐朗笑一聲道:「前輩,晚輩斗膽也不敢管你,家父寫信託前輩相助的只是對付寒松齡啊!」

  鬼火語氣一緩道:「你抬出三佛台來壓我?」

  翻天上狐陰沉無比,一見鬼火軟了下來,立時臉色一變,硬逼道:「前輩怎麼說出這種話來了,家父對前輩可無不敬之心,前輩既然執意要做,晚輩自然不敢相阻。」話落收回手去。

  鬼火沒有立刻抽出手來,老臉陰晴不定不停地變幻著。

  洞頂上,寒松齡見狀連忙放下浪子的身體,輕聲急促地道:「把劍給我。」

  白鳳公主把劍遞給寒松齡緊張地道:「你要下去?」

  寒松齡冷聲道:「我第一個要殺的就是鬼火。」

  白鳳公主急聲道:「但是,目前我們還不知道他們的計劃呀。」

  寒忪齡堅決地道:「我顧不了那許多丁,我不能眼看著他們兩個吃虧。」話落就要往下走去。

  就在這時,鬼火突然大笑道:「哈哈……老弟,老夫不過是跟你鬧著玩而已,你可別是認成真了。」

  寒松齡止住前進的腳步,目前的危機雖然暫時乎息了,他的心情卻反而更重了,因為,連不可一世的鬼火對三佛台都如此畏懼,足見三佛台潛力之雄厚已達無人不怕的程度了。」

  翻天玉狐態度立時一變,笑道:「前輩言重了,晚輩怎麼敢?」話落臉色—整,指著最左邊的一個白髮蒼松面如蒼蒼古月般的老道士道:「兩位可認得這位嗎?」

  盯視了老道很久,雷電追魂才感慨地冷聲道:「假使晚輩沒情錯,前輩該是名動一時的三虎一條龍中的塞北遊龍真一道長。」

  老道士淡漠地道:「貧道正是。」

  雷電追魂冷冷地道:「三虎一龍,俠名久聞,三虎死得不明不白,沒想到一條龍如今竟然獨自改變了行俠的路線了。」

  塞北遊龍真一道人沉聲道:「無量壽佛,失言招禍,小施主言重了。」

  雷電追魂還待再諷刺幾句,突聽四絕書生搶口道:「姓易的,引見是都引見完了,你的計劃可就是這些嗎?」

  翻天玉狐冷笑道:「二位身後就是松海洞,可知道誰在裡面?」

  四絕書生宮寄霞冷笑道:「閣下散出風聲,不是說孔雀真人就在裡面嗎?」

  翻天玉狐笑道:「確實在裡面,兩位想必是來救他的吧,怎麼不進去呢?」

  洞頂上寒松齡俊臉突然一變,飛身就要往下跳。

  白鳳公主一把拉住他道:「松齡,別……」

  寒松齡俊臉一變,急聲道:「你放手,快!」

  白鳳公主緊拉住不放,急聲道:「松齡,我們用得著急在一時嗎?」

  這時,只聽四絕書生冷笑道:「進去好讓閣下把我們封在洞裡?」

  翻天玉狐笑道:「易某的計劃確實是如此。」

  雷電追魂接口道:「姓易的,你把寒松齡看得太癡愚了。」

  翻天玉狐朗聲笑道:「哈哈……事實上恰巧相反,三星幫數次栽在寒松齡手中,絕非完全敗在武功上,寒松齡的機詐絕非常人能比,但是,這次易某卻認定了他非上當不可。」

  四絕書生冷笑道:「一廂情願的想法。」

  翻天玉狐道:「絕非一廂情願,孔雀真人五年前冒殺身之禍,背著寒松齡奔逃於寒水江上,他對姓寒的有再造之恩,寒松齡只要一見他在洞內,絕無不進去之理,那時,鬼火前輩只要灑下一把毒磷火封住洞口,合我幾人之力,要把洞口填住,該無問題吧。」

  洞頂上的寒松齡呆了一呆,回頭看看自鳳公主,自嘲似的白語道:「他沒有猜錯,看來我寒松齡還是欠缺了些。」

  白鳳公主柔聲道:「松齡,我願意你欠缺這些。」

  四絕書生呆了一陣,才冷笑道:「毒,夠毒的,只可惜閣下沒等著他。」

  翻天玉狐臉色一沉地道:「但卻等到兩位了,雖非所望,卻聊勝於無,把這兩個給我拿下來!」

  翻天玉狐身側兩個老者應聲而出,—閃落在雷電追魂與四絕書生身前,動作快捷如雷電。

  就在兩個老者飄落的一瞬間,洞頂上響起一個冰冷寒森的聲音道:「姓易的,你等到我姓寒的了。」

  寒松齡的突然現身,幾乎完全出乎在場所有人的意料,所有的目光也全都集中在他身上。似乎沒有人想到該怎麼說出幾句話來打破這沉寂得極不向在的僵局,靜默,就這麼罩住了眾人。

  四絕書生宮寄霞上下打量了寒松齡好一陣子,首先打破僵局,開口輕聲問雷電追魂道:「兄弟,是他吧?」

  雷電迫魂自發現在場的這些敵人之後,自知憑他與四絕書生之力,絕難計得便宜,因此,心中—直在憂慮著,寒松齡的突然出現,使他那顆忐忑;不安的心突然放了下來,雖然,他此時尚不能確定寒松齡的武功精進到什麼程度,但只憑寒松齡當日臨別之前所說的那些活,他以能斷定寒松齡既能出得冷潭谷,功力必然大有進境,當日他未逃冷潭谷之前,自己都敵不過他,此時自然將更凌駕於自己之上了,這種判斷,只使他覺得如同獲得了穩定靠山般的安心而無絲毫妒意。

  雷電追魂開朗地長笑一聲道:「唸書的,我以為是不是他,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些才是。」

  四絕書生宮寄霞被武林譽為四絕中的一絕,就是心計過人,他一見雷電迫魂突然有心情說笑了,心中就已猜到自己想的沒錯了,雖然,他由寒松齡俊逸文弱的外表而對他的武功是否有雷電追魂所說的那麼深奧心存猜疑,但卻未形之於色,也朗笑一聲道:「哈哈!吾兄差矣,耳聞難定虛實,目睹始能為真,愚弟心有所惑,一故問之也。」

  雷電追魂笑道:「兄弟,夠了,夠了,你說幾句簡單中聽的話行不行,少之乎者也幾句吧。」話落臉色一整,轉向寒松齡道:「寒兄弟,這就是我過去提到的宮家兄弟。」

  寒松齡聞言放下臂中浪子的屍體,肅容作揖道:「小弟寒松齡拜見宮大哥。」

  嘻笑之聲一收,四絕書生急忙還禮,一面叫道:「寒兄弟千萬別來這個,咱們三人之中,今後以你為首,寒兄弟如此多禮,那還成什麼體統呢?」話說得簡潔明快,絲毫不拖泥帶水。

  寒松齡鄭重地道:「宮兄之言差矣,事有本末,人有長幼。

  小弟願聽命於兩位兄長,宮兄如看得起寒松齡,幸勿再提此言。」

  四絕書生宮寄霞眸子一轉,笑道:「寒兄弟,咱們目前先不談這些,這裡有四位朋友等著咱們招待,咱們就以待客的本領來決定為首之人如何,當然,如果寒兄弟以為我與雲大哥武功難與你相提並論的話,自然可以提議反對,如何?」

  四絕書生的話說得很絕,寒松齡就算明知自己功力遠在二人之上,也難以啟齒說兩人確實不如自己,一時之間,倒真被他難住了。

  雷電追魂雲飛龍聞言忙道:「宮兄弟說得極是,兄弟完全贊成。喂,寒兄弟,你還猶疑什麼?莫非你以為功力真個遠超過我倆?」

  寒松齡被雷電追魂一逼,脫口道:「小弟不敢。」

  四絕書生正等著這句話,聞言忙道:「那就這麼決定了。」

  寒松齡本想再加以解釋,轉念一想,等下一交上手,只要自己盡可能地不動手或暗中相助二人,事情照樣地能迎刃而解,想到這裡,他把到口的話又嚥了回去。

  三人的話,翻天玉狐易星南等四人全聽清楚了,以鬼火之見,早就要動手收拾這三個不把他放在眼裡的小輩了,但卻被翻天玉狐阻住了。

  四絕書生的話說完不久,翻天玉狐突然朗笑一聲道:「哈哈……那位白衣兄台就是寒兄,寒松齡嗎?」話聲嘹亮清朗,中氣十足,入耳可知其人內功必有極深造詣。

  目光突然凝注在翻天上狐易星南那張美玉般的俊臉上,寒松齡淡漠地道:「不錯,在下正是寒松齡。」

  翻天玉狐易星南點點頭,朗聲道:「寒兄少年英雄,武功蓋世,寒劍現於關外,聲威震晃九洲,古今少年英傑,少有能出寒兄之右者,著實令人艷羨佩服之至。」

  冷漠地笑了笑,寒松齡道:「尊駕過獎了,你我立場不同,勢如水火,尊駕何不開門見山,說說正題。」

  翻天玉狐朗笑道:「兄弟所說的,全是正題,聽山君易前輩說,寒兄平定了音夢谷,不知寒兄見過那位名動宇內、艷絕人寰的白鳳公主沒有,寒兄重恩相加,不知那位公主以何相報?」

  這些話,寒松齡極難作答,冷冷地道:「尊駕之言,寒某是否有答覆的義務?」

  翻天玉狐朗笑一聲道:「寒兄請勿誤會,兄弟是順口問問而已,寒兄貌如金童,英挺不凡,那位白鳳公主日後縱然以身相許,武林中人也將信得過她不是為了報寒兄之恩而追隨寒兄的,蛤哈……小弟多言了。」

  翻天玉狐的話,正好擊中寒松齡心中的隱憂。而使寒松齡無聲以對。

  崖頂上的白鳳公主聞言芳心一震,略一思付,移步就要下去。

  憶蓮一把拉住白鳳公主,低聲道:「公主,寒公子也許不希望我們現身。」

  白鳳公主堅定地道:「但是我卻必須下去。」

  憶蘭道:「為什麼?公主,他們還沒有動手啊,我們下去也幫不上忙啊!」

  白鳳公主沉聲道:「易星南離間我與他,他的個性我瞭解,如果我不下去,易星南將輕而易舉地使我們分開。」

  憶蓮一怔道:「離間?公主,你是說……」

  白鳳公主恨聲道:「此人心如蛇蠍,狡詐如狐,你再想想他方纔所說的話就明白了。」

  翻天玉狐易星南一見寒松齡臉色陰晴不定,就知自己所擔心的已成事實了,心頭一震,朗聲笑道:「寒兄沉吟不語,難以開口,想是兄弟猜測之言無誤了,武林中的朋友,必然會有與兄弟一般的想法,寒兄用不著為此擔心,兄弟這裡,先向寒兄道賀了。」

  四絕書生忍不住開口道:「君子成人之美,小人成人之惡,易星南,你心存妒嫉而含沙射影,只有三歲孩童才會中你挑撥離間的毒汁,朋友,這樣的心計,宮某人勸你少動些。」

  寒松齡冷漠地笑了一聲,以低沉的聲音道:「宮兄不要多管,他說的也許全對。」

  寒松齡話聲才落,身後丈許處突然響起一個嬌脆清晰,入耳如乳鶯新啼般的聲音道:「是的,松齡,如果我一直不現身,他的話,日後你我都將百口難辯,但是,現在我在場,日後你的身邊也將永遠有我,他的好計,也將永遠難以得逞。」話落寒松齡身側出現了艷麗懾人的白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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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7 23:37:36 |只看該作者
  眾人都覺得眼前一亮,落在她臉兒上的目光,誰都捨不得驟然收回,再—次,場中又陷入沉寂中了。

  呆了好一陣子,四絕書生碰碰身側的雷電追魂雲飛龍,低聲道:「大哥,你見過嗎?」

  雷電追魂急忙收回視線,道:「見過什麼?」

  四絕書生凝重地道:「世間能稱得上艷絕天下的真正美人?」

  雷電追魂想了想道:「今天以前,我想都沒有想到過美的極限會到哪裡,現在,我算是找到頂點了。」

  四絕書生一改暗笑常態,贊同地道:「是的,大哥,這可以算得上是極限也是頂點了,難怪易星南心存妒意,要處心積慮地破壞他們。」

  雷電追魂—呆道:「你也嫉妒?」

  四絕書生點點頭道:「如果,我與易星南位相處,我也會嫉妒,尤其,她對寒兄弟的稱呼,實在令人氣短,不過,可惜我與易星南地位不同,而她稱呼的人卻是寒兄弟。」

  雷電追魂笑了笑道:「她總算是屬於咱們這一邊的了,咱們寒兄弟的光彩,也是咱們大家的光彩。」

  四絕書生宮寄霞點點頭道:「雲大哥,盟主由寒兄弟當是對的,我們絕不能讓他屈居於你我之下。」

  雷電追魂笑道:「這不是廢話嗎?誰說我要當盟主了,除非你想。」

  四絕書生一怔沉聲道:「大哥,你真不瞭解我?」

  雷電追魂一聽他語氣說重了忙道:「兄弟,我如果真不瞭解你,這話我也不會出口了。」

  四絕書生開朗了,笑了笑道:「知弟莫若兄,此非欺人之談也。」

  雷電追魂搖搖頭道:「兄弟,就這一點我不瞭解,你為什麼對我總忘不了那套會沖昏了人的酸話?」話落重又轉向寒松齡。

  白鳳公主美日逐個掃過那四張驚異的面孔,冰冷冷地道:「他,不能回答各位的問題,因為他無法回答,但是,我卻能。」

  話落,一停又道:「姑娘我流落異域,離鄉背井,避難於音夢谷中,各位所加諸於我的是離間分化,使我連一處安身之所都沒有,二十年來,我只遇到一個無求於我,而暗助我於我的人,無心博我歡心而卻真心待我的人,他,雖非離國之人,但卻與我同樣的孤單無依,我,雖非江湖中人,但卻與他同樣地遭受著江湖中人的圍困,唯有真正孤單的人,才知道什麼是孤獨的淒涼,唯有患難中相依的人,才知道什麼是患難中的真情,易星南,你死了那條離間的心吧,姑娘我追隨他,既不是為了報恩,也不是為了私利,為的,只是姑娘我內心的這份真情,寒松齡與永遠屬於他的『白鳳』無人能離間分化他們的真情,」話聲激動而悲憤,雖然,自她一個少女口中但然說出那個難以啟齒的情字,極不尋常,但那個字所給人的印象,除了那份動人的真情之外,卻沒有絲毫使人覺得難堪與不尋常的感覺。

  四絕書生首先脫口叫道:「好,公主說得極是。」

  翻天玉狐易星南勉強地笑了笑道:「公主,實話,在下沒想到你會突然出現,公主,你突然現身,易星南不否認你確確實實地粉碎了在下的計劃,不過,在下卻很高興公主能出現,因為,這樣在下才可以當面奉告公主你,寒松齡絕難逃出在下的掌握。」

  白鳳公主冷笑道:「你想叫我離開他?」

  翻天玉狐冷聲威脅道:「公主如果是個明白人,當能看得出大局,易星南實言相告,如果你離開寒松齡,三佛台下任問人都不敢傷害你。」

  白鳳公主粉臉兒突然一沉,冷笑道:「姑娘我很明白,易星南,真正不明白的是你,姑娘我再說一遍,白鳳永遠只是寒松齡的白鳳,沒有任何人能使我離開他。」

  翻天玉狐的深沉狡詐心思,好像突然消失了,他冷酷暴戾地大聲道:「我就能叫你離開他,你看看好了:我叫寒松齡死無葬身之地。」

  白鳳公主沒有理會他,側臉望著寒松齡,輕聲婉轉地道:「松齡,你聽到了嗎?」

  寒松齡笑了笑道:「你不該使人太難堪啊!」

  白鳳公主輕笑道:「不這樣,狐狸尾巴又怎麼露出來呢?」

  白鳳公主話一出口,兩人同時會心地笑了,親呢之情自然流露出來。

  翻天玉狐易星南作夢也沒想到處心積慮設計的一套奪取白鳳公主的計劃,會這麼突如其來地完全落空,目睹二人的親呢之情,心中那份怒火再也按捺不住,猛然向前跨出一步,冷喝道:「寒松齡。易某單挑你了。」

  翻天玉狐的轉變,使鬼火等人覺得十分意外,一個個臉上都流露著訝異之色。

  寒松齡冷冷道:「姓易的,寒某絕不使你失望。」話落就要向前走。

  四絕書生眸子一轉,朗笑一聲道:「寒兄弟,這一場交給我如何?」

  寒松齡一怔道:「宮兄,他指明要會小弟啊!」

  四絕書生道:「如果他能擊敗兄弟,自然就能會得著你。否則,這頭一場,我就要先奏一功了。」

  寒松齡聞言心頭突然一動道:「宮兄的意思是……」

  四絕書生知道寒松齡要說什麼,朗聲笑道:「兄弟我正是那個意思,相信寒兄弟不至於跟我搶這頭一個吧?」

  寒松齡怔了怔道:「宮兄,小弟並無意於……因此,小弟以為……」

  宮寄霞怔了怔道:「寒兄弟,咱們既然已有約在前,便無毀約之理,不管寒兄弟本意如何,這頭一陣,我是要定了,除非,嘿嘿,寒兄弟你堅持不讓。」

  寒松齡為難地思忖一陣道:「宮兄,請。」

  四絕書生朗笑一聲道:「哈哈……寒兄弟,承讓了。」話落慢條斯理地揚揚手中折扇,就要動身。

  四絕書生的能力雷電追魂非常瞭解,急上一步,一把拉住四絕書生,雷電追魂脫口道:「兄弟,你可想清楚了你是去會誰嗎?」

  四絕書生急忙遞了個眼色給雷電追魂,表示自己心裡明白,然後道:「這不是廢話嗎?我怎麼不知道自己去會的是誰呢?」

  翻天玉狐易星南武功得自其父真傳,年事雖然不高,武功卻已震懾武林,三佛台對外大小事情全由此人出面,文爭武鬥,從未失手過。雷電追魂只擔心四絕書生有失,哪顧得去觀察他的眼電,聞言急聲道:「兄弟,那你該知道才是啊?」

  寒松齡心思靈敏,察言觀色,已知四絕書生非翻天玉狐對手,心念暗自一轉,大步向翻大玉狐走去。

  一把推開雷電追魂的手,四絕書生脫口低聲道:「大哥,難道你真要寒兄弟把盟主推掉?」話落不等雷電追魂開口,飛身躍阻在寒松齡面前,道:「寒兄弟,慢來,咱們不是已商量好了嗎?」

  望著四絕書生,寒松齡誠懇地道:「宮兄,你心中另有打算是嗎?」

  朗聲一笑,四絕書生道:「有話待會兒再談,別怠慢了客人。」話落,轉身大步走向翻天玉狐易星南道:「易兄,久聞三佛台下,玉狐智計武功,凌駕江湖群倫之上,小弟心慕已久,今日有幸相會,嘿嘿,小弟斗膽想在易兄手上討教兩招。」

  翻天玉狐美夢成空,正有滿腔怒火無從發洩,聞言冷冰冰地道:「少廢話,有種你動手吧!」

  三星照命沈殿臣見狀突然冷笑一聲,飛身搶到翻天玉狐身側,盯著四絕書生道:「宮寄霞,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與本派少主交手,由老夫送你上路已綽綽有餘了,來吧!」

  四絕書生掃了三星照命沈殿臣—眼,不溫不火地笑道:「小生雖然落魄江湖,一事無成,但卻還算得上是個人,是以,嘿嘿,小生不想與非同類的東西動手。」

  三星照命聞言大怒,暴喝一聲道:「老夫殺了你!」話落,搶上一步,揚手就是一掌,出手迅捷威猛,似有倒海之勢。

  四絕書生宮寄霞表面上雖然談笑自若,好像全無預防,事實上,早已暗中將功力凝於雙掌上了,見招朗笑一聲道:「看來不陪是不行了。」聲落右掌已然揮出,輕鬆灑脫。大有泰山崩於前不為變色之溉。

  兩人距離不到五尺,掌勢幾乎才一拍出,便已接實,砰然一聲大響,迴旋的氣流,捲起漫天飛雲,在飛雲瀰漫中,各自向後退了—步。

  似乎沒料到四絕書生會有這般深厚功力,三星照命見狀先是一呆,接著翻腕拉出背上長劍,冷喝一聲,飛身急如驚電般地撲向四絕書生,人還未到,奪命三招已隨手使出,顯然他已存下速戰速決之心了。」

  三個斗大的劍光,帶著令人眼花的寒芒,幾乎在同一個時間內,攻到了四絕書生面前,來勢之急,令人心寒。

  四絕書生對三星照命的拿手三劍,本來早有耳聞,但卻沒料到他一動手就施展出來,見狀心頭一震,手中折扇一開,接著當胸劃出一道密封扇牆,雙足一點地面,向後倒射出三尺多遠。

  扇牆把三星照命凌厲的劍勢緩了—緩:四絕書生雖然未被三星照命傷到,但卻失去了先機,人未站定,三星照命凌厲的劍招二次攻到,振腕連出九劍,每三劍連成一式,從四面八方罩向四絕書生宮寄霞。

  冷漠地瞥了一跟,翻天玉狐輕蔑的朗笑了—聲,望著寒松齡向白鳳公主道:「真是不自量力,哼!」

  翻天玉狐話聲剛落,突見三星照命灑出的劍幕湧出一片白影,白影再現、立時急如燎原烈火般墳向四周散射出去,把劍幕撕開—個方圓足有丈餘的大缺口。

  向打鬥中的二人掃了一眼,寒松齡也以同樣的語氣道:「不錯,真是不自量力。」

  聞言眸子一轉,一眼看到四絕書生的扇招,翻天玉狐玉臉突然一變,脫口道:「玄扇七式?」

  鬼火見狀也凝重地附和道:「不錯,是玄扇七式,原來這個小輩是那老鬼的徒兒,無怪乎如此猖狂。」

  玉面突然一沉,翻天玉狐易星南突然開聲冷喝道:「住手!」

  聲如洪鐘,震人耳鼓。

  四絕書生志在與翻天玉狐動手,聞聲攻出兩扇,逼住三星照命的劍勢,飛身向後飄去。

  三星照命原想收拾下四絕書生,在翻天玉狐面前重震聲威,卻沒想到幾乎被四絕書生所制,羞怒之下,暴喝一聲,雙手緊抓劍柄,一式長虹貫門,身劍合一,猶如一道驚電般地飛刺向四絕書生心窩。

  玉面突然一沉,翻天玉狐上身微微一晃,突如輕煙般的一閃消失於眾人之前。

  白鳳公主見狀粉臉微微一凜,一雙美目不由自主地掃向寒松齡的俊臉,她發現那張一向淡漠的俊臉上正閃著驚訝之色,於是,她那顆芳心也不安起來了。

  眼看那柄閃著森森冷芒的長劍就要觸到心窩上了,四絕書生卻依然凝立不動,就在劍尖剛觸到衣服的一剎那問,突然停下來了,三星照命右手腕脈已落入站在他右側的翻天玉狐易星南手中。

  冰冷地望著三星照命沈殿臣,翻天玉狐易星南陰沉地笑道:「沈幫主,我的話你聽到了嗎?」

  三星照命一聞笑聲,老臉上立時為之色變,顫慄不安地低聲道:「稟告少主,本座全聽到了。」

  陰冷地笑了笑,翻天玉狐易星南道:「這麼說,你是有心要叫我失信於人了?」

  一聽話更重了,三星照命老臉上立時冒出冷汗,脫口辯道:「本座不敢。」

  翻天玉狐冰冷地道:「沈幫主,那麼對方纔的舉動,你怎麼解釋呢?」

  三星照命惶恐地道:「啟稟少主,本座當時太衝動了。」

  俊臉突然一沉,翻天玉狐陰冷地道:「沈幫主,這就是你唯一的解釋嗎?身為—幫之主,你覺得該用衝動這兩個字嗎?」

  三星照命聞言毛骨悚然,脫口道:「少主,本座知罪了。」

  鬆開左手,翻天玉狐冰冷地道:「既然你全明白,沈幫主,你知道該怎麼做,我想,不用我說出來吧?」

  三星照命一張老臉突然變成死灰色,恐怖地道:『少主,本座也曾為三佛台竭誠效命過。」

  陰冷地哼了一聲,翻天玉狐道:「你也替三佛台送掉了關外的三星幫,沈幫主,如果你認為還有什麼要解說的,你可以等此間事了與我同到三佛台去走一趟。」

  似乎知道自己的命運已被決定了,三星照命癡立了好一陣子,突然蒼涼地長歎一聲,道:「唉,少主,不用去了,老夫當年既然投靠了三佛台,一切便算交給三佛台了,老夫自知錯不在失散了三星幫,而是未能及時阻住寒松齡進音夢谷,少主,老夫說的可對嗎?」

  翻天玉狐俊臉上毫無表情,冷冷地道:「沈幫主,你還想說些什麼?」

  三星照命緩緩把劍橫架於脖子上,淒厲地長笑一聲道:「哈哈……老夫縱然再想說什麼,此刻既非其時,亦非其地,但願那些與老夫有同樣過錯人,能免蹈老夫覆……」

  右臂突然輕輕一揮,在翻天玉狐易星南一聲冷哼聲中,三星照命橫架於頸上的劍已被一股無形力量向後推了過去,那個「轍」字還沒出口,一顆頭顱已滾落地上了,血噴如泉的無頭屍,站立了許久,才砰然一聲,跌在雪地上。

  統領關外群雄,無人敢櫻其鋒,三星照命曾有過顯示赫一時的光輝,他知道這些是誰給他的,但是,他卻一直沒想到這些人家能付與他,也能從他手中收回,而且,還連帶著他一條性命。

  白鳳公主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談笑聲中,殺人而不改色的人,她一隻冰冷的小手,不自覺地緊緊抓住寒松齡的手,潛意識中,她覺得身側的人兒正面對著一個殘酷冷血的惡魔。

  山君易居賢精眸中流露著恐怖之色,三星照命臨死前的話他全聽到了,而算起來,他犯的錯似乎比三星照命更大些。

  塞北遊龍真一道人,心中暗自歎息了一聲,但卻未形之於色,鬼火一張老臉依然那麼陰沉,使人無法看透他心在想什麼!

  翻天玉狐冷冷地向地上的屍體掃了一眼,突然把目光凝注在白鳳公主迷人的粉臉上,陰冷地笑道:「公主,只要你不離開寒松齡,總有一天,在下會讓他蹈此人覆轍的,你等著瞧吧。」

  白鳳公主下意識地把抓住寒松齡的小手緊了緊,冷聲道:「我就不!」

  寒松齡道:「姓易的,寒某人此刻就在你面前,大話少說兩句,拿出事實來吧。」

  翻天玉狐朗笑道:「哈哈……易星南言出必踐,寒松齡你不用急,等在下打發了這位朋友後,自然會拿事實給你看。」話落轉向四絕書生宮寄霞道:「宮寄霞,你那份定力,令人佩服。」

  四絕書生朗聲道:「易星南好大喜功,言出法隨,小生為恐江湖傳言失誤,故而以身相試。」

  翻天玉狐冷冷一笑道:「你覺得如何?」

  四絕書生宮寄霞道:「江湖傳言,果然不假,不過,宮某仍想以身試試尊駕那蓋世的武功。」

  翻天玉狐長笑一陣道:「哈哈……宮寄霞,事實上你自知絕非易星南對手,你想與易星南過招,只不過是存著僥倖心而已。」

  話落一頓,俊臉突然一沉,冷聲笑道:「你動手吧。」

  四絕書生宮寄霞暗自聚功於右臂之上,朗朗一笑道:「姓易的,你不怕我偷襲:你我之間的距離可不遠。」翻天玉狐冷笑道:「宮寄霞,老實說.易星南根本就沒把你放在心卜。」

  四絕書生宮寄霞心知翻天玉狐暗中已有了準備,聞言朗聲道:「宮某也有同樣的想法,你信不信?接著。」

  折扇一開一合,扇影突現倏失,一閃點向翻天玉狐門面,出手奇快無比。

  翻天玉狐嘴裡雖然說不把四絕書生放在心上,心中卻不敢大意分毫,—見扇招,脫口叫道:「好一招『雀屏飛梭』!」喝聲中,身子向右一側.滑步移位,向右飄射出七尺多遠,行動如電。

  四絕書生存心先聲奪人,見狀收招換式,冷喝一聲道:「再接宮某這招『扇風沙影』試試。」話落右臂一抬一圈,倏然掃了出去。

  扇面才開,狂鳳突起,捲起漫天白雪,急如飛沙般地捲向翻天玉狐。

  飛雪掩蔽了視線.翻天玉狐本能地對準前面捲到的飛雪拍出了兩掌,企圖震散飛雪,打開視線,哪知雙掌才出,左側五尺左右處突然襲來一片冷鳳,快得使人連轉身都來不及。

  俊臉駭然一變,心中殺機突起,冷叱聲中,雙足猛然一點地面,凌空激射而起,直上七八丈高,四絕書生攻到的扇鳳恰好從他腳下飄過去。

  翻天玉狐人在空中漫妙地連翻了幾個身,漫天銀芒突然在他離地二丈左右如冰雹驟雨般地暴灑下來,籠罩的面積足有六丈方圓。

  雷電追魂雲飛龍見招臉色駭然一變,脫口叫道:「翻天絕劍,兄弟,退!」

  本來四絕書生宮寄霞一見翻天玉狐凌空躍起,就知道不好,但卻沒想到他來勢會如此之快,竟連退避的時間都沒有了。

  雖然沒有把握能敵住他這一招,但卻不能束手就戮,四絕書生暗自把心一狠,折扇突然向上一揚,「啪」的一聲,展出一片扇網護頭頂。

  眼見四絕書生宮寄霞已無法脫出翻天玉狐的劍幕,雷電追魂忍不住大喝一聲,飛身躍出,抖手一鞭向空中的翻天玉狐掃去。

  雷電追魂雲飛龍鞭才揚起,寒松齡電飛身躍了出去,但卻正迎上一直監視他的鬼火。

  鬼火見寒松齡年幼,揚掌對準寒松齡硬劈過來,存心與他較內功。

  寒松齡心急救應四絕書生,見招冷喝一聲,揚手拍出一掌,道:「回去!」

  兩人都在向前飛躍,掌才拍出,便已接實,轟然一聲大響,地上浮雪被激盪的掌鳳吹起七八丈高,瀰漫了數丈方圓。

  在飛雪瀰漫小,鬼火連退出四五步遠,一雙深陷的精眸中閃射著難以相信的驚駭光芒。

  寒松齡前衝之勢也被鬼火—掌阻擋下來,落地上身一晃,再度飛身射了出去。

  翻天玉狐急速下降的劍勢被雷電追魂阻撓減弱了許多,驟然被阻,雖然壓下的劍勢,仍然突破了四絕書生的扇幕,直攻而入。

  沒想到自己嚴密的扇招竟會阻不住翻天玉狐的劍勢,四絕書生突見無數劍尖透進扇幕,不由大吃一驚,收扇回招自保,已不可能,情急之下,身子猛然向後一仰,平貼在雪地上,把距離又拉遠了些許,才想貼地倒縱出去,劍尖卻已襲到胸前了。

  直到此時,四絕書生宮寄霞才想到自己是真的完了,雙目盯著那些寒森森的劍尖.眼睜睜地看著它們直刺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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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孔雀真人之死


  就在那些劍尖將要碰到四絕書生的身子剎那間,一道冷森刺骨的寒芒,急馳如電般地平貼著四絕書生的胸腹平掃出去。

  掙掙一陣脆響才過,那片急壓而下的劍幕便突然消失了。

  四絕書生微微一怔,立時躍身站起,目光一掃,只見翻天玉狐正自滿臉狐疑地站在身前八尺以外,自己身側不遠處,岸然站著手持玉劍的寒松齡,但是,那劍上卻仍封著劍鞘。

  那邊,鬼火直等到飄浮的飛雪落盡,才發現寒松齡不但沒有站在原地,甚至還把四絕書生救了出來,再轉眼向雪地上一看,竟沒找到寒松齡被震退的腳印,心中既驚又恐,悶聲不響探袖掏出五顆磷火彈,準備出手。

  塞北遊龍真一道人深知磷火彈的霸道歹毒,見狀心頭暗自一凜,忙道:「岳兄打算怎地?」

  鬼火聞言轉向塞北遊龍毫無表情地道:「收拾姓寒的小輩。」

  塞北遊龍望了翻天玉狐一眼,故作不滿地冷笑一聲道:「岳兄莫非怕易公子收拾不下他?」

  鬼火生性雖然陰毒暴戾,卻還不敢公然得罪三佛台,聞言略一思忖道:「老夫可沒想這麼許多,老道,你可別會錯了意。」

  翻天玉狐此時插口道:「岳前輩,此人交給我了。」

  鬼火一怔,不滿地道:「易公子,老夫出面截擊他,為的是誰,你可要弄明白了,凡事老夫不插手則已,一插上手,決無中撤回之理,這一場是非,我是管定了。」

  翻天玉狐今夜樣樣事都覺不如意,聞言冷笑一聲道:「岳前輩,你擔心晚輩收拾不下他嗎?」

  鬼火醜臉一板道:「老夫可管不了那許多。」

  又是一件令人惱火的事,翻天玉狐此時正在煩躁之際,聞言立時大怒,大笑一聲道:「這麼說,岳前輩是打算連晚輩也算在內了?」

  鬼火雖然專橫,但卻不敢跟三佛台為敵,壓下滿腔怒火。冷聲道:「這是什麼話?」

  翻天玉狐易星南冷笑道:「晚輩就在姓寒的前面,前輩暗器一出手,不是連晚輩也算在內了嗎?」

  鬼火一時為之語塞,老臉連變數次,冷哼一聲,狠狠地把一把磷火彈裝入懷中,冷笑道:「老夫原就不該前來,易大公子,老夫認輸了,此間的事,老夫絕不插手了。」

  翻天玉狐易星心情緒正在惡劣之中,聞言冷笑道:「前輩既然無意插手,晚輩也不便相強,一切聽憑前輩自主。」

  鬼火氣極冷笑了一陣,轉身就要離開。

  飛身掠落在鬼火身前,塞北遊龍低聲道:「岳兄,易星南今夜心緒不寧,你一定看得出來,常言道,不看僧面看佛面,他既到了關外,岳兄如不相助,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在三佛台前,咱們也說不過去,不是嗎?,」

  鬼火心頭一動,暗忖道:「老道說得有理,我如果與他計較,一來顯得量小,二來如果真出了差錯,三佛台只怕連我也得算上一份,不划算。」心念一轉,去意立消,歎了口氣道:「但是,他的話實在太欺人了。」

  塞北遊龍心中暗自冷笑了一聲,但卻未形之於色,笑了笑道:「岳兄,咱們年紀都一大把了,何必跟他一個孩子計較這些呢?算了吧。」

  這邊,塞北遊龍安撫下鬼火。那邊的翻天玉狐易星南與寒松齡已再次搭上了話,翻天玉狐冷笑一聲道:「寒兄好快的身手啊!

  兄弟不才,想領教你幾手高招,寒兄,拔劍吧!」

  寒松齡向身後眾人看了一眼,沒有回答翻天玉狐的話,卻向眾人道:「雲兄,宮兄,你們可否先去守住洞口,白鳳,你也過去。」

  雷電追魂遲疑不決,四絕書生已領會寒松齡話中之意,暗中拉拉雷電追魂的衣角,示意他照寒松齡的話做,然後走到白鳳公主面前,莊重地道:「公主,請!」

  白鳳公主一片心思完全放在寒松齡身上,微微一笑道:「兩位兄長請先行,小妹等一下再去。」

  四絕書生雖然一向能說善道,但面對著這位麗人時,卻又不知該怎麼開口了。

  寒松齡知道白鳳公主的心思,淡淡地笑了笑道:「白鳳快過去,這裡的一切我都應付得了。」

  白鳳公主黛眉一鎖道:「但是,他們有三個人,而你只有一個。」

  翻天玉狐朗聲道:「白鳳,在下與姓寒的之間,勝負未分之前,他們誰也不會出手。」

  白鳳公主粉臉一沉冷冷地道:「你叫誰白鳳?」

  翻天玉狐一怔道:「寒松齡不是叫你白鳳嗎?」

  白鳳公主冷冷地道:「他是他,你是你。」

  翻天玉狐心中立時湧上了一陣莫可名狀的酸意,怔立了好一陣子,才狂笑道:「哈哈……好,很好,白鳳公主,憑你這句話更堅定了易星南與寒松齡誓不兩立的決心了。」話落充滿殺機的目光突然凝注在寒松齡身上。

  白鳳公主粉臉微一變,冰冷而又堅定無比地道:「易星南,有本事,你拿來對付本姑娘好了。」

  翻天玉狐陰陰地笑道:「公主,易星南此生絕不會對你下手的。」話聲誠懇而柔和。

  翻天玉狐易星南的話,使白鳳公主覺得心情更加沉重,她看得出易星南的表情並非出於做作,也正因為如此,她才覺得此人對寒松齡的威脅更大。

  寒松齡轉過頭對白鳳公主道:「白鳳,你不要再說了,他說得對,寒松齡與當今的三佛台勢同水火,絕難並存,你把他們兩個也叫下來,先進洞中等我吧,洞內有位道長,也許需要你照拂一下。」

  白鳳公主啟動了一下朱唇,但卻被寒松齡搖頭阻住了,她幽幽地望了寒松齡一眼,轉身向洞口走去。

  目送白鳳公主婀娜的身軀停在洞口之後,翻天玉狐才轉過頭來向寒松齡道:「寒松齡,現在你可以放心動手了吧?』易星南在放倒你之前,將無法撲到那裡。」

  寒松齡微微一怔,突然怪異地笑出聲來,那笑聲再配上他凝注著翻天玉狐的目光,使人覺得格外難堪。

  玉面倏然—冷,翻天玉狐無法忍受地冷聲道:「姓寒的;有什麼好笑的?」

  仍然以那種目光盯著翻天玉狐,寒松齡道:「朋友,你以為我怕你偷襲他們?」

  翻天玉狐寒著臉道:「不信你試試看?」

  寒松齡道:「不錯,寒某確實要試試,不過,在動手之前,寒某要先明白地告訴你—件事實。」話落俊臉上笑容突然一收;冰冷地道:「朋友,你不是姓寒的對手。」

  一振健腕,古劍灑出一道耀眼寒光,斜指著寒松齡的咽喉,翻天玉狐暴烈地道:「姓寒的,拔劍吧!」

  朝那柄寒光閃射的劍身上望了一眼,寒松齡拾起握劍的右手,揚揚那柄帶鞘的寒劍道:「朋友,在你進招之前,寒某自有辦法把劍鞘退下來,寒松齡已說過了,朋友,你要與寒某動手,實在還差了一截。」

  平日,以翻天玉狐的陰沉個性,無論如問也不會臨陣動怒的,但是,此刻當著白鳳公主情形可就完全不同了。

  玉臉肌肉起了—陣牽動,翻天玉狐眸子中殺機一熾,冷喝一聲道:「拿命來吧。」

  斜伸的古劍,修然一平,也未見他手臂怎麼振動揮舞,冷森森的古劍,突然間化成了一片寒光奪目的劍網、如一波隨鳳突起的巨浪,帶著無法阻擋的衝撞之力,向著寒松齡壓了過來,威勢令人膽寒。

  寒松齡口頭雖然說得輕鬆,私底下卻早已有了準備,見狀身子倏然向左一晃,引得翻天玉狐劍勢一偏,人卻突然向右縱出七八尺遠。

  翻天玉狐原本看準了寒松齡身子偏轉的角度,絕不可能突然扭轉方向的,是以劍才跟著他偏了過去;卻沒想到寒松齡竟能大背常理地突然向右閃去,見狀心頭不由為之一震。

  寒松齡的身法,雖然使翻天玉狐覺得意外、但卻沒有影響他攻敵的速度,左腳斜踏小半步,猛一用勁,身子倏然一偏,以一招「狂鳳擺柳」調回攻擊方面,嘿嘿一陣冷喝聲中,連攻出九劍之多。

  九劍在方位不停的轉動中政出去,速度快捷,劍法輕巧靈活,乍看起來,就似在了九個不同的方位各有一人向寒松齡發劍,使人無法看出寒松齡到底有沒有還招迎擊。

  這時,洞口白鳳公主的左右兩側同時落下了憶蓮姊妹,雷電追魂與四絕書生竟然誰也沒發覺到。

  眼睛仍盯著鬥場,四絕書生有點迷惑地道:「雲大哥,你說他武功比你高,怎麼一上手就居於下鳳了?」

  雷電追魂雲飛龍也是滿腹狐疑,聞言不耐煩地道:「我又怎麼知道呢?」

  四絕書生急道:「你不是說與他動過手嗎?」

  雷電追魂見寒松齡沒佔上鳳,心中就焦慮得緊,當下沒好氣地道:「不知道,不知道,別煩人了。」

  四絕書生皺皺眉頭,嘴唇啟動了一下,才把到口的話強忍了下去。

  對面,塞北遊龍真一道人心中也暗暗著急,但卻不敢形之於色,恰在這時,鬼火一拍他的肩膀,道:「老道,真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有一套呢?」

  塞北遊龍全神貫注在打鬥上,鬼火突如其來的一拍,把他嚇了一跳,心中正自不痛快,這一拍,更拍出了火來,老臉一翻,本想發作,話到嘴邊,又忍了下來,冷漠地道:「你指的是誰?」

  鬼火曾與寒松齡對過一掌而被震退,心中正在暗恨著他,聞言道:「當然是易星南了,難道還會是那個言過其實,浪得虛名寒小輩嗎?」

  塞北遊龍心中暗自冷笑一聲,忖道:「浪得虛名?哼,你連他倉促中的一掌都接不住,還說人家浪得虛名,話怎麼說得出口來。」心中雖然這麼想,嘴裡可沒說出來,故意凝重地道:「岳兄,不是猛龍不過江,這小子既然敢公開向三佛台叫陣,說不定還有什麼絕活呢?咱們還是小心戒備著為是。」

  鬼火聞言一怔道:「岳兄,事實擺在眼前,還有什麼好戒備的呢?」

  塞北遊龍雖然知道鬼火說的是事實,但心中卻總存著那種萬一的想法,當即不由自主地脫口道:「貧道仍以為戒備著點為是。」

  鬼火又迷惑地望了塞北遊龍一眼,道:「道兄,何必多此一舉呢?」

  塞北遊龍迫切的目光仍然盯著鬥場,沒有再開口。

  轉眼之間,翻天玉狐已攻了近百招了,寒松齡仍然沒有拔劍,只以帶鞘的寒劍招架著,看起來,完全是一種一面倒的形勢。

  四絕書生越看越心寒,想再問雷電追魂,卻怕他此時因心急而暴躁,再碰一個人釘子,目光一轉,突然想起還有個白鳳公主,忍不住脫口道:「公主,你看戰局如何?」話落轉過臉來,才發現白鳳公主身側又多了兩個如花似玉的少女,但卻沒有心情去想她們是怎麼來的。

  白鳳公主心中雖然也有些著急,但神色間卻比兩人平靜的多,聞言輕聲道:「他現在的境況我並不擔心。」

  四絕書生心頭一動,忙道:「公主是說他有取勝把握?」

  白鳳公主平靜而肯定地道:「是的,他有。」。

  四絕書生不解地道:「那他為什麼不拔劍還手呢?」

  白鳳公主道:「他說過到必要的時候他會拔劍的。」

  四絕書生移目向場裡看了一眼,只見翻天玉狐劍網綿密如織,四面八方,遮天蓋地地湧向被圍的寒松齡,再想起翻天玉狐在武林中的聲威,那顆才稍微安定了一點心,立時又湧上了無法彌平的波濤,急聲道:「會不會他連拔劍的時間都沒有了?」

  白鳳公主突然笑了道:「宮大哥,你不瞭解他,也不解他那柄劍,松齡從來不說沒有把握的話。」

  四絕書生俊臉做微一紅,但依然問道:「公主,你此刻真的一點也不擔心?」

  白鳳公主粉臉兒上掠過一沫淡淡的紅暈,莊嚴地道:「說不擔心,那是欺人之談,不要說與他搏鬥的人是名震江湖的武林梟雄,就算他同一個全不會武功的人動手,我也會擔心他一時大意而有閃失的。」

  四絕書生雖然仍不敢全信,但已不似方纔那麼焦急了,點點頭,凝重地道:「公主,這叫關心則亂,照這樣說來,公主只是擔心他未來的境遇了。」

  白鳳公上美眸中突然間籠上一片重重的憂鬱,沉重地道:「他雖然沒有告訴我他未來要會的是什麼人,但他卻曾說過,他沒有必勝把握的,我說過,他不說沒有把握話。」

  四絕書生點點頭道:「是的,公主,未來的關卡的確很艱難,也很多,但關卡總是一個一個過去的,現在擔心也沒有用,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不是嗎?死,並不一定像人們想像中的那麼可怕啊!」

  向打鬥的二人掃了一眼,白鳳公主突然失聲笑道:「假使你以為我是怕死了失去他,那就錯了,我知道,生與死,我都不會離開他的,只是,我不願意我們死後;他仍有遺憾留在人間!」

  四絕書生眸子中異光閃射了好一陣子,以敬佩的聲音,莊嚴地道:「公主至純真情,足感天地,宮寄霞為寒兄弟感到慶幸,此戰兄弟有信心了。」

  這時,翻天玉狐已攻了兩百招了,雖然,寒松齡一直沒有拔劍,但翻天玉狐卻一直沒傷到他。

  白鳳公主望了四絕書生一眼道:「事實上,你仍在擔著心,是嗎?」

  四絕書生俊臉突然又—紅,就在這時,他肩頭突然被雷電追魂拍了一把,道:「兄弟,快看,好戲來了。」

  四絕書生宮寄霞猛然回頭來,恰在此時,打鬥中的寒松齡開口道:「朋友,三佛台就只教了你這些嗎?」話聲才落,濛濛的銀色劍幕中原本只有一點的紅影,突如煙火爆炸般地突然擴展開來,硬把劍幕逼開—個大洞。

  四絕書生呆了一陣脫口道:「那紅光是什麼?」

  雷電追魂已不似方纔那麼緊張了,聞言道:「管他是什麼?反正現在輪到看咱們這邊的了。」

  目光移向白鳳公主,四絕書生道:「公主,宮寄霞的確不瞭解寒兄弟那把劍,這片紅影該是那劍上的劍穗?」

  白鳳公主點點頭道:「是的,那是劍穗,宮兄只要看下去就知道那劍穗的功用了。」

  紅影的範圍越擴越大,翻天玉狐易星南雖然使盡了全身功力,一劍連一劍地突擊猛攻,但卻不但不能壓回那片紅影,甚至連阻止它擴大的功用都沒有,也許是用勁大多還是憤怒難制,他那張原本白晰的俊臉此時已然漲得通紅如血丁。

  翻天玉狐的突然被迫由主動變成了被動,使鬼火心中有一種顏面被挽回的喜悅,因為,由翻天玉狐的居於劣勢的情形,可以證明他並不遜於他.但那種喜悅只有一閃便被另一個不安的念頭壓住了,因為,他潛意識地覺得寒松齡威脅了自身的安全;塞北遊龍心中暗自掠過一絲喜悅,但他另有打算,並不形之於色,側過臉來望向鬼火道:「岳兄,恐怕你我得準備救應了。」

  鬼火沒有再反對,探手入袖摸出一把磷火彈,陰沉地冷笑一聲道:「老夫知道怎麼做可似分散姓寒的那小子的注意力。」話落向洞口的白鳳公主掃了一眼。

  塞北遊龍心頭暗自一沉,急忙道:「易星南志在那個小姑娘,岳兄如果貿然出手,萬一傷著她,易星南說不定會與岳兄翻臉成仇呢。」

  鬼火陰沉地;冷笑一聲道:「其實,老夫也不忍心那麼做,說來倒也奇怪,老夫竟會對她生出愛惜之念,因此,不到萬不得以的時候,老夫不會下手,如果真到了那種時候,岳兄相信易星南總該知道自己的命與那個小丫頭孰重孰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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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7 23:38:21 |只看該作者
  塞北遊龍不便明加阻止,聞言略一思忖道:「岳兄說得也有道理,不過。有些事是使人很難預料,就以岳兄對那小姑娘的感受來說,誰會想到呢?」話落轉面向著鬥場。

  鬼火心頭突然一動,暗忖道:「對啊,也許這小丫頭能使天下任何男人忘卻凶戾之氣,而不忍加以傷害,看來老道的活倒是值得考慮了。」

  紅影仍在不停地向四面推展著,一波接一波,既無空隙也無破綻,使人無法估計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終止。

  翻天玉狐易星南的信心開始動搖了;情緒也漸漸緊張起來,潛伏在心底的殺機也跟著升了起來。

  驀地,翻天玉狐連攻七八劍,把湧上來的紅影一阻,突然長嘯一聲,騰空射上去十幾丈高。

  翻天玉狐雙足幾乎才一離開地面,寒松齡突然清朗地叫道:「雪兒!」

  喝聲才起,一道白影已衝霄而起,瀰漫的紅影,也在白影衝起的一瞬間,倏然消失。

  人在空中連翻了幾翻,一片劍幕突如飛泉怒瀑般地直灑而下,範圍足有五丈方圓。

  一見劍勢;雷電追魂與四絕書生立時同時驚叫道:「翻天絕劍,小心!」

  兩人的話幾乎才說了一半,那片白濛濛的劍幕已對準寒松齡壓了下來,來勢之快,使人難以想像。

  靜立的身子突然一晃,一片紅影霍然爆射開來,如一片輕忽飄動的紅煙,向上浮托而去。

  腦海中突然掠過一個傳說中的模糊念頭,塞北遊龍脫口驚叫道:「彤雲彌六合!」

  鬼火心中也正在思考這怪異奇快的招法,聞言心中一亮,也跟著驚叫道:「寒劍紅穗啊,對,『彤雲彌六合』下一招是『劍飛九。。。。。。」

  鬼火的話還未說完,下壓的劍幕與上浮的紅影已然接上了。

  錚錚連聲聲中,突然傳來翻天玉狐的悶哼聲,漫天劍芒突如其來的完全被紅影吞沒了。

  心知寒松齡再來的一招會是什麼,塞北遊龍略一猶疑,突然大喝一聲,道:「慢著,老夫來了。」話落人已急如閃電般地衝進紅影,橫身阻在翻天玉狐面前,但卻並不動手攻擊,也不閃避。

  血紅的劍穗劃過塞北遊龍胸口,帶起一道血光,塞北遊龍卻依然凜立不動,這倒完全出乎了寒松齡意料之外。

  不自覺地把手向內一收,劍穗突然停了下來,一雙迷茫的目光,也跟著盯在塞北遊龍臉上。

  塞北遊龍原先就猜測寒松齡不會貿然殺一個不抵抗的人,是以才沒有出手招架,事實上,他也知道,如果自己一動手,必會引起寒松齡另一招殺手,自己絕難破解,所以才冒險智取的。

  寒松齡一收招,塞北遊龍也顧不得自身的傷是輕是重,回身探臂抱住翻天玉狐,飛身向來路上躍去,前後變化,也不過轉瞬之間而已。

  見狀心知上當了,寒松齡冷哼一聲道:「兩位還想走嗎?」話落橫跨出一步,才待縱身撲上去,突聽四絕書生大叫道:「寒兄弟,磷火彈,退。」

  聞聲陡然轉過身來,突見九點綠光,分成三組,按上中下三路,正對著自己急馳過來。

  寒松齡冷冷的哼了一聲,一揚寒劍,直迎上去。

  四絕書生見狀大驚失色脫口道:「接不得。」

  鬼火卻得意地大笑道:「哈哈……晚了。」

  在鬼火笑聲中,三組綠光在寒松齡身前不到三尺的地方,突然碰撞了一下,萬點綠光,急如雨點般地向寒松齡身上飛散過來。

  劍眉軒動了一下,右手一振一揮,一片白色劍幕已護住全身,寒松齡對著綠光如雨的磷火點衝了上去。

  鬼火得意地大笑道:「小輩,你錯看了那些火點了,它們在你劍上,照樣可以燃燒,然後,蔓延。」

  鬼火的話只說了一半便突然停住了,千雙深陷在眼眶中的眼,睜得大大地直盯著寒松齡揮動出的劍網,茫然中帶著壓制不住的驚訝表情。

  原來,那密如急雨濃煙的綠火點,一接觸到寒松齡的劍幕,便完全熄滅捎失了,磷火的威力,竟然絲毫發揮不出來。

  眼看著寒松齡就要衝出來了,鬼火驚慌之中,本能地又擲出了一把磷火,雖然依舊傷不著寒松齡,但卻可以給他一點思考的時間。

  第二把磷火彈出手,鬼火的目光,本能的向翻天玉狐與塞北遊龍那邊望去,目光所及,心間突然一沉,因為,他看到了二人胸口那些嚴重的傷勢了。

  心念如鳳車似的一轉,鬼火知道目下只有自己一個人能與寒松齡對抗了,然而,磷火彈對寒松齡卻發揮不出威力來。

  第二撥磷火布下的密網又快被寒松齡突破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也由三丈縮短到不到一丈遠了。

  深陷的眸子毒光突然一閃,鬼火大吼一聲,揚手一把磷火彈改向洞口的白鳳公主等人發出去。

  似乎沒想到他會突然對白鳳公主下手,寒松齡閃眼看到這種情形,心頭立時一沉,連想都沒想,長嘯一聲,飛身向洞口衝過去,一面高聲叫道:「用掌鳳,向外推。」

  如果向內跑,磷火彈一擲進洞中,則眾人必被波及,向四周閃避也絕難逃出磷火彈碰撞時散射出的火點,目前情勢,的確也只有用掌鳳向外推了,然而如果向外一推,卻勢必要推到衝過來的寒松齡身上了。

  白鳳公主聞言一呆,雖然明知寒松齡說得對,但卻不肯下手,雷電追魂也存著同樣的想法,不肯出手,只有四絕,書生心思冷靜,聞言略一思忖,大喝聲中,全力一掌對準那群綠火推了出去。

  雷電追魂在白鳳公主一聲驚慌嬌呼聲中,怒聲大喝道:「宮兄弟,你瘋了?」

  雷電追魂話聲才落,寒松齡已快如幽靈般地降落地上,身子急如車輪般的一轉,一片平如白幕般的銀光,由離地三尺不到的高度,呼的一聲,向上平湧而起,像一巨大無比的圓盤,把那些才爆射開來的綠光全部推上半天去了。

  本想來個前後夾擊,但卻被這突。口其來的奇異招式給嚇住了,鬼火脫口叫道:「寒劍飛雪!」

  寒松齡一收劍招,突然落地向著鬼火,陰冷地道:「朋友,你還有什麼絕活,在死之前,全抖出來吧!」

  取勝的信心完全消失了,鬼火大吼一聲,把雙手中的兩把磷火彈完全拋向寒松齡,暗中把功力凝聚於雙掌上,預備脫身。

  塞北遊龍扶著易星南道:「易公子,咱們得設法脫身了。」

  看看隔著濛濛綠火對面的白鳳公主,翻天玉狐沉重地道:「我們就這麼走嗎?」

  塞北遊龍沉聲道:「易公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大丈夫,提得起,放得下,我們走吧?」。

  再向對面的白鳳公主掃了—眼,翻天玉狐留戀地收回視線,目光突然落在塞北遊龍胸口的傷上,慘然一笑道:「道長,你挨了他一劍,卻換回了易星南一條命,他年,易星南如有寸進,絕不忘道長今日之恩。」

  塞北遊龍捨生相救的目的,就是要取得三佛台的信任,聞言心中暗自一喜,但卻末形之於色,凝重地道:「易公子言重了,我們此時走吧?」

  翻天玉狐眼看寒松齡又快衝過來了,狠狠的自語道:「有生之年,易星南必報今日之辱,道長,咱們走!」

  塞北遊龍向衝撞於磷火中的塞松齡掃了一眼,一把抓住翻天玉狐易星南的手腕,大喝一聲道:「起!」聲落,兩人已騰空向崖下躍去,人在空中,塞北遊龍叫道:「岳兄,退了。」

  沒想到兩人直到離崖之後才通知自己,鬼火岳元心中大怒,暗忖道:「好啊,把老夫當成你們擋箭牌了,哼,這筆帳老夫記下了。」

  忖罷一聲不響,反身躍下崖下。

  掃落漫天飄浮的磷火,寒松齡收住劍招,揚劍向上一指,靈巧地擋住雪兒拋下的劍鞘。

  雷電追魂與四絕書生也同時縱了過來,雷電追魂大拇指一豎,道:「寒兄弟;當今宇內,數你第一。。。。。。哈……」

  四絕書生也笑道:「寒兄弟,有了你,咱們今後就可以公然與他們一搏了,咱們也該按照三位去逝的老人家的遺言,成立咱們的碧血盟了。」

  寒松齡凝重地道:「兩位兄長,小弟心意,前時已說過,這盟會成立,小弟絕對贊成,只是。。。。。。」

  四絕書生笑道:「寒兄弟,你又要提推辭盟主的話了,是嗎?」

  白鳳公主此時突然插口道:「兩位大哥,請恕小妹以局外的身份插嘴,我們都是武林中人,武林之中,最重氏幼,後論武功,松齡武功雖然稍長兩位大哥半籌,但年紀卻小於兩位,按情按理,都不該占那領導之位,兩位大哥說是嗎?」

  雷電追魂叫道:「何止勝半籌,我以為用天地之差才恰當!」

  四絕書生笑道:「武功勝多少,咱們暫且不談,姑娘,動手之前,我與寒兄弟怎麼約定的,你可記得嗎?」

  白鳳公主看看寒松齡道:「記得,但我相信那是玩笑之語,松齡,是嗎?」

  寒松齡點頭笑笑道:「宮二哥,白鳳說得對,小弟也以為……」

  未等寒松齡把話說完,四絕書生搶口道:「寒兄弟,君子無戲言,我當時可不是開玩笑的。」

  雷電追魂也道:「寒兄弟,我以為你不該再推了,我們三人,同一目標,自應該有個指揮之人,而此人卻以你來擔當最適合。」

  寒松齡堅決道:「兩位大哥,小弟什麼都可以答應,唯獨這一樁,小弟萬不能從。」

  雷電追魂凝重地道:「寒兄弟,難道三位老人家的遺言你也打算置之不理了嗎?」

  寒松齡肅容道:「三位前輩對寒松齡有活命再造重恩,寒松齡萬死難報,但小弟卻未親聆到三位前輩有此遺命。」

  雷電追魂急聲道:「難道我會騙你不成?」

  四絕書生眸子一轉,突然笑道:「好了,咱們現在不爭論這些了,寒兄弟,咱們此來是幹什麼來的?」

  寒松齡聞言心頭突然一震,飛身射到洞口,略一猶疑,大步向洞中走去。

  雷電追魂看看四絕書生,沉聲道:「宮兄弟,我快要說服他了,你怎麼突然把他支開走了。」

  四絕書生凝重地道:「你與我都說服不了他,因此,我要他親自去聽聽使他無法否認懷疑的遺言。」

  雷電追魂一怔道:「誰的話他才會完全相信?」

  四絕書生凝重地道:「孔雀道長。」

  雷電追魂臉色突然一變,神態顯得非常不安地道:「他會在洞內嗎?怎麼一直沒出來呢?」

  抬頭看看漆黑如墨的夜空,四絕書生突然沉重地色「寒兄弟知道他一定在裡面,浪子的死也告訴我」說錯不了。他不出來,雷大哥,你該想得到那後果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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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7 23:38:43 |只看該作者
  雷電追魂臉色一變,轉身就要向洞口跑,卻被四絕書生一把拉住了。臉色一變,雷電追魂沉聲道:「兄弟,你這是幹什麼。難道你我不該去探望探望他老人家嗎?」

  四絕書生以黯然的聲音道:「是的,大哥,咱們該去,絕對該去,但是,卻不應該現在去,寒兄弟的反應你該看得出,我希望我們三人之中,至少該有兩個保持冷靜,大哥,你難道一直沒想到我們這一邊,又損失了兩個了嗎?雖然,事實上……我……們損……失…… 不……不起。」話落突然把頭轉向一邊去了,在四絕書生轉臉的一瞬間,白鳳公主看到他眸子中浮動著淚光。

  雷電追魂好似突然間全身血液都冷凍了,木木呆呆地站住了。

  腦海中突然映上寒松齡那張帶著重重憂鬱的俊臉,白鳳公主不自覺地移動蓮步向洞口邁去,喃喃自語道:「他能忍受得了嗎?他能嗎?」

  心裡,雖然急著想跨過那個洞口只有一丈左右的轉角,但是,腳步卻又是那麼猶疑、遲滯、寒松齡,他知道將會看到什麼?雖然,他一直希望景象會完全出乎意料之外,但是,浪子的話,卻如雷鳴般在他耳邊響著,一聲接一聲,一句連一句,無法揮去。

  就這樣,懷著一顆矛盾的心,他沉重的腳步踏在洞道的轉角處了,但卻遲疑著無法把後面的腳抬起來再踏出去。

  「人生無不散的宴席,小齡兒.你猶疑了。」聲音來自轉角處,吃力的語氣中湧溢著喜悅與悲愴。

  一面的一隻腳猛然抬動,接著轉身向前踏出去,腳未著地,寒松齡已看清了那個方圓不滿兩丈的空洞的石洞正中間盤體坐著一個形容枯瘦、道髻散亂、面色灰敗的白髮老道人。要不是他身前的石地上端端正正地並放著那對被武林中人視為異寶的雁翎短劍,寒松齡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曾認得這個老道人。

  驚異的目光與那對黑黯無光的眸子一接觸,寒松齡脫口驚聲道:「道長,是你?」話落人已衝了過去,急切地蹲在道人面前,急迫地道:「他們沒傷到你吧?」

  上下詳細地打量寒松齡一眼,老道人笑道:「認出是我,是由這對雁翎短劍吧?」

  寒松齡急急地點點頭道:「他們沒有傷到你吧?」

  似乎極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老道人道:「小齡兒,你長大了。

  不用問,我也知道,你已有出乎我想之外的武功了,否則你退不了他們。」

  明亮焦急的目光仍在老道身上打量著,無意間,寒松齡看見了石地上的一灘紫黑色凝固了的血,俊臉駭然一變,脫口驚慌地道:「他們有沒有傷到你?道長。」

  仍然不答這個問題,老道人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寒松齡道:「我遇見了浪子。」

  老道人道:「他沒告訴你我的情況?」

  俊臉變得十分蒼白,汗珠在寒松齡額上滾動著,他脫口道:「我不相信……」

  老道人搖搖頭道:「浪子追隨我多年,他不說假話,他的屍體呢?我知道他一定先走了。」

  寒松齡眸子呆呆地盯在那張看來十分平靜的灰白的老臉上,這一瞬間,就好像只剩下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了。

  白鳳公主就在這時走了進來。

  老道人搖頭沉重地長歎一聲道:「小齡兒,還記得當年我背著你遠走長白寒水江的事嗎?我希望救出的是個硬漢,而不是一個輕易就被打敗的弱者,那三位捨生救你的人也這麼想,他們都說你天賦異於常人,因此,當他們自知無法挽回狂瀾時,才把今後領導武林走上常規的重任交給你,小齡,我老道士雖然不是像他們—樣被譽為俠義中人的領導者,但是,他們肯為你而死,我也不會捨不得這條命,失親人、失恩人之痛你既然全忍了下來,難道你要垮在我這最後一個的身上嗎?」

  聽是全聽到了,但是,寒松齡依然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無所適從。

  輕輕地拍拍寒松齡的肩頭,白鳳公主輕脆而堅定的聲音起在寒松齡耳邊道:「松齡,不要拖下去了,我們快救他.你不是有紫芝藥嗎了」

  驀地跳了起來,寒松齡探手人懷,掏出—把芝藥,放在老道人身邊道:「道長快把它們服下去!」

  老道人搖搖頭,歎道:「小齡兒,你低估了趙宗源了。我背上的那把刀,雖然他是在三丈以外的巨石後偷擲出的,但卻極有分寸,既使我立刻死不了,也使人無法救得活我,芝草仙品,小齡,日後你還用得著他,別白費掉了。」

  寒松齡聞言大急,焦躁地道:「道長,藥醫不死病;我們試試看啊!」

  臉色突然一沉,老道人厲聲道:「小齡兒,大丈夫提得起,放得下,難道我就真的願意死嗎?既然人力已不能挽回,空費時間就能真算是知恩圖報嗎?你為什麼不想想看是誰賜給我們這些的?他們,正希望我們沒有相談、研究他們的時間啊,坐下來!」

  怔忡了一陣,寒松齡突然反常地慘然一笑道:「道長,說吧!他們能拿去的,已全拿去了,他們留給我的,只是一本厚厚的而……無……法……結……清……的……帳,但我卻要……結。」兩顆清淚,在他那慘自如紙的俊臉上滾滾下落,但那一抹近乎孤獨殘酷的笑意卻更濃了。

  老道人點頭愴然一笑道:「好好,很好,小齡兒,這樣,我就放心了,現在,記住我告訴你你的話。」話落望著寒松齡,似乎等他答覆。

  抹去臉上的淚,寒松齡點點頭。

  老道人沉重而緩慢地道:「第一,你日後是碧血盟的盟主,這是往年三佛台三老臨散之前交待我告訴你的,碧血盟代表忠貞,你要忠於武林正義。

  「第二,日後你的敵人,也許不只三佛台一面,記住,江湖鬼域,勿輕信別人,防人之心需常有。

  「第三,越宗源一幫人中,絕丐其人不可殺害。

  「第四,我死之後,把浪子屍體與我的都放在這石洞之中,此洞朝南,我要看看你南下中原。

  除此之外,還有一樁我要告訴你的是,日後假使你知道了是誰使我武功幾乎全失,不要傷害她。」

  寒松齡一怔道:「為什麼?」

  老道人道:「你不用問為什麼,我叫你那麼做,你就那麼做沒錯。」

  寒松齡沒有再開口;眸子中卻流露出報仇的冷茫。

  長歎一聲,老道人沉重地道:「小齡兒,看來我必須告訴你了,唉,說起來,是我負了她,如果當年我能有點心機,我不會中了姓易的所設的毒計,也許,我也不至於出家為道了。」

  話落從懷中掏出一本用黃絹密封著的小冊子道:「日後,遇見她時,把這個交給她,她慣穿紅衣,綽號叫十里紅影。」

  寒松齡雙手接過絹冊,道:「那姓易的是誰?」老道人道:「今夜你所對付的那人就是他兒子!」話落突然轉向白鳳公主道:「小姑娘,你很美,美得足以令天下少男神迷,小姑娘,老道我時間有限了,固此我想請你回答我一個問題,行嗎?」

  白鳳公主忙恭敬地應道:「晚輩遵命。」

  老道人目光緊盯著白鳳公主那張粉臉,突然道:「告訴我,你喜歡小齡兒嗎?」

  對於一個少女而言,這本來是令人極難以回答的話。但是,此時老道士那莊重的神色與迫切的語氣,卻足能令人忘卻那種羞怯感,因為,這根本不是一種玩笑話。

  白鳳公主嚴肅地點點頭道:「是的,老前輩。」

  老道士正容道:「你知道他今後的境況嗎?」

  白鳳公主道:「他全告訴我了。」

  老道士臉色依舊很嚴肅,沉聲道:「很嚴重嗎?」

  白鳳公主道:「老前輩所指的嚴重是哪一面的?」

  老道士道:「比方說:死!」

  白鳳公主突然淡淡地笑了笑,然後點點頭道:「他的確說過,但晚輩卻並不以為那個嚴重,因為,那也阻攔不了晚輩追隨他的心意。」

  老道士看看兩人,突然開朗地笑遞「你是個最美、最好的好姑娘,我相信你知道怎麼樣去照顧他與體貼他,同樣的,也敢斷定他絕不會負了你。但是,有一句話,小姑娘,我必須先告訴你。」

  白鳳公主恭敬池道:「前輩教海之言,晚輩將終生遵行。」

  老道士凝重地道:「小姑娘,「即使你不這麼美,美得足以今天下男人著迷而令我擔心的話,這不會在死前說這種話,小姑娘,人心險惡,老道我擔心那些心迷於你的人,在得不到你的時候,他們會使出另一種你想不到也看不出的方法來,使你自動地離開他。」

  白鳳公主芳心一跳,堅決地道:「晚輩絕不離開他,不管他們怎麼離間我們。」

  老道土沉重地道:「小姑娘,願你謹記今夜之言,老道我是受過這種害的人,因此,我擔心你們也蹈了我的覆轍,江湖鬼賦,小齡兒,你們要牢記今夜之言。」話落臉上肌肉痛苦地抽搐丁一下,又道:「小姑娘,你用什麼兵器?」

  白鳳公主道:「晚輩沒有兵器。」

  伸出顫抖的手,老道上抓起地上兩柄短劍,莊嚴地道:「這對劍正適合於女子用,小姑娘,就給你吧,他們本打算用這對劍使小齡兒認出我來,卻沒想到竟然被迫而去,才把它們留下了。」

  白鳳公主遲疑地道:「前輩,晚輩怎好拿前輩您心愛之物?」

  老道士莊重地道:「小姑娘,小齡兒在這世上再無親友尊長了,老道我算得上是他此刻唯一尚活著的長輩,因此,我想給他作主這樁終身大事,但除了這對劍外,我卻身無長物。小姑娘,你懂了嗎?」

  白鳳公主羞澀地輕應了一聲,急上兩步跪地雙手把劍接了過來,低聲道:「白鳳叩謝前輩大恩了。」話落連磕了三個頭,緩緩站了起來。

  老道士把身邊的芝藥向前推了推,右臂緩緩伸向背後,握住背上的劍柄,道:「小齡兒,我的話你都記住了嗎?」

  白鳳公主猜不透他把手伸向背後的用意,聞言忙道:「全記住了。」

  握住劍柄的右手突然向內一壓,接著用力向外一拔,老臉驟然一變,老道士把手握的帶血短劍突然遞到寒松齡面前道:「把這個…·還……還給……趙宗……源,你知道怎……麼還?」

  身子本能地向上一鼓,但是,他卻沒有站起來,雙膝向前一挪,寒松齡跪倒在老道上面前,顫聲道:「我……我知……道。」話落雙手把劍接了過來。

  老道士黯然地笑了笑道:「很……很好,小……小齡……兒,這樣才……算得……上是……大……大丈夫…·記得……那……血。。。。。」

  眼,仍然睜著,瞳孔卻已散開了,嘴角上,仍浮著那絲笑意,好像他已看到很遠很遠的那些他所預期的後果了。

  他,曾為武林中人所尊敬過、畏懼過,也曾被武林中人遺忘過、孤獨過,直到現在,他才算真正地不用再去計較這些了,他,踏上了人生最後的歸途了。

  寒松齡僵直地跪在那裡,自得毫無血色的俊臉上,淌著兩行清淚。

  白鳳公主在寒松齡身邊跪了下來,輕聲道:「松齡,你答應過他怎麼做的,不要再一直跪了。」

  寒松齡沒有開口,朝老道士盤坐著的屍體磕了三個晌頭,緩緩站起身子,向洞外定去,白鳳公主起身跟在他後面。

  走到洞外浪子屍體旁邊,寒松齡俯身托起浪子的屍體,又輕身走回洞內。

  站在洞口的雷電追魂看看對面的四絕書生道:「宮兄弟,情形不對勁了。」

  四絕書生望著停下來的白鳳公主道:「公主,孔雀前輩他走了嗎?」

  白鳳僅黯然地道:「是的,老前輩去了。」

  雷電追魂急聲道:「哪個狗雜種幹的好事?老前輩可曾說出來?」

  白鳳公主道:「趙宗源。」

  雷電追魂氣得大叫了一聲,兩步跨到四絕書生面前,一把拉住他道:「兄弟,走,找那老雜種算帳去,咱們替寒兄弟出口氣。」

  四絕書生冷靜地道:「雲大哥,你該稱呼盟主才是。」

  雷電追魂急躁地道:「這個無關緊要。」

  四絕書生凝重地道:「雲大哥,這非常重要,你稱呼他盟主,一切就得由盟主決定才對。」

  雷電追魂一呆,道:「那麼,咱們就趁此刻他沒有答應之前去吧!」

  四絕書生冷靜地道:「我想此刻他該會答應了。雲大哥,咱們日後要找的人多著呢!何必急在一時,兄弟我以為,此刻該先把盟主決定下來,才是當前急務,走,咱們找寒兄弟去。」

  心中雖然仍有點不以為然,但卻又不能不相信四絕書生的話,因為,雷電追魂自知在料事方面,比不上他,當下身不由主的跟著四絕書生向洞內走去。

  一進到石洞內,四絕書生與雷電追魂不由自主地臉色同是一變,在孔雀真人的屍體前雙雙跪了下來,各自磕了頭,站起身來,才發現寒松齡木然依壁站在正對著洞中兩具屍體的石洞邊上。

  四絕書生沉重地道:「寒兄弟,當著孔雀前輩未冷的屍體,咱們得做個決定了!」

  寒松齡望了兩人一眼道:「碧血盟就此刻成立了;兩位大哥,小弟就大膽佔了這盟主之位了。」

  雷電追魂想不通寒松齡怎麼突然就轉變了,聞言不由一呆,四絕書生卻毫不驚奇地道:「寒兄弟,碧血盟強敵如林,這盟主重任,也只有你才擔當得起。好,盟主,現在是否就商討下一步棋怎麼走法?」

  寒松齡道:「兄弟想在這裡先停留一天再離開。」

  雷電追魂一呆,道:「兄弟,這是怎麼說的?」

  四絕書生邊走邊低聲道:「此刻盟心神不寧,有話出來再說。」

  話落不由分說地把他拖出洞外。

  四絕書生與雷電追魂去後不久,白鳳公主帶著憶芝姊妹走了進來,白鳳公主指示二女大禮祭拜了孔雀真人的遺體後,轉向寒松齡道:「她們也想加盟,松齡,可以嗎?」

  寒松齡打量了二人一眼,微微遲疑了—陣道:「兩位姑娘可知道目下我等的處境?」

  憶蓮心思乖巧,聞言即知寒松齡話中含義,肅容道:「寒公子,人生百歲,不免一死,與其東躲西藏苟安偷生,倒不如轟烈烈地慷慨以赴,何況是鹿死誰手,尚且不知,我妹妹二人,雖無一技之長,但卻非短視畏死之輩。」

  憶蘭不擅言辭,聞言忙附和道:「妹妹說的極是。」

  寒松齡仍然猶豫道:「二位姑娘本非中原之人,插足於這場渾水之中,百害而無一利,寒松齡願賢姊妹三思而行。」

  憶蓮道:「我姊妹二人,誓死追隨公主左右,寒公子如果相拒,就是嫌我們一無可取之處了。」

  寒松齡聞言一呆,脫口道:「寒松齡絕無此想,姑娘言重了。」

  憶蓮忙道:「這麼說,寒公子是答應了。」話落忙向憶蘭遞了個眼色道:「我姊妹二人,參見盟主了。」話落雙雙大禮參拜下去。

  寒松齡猛然向前跨出一步,伸手想加以阻攔,但手只伸了一半,便停了下來,沉重地地苦笑道:「兩位請起,但願碧血盟日後不會令二位失望。」

  兩位姊妹歡天喜地地站了起來,憶蓮望了白鳳公主一眼道:「公主,我與姊姊先到外面去了。」話落不等白鳳公主開口,已轉身拉著憶蘭走出石洞去了。

  寒松齡看看白鳳公主道:「白鳳,你也出去吧,我想在這裡靜一下。」

  白鳳公主知道寒松齡的想法,淡淡地道:「留我在這裡不會打擾你的。」

  寒松齡道:「他們都在外面啊!」

  白鳳公主莊容地道:「我們心思,天地共鑒,何必擔心什麼呢?」

  寒松齡看看白鳳公主道:「你說的也是。」話落背依石壁坐了下來,白鳳公主也在對著轉角的石壁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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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7 23:39:11 |只看該作者
第 九 章 將計就計


  洞外,晨曦此時已悄悄地鋪上雪地。

  寒松齡就那麼不言不動地坐在那裡,由四更起直到天亮,一直沒開口,誰也猜不透他此時心中在想些什麼。

  白鳳公主好幾次想開口問他餓不餓,但話到嘴邊,便又嚥了回去,寒松齡專神一致沉思神態,使她鼓不起開口的勇氣。

  這時;通往內洞的通道上,傳來一陣濁重的腳步聲,顯然,那人有意讓他倆知道此刻有人來了。

  白鳳公主目光自然地轉向洞口,寒松齡卻仍然在沉思著,好似根本就沒聽到。

  進來的是四絕書生宮寄霞,他掃眼看見洞內二人各坐一邊,徽覺一怔,輕聲道:「公主,洞外有人求見你!」

  白鳳公主一怔,茫然問道:「誰,誰要見我?」

  沒等四絕書生開口,寒松齡搶先道:「是山君易居賢嗎?」

  白鳳公主與四絕書生同時一呆,彼此互望了一眼,四絕書生詫異地問道:「盟主,你怎麼知道是他?」

  「盟主」二字入耳,寒松齡雖然覺得有些刺耳,但卻沒有反對四絕書生的稱謂,緩慢地轉臉向著四絕書生道:「這叫兔死孤悲,物傷其類,易居賢趁著鬼火與塞北遊龍動手救應翻天玉狐時有意脫身溜走,那時我就知道他可能會回到這裡來的。」

  白鳳公主驚奇地道:「你是說他真有心要改過向善了。」

  寒松齡望著四絕書生道:「宮二哥以為呢?」

  四絕書生笑了笑道:「盟主,你既然早巳料到他會來,那後面的事情,一定曾考慮過了,你以為如何呢?」

  寒松齡淡淡地道:「苦肉計。」

  四絕書生驚訝地望著寒松齡道:「盟主的想法與本座不謀而合,但不知盟主怎麼會想到他是在使苦肉計呢?」

  寒松齡道:「你以為呢?」

  四絕書生宮寄霞道:「易居賢的個性我不甚瞭解,但易星南卻以狡猾名聞武林,他逼殺三星照命沈殿臣時,可能就已先想到日後的這一步棋了,固此,他以為你我一定會被他巧妙的安排引到錯路上去的o」

  寒松齡點頭佩服地道:「宮二哥觀察人微,心細如髮,這種推測非常合理,小弟佩服之至?」

  四絕書生忙道:「盟主過獎了,事實上,你早巳知道這些了。」

  寒松齡正色道:「我之所以這麼猜測,並不完全是靠現場推斷出來的,主要的,是因為我知道易居賢早已與三拂台有聯絡了;三佛台殺—個自己的屬下,對外絕不會有惡名,但如果殺害易居賢一個非他本派中的人,則日後將無人敢與他們交往,是以,我猜測到短期內,易居賢絕無生命之危,那他此來的目的;足顯而易見的了。」

  寒松齡把自己的想法一說出來,四絕書生宮寄霞心中就覺得真正的舒服了,因為,由這裡可以看得出,自己的思考力還是略勝半籌,碧血盟中的確使有需要他效力的地方了。

  望了寒松齡一眼,四絕書生道:「那麼要不要他進來?」

  寒松齡道:「你看呢?」

  四絕書生宮寄霞轉向白鳳公土道:「如果公主不反對的話,我以為應該叫他進來。」

  山鳳公主心地純潔,聞言道:「他既然無心改過,我們留他在身邊,豈不是時時都有養虎受害之憂嗎?」

  寒松齡鄭重地道:「宮二哥要他進來,—定也有叫他進來的真正價值,宮二哥,是嗎?」

  四絕書生宮寄霞已知道寒松齡遇事冷靜與思考之周詳並不在他之下,說活口氣較之前些時候更加謙虛,笑了笑道:「我確實以為有放他進來的價值,不過,是否真有價值,還得等與盟主與公主商量之後,才能確定。」

  寒松齡沒—有開口,白鳳公主卻提議道:「何不把雲大哥也請進來。」

  四絕書生道:「不用了,—方面他得在洞外陪客,另一方面,他性急言躁,也不擅長出主意,就由我們三個商量吧。」話落望了二人一眼,見二人都無意再開口,才道:「我以為,山君如果確是假意投誠面實際上卻心懷不軌的話,必有取信於我們的事實,這些事實,極可能是我們所急需知道的。」

  白鳳公主忙問道:「關於哪十方面的?」

  四絕書生看看寒松齡道:「有關於目前三佛台在關外的佈置方面的,盟主以為呢?」

  寒松齡道:「你看準確的成分有多少呢?」

  四絕書生不假思索地道:「近期內可能發生的一切,都可能是準確的。也就是說,在他潛伏在我們之中的一段時間內,所發生的一切,都可能是準確可靠的消息。」

  寒松齡點頭道:「宮二哥猜測的很對,不過,最主要的,我是想從他口中探探看,趙宗源是否已知道我們已發現他的秘密了。」

  四絕書生一怔道:「盟主要先取趙宗源?」

  寒松齡堅定地道:「他是當前三佛台放在關外的唯一最具體的實力了,擊垮趙宗源,我們就可以進中原了。」

  四絕書生想了想道:「盟主以為他會不會說實活呢?」

  寒松齡道:「現在在很難斷定,你看呢?」

  四絕書生凝重地道:「我與盟主的看法相同。看來,只有等見面之後,才能看出來了,盟主可還有什麼吩咐嗎?」

  寒松齡道:「沒有什麼了,見了雲大哥後,暗中知照他一聲,在易居賢此來的心意未能明白之前,要處處防範著他,但卻不要流露出來。」

  四絕書生點頭道:「遵命,盟主,現在就叫他進來嗎?」

  寒松齡道:「叫他進來吧。」

  四絕書生應了—聲,轉身出洞而去。

  看看白鳳公主,寒松齡道:「你站到我這邊來o」

  白鳳公主微微一怔,突然明白了似的輕聲道:「你怕他居心不正?」

  寒松齡凝重地道:「我不希望給他抓到能控制大局的時機,既能不冒險,就不冒險。」

  白鳳公主粉臉微微—怔道:「難道我真的那麼不行嗎?」

  寒松齡一怔道:「我並沒有那麼說啊o」

  白鳳公主不動聲色地道:「事實不是就擺在眼前嗎?何必說出來呢?」

  目光突然凝注在白鳳公主那張迷人的粉臉上,注視了許久。寒松齡點點頭道:「白鳳,我說了你或許會生氣,只要你在我面前。我就覺得你身無半點武功?」

  突然抬頭盯著寒松齡那張毫不做作的俊臉,白鳳公主緩步踱到寒松齡身邊道:「你以為我會怎麼想?」

  避開白鳳公主那種令人無法捉摸的怪異目光,寒松齡道:「我希望我能知道?」

  以平靜得出奇的聲音,白鳳公主道:「我希望你永遠都這麼想,我也希望在你面前我永遠不會成功,你知道為什麼嗎?」

  抓緊白鳳公主伸過來的玉手,寒松齡凝視著她那張粉臉兒道:「我知道。」話落低聲道:「等一下他進來後,一切都由你先開始、你知道怎麼做嗎?」

  白鳳公主點點頭,就在這時,洞內閃進了山君易居賢。

  山君易君賢進入洞中,一句話也沒說,大步走到白鳳公土面前,噗的一聲跪在白鳳公主面前,以沉痛低沉的聲音道:「老臣叛亡通敵,罪不容誅,雖然醒悟於無路可走之時,但為時卻太晚,大錯已成,萬死難辭重罪,雖不能葉落歸根,但能死在公主手中,老臣亦覺得能稍贖前衍,此來別無他求,但求公主成全老夫。」話落仆伏地上,狀至真誠。

  白鳳公主掃了寒松齡一眼,冰冷地道:「易居賢,白鳳已離開音夢谷,此刻已不是公主身份,只怕本姑娘已沒有成全你的可能了。

  這裡是碧血盟的地方,本姑娘不想動干戈,你去吧。」

  山君易居賢伏地不起,堅定地道:「公主難道忘了梅婆婆之仇了嗎?」

  迷人的粉臉兒突然一變.白鳳公主猛然揚起了右掌,但是她看到站在一旁的寒松齡時,那雙玉手卻又不由自主地放了下來,冷冷地道:「易居賢,我說過了,這裡不是音夢谷,你去吧?」

  易居賢老奸巨猾,白鳳公主兩次表明此處非音夢谷,他已猜中她心中所思了,心頭暗自轉念頭,脫口道:「老臣相信公主依然有自主之能。」

  白鳳公主冷聲道:「不錯,本姑娘確實有自主之能,但是,我卻不想使有恩於我及音夢谷的碧血盟為難,易居賢,你可聽明白了?」

  山君易居賢心念鳳車似的一陣急轉,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拿定了主意,以懇切的聲音道:「老臣自知罪孽深重,萬死難抵,如果公主能暫寄老臣之命一些時日,老臣願將自己所知道的有關三佛台的事全部告訴寒少俠,以報碧血盟對公主之恩,二來也可以稍抵老臣叛主之罪,乞公主明察。」

  白鳳公主迅捷地掃了寒松齡一眼,轉臉向著易居賢冷冷地道:「易居賢,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

  老臉突然一變,山君易居賢翻腕拔出身邊長劍,長歎一聲道:「唉,也罷,一失足成千古恨,老臣自知再難取信於公主了。」話落橫劍頸上,抬頭望著白鳳公主,愴然一笑道:「願公主玉體康健,福壽雙全,老臣去了。」聲音忠誠,看不出絲毫做作之情來,話落右手一用勁,狀似要向下按劍。

  白鳳公主猛然向前跨出一步,急聲道:「慢著。」

  聞言心頭暗自一鬆,山君易居賢右手微微—用力,脖子上立時冒出一片鮮血,然後,緩慢地把劍放下來,覆首低聲道:「公主還有什麼吩咐?」

  白鳳公主故意輕歎—聲道:「唉,念你當年忠心之情,已往的,就算它們沒有發生算了。」話聲顯得十分黯然。

  滿以為自己這—著已完全騙過白鳳公主了,山君心中暗喜,但卻未形之於色,聞言忙道:「公主莫非要留給老臣—個贖罪機會嗎?」

  白鳳公主冷淡地道:「山君,你武功雖可列入強者之林,但與寒公子相比,則相差甚遠,在碧血盟中,只怕沒有你置身插手之餘地,本公主之所以不殺你,倒不是碧血盟中有什麼需要你之故,今後休在寒公子面前提起這些。」

  聞言就知道自己這條命是保住了,心中暗自得意地忖道:「年輕人感情終究重於理智,老夫只要略施一點苦肉—之計就完全瞞過他們了。」轉念問忙道:「公主教言,老臣不敢執辯,但是知己知彼,始能克敵,老臣雖然在武功上不能有助於碧血盟,但就老臣所知的事,對碧血盟卻將有極大貢獻,老臣斗膽直言請公主明察!」

  白鳳公主看看寒松齡道:他真的能幫助我們嗎?」

  寒松齡淡淡地笑了笑道:「知己知彼,他說得很對,不過,計劃是人定出來的,三佛台如果一發現有人通敵,原計劃絕無不變之理,知己知彼,根本無法如願的。」

  山君聞言暗喜,心說:」我正怕他不相信於我,沒想到他倒自己給了我一條好路。」轉念問忙道:「寒公子說的及是,但是,他們有些目下已付諸行使的行動,恐怕已無法收回,再者,老夫離去之時,無人發現,在未發現之前,他們絕想不到老夫會回心轉意,因此,那些行動,絕無更改的可能。」

  白鳳公主急問道:「他們有哪些目前已付諸行動的計劃呢?」

  很快地掃了寒松齡—限,山君易居賢道:「據老臣所知,目前在關外,三佛台已有三件事付諸行動了,第一樁。。。。。。」

  白鳳公主插口道:「易居賢,你站起來吧。」

  山君易居賢謝過恩後,站了起來,道:「第一樁,三佛台已派出玄陰童子與七巧夫人,統率著三佛台下十八個來到關外,他們目前正在摩天嶺上找尋兩個人,—個是雪俠,一個是應天僧。」

  白鳳公主道:「雪俠與應天僧又是誰?」

  山君易居賢道:「雪俠是個年輕姑娘,易星南曾見過她一次,據說她輕功造詣極高,踏雪無痕,身著白衣,專與黑道人物做對,故被稱為雪俠。應天僧的來歷不詳,據三佛台暗中偵察所知,此人與雪俠有來往,似屬於雪俠指揮,這兩個人卻曾與寒公子接觸過,不過,三佛台要對付他們的主要原回倒不是因為他們與寒公子接觸,主要的,是他們都不似中原及關外的人物,因此,三佛台懷疑突然出現關外,是負擔著另一個幫派的偵察任務。」

  寒松齡突然插口道:「因此要抓一個來問問看是嗎?」

  山君易居賢道:「正是,寒公子真的曾見過他們嗎?」

  寒松齡點點頭道:「我曾見他們。」話落不再開口了。

  白鳳公主看著寒松齡,小嘴啟動了一陣,但卻沒出說什麼,轉向易居賢,問道:「第二件呢?」

  山君易居賢,雖然想聽聽寒松齡的意見,但他不開口,卻又不好多問,聞言道:「第二樁,三佛台目下正派人在此山中掘紫金,據說,一個由萬里鵬率領的飛鵬幫正計劃打掠三佛台三年來所採得的紫金,三佛台怕三尺金童與白面修羅無法與之抗拒,故也派出了座下七使者中的兩個來相助。」

  白鳳公主詫異地道:「萬里鵬手下有多少人,難道他就不怕三佛台嗎?」

  山君道:「飛鵬幫的人;幾乎全都受過三佛台的逼害,中原己無立足之處,故而,人人都立下與三佛台誓不兩立的決心,雖然只有兩百人左右,但臨敵之時,人人拚命,悍不畏死,三佛台雖曾在摩天嶺與他們接觸過多次,但卻始終奈何他們不得,由於他們不離開摩天嶺,所以,三佛台也就漸漸的不把他們放在心裡上了。」

  白鳳公主看看寒松齡,見他無意開口,又問道:「第三樁呢?」

  山君易居賢道:「第三樁是目前他們馬上就要採取行動的。」話落突然轉向寒松齡,凝重地道:「寒公子可曾聽說過關外有個遊俠派嗎?」

  寒松齡掃了孔雀真人的屍體一眼,道:「在下聽說過。」

  心中有點緊張,山君試探著問道:「寒公子,可知道遊俠派的宗旨是什麼嗎?」

  白鳳公主脫口冷聲道:「哼,這個誰不知道,他們……」

  搶口截住白鳳公主的話,寒松齡道:「不錯,方纔我還同公主談起趙宗源,也難為他趙宗源如此敢做敢為,憑少數人之力,這許多年來一直能與三佛台抗拒而不屈服,雖說並沒有什麼大作為,但在此趨炎附勢的當今武林中,的確已難能可貴的了。」

  白鳳公主的冷語,本使山君易居賢心中暗自有所警惕,但寒松齡這麼一說,卻又使他誤以為是白鳳公主氣他小看了寒麼齡,心情立時—松,忙道:「寒公子說得一點不錯,關外的遊俠派與飛鵬幫,一直使三佛台傷透了腦筋,現在,看樣子他們是要徹底解決他們了。」

  寒松齡道:「尊駕可知道他們何時行動嗎?」

  山君道:「明天是趙宗源生辰,三佛台料定當天正午趙宗原家中必有大批遊俠派的人前往祝壽,因此,老夫猜測;他們的行動,可能就在明天午時前後。」

  冷冷地笑了一聲,寒松齡道:「尊駕可知道趙宗源的住處嗎?」

  故作驚訝之狀,山君道:「寒公子要去嗎?」

  寒松齡凝重地道:「寒松齡雖然從未見過趙宗源,但寒某意志卻與他不謀而合。道同即為友,寒某要去助他一臂之力。」

  山君一拍大腿道:「好,寒公子俠肝義膽,令人佩服,老夫能追隨寒公子左右,實是莫大榮幸。」話落接著道:「趙宗源家在鎮山關以南十里的寒翠園中,平日大多數都不在家中冒住。」

  寒松齡淡淡地笑了笑道:「明天想必他定會在家的。」

  寒松齡的淡漠神態,使山君易居賢覺得莫測高深,而心裡覺得極不自在,聞言忙道:「為了接待賀客,老夫相信他應該在家才是。」

  寒松齡仍然那麼淡漠地笑道:「尊駕說的很有道理,那明天午時之前,我們就趕去寒翠園吧。」

  為怕自己言多有失,山君易居賢聞言忙道:「寒公子,我們何時起身?」

  寒松齡道:「早到些時候無妨,就是今夜起更的時侯動身吧。」

  山君易居賢點點頭道:「起身時,請知會老夫一聲,公主可還有什麼吩咐的嗎?」

  白鳳公主道:「沒有了,你要到哪裡去?」

  山君道:「老臣想出去與洞外的兩位少俠談談,順便找點吃的東西來。」

  偷偷地掃了寒松齡一眼,白鳳公主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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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松齡此時開口道:「順便煩尊駕代為通知在下那兩位兄長一聲,回來的時候,設法找兩塊足能封住洞口的大石頭。」

  山君道:「寒公子與公主不想出去活動活動嗎?」

  寒松齡搖搖頭,黯然地道:「寒松齡身受孔雀道長浩恩,他生時,寒某未盡弟子服侍之勞,他死後,為感逝者之情,聊表生者敬意,寒松齡要一直守護到自己離開這裡為止。」

  山君作出肅然起敬之色,拱手道:「寒公子性情中人,老夫多言了。」

  白鳳公主心中有很多話要問寒松齡,當下道:「我也不想出去了。」

  山君易居賢心中雖然大失所望,但未流露出來,恭身道:「老臣告辭了。」話落向白鳳公主行了大禮,然後向寒松齡拱拱手,轉身出洞而去。

  山君走了之後,白鳳公主轉向寒松齡迷惑地低聲問道:「松齡,你放心叫他們跟他同去嗎?」

  星目中流露出一絲冷光,寒松齡道:「易星南志徊爾我,絕不會因小失大,再者,宮二哥心思慎密,易居賢的智力,還不能比得上他,他們與他同行,絕不至於吃虧就是了。」

  白鳳公主放心地點點頭,又問道:「松齡,你明知趙宗源不是那種人,為什麼要那麼說呢?」

  寒松齡道:「因為他希望我不知道他是那種人。」

  白鳳公主芳心一動道:「將計就計?」

  寒松齡道:「正是,不過,我相信在我們要達寒翠園之前,三樁事件之中,將有一件先發生,以促使我們完全相信易居賢所言不假。」

  白鳳公主迷惑了,望著寒松齡道:「他們並不知道我們何時動身,又怎麼能把事情安排得剛剛好呢?」

  寒松齡冷冷一笑道:「我想這就是山君易居賢為什麼要出去找吃的東西之主要原因了。」

  白鳳公主心頭一震道:「去通知他們?」

  寒松齡道:「假使我沒猜錯的話,我應該是去為這件事才對?」

  白鳳公主凝視著寒松齡道:「松齡,你這麼年輕,為什麼遇事卻會想得這麼多、那麼遠呢?」

  寒松齡笑了笑道:「你說為什麼呢?」

  白鳳公主輕聲道:「聰明,你比任何人都聰明,所以,你想到的會比任何人都多,都遠。」

  望著白鳳公主那張迷人的臉兒,寒松齡凝重地搖搖頭道:「你錯了,白鳳。」

  白鳳公主一怔道:「我絕不承認我錯了,我不相信你還有別的理由能解釋。」

  輕輕歎息廠一聲,寒松齡道:「我有理由可以解釋,但是,那個理由你同樣的不會承認他是理由。」

  走到寒松齡身側,白鳳公主道:「你沒有說出來,怎知我不會承認他是理由?」

  寒松齡黯然地笑了笑道:「白鳳,江湖歲月催人老;我雖然才出道不久,但未出道之前,我卻一直掙扎於江湖道上的生死邊緣上,憂患使我早熟,也使我更瞭解人心的險惡。」

  白鳳公主輕聲道:「我也是憂患長大的,為什麼不會想到那麼多呢?」

  寒松齡道:「你與我不同,白鳳,你身邊一直有人讓你依靠著,而我,卻眼睜睜地看著救我助我的人,一個個死去,一個個被陷害,論武功他們不一定不如對方,但是,他們卻沒有對方那麼狡猾、奸詐!」

  把嬌軀靠在寒松齡身上,白鳳公主柔和地道:「我明白了,松齡,我們不再談這些好嗎?」話落岔開話題道:「松齡,你真的見過那雪俠嗎?」

  寒松齡道:「嗯,是見過她。」

  白鳳公主道:「她很美,是嗎?」

  寒松齡一怔道:「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白鳳公主歎一主聲道:「因為我很敏感,是嗎?」

  寒松齡迷惑地道:「敏感,為什麼?你可知道在未來的歲月裡,她與我們會站在一個完全對立的立場嗎?」

  美目因驚訝而瞪得大大的,白鳳公主問道:「你相信三佛台的猜測,他們是第三個立場完全不同的幫派嗎?」

  寒松齡凝重地道:「不但立場不同,我猜測那一派的統領人物也有著與三佛台一樣的野心,要獨霸武林。」

  白鳳公主道:「只憑猜測?」

  寒松齡道:「從應天僧的口中,以及他們放倒三佛台的人的口中,我知道那個幫派很早很早便已有人滲透到三佛台的組織裡去了,回此,對他們,我也許比三佛台還要瞭解得多些。」

  白鳳公主不安地搓搓手道:「那我們豈不又多了個敵人?」

  寒松齡笑了笑道:「不錯,不只我們,大家全都有兩個敵人。」

  白鳳公主輕「嗯」了一聲,然後沉默了下來。

  蔭人依偎在一起,沉默了好一陣子,白鳳公主突然又開聲道:「松齡,你猜我現在在想什麼?」

  寒松齡笑了笑道:「最好是與爭鬥無關的事情。」

  白鳳公主道:「的確無關,但是,我仍然相信我最初的想法,一定不會錯。」

  寒松齡一怔道:「最初的想法,最初的什麼想法呢?」

  白鳳公主道:「那雪俠對你也許不可能完全是出於敵我的利害關係。」

  寒松齡一呆道:「那為什麼呢?」

  白鳳公主輕歎一聲道:「松齡,我身為女人,因此,我瞭解女人,雖然,我說不上是什麼理由來,但我卻總覺得自己沒有想錯,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所想的會有事實證明出來,不過,松齡,我絕不嫉妒,相信我,我不是那種量小的女人。」

  迷惑地望了白鳳公主許久,舒臂將她攬人懷中,困惑地笑道:「白鳳,你說的我完全不懂。」

  白鳳公主欣慰地笑著,輕聲自語似地道:「有一天,—定有那麼一天,你會明白的。」

  冷冽的北鳳呼……呼……不斷地在漆黑的山野裡吹著,以單調尖銳的聲音,捲起遍地蓬松潔白卻冷冽無比的白雪,漫無止境的那麼一撥一撥地吹送著,摩天嶺的雪夜與別處的雪夜一樣的淒冷、單調與陰沉。

  駐足抬頭看看滿天閃爍不定的星辰,再回首看看已被夜幕吞噬的松海洞,寒松齡輕歎一聲,自語道:「第一次來摩天嶺,是打發那些要找你的人,第二次來摩天嶺,卻是送你到遙遠遙遠的地方去,前後相隔不足一月,唉,人事滄桑,令人歎息。」

  白鳳公主就站在寒松齡身側,輕柔地道:「松齡,他說過他要一直看著我們,我相信,他絕不是要看我們歎息。」

  寒松齡點頭沉重地道:「是的,不是看我們歎息,走吧。」

  話落大步向山下走去,白鳳公主仍然走在他身側。

  山君易居賢走在最前面,距寒松齡足有十五六丈,對下山的途徑,他好似非常熟悉。

  易居賢與寒松齡之間,是雷電追魂、四絕書生與憶蓮姊妹二人,四絕書生與憶蓮都是能言善道的人,雖然相處沒多久,但同仇敵愾的氣氛,卻很容易消除人與人之間的陌生與隔閡,因此,此刻兩人已然談笑自若了。

  雷電追魂生性直爽,但卻不擅詞令,由於四絕書生正與憶蓮談得投機,使他失去了談話對象,只得有一句沒一句的與憶蘭扯著,每一句話,他自己聽起來都覺得非常不自在,但卻又不曉得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憶蘭平常也很少說話,與雷電追魂當然更無話可說,因此,這兩個人之間,就形成一問一答的局面了。

  看著前面走著的四個人,白鳳公主突然若有所思地問道:「松齡,你看他們四個人能不能相處得來?」

  寒松齡向前看了一陣道:「目前是相處得不錯。」

  白鳳公主追問道:「日後呢?」

  寒松齡怔怔道:「日後的事,誰敢預料呢?」

  白鳳公主側過臉來,突然正色問道:「你看憶蓮姊妹二人,是否能配得上你那兩位兄長嗎?」

  一聽白鳳公主語氣十分認真,寒松齡不由一呆,迷惑地問道:「你怎說出這種話來了,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原本是兩相情願的事,怎麼提起什麼配與不配的話來?」

  白鳳公主道:「我怕他們會嫌她姊妹倆出身不高。」

  寒松齡俊臉突然一變,語氣有點反常地道:「你這麼想嗎?公主?」

  白鳳公主芳心猛的一震,一把抓住寒松齡的手,急急地問道:「松齡,你怎麼這麼叫我,我……我說錯什麼話了?」聲音飄揚在寒冷淒清的寒鳳雪野中,顯得格外嬌弱、驚恐。

  不忍心地抓緊了白鳳公主的小玉手,寒松齡道:「白鳳,你的確不該那麼說,江湖兒女,不談身份如何,只重其人格如何!如果論身份的話,我又怎能配得上你呢?」

  向寒松齡身上靠得緊了些,白鳳公主輕聲道:「人家並不是存心那麼說的,我看他們談得挺投機的,因此,怕你那兩位兄長嫌棄她倆,所以才那麼問嘛。」

  寒松齡道:「那就好了,對他倆,我雖然相處沒多久,但我相信他們絕不會有那種想法的。」

  寒松齡雖然一直在與白鳳公主談話,雙目卻始終沒有離開遠處的山君易居賢。

  這時,初更將盡,眾人已翻過第——道山嶺,突然,前面的山君易居賢在嶺脊上站住了。

  寒松齡心頭微微一動道:「看來,情況就發生在嶺的那一邊了。」

  白鳳公主一怔道:「什麼情況?」

  寒松齡向前指了指道:「到嶺上一看就知道了,咱們走快—點吧。」話落加緊腳步向嶺上趕去。

  前面雷電追魂等四人,似乎已發覺情況不對了,也正自加緊腳步向嶺上走著。

  寒松齡與白鳳公主一到得嶺上,山君易居賢已迫不及待地轉向寒松齡道:「寒公子,老夫功力有限,能視度太近,方才一上得山嶺,聽到坡下好像有叱喝聲,寒公子,你看看是否有人在坡下爭鬥?」

  事實上,山君易居賢說話的時候,寒松齡已運功向下看過了,易居賢話才說完,他就開口道:「方纔我看過了。」

  山君易居賢道:「在哪裡?」話出口才發覺不對,但已無法收回了。

  寒松齡好似根本沒注意到他的話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道:「附近五十丈之內,沒有人在打鬥。」

  山君易居賢一呆,立刻又改口道:「可能是老夫聽錯了。」

  寒松齡抬臂向左前方五十丈外的一處斷崖下一指,道:「如果打鬥的人是在右前方五十丈外的那段斷崖之下,我們在這裡絕對看不到的」

  雷電追魂悶了半天,聞言忙開口道:「反正是順路咱們何不稍繞點路過去看看?」

  寒松齡道:「也好,我相信易大俠不會聽錯的。」話落並不去注意易居賢神色的變化,當先移步向右下方的斷崖走去。

  眾人看不了那麼遠,不知那斷崖的方位,只好跟在寒松齡與白鳳公主身後走。

  約莫走出了有五六丈遠,空中突然響起一聲大笑道:「哈哈……久聞我家公子說,雪俠艷如天仙,輕功蓋世、今夜一見,果真名不虛傳,姑娘.你可曾找到那姓寒的小輩的屍體嗎?一聽到」雪俠」二字,寒松齡不由自主的腳下一慢,除了白鳳公主之外,其他人已認準發聲處,飛身撲去了。

  白鳳公側側臉望著寒松齡道:「松齡,看樣子那位雪俠姑娘是被騙了。」

  寒松齡大惑不解地道:「他們怎麼會安排她呢?」

  白鳳公主道:「其實,我早就該想到她了。」

  寒松齡仍然不解地道:「為什麼?」

  白鳳公主笑笑道:「你想想看也知道,除了地之外,他們安排誰來取信我們比較方便呢?紫金,是他們三年來辛苦得來的,他們既然知道勝不了你,拿紫金來,豈不是等於來送禮嗎,飛鵬幫?他們在摩天嶺又奈何不了他們,而且與他們鬥,勢必得多調集些人手不可,那時,再碰上我們,他們要損失多少呢?因此,只有把雪俠設法調來,才是最上策。」

  寒松齡道:「他們就准知道她會來嗎?」

  白鳳公主笑道:「這個你猜不出來嗎?」

  寒松齡俊臉一紅道:「我實在想不通。」

  白鳳公主道:「松齡,在這一方面,你比不上他們,也比不上我。」

  寒松齡道:「你猜為什麼呢?」

  白鳳公主道:「不是猜,而是確實知道。」

  寒松齡道:「確實知道?為什麼呢?」

  白鳳公主輕歎一聲道:「松齡,為了感情!」

  寒松齡呆了一呆道:「為感情,你指的是她與我?」語氣顯得有些發毛。

  白鳳公主低聲道:「不是你與她,松齡,她與我一樣,是她對你,記得嗎,我曾對你說過我很敏感,事實上,那時候我就這麼想了,松齡,不要說不可能,世間有很多事情是超越常理規範之外的,不信,我們過去看看吧!」

  寒松齡的確無法相信一個自己連她年齡姓氏都不知道的女子,會為他赴湯蹈火,道:「好吧,我們過去看看就知道了。」活落與白鳳公主一齊飛身向斷崖撲過去。

  斷崖離地約有十五六丈高,崖下是一片亂石山坡,雖有白雪覆蓋,仍顯得凹凸不平。

  背貼著眾人腳下的崖壁,站著一個雲鬢散亂的少女,由於背對著眾人,是以,無人看清她的真面目,她身上的白綢貂皮衣褲,已有多處染滿了鮮血,紅白相映,格外刺眼,顯然,她傷得不輕。

  在他對面五六尺處,散立著四個老者,其中兩個,寒松齡認得的金流星與魁星刀,在兩人之間的另外兩個胖老者,寒松齡未曾見過。

  似乎並不急著下手,金流星冷冷地殘酷地笑了一聲道:「姑娘,你怎麼不說話呢?這不是解開問題的辦法啊!」

  白衣少女突然開口冷聲道:「金流星,有本事你只管上來就是了,少說廢話。」

  魁星刀搶口大笑道:「哈哈……雪俠,你傷得如何,不只你自己明白,老夫等也看得出來,真沒想到,嘿嘿,為了寒松齡那小子,你竟連自己的生死全忘了,哈哈……姑娘,你這份感情,嘿嘿,只怕到了九泉,找都找不到你那意中人表白呢!」

  一挺腰桿,白衣少女站直了身子,冷冽地道:「你是說,寒松齡沒有死?」

  魁星刀冷冷地道:「他的確沒有死,不過,雪俠,老夫實話實說,如果你不跟我等回去,老夫可以保證你必死無疑。」

  白衣少女呆了好一陣子才道:「你不是說他傷重垂死了嗎,還有,那些屬於浪子的東西,你們又是哪裡拿來的呢?浪子其人,我曾見過,他的兵器,我認得。」

  魁星刀得意地笑道:「老夫如果不那麼說,你又怎麼會來呢,至於浪子,他早已屍冷多時了。」

  雪俠聞言冷笑一聲道:「向飛,今夜,你的鬼計算是得逞了,這筆帳本姑娘絕不會忘記的,咱們走著瞧吧。」

  金流星冷聲道:「雪俠,要走你也得跟著老夫等人走。」

  雪俠冷笑道:「寒松齡既然沒傷在你們手中,本姑娘可沒那份閒情在這裡與你閒扯了,至於走嘛,哼,本姑娘一向有自己走自己願意走的路之自主能力,不勞各位帶路了。」話落暗中強提真力於雙腿之上,準備突圍。

  兩個一直沒開口的胖老者,右邊一個突然冰冷冷地道:「小妞兒,再想逞強,我看你是自找苦吃。」

  雪俠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半步,抗聲道:「兩位卜老前輩乃是世外之人,江湖之上,盡人皆知,黑白雙星一向不插足江湖恩怨,晚輩與兩位老前輩毫無瓜葛,兩位既已傷了晚輩,既無深仇大恨,何必趕盡殺絕呢?」

  語氣懇切,但卻不敢頂撞,顯然,雪俠所懼的就是他們兩個。

  右邊那個一張臉胖得近似水腫般的白面老者,細眼一睜,寒芒閃射地盯著雪俠道:「小妞兒,你不該助那姓寒的。老夫實話告訴你,我們黑白雙星之所以多年埋名深山,主要的原因,就是為了孔雀真人那老雜毛。」

  崖上的寒松齡俊臉上突然浮上一抹殺機,凝而不散。

  雪俠道:「兩位前輩,孔雀真人業已過世,兩位前輩心中積怨也該消除了才是,怎麼……」

  黑胖老者大嘴一張,露出稀稀落落的幾顆黃牙,狂笑一聲道:「鬼話……哈哈……小丫頭,不要說你此刻已掌握在老夫手中了,就算你未與老夫動手之前,這種話你也不配說,沒那麼多廢話,你是不是跟老夫等走?說!」

  雪俠忍無可忍,冷笑了一聲道:「卜運天,人死不過頭點地,你們以江湖前輩身份,合四人之力,對付我雪俠一個武林後進,雪俠雖死,亦不為恥,要雪俠跟你們走,那是做夢,長話短說,四位上吧,雪俠絕不含糊你們。」

  黑胖老者黑臉突然一沉,冷冰冰地道:「好個利嘴丫頭,老夫定要教訓教訓你!」話落昂首闊步向雪俠走過去。

  雷電追魂生性剛烈正直,眼見四個江湖前輩圍困一個身受重創的少女,心中已氣得發慌了,再見四人對雪俠懇求之言,當成笑話,更難忍,要不是四絕書生一直拉住他,只怕他早已下去了。

  回頭看看寒松齡,四絕書生輕聲道:「盟主……」

  寒松齡點點頭。

  四絕書生見狀朗笑一聲道:「哈哈。。。。。。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此非欺人之言也,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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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7 23:39:49 |只看該作者
  雷電追魂實在氣極了,怒聲道:「宮二弟,你怎麼越來越糊塗了,猴子雖為畜類,還知長幼之分,這些老王八龜孫子,稱之為畜類,豈不高抬了他們了。」

  兩人的話聲,使黑胖老者停住了腳步,四人的目光,一齊向崖上望過來,目力所及之處,全都為之一怔。

  四絕書生朗聲道:「雲大哥之言,道盡小弟意未及之處,高明高明。」

  這時,金流星與魁星刀已分別認出了寒松齡與雷電追魂。金流星曾吃過雷電追魂的苦頭,再加之身上重創初癒,在心理上,就覺得有些驚慌,急忙低聲向身側的白胖老者道:「老前輩,那女娃兒身側站的就是寒松齡,方纔那兩個說話的,黑衣的是雲下龍,白衣的是宮寄霞,都是咱們三佛台的死對頭。」

  白胖老者做然冷笑一聲道:「正好,這叫踏破鐵靴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老夫就一發把這批狂妄小輩全解決掉了吧。」話落抬頭望著寒松齡道:「你就是寒松齡嗎?」

  一聽到「寒松齡」三個字,雪俠突然轉過身來,美目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然後,停在寒松齡的俊臉上。

  寒松齡笑了笑道:「姑娘,咱們又相逢了。」

  目光從寒松齡臉上轉到白鳳公主那張迷人的臉蛋上,雪俠突然呆了一呆,才以怪異的口氣道:「寒松齡,兩次相逢,情況卻全不相同了。」

  寒松齡還沒來得及開口,突見金流星雙肩一晃,俊臉上變,才待躍起。突見黑影一閃,耳邊立時響起雷追魂暴烈的聲音道:「暗箭作人,老王八,你是越來越不長直了!」

  聲音才澆,突聽「叭」的一聲,接著響起一聲痛哼,金流星撫面,退出七八尺遠,指縫中,鮮血進流著,這鞭還著實輕呢。

  白胖老者突然轉向雷電追魂,陰沉地冷聲道:「小輩,好身手,來,老夫領教領教你幾招。,」

  山君易居賢眸子一轉,飛身撲落在白胖老者面前,冷聲道:「老夫陪你走幾招吧!」話澆不等對方開口,又道:「雲老弟,你去對付發那個金流星吧,這個交給我了。」

  白胖老者冷聲道:「你是誰?」

  山君易居賢冷聲地道:「老夫山君易居賢,老我,你可就是黑白二星中的白煞星卜運仁?」

  白胖老者冷笑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反覆無常的老兒,來來來,你先吃老夫 —掌吧。」話落忽的一掌推了出去,狂鳳隨掌而去,刮起一片白雪,見狀可知,這一掌,他是用了全力了。

  山君易居賢也不是弱者,見掌冷笑一聲,忽的也推出一掌道:「來的好!」

  話落剛猛的掌鳳已隨掌拍了出去。

  轟然一聲大響,兩人面前的雪地,陷下去足有七八尺深,在飄動飛揚的飛雪中,兩人各自向後退出了四五步遠。

  寒松齡心頭一動,暗忖道:「此人功力竟然不在易居賢之下,看來三佛台下真個是高手如雲了。」

  —掌末分出高下,山君易居賢突又大吼一聲道:「你也接老夫一學試試」

  話落飛身跨步,拍出—掌。

  白煞星卜運仁也不干示弱地大喝一聲,硬接上來,結果仍是個勢均力敵之勢,兩人各自退了四五步遠,誰也沒佔到便宜。

  彼此對望了一陣,接著雙雙大喝一聲,同時撲向對方,纏鬥起來。

  一時之間,兔起鵲落,令人目不暇接。

  金流星一見白煞墾卜運仁被山君易居賢截住了,心中雖然自知抵不住雷電追魂雲飛龍,卻已沒有選擇餘地了,緊緊手中的流星錘,猛然大喝一聲,搶先向雷電追魂攻了過來。

  二次交手,雷電追魂對他的武功已有瞭解,冷笑一聲,黑黑的長鞭一抖,閃身迎擊了上去。

  這兩個人用的都是長兵器,撲擊的形勢,與山君那邊的短兵相接的情形,又截然不同了。輕輕地扯扯寒松齡的衣袖,白鳳公主低聲道:「等一會兒你下去之後,我去替那位姑娘包紮傷勢好嗎?」

  寒松齡看看白鳳公主道:「你有刀傷藥?」

  白鳳公主道:「沒有啊,但是,芝藥可以用啊!」

  寒松齡急忙探手人懷掏出兩片道:「對,這個可以用。」

  白鳳公主伸手接過來,道:「也許用不了這許多。」話落又轉向寒松齡道:「我可以勸她跟我們—道走嗎?」言下並無嫉妒之意。

  寒松齡搖頭道:「最好不要那麼做。」

  白鳳公主—怔道:「為什麼?」

  寒松齡道:「我說過,我與她不會是同道,與其到時干戈相向,倒不如此刻就分開的好。」

  白鳳公主低聲道:「船到橋頭自然直,那時我們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解決方法也不一定。」

  寒松齡仍然搖搖頭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何必呢?」話落語氣一變,轉臉望向崖下道:「我得下去了。」

  這時,崖下的魁星刀正緩步向雷電追魂與金流星打鬥的地方走過去,四絕書生朗聲道:「向兄請留貴步,小弟來陪陪你吧。」聲落人已飛身撲落在魁星刀身前五尺處。

  停住腳步,魁星刀向飛翻腕拔出背上厚背鋼刀,一指四絕書生道:「姓宮的,老夫等著你,來吧!」

  一揮手中折扇,四絕書生宮寄霞道:「向兄對小弟的語氣與方才對付那位受傷姑娘的神態,判若兩人,倒使小弟不好思先動手了。」

  老臉突然一紅,魁星刀惱怒地大喝一聲道:「見鬼啦,接招。」話落厚背鋼刀一振,接著向外一圈一點,灑起一片寒芒。

  四絕書生嘴裡雖然說得輕鬆,私底下卻早已有所戒備了,身子一側,折扇一翻,斜刺裡抖出一片扇影,捲向魁星刀向飛,出手迅捷無倫。

  就在兩人剛搭上手的時候,寒松齡飄身一閃落在黑胖老手面前。

  黑胖老者上下打量了寒松齡一眼,冷做地道:「你,就是寒松齡?」

  寒松齡冷漠地點點頭道:「尊駕大概叫黑煞星卜運天吧?」

  黑胖老者冷森森地道:「你就只知道老夫的名號嗎?」

  寒松齡冷冷地道:「尊駕的名號,寒某是方才才知道的,朋友,你一定以為寒某不該方才才知道是嗎?」

  黑煞星卜運天冰冷地道:「這只證明你孤陋寡聞。」

  寒松齡也冷冷地道:「另一個可能,就是尊駕的份量還不到讓寒某記住的程度。」

  黑煞星卜運天冷笑道:「嘿嘿,小子,孔雀真人那老雜毛當年一定沒向你提到過老夫二人,否則,你小子就會知道今天不該在老夫面前現身了。」』寒松齡冷冷地道:「所謂得意不可再往,兩位實在不該忘記這句至理名言,兩位當年之所以能保全那兩顆狗頭,主要是你們碰上了一個慈悲為懷的出家人,今夜可就不同了。」

  輕蔑地指著寒松齡,黑煞星冷森森地道:「你是說老夫遇上了你了?」

  寒松齡冷冷地點點頭道:「正是如此。」

  黑臉突然一冷,黑煞星狂笑道:「哈哈……小輩,我看你是活膩了,來來來,老夫讓你先攻三招。」,星目中冷芒一閃,寒松齡冷冷地道:「朋友,在寒某面前端架子,你那雙狗眼算是瞎了。」

  黑煞星大怒,厲吼一聲道:「放屁,小輩,廢話少說,動手吧!」

  陰沉地冷笑了一聲,寒松齡道:「朋友,你可準備好了,注意你的右頰,寒某要教訓你了。」

  「了」字才一出口,身子突然一晃,接著響起一聲清脆無比的響聲。

  就覺得眼前一花,右頰猛然挨了一記震得頭昏眼花的重擊;不由自主地向左橫跨出一大步,黑煞星張口吐出一口鮮血,血中還帶著兩顆黃牙。

  這一記耳刮子,算是把黑煞星的傲氣全打掉了,他驚異地望了寒松齡一陣,氣得哇哇大叫道:「好個鬼詐小輩。」

  寒松齡冰冷地道:「朋友,寒某曾提醒過,叫你留意。」

  黑煞星無話可說,冷喝道:「有種你再試試。」

  寒松齡冷冷地點點頭,緩慢地道:「朋友,這次是左頰了,你可留心了。」

  黑煞星這次可不敢大意了,全神貫注地盯著寒松齡的雙臂,全身聚滿了功力。

  對黑煞星釣神情視如無睹,寒松齡冷冷地道:「尊駕可準備好了嗎?」

  黑煞星冷喝道:「少廢話。」

  星目中冷光一閃,寒松齡哼一聲道:「著打。」

  眼前突見人影一閃,黑煞星雙臂同時向上一抄,卻抄了個空,手一落空,就知道不對,頭還沒來得及偏,黑臉上又挨了一記重的,直打得他雙眼金星亂冒,張口含血吐出三顆大黃牙。

  不但傲氣被打掉了,這時,連信心也開始動搖了,一絲恐懼的念頭,如靈蛇般的開始在黑煞星心中鑽動了。

  冷森的目光盯著兩頰浮腫的黑煞星,寒松齡陰沉地道:「卜運天,當年你們不是孔雀真人的對手,今天,你們仍然不是我寒松齡的敵手,唯一不同的是,你們當年遇上的是個慈悲的出家人,而今夜,卻遇到了我兩手沾滿血腥的寒松齡。朋友,這是你們的不幸。」

  不敢再開口叫寒松齡動手了,黑煞星卜運天暗自忖度了一陣,突然暴喝一聲道:「接掌!」聲落雙掌齊出,對準寒松齡胸口推到,出手的速度和威力與白煞星卜運仁不相上下。

  白煞星的掌力寒松齡曾見過,當下不敢大意,冷哼聲中,揮手單掌拍了出去。

  轟然一聲大響,雪地陷下去五尺方圓的一個大洞,氣流捲起的飛雪,直飄起七八丈高。

  寒松齡雙足陷入浮雪中有五尺多深,人卻凝立原處未動。

  黑煞星卜運天向後連退出三步,浮雪直沒到膝蓋,雖然處身在冷冽的寒鳳中,他額上卻已開始冒出汗珠子了。

  冷冷地盯著黑煞星狼狽的形態,寒松齡陰冷地道:「朋友,你的時辰就要到了。」

  躍身拔出雙腿,黑煞星卜運天翻手拉出背上一柄烏黑的長劍,陰沉地道:「小輩,只怕是你的時辰要到了。」

  就在黑煞星拔劍的同時,雪俠脫口驚叫道:「寒少俠小心,他劍上有毒。」

  在關外武林道上,寒松齡的武功與冷酷得近似殘忍的手段,雖然已掀起了巨波大浪震晃著人心,但是,他的長相與年齡卻足以使每一個初次見到他的人,對那些傳說大打折扣,此刻,卜運天的心理就是這樣。

  注定緩步走向他的寒松齡,卜運天本可以突起發難以收先聲奪人之效,但他卻認定沒有那個必要。

  就停步在卜運天的面前,距離近得使人立刻會想到那是一種蔑視,瞪著卜運天,寒松齡冷冷地道:「卜朋友,你們黑白雙星在關外惡跡昭彰,但卻無人敢動二位,寒某一直沒想通是什麼道理,直到現在。」

  毫不示弱地盯著寒松齡,卜運天冷森森地道:「現在可是想出道理來了?」

  俊臉一片冷漠,寒松齡道:「不錯,現在想通了,二位靠的是三佛台。」

  卜運天冷笑道:「還有行俠仗義的勇氣嗎?」

  突然奇異地笑了一陣,寒松齡冰冷地道:「行俠仗義,朋友;你看姓寒的像那些悲天憫人、寄望著邪惡之徒重新做人的俠義中人嗎?」

  會錯了寒松齡的意思,卜運天冷冷地道:「小子,你想抽身?」

  淡淡地笑了笑,寒松齡道:「朋友,你覺得有那種可能性嗎?』』卜運天擔心著老二抵不住山君易居賢,因此沒有心思去推敲寒松齡話中含義,冷聲道:「小子,你何不開門見山的直說,老夫可沒有時間與你亂扯。」

  寒松齡冷淡地笑了笑道:「很好,寒某也同樣的沒有時間與你們這些跳樑小丑閒聊。」

  話落俊臉突然一沉,陰沉冷冽地道:「卜朋友,寒某雖非什麼俠義中人,但今天四位卻是死定了,朋友,你死的理由就因為你是三佛台的走狗。」

  恰在這時,那邊傳來一聲驚魂動魄的淒厲吼聲,聲音雖然不是發自卜運仁口中,但卻已足夠令卜運天不安了。

  忍不住一轉臉,卜運天恰好看到金流星被雷電追魂雲飛龍一腳踢出兩丈多遠,滴滴鮮紅刺目的鮮血,一滴滴的從雲飛龍左手斜握著的短劍劍尖上滴著。

  「朋友,你的下場會比他好些,起碼,你用不著流血。」

  寒松齡冰冷的聲音把卜運天嚇了一跳,倏然扭過頭來,卜運天以短促而冷酷的聲音道:「寒小輩,亮劍吧。」

  冷冷地,寒松齡道:「卜雲天,對你,還用不著。」

  又是一聲慘吼,聲音仍然不是卜雲仁的,顯然魁星刀向飛也完了。

  情勢突然急轉直下,越來越不利了,卜運天猛然大吼一聲,揮手一招「飛瀑怒潮」,手中利劍灑出漫天冷芒,鳳起雲湧般地捲向寒松齡,手法快得令人眼花。

  距離近在颶尺,卜運天深信這突如其來的一劍,就算取不了寒松齡的性命,最低限度也要讓他帶點彩頭。

  然而,事情卻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就只覺得寒松齡晃動了一下,眼前便空蕩蕩的—無所有了,急如狂鳳暴雨的一劍,就那麼完全落空了。

  「卜運天,依靠三佛台,你曾得意地橫行過,但是……」

  聽聲辨位,卜運天左足足跟支地,旋身連攻出七劍,範圍廣達兩丈方圓。

  「但是,那得意的代價,卻是二位的兩條命。」這次,聲音就在頭頂上。

  人在空中,沒有借力之處,這該是個大好時機。卜運天原本向四周揮動的利劍,突然改了方向,如同一朵銀色浮雲,平整迅捷的向上托去,這次,他看清寒松齡的位置了,雖然高在二丈以上,但他相信除了垂直落下來之外,寒松齡沒有第二條路可走,心中的緊張,立時消除了不少。

  寒松齡的確是在垂直向下落著,但是,落下六尺左右之後,右手突然向下連拍出四五掌。

  沒有看到也沒有聽到什麼聲響,但是,卜運天卻突然覺得劍上如同壓上了一座自己無法舉起的山嶽,而且,那山嶽的重量,正隨著寒松齡急劇下降的身子加重著。

  雖然,卜運天有十二成把握這樣堅持到底,必能把寒松齡斷送在自己劍下,但是,他卻沒有把握能支持得住那種急劇增加著的壓力。

  那朵原本托上去的劍雲開始向下沉了,卜運天揮動的手臂也越來越慢了。

  青筋根根暴浮在卜運天的太陽穴上,他用力過度而血絲密佈的雙眼,眼睜睜地看著下降的寒松齡,手中的劍除了下降再下降之外,卻絲毫無法迎上去。

  那份自信與把握,被他自己不爭氣的右臂完全摧毀了,卜運天大吼一聲,飛身向後倒射出五六尺遠,在他落地的同時,寒松齡雙足也落在雪地上了。

  「卜運仁,往哪裡跑。」這是山君易居賢的聲音。

  喘息不定的卜運天,眼看著老二卜運仁向坡下飛逃而去,也眼看著山君易居賢追了下去,第一個湧上腦海的念頭就是想逃。

  冰冷地,寒松齡道:「朋友,你該有自知之明,你快不過我。」

  心頭突然一沉,卜運天呆住了,他相信寒松齡比他快。

  收回目光,卜運天蒼白著臉,冷笑道:「姓寒的,老夫自知確實快不過你。」話落深深吸了口冷氣,提足了全身力氣,他冷聲道:「姓寒的,你吩咐吧。」

  聲音平淡得使人覺得全身發僵,寒松齡道:「卜朋友,你的命。」

  雖然明知道這將是必然的後果,但是,寒松齡的冷漠與平淡,卻使卜運天呆住了。

  呆望了寒松齡許久,卜運天才淡然地道:「姓寒的,沒有理由與借口?」

  寒松齡冷冷地道:「寒某以為用不著。」

  低頭看看手中的劍,然後,緩緩地舉了起來,卜運天此刻突然覺得這柄一直陪伴著自己的利器,指向自己時,竟然如此沉重。

  調轉劍尖,指向自己心窩,慢慢的,他把劍尖抵住在衣服上,雖然,依舊硬朗地站在那裡,那張老臉卻已白得毫無血色了。

  盯著寒松齡,卜運天強自鎮定地冷笑了一聲道:「姓寒的,想聽幾句仟悔的話嗎?」

  寒松齡冷淡地道:「朋友。你我都認為沒有那個必要,是嗎?」

  緩慢地點點頭,卜運天道:「不錯,是沒有那個必要,姓寒的,言辭與武功上,你都占盡了先機。」

  寒松齡淡淡地道:「可要寒某助你一臂之力嗎?」

  老臉突然一沉,卜運天猛然一咬牙,右手用力向胸前一拉,鋒利的劍刃輕快地穿胸透背而出。

  搖搖晃晃地向後退了兩三步,卜運天吃力地道:「老夫用不著你。」

  冷漠地點點頭,寒松齡道:「卜朋友,撇開你我的立場說一句,你算得上是條漢子!」

  顫抖的手臂使盡全身力氣把劍拉了出來,血如疾箭般的向前噴灑而出,卜運天顫聲道:「出……出自你……你口……難……得」「得」字在他仆跌在雪地上的時候吐了出來,也是他有生之年說的最後一個字。

  雷電追魂與四絕書生互望了一眼,他們彼此都覺得對方的臉色不大正常,因為,寒松齡的不動聲色的神態,使他們覺得奇怪,也覺得難以瞭解。

  由激烈的變動中突然歸於靜寂,這種急劇的變遷使人覺得格外難以忍受。雖然,這種時間還沒有多久,已使在場的四絕書生與雷電追魂覺得如同靜立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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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7 23:40:0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毒竹君與桃花神


  四絕書生腦筋比雷電追魂靈活,向雷電追魂使了個眼色,然後向寒松齡走了兩步,乾咳 —聲,道:「盟主,易居賢追卜天仁去了,要不要本座或雲大哥去一個人看看?」

  淡漠地搖搖頭,寒松齡道:「不必了,我看易居賢會回來的。」

  僵局一打開,雷電追魂就覺得有話說了,搶口道:「會不會被那傢伙溜掉?」

  看看四絕書生,寒松齡突然深沉地道:「我想他們不會讓他活著。」

  雷電追魂一怔道:「他們?他們是誰?」

  四絕書生明白了,心說:「他年紀比我輕,看的想的卻似乎比我更遠,上蒼賦與他的大多了。」

  寒松齡沒有直說,只淡淡地笑道:「我想宮兄已經知道了。」

  四絕書生道:「他們是指三佛台的人。」

  雷電追魂神色一變,道:「你是說咱們周圍始終有他們的人盯梢?」

  四絕書生道:「這裡本來就是他們的地盤啊。」

  雷電追魂道:「那他們為什麼不來找咱們呢?」

  四絕書生看著寒松齡道:「他們已來找過了,但卻發現硬碰行不通。」

  雷電追魂心直口快,脫口道:「那盯著咱們又有什麼用呢?不是等於白費時光與人力嗎?」

  四絕書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目光再次轉到寒松齡冷靜出奇的俊臉上,似在等候他的答案。

  淡淡地,寒松齡道:「起碼他們始終知道咱們的動向,一等援手趕到,就可以毫不費力地找到咱們。」

  雷電追魂想了想,突然道:「敵暗我明,這,這可不大好,。盟主,我以為咱們得想個法子。」

  四絕書生道:「擺脫他們?」

  眸子中殺機一閃;寒松齡道:「沒有那個必要。」

  此時,那邊白鳳公主主僕三人已把雪俠的傷包紮好了,憶蓮已急步向寒松齡走了過來,使雷電追魂不得已到嘴邊的為什麼三個字又嚥了下去。

  走到寒松齡面前,憶蓮低聲道:「寒公子,那位姑娘說她要單獨跟你說幾句話。」

  寒松齡一怔道:「為什麼不告訴白鳳呢?」

  憶蓮輕聲道:「不曉得,也許,她不相信公主,不過,公主也希望你不要拒絕她。」

  寒松齡猜想得出白鳳公主這麼說的主要目的在哪裡,但然一笑道:「好,我過去。」

  寒松齡才走到崖下,白鳳公主已向憶蘭姊妹使了個眼色,迅捷地退到四絕書生二人附近去了。

  彼此對望了一眼,雪俠粉臉紅了一紅,櫻唇啟動了一陣子,但卻說不出話來。

  輕輕地咳了一聲,寒松齡開口打破了沉寂,道:「姑娘,你我又重逢了。」

  雪俠輕嗯了一聲,道:「而且,仍在這座山上,只是,有些事情已有了出人意料之外的變化,是嗎?」

  寒松齡一怔道:「姑娘指的是哪一方面的變化?」

  突然抬頭望著寒松齡,雪俠道:「寒大俠,首先我得先恭喜你得了一位艷名動武林的紅粉知己,對嗎?」

  由那雙黑白分明的秋水明眸中,寒松齡看到了一種他從未在她眼中看到過的奇異光芒,他說不出那光芒代表的是幽怨還是失意,總之,那光芒流露的時間雖然極其短暫,卻使人有無法忘卻的感覺。

  「寒松齡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但是,姑娘那『恭喜』兩個字,卻用得不恰當。」寒松齡的話沒有半點虛假,的確,他自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粉臉上的怪異神情突然消失了,雪俠又恢復了原有的調皮本色,笑了笑道:「以後事實總會有個明白的交待的,是嗎?寒大俠。」

  寒松齡道:「是的。」

  雪俠岔開話題,突然問道:「寒大俠,我要單獨與你談談;你不覺得這舉動有些鬼祟嗎?」

  寒松齡一呆,突然笑道:「姑娘這麼說,那兩個字便更用不上了。」

  粉臉突然一整,雪俠道:「寒大俠,我們總共也沒有見幾次面,如果我此刻突然提出一個要求,你會答應嗎?」

  雖然覺得她的言行有時使人窮於應付,但在這種情況下,他卻無法拒絕,只好謹慎地道:「只要寒某力所能及,絕不使姑娘你失望。」

  雪俠凝重地道:「對你而言,易如反掌。」

  寒松齡道:「姑娘請說!」

  盯著寒松齡明亮的眸子,雪俠鄭重地問道:「寒松齡,老實說,你原先是不是覺得我有些鬼鬼祟祟的?」

  她的話聽起來,絕不像認真的話,但她此時的表情,卻足令任何人都能看出不是開玩笑的。

  寒松齡凝重地道:「姑娘,你叫我怎麼回答?」

  雪俠道:「簡單之至,只說出你當時的感覺就行了。」

  寒松齡慎重地道:「你相信?」

  雪俠道:「相信一個人並不容易,是嗎?但我卻這樣問你了,寒大俠。」

  寒松齡點點頭道:「姑娘,寒松齡此刻不是正在單獨與你談嗎?」

  雪俠脫口道:「也許……」

  截住他的話,寒松齡搶口道:「姑娘,如果有也許的成份在的話,在她們離開之前,我會告訴你,你我的話沒有什麼不可以當著她們的面說的。」

  緩慢地把目光從寒松齡臉上移開去,雪俠自語似地道:「是的.你的確可以這麼說,也許,我不該多此一問。」話落突然正色道:「寒大俠,你知道我們怎麼會又在這座山上相遇嗎?」

  寒松齡心頭突然一震道:「這是第三次。」·雪俠道:「事不過三。」

  俊臉更加凝重了,寒松齡道:「與上兩次相同?」

  雪俠笑道:「事不過三,這是第三次,也應該算沒有超過。」

  怔怔地望著眼前這個艷麗逼人的白衣少女,寒松齡不知該說什麼了。

  雪俠輕輕地問道:「聽說過荒城孤劍這個綽號嗎?」

  「姑娘指的是有驚電劍之譽的荒城孤劍?」

  雪俠道:「正是他,你對他還知道些什麼?」

  俊臉突然一凜,寒松齡道:「荒城荒漠伴日月,孤城孤劍獨稱王。」

  雪俠道:「這兩句百年前就流傳著了,對最近的,你知道些什麼?」

  寒松齡道:「二十年以前,中原武林道上,有個少年人聽說被荒城城主接進大漠中去了。」

  雪俠道:「確實有這回事,不過,那人並不是中原人,而是關外的人,對那人你還知道些什麼?」

  寒松齡想了想道:「荒城無人去過,但傳說中只住一個人,因此稱之孤劍,所以,那人必已成為城主了。」

  雪俠點點頭道:「還有呢?」

  寒松齡道:「據說那人是個孝子,母子相依為命,只是,沒聽說他進大漠時,有沒有攜母同行?」

  輕輕歎息一聲,雪俠道:「帶去了,因此,現在他把他母親送回來了,人到臨終前,也許都會想到要落葉歸根。」

  寒松齡一怔道:「你是說他送他母親的屍骨還鄉?」

  雪俠道:「不錯,只是,他母親的屍骨並未落葉歸根。」

  寒松齡有點明白了,脫口問道:「這與寒某有關聯嗎?」

  雪俠道:「屍骨落在三佛台的爪牙手中了。你說過,他是個孝子。」

  寒松齡心猛然往下一沉;道:「我明白了。」

  深深地凝視了寒松齡一眼,雪俠突然道:「那我走了。」

  寒松齡本能地脫口道:「姑娘,你的傷……」

  芳心上湧一絲暖意,但未流露出來,雪俠淡然一笑道「皮肉外傷,算不了什麼。」』寒松齡道:「這山區中,隨時可能再出現三佛台的爪牙,姑娘負傷,身手不便,獨自……」

  雪俠突然笑道:「你替我擔心?」

  寒松齡道:「姑娘三次助我,寒某一無所報,姑娘以為寒松齡真的是個……」

  再度截住寒松齡的話,雪俠半真半假地道:「寒大俠,說實在的,我如果死在他們手中,比活著對你更有利,我說的是實話,不要問我為什麼,我說過,事不過三,下次相見,你我可能就不會是朋友的立場了。」

  寒松齡一怔道:「姑娘……」

  雪俠搶口道:「遇見過應天僧齊海生嗎?」

  —個不祥的念頭突然湧上心頭,寒松齡急聲道:「他與你是一起的?」

  仰起粉臉看著淒冷昏黑的夜空,雪俠生硬地道:「你說對了,對了,寒松齡,日後的事實會告訴你,我今天說的全是實話,不要以為我曾給過你什麼恩惠,我那麼做,對自己這一邊有利。」話落,沉重地輕歎一聲,笑了笑道:「自古多情空餘恨……」話落突然轉身,縱身向雪野中飛馳而去,只幾個起落便消失於夜幕中。

  空洞茫然地站那裡,寒松齡面前彷彿還飄動著那張帶笑而目中卻含著淚珠的艷麗面龐,那是她轉身的剎那間留下的。

  「自古多情空餘恨……」聲音,仍在他耳邊迴盪著。

  飛身躍落在寒松齡身側,白鳳公主驚訝地問道:「她怎麼走了?」

  轉臉看看白鳳公主,寒松齡想說些什麼,但活到嘴邊又忍住了,落漠地道:「走了也許好些?」

  白鳳公主不解地道:「為什麼?松齡,為什麼?」

  思緒亂如麻,寒松齡搖搖頭道:「日後你會明白的,白鳳,現在不要再問了。」

  白鳳公主心中暗自打了個解不開的結,但卻沒有再追問下去,只點點頭,道:「這是巧遇?」

  寒松齡道:「她是專程來通知我一件事情的。」

  這時,雷電追魂、四絕書生及憶蘭姊妹都已圍了過來,白鳳公主一怔道:「通知你,通知你什麼事?」

  向眾人望了一眼,寒松齡道:「聽說過荒城孤劍這個名號嗎?」

  白鳳公主主婢三人一臉茫然之色,雷電追魂與四絕書生卻勃然色變,四絕書生脫口道:「大漠荒城的荒城孤劍?」

  寒松齡道:「正是他。」

  四絕書生追問道:「衝著我們來的?」

  寒松齡點了點頭。

  雷電追魂與四絕書生都愣住了,神情顯得非常焦慮與不安。

  雖然沒聽說過這個名號,但是,從雷電追魂與四絕書生這兩個見面以來,從未流露過驚懼表情的人此刻的神態,白鳳公主已完全體會出事態的不尋常了,望著寒松齡,她迫切地問道:「松齡,他是誰?他為什麼要找你?」

  淡淡地笑了笑,寒松齡道:「他是個以快劍出名的孝子,他要找我,就因為他是個孝子。」

  白鳳公室不瞭解這些話,其他的人,也同樣的不瞭解地望著寒松齡。

  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寒松齡道:「三佛台的爪牙盜去了他母親的屍骨。」

  四絕書生道:「那咱們怎麼應付他呢?」

  寒松齡淡然地道:「不必計劃什麼策略,他怎麼來,咱們就怎麼擋吧。」

  四絕書生道:「與他拼?」

  寒松齡點了點頭。

  白鳳公主急聲問道:「那人的武功是不是很高?」

  四絕書生凝重地道:「對大漠瀚海中無人知其所在的荒城,武林中一直流傳著這樣一句話,荒城孤劍獨稱王。」

  雷電追魂此時突然脫口道:「那是百年前的事了,也許目下的荒城劍主根本就不行。」

  四絕書生不同意地道:「武林中人一直未能忘卻荒城孤劍,絕不是在懷念他們,而是時時警惕著大漠中有個威脅著中原的人。」

  雷電追魂仍然不服輸地道:「各人智愚不同,我不相信荒城中的人,能代代無敵於天下。」

  四絕書生道:「上一代選下一代,芸芸眾生之中,何愁找不到上上奇才。」

  「荒城孤劍」四個字在各人心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也使人覺得氣悶、煩躁,雷電追魂漲紅著臉道:「你怕了?」

  四絕書生也瞪著眼道:「這是什麼話?我是就事論事啊!」

  雷電追魂還要開口,卻被寒松齡截住了,他淡漠平靜地道:「不必再爭論了,易居賢回來了,大家不要再提方纔的事了。」

  眾人沿著寒松齡注視的方向望去,果然發現二十丈外山君易居賢正飛馳電掣地奔過來,手中卻空無一物,這倒使寒松齡覺得十分意外。

  轉眼間,山君易居賢已停在眾人面前,四絕書生道:「易前輩辛苦了。」山君易居賢忙道:「沒什麼?老夫沒收拾下卜運仁。」

  雷電追魂心直口快,道:「想不到雙星老二的武功竟會比老丈高出如此之多。」話意顯然含有不信任的成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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