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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國王陛下】 從前有座靈劍山 (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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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9-1 03:01:41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 鬥劍神 第一章:王陸當文青的那幾年

從雲州回歸靈劍山,一路平安。

    而回山以後的生活也是和平安逸,再沒有異變出現。王陸先前對白詩璇做出私定終身宣言時,明明背後感到過幾股莫名的寒意,不過之後卻再也沒有後續,一切仿佛是幻覺。

    回山後,歷練隊伍自然是解散了,琉璃仙回歸通明峰,向師父周明彙報歷練所得,白詩璇和貓女靈煙則在王舞的帶領下去拜見了靈劍掌門,然後非常順利地得到了靈劍派的劍印,從此便是堂堂正正的靈劍中人,而且一切待遇參照金丹真人,完全沒有因為其靈獸出身而有任何歧視待遇。

    有些門派,不會把眾生平等掛在嘴上,因為真正的平等從來不需要去說。

    犬走棋依然傻氣十足,生活的無憂無慮,這一次陪同王陸歷練,亮點不多,但仔細梳理事件的發展,不難發現其實一切正是因它而起,這其中究竟有幾分天意,幾分人意,就難說得很了。

    至於王陸本人,久違地享受了一次師父親手配置的藥浴,以及師父親手施展的推宮活血術,全身如同脫胎換骨。

    當然,不換也不行了,之前因為邵博的壓力,王陸破釜沉舟地祭出了尚未成熟的先天無相金剛劍,那一劍固然令其在劍道上更進一步,但代價也頗為沉重,對肉身的負荷遠遠超出了極限。

    那一劍之後,王陸立刻收斂法力,鎮壓肉身,但傷害其實已經造成,當時感到的疲憊只是表像,隱藏在下面的是深深的隱患……好在有師父在,一次藥浴一次推宮,就將王陸肉身上的隱患消除了大半,而余下的部分憑著無相劍骨的天然愈合能力,要不了多久就能傷勢盡復。

    值得關注的問題並不是這些。

    “如果讓你自己來評價,這次歷練你能給自己打多少分?”

    結束推拿後,王舞一邊用毛巾擦著手,一邊問著赤裸著上身躺在床上的王陸。

    王陸此時正是血脈舒絡,欲仙欲死之時,說話的聲音中帶著一股享受的慵懶:“當然是一百分”

    王舞呸道:“剛才真該給你再搓搓臉皮,一百分?虧你說得出口”

    王陸慢悠悠地補充道:“滿分兩百嘛……歷練到最後連師父您本人都驚動出來了,我哪兒好意思給自己滿分啊?”

    王舞說道:“知道就好,要不是我救你,你早被馭獸宗的大長老們玩死了

    說起當時的險況,王陸頗有感慨:“虎口拔牙不容易啊。”

    師父卻感慨道:“虎口拔牙的確是不容易,但其實以你的本事做起來難度並不大,偏偏你自恃專業冒險者牛逼不解釋,不但要給老虎拔牙,還要將其口爆,這就屬於不做死就不會死的典型了。”

    “你自己回顧一下,若是剛到雲州的時候低調一些,主動回避和馭獸宗的直接矛盾,後面的發展是不是會順利許多?”

    王陸嘆了口氣,沒有多說。一來疲倦怠惰,無力反駁,二來師父直指要害,並沒說錯。

    若是從最開始就不去計較馭獸宗那兩個晚輩弟子的冒犯,始終藏身暗處,後面的發展就不會那麼一波三折。以王陸的手段,在敵明我暗的狀態下布局謀劃,完全可以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帶走仙獸。結果實際操作起來卻是一關關硬闖下去,戰術上精妙絕倫,戰略上卻有些自尋死路的味道。

    “當然,你也可以推脫說是為了賺取聲望值,但其實說到底更多還是面子使然,靈劍山的首席弟子,智教教主,哪一個頭銜都不容你低調,於是你明知自己修為不足,還偏要逆天行事,在刀尖上跳舞,好在最後的結果不錯,真讓你把逆天之路走過了一多半,若不是你得白詩璇傾心,就算我出面也不可能順理成章將她接回來……所以姑且還是給你個及格分吧。總的來說,這次歷練雖然時間不長,但值得你總結的地方多得很,這兩天趁著你養傷不能修行,寫一份報告給我吧。”

    王陸險些直接從床上跳起來:“寫什麼報告?”

    “關於赴雲州雲台山歷練的情況報告,主要從歷練背景,隊伍構成,歷練經過,心得體會等幾方面寫。既要反應成績也要查擺問題,包括你仙道修行上的問題和修行作風問題都要寫,要進行深入透徹的分析,並拿出切實可行的解決辦法。”

    “我靠,是不是還要洗洗澡治治病啊?我下山也沒多久,什麼時候山上開始刮這種不正之風了?”

    師父大人面無表情地說:“除了寫報告這件事之外,相信過幾天馭獸宗的抗議書就會送到萬仙盟總部了,雖然總的來說我們沒太多麻煩,但這口水仗是免不了的,屆時負責和馭獸宗互送文書扯皮的工作就交給你了。”

    “我靠?”

    “再有,既然你這次因為一場仙緣直接升上了虛丹境界,那麼包括無相劍骨、無相劍等一系列功法的下一階段修行就要做好准備了,我這裡給你擬了一份修行計劃,等你忙完了文字工作就開始執行吧,強度不大,每天修行十二個時辰就可以了。”

    “我靠?”

    “好了,事情暫時就這麼多,再有事情我會及時通知你的。”

    說完,師父不顧王陸的驚詫,邁步出了房門。

    走出木屋,回頭看了眼屋裡懶洋洋躺倒的王陸,女子頗為自得地笑了笑。

    嘿嘿,感謝我的溫柔體貼吧,你這不讓人省心的笨蛋徒弟……若不用這些辦法讓你忙成狗一樣,你這失戀少年總是胡思亂想,肯定又要搞出什麼麼蛾子來,你在雲州是禍害馭獸宗,如今回到無相峰,可別來禍害我了。

    同時,王陸心中那微妙的少年情緒,也讓女子頗為不屑。

    明明已經踏上修仙路十年有余了,期間甚至發展出了一個規模浩大的教派,地位尊崇,竟還為了些兒女情長而困擾。搞清楚,你可是如今萬仙盟第一劍道宗派的首席弟子你明明擁有一個能夠斬卻萬般煩惱的無上利器

    大寶劍

    難得無相峰的五長老能夠溫柔體貼地思考一回,可惜不擅長的事情終歸是不擅長。她試圖以加班法來調解王陸的心緒,卻不料第一步設計就是錯的。

    因為蛋疼文寫作這種事,是絕對無法讓人排遣寂寞的。盡管五長老本人看來,耗費心神去寫這種蛋疼體的報告,一定會讓人心浮氣躁乃至抓耳撓腮以頭搶地,根本不可能專注思考,進而起到分散心神的作用。但王陸此時的精神狀態,正好處於“再蛋疼的事我也能做給你看”的境界。既然師父要求,而他傷勢未愈也閑的沒事,於脆就認真投入精力,著手起草起了這份蛋疼的報告書。

    而蛋疼體的文章,盡管在很多人看來虛頭巴腦,文字既不華麗也不實用,堪稱浪費筆墨的典範,但實際上一篇優秀的蛋疼體文章,要求撰稿人在書寫時頭腦要高度清晰,落下的一字一句都要精確而簡潔,雖然沒有駢文那般過度的精雕細琢,但對內容邏輯的要求卻只有更高,尤其在起草總結報告時,務必要對整件事情都有極其清醒的認識。

    所以,當王陸提起筆來的瞬間,便深深陷入了回憶之中,不可自拔。

    過去在雲州的那些天,所經歷的每一幕都無比清晰地在腦海中回放出來,靈劍學霸過目不忘的特長被發揮的淋漓盡致……包括初入雲州時的意氣飛揚,包括偶遇馭獸宗愛狗修士時心中的戲謔嘲諷,包括與赤侯交戰時的躍躍欲試,也包括青湖之中那令人永生難忘的道道波紋。

    對於心中升起的難以言喻的微妙情感,王陸本人唯有唏噓不已,不過他終歸比師父料想地要堅強些,惆悵了一會兒,便回復了專業冒險者應有的理性。

    有些事不需要刻意去忽視遺忘,但也不需要刻意糾結,比起五年前在王家村告別父母時的決然,如今揮舞大寶劍來斬卻煩惱,並不需要更多的意志力。更何況此事只是一時感慨,或許大概應當還談不到失戀的地步。

    不過既然提起了筆,這份報告還是要認真寫下去,只是懷著特殊的情緒,這份報告的風格也就格外不同。這一次的報告,基調是以反思為主,歷練期間他布局設計,越數級擊敗強敵的輝煌戰例,被三言兩語就略了過去,卻在剖析失誤方面花了極大的功夫,王陸認真反思了自己在歷練期間的一言一行,將所有不夠完美,有待改進的地方全部陳列了出來。

    那份列表之細致,足以令人毛骨悚然,王陸甚至將行走在雲台山中,偶爾分神旁騖沒有專注修行的每一個瞬間都標了出來,簡直到了苛刻的地步。不過這樣一來,王陸對這次歷練又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其中感受,只可意會,難以言傳。

    兩天後,傷勢痊愈的王陸在床前落下了最後一筆,放下墨汁飽滿的筆杆,他看了一眼洋洋灑灑數萬字的歷練報告,嘆了口氣,手指一擦,引出三昧真火將其點燃,火光中,屬於專業冒險者的犀利漸漸回歸。

    不過,正待他長身而起,揮手迎接新生活的時候……

    木屋被砰的一腳踢開,師父氣急敗壞地衝了進來:“臭小子,失戀了就想自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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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9-1 03:04:25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 鬥劍神 第二章:王陸視虛名如浮土

  一場少年王陸之煩惱,終歸沒有發展出什麼大禍患,揮大寶劍斬煩惱絲的靈劍首席,很快又恢復了專業冒險者的犀利。

  不過,親近之人不難發現,王陸的心情其實多多少少還是受了些影響。在傷勢痊癒最初的那幾天,整個人身上散發出強烈的進攻性,如同發情期的公象,隨時可能做出報復社會的行徑。

  好在那幾天,正好馭獸宗送到萬仙盟的抗議書抄送到了靈劍派,掌門風吟真人隨手就批給了無相峰閱處,而無相峰主當然轉手給了王陸處置,為他提供了上佳的標靶。

  馭獸宗的抗議和王舞最初的預料大同小異,無非是批評靈劍派行霸權主義,非法搶佔仙獸幼體,打死打傷馭獸宗修士,影響惡劣務必嚴懲云云……盡管站在馭獸宗的角度來看,事情的確就是這麼回事,但其實落在萬仙盟眼中,這份抗議書著實沒什麼份量。類似的宗派爭端每時每刻都在發生,後續發展無非是一場口水仗罷了。

  按照一般的慣例,靈劍派作為得了實質性好處的一方,多半會發表幾篇公告安撫一下馭獸宗的情緒,然後就抗議書中比較激烈的問題進行解釋和聲明,雙方再反覆糾纏幾個回合,也就逐漸偃旗息鼓了。

  但王陸當時正處於進攻欲望強烈期,拿到抗議書後通篇瀏覽下來,冷笑三聲,朗聲道:「通篇狗屁!」然後便埋首案牘,洋洋灑灑寫了一篇反駁的文章。

  不同於萬仙盟的慣例,王陸這篇文章就像一座鋒利的劍山,通篇充滿了攻擊性,非但半點沒有緩和矛盾的意思,反而將問題越演越烈。

  比如馭獸宗抗議極強烈的,關於無相峰師徒在馭獸宗的地盤上為非作歹這一點,王陸一開篇就闡明立場:誰他媽承認那是你們家的地盤了?按照萬仙盟的規定嚴格對照來看,馭獸宗對雲台山的管轄權並不明確,相關手續也不完備,聲明雲台山是馭獸宗的地盤,名不正言不順,比起得雲台山靈認可的王陸,倒是馭獸宗的修士們更像是不速之客。

  而且更駭人聽聞的是,王陸不知從哪本灰塵厚重的史料裡,翻出了一條記載:千年前曾有靈劍派的前輩在雲台山借地脈靈力閉關修行。於是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地寫道:雲台山自古以來就是我靈劍派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再比如,馭獸宗在抗議書中聲稱,即便不考慮地盤問題,對雲台山的仙獸幼體的捕捉,是馭獸宗謀劃多年、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的戰略工作,完全屬於馭獸宗的內部事務。而依照先期投入來看,馭獸宗也理應享有對雲台仙獸的優先擁有權。王陸等人橫插一腳,是竊取了馭獸宗的工作成果,粗暴干涉了馭獸宗的門派內政,侵犯了馭獸宗的主權。

  對此,王陸慷慨激昂地指責馭獸宗在雲台山採取了一系列對靈獸極其不負責任的殘忍行徑,包括萬靈聚元陣、萬靈鎖煞陣,喪盡天良、忤逆人性,完全有悖於馭獸宗一貫宣稱的人獸平等的理念,堪稱萬仙盟正道之恥。至於王陸等人插手的理由?當然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至於是否構成對其他門派的主權侵犯……

  眾所周知,「人權高於主權」乃萬仙盟共同認可的普世價值。王陸等人不過是在積極播撒人性光輝,種植普世之花。前任雲台山靈對王陸芳心暗許,現任雲台山靈白詩璇與其私定終身,足可說明王陸等人的義舉是民心所向。而民主的大勢浩浩蕩蕩,馭獸宗若頑固不化螳臂當車,必將成為死在歷史車輪下的碰瓷老人……

  這麼一篇充滿攻擊性的文章,王陸一氣呵成,順手蓋上師父的印章後邊遞交靈池峰的負責人員,準備送往萬仙盟作為回復。結果靈池峰的幾位師兄在核稿時翻開一看,頓時被嚇得一蹦三丈高,趕忙將稿件報送天劍堂的長老們審閱,當時分管外交的陸離長老看完也變了臉色,直接批給了掌門閱處。

  風吟真人對無相峰一向是較為偏愛,也比較縱容的。但看了王陸這篇文章後,也是倒抽一口涼氣:「王陸這孩子莫非是失戀了?」

  驚訝歸驚訝,風吟真人沈吟了片刻,叫來靈池峰的幾名弟子,稍稍潤色了一番文字後,竟然真將文章發了出去。一時間自是在萬仙盟激起了千層大浪,馭獸宗的抗議書更是連綿不絕。

  不過,盡管萬仙盟的吵鬧聲異常熱烈,但事情的實際溫度卻明顯下降了。馭獸宗除了抗議書之外,並沒有進一步的舉措——事實上他們也拿不出什麼有效的辦法。

靈劍派蝸居蒼溪州,與外界交流極少,一旦關起門來對外界的抗議不聞不問,就算其他五絕門派也有些兔子拉龜的感覺。而這也是一般宗派面對萬仙盟五絕的無奈,當對方擺明了態度不想跟你多談的時候,你談多少也沒有用。更何況王陸那篇文章雖然言辭激烈,但幾個核心觀點站得非常穩,馭獸宗的辯駁雖多,其實很是無力。

  作為一個熱點事件,餘波還是震蕩了很久,讓萬仙盟中的閑人們為此興奮了很長時間,不過這一切都和罪魁禍首王陸沒有關系了。用一篇文章發泄了心中的戾氣後,他便恢復了正常的生活節奏,如同貴族子弟遺棄懷孕少女一般,將那場口水仗拋之腦後。

  然後找掌門風吟真人,要求結算聲望點數。

  如果不是王陸開口,就連風吟真人本人也快要忘了王陸先前北上雲州,有個重要目的就是賺取門派聲望,以開啟稱號,再獲取靈寶。聲望值系統本是靈劍派設計出來,用以激勵弟子積極為門派爭光的政策規定,但此時對照王陸在雲州的所作所為,聲望值系統真心顯得渺小。

  連仙獸都給搬回來了,你還在乎聲望值?

  既然王陸要求結算,那就算一下也無妨。掌門真人掐指一算,不禁莞爾。

  若是以聲望值來算,王陸在雲州辛辛苦苦一場,賺取的點數的確不少,其實還遠遠比不上後來他慷慨激昂的一篇文章。後者讓靈劍派一時間處於萬仙盟的風口浪尖,而他王陸更是在整個萬仙盟都初步建立了聲望,能夠結算的點數堪稱海量。

  掌門真人笑道:「綜合考慮你的所作所為,根據門派頒布的辦法規定,我決定授予你『民主鬥士』的稱號。」

  「……不好意思,這個稱號我不想要了。」

  稱號之類,王陸已經視如浮雲,而量身打造的靈寶,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完成,加之心情使然,這件事竟被他完全放置腦後了。

  雲州的歷練,讓王陸在短短幾日內增長了數年的修為,從築基期直接邁入了虛丹境界。在可喜可賀之餘,卻也給王陸的修行帶來了少許壓力。

  法力修為的快速增長使得他的劍道、肉身、仙心等功法的修行進度,都顯得有些落後,盡管不至於造成什麼妨害,但也需要他盡快補上進度。

  進入虛丹境界後,修士的神通會有極大的擴展。無相功屬於非常樸實無華的功法,但可以玩的花樣依然有很多。尤其王陸見識了師父那令人瞠目結舌的先天無相護財劍氣之後,更感到修行之路還有很長一段要走。

  按照師父擬定的修行方案,王陸的生活規律而充實——當然不至於真的一天十二時辰無休。在修行之餘,他的生活是很豐富多彩的。

  比如他為改善伙食,在傷癒後第一天便下山拜訪了靈溪鎮的客棧老板娘,雙方熱情地打起了招呼。

  「喲,老板娘早上好啊。」

  「喲,變態早上好。

  聽說你這次下山和一條狗私定終身來著?哈哈,想不到你平日裡大啖狗肉,本質上卻是個和狗愛愛的變態呢。

  而且聽說你心中另有真愛,而這幾天在山上鬧失戀?哈哈,少年人真是多煩惱。來,吃了這盤清炒芹菜冷靜一下吧。」

  於是王陸在傷癒後第一時間就接到了一個追查八卦真兇的主線任務,想不到他才在無相峰閉關兩日,外面竟流傳出如此惡毒的謠言。

  「誰告訴我這些的?」

  一臉冷漠的老板娘,一邊擦著盤子一邊頭也不擡地說:「當然是王舞了,前兩天我找她結算這些年的賒賬,她掏不出錢,就說要拿一個無比勁爆的八卦來抵賬,然後嘛……我才知道原來你們師徒果然是一般的變態沒下限。」

  「喂喂,王舞那種人扯淡你也信?」

  老板娘哼了一聲:「若是她空口白話我自然不信,但我又不是沒見過白詩璇本人。哼哼,提起你的時候,小姑娘一臉春意盎然,我又不是傻子,看不出你們之間有貓膩?」

  「我靠,如今七月流火,天於物燥,仙獸發情,跟我有毛關系啊?」

  「是啊,誰知道你用了什麼神通,讓仙獸發情。」

  ……總之,為了消除老板娘的誤會,王陸的生活一時間就變得豐富多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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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9-1 03:17:10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 鬥劍神 第三章:王陸喜聞樂見的日常被終結了
        
  一場雲州歷練,時間不長,卻給王陸帶來了異常豐富的收獲。

  修為暴漲到虛丹期,本是下一階段難點的無相金剛劍,因為一次透支生命的爆發而無意摸到了門道。接連擊敗銀背、赤侯、貓女、阿夏乃至虎王雷震,加上回山後一篇慷慨激昂的文章,聲望值刷到了一個同輩弟子望塵莫及的水準……當然,最大的收獲還是化形仙獸白詩璇。

  只是王陸也想不到,白詩璇的到來同樣給他帶來各式各樣的麻煩。光是在老板娘那邊自證清白,就耗費了相當的精力,至於這期間流傳於靈劍山內的流言蜚語,王陸乾脆視而不見了。

  讓澄清工作如此費力的一個重要原因,是當事人白詩璇的缺位。在她入山後,得掌門親自授予劍印,享受金丹真人級的權利待遇,但不久後她就被青雲峰峰主傲觀海領走閉關去了。

  事實上,也多虧了白詩璇運氣好,少女滿懷好奇之心地在山中亂轉的時候恰好被偶然路過的傲觀海看到……這位一向最是親近自然,通曉萬物之靈性的長老一眼就看出白詩璇身上藏著極大的隱患。

  她是得月華點化的雲台山靈,一場帝流漿後才具備了獨立的生命,同時化形為清秀絕倫的絕色少女……但實際上,按照一般生物的標準而言,白詩璇其實才是剛剛出生的嬰兒。先前六十年在山中以白色靈犬的形態偶爾出現,就如嬰兒在母親肚中偶爾一個翻滾,顯示出自己的存在感。

  白詩璇作為新生兒,才剛剛出生就被帶離了家鄉,盡管她是仙獸體質,環境適應力很強,就算沒有雲台山的滋養,本來也不是什麼大礙。但偏偏靈劍山的靈氣之濃郁遠勝雲台山,而作為修仙門派,天地靈氣的變化和激蕩又相對激烈,這就導致還很脆弱的白詩璇有些難以適應了。

  少女在山上的時候,臉上總是帶著令人迷醉的紅暈,看起來似乎少女懷春,美不勝收,其實是體內產生了相當嚴重的排斥反應……白詩璇雖然天生靈性,能洞穿人心,卻偏偏看不到自己身上的危機。好在傲觀海及時發現,在情況惡化前就將白詩璇帶上青雲峰,開闢出一片清靜恬淡的洞天福地供其緩緩調養,這才將危機消除。

  白詩璇調養的時間不會很長,但也要十天半個月之久,偏偏傲觀海長老在山中一向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做什麼事通常也不會和人說,所以靈劍山上的修士們忽然發現白詩璇不見蹤影了,便紛紛指責王陸金屋藏嬌,令本就混亂的輿論環境更加惡化。

  而在混沌之中給王陸帶來心靈上的寧靜的,唯有琉璃仙了。盡管雲州的歷練讓她經歷了許多,但少女永遠是那樣天真爛漫,如同渾濁紅塵中的一泓清泉。

  和許多人預料的不同,對於王陸和白詩璇之間真心相愛,私定終身的緋聞,琉璃仙竟是絲毫也不在意。問起來,少女則坦坦蕩蕩地說道:「大家真心相愛不是很好嗎?我也很愛小白,也希望小白愛我啊!」

  「然後,私定終身是什麼意思啊?」

  王陸愛憐地撫摸著少女的頭,思忖了片刻,解釋道:「就是關係特別親密的意思。」

  琉璃仙喜笑顏開,蹦蹦跳跳地問:「那咱們也私定終身好不好?」

  王陸一邊感慨琉璃仙不愧是琉璃仙,一邊卻也不忍辜負少女期待的目光,心想反正咱也是買了淩雲豪華飛舟的人,何必在乎那麼多?

  「……好。」

  「嘿嘿,就知道師兄你人最好了!」

  和琉璃仙如此私定終身,自然不會出現什麼乾柴烈火的場面。在王陸看來,盡管少女身材豐滿妖嬈,臉蛋也逐漸多起了女性的風情,但只要見到她那張純真的笑臉,王陸就覺得會對這種人有慾念的,那才是真的變態……

  玩笑一般的私定終身後,兩人很快就恢復了下山歷練前,那浪漫而溫馨的生活節奏。

  叮噹嗆啷啷……

  一連串清脆地金屬交擊聲,在通明峰的演武場中連綿不絕,盡管有場邊的數十根消音石柱,將場內的巨響吸走了十之八九,餘下的餘波仍是如春雷綻放,震撼大地。

  演武場中,琉璃仙禦劍飛仙,十餘口飛劍環繞身側,隨著少女身形舞動,仿佛一道絢麗的彩虹。而王陸腳踩大地,坤山劍厚重如山,築起永不潰敗的堅強壁壘。

  片刻後,天上的十二口飛劍聚合為一,如天罰一般直貫入地,與王陸的坤山劍正面相撞。

  演武場邊緣陡然閃爍起了一片片的幽藍光芒,抵禦並收斂場內散逸能量的陣法全負荷運轉起來,竭力吸收著驚人的碰撞之下,四散出來的法力和劍意。

  過了好久,隨著激蕩而起的灰塵緩緩落下,劍心通明和無相劍的交鋒出現了結果。

  琉璃仙嬌憨無比地嘿嘿笑著,一手用力在鼻子下面擦拭著,另一只手擺出勝利的手勢:「我贏了。」

  話音剛落,一顆門牙掉了下來,令少女的笑容顯得格外滑稽。

  而另一邊,王陸簡直又好氣又好笑:「贏個屁。飛劍無功,結果你就直接用臉砸過來?看看你那張滑稽的臉,像什麼樣子?」

  琉璃仙卻理直氣壯地漏著風說道:「是師兄你說,只要我能在你身上留下點痕跡就算贏,你看看你胸前!」

  王陸不必看也知道,自己那身紅白相間的長袍,潔白的衣襟已經被琉璃仙的鼻血染紅了。按照開戰前的約定,的確算是自己輸了。

  這丫頭劍心通明把握戰機的能力的確堪稱天下無雙。自從雲台山的歷練之後,兩人的修為差距其實略微拉大了少許,加上王陸的無相金剛劍略有心得,按照正常的打法,琉璃仙根本沒法破開劍圍。開戰前約定說只要能在王陸身上留下痕跡就算贏,但即便如此王陸算來自己勝算也在八成以上。

  結果開戰後,琉璃仙單靠劍心通明和禦劍術的確不能奏效,甚至連王陸的衣角都劃不開,但就在王陸自忖勝券在握的時候,她猛地發動全部法力孤注一擲,十二口飛劍合擊雖不能傷敵,卻將坤山劍蕩到了一邊,下一刻,少女一張俏臉就隕石一般砸了過來……當真是慘烈無比。

  「算了算了,是我輸了,按照約定,包你一個月的糖果。」

  「哦哦,師兄最好了!」

  「……你先把門牙補上再歡呼吧。」

  以上的情景,對王陸和琉璃仙而言都不稀奇了,差不多是每天都要例行的實戰訓練。

  此次雲州的歷練中,兩人在青湖同時晉級虛丹,修為暴漲之餘,都需要以實戰進行鞏固,而最佳的實戰對手莫過於彼此。

  事實上,鬥劍的習慣由來已久。五年前那場門派大比,王陸爆出天大的冷門打敗了琉璃仙,當時爭議聲沸反盈天,可作為當事人的琉璃仙卻絲毫不在意王陸的手段是否光明正大,只覺得對方能以低於自己的修為戰勝自己,實在是了不起的一件事,同時也對那防禦力驚人的無相劍有了濃厚的興趣。待門派大比結束後不久,就主動上門求戰。

  兩人的友誼由此開始,隨著一次次的鬥劍而逐漸深厚,之後五年時間,兩人成為了彼此最好的朋友,同時也是最好的對手。對於仙道的執著,以及性格中相對單純的部分,使得他們一旦走上演武場,彼此持劍相對時,冰冷的劍芒就會凍結一切溫情。而一旦勝負分出,之前的戰意殺意就如積雪消融,被溫馨有愛的氣氛所取代。

  事實上,這在很多人看來都是不可思議。兩人五年來千餘次交手,都曾重創過彼此,偶爾甚至會驚動天劍堂的長老前來救命……如果說是朋友,如何下得去那般狠手?而下了狠手,還如何能做朋友?

  偏偏這兩朵奇葩就是能做得到。

  這一輪鬥劍之後,王陸願賭服輸,一邊以法術洗清了衣襟上淒慘的鼻血痕跡,一邊毫不猶豫地給琉璃仙丟去一包價值昂貴的高檔糖果。

  那是玄天館旗下精品閣的特產,每一顆糖果都蘊含特殊的靈物,由大師級的仙道匠人精心製成,比同等重量的上品靈石還要昂貴。王陸丟去的那一包,足可讓他師父為之發狂。

  琉璃仙喜出望外,撲在王陸懷裡很是撒了陣嬌,然後才喜滋滋地品嚐糖果。只是,才吃了沒兩顆,少女就面露愁容:「唉,師兄你修為提升越來越快,以後恐怕越來越難有機會打贏你啦。」

  這一次用臉槌贏取勝利,算是出奇制勝,但同樣的招數對專業冒險者不可能第二次奏效,琉璃仙就不由發起愁來。片刻後,少女幽幽嘆道:「要是我能有朱詩瑤師姐那麼厲害就好啦。」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王陸聽到這話不由一怔。

  琉璃仙這個人很有意思,雖然看起來憨憨笨笨,但她並不是真的腦筋遲鈍,很多話貌似不經意出口,其實大有深意。

  比如現在這一句,換個角度來看的話,若是琉璃仙有朱詩瑤那麼厲害……就能打贏自己了麼?

  而恰好在這個時候,一個不大不小的消息,傳入了王陸耳中。

  遠赴天南州歷練的靈劍派第一真傳朱詩瑤回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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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9-1 22:10:54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 鬥劍神 第四章:我這個人不太會說話

關於朱詩瑤的傳說,在靈劍山上是熱度多年維持不減的話題。

    原因也很簡單,除去某個被天劍堂刻意冷處理的前任之外,朱詩瑤自十年前就是當之無愧的第一真傳,靈劍派所有弟子的大師姐。

    十年前的朱詩瑤只是個稚氣未脫的小姑娘,盡管在山中生活多年,但才剛剛正式開始修行不久,修為淺薄,更沒有王陸那等新手期就能光芒萬丈的能力,然而從那個時候開始,這位大師姐就在他人眼中擁有了不容冒犯的威嚴。

    威嚴來自三個方面,其一是她的性格,不同於王陸的激情四射,琉璃仙的天真活潑……朱詩瑤的性子非常冷漠,如同遺世獨立的高嶺之花,除了必要的底線級的禮貌之外,拒絕與他人有多余的一絲一毫的瓜葛。

    其二,則是因為她的全部心神都在修行上,對劍道的執著足以令任何人也自愧不如。

    靈劍派作為入門門檻極高的萬仙盟五絕,門下弟子大多熱衷修行,少有懶散之輩。如王陸、琉璃仙那樣時常冒著生命危險實戰修行的也有不少,但和朱詩瑤相比,他們終歸還是分神太多了。

    王陸和琉璃仙自不必說,鬥劍之後,往往便要到逍遙峰的食堂去胡吃海喝,若是琉璃仙鬥劍失敗,則要去縹緲峰協助阿婭開發新菜品…修行之外的生活豐富多彩。

    其他的修士更是如此,修行之外,靈劍派的氛圍是相當活躍的。如小說裡那般終日閉關,一閉百年,行走坐臥無時無刻不在修行的狂人,整個九州大陸也少見。

    然而朱詩瑤卻真正是除劍之外更無一物,進入靈劍山的二十多年來,她幾乎全部時間都在星辰峰閉關練劍,直到最近幾年才漸漸平易近人了一些。明明是靈劍派的大師姐,但之前十多年,門派中竟有相當一部分人從來沒有目睹過她的真容也算一樁奇事。

    但無論是否見過朱詩瑤本人,關於她的傳說卻是如雷貫耳,盡管少有人真正見過她出手,但門派內卻一直有這樣的傳言:

    哪怕放眼九州大陸,同輩修士之中,也無人能擋朱詩瑤的星辰神劍。

    而這則是朱詩瑤被人們敬畏的第三個,也是最重要的理由:實力。

    五年前,靈劍派與萬法仙門開展了一場弟子間的門派大比,盡管那一次比鬥是以靈劍派的完勝告終,不過萬法仙門五絕級別的實力依然得到了充分的展示,若非王陸和琉璃仙的表現太過逆天,斬子夜等人的光芒其實是無人可擋的

    饒是如此,事後許多靈劍派內的老人卻感慨:可惜大師姐朱詩瑤未能參戰,否則根本輪不到萬法仙門有一絲一毫耀武揚威的機會。更輪不到王陸爆出冷門。

    朱詩瑤的強大,對於許多靈劍弟子來說已經如同真理一般刻印在心。

    哪怕同樣為很多靈劍弟子敬畏並喜愛的琉璃仙,對朱詩瑤的神劍也推崇備至,被人問起的時候,總是直言不諱:“我的本事比大師姐可是差得遠啦。”

    其實琉璃仙與朱詩瑤的入門時間雖然差了幾年,但兩人正式修行的時間相差無幾,能令天才如琉璃仙都自愧不如,朱詩瑤的強悍從側面也得到了足夠的證明。

    有人說,大師姐就像一座屹立不倒的巍峨豐碑。

    不過,人們同樣在說,豐碑前面,已經悄然走來一個手持鐵鍬的掘碑者。某位風頭正勁的首席弟子,早晚要和大師姐分出高下。

    某位風頭正勁的首席弟子王陸,對於這種謠言從來都是不予理會的。

    他和朱詩瑤根本無冤無仇,有何必要針鋒相對?入山十年,王陸和朱詩瑤見面的次數不超過三次,每次都是隔了大老遠驚鴻一瞥,話都說不上一句,這種情況下,想結怨也無從談起。

    一定要說的話,無非是王陸五年前拿到首席稱號之後,山中就有了一些泛酸的言論,攻擊他這首席名不正言不順雲雲,不過王陸從來都不會放在心上——你有本事你也名不正言不順地上台搶個首席稱號下來唄?

    若有人試圖以朱詩瑤的神劍之名來嘗試激將,王陸則只以一句話來應對:“你讓朱詩瑤本人來我面前說這話唄。”

    至於琉璃仙?這些年下來都快成王陸的御用寵物了,根本沒法作為激將的素材。

    王陸本人的腦子一直是很清醒的,他很清楚自己最大的競爭優勢並不是無相劍的剛硬,而是綜合利用各方面條件的能力,簡而言之就是綜合素質。

    五年前他爆冷戰勝琉璃仙,憑的是修為麼?

    在雲台山興風作浪,憑的是修為麼?

    所以,就算在修為上不如什麼人,他也不會在意。如今他因為青湖仙緣,修為壓倒了琉璃仙,若是日後琉璃仙反超過去,他也不會因此感到壓力。至於修為不如朱詩瑤,就更是不值一提了。

    一方面,他是真的不在意修為上的差距,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有充足的信心,就算修為不如人,實戰中他也能找到機會戰勝朱詩瑤,一如五年前他戰勝琉璃仙。

    直到今日聽到琉璃仙隨口一句話,王陸才不由一怔:原來在小琉璃看來,就算我手段盡出,也不是朱詩瑤的對手?大師姐就那麼威武?

    帶著這份好奇,王陸拉上琉璃仙,一道加入了圍觀大師姐回山的人群中。

    此次朱詩瑤自天南州歷練返回,引起了極大的關注。

    這還是朱詩瑤第一次正式的歷練,七年前那次全體歷練,她得掌門指示沒有參加,如今還是她第一次正式踏出山門參與到修仙界的大事中。

    歷練的內容早就傳遍了,掌門真人要她前往天南州一處太古劍塚,爭奪一口即將出世的上品靈寶級古劍。而同時參與爭奪的,還有大小百余宗派共兩三千修士,其中不乏上品宗派修士,而萬仙盟五絕也去了三個:靈劍,昆侖,萬法——當然,這三個門派去的都是弟子輩。

    饒是如此,競爭壓力之大也令山內的修士們為朱詩瑤暗捏一把汗。如此強者雲集、風雲際會的場合,沒有任何人敢說自己有十分的把握。

    如果換做是王陸參加歷練,或許人們的信心能多上兩分,畢竟王陸最拿手的就是渾水摸魚,人多了反而對他有利。而朱詩瑤雖然劍法通神,但她二十多年與世隔絕,某種程度上恐怕比琉璃仙還要不諳世事,她一生練劍,遇到問題也唯有以劍作為解答,美其名曰一劍破萬法。可太古劍塚強者雲集,據稱甚至出現了化神期的大修士,朱詩瑤的星辰神劍再怎麼銳利,本人不過虛丹境界,又如何斬得動化神修士?

    帶著這樣的好奇和擔憂,靈劍派的弟子們這段時間一直在猜測歷練的結果,如今朱詩瑤回山的消息一傳開,頓時無數道劍光自各個角落飛往四像峰——那是靈劍派通向外界的中轉站。

    王陸和琉璃仙趕到時,四像峰的廣場上已經人山人海,數百名修士擠作一團,喧囂沸騰,有的在好奇地打聽情況,有的則在高喊大師姐我們愛你,場面混亂之極。若是單看這一幕,恐怕誰也不會相信靈劍派是五絕之中人丁最為凋零的一派。

    而盡管有人群於擾,王陸還是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朱詩瑤。

    因為廣場上人雖多,但幾百人相加,存在感也遠遠比不過半空中御劍憑空的那位淡漠女子。

    這還是王陸第一次細致地觀察朱詩瑤。

    女子正如傳聞一般孤高冷漠,整個人如同一口寒光四射的寶劍令人難以親近。她本來生了一副修長窈窕的好身材,一張清秀脫俗的俏臉,偏偏被那雙銳利如劍鋒一般的目光點綴上,就令人無法生出任何親近之意,哪怕只是被余光掃過,都讓人感到像是被針扎了一樣……

    不愧是威嚴的大師姐,雖然沒有真正交過手,不過能讓如今無相劍意自在圓潤的自己有針刺一樣的感覺,朱詩瑤的星辰劍意之強烈已經超乎想像了

    然後麼,在看到朱詩瑤真人的時候,王陸就猜到了她此行歷練的成果——並不難猜,因為朱詩瑤的腰上正系著一口古樸方正、劍意深沉的長劍。上品靈寶級的古劍就在她手中,歷練的結果還用多說麼?

    看到那口戰利品的人,不止王陸一個,所以很快地歡呼聲就此起彼伏起來,盡管朱詩瑤本人面色始終淡漠如冰,但並不妨礙廣場上靈劍修士們的熱情爆發。

    片刻後,一位白發老者倏地出現在朱詩瑤身旁,讓廣場的歡呼聲更上了一個台階。

    那是靈劍掌門,風吟真人。

    朱詩瑤得勝而歸的結果,仿佛早在風吟真人的預料之中,見到朱詩瑤腰間古劍,風吟欣慰但並不意外,他重重點了點頭,開口笑道:“做得很好”

    朱詩瑤的反應卻很冷淡,她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算是對師父稱贊的回應,而後則輕輕蹙起眉,目光向四周一瞥。

    意思是,這麼多人看著,我很不習慣。

    風吟真人卻似打定主意要讓自己的徒弟出盡風頭,他搖頭笑道:“這次你去天南州歷練,大家都很關心你。”

    朱詩瑤將頭微微一歪,意思是:那和我有什麼關系呢?

    “你是靈劍派的大師姐,也是同輩修士的表率,但一直以來你都是神神秘秘,為此我這個作師父的也備受詬病。這次要你在四像峰稍作停留,也是希望能借這個機會,由你能為大家展示一番歷練中的收獲,也算滿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吧。”

    卻見朱詩瑤的眉毛皺得更緊了,目光中更是流露出為難之色:我,我不曉得該怎麼做呀。

    不過片刻後,見師父既沒有松口的意思,也不給任何提示,朱詩瑤便唯有無奈地低下頭,思考起來。

    過了一會兒,女子輕聲開口,聲音卻不似她的劍意那般鋒銳冰冷,而是微微顫抖,顯示出了些許的無措。她實在沒有在眾人面前開口說話的經驗。

    “我,我不是太會說話……”

    下一刻,言語中的生疏之意盡數斂去。

    “所以,我就用劍來演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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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9-1 22:11:17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 鬥劍神 第五章:王陸立下了偉大的志願
  
  「我這個人不太會說話。」
  
  當朱詩瑤如同羞怯的小姑娘一般開口說出這句話時,王陸還在心中哂笑,下一句莫非是:有什麼得罪之處,你他媽來打我啊?
  
  然而下一刻朱詩瑤便拔出腰問佩劍,臉上茫然無措的神色盡數斂去,比寒冰更為嚴峻的凜冽之意自雙目中散逸出來。
  
  「所以,我就用劍來演示吧。」
  
  話音甫落,天地為之變色。
  
  王陸眼中的世界霎時間化為黑白二色,遠方的山山水水被籠罩在一片模糊的琉璃罩後面,再也看不真切。而琉璃罩裡也浮起一團霧霾,就連身邊近在咫尺的琉璃仙部似失去了生氣,化為了死物,天地之間唯有朱詩瑤與她手中的古劍仍在煥發色彩。
  
  朱詩瑤持劍而立,人與劍逐漸合二為一,煥發出銳利無匹的劍光,而四周的一切則在光芒的映襯下暗淡下來。王陸感到呼吸漸漸艱難,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箍住了心臟。
  
  就在王陸震動玉府虛丹,試圖將這股難以言喻的異常感覺排斥出體外時,眼前那道銳利的劍光陡然變得強烈十倍,
  
  王陸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目光卻因聚焦而倍加銳利,直直迎著強烈的劍光,看清了光芒的真面貌……那是無數點碎屑一般的光芒共同交融在一起,煥發出太陽一樣熾烈的劍光。而這種劍光分明是……星辰峰秘傳星辰劍氣?而看劍光之勢,分明是衝著自己來的!
  
  王陸心中大驚,怎麼也想不到朱詩瑤竟在眾目暌暌之下赫然對自己痛下殺手,這星辰劍氣威力之強足以開山斷岳、逆轉江河,如今卻絲毫不加遮掩地向自己呼嘯撲來!
  
  王陸幾乎是下意識地喚出了坤山劍,勉強倚著無相劍法的劍路向前一格,三尺劍圍隨之展開,撐起不破的防禦。
  
  然而下一刻,王陸只覺得額心一涼,一點寒星似的碎屑不知不覺間落在了頭上。
  
  什麼?三尺劍圍競被破了!王陸驚駭之下,本能地後撤了半步。
  
  嘩啦!
  
  仿佛踩到了一片琉璃,王陸分明聽到了清晰的碎裂聲,繼而千萬道縱橫交錯的裂紋遍布視線之中,黑與白的世界就此崩潰。
  
  取而代之的依然是色彩斑斕的四像峰。天邊的浮雲仍懶洋洋地飄著,山間的微風仍帶著一絲清新香味,只是四周卻顯得格外寧靜。
  
  原先吵鬧叫嚷的數百名弟子此時都已默然無聲。王陸定睛看去,所有人競都維持著向後撤步的姿態,更有的委頓在地,面色僵硬無比,有的臉上更掛著大片的汗珠……想來,自己方才那被星辰劍氣破顱而入的幻覺,並非獨有。
  
  強行壓下心中悸動,王陸已經想清楚了朱詩瑤這一招的原理。
  
  這就是朱詩瑤的演示,她不會說話,所以能夠表達的方式就唯有用劍。此行天南州的收獲,盡在方才那一劍中。那一劍或許是她本人劍意所發,也或許是經上品靈寶增幅後的幻象。她一劍之下,數百名靈劍修士無人能硬攖其鋒,就連王陸都不能例外。靈劍大師姐的凜凜神威盡顯無疑!
  
  這一刻王陸心中似有干般念頭轉動,卻又茫然一片。方才或許是幻覺,但經歷的一切卻又如此真實。腦海中,朱詩瑤以星辰劍氣襲來,自己竟不能抵擋一刻的場面,久久難以消除。王陸相信,若是真的與朱詩瑤動起手來,結果和幻境中不會有任何分別。天下至剛至強的無相劍圍,也擋不住那鬼神莫測的星辰劍氣。
  
  此時回憶起來,方才短短一刻間的交鋒,每一個瞬間都格外清晰,自己如何在第一時間撐起劍圍,而那道星辰劍氣又是如何破防……已經深深印入腦海。
  
  純以攻擊力而論,朱詩瑤的星辰劍氣雖然強大,但遠不如琉璃仙全力運轉劍心通明時,十二口飛劍合一的破壞力之逆天。可她劍氣的運轉方式中卻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玄奧,自己的無相劍圍並無破綻,卻被其長驅直入,自不存在的破綻中直刺而入,破顱而出。
  
  這顯然不合理,但比起抱怨合理性,不如找一個說得過去的解釋。王陸皺起眉來,深入思考其中的緣由,不知不覺問,時間飛速溜走。
  
  不知過了多久,王陸才恍然驚醒,見四周的人群已經漸漸散去,朱詩瑤本人更是走得無影無蹤,只有部分修士仍如自己一般沉浸在思索之中。
  
  一場喧鬧的圍觀儀式就這麼匆匆拉下了帷幕,盡管心中仍有這樣那樣未解的疑惑,王陸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他拍了拍身旁的琉璃仙,準備招呼她走人。
  
  卻聽琉璃仙輕輕哼了一聲,身子向前一歪就要跌倒,王陸連忙扶住。少女臉色慘白,嘴角溢出血絲,竟然受了內傷!
  
  王陸回憶一下,才想起來,方才朱詩瑤一劍之下,廣場上數百名弟子為之退避,就連自己都向後小小撤了半步,其他人更有連退十餘步的……唯有琉璃仙非但沒有後退,反而硬頂著壓力向前邁了一步!
  
  的確是生猛彪悍,可惜下場就是其他人只是心神為之所攝,唯有琉璃仙是實打實的因法力走岔、反噬而受了傷。何苦來哉……王陸一邊感慨著琉璃仙永遠是琉璃仙,一邊卻也心疼小丫頭受傷,再顧不得推敲什麼星辰劍氣的奧秘,立刻給她塞進一顆價值昂貴的療傷藥丸,帶著琉璃仙回到了通明峰去見四師伯周明。
  
  見到琉璃仙受傷,周明沒責備王陸,只是皺眉嘆氣:「這孩子還是好勝心切啊。」
  
  王陸好奇:「這又從何說起呢?」
  
  周明解釋道:「方才瑤兒催動劍意,其中原理你可明白?」
  
  王陸說道:「雖然不明細節,但應該是一種類幻術吧?」
  
  周明糾正道:「是星辰大衍術。」
  
  「星辰大衍術還有這功效?」王陸奇怪地問,「莫非方才我看到的是星辰大衍術推演出的場面?」
  
  周明說道:「不錯。星辰大衍術其本質是看透因果變化,將未來的種種可能性映入感知。而瑤兒以無上劍意催動星辰大衍術,將結果映射到了你們每個人的心中,於是在你們看來,就如同真與瑤兒交戰一般。」
  
  王陸嘖道:「然後連一劍都擋不住就敗了……大師姐不愧是大師姐,一回山就迫不及待地給所有人一個下馬威啊。」
  
  周明卻笑了笑說道:「這你可誤會她了,她根本沒有那麼複雜的心思。師兄讓她為你們演示這一次歷練的收獲,而她則依令行事罷了。這一式極衍劍語就是她在天南劍塚中的收獲,在此行歷練之前,她還做不到這個程度。而且,你不覺得被她以劍語拖入大衍術的幻境中,親自領教過她的星辰神劍,對自己的修為也大有裨益麼?」
  
  「嘿嘿,還好吧。」王陸笑了笑,含糊應過。的確,被朱詩瑤一劍打破劍圍,震驚之餘,王陸隱隱察覺到無相劍法中似乎有不少細節有待完善。若不是這一劍,恐怕他還發現不了。
  
  「瑤兒是靈劍派大師姐,有義務點撥同門的修行,而她不善言辭,便以劍語相告,既能展示她的修為,也能令同門有所收獲,本是一舉多得。」周明說著,有些無奈地看著蜷縮著躺在床上休養的琉璃仙,「可惜琉璃這孩子仍是放不下。」
  周明說著,嘆息道:「你和她相處時間最長,應該看得出來,這孩子天真爛漫毫無心機,但並不是毫無想法,混吃等死啊。她對劍道非常虔誠,對於劍道修行中的每一個對手也很執著。這些年你和她鬥劍千餘場,應該是深有體會了。」
  
  王陸默然。
  
  周明師伯說得沒錯,琉璃仙平日裡再怎麼嬌憨蠢萌,一旦持劍在手,就如變了個人般。她對劍道的虔誠更在自己之上,這些年來鬥劍千餘場,琉璃仙敗多勝少,但王陸始終都能從她那雙清澈的眼睛裡看到對勝的渴望。
  
  而在面對朱詩瑤的星辰劍氣時,琉璃仙寧可受傷也要去拼那一線勝機,顯然平日裡坦言自己的修為不如朱詩瑤,內心深處並不是就此認輸,若有機會,她總是要為勝利而拼搏,可惜最終未能如願。
  
  看著蜷縮成一團的琉璃仙,少女眉頭傲蹙,似乎在昏迷中仍是心懷不甘,王陸心生感慨,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
  
  「弱者為什麼要戰鬥?」
  
  不過,想起自己也是一劍即敗,似乎也沒什麼資格嘲笑別人。
  
  過了一會兒,王陸起身告辭,向外走去,剛出屋門,就感到院外傳來一股異樣的波動,四周的空氣都隨之變得凜冽了幾分。
  
  而後,一個略微無措的細小聲音響了起來。
  
  「四,四師叔,我遵照師父的指示,來看,看望琉璃師妹了。」
  
  話音磕磕巴巴,滿是生澀之意,仿佛在艱難地背誦著不熟悉的台詞。片刻後,靈劍派的大師姐不待招呼,手裡捧著一籃水果,徑直邁步進了院子與正住門外走的王陸正面相遇。
  
  王陸頓時停了步子,正在考慮要怎麼和大師姐打招呼,卻見對方步子不停,直接進了房間,自始至終目光甚至未曾向王陸這邊偏上一絲一毫,完完全全的視而不見!
  
  好傢伙,靈劍派大師姐真是好大的架子!
  
  王陸心中一動,一些話順勢就到了嘴邊。隨即想起自己作為手下敗將,空放嘴炮又有何用?便壓了下來。
  
  嘿,剛剛還感慨雲台山歷練之後沒了短期目標,這不立刻就有目標送上門了?靈劍派大師姐……這個稱號真心爽啊!比什麼首席霸氣威武得多了。
  
  你等著,早晚有一天我要和仙獸簽訂契約,成為靈劍派的大師姐的!咦,等一下好像有些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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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9-1 22:19:44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 鬥劍神 第六章:我才是第一好麼!

“師父,緊急求助。”

    從通明峰回歸無相峰,王陸第一時間找到了場外援助。

    而師父不愧是師父,非常仗義地說道:“哈哈,少年,看你印堂暗淡,面現愁容,想必是失戀的酸澀湧上心頭,需要成熟嫵媚的女性來為你撫平傷痛了

    王陸沉默良久,認真說道:“其實吧,我後來認真反思過。雲台仙子風華絕代,沒能挽留住她,是我修行十年來最大的一個遺憾,的確是因此而心有掛懷,但與其說是失戀,更多只是為她的無私犧牲而感動。而且,就算真有什麼傷痛,見到你這張無恥的嘴臉,也傷心不起來了。”

    師父滿不在乎地呵呵笑著:“你有嘴硬的權力……說吧,到底是什麼事,平日裡能讓你求我一次可真不容易。”

    王陸說道:“能讓你派的上用場的地方也不多吧,當然是關於修行上的事:我想知道怎麼才能打贏朱詩瑤。”

    師父頓時愣住了:“朱詩瑤?你怎麼跟她攪在一起了?”

    王陸想了想,覺得這問題還頗難回答,若是直接告知說是因為在通明峰被人當成小透明而氣惱,未免太小肚雞腸。若說是四像峰上被一劍逼退而不甘,同樣不夠大度,所以……

    王陸冷聲說道:“因為一山不容二虎”

    師父大罵:“放屁一山不容二虎,那風吟、劉顯他們算什麼,病貓麼?什麼時候輪得到你這個弟子輩的稱王稱霸了?”

    “……我是辰時的太陽嘛。”

    “那朱詩瑤就是遮天的霧霾咯。”

    “你這次實在是選錯了對手。”師父攤手說道,“若是要正面硬打,你是怎麼也打不贏的。”

    這個答案著實令王陸吃了一驚。

    見識過朱詩瑤那驚鬼神的星辰神劍後,王陸很清楚自己和她存在的差距……但仔細考究下來也未必就判若雲泥,無相劍法雖然被破了,但也只是一時措手不及,但凡稍有提防總是有得一戰的。朱詩瑤和他修為境界相仿,沒道理強過他太多,所以料來最多不過勤修苦練一番,再新學上三招兩式,便能將劣勢扳回來,一年不行,三年五年下來總該有成效。

    卻不料師父的結論如此果斷

    見王陸面色訝異,師父猜得出他心中所想,思忖了一會兒,像是在組織措辭,之後淡淡解釋道:“天命之子的說法,你應該聽說過了吧。”

    王陸點點頭,盡管這已經屬於門派的機密,可他作為真傳弟子,在山中生活十年,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了一些。所謂天命之子,通常是大時代來臨的前兆,九州大陸氣運之寄托,這些人得天命在身,往往能成就一番驚人的事業。

    德勝太祖、仙秦始皇都是這樣的例子。

    而王陸,便是十年前掌門在預言中看到的天命之子——雖然過程中也伴隨了一次誤會。

    據王陸目前所知,靈劍派十年前的升仙大會正是為了吸納天命之子,而自己入山以後,用了幾年時間逐漸綻放光芒,已經漸漸使得天命之子實至名歸,所以自己平日裡行事哪怕偶有出格,長老們也不會計較太多——除了最嚴厲的掌刑長老方鶴以外。這無疑就是天命之子的好處。

    那麼師父提起這個話題,意欲何為?

    “大門派做事,鮮有豪賭的,所以靈劍派為了應對下一個大時代的浪潮,也做了多手的准備簡單來說,天命之子不止你一個,別說九州大陸,就算在靈劍派裡,也有你的替代品。”

    王陸微微一驚:“也就是大師姐咯?”

    “小琉璃當然也算,不過她的分量要輕一點,在你入山前,被所有人報以最大期待的就是朱詩瑤,盡管她身上並沒有印證預言的特征,但她實在是太強大,以至於經過當時的推算,就算真有什麼天命之子,也未必就能勝過她。事實上直到現在,掌門心裡你和她的分量依然是持平的。”

    “持平……?”

    師父說道:“嗯,客觀來說,還是你的分量更重一點,畢竟寄托一個門派,單靠自身武力是不夠的。琉璃仙也好,朱詩瑤也罷,作為修士都是頂尖的,但她們性格上的缺陷注定沒法作為門派領袖帶領他人,而你至少已經用智教證明了自己。但反過來看,若非你有些歪才,根本不夠資格和朱詩瑤相提並論。

    “……那麼狠?”

    師父斬釘截鐵:“就是那麼狠”

    “不過,你又何須鑽牛角尖呢?力不如人,你可以在智商上刷優越感啊,朱詩瑤沒有小琉璃那麼蠢,但在你面前也絕對算不上聰明。何況朱詩瑤說強固然是強極,但說弱其實也很脆弱,她有致命的軟肋,偏偏她的戰鬥智慧其實還不如擁有劍心通明的琉璃,所以對你來說,抓她軟肋根本是舉手之勞。”頓了頓,王舞於脆把問題挑明:“簡單來說,如果把你跟朱詩瑤放到擂台上拼個你死我活,十有八九是她贏,但若是放到極端復雜的環境下,你勝出的概率就要高得多。所以之前兩個歷練機會,掌門把你派去雲台山,而她則去了天南州。你看,把問題這麼來看,是不是就容易接受的多了?”

    王陸冷哼了一聲:“這種賺不到錢就調整財務記賬法的作風有個毛用啊拼不過就是拼不過,找理由只會顯得更貧弱。”

    師父毫無誠意地鼓掌:“說得好,不愧是我的徒弟,節操簡直精滿自溢了,那就請你發揚風格,用你的錚錚鐵骨去拼朱詩瑤的星辰神劍吧,祝你好運。

    從師父身上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幫助,王陸知道多半是因為師父的確沒有辦法幫他。

    朱詩瑤的強大就是如此絕對而難以動搖……時隔一日後,王陸閉上眼睛,嘗試著回憶那令整個世界也黑白化的驚天神劍,依然看不到半點機會。

    星辰劍氣並不強勢,卻足夠精妙,妙到能無中生有地自無相劍的破綻中貫穿而過,王陸嘗試著推演了幾次,無論如何變化劍勢,星辰劍氣都會不偏不倚,精准而冰冷地刺入他的額頭……無相劍絕非粗陋只靠蠻力的劍法,但在那靈妙的星辰劍氣映襯下卻顯得笨拙而破綻重重。

    簡直是邪門了,王陸自無相劍法小成至今也算身經百戰了,無論是如葉初塵那般底層散修、趙姜源那樣的五絕精英弟子、亦或是積累深厚的元嬰真人虎王,他都戰過,還沒有任何人能純以技巧擊破無相劍法,在朱詩瑤以前,王陸甚至不曾考慮過有這種可能性

    這其中必然有什麼奧妙,考慮到師父又說她身上有致命的軟肋,王陸一邊在木屋外面踱著步子,一邊已經在腦中逐漸形成了一個想法。

    莫非,朱詩瑤強大的秘訣是……

    正在此時,天上一道金色劍光急速飛來,劍勢雖快卻並無銳意,王陸被劍光打斷思緒,定睛一看,是一口專門用於傳遞信函的飛劍。

    有自己的信?這個時候?王陸好奇地伸手引下飛劍,取下信函,打開後小小吃了一驚。

    信封上赫然亮著萬法仙門的門派印記。至於發信人,不出所料是海雲帆。

    很久不見,但這幾年來始終書信不斷的好筆友海雲帆。

    與海雲帆書信往來已經很頻繁了,不過倒真少見他用如此奢侈的送信方式,一般而言都是通過順豐行的平信,間隔三四天,而這金色飛劍能保證在半天內送抵目的地,價格卻是不菲。

    待打開信紙,王陸更是吃驚,因為那並非平常慣用的普通信紙,而是極其珍貴的隨影信紙,是可以進行即時交流的珍貴道具。信紙一式兩份,在任何一張紙上書寫,另一邊都會浮現出同樣的字跡,可用來即時對話,好處是這種對話高度隱秘,不會被旁人竊聽,而且通常也不受空間限制,無論雙方身處何方都能以此交談,與靈劍天符有些許異曲同工之處。

    海雲帆送來這樣的信紙,顯然是有要事相商,王陸一邊在金色飛劍上輕輕一點,留下自己的法力印記,證明信件已經收到,一邊捏著信紙回到房間。

    在書桌前落座後,信紙上就出現了海雲帆的字跡。

    “王兄,一別多年,甚是想念……”

    王陸立刻提筆寫:“少扯淡,說正事。”

    “嗯,我想問問,關於貴派真傳弟子朱詩瑤,王兄是否了解?”

    王陸當時就臥槽了,強忍著心中的凌亂寫道:“問她做什麼?”

    “一個半月前,天南州太古劍塚開放,九州英傑雲集爭奪太古遺物,鄙派大師兄斬子夜帶隊,共七人加入其中……本以為勝券在握,最終卻完敗於貴派朱詩瑤一人之手,思前想後,心驚之余更多是不解,所以特地來信相詢:朱詩瑤強到逆天,你們靈劍派之前知道麼?”

    王陸默然無語。

    過了一會兒,小海的字跡又開始出現。

    “另有一個個人疑問:王兄乃靈劍派首席弟子,可是……有朱詩瑤在,你是怎麼當上首席的呢?”

    臥槽,人艱不拆好麼

    饒是王陸身為專業冒險者的心理素質已經非常堅強,此時也有撕信的衝動,他咬了咬牙,提起筆來如此答復道。

    “當然是憑借我的智慧和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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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鬥劍神 第七章:失意會讓人更強大

朱詩瑤如此強大,憑什麼由王陸擔任首席?

    海雲帆直戳痔瘡……痛瘡的問題,令王陸不得不坦言真相。

    “當然是憑借我的智慧和美貌。”

    落筆後,隨影信的另一邊沉默了很久很久,隨影信紙皺了幾下,仿佛被大力揉捏過,然後才舒展開,上面重新浮現出海雲帆工整的字跡。

    “言歸正傳?”

    “沒人攔著你言歸正傳啊,我從來沒鼓勵你扯什麼首席啊”

    “王兄真是怨念深重,哈哈,不過還是說正事吧,只是在正事之前還需要一些背景鋪墊,事情是這樣的……”

    海雲帆不惜重金與王陸進行嚴格保密的書信往來,當然不是為了專程笑話他的首席資格,接下來,海雲帆將一個半月前,他們一行七人前往天南州探索劍塚的經歷簡單敘述了一遍。而王陸對此也頗有興趣,天南州太古劍塚出世的消息傳遍九州,天下英傑雲集,朱詩瑤如何脫穎而出,這其中的經過肯定能給王陸帶來不少有益的借鑒。

    “當時趕到天南州劍塚遺跡周圍的修士足有兩千多人,除去一些雜七雜八的小門派來湊熱鬧碰運氣的,值得在意的修士也有數百人。除了各大門派年輕一輩的精銳弟子外,一些老古董也不甘寂寞跑了出來。此劍塚對於合體期的修士或許沒什麼吸引力,但當時到場的化神真君就有三人,元嬰和金丹期的真人則數十成百,蔚為壯觀。”

    “不過對於我萬法仙門而言,其實老古董們並不可怕,他們太衰老也太過時了,若是生存獵殺的場合,或許我們不是對手,但在這種古跡探索中他們沒有任何優勢。真正值得在意的,是各派年輕一輩的精銳。想必王兄也知道,自二十多年前一場異變之後,大陸英才輩出,除了五絕之外,一些其他門派也往往擁有實力超群的核心弟子,這些人有氣運在身,實力、聰慧都是當世一流,往往能夠創造奇跡,將一些前輩修士踩在腳下。而當時在天南州劍塚之前,這樣的修士也有三四十人,不過老實說,在我們眼裡,大多數所謂英才也不過爾爾,真正值得關注的,還是同為五絕出身的弟子。”

    “當時我們得到消息,此次前來天南州劍塚的,除了萬法之外,還有靈劍、昆侖兩派的精銳弟子。我們師兄弟們摩拳擦掌,本以為能與王兄、琉璃師姐再分高下,卻不料始終沒見到靈劍派的人影,倒是和昆侖仙山的周沐沐師姐等人打了一場,昆侖仙山不愧是仙道祖地,周師姐實力超群,絕不在琉璃師姐之下,不過子夜大師兄與其激鬥三場,二勝一負,還是小小占了上風。”

    王陸看到這裡就忍不住了:“要臉不要?周沐沐輸給斬子夜,你還好意思評估她和琉璃仙同級?忘了幾年前斬子夜躊躇滿志前來拜山約戰,被琉璃仙打成狗頭了?我代表天下天然呆唾棄你萬法仙門。”

    “哈哈,王兄有所不知,當時子夜師兄閉死關後修為突破至虛丹境界,本以為穩操勝券,卻不料仍是不敵琉璃師姐的劍心通明,當時回山後心如死灰,整日價念叨自己要孤老終身,卻不料心灰意冷下卻看破情關,成就萬法不動仙心,實力暴漲,據萬法仙門的專業推算分析,哪怕琉璃師姐此時也有虛丹下品修為,也難以抗衡子夜師兄的萬法不動仙心了。”

    王陸簡直驚詫莫名了:“豈有此理失戀還有這等好處,為什麼我卻不知道?”

    “啊?”

    “沒什麼,你繼續。”

    “其實王兄也不必介懷,我們這些人各有各的仙路,修行路上節奏不同,有的這時候快些,有的那時候快些,如今只是恰好輪到我萬法仙門的弟子修為更快一點而已……總之,我們和昆侖仙山的人鬥了幾場,小小占了點便宜,不過等劍塚門開以後,就再也沒有誰有心思內鬥了。”

    “但凡能從末法時代的浩劫中留存到今天的太古劍塚,莫不有巨大的神通,哪怕當今仙道魁首河圖道人也絕不敢硬攖其鋒。所以劍塚一開,再多的矛盾也都暫且放下,先全力進軍劍塚。劍塚的第一關是芥子須彌之空間,劍塚大門一開,我們一行兩千余人,一轉眼的功夫就只留下了三百多,那些湊熱鬧的雜魚根本沒被傳送進來,就被隔絕在外了。後來聽說他們掘地三尺都未能找到任何劍塚線索,原先占地甚廣的劍塚竟似消失了。”

    王陸沉吟著寫到:“消失了?劍塚的本體根本不在天南州?”

    “後來我們的分析是這樣,天南州只是劍塚的入口所在,本體是在一處超越了我們想像的空間。那空間許出不許進,若是覺得難以生存,可以自行以法術逃生,但一旦出去就不能再進來。不過當時剛剛進入第一關,大家心氣都高,沒人打算就此放棄。而劍塚第一關也的確不難,在傳送進入之後,我們心中就閃過一道明悟,意識到只要在一片廣袤的草原上找到三枚金色的草就會被傳送到下一關。後來有人偶然找到金色草,發現只要一經碰觸就會溶解入體,無法保存,所以並不存在彼此爭奪的空間,而劍塚也的確不鼓勵我們在此關爭鬥,草原上有霧狀的奇怪生物,一旦發現爭鬥就會撲上來把挑起爭鬥的人包裹住,任憑如何掙扎也掙不脫,過一會兒就消失了,而且也不是被傳送到劍塚之外,而是就此銷聲匿跡,多半是死了。”

    王陸感慨:“殺人於無形,霧霾真是可怕啊。”

    “所以第一關要緊就在於如何尋找金草,草原茫茫無際,金草卻如大海撈針,我們一行數百人在草原上尋了整整一日,也只有寥寥數人找到了一枚金草,無一例外是年輕的修士。那些化神真君有天大的神通,在劍塚內也施展不開,反而隱隱遭到排斥,其中一人明明看到一枚金草,上前摘取時那金草卻自行退色了”

    王陸評價:“大概是怕老人碰瓷吧。”

    “……總之,我們分析,這一關就是考驗修士的氣運仙緣,而年輕修士的優勢就在這裡,我們的運氣比老古董要好得多除此之外,就要看其他多方面的本事了,草原上不能爭鬥,多強的戰鬥力都施展不開,但推演之術和平日的知識儲備是不會被禁止的。我們很快就意識到,若非氣運逆天,想要湊齊三枚金草,就必須動腦子了。而這方面,無疑是我們萬法仙門最為占優。在大師兄的帶領下,我們七人齊心發動大衍術,從先前幾枚金草的摘取地點入手,分析地形、土壤、空氣等等因素,以此確定金草的存在位置,雖不能做到非常精確,但卻能極大的縮小搜尋範圍。其他如昆侖仙山的周師姐也在做推演,但他們的算法明顯不如我們先進,所以我們用了三天就湊齊了一行七人的金草離場,而他們一行六人卻還差各差一枚。而據說元嬰級以上的老古董們,根本沒有一個能找齊三枚金草——他們的元神強大,計算力強,但算法落後,而且應變力也太差了,根本不懂得隨時調整計算方法。”

    “不過進入第二關後,我們就意識到第一關的設計很大程度上是一種保護,沒有足夠的計算和應變能力,沒有足夠的運氣,進入第二關根本是找死。第二關是在一片漆黑的空間中,無論運轉什麼法術都無法視物,而四周遍地殺機,有一種非常惡毒的精怪,一旦靠近它身邊十丈以內就會撲上來,把人腐蝕成一灘膿水,而且它對元神感應非常敏感,一旦被人元神觸角碰到,就會不死不休地追逐下去。我們要在這樣的空間中找到通往下一關的鑰匙。能夠依靠的只有聽覺、觸覺、嗅覺……以及計算能力。精怪的位置和移動方式是有規律的,如果能提前計算好,就能穿越它們的包圍網。但這同樣需要極其高明的計算能力,以及運氣。因為這片空間到處都是幻像,極大的於擾了我們的信息采集,這一關單靠我們萬法仙門的人根本無法通過,幾次嘗試,險些連葉菲菲師姐都搭進去,後來是和等周沐沐師姐他們趕到,我們放下前嫌展開合作,才勉強過關。”

    “而到了第三關就更為艱難,好在我們兩派聯手,實力也今非昔比,才磕磕絆絆地闖了過去,而三關之後,就終於到了此行歷練的重點,劍塚的藏寶地……結果,真是讓人萬萬沒想到啊。”

    王陸幾乎能聽到海雲帆無奈的嘆息聲。

    “我本以為最後一關的難點,在於和昆侖仙山的利益分配,不過終歸論實力是萬法更強一點,所以仍是信心滿滿,卻不料當我們打開了藏寶地的大門時,卻看到……貴派朱詩瑤師姐,正手持著靈寶古劍,完成了最後一道祭煉。”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海雲帆悲苦的字跡浮了上來:“二十年青梅竹馬,歷經戰火分別,父母刁難等等千辛萬苦走到一起,拜天地拜父母入得洞房才發現新娘被個陌生男人按倒在床上交合,這樣的心情你真的能理解?”

    “小海,你的萬法不動仙心應該也大成了吧哈哈哈”

    “仙心都快碎了好麼而且我家的仙心才不是戴綠帽戴出來的”

    “哈哈,總之然後呢?”

    “然後我們當然不忿,聯起手來打算制服她搶過古劍,卻不料……嘿嘿,我們兩派精銳十余人,竟被其一劍擊潰,潰不成軍,雖然當時大家精疲力竭,十分本事剩不下三五分,但……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看到這裡,王陸也倒抽口涼氣。

    一劍擊敗五絕精銳十余人?這他媽真是要逆天啊大師姐你要不要這麼威武?

    “那麼小海啊,你特意給我寫信,就是要與我一道譴責朱詩瑤卑鄙無恥的奪寶行為?”

    海雲帆寫到:“探索劍塚各憑本事機緣,我們爭不過她,雖然不爽卻也願賭服輸,五絕弟子,這點氣量還是有。我要說的是接下來的問題。”

    “當時朱詩瑤擊敗我們所有人飄然離去,我們在原地休息片刻正准備返身而歸時,卻發現……太古劍塚不只三層,下面還有洞天事實上,整個太古劍塚的規模遠比我們最初預想得要龐大得多,單是我們當時看到的冰山一角,便足以令人心驚,朱詩瑤拿走的上品靈寶古劍恐怕只是劍塚中微不足道的小玩意兒,大家伙還藏在更深處”

    “這種等級的太古遺跡,修仙界多少年也難得見到一個。目前萬法和昆侖都嚴格保密,至於靈劍派……朱詩瑤既然能探到第三層,事情瞞不過你們,何況以太古劍塚的神妙,我們任何一家都單獨吃不下它,只能是聯手,所以我提前寫過信來,邀請你一道加入對劍塚更深層的探索,我知道貴派長老們很快也會做出決斷,但無論是否參與,那都是你們靈劍派的組織行為,在不違背大原則的前提下,我以個人身份邀請你。王兄,咱們來聯手吧。”

    王陸沉吟片刻,寫到:“小海,你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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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鬥劍神 第八章:我和德勝太祖曾是同行

  通過隨影信紙了解到小海歷險記的全貌,王陸就不難理解為何他會忙不迭地給自己寫信了。

  太古劍塚前三關的設置,讓他莫名有種熟悉感,相信小海也是體會到了其中的滋味,才立刻想起了自己。

  「猶記得王兄十年前在桃源村驚天動地的任務一波流,簡直空前絕後,想來王兄對於這種關卡設計與破解之道有獨特的天賦才華。而太古劍塚之中,修士的法力修為乃至戰鬥能力尚在其次,破解關卡設計的能力才最重要。若能得王兄相助,相信必能無往不利。」

  小海實在是個會說話的人,有些話很重要,但他卻故意回避了不去說,因為根本不必說,王陸肯定想得到。

  合作是雙贏的事,王陸攻略關卡的能力如此強大,合作時萬法修士自然能得到莫大好處,可王陸呢?王陸的好處在哪裡?

  小海沒有說,因為他知道王陸肯定想得到。五年前萬法仙門拜訪靈劍山的確有些狼狽而歸的味道,但萬法仙門的強大之處並不會因此暗淡無光,單拼計算能力,天下沒有任何修士能與萬法仙門的人相提並論,之前兩派門派交流的時候,王陸也是大開眼界,連連稱贊他們是修仙界的黃岡人,而在一個形勢千變萬化的太古劍塚之中,這種強悍的計算能力是必須的。

  天下沒有靈機一動就能無往不利的專業冒險者,王陸在桃源村一波流,也是建立在大量的計算基礎上,與萬法仙門合作,可以為他節省極大的精力。而且按照海雲帆的說法,斬子夜如今領悟萬法不動仙心,實力暴漲到了可堪與琉璃仙一戰的程度,那也算是合格的隊友了。

  當然,無論海雲帆將王陸捧得再怎麼高,將兩方合作的前景描述地天花亂墜,都不能抹殺一個簡單事實:探索太古劍塚的風險極高。

  按照先前描述,太古劍塚每一關的風險遞增,第一關時劍塚甚至有意保護入侵者,到了第二關就開始赤裸裸的抹殺,第三關難度更增,那麼立志探索更深處,盡管利益更大,但也要面對更大的風險。

  王陸有必要承擔這種風險麼?以他的資質和出身,完全不必急於求成,老老實實修行,前途仍是一片坦蕩,他又沒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何必?

  那麼當海雲帆著重提起朱詩瑤時,其實就是在為這個問題提供答案:當然有必要。

  因為一山不容二虎。你王陸堂堂靈劍首席弟子,與朱詩瑤相比如何?有她在,你這首席弟子的成色能剩下幾分?那麼想要維護自己的尊嚴,你要怎麼做?

  無論王陸身上有多少爭議,以海雲帆對王陸的了解,從大的方面看他實在是個光明磊落之人,面對這種情況,他肯定不會去打壓對手,而是讓自己變得更強。

  修仙路上最忌諱急於求成,欲速則不達,不過真想要修為突飛猛進還是有辦法的——尋找仙緣。何為仙緣?雲台山青湖一場波紋之夢,就是極好的仙緣。而太古劍塚之中,當然也蘊含著仙緣。王陸想要壓倒朱詩瑤,按部就班的修行是絕對不夠的。

  「此事很好,不過你說了算麼?」王陸心中有數,但該確認的問題必須書面確認。

  「放心,若沒有長老首肯,我豈敢自作主張?這是印鑒。」

  隨影信紙上出現一個複雜的圖案,王陸看了一下,姑且認可。

  「那麼等萬法的正式文書到了,我們天劍堂做出決斷後,若無問題就可以開始合作了,祝合作愉快。」

  王陸寫完最後一個字,隨影信紙上的字跡便全數消失了,紙上飽滿的法力也隨之於涸,變成了一張平凡的信紙。

  與海雲帆的書信往來只能達成初步的合作意向,詳細內容還要擇機再談,這等大事畢竟不能輕忽。而王陸放下隨影信紙後,心中漸生波瀾。

  本以為從雲台山回來能好好安定個一兩年,不過大概是休息不了那麼久了。無論是來自朱詩瑤的壓力,還是師父所說的大時代浪潮,都讓王陸內心躍躍欲試起來。

  太古劍塚麼?希望不會令我失望。

  遠在東籬州,一處被清風柔水包圍的石台上,海雲帆輕輕落下筆,伸手將隨影信紙的法力抽出,破壞了這件昂貴的道具。之後,身後就響起問話的聲音──

  「王陸的回覆如何?」

  海雲帆笑道:「成了,他同意了。」

  回過頭去,萬法仙門的大師兄斬子夜輕輕立在一片清水池中,足尖在水池中掀起一道道波紋。

  聽到海雲帆的回答,斬子夜略有些驚訝:「倒是爽快啊。」

  海雲帆聳聳肩:「看來朱詩瑤給他的壓力也不小。」

  提起朱詩瑤,何止王陸壓力山大?斬子夜的身形也向下沉了一絲,清水池上蕩起瀲灩。

  「媽的,那個變態怪物到底怎麼搞的?」想起在太古劍塚之中被她一劍破萬法,斬子夜就不由從心底升起一股股寒意,「上次門派交流時若是有她在場,我們還耍個毛啊!」

  想起那場發生在瞬息間的慘敗,海雲帆也笑不出來,只是嘆息:「希望這次探索太古劍塚能有足夠好的收獲吧。不過想來以朱詩瑤的劍感之強,靈劍派肯定會將她也派去探索,我們就算加上王陸,也未必就……」

  「豈有未戰先怯的道理?好了,既然王陸已經答應下來,我們這就回稟掌門吧。」

  說完,斬子夜伸手引出一道雷霆,將自己和海雲帆都包裹起來,雷光閃爍,已經離開了海雲帆修行所在的柔風瀑布。

  萬法仙門並非靈劍山那樣的孤峰一座,而是佔據了極其廣闊的地區,山水河流、叢林丘陵俱全,而內部分為多個區塊,斬子夜帶著海雲帆跨越了一條奔騰的大江,越過水霧氤氳的湖泊,在一處平原停下,繼而直飛向上,衝破雲層。雲層上,一座遮天蔽日的巨大寶輪如同蒼穹的主宰一般俯瞰大地。

  寶輪正中,一位年輕的修士盤膝而坐,手中一支古樸的竹筆吸收著星辰夜色,以為濃墨,在虛空中疾書不輟,而筆尖的每一次舞動,都會引動神妙的力量,在修士身後的寶輪上留下相應的痕跡。

  斬子夜與海雲帆穿破雲層後便收斂了雷光,沿著寶輪邊緣一處入口進入,而後畢恭畢敬地行走在支撐寶輪輪廓的一條支路上。腳下觸感非金非木,每一次落足,都會引發一陣光亮,映出一片字跡。

  一路行走,兩人身後已經留下一條漫長的光亮痕跡,但遠在天邊的修士卻始終不見靠近,令人難免懷疑這巨大的寶輪是否無邊無際。

  兩人都已經熟悉了這一過程,並不急躁,只是耐心前行,不多時眼前景象一變,遠在天邊的修士忽而出現在眼前,此時他們落下最後一步,腳下的文字恰好組成了一篇文章。

  斬子夜和海雲帆不約而同地躬身行禮:「見過掌門。」

  端坐在雲端寶輪上的年輕修士,正是名震九州的萬法仙門掌門人──天輪真君。

  天輪真君修仙一千七百餘年,如今修為已到合體巔峰,距離大乘期也僅有數步之遙,是萬仙盟中名列前五的絕世強者,無數人敬仰尊重的仙道前輩。只是少有人知道,天輪真君的真身看上去仍如二三十歲的年輕人一般,蘊含著驚人的生機,絲毫不顯得腐朽。

  如天輪真君本人所言,知識永遠不會腐朽。

  見到斬子夜和海雲帆,天輪真君筆不停,頭不動,只是淡淡說道:「我知道了,既然他有意合作,那就最好不過。你們去找蒼梧師弟準備正式文書,待一切都辦妥當了,就可以動身。」

  斬子夜和海雲帆齊聲應是。

  「關於子夜你的問題,我的意見是以誠相待。萬法仙門當有傲骨,愚昧之人沒有資格與我們同行,但既然五年前你們已經親身體會並認可了靈劍派,那就以誠相待吧。求學之人胸懷坦蕩,不必計較太多。

  第二個問題,這次探索不會有你們的前輩出手幫忙,我不管其他門派怎麼做,萬法仙門不會有真人級的修士出手。不是托大,而是沒有必要。通過前三關的情況來看,這座劍塚十有八九是太古時代的傳承之塚,應天地氣運變化而出世,在大時代來臨前扶持有緣之人,並留下自己的傳承,絕不是留給貪婪之輩的。簡單來說,想要拿到劍之中真正的寶藏,大致要求有四點──年紀要輕、基礎要牢、可塑性強、與其有緣。具體來說就是──四十歲以下、虛丹以上、上品靈根且未固化元神……以及,認可劍塚主人的理念,並被劍塚主人認可。最後一點難以捉摸,但前幾條是很標準化的條件,目前門中只有真人級以下的修士可能滿足條件,所以沒必要浪費人力。而你們雖然修行時間不長,修為不高,但也該到了獨當一面的時候,若是沒有前輩幫忙就不能成事,就不配作我萬法仙門的弟子。遇到困難,多多開動腦筋,牢記知識就是力量。」

  斬子夜面色無比認真:「是。」

  「第三個問題,關於雲帆你的疑慮,我的回答是『無妨』,哪怕失敗了也無妨,相反,保護好自己比任何事都重要。九州之大,遍地仙緣,更何況是改天換地之前。你們有的是失敗的本錢,而且經歷一兩次失敗對你們來說反而是好事,子夜不正是因此才修成萬法不動仙心?我知道仙門中有不少人覺得我想法太保守,甚至太懦弱。的確,作為萬法仙門的掌門,我並沒有萬法人應有的銳氣,比起仙門中光芒萬丈的天才們,我始終只是個圖書館管理員出身的文人。但是,千年過去,光芒萬丈的人死了,我卻活了下來。」

  說到這裡,天輪真君稍稍停筆笑了起來:「當然,是要發光發熱,還是長命百歲?選擇權在你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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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鬥劍神 第九章:這不是非誠勿擾
        
  蒼溪州,靈劍山,星辰峰上,靈劍掌門風吟真人與弟子朱詩瑤在竹室內相對而坐,兩杯茶水放在二人之間,杯中水汽緩緩升騰,更襯出竹室內一片恬淡安逸的氣氛——如果不考慮站在竹室之中,倍感焦躁的一排天劍堂長老的話。

  過了良久,被師弟師妹瞪得有些不自在的風吟才開口打破了沈默:「天南州的歷練經過,你就和我們詳細講一講吧。」

  「嗯。」

  向來不擅長說話的朱詩瑤,淡定自若地應承了下來。而後女子忽然起身,出劍,動作如行雲流水,竹室內頓時亮起一片星辰之光,無數道犀利的劍氣刺向掌門,銳利的劍意如要將其千刀萬剮。

  不過化神修士豈會輕易為其所傷?星辰劍氣撞擊在掌門身上,迸出奪目的火花,卻連掌門的衣角和皮膚都無法傷到,掌門神色不動,端起茶杯,微微點頭。

  「嗯,原來如此,的確是出乎意料的結果。」

  說完,風吟便陷入了沈思,而朱詩瑤一劍出手,長出了口氣便又淡定自若地坐了回去,捧起茶杯輕輕品茶。

  竹室內又恢覆了平靜,過了很久……

  「我靠,你們兩個說人話啊」

  站在一旁的五長老終於忍不住了,上前幾步猛地拍打木桌:「炫耀你倆外語好啊?」

  風吟真人一怔,隨即抱歉道:「忘了你聽不懂劍語。」

  對於風吟和朱詩瑤這對師徒而言,最便利的交流方式,其實是用劍,心中千言萬語不必訴諸於口,一劍斬出便將心意盡數灌注其中,可謂方便快捷,而且也符合劍修的身份。

  只不過能以劍意交流心意,卻非要有足夠敏銳的劍感,也就是劍道天賦要有絕頂之境。而天劍堂長老之中,不是所有人都能滿足這個條件。

  「那麼,我就來簡單說一下瑤兒的經歷,以及我本人的分析吧。」風吟真人放下茶水,沈吟了片刻,「瑤兒的歷練過程非常簡單,在其他人沿著正門進入劍塚,拼死拼活闖關深入的時候,瑤兒找到一條小路直接進入藏寶室取出了古劍,然後揚長而去。」

  「……這算什麼神展開啊?」五長老簡直驚詫莫名,「歷經戰火分離、父母刁難等千辛萬苦,終於和二十年青梅竹馬拜堂成親,入得洞房才發現她已懷了別人的孩子麼?」

  「如果你必須用這種三俗的解釋,那麼就是這樣了……」風吟哭笑不得,隨即搖頭道,「所以費勁千辛萬苦闖入藏寶室的萬法、崑崙兩派聯軍,氣急敗壞地試圖出手截下瑤兒,可惜瑤兒祭煉古劍初成,正是劍勢處於巔峰之際,他們人數雖多,但連闖三關已經精疲力盡,而且心火旺盛失去了鎮定的心境,在瑤兒劍下便破綻百出。」

  「捉奸不成反被毆,真是慘無人道。」五長老幸災樂禍。

  年紀最小的華蕓則問:「會不會有什麼麻煩?畢竟他們吃了不小的虧。」

  風吟說道:「劍塚探索各憑機緣,瑤兒又不是用了什麼卑鄙伎倆,只能說各有各的機緣。天南州的劍塚是太古時代的傳承之塚,此番出世,是感應天地氣運變化,自虛空中蘇醒來尋找合適的繼承者。而這種傳承之塚的傳承方式通常有兩種,與我們修仙門派招收弟子類似。第一種,就是要滿足硬性標準,年紀、可塑性、修行理念……也就是要通過諸多關卡的考驗。只要能夠闖過關卡,就可以取走相應的寶物。而第二種,就是與塚中寶物有緣,得到寶物的直接認可,就可以省去所有考驗直接取走寶物。而第一種其實是第二種的必要補充,如果傳承之塚沒有找到特別合適,可以直接進行傳承的對象,就開啟常規考驗,讓參與者一關關闖下來。」

  方鶴說道:「也就是升仙大會和長老們衣缽傳承的區別了?」

  王舞笑道:「也就是自由戀愛找不到合適的,就乖乖去相親的意思?」

  「總之,瑤兒之所以能長驅直入,避開了所有的考驗直接取走古劍,關鍵就是古劍劍靈認為瑤兒是有緣之人,所以為其開啟了劍塚的後門。不然瑤兒的星辰劍典修行再好,也不可能違背傳承之塚的規則。」

  劉顯頗為欣慰地對朱詩瑤點點頭:「原來如此,真是恭喜瑤兒得此仙緣。」

  陸離卻皺起眉:「師兄,這裏面卻有個問題,若是瑤兒與古劍有緣,那麼傳承之塚為何又要開啟一般的試煉程序,放其他修士入塚?」

  其餘幾名長老都是一楞。

  而風吟也沈下臉色,認真說道:「這就是下面我要說的問題了。傳承之塚的規模比預期要大得多,這是一座規模空前的太古遺跡,很可能是末法時代以前真仙所留,瑤兒所取的古劍只是外層寶物,與更深處的核心寶物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所以就算瑤兒取走了古劍,也不會影響傳承之塚的正常運作。」

  幾名天劍堂長老均感到萬分震驚。

  劉顯語音顫抖,難以置信地說道:「真仙遺產?都這個年代了還有真仙遺產?難道末法時代沒有讓它們全部消亡?這可是學術上的大發現啊!」

  五長老罵道:「學術個毛啊!這可是錢啊!」

  陸離也難得點頭認同五師姐的觀點:「不錯,如果上品靈寶都只是外圍寶物,那麼多半確是真仙遺產無誤……裏面定有仙器,很可能還是真仙器,說是價值連城也不為過——而且是盛京仙城。這麼一座傳承之塚,價值堪比萬仙盟五絕之一了,不過師兄啊,消息確實嗎?」

  風吟說道:「瑤兒與古劍劍靈交流時,至少更深層的存在已經得到了證實。可惜劍靈沈睡近萬年,記憶已經遺失太多,而且她自誕生不久就被封印起來,所知也甚少,不然單憑瑤兒手中古劍,我們靈劍派就擁有了其他人難以比擬的優勢。」

  王舞冷笑道:「不過其他人未必知道這一點啊,恐怕此時崑崙和萬法正羨慕嫉妒恨地咬牙切齒呢。」

  風吟卻不認同:「這種規模的傳承之塚,哪怕盛京仙門也單獨吃不下來,幾家合作是必然的趨勢,而且一旦在劍塚之中有所收獲,咱們的信息優勢也就被抹平了,所以沒必要抱有那麼強的敵意。我估計要不了多久,萬法仙門和崑崙仙山的文書就會送來,屆時,就需要我們認真對待了。」

  幾名長老心中各有想法,但這種大事自然是掌門來做決斷。

  「師兄,你準備怎麼辦?」

  風吟說道:「有兩套方案,第一就是傾全派之力開發劍塚。劍塚的規則是要尋找年輕、可塑性強的修士繼承遺產,太古時代天地靈氣濃郁,硬性標準上比現在高得多,靈劍派恐怕只有瑤兒、王陸、琉璃這寥寥數人有資格參與,那麼他們三個真傳自然要出手,其他若有合適的人選也可以參與。同時我們這些過氣的老傢伙也不能閑著,雖然劍塚不會放我們進去,但我們可以在劍塚之外,從各個方面對瑤兒他們進行支持,萬不得已的時候甚至可以出手硬破劍塚。這套方案的優點是風險相對較小,無論劍塚的規則如何,畢竟已是萬年前的死物,有三派長老級的修士聯手,風險總比放任瑤兒等弟子自行探索要小。不過問題是一旦長老出手,此事就不可避免震驚天下,再無保密的可能,屆時一旦驚動盛京仙門……嘿嘿,相信另外兩派也不願看到盛京一家獨大,所以事情的發展更可能是第二套方案……」

  風吟頓了頓,目光掃過四周,沈聲說道:「充分信任我們的真傳弟子,由他們單獨行動,我們這些老傢伙絕不參與,同時也不會允許其他任何門派的老傢伙插手,只要我們三派同時堅持這是晚輩弟子的修行,就算盛京仙門也插手不來,如此一來無論收獲多少,都是由三派平分,相信崑崙和萬法也會傾向於這個方案。」

  華蕓有些不放心:「單單是他們幾個會不會太冒險了?畢竟是萬年前的傳承之塚,還經歷過末法時代,就算前人的用意在於挑選繼承人,不會下死手。但萬一裏面的陣法有所變化,他們的修為畢竟太低了啊!」

  風吟說道:「所以,也可以有第三套方案:我們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華蕓頓時語塞。

  在場諸位長老,唯有華蕓沒真正經歷百年前的慘變,因此也屬她心腸最軟,其他長老無論有什麼想法,卻都沒想過放棄這個機會。哪怕機會的背後是天大的危機。

  若是其他弟子倒也罷了,但既然是真傳,背負著靈劍派的傳承與未來,甚至背負著大時代中流砥柱的使命,就註定不能在柔風細雨中成長。

  太古劍塚的確是遍地危機,但比起天劍堂長老們的成長歷程,這點磨難又算什麼?更何況劍塚之中還有遍地機遇,再何況……

  靈劍派有王陸這等大殺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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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9-23 19:23:22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 鬥劍神 第十章:大白天的要你妹的外賣
      
  事實上,除了華蕓還有疑慮之外,當天劍堂的長老們得知太古劍塚是真仙遺產,傳承之塚時,基本上就確立了大的方向。

  風吟作為掌門人,有專斷之權,只是平時他幾乎從不動用,向來是與師弟師妹們商量妥當再做決斷,只是當風吟已經有了思路時,其餘長老們就很少會發表異議。

  並不是畏懼權威——天劍堂十長老之間的感情之深厚,遠遠超過了一般門派修士所能想象,權勢利益對他們而言毫無意義。其他長老對風吟的支持,是因為他作為大長老、掌門人,百餘年來庇佑山門的眼光和智慧。

  沈默了一會兒,地位僅次於掌門人的傳功長老見沒什麼問題,便進一步定下了調子:「那麼就第二套方案吧,讓瑤兒他們藉此機會好好鍛煉一下,也看看崑崙和萬法的精英弟子是個什麼水平。聽說萬法仙門的首席弟子斬子夜成功領悟萬法不動仙心,實力已經超越了琉璃仙,崑崙的周沐沐與其相差仿佛,都是下一輩弟子們不容小視的勁敵啊。」

  周明也感慨:「本以為小琉璃陪著王陸去雲州經歷一場仙緣,修為進度在同輩中能有所領先,想不到只是勉強趕上了他人的進度,這一輩人真是了不起。」

  劉顯說道:「氣運在身,羨慕不來,而靈劍派厚積薄發,優勢要到真人境以後才能體現出來……總之,這次三派聯手探索劍塚,想必都會全力以赴,彼此間既有合作更有競爭。比起崑崙和萬法,靈劍派的瑤兒和王陸雖然各有所長,畢竟勢單力薄,在目前這個修行階段,我們能拿得出手的弟子也只有三個真傳和寥寥數人,但崑崙和萬法組個十人隊應該不成問題。所以這幾天,我們這些老傢伙也別閑著,有什麼手段和寶貝都用出來吧,無論是哪個峰的,都是靈劍真傳,沒什麼可藏私的。」

  王舞對此極力支持:「說得好!強力支持!最近王陸正在修行無相銷金大法,需要每日供應十萬靈石才能有所進境,懇請各位師兄弟姐妹大力支持!」

  掌門人輕聲開口:「這麼邪門的功法,告訴他不要練就是了。」

  「……喂,不是要全力支持嗎?」

  「是啊。」風吟冷聲道,「所以我們也在考慮是不是給他換個靠譜一點的師父,反正他無相功已有所成,沒了你也能繼續練。」

  「我靠,你們不能這麼始亂終棄!」

  排除了五長老的干擾後,天劍堂其餘長老各自定下了出力的範疇,有的貢獻獨門法寶;有的貢獻靈丹妙藥;有的願意傳功弟子,令其修為暫時提升。就連王舞也正經地表態,會臨陣磨槍教授王陸一套新的功法。盡管是給自家弟子的好處,其餘長老都無異議——事實上靈劍派給王舞最大的任務,就是調教好王陸。

  商議結束,劉顯又說:「前期準備工作已定,接下來就要初步擬定行動方略。雖然具體細節要等和崑崙萬法溝通後才能確定,但我們這邊要有個基本的思路,我的意思是,還是讓王陸帶隊,盡管論實力,瑤兒明顯在他之上,小琉璃經過短期培訓也能有極大的進步,但探索劍塚的過程中,王陸的攻略才能無疑是最重要的。」

  方鶴質疑:「話是不錯,雲台山的歷練後,我也認可他作為領隊的才能,但如今也只有小琉璃對他心服口服,他和瑤兒之間並沒建立足夠的信任。」

  幾名長老紛紛轉頭看向朱詩瑤,女子神色淡漠,依然端坐在竹室木桌旁,纖手撫劍,目現星辰。

  長老們都感到有些頭疼,朱詩瑤的性子太冷,甚至太傲,除了劍道,她什麼都不關心、什麼都不在乎,想要獲得她的認可,除非證明自己的實力和才華……而整個靈劍山,也只有掌門風吟,能以絕世神劍壓得她服服帖帖。

  換了其他人,如劉顯、方鶴,盡管也是權威驚人的長老,修為更是遠遠淩駕如今的朱詩瑤智商,但就不可能隨便指使朱詩瑤去做她厭惡的工作。

  至於王陸……先前朱詩瑤回山,以極衍劍語震懾靈劍弟子時,王陸也難擋其鋒芒,後退了半步,這就不可能讓朱詩瑤信服了。

  沈默了一會兒,王舞嗤笑一聲:「你們這群笨蛋,頭腦真是僵化腐朽。不聽話還不簡單麼?朱詩瑤再怎麼冷漠,也是女人,女人不聽話,那就嗶到她聽話為止唄。再強硬的女人,對進入她體內的男人都會格外柔弱些。」

  竹室之中,死一般的寂靜,溫度更是驟降,升起一層薄薄的寒霜冷霧。

  王舞卻恍無所覺,自顧自地說道:「這幾天我便為王陸設計一套無相金剛杵,保管他練了以後加倍威猛剛強,將無相功的剛硬特性發揮到極致,讓朱詩瑤服服帖帖,從此說一不二。」

  「……你。」掌門輕輕開口,聲音顫抖,不,是整個人都在輕輕顫抖。

  王舞笑道:「放心吧師兄,待功法完善後,我會順便也教你習練,保管你老樹開花,夕陽落紅……」

  「你給我住口!這番汙言穢語,簡直匪夷所思!從今天開始,未來三年你的供奉沒有了!」

  王舞宛如遭晴天霹靂,瞠目結舌:「為什麼?」然後連忙轉頭求助,「弟兄們幫幫我啊!」

  平日裡和她關系極好的華蕓也有些看不下去,「師姐,你最近又缺錢了吧?每次你一缺錢就掉節操……」

  陸離也是一聲嘆息:「師姐,我手頭還有些靈石,便送了你吧,你還是……稍微矜持一些比較好。」

  爭執吵鬧間,忽而朱詩瑤長身而起,女子這麼一起身,其餘長老就各自住嘴,將注意力轉到她身上。

  朱詩瑤起身之後,柳眉微蹙,櫻唇翕動,仿佛有話骨鯁在喉。她不善言辭,心中雖有想法,卻難以訴諸於口。

  於是她便訴諸於劍,得自太古劍塚的上品靈寶級古劍,隨手揮舞,化出一團星辰劍氣彌散四方。

  在場中人,都從這凜冽劍意中感受到了朱詩瑤堅定的意志,一時間默然無言。

  朱詩瑤心意已決,一劍出手便飄然離席,留下竹室內清冷寂寥。

  「呃,瑤兒剛才怎麼說?」

  王舞莫名其妙,只好求助他人。

  幾名長老都面露難色,最終還是方鶴冷哼一聲:「她說,她絕對不會和王陸組隊,更不會聽從他的指示,太古劍塚,她要一人獨行。」

  王舞瞠目結舌:「這,年紀輕輕就立志當剩女,何苦來哉?」

  你他媽有臉問?

  沈默良久,掌門人終於發話。

  「這樣其實也挺好。瑤兒心高氣傲,非要將她捏合到王陸手下,兩人非但難以默契配合,反而會無端內耗。而且,瑤兒入我門下,嚴格算來接近二十年了,王陸入山也有十年多,也不妨看一看,星辰大衍術中所說的天命之子,和我親自挑選的再世劍神,到底哪一邊比較強?靈劍派弟子和睦相處是好的,但也要加強內部競爭。尤其是王陸,他有天賦,有才華,修為的進境也相當不錯,但是比起瑤兒,修行的動力上還是不足啊,不妨給他加加壓力。至於瑤兒,有古劍護身,一人獨行也可自保無虞。」

  說完,掌門似有意似無意地瞥了師妹一眼,果然見她神色輕鬆,一副沒心沒肺的喜慶模樣。

  你這傢伙,扮黑臉還扮上癮了……

  萬法仙門,崑崙仙山的文書在一天後就送到了靈劍山上。

  與風吟的預期相同,兩派均提出嚴格保密,讓弟子單獨行動的建議,顯然是不願此事聲張出去,夜長夢多。

  天南州對於三派而言都太偏僻了,鞭長莫及。當然,以萬仙盟五絕的實力,一定要跨州作戰,天南州那些如馭獸宗等當地宗派還是不能抵擋。問題在於……有一個全大陸戰略的盛京仙門,形勢就變得微妙起來。

  盛京仙門作為五絕之首,綜合實力幾乎可以看做其餘任意三派相加,這種龐然大物雖有其臃腫之處,可它真要以勢壓人,也只有軍皇山上的死蠻子們才能迎著脖子去頂。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繞過盛京,這就要求行動高度保密。靈劍派的消息僅限於天劍堂長老和朱詩瑤、王陸這兩名真傳知情,就連琉璃仙都姑且瞞住了。崑崙和萬法則是只有掌門和數位長老以及個別精銳弟子知情。事情未必能保密到最後一刻,但能多一分就是一分。

  至於三派合作的方式,在經過一兩輪快速高效的協商後,姑且定下了框架:三派弟子要以心魔大誓約束彼此不得相害,其餘不論。至於進入劍塚之後要如何組隊則沒有明確要求,畢竟劍塚更深處是個什麼狀況此時根本未知,定的太詳細也沒有意義。

  而為了表現誠意,三派各自拿出了一批價值不菲的靈物,大多是用以在劍塚之中破解機關,或者保存性命之用,彼此交流共享。其中萬法仙門貢獻出了一門非常獨到的萬能計算公式,可用來迅速計算機關陣法之中的應變方法。崑崙仙山則貢獻出一套古籍,記載了前人探索真仙遺跡時的種種心得體會,都是價值連城。為此,靈劍派還頗為頭疼要如何拿出價值相仿的東西出來。

  而就在三派長老為劍塚開發積極布局籌劃的時候,王陸也沒有閑著。

  此次劍塚之旅,最大的難點就在真仙留下的重重機關考驗。而靈劍山內,可是有著一位無論多麼複雜的機關都能破解的高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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