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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國王陛下】 從前有座靈劍山 (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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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9-23 19:32:58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 鬥劍神 第十一章:我要上春晚
        
  王陸一向自詡是專業冒險者,而專業冒險者的主要業務之一,就是破解各路機關謎題。太古劍塚的試煉,自然也在他的業務範圍以內。

  單單聽小海轉述他在劍塚之中的經歷,王陸就感覺萬法和崑崙那兩隊人簡直槽點無數,自己哪怕隻身一人也能比他們一隊人做得更好……但另一方面,專業冒險者也不是無所不能,單靠自己,恐怕到第三關就難以為繼,還是要有幫手才能繼續前行。

  比起隻身一人輕鬆走到藏寶室的掛神朱詩瑤,王陸承認至少就前三關的攻略能力而言,自己並非最佳。而且除去了朱詩瑤不談,單論攻略能力,自己也不敢說是靈劍山第一。

  靈溪鎮上如家客棧的老版娘,才是真正的專家。天大的機關陣法,在她纖纖玉手的碰觸下也會瓦解無形,加上她看起來嬌小玲瓏,其實鐵拳如錘、力大如牛,只要一路平推,就沒有過不去的關卡。

  所以提起對太古劍塚進行深層開發,王陸第一個想起的就是老闆娘。

  「老闆娘,要一份外賣!」

  推開客棧大門,只見櫃台後面的老闆娘正有些心神不寧地對著一片空白的賬本敲打算盤,計算過程大概是零加零等於零……見王陸進來,老闆娘放下算盤,抬起眼皮說道:「你不趕快去準備天南州的歷練,來我這裡浪費什麼時間啊……要什麼外賣?」

  王陸沈聲說道:「要一雙能破萬法的白切豬蹄。」

  老闆娘抄起酒壇就砸。

  「別這麼暴躁嘛,我是很有誠意地來求援的。」

  老闆娘瞥了他一眼:「我跟你說過吧,我的能力僅在靈劍山內效力最強,最遠不能越過蒼溪州,遠在天南的事我無能為力。」

  王陸解釋道:「劍塚的本體並不在天南,天南州只是偶然發現的入口,存在於未知空間的劍塚與九州交匯之處。」

  老闆娘說道:「本體不在天南但也不在蒼溪州啊,一旦我越過界限,無法發揮能力事小,那東西跑出來的話,你擔得起責任嗎?」

  王陸說道:「所以不敢奢望鈴姐你親身陪同,但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將你的能力便攜化?唔……比如你的貼身衣物有沒有可能繼承你的能力效果?」

  「變態,給我死!」

  「等等等等,鈴姐我是基於學術研究……」

  笑鬧歸笑鬧,王陸見風鈴同學如此態度,便知道自己美夢破滅,天南劍塚開發並沒有捷徑可走。

  當然,若是風鈴那麼好用,掌門人就算用跪舔的手段也會發動她的力量……自己只是考慮到他們關系之惡劣,或許風鈴是故意袖手旁觀,不過如今看來並非如此。

  左右也只是來碰碰運氣。鈴姐的貼身衣物……不對,便攜式破關道具拿不到,來一份白切豬蹄打打牙祭也不錯。但就在王陸放棄的時候,老闆娘卻略微遲疑地說道:「這次探索太古劍塚,風險非比尋常,我看天劍堂的長老之間也頗有爭議,你也別太托大了。我這裡有個寶貝,是風老頭哭鬧打滾非要送給我在關鍵時刻保命的,我想你或許能用得上。」

  說著,老闆娘從懷裡取出一只橙色的玉牌,直接塞到了王陸手中。

  「需要的時候捏碎就可以,除非遇到生死關頭,別隨便用。若是沒派上用場是最好,回來記得還我。」

  王陸只覺得手心裡一陣溫暖,尤帶著少女體溫的玉牌便不容置疑地落入手中,而不待他開口說話,老闆娘便轉身去了後廚。

  既然人家送客的信號如此明顯,王陸雖然略有些莫名其妙,還是離開了如家客棧。只是捏著老闆娘送出的玉牌,一個問題卻不由浮現在腦海中……

  風鈴因為體質原因,鮮少直接碰觸什麼靈物,因為很可能在輕輕一觸間便將寶貝摧毀。當初升仙大會,她若有意若無意地送給自己保鮮食盒時,就墊了一層手帕。如今卻直截了當地將玉牌摘取下來,難道就不怕損毀靈物?

  王陸好奇地觀察了一番,玉牌內靈氣內斂,以獨到的手法封印起來,除非真的捏碎,大概沒法確定具體效用。

  告別如家客棧,第二站是縹緲峰食堂。

  「哦?王陸是你啊,聽說你要去一個很危險的地方進行歷練?不錯一個合格的劍手就應當在險境中不斷挑戰自我,磨礪劍鋒。你稍等下,我有東西送給你。」

  說著,阿婭不容置喙,便快步取來一個大包裹。

  「這是我專門為你們準備的行軍糧。」

  「用了青雲峰的特產,營養價值很高的!」

  「……」王陸沈默了一會兒,姑且收了下來,心想需要下毒的時候至少有原材料了。

  而送出了自己的心意,阿婭心中也是暢快:「那麼,還有什麼別的事麼?」

  王陸說道:「我想和你再鬥一次劍。」

  「哦?你我的確已經有很久沒有比過劍了。這段時間你成長不少,也讓我見識一下你的新手段吧!」

  說話間,幽綠色的眼眸中放出英氣逼人的光彩。

  與阿婭最後切磋了一番劍法,不出意料地再次落敗。同樣不出意料又有新的體悟。這位縹緲峰的大廚可以說是靈劍山上數一數二神奇的人,看上去沒有半點仙法修為,只是劍術不錯的凡人,但以王陸今日虛丹境界的實力與其鬥劍仍不能取勝。阿婭的劍術如同永無止境的巍峨高峰,遇強愈強,令人永遠猜不透她的極限在哪裡。

  不過王陸與其鬥劍並不是為了取勝,而是為了磨礪劍鋒。在出征前與阿婭鬥劍一場,就如同用上佳的磨刀石磨礪自身,將劍法中所有未臻成熟的細節全部磨礪一遍,使無相劍更趨圓潤。隨時臨陣磨劍,效果終歸有幾分。

  一天後,天劍堂的長老們開始召集真傳弟子在星辰峰集合,王陸告別了阿婭,在後者的祝福中踩動傳送陣來到了星辰峰。

  星辰峰,掌門的竹室前,琉璃仙已經提前到了,正倚著幾根翠竹,捧著一包堅果搖頭晃腦地品嚐。見到王陸後便將堅果一丟,歡笑著蹦過來,與王陸用力地一抱,憨笑道:「師父說讓我乖乖聽你的話!」

  「哦?那麼,握手。」

  「哦。」

  「坐下。」

  「哦。」

  「站起來。」

  「哦哦。」

  王陸摸了摸琉璃仙的頭,正準備稱讚兩句,卻陡然發現不遠處幾雙銳利如刀劍的目光正牢牢鎖定著自己。

  二長老劉顯、三長老方鶴、四長老周明……天劍堂長老幾乎齊聚於此,冷冷註視著自己逗弄寵物的行為。

  王陸咳嗽一聲,試圖辯解道:「剛剛就是我們準備在年會時為大家表演的小品,名叫……那個西門慶巧戲史努比,還請指正。」

  「哼!」周明冷哼一聲撇過頭去,其餘長老也大多姿態冷漠。只有自家師父猛豎拇指,還暗中元神傳音說:「臭小子幹得好,通明峰有錢得很!這株搖錢樹你可給我穩住了!」

  穩你大爺……

  「王陸啊……」

  尷尬時,掌門幽幽開口。

  「是。」

  「這次太古劍塚之行,由你帶隊。你天生聰明,入山十年來也經歷了不少事,多餘的話我本不必說,但我還是要強調一次,你是門派首席,這既是權力更是義務。」

  王陸正色道:「我明白,一定會照顧好琉璃師妹和詩瑤師姐絕不辜負他人對我的信任。」

  風吟搖了搖頭:「有這樣的決心是很好,不過還是有一點弄錯了,瑤兒不和你一隊,她單獨成行。」

  王陸吃了一驚,目光轉向竹室之中,身材頎長的女子安靜地站立在竹室角落的陰影中,遺世獨立,但高傲不群的姿態卻也盡顯無疑。

  「有意思,瞧不起我們這幫拖油瓶麼?」王陸笑了笑,「那就走著瞧吧,看看她這掛神和我這專業冒險者,究竟孰高孰低。」

  風吟又說:「不過除了琉璃,你還有其他要照顧的隊員……詩璇,來吧。」

  隨著一個輕柔的女子聲音響起,星辰峰上的空氣頓時清爽了幾分,一道潔白的身影自竹林中緩步踱出,白詩璇帶著淡淡的笑容走到竹室前面,依次對天劍堂的長老點頭致禮,而後笑容對王陸綻放。

  「王陸……師兄,好久不見了。」

  王陸心思恍然:「的確是好久不見,一轉眼像是長大了。」

  一個多月前,白詩璇被七長老帶回青雲峰閉關修行,如今再次見面,白詩璇依然維持著原先略顯青澀童稚的少女面容,神色卻沈穩自若的多了,再不是那個一根骨頭都能騙她過來的單純仙獸。

  王陸心中感慨,白詩璇和琉璃仙終歸是不同的。這一個多月在青雲峰的收獲顯然不止是體內的暗傷調養完畢,還與觀海師叔學到了許多人間的常識。如今白詩璇依然純真自然,卻顯得成熟許多,只有目光深處還隱藏著一絲唯有對自己才會開放的眷戀……

  「詩璇是仙獸化形,天生神通,有她相助,相信可以如虎添翼。」

  說完,掌門翻動手掌,星辰峰上頓時泛起星光。

  「既然人已到齊,不必浪費時間,你們幾個這便動身吧。」

  按照靈劍派和崑崙、萬法的約定,為了保密,待時辰到了,三派將各自開啟傳送,直達劍塚藏寶室,在劍塚內部匯合。

  其中,萬法和崑崙兩派弟子在上次歷練結束時,便在藏寶室中留下了可供傳送的標記。而朱詩瑤雖然不記得留標記,但她手中的玄冥古劍卻可以直接與劍塚共鳴,如此一來,便可以避開其他宗派耳目。

  在掌門的指示下,朱詩瑤、王陸、琉璃仙、白詩璇……代表靈劍派的四人踏入星辰光海中,感受著空間的激蕩,準備迎接全新的考驗。

  風吟掌控陣法,以化神修為撕扯空間,法力穿破虛空,直抵劍塚所在的未名空間。

  而星辰峰上,傳功長老忍不住做起了最後的叮囑:「此行我們靈劍派出人最少,但你們務必要表現出靈劍派的風格,不卑不亢……當然,三派仍是以合作為主,對抗意識不要太強,以至於壞了大事。總之……」

  嘮嘮叨叨的聲音還未停止,隨著風吟真人一聲敕令,王陸等人眼前景物陡然扭曲起來,轉眼間已是一片灰暗。

  按照計劃,發動傳送後,落腳點定在太古劍塚的藏寶室,在那裡王陸等人將與崑崙萬法的人匯合,一道挖掘更深層的劍塚秘密。

  只是……王陸皺起眉頭,心中不解。

  之前沒人說過崑崙和萬法的人有這麼多吧?

  看著眼前足足三十餘人的龐大隊伍,以及那迥異於崑崙和萬法的法力波動,王陸心中微沈,劍塚之行才剛剛開頭,情況貌似就已經向著不受控制的方向發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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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9-23 19:48:49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 鬥劍神 第十二章:大師姐強有力的貫穿
        
  劍塚藏寶室空間相對寬敞,但此時擠了三十多人近四十人便顯得有些狹窄擁擠,氣氛也頗為微妙。王陸等人自傳送陣中出現後,立刻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如同熱油鍋中倒了涼水。

  「什麼人?」

  「又來?趕快讓他們滾蛋啊,這群雜魚……」

  人聲吵雜,令王陸不由得皺起眉頭,這般亂象,可跟任何計劃都不相符。

  不過,計劃外有計劃外的處理辦法,只要以不變應萬變……也沒什麼可怕的。

  沈心靜氣,王陸目光掃過四周,在一大群陌生面孔中找到了幾張熟悉的臉。對方當然也發現了王陸,遲疑了片刻後便走了過來。

  「王兄。」

  王陸面上微微掛上一絲笑:「小海……還有那邊的子夜兄,好久不見啊。」

  來人正是萬法仙門的一眾弟子。大師兄斬子夜帶隊,當年門派交流時見過面的葉菲菲、趙姜源等人也都在場,後面還有兩名年紀、修為相差仿佛的,顯然也是萬法仙門的精銳弟子,一共七人。

  「這是怎麼搞的?」

  海雲帆一聲苦笑:「人算不如天算啊。」

  能讓最為推崇計算的萬法仙門弟子說出這話,看來還真是發生了極大的變故……而且,是讓人很難處理的變故。結合現場的情況,王陸想了想後說道:「盛京?」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嚴格保密的行動會遭到盛京仙門橫插一腳,但能令三派算計落空,能令風吟真人都無法推演得到,讓萬法仙門這五絕門派的弟子感到深深的無奈……怎麼想也只有盛京仙門才符合條件。

  「不錯,正是盛京仙門。」

  一個雄渾有力的聲音陡然插入進來,而後一個身材高大的男性修士從人群中分離出來,走到王陸面前,將其覆蓋在自己的陰影中。

  王陸身材算是中上等,可在這人面前卻像是發育未完全的孩子,目光若是平視,只能看到對方胸口。

  然後王陸偏偏頭也不抬,就盯著對方胸口說話:「盛京的道友?貴客光臨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盛京仙門的修士雖然身材高大,卻不是無謀的莽夫,如何聽不出王陸言外之意就是自己等人是不速之客?不過他也不理會這等言辭上的暗喻,冷哼一聲:「你們是靈劍派的?跟你們沒什麼廢話可說,哪裏來的就回哪裏去,少在這邊添亂礙事。」

  王陸輕描淡寫地說道:「鳩佔鵲巢,這就是你們盛京仙門的處世之道?」

  「鳩佔鵲巢?可笑,無主之物,什麼時候成了你家的東西?」

  王陸聽得此言,頓時笑了,然後抬起頭:「既然你也承認是無主之物,那至少不算盛京仙門所有,大家擱置爭議、共同開發就是。而探索劍塚深層各憑機緣……這樣倒也不錯。」

  「真是巧舌如簧。」高大的修士冷笑數聲,卻沒有再說話,居高臨下的目光中多了一絲讚賞。

  和崑崙仙山的周沐沐、萬法仙門的斬子夜那兩派領隊不同,眼前這個來自蒼溪州的年輕修士,說話要顯得更為老辣,也更為務實。

  最早遇到崑崙仙山的人時,兩派險些動起手來,崑崙的領隊周沐沐完全沒想到會在此地遇到盛京的修士,驚訝之下毫不猶豫地血口噴人,汙蔑盛京用了卑鄙伎倆竊取三派機密,而後一言不合矛盾激化。

  後來萬法仙門的人到場也是驚訝萬狀,不過斬子夜比周沐沐冷靜少許,猜到了幾分內情,並沒有直斥盛京的人行卑鄙伎倆,而是強調太古劍塚是崑崙萬法靈劍三派共有,盛京無權於涉……

  都他媽放屁!

  卑鄙伎倆竊取三派機密?盛京仙門想知道什麼,還用竊取你家的消息?真是鼠目寸光,坐井觀天。

  盛京仙門將其勢力遍及九州,絕不僅僅是為了眼前一時利益。九州戰略實行千餘年,盛京仙門並沒有真正做出多少搶掠之事,只是將盛京的印記深深刻印在九州各處……

  而後,掌門河圖道人傾百年之力,於盛京仙城打造仙寶九州圖,聯通九州地理,從此天下大事盡在掌控。

  所以,天南州太古劍塚出世,盛京豈會不知?

  當然,縱然是仙寶九州圖,也不可能算盡世間一切變化,只能感知大事,細節就含糊不清。而在盛京的勢力稍遜色的地區,九州圖的反應也相對不敏感,加上九州之大,異變無時無刻不在發生,盛京再強大也難以全部顧及到,如雲州雲台山仙獸出世的消息,在九州圖上就含糊不清,並未引起足夠的重視。後來仙圖示警時,白詩璇已經完成化形,靈劍山五長老親赴雲台山,盛京仙門便只得作罷。至於天南劍塚,盛京最初同樣走了眼,誤以為那劍塚之中最多藏有一兩件上品靈寶,不值得耗費太多人力物力,而當時已經有三個五絕門派前往爭奪,盛京仙門沒必要硬插一腳。

  但是當靈劍派弟子取走寶物之後,盛京便發覺異常了。九州圖中,天南州象徵異寶出世的青氣非但沒有散去,反而隱約有更強的趨勢,只是隱隱約約,時斷時續。掌門以無上衍術計算,認定劍塚深處恐怕還有秘密,只是作為傳承之塚,不宜以蠻力硬破,便立刻下令仙門的精銳弟子組成隊伍前往探索。

  盛京的反應其實比另外三派要慢了一些,可這仙道魁首的不凡之處也盡顯無疑。它起步雖晚,可獨到的內部管理模式,卻讓它在第一時間就完成了組織動員,從中州仙城以及各地分部集合了一支二十五人的攻略團隊,直接殺赴劍塚入口。他們沒有崑崙萬法等人留下的傳送標記,是從頭開始闖關,前三關只用了短短半天時間就盡數踏破,效率異常驚人。

  當然,這在盛京人看來再正常不過。這二十五人雖是倉促集合,但都是仙門精銳,絕無庸手,領隊的更是仙門十九真傳排行第七的力王──江流,虛丹巔峰,玄金不壞戰體達到十六重天的境界,綜合實力不輸其他五絕首席。而他的副手則是十九真傳中排行第十七、十八的雙胞胎──望月鸞羽、望月鸞雲,二人手持陰陽百寶箱,聯手時實力比江流還更勝一籌。而其餘二十餘名修士也盡是弟子輩的絕對精銳,最低也有虛丹中品修為,加上修行的上乘功法,渾身法寶,綜合實力比起一般上品宗派的金丹真人也不遜色多少。

  如此強力的隊伍,又何須去竊取崑崙、萬法的消息?單憑自身本事便足以在劍塚之中無往不利。

  不速之客,鳩佔鵲巢?真可笑,當他們一隊人進入藏寶室,馬上就要開啟第四關的入口時,崑崙派的周沐沐、才剛剛到場萬法仙門的斬子夜等人更是全無蹤影,不速之客該是崑崙等三派弟子才對。

  而意識到這個問題後,王陸根本不糾纏劍塚的所有權和開發權歸屬,直接提出擱置爭議的說法,迴避了劣勢。而從道理上,這個提法也最是難以反駁。

  因為盡管盛京仙門這一次來得最早,但追本溯源,相較於其他三派畢竟失了先手,那麼這個劍塚的開發權究竟歸屬何方?完全是扯不清楚的問題。

  扯不清楚的問題要如何處理?很簡單,一種是王陸所說擱置爭議,先安心開發出劍塚寶物,另一種呢……

  「笑話,誰跟你擱置爭議?」盛京仙門的隊伍中,一個身材瘦高的修士嗤笑起來,「就憑你們也妄想和盛京仙門爭奪劍塚寶物?」

  然而不待王陸說話,崑崙隊伍中一個英氣十足的少女便柳眉倒豎,怒斥道:「妄想?你宗門師長沒教過你先來後到嗎?」

  「先來後到?我來的時候你周沐沐還在路上呢!虧你好意思提先來後到。你們崑崙一向自詡仙道之祖,怎麼連是非道理都分不清楚?」

  「我們上次來的時候你們盛京還根本不知道這地方呢!」

  眼見兩邊又要老生常談,盛京仙門的修士們也不多話,二十多人齊齊邁了一步,驚人的氣勢壓迫下,崑崙一行六人頓時臉色有些不好看。

  無論嘴巴上有多堅挺,都不能否認此間便數盛京仙門的實力最強這一事實,二十五人的團隊,隨便一人也不弱啊。

  崑崙仙山的修士氣勢上輸了一籌,周沐沐連忙轉望向萬法仙門,雖然兩派也談不上多親近,終歸有上一次聯手的情分在。斬子夜萬法全通實力驚人,可以作為極有力的強援。

  然而目光一轉,周沐沐不禁目瞪口呆,上次見面時還頗有些雄姿英發,只是略顯書呆氣的斬子夜,此時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郎,滿臉羞澀地不時偷瞄著靈劍派一位巨乳少女……

  你,你媽啊!你來這兒到底幹什麼的?

  斬子夜靠不住,周沐沐只好寄希望於靈劍派。她之前和靈劍派修士接觸不多,卻已久聞靈劍首席王陸大名,而且上次劍塚之行,她接過朱詩瑤一劍,那一劍險些將她所學的太乙玲瓏仙身粉碎,至今想來仍如夢魘。

  若是靈劍派肯出頭,三派合力也未嘗不能與盛京一鬥。

  「呵,容我說兩句話吧。」劍拔弩張之際,王陸開口說道,「這太古劍塚是太古時代真仙遺留下來,水準遠超當世,而且經歷末法時代浩劫,其中很可能有相當多的機關失靈或者變異,兇險更甚幾分。貴派的團隊雖然實力強大,但要說能在此間如履平地,恐怕也不現實。同樣對於我們靈劍、崑崙和萬法來說也是一樣,那麼與其憑空內耗,不如大家聯手開發。這劍塚規模空前,期間寶物無數,何必非要吃獨食呢?」

  江流點點頭說道:「盛京仙門並不是一定要吃獨食,若是能在探索劍塚的過程中得到強大的援助,自然是好事,不過我們卻擔心屆時得到的不是援手,而是來自背後的匕首。」

  這力王江流人高馬大,功法剛猛無匹,心思卻沈靜細膩,與相貌頗為不符。

  王陸笑道:「那就心魔大誓搞起啊。」

  然而這一次,卻是崑崙派的人來拆台,周沐沐見王陸要和盛京聯手,頗為惱怒道:「你們靈劍派就這麼沒骨氣,見到盛京仙門就站不穩當,偏要無恥諂媚?」

  江流哈哈大笑:「看到了?連你們三派內部都這麼勾心鬥角,讓我如何放心接納你們作隊友?而且王兄弟方才所言不錯,這太古劍塚兇險異常,就連我們盛京仙門也要小心翼翼。至於你們這三派……我就不說烏合之眾了,還是省省吧,早回家早省事。九州之大,仙緣無數,我們盛京仙門又不是要吃盡所有的好處,我們力不能及的地方,你們盡可自由發揮嘛!」

  王陸眉毛一動:「這是擺明了只給別人殘羹剩飯咯?」

  「你們若是真有本事,盛京也歡迎你們來競爭,可惜就算你們三派相加,也不怎麼夠看!」

  王陸心說等的就是你這句,然而還不等他開口,就聽身後一個磕磕絆絆,卻冰冷如霜的聲音。

  「吵,吵死了。」

  下一刻,耀眼的星辰之光灑滿藏寶室的每一個角落。

  千萬點寒星令人如墜冰窟,然而一旦伸手碰觸星光,卻能感到其中迸發的驚人熱量。

  冰火交疊,這傳承自太古時代的劍塚在星光照耀下竟隱約有動搖之意。片刻後自一道灰撲撲的墻壁處響起一陣嘩啦啦的坍塌聲。

  藏寶室竟被打破了

  劍塚第四關的通道,也從墻壁後面漏了出來。

  在眾人無比的震驚之中,朱詩瑤完全不理會盛京仙門和其餘三派的爭執,身形如清風一般飄向了第四關的入口。

  「你等一下……」

  距離墻壁最近的一名盛京修士反應過來,便要伸手去攔,只見他五指開合間,空間塌陷,五行錯亂,顯示出恐怖威力。

  「別擋路。」

  砰!

  眾人甚至看不清發生了什麼,那伸手阻攔的修士就被無比巨大的力道反撞了回去,稻草似的飛到半空中。

  力王江流瞪大眼睛,難以相信自己眼前所見。

  被撞飛的那人……正是盛京仙門的副隊長之一──望月鸞雲,那個看似平平無奇,雙掌間卻有陰陽乾坤,最是變化無窮難以奈何的虛丹巔峰修士

  片刻的錯愕之後,江流大踏步地追了過去,口中怒吼:「想跑?」

  盛京仙門的其它修士立刻跟上,二十五人接連湧入墻壁的破口之中。

  至於其餘三派的修士……

  「嘖,真是世事難預料啊。得了,還楞著於什麼,跟上啦!」

  隨著王陸一聲招呼,三派修士立刻緊跟著默默湧入。

  眼見得原先陷入的難以解開的僵局,就這麼被暴力破解,眾人心中滋味各不相同,其中尤以王陸感觸最深。

  「果然是,千言萬語不如挺身直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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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鬥劍神 第十三章:進擊的守護者

  好可怕的星辰劍……好可怕的靈劍人……

  奔走在牆壁後面的灰色甬道之中,力王江流氣勢如虹,千錘百煉的玄金戰體釋放出驚人的能量,如開山裂石一般無可阻擋。然而奔走時,江流心中卻抑制不住湧起陣陣寒意。

  方才那驚世駭俗的星辰劍光亮起時,四周的一切如同凝滯,世界也陷入黑白,唯有一道頎長的清麗身影綻放著自己的色彩,遺世獨立又高高在上,對周遭的一切不屑一顧。

  那一劍是撞向牆壁的,而這座經真仙級手段打造的太古劍塚,竟在這一劍之威下被迸出了破口。盛京仙門二十五人開荒團都不能輕易打開的第四關大門,被她一劍破開。

  若是那一劍刺向自己又會怎樣?玄金戰體能否抵擋星辰劍氣,江流沒有任何信心。

  望月鸞雲以陰陽五行神爪去攔截時,正處於團隊的連岳之陣的保護中,可以說是由二十四人為其分擔傷害,哪怕元嬰修士也一擊難傷,但在那變幻莫測的星辰劍氣面前竟不能抵擋分毫。

  江流看得分明,被擊破的並非二十五人聯手的防禦,而是朱詩瑤以神乎其技的劍法破開戰陣,擊潰望月鸞雲,期間身形未曾有絲毫停留……這等手段,神乎其神,別說她才不過虛丹境界,哪怕是金丹真人之中也少有人能做到這一步。

  所以這也是江流不顧其餘三派人,立刻帶領所有人衝入第四關的原因。

  就算能擋下其餘三派人又如何?放一個朱詩瑤進去,誰知道她能走到哪一步?聽說先前她直接進入第三層後的藏寶室,身上懷著莫大的仙緣,很可能就是傳承之塚認可的繼承人,放誰進去也不能放她。

  分兵作戰更是愚不可及,盛京仙門的團隊的確是最強,其餘三派也絕對不弱,聯手的話實力其實和盛京的二十五人團相差仿佛,一旦分兵,後果就很難預料。這個時候,或許真是如靈劍派的首席王陸所說,聯手才是正確選擇。

  「師兄,現在要怎麼辦?」

  身後,望月鸞雲快步跟了上來,他被朱詩瑤一劍打傷,雖經同門的醫治,此時臉色仍有些蒼白。

  江流說道:「先跟上吧!至於那三派修士……先不要管,既然沒能在關卡之前攔住他們,就沒必要浪費時間內耗了。」

  「嗯,明白了。」望月鸞雲點點頭,又問,「師兄,我感覺不到她的氣息,你還鎖定著嗎?」

  被問及此事,江流沉默了一會兒,以元神傳音道:「完全沒有……自踏入通道後,就完全失去了線索,我懷疑是劍塚的問題。此地看起來是一條直線通道,很可能另有玄機,你一定要顧好師弟師妹們,不要讓大家走失。」

  「放心,鸞羽在主持連岳陣法,不會輕易走失的。」鸞雲說著,皺起眉來,「不過奇怪的是,那個朱詩瑤一進來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似乎是被劍塚傳送到其他地方,其他的人卻一直跟在咱們後面,附骨之蛆一般。」

  「……也是好事,說明他們也沒有跟上朱詩瑤的辦法。靈劍派那幾個人很有意思,看起來並不是那麼團結。」

  江流說到一半,搖了搖頭,不再去想。

  「算了,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我感覺通道馬上就要到盡頭了,讓大家做好準備。」

  與此同時,緊跟盛京團隊進入第四關的王陸,也陷入了困惑之中。

  「小白,還聞得到大師姐的氣味麼?」

  「沒有,她已經不在這一關了。」

  與王陸並肩而行的白詩璇皺了皺鼻子,而後輕輕搖頭。

  仙獸出身的白詩璇,天生擁有凌駕人類之上的敏銳嗅覺天賦,加上月華點化的純陰體質,使得她在感知方面甚至超越了元嬰級的修士。如果她說沒有,那麼就一定是沒有了。

  「嘿嘿,真是千般本領不如續費外掛啊。」王陸感慨道,「大師姐不愧是大師姐。」

  「師兄,大師姐已經找到寶物了嗎?」琉璃仙好奇地問,「那咱們可以回去了嗎?這裡有股讓我很不舒服的味道。」

  「萬年前的陳腐空氣,當然會不舒服。不過還沒到就此罷手的程度,大師姐有她的仙緣,咱們的仙緣路也沒有斷絕,不然劍塚就沒必要設計這條漫無止境的通道,繼續維持試煉關卡了。這座劍塚是真仙遺跡,沒有誰能夠獨佔,她拿她的,咱們探索咱們的。」

  琉璃仙有些失望,不過既然王陸這麼說了,她也沒有異議。

  「師兄,我聞到一股不同的味道,通道應該快到盡頭了。」

  而片刻後,最前方的盛京仙門團隊陡然加速,顯然也察覺到了變化。

  約一盞茶的功夫,通道豁然開朗,前方一片陽光燦爛。

  從陰暗狹窄的通道中走出,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雄偉壯闊的群山連岳,通道的出口設在一座巍峨的山巔,山頂是一片平整的空地,異常遼闊,宛如平原。

  「這空間變化的神通真是了得,不愧是仙人手段。」

  望著遼闊不見邊際的空間,萬法仙門的大師兄斬子夜由衷感慨了一句,作為學術型修士,他很清楚要在劍塚之中開闢這般洞天要耗費何等驚人的法力。對於像樣的宗派而言,在山門之中開闢洞府已是常態,可空間少有如此遼闊的,而這僅僅是傳承之塚為了挑選繼承人而設計的一關。

  對於其他人來說,此時值得關注的問題顯然不是太古時代的仙人手段。

  第四關要怎麼繼續下去?這片群山之中隱藏著什麼線索?在攻略的過程中,要如何處理和其他門派的關系?

  因為朱詩瑤驚心動魄的一劍,原先僵持的局勢打破,四派人馬同時進入了太古劍塚的第四關,隱約有了聯手的態勢,但任誰也知道,精誠合作什麼的,絕對是天方夜譚……

  就在眾人各懷心思的時候,忽然一陣奇怪的聲音,從每個人腦海中響了起來。

  「¥¥」

  「什麼?」

  四派的修士大多面面相覷,面露茫然,但也有少數人若有所思。

  「這是末法浩劫以前,太古時代曾流行過的一種古語。」

  搶先揭開謎底的,是萬法仙門的海雲帆。

  萬法仙門的修士擅長學術,此行前來劍塚的門派精銳,也是各有所長,其中海雲帆恰恰對古代語頗有研究。

  「我聽到的內容是──擊敗守護者,進入下一關。」

  片刻後,崑崙仙山的周沐沐點頭道:「我聽到的內容也是一樣。」

  作為萬仙盟傳承最為古老悠久的門派,崑崙仙山對古代事物也有著極深的研究,門下弟子大多是古代知識的專家。

  「嗯,內容的確是這樣,大概沒有錯。」

  盛京仙門此行前來的是精英團隊,其中也有懂得古代語的人才。

  而就在其餘三派交流心得的時候,王陸也在竭力回憶所學。

  「根據《九州萬言奇談》的相關記載,這是末法時代前流傳於九州大陸南部大部分地區的通用語,不過根據發音特色來判斷,應當是流傳於一萬一千年前,百黎州堅磨山地區——也就是今天南州的土語變種。

  而《百黎飛升傳》一書中記載了出身百黎州的真仙,截止末法浩劫降臨,有傳聞的真仙共有三人──百目真君、炎河真君、紫元真君。其中百目真君孑然一身,不像是會為後人留下傳承遺產。至於是否會是其餘兩位真君,有待進一步考證,不過多少能給人提供以猜想的素材。」

  一邊思索,一邊觀察著另外三派人不鹹不淡的交流,王陸心中卻好笑,自己雖然外號靈劍學霸,也不敢真的自稱有多麼頂尖的學識,尤其現在這五絕精銳聚集的時候,誰也不敢妄言自己就能勝過其他人。那邊三派的弟子古代語的造詣都不該在自己之下,如今卻裝出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彼此交流,實在也太可笑了。

  都是老槍了,裝什麼雛啊。

  無非是感到此地氣氛有異,加上四派並存的格局已成,便有了進一步合作的打算,而後就以學術交流為引子,開始了團隊間的對話。

  不過這樣也好,總比一上來就乒乒乓乓打成一團要好,真仙級別的太古劍塚,再專業的冒險者也難以單刷——除非是大師姐那樣的終身外掛會員。攻略的時候身邊有幾堆炮灰絕對是有用的。

  而此時那三派人正好已經做完前戲,開始真正有價值的話題進行交流,只聽力王江流問道:「那麼,這個聲音究竟是誰?」

  周沐沐說道:「太古時代的傳承之塚,多半會留有類似器靈的守護者,引導後人完成傳承。只是……或許年代太久,這個守護者已經失去靈性,我方才嘗試了幾種手段呼喚它,得到的回應都是同一句話。」

  海雲帆說道:「也就是非智能角色了。但他的提示不會錯,我們只有打倒守護者才能進入下一關。」

  江流認同道:「這片天地雖然廣闊,但完全沒有生氣,更沒有下一關的線索。它所說的守護者究竟是誰?」

  周沐沐也為難道:「很奇怪的是這片山地雖廣闊,卻沒有半點生物的氣息,就連植被都很稀少,要說守護者……完全看不到啊。」

  「怎會看不到?」

  王陸恰到好處地插話進來,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江流認真地問:「你有發現?」

  王陸伸手向前一指,只見一片片連綿山岳之間,一座巍峨高聳的山峰格外引人矚目。遠望過去,其山巔直入雲層,龐大的山體將一整座湖泊都籠罩在其陰影之中,哪怕相隔遙遠也能感受到驚人的壓迫感。

  「那不就是了?」

  隨著王陸的指引,周沐沐等人細心觀察那座山,雖然未能發現其中有任何靈性,但是……的的確確,山體形狀隱約呈人形。

  力王江流倒抽一口涼氣:「……不會吧?」

  王陸冷笑:「怕什麼,區區萬丈級的渣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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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鬥劍神 第十四章:嗶~屍體太喪失了,先復活再搞吧

「……這劍塚到底有沒有誠意啊?」

  崑崙仙山的首席弟子周沐沐瞠目結舌地看著遠處那座巍峨高山,心中只感到荒謬不可思議。

  這是守護者?這他媽是守護者?我們進入下一關的條件就是擊敗一座萬丈高山?開什麼玩笑啊!

  雖然很多人形容修士的神通時都會用「移山填海」之類的詞語,萬仙盟中那些真君級的大修士也的確有移山填海之能,可在場修士就連真人級都沒一個,移什麼山?饅頭山麼?更何況守護者又不是死物,擁有山岳一般的身軀,神通當然比高山更高!

  傳說中,也唯有太古時代更早,洪荒時代的祖巫們才有這種遮天蔽日的身型,而任何一尊祖巫拿到今世來,恐怕都有橫掃九州的實力。

  當然,若真是堂堂祖巫,也不至於淪落到給一個上古真仙當看門狗——還不是最後一關的看門狗。但這守護者的強度也未免太超預期了。

  此時就連最高傲的盛京人,也不由慶幸沒采取高壓政策一壓三,試圖獨吞劍塚。

  萬法仙門的人更是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此地的主人會留下這樣的考驗?不覺得太刁難了嗎?」

  王陸說道:「大概是因為一萬年前的守護者還沒有這麼大。」

  眾人聞言一愣,隨即意識到,這萬丈高山很可能是萬年時光流逝的結果。就如一顆小樹苗成長為參天古木,當年的守護者對於後來的傳承者而言或許只是個強敵,如今嘛……

  周沐沐皺眉道:「可是,為什麼感覺不到一點靈氣?」

  王陸攤手:「因為死了唄。」

  「死,死了?」

  「一萬年過去,除了植物誰還能不死?更何況此地時間流逝速度恐怕和外面並不相同,外面的一萬年,在這裡或許會被加倍甚至更多。」

  周沐沐又問:「……守護者都死了,我們該怎麼辦?鞭屍麼?」

  王陸說道:「我也不清楚,這個問題或許也沒有太好的答案,這座劍塚畢竟沉睡的時間太久,又經歷了末法浩劫,很多事情已經不能照著規矩看了,就算真的遇到一條死路,我們也無話可說。」

  之後,山巔上維持了很長的沉默,其餘三派人自然不會全然信任王陸所說,盛京仙門的修士更是分成了五支小隊分頭探索這片遼闊的山區。

  片刻後,萬法仙門和崑崙仙山的人也各自離開,只是大家約好了半天之後在此會合。王陸搖了搖頭並不下山,而是在原地生起了篝火,開始給琉璃仙和白詩璇做飯。

  琉璃仙最是好養,只要吃飽喝足,任何時候都能開開心心的。但白詩璇卻愁眉不展:「師兄,此地氣息非常古怪,我完全感覺不到萬物的靈性。」

  王陸說道:「這裡只是劍塚內部空間,沉睡萬年,絕天脈絕地脈,哪來的萬物之靈?」

  白詩璇為難道:「事情比我說的要複雜,我表達可能不太妥當,事實上……」

  然而不待她繼續,王陸已經伸手掩住了她的嘴唇,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必再說。

  白詩璇愣了一下,意識到王陸大概是有更深的想法,而非思慮不周,頓時絕了心中的擔憂,笑容重新掛上臉龐,一時間美不勝收。

  半天後,其餘三派人帶著複雜的神色歸來。

  半天時間,該看的都看了,該試的也都試了,最為激進的盛京人,還嘗試以破壞力最強的仙法去轟擊山體,結果在堅於鋼鐵的山體上打出了一個深達百米的巨坑,威力誠然驚人,但根本毫無意義。

  鞭屍並不算擊敗守護者。

  江流滿心晦氣,大踏步走到王陸面前:「你有辦法就說吧。」

  王陸說道:「老實說,靠譜的辦法真是沒有,但有一個歪門邪道,如果你們三派都沒辦法的情況下,不妨拿出來搶救一下。」

  「怎麼做?」

  「先復活,再將其擊殺。」

  「因為條件限定了是擊敗嘛,沒有掙扎大概算不上擊敗,所以就先給它創造掙扎的條件好了。」

  江流怒道:「你這簡直是異想天開!死而復生?別說是這麼一個龐然巨物,就算是只兔子死了,你有本事給我追回魂來看看?」

  人死不能復生,這在修仙界中縱然不是絕對的定理,但死轉生的難度之高,也絕非目前一群虛丹弟子所能輕易實現,更何況要復活的對像是一座萬丈高山。

  王陸卻說:「你這就是被常識約束了思維。其實反過來看,正因為這大傢伙的等級比野兔子要高得多,反而容易實現死轉生,尤其它的肉身已經進化到了頂天立地的程度,很可能需要的只是順水推舟的一個刺激。」

  江流聞言一愣,腦中隱約有靈光閃過,卻抓不住詳細。

  他畢竟是以玄金戰體見長,功法方面了解不多。但其他人聽了王陸的話,卻是大受啟發,尤其萬法仙門的葉菲菲,眉飛色舞道:「說得沒錯!其實越是高等級的存在,越容易出現生命特徵。洞天福地就比荒郊野嶺更容易出現山靈,上品靈物就比凡物更容易點化成精,而補天石則遠比尋常的頑石更容易得到天地造化。若是按照這個道理,就算這大傢伙死掉了,但終歸是留下了一具如此強悍的肉身,或許真有希望將其死而復生呢」

  江流仍是不能認可:「還是異想天開,體型如此巨大的生靈,就算能夠死轉生,需要的法力之巨,我們也萬萬承受不起。」

  王陸說道:「所以這就是個死馬當活馬醫的搶救方案,若是你有更好的辦法我絕對沒有二話,但是你有麼?這個辦法雖然異想天開,但畢竟是一個明確可以努力的方向。而且在場眾人至少都有虛丹修為,身上靈丹妙藥也不必說,區區法力供給,應該不成問題吧?」

  江流遲疑了一下,沒有急於表態。

  不過很快,萬法仙門的修士們就第一時間給出了認可。

  斬子夜說道:「我贊同王兄的方案,雖然聽起來有些荒謬,但至少有嘗試的價值。」

  片刻後,周沐沐也點頭道:「反正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不妨試試看。」

  江流見已經有三派人表明了態度,便也順水推舟:「既然如此,就按照你的想法試試看吧。萬法仙門,你們不是最擅長各類法術和布陣麼?你們來設計一套實施方案吧,我們其他幾派的人配合你們就是了。」

  斬子夜等人也不計較江流這頤指氣使的態度,幾名師兄弟聚在一起,漸漸沉浸在學術的氛圍中,彼此興致勃勃地討論了一番,由斬子夜總結說道:「合適的仙法的確是有,如果將那座山看成是一般生靈的話,可以嘗試著開啟造化輪脈,以純淨的法力轉化為生靈造化之氣灌輸進去,如果它的肉身等級足夠高,應該會對其產生反應,凝聚出靈性來。」

  葉菲菲補充:「我們測算了一下,需要的法力雖巨,但如果四派的人能聯合起來,完全供應得起。」

  海雲帆說道:「當然也要注意把握尺度,我們復活它是為了擊敗它,可以的話最好將復生的力度把握在最低限度,僅僅給予其活著的狀態,而不給它實際活動的能力。」

  周沐沐揚眉道:「沒錯,若是將其復活以後,卻發現無力擊敗它,那可就是笑話了。好,既然你們有辦法,我們崑崙仙山全力跟上就是了。」

  王陸也表態:「方案是我靈劍派提的,此事自然也責無旁貸。」

  最終江流拍板:「那就這麼定了,大家抓緊落實吧。」

  盛京仙門雖有些頤指氣使,兼帶官僚氣息,但他們的行動力著實驚人。在方案確定之後,七成以上的實際工作是由盛京仙門一家完成的,包括按照陣圖完成布陣,在關鍵節點灌注不同屬性的純淨法力,在萬丈高山的山壁上刻印靈符……

  盡管在很多人看來,盛京的修士無非是一群囂張絕倫的暴發戶,但能暴發到九州第一,自然有其道理。

  他們沒有其他四個超品宗派那麼明顯的特色,但勝在全面,弟子的修行整體而言沒有短板,無論是功法系統、肉身錘煉、隨身法寶乃至靈丹靈藥,盛京仙門都維持了極高的水準,綜合實力實實在在是超越了其他四個門派一籌,尤其在團隊組織動員方面更是強大,也唯有軍皇山才堪與之匹敵,但綜合實力卻差得遠了。

  饒是幾派的弟子們都拿出了真本事,準備工作也花了足足三天時間才告一段落。

  在一座萬丈高山的山體上刻畫不下十萬個靈符,並由實體化的法力之繩纏繞連接在一起,最終彙聚到山腳下,凍結成鏡面一樣的湖泊上,工程量之浩大,足以令尋常門派中那些真人級的修士也望洋興嘆。但在這一伙兒五絕精銳弟子手下,三天時間便大功告成。

  造化輪脈是以陣法模擬生靈的脈絡,完成生命能量的循環,以此激發靈性的神妙仙法。而要供應一座萬丈高山開啟靈智,需要的法力之巨可想而知,而這也是方案中最大的難點。

  然而待眾人實踐起來,卻發現比預料得要輕鬆幾分——靈劍派的白詩璇法力之強超乎所有人的想像,她一人便相當於盛京仙門大半個團,仙獸的神通著實令人驚嘆。

  不過,當萬丈高山在輪脈刺激下微微顫抖,引得地動山搖時,就再也沒人顧得上為白詩璇的強大而驚嘆了。

  江流怒吼道:「守護者已經復活了,所有人準備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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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鬥劍神 十五章:知書達理琉璃仙

  這是一場註定無法常規化的戰鬥。

  哪怕在場的修士已經是萬仙盟五絕中最為精銳的一批,其實力遠遠超越了表面上的境界,任何一派的團隊都有破城滅邦的力量,哪怕守護者已經是生機滅絕,才剛剛被修士們以極高明的輪脈大法復生,正處於最虛弱的時候,但是,對於四派弟子仍顯得過分強大了。

  想要硬碰硬地擊潰這種龐然大物,最少也要有化神級的神通,這遠遠超出了四派弟子的上限。但是擊敗一個目標又何須硬碰硬?

  一個堅韌強大的戰士,或許用重錘和長劍都無法將其擊敗,但一個肉粽……或者一顆毒蘑菇,就能讓他的生命走到盡頭。生命,無論高低貴賤,都是強大與脆弱並存,只要找對方法從內部破壞,可能只要輕輕一推,就能讓大廈崩塌。

  所以才有了之前整整三天的布置,十萬靈符遍布山體各處,不僅僅是為了以輪脈大法刺激生命,更重要的是,當守護者自沉睡甦醒後,這十萬靈符能逆轉輪脈,令法力貫穿厚重的山體防禦,直接堙滅其體內的生機,達到內部破壞的效果。

  當然,實現內部破壞並不容易,生命的賜予是一回事,掠奪就是另一回事。守護者畢竟是高等生命,其生機綻放的瞬間就會進入一個完美的循環,不斷自我癒合,並且將有害的存在排斥出體外。

  用王陸的話說,這是一場與守護者的免疫系統不死不休的鬥爭。

  「所有人準備戰鬥──!」

  江流的吼聲如春雷怒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烈穿透力,在山崩地坼的轟然晃動之中仍清晰可辨。

  不過其實根本不用他說,盛京仙門的每一個修士都在第一時間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只不過並非是直衝雲霄,與守護者正面抗衡,而是將戰場搬到了另一個位置。他們立足於湖泊冰面上,鎮壓著被映射在冰面上超過十萬個靈符共同構成的精密法陣,平均每人腳下都有超過四千個映射靈符,需要他們以無比精細的法力,對每一道靈符都作出精準的控制,如同技藝超凡的琴手,在嫻熟的撩撥琴弦。

  一時間,千萬道星芒在冰湖上閃亮,仿佛星河倒映,而無數道法力實體凝結的線繩自冰面到高山,將十萬靈符的變化忠實地傳遞到高山上。

  那是萬法仙門最新開發出的人工靈物,第三型靈光引導線纜,簡稱光纜,以法術靈光傳遞信號,並以特殊算法進行編碼和解碼,擁有極高的傳輸效率以及抗干擾的能力,在天地崩陷的大動搖中仍能維持信號傳遞無誤,將萬丈高山上十萬靈符能夠聚攏一處,這才能讓一人鎮壓四千靈符成為可能。

  若非如此,在場區區數十人,如何能讓十萬靈符同時響應?

  而在盛京的修士們忙於輸入靈光信號,引導十萬靈符激發種種異能的同時,萬法仙門的人則在緊張地對十萬個信號進行編碼和解碼,這種既需要敏銳精細的法力控制,又需要高速計算的工作唯有萬法仙門的人才能勝任。

  崑崙仙山的修士們,則在半空中組成了一道天道輪迴陣,發揮他們底蘊深厚的優勢,源源不絕降下純淨的法力和靈氣,令在場修士不虞法力匱竭。

  靈劍派的三人則是機動力量,一旦發生任何意外,現場也只有他們能夠騰出手來應對。這項任務說難不難——因為按照計劃來看,剛剛復活的守護者在逆轉輪脈的侵蝕下應該毫無抗力,可要說容易——一旦計劃有任何誤差,這山嶺巨人一巴掌拍下來,就算是金丹巔峰的修士也要變成肉泥。

  任務的分工已經非常細緻到位,但情況還是在第一時間就超出了掌控。

  盛京的修士們發動陣法的瞬間,一股沛然莫可抵禦的反抗力道就沿著光纖傳導過來,守護者縱然剛剛復活還沒有神智只有本能,下意識的掙扎也令人難以消受。

  同一時間,盛京仙門有超過半數的修士從七竅滲出血來。

  坐鎮中央,首當其衝的江流受傷最重,渾身的毛孔都滲出了血珠,繼而被極高的體溫蒸發成霧,生命力飛速流逝,但他絲毫沒有動搖,身軀反而更加堅定。

  「給我撐住!」

  然而不必江流說什麼,盛京的修士們不約而同地燃燒起了先天元氣,

  盛京仙門在九州絕對強勢的發展戰略,使得它屢屢成為萬仙盟各派心目中最不受歡迎的宗派,但與其狂放姿態相對應的則是,在需要它們有擔當的時候,盛京仙門經常是責無旁貸。或者是因為對自身實力的絕對自信,又或者只是炫耀威風,總體而言,就算對它有再多不滿,也無法否認作為萬仙盟的老大哥,盛京仙門的總體表現是絕對合格的。

  但是,單單靠盛京修士們的拼命,顯然不足以動搖局勢,幾十只螻蟻的奮力一搏,又如何能奈何巨像的踐踏?

  「嘖,這麼快就有事做了,開始吧。」

  眼看情況出乎預期,王陸也是毫不遲疑,帶著琉璃仙和白詩璇直直飛上半空,而後白詩璇先手,以仙獸月靈的獨有神通,與此間天地萬物獲得了共感。

  仿佛在一片荒蕪的土地上宣布主權,雲台山的現任山靈輕而易舉地將自己的元神觸角散布在廣闊的群山之中,而後,在白詩璇的感知中,一個黑色的巨影遮天蔽日,令人望而生畏。

  那就是復活後極度虛弱的守護者,它的元神就像是一尊於枯了數萬年的乾屍,帶著濃濃的死氣,但饒是如此,仍是所有人也無法抗拒的強敵,以元神相擊,只會死得更快。

  所以,白詩璇以仙獸神通,將自身化為元神的橋梁溝通到守護者,並不是為了擊傷、擊敗它,而是為王陸下一步的動作打下基礎。

  她將自己的元神,輕輕搭在了守護者的身軀上,因為不含敵意,存在也過於細微,並沒有引起對方的反應。

  王陸冷聲道:「琉璃,準備通明衝神劍。」

  琉璃仙早已進入了戰鬥狀態,兩只靈動的眼眸沉著如冰,聽到王陸的指令後,右手掐起劍訣,抵在兩眉之間,催動元神醞釀出驚人的劍意,她此時元神修為已經超越了半虛半實的境界,加之劍心通明的極度強化,這通明衝神劍意成型之後,仿佛要化形實質,四周那些感知敏銳的修士們,都感到一陣陣輕微的刺痛。

  「出手!」

  元神劍意應聲而發,沿著白詩璇架設的橋梁直刺向守護者的要害之處,這一劍的威能,單單是四散的餘波便令距離最近的萬法仙門諸修士感到頭痛欲裂,而筆直而發的衝神劍意,更足以擊潰在場任何一人的元神。

  好傢伙!

  江流、望月鸞羽、斬子夜等人都感到心中一陣寒意,這琉璃仙原來還有這樣的殺招!這至精至純的劍意,比她的離火弱水劍等五行法劍更為犀利,也更為難防,以後若是遇到了……

  不過這分心思考也只有一瞬,他們身上的重擔容不得三心二意,來自守護者的壓力絲毫沒有被衝神劍削減幾分,琉璃仙那驚天動地的劍意衝去,竟如石沉大海。

  這守護者的元神到底要有多強?

  但王陸仍是鎮定自若,他的元神與白詩璇、琉璃仙聯通,方才衝神劍出,效果……還是有的。

  守護者甦醒了。

  原先的守護者雖然復活,但元神一片朦朧,仍處於昏睡之中,一切行動都依賴本能,而琉璃仙那驚天動地的衝神劍,就起到了鬧鐘一樣的效果,將它豁然驚醒。

  這也就足夠了,王陸要的就是它醒,因為只有一個甦醒的守護者才可能出現破綻。

  「琉璃,運轉通明劍語,幫我傳遞以下信息。」

  劍語並不是大師姐朱詩瑤的獨門絕技,劍道天賦同樣位列絕頂之境的琉璃仙也有劍語之能,而且她的劍語比朱詩瑤更容易理解,不需要對方也有劍道天賦就能理解。

  而現如今,王陸準備的殺手鐗,正是琉璃仙的劍語,以白詩璇的神通搭建橋梁,以衝神劍意喚醒守護者,為的就是讓它能聽到自己這邊說話。

  只要能有交流的機會……可供施展的空間就太大了。

  「琉璃,待會兒我說,你來以劍語轉述,過程中要你同時催運清訣,靜心寧神,絕不要思考我說的話有什麼意義,只要將其筆直傳遞到守護者那邊就足夠了。」

  「嗯!」

  盡管心中有千萬個疑惑,完全不能理解王陸的指令究竟有何用意,但琉璃仙多一個字也不問,毫不遲疑地點了頭,運起清心訣,頓時本就清澈的心田更是如被霜雪覆蓋,一片冷清,呈前所未有的空明之態。

  然後,聽得王陸元神傳音,琉璃仙不假思索,憑借著本能一般的理解力,將其轉為通明劍語,而後纖手搖擺,激發劍意,將下列內容一字不差地傳給了守護者。

  「孫子你他嗶的就是個狗嗶種你媽被狗嗶了,從嗶裡嗶出了你,你的嗶被嗶嗶嗶—」

  難以言喻的惡毒,從元神的通道中以劍語的形式傳遞了過去,守護者在片刻的凝固之後,釋放出了毀天滅地的怒火。

  那是直接來自元神的怒吼,至高無上的心火,而在心火燎原的瞬間,白詩璇非常機靈地將元神藏在這群山大地之間,避免了池魚之殃。至於直面守護者怒火的琉璃仙……

  「呵,想在我面前傷人?」

  一道金光璀璨的劍影,仿佛永恆不動的山岩,將守護者的磅礡心火毫不動搖地隔絕在外,如同一顆礙眼的攔路石,護住了身後的琉璃仙。

  這同樣是元神之劍,王陸新近練成,無相不動心劍

  接受著王陸完美的庇護,琉璃仙對身周的一切恍無所覺,一邊催運清心訣,一邊照著王陸傳音的內容,繼續滔滔不絕。

  「你是個嗶,你媽媽是嗶,你爸爸是嗶,你的主人也是個嗶……」

  元神之火被阻隔在外,那惡毒的聲音持續不斷,守護者怒火沸騰,全部心神都聚焦在王陸和琉璃仙身上,這霎時的分神,打破了原先由本能維持的均衡,頓時影響到軀體的狀態。

  「有破綻!」

  站在第一線的江流,以及隨時監測狀態,推演數據的斬子夜不約而同地咆哮起來。

  下一刻,冰湖上光芒陡然強烈了數倍,所有人不惜一切,抓住這難得的破綻,催動十萬靈符展開了前所未有的猛烈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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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9-23 20:21:35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 鬥劍神 第十六章:先聖八德
        
    王陸修行十年以來,還是第一次遇到真正意義上適合專業冒險者的強敵。

    第一,實力夠強,如果是公平地在競技場上較量,一百個王陸也擋不住守護者隨手一拍。第二,弱點夠明顯,有十萬靈符逆運輪脈大法,法力直貫體內,守護者等於要害之處空門大開。第三,足夠蠢笨,因為剛剛復活,守護者的元神蒙昧,神智混沌,根本無法像正常生靈一樣思考,驚天動地的力量發揮不出萬一,而且……很容易被一些簡陋的可笑的計謀算計。

    換了任何一個正常的對手,都不可能因為髒話而陷入不可抑制的狂怒,但偏偏守護者聽聞劍語後,連身上十萬靈符入侵的巨大危機都不顧,掀起滔天心火,一門心思去對付琉璃仙。

    而王陸撐起無相不動心劍,牢牢阻在半路,不動如山,而守護者竟不知轉移目標,依然鎖定了琉璃仙,不斷催動心火向前推擠蔓延,這威力固然可觀,但終歸不是針對王陸而去,因此王陸抵擋得格外輕鬆自在。

    用專業術語來說,這就是卡位的妙用。

    嘲諷、卡位,拉仇恨,這就是靈劍派三人的全部工作,作為機動力量,王陸不需要和守護者鬥得你死我活,只要為其餘的隊友創造輸出條件就夠了。

    而隊友們也沒讓他失望,盛京、崑崙、萬法三派人馬共同出力,十萬靈符在強大的法力灌注下,一一被激發,在守護者體內制造一次又一次的強烈破壞

    守護者的身軀不斷顫抖,山體表面裂開一道又一道的裂紋,不多時就像是覆蓋上了一層面積廣闊的蛛網,碎石和泥沙如瀑布一般滑落,守護者身周仿佛籠上了一層灰黃色的薄霧……當然,山體內部的破壞遠比表面還要強烈百倍。

    但守護者對此視而不見,因為在它蒙昧的認知中,最大的仇恨並非身體的疼痛,而是那只小蟲子以銳利的劍語傳遞來的惡毒詛咒,可惜懵懂的神智無法讓它思考太多,於是它只顧著笨拙地催動心火,試圖將劍語和那只小蟲焚滅,全然不顧身體已經在飛速地分崩離析。

    僵持的過程持續了很久。

    盡管十萬靈符的破壞力非常強大,但守護者的生命力也同樣驚人……事實證明這四派弟子都低估了守護者的強度。

    靈劍派的人已經發揮了預期之上的作用,王陸以他專業冒險者的手段將守護者的注意力牢牢吸引住了,其餘人只要專心催運逆輪脈大法,破壞守護者的生機就可以,按理說順利的話應該很快就能將其擊殺,但是,誰也沒想到,那守護者明明只是剛剛復活,奄奄一息,明明眾人有三天布置,十萬靈符將眾修士的破壞力成千上萬倍地放大,但最終江流等人幾乎油盡燈枯時,守護者才轟然倒下。

    隨著內部破壞的不斷積累,守護者的生命力終於走到了盡頭,自山巔處噴湧出大量的熔巖和灰塵,直上雲霄,而後萬丈高山迅速覆上了一層灰暗的色澤,山體猛地一頓,高度生生被壓縮了一截下去。

    至此,此戰方休。

    所有人都感到一陣駭然。

    按照最初的計劃來看,所有的布置都打了相當多的富餘量,容錯率非常高,但實際情況卻是,擊殺行動的容錯率幾乎為零,甚至要靈劍派超常發揮,才勉強將對手拿下,這其中任何一個環節哪怕稍稍出一點差錯,都是團滅的結果。

    「好可怕的對手。」

    感受著冰湖法陣傳來的,守護者生機已絕的信號,江流終於鬆了口氣,而後抹去口鼻間的黑色血液,由衷感慨起來。

    這守護者的生命之強簡直匪夷所思,恐怕當今萬仙盟最以肉身強悍聞名的軍皇山,也少有人能與其媲美……萬幸,眾人不需要與一個全盛期的守護者為敵。

    不過饒是如此,也要四派修士精誠合作,才能勉強過了這一關。江流在回味方才的戰鬥同時,也不得不承認,如果單靠盛京一家的力量,不可能戰勝這個守護者,而這才僅僅是劍塚的第四關……

    四派合作,最初看來只是個笑話,但既然劍塚的難度遠遠超過了預期,哪怕與另外三家聯手也是不錯的選擇。方才戰鬥中,盡管正面主力是盛京,但其他任何一派的作用都舉足輕重。

    想到這裏,江流便一改原先盛氣淩人的姿態,說道:「接下來大家稍事休息,盡快回覆法力,若是在場有哪位道友方才肉身受到共振傷害的,我們這裏有上好的療傷聖藥,請隨意取用。」

    雖然語氣中仍有些高人一等,但難得盛京表現出慷慨的姿態,崑崙和萬法的修士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寒暄了一陣,彼此便拉起了交情,氣氛逐漸熱絡起來。

    只有靈劍派的人依然特立獨行,冷冷地躲在一旁,完全不參與寒暄。方才一場惡戰,王陸等三人居功至偉,但在無相劍的庇護下,其實三人都是毫髮無損,與形容慘淡的盛京等人比較起來,簡直高貴冷艷,他們人數最少,派頭卻似比盛京還強。

    江流餘光撇過,心中不由冷笑,靈劍派的人的確有些門道,但就連盛京人都可以在需要的時候放下架子,你們如此特立獨行,在四派聯合行動中就只有被孤立的結果了。當然,在行動中,大家或許不至於有心陷害,可最終分配戰利品的時候,被孤立的一方絕對是要吃大虧的。

    不過,這卻是誤會了,王陸等人是有重要的事情在商量。

    「琉璃,你說你有發現,具體指什麼?」

    琉璃仙認真地說道:「在守護者生機斷絕前的最後一刻,我清楚地感覺到它似乎向我釋放了兩種截然不同,卻同樣強烈的情緒,似乎是遺憾,但又有釋然,就像是,就像是……」

    琉璃仙為難地皺起眉,想要更生動地形容出來,卻發現自己的表達能力有些跟不上。

    王陸沈默了一會兒,試著解釋道:「萬年沈睡終於甦醒,卻沒能體驗更多人生便又被打入黑暗,這當然會有遺憾。至於釋然……它早該死了,只是一直死不透徹,現在讓它死得透徹一點,說不定就能重入輪回,也算不錯,所以就釋然了唄。」

    對於這樣的解釋,琉璃仙有些難以理解,更難以接受,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沈默中,白詩璇發表了自己的意見:「師兄,我覺得……我們好像不應該殺它。」

    王陸問:「理由呢?」

    白詩璇說道:「因為它沒有做任何壞事。」

    「野兔山雞沒有做任何壞事,依然淪為人類腹中物啊,這是自然規律,不能說明什麼……不過,總的來說,你認為我做錯了嗎?」

    白詩璇猶豫道:「也不是……只是我總覺得這個守護者實在是很可憐,它……或許是同為山靈的緣故吧。抱歉我有些亂。」

    王陸也摸了摸她的頭:「別想太多,你雖然天生聰明,不似小琉璃那般笨得不可救藥,但思考這些對你來說還嫌早了。」

    琉璃抗議:「我才不笨!」

    王陸看了琉璃一眼:「是麼?那我給你出個思考題,想出來就算你聰明。」

    「哦哦。」

    「證明,任何大於的偶數都可以表現為兩個素數的和,好了,慢慢想去吧。」

    「好。」

    而後,王陸不顧苦思冥想的琉璃仙,同樣陷入了思考,這才第四關,難度就有破表的趨勢……是玩法出了問題嗎,還是……?

    然而,就在王陸隱約有所捕捉的時候,忽然一陣山石滾落的轟鳴聲激蕩起來。

    腳下傳來的強烈震蕩,讓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停止了對話,目光齊齊轉向不遠處的高山。

    作為守護者的屍骸,在熔巖噴發,山體萎縮之後,這座高山便呈現灰暗的色澤,眾人本以為到此為止,卻不料此時又發生了變化,高山忽然晃動起來,連帶著方圓數十里都產生劇烈地震,而原先遍布山體表面的裂紋,被不明的力量驅動,不斷擴大著。

    而後,大地猛地向下一錯,山腳下仿佛開了一個空洞,整座高山以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向下陷去,就連噴薄到天空中的火山灰也倒灌而回,只是片刻功夫,眾人眼前就只剩下一片平原,以及晴朗的日空。那座巍峨的高山,如同從來不曾存在過。

    江流驚疑不定地四下張望著,猜測:「這是,預示著下一關的大門要打開了?」

    周沐沐略有些黯然道:「大傢伙已經沒用了,所以……死無全屍嗎?」

    斬子夜則興奮地猜測道:「這是劍塚內部的循環回收機制嗎?想不到萬年多前的修士就有這麼先進的理念,這可是很重要的發現,相關文獻的記載很有修正的必要。」

    眾人說話間,忽然在高山消失的平原上,出現了八道圍成一圈的石門。

    每一道石門上,都刻印著一個古樸的文字,雖然歷經萬年,文字有了不少的變化,但在場不乏飽學之士,一眼就將它們認了出來。

    孝、悌、忠、信、禮、義、廉、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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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2 14:33:0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百善孝為先

孝悌忠信禮義廉恥?

見到這八個字時,在場中人都是一愣。哪怕是學識相對薄弱之人,也知道這八個字是九州大6流傳萬年以上的先圣八德,是很久前的圣賢提出八種美德。但此時此地出現先圣八德……難道這座劍冢的主人就是提出八德的大賢者?

不會吧?沒聽說那位大賢者是劍修啊……

然后,這八道門又算什么?要從八道門中找出最重要的一道,才能進入下一關么?可是這八德并無高下之分……還是任選其一,只要自己覺得這一門比較有信心?

而在眾多修士疑云叢生時,那個冷漠生硬,缺乏變化的聲音又一次在眾人心頭響起。

“劍神衣缽不傳邪門歪道,繼承者應有良好之美德。然而道德因時而變,因勢而變,太平盛世,世人溫良恭儉,亂世戰火,又有易子而食。吾不知千百年后,世事如何,道德如何,然而吾卻知道德乃相對而言,所以便以圣賢八德為準,設下八道考驗,居其多者為勝,勝者過關。”

居其多者為勝,勝者過關?

這一段話的信息量頗大,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最后兩句……八道門,八項美德,能夠占據更多的人就可以過關,一時間眾人皆陷入深思之中,沉默無

過了一會兒,萬法仙門的海云帆搖了搖頭,贊嘆道:“好厲害的前輩啊,居然設計淘汰賽,真是把握人心的高手。”

王6笑了笑:“是啊,還真是把握到了道德的要害——有比較才有道德,能夠進入這座太古劍冢,又走到這一關的,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必然都是當時的精英,以他們作為道德準繩,總不會相差太遠。而后,建立競爭機制,從這些人中選出相對品德更高的,的確更容易選出真正的道德楷模。”

海云帆說道:“是啊,或許在某些動蕩時代,禮崩樂壞,人心險惡,世間不出圣人,但只要能比周圍的人更多一絲美德也就足夠了……這實在是個極好的社會問題,值得研究一番。”

萬法仙門的修士齊齊點頭,其中葉菲菲、趙姜源等人更是躍躍欲試,恨不得現在就去查閱典籍,建立模型。

盛京江流看不下去了,冷哼一聲打斷道:“現在是佩服的時候么?勝者過關,言外之意就是敗者不過關,而這一關有多少勝者?一個?兩個?我們這里有多少人,三十個?四十個?”

周沐沐也說:“這關卡真是莫名其妙,為何非要設計這種競爭機制?一定要某些人出局才可以?”

此言一出,氣氛頓時就是一僵。

周沐沐性子直爽,無意中便點破了一個敏感話題。

四派人馬終歸不是一心,方才與守護者的戰斗好不容易才建立起合作關系,但這劍冢石碑一個居多者勝,便讓合作關系顯得岌岌可危。

有勝就有負,這一關之后,必然要有人出局,而且很可能是大部分人要出局,如此一來,還談什么合作?

過了一會兒,江流心中做了決斷,冷聲說道:“哼,也好,反正到最后終歸是有人要出局的。”

斬子夜卻說:“那倒是未必吧,這里有八道門,我們有四派人,做個簡單的除法,每派只要獲得兩項美德不就可以共同過關了?”

江流嘲諷道:“你們萬法仙門的人一向自詡聰明,怎么說話都不動腦子?如果平均分配就能過關,我們現在不也很平均?每一方都是零個美德,為何不見下一關的門打開?”

斬子夜頓時語塞。

江流神色一正,沉聲說道:“這座劍冢的傳承之道,可不是溫柔可親的小孩子過家家,從劍冢第二關開始就遍地殺機,方才與守護者一戰我們險些全軍覆沒經歷了這些,你們難道還看不出我們的處境?想要繼續前進,就必須有披荊斬棘,頭破血流甚至命殞道消的覺悟這先圣八德一關,必然要我們去爭,去斗,如蠻疆養蠱一般,踩踏著他人的尸體去摘取勝利”

這番理論誠然有說服力,但也有不少人存在異議,葉菲菲便忍不住要開口與其爭辯。

然而不等他們多說,王6淡淡開口道:“還沒推門進去,光在門口放嘴炮有什么用?這劍冢主人到底想怎么玩,我們誰說了都不算。而且,就因為劍冢主人一句話,石碑上一行字,我們四派人就要先在門口殺個你死我活,不覺得很傻比么?至少先進去看看再說吧。”

江流看了王6一眼,點點頭道:“不錯,如今我們只知道一個居多者勝,具體規則卻一片模糊,正應該先進去看看再說。這八道門后面是八項考驗,不如我們就先從第一項看起?”

說著,江流伸手指向了孝門。

王6說道:“百善孝為先,不知哪位孝子賢孫愿意隨我一道進門看看?”

場面短暫的僵了一陣,大家自然誰也不愿去當什么孝子賢孫,也就沒人接他的話茬。江流冷哼了一聲:“我們對門后的情況毫無所知,沒必要全軍出動,我建議每一派都出三分之一的人,余下人在此留守。”

王6第一個應和:“無異議。”

見王6表態,萬法仙門的人思考了片刻,也表示同意,周沐沐雖然心有疑慮,但也只能跟上。

“好,那就請各派出人吧。”江流說著,轉頭對自己的副手望月兄妹說道,“鸞羽、鸞云,你們帶隊,進去看看情況,若有變化,保命為先。”

兩兄妹齊聲說是,而后便點了六名修士,組成一隊。按照三分之一的比例來看,盛京一隊八人正好。

而昆侖仙山,則是周沐沐與一位相貌已近中年的修士組成了一隊,萬法仙門卻是海云帆和葉菲菲。

至于靈劍派,按照比例來看只有一人的名額,不過王6直接伸手指了指琉璃仙,表示要兩人同行,江流只是看了一眼留守的白詩璇,并沒多說什么,

靈劍派畢竟是勢單力薄,多加一人少加一人,都影響不了大的局勢,盛京仙門無論是門內門外,都有著以強硬手段鎮壓一切的實力。而且換個角度看,王6愿意將白詩璇只身一人留在此處,對盛京也是好事。

白詩璇雖然神通驚人,但她并不是擅長戰斗的類型,空有遠勝在場任何一人的渾厚法力,實戰起來,江流有信心在三招之內將其擊敗制服。留在這里當個隱性的人質也是好事。

“好,既然人員已定,那就準備開門吧。”

未免夜長夢多,江流立刻催促起來。

眾人也不拖延,直接向孝門走去,沿途,海云帆與王6目光輕輕一觸,而后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幾天前,兩人訂下的盟約,終于到了要揮作用的時候了。

其實江流剛才說得沒錯,劍冢的傳承試煉,每一關都顯得冰冷無情,或許真的要如養蠱一般,參與者斗個你死我活,才能分出最終的勝負。

不過呢,這些話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又何必說出來?盛京一家獨大,真要斗起來其他任何一家都不是對手,那么形勢所迫,就必然會促使另外三家聯手。

盛京仙門所依仗的,無非是在大環境的驅使下,另外三家也要勾心斗角,并不能精誠協作——而事實上從歷史上絕大部分弱者聯合對抗強者的案例來看,大多數都以強者的勝利告終,無他,那些寧肯洪水滔天也不肯放棄眼前利益的人才是歷史的主流。或許有旁觀者感慨,那些人怎么可能這么蠢?而事實上,就是這么蠢

不過,這一次江流卻打錯了算盤,至少靈劍和萬法兩派的合作基礎非常穩固,并沒有勾心斗角的內耗,因為海云帆早就打定主意,這一關從頭到尾都聽從王6的指示,絕無二心。

幾天前那個盟約的重要性被完美地體現出來,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最終利益是要根據各自貢獻進行劃分。也就是說,哪怕一趟走下來,只有一人走到最后,拿到了全部的好處,但根據盟約規定,他要對其他倒在前面的隊友進行分配。如果是難以分配的寶物,則由門派進行補償。

所以海云帆根本不介意這一關究竟誰能走到最后,萬法仙門能過關自然是好,若不能,全力配合王6去爭取勝利,然后坐等分紅,也是不錯的選擇。而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對萬法仙門而言,最佳的選擇就是信任王6的判斷。

無論他有多少爭議,撕毀協約之事,王6從未做過,相反,他極重承諾,對自己人也向來關照有加。事實上在海云帆看來,八德之中王6至少穩占了其中信義兩條,只是就這劍冢的試煉情況來看,贏得美德恐怕并不那么容易……

不多時,一行人來到門前,那石門隆隆開啟,露出其后一條深邃無底的黝黑通道。

“我先吧。”

王6提起坤山劍,無相劍光幽然綻放,搶先邁入門中。

盛京仙門的望月鸞羽、鸞云略微遲疑,并未第一時間制止。畢竟門后的世界究竟怎么樣誰也不知道,是一場考驗本心的心魔幻境,還是其他別的什么……王6既然愿意充當先鋒,他的無相劍又是出了名的擅長防守,由他來探路也是不錯。

王6之后,自然是琉璃仙,盛京仙門居中,昆侖和萬法的人壓軸。一行人進入石門后,厚重的石板緩緩關閉,掩住了漆黑的通道。

也斷絕了內外的聯系。

不過所有人對此都不意外,通道中,王6一馬當先,然而行了一會兒,既沒有攔路的守護者,也沒有陰險厲害的機關陷阱。

通道前方逐漸開朗,直至末端,一座狹小的石室就是終點。

石室不大,內里情況一目了然,王6一眼看去,當時就是一聲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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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這是盡孝還是坑爹?

臥槽?

聽到王6的驚呼,后面的隊伍頓時緊張起來。

王6的無相劍出了名的善守,在防御力和生命力一項上,就算最為高傲自大的盛京人也不敢說能凌駕王6之上,加上他素有急智,專業冒險者的名聲也是流傳已久,由他作先鋒,最是穩妥不過。

而若是什么場面能讓王6也驚訝地呼出聲來……恐怕就真是相當了得的場面了。

不消任何人多說,緊跟在王6身后的盛京仙門修士立刻進入了戰斗狀態,望月兄妹同時出手,祭出了一只七竅玲瓏,五光十色的寶箱,其余修士各自祭出法寶,這一隊八人,居然無一例外地持有下品靈寶

“王兄,怎么回事?”

隊尾的海云帆也立刻出聲問道。

王6揮了揮手,大聲說道:“不必驚慌,不是什么要命的情況。”

說完,待所有人緩緩解除了戰斗狀態,才補充道:“不過,很可能是另一種形式的要命啊……”

說完,王6讓開了通道的出口,讓其他人走上前,看到石室中的情景。

望月鸞羽與弟弟對視一眼,先一步走了過去,女子一身七彩羽衣,身形如靈禽一般輕靈自若,然而走入石室后,這位輕靈的女子只向內掃了一眼,片刻后便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掩口驚呼起來:“這,這是什么啊?”

眾人相繼涌入,看到石室中的場景,無不驚訝。

哪怕在這里面遇到一個真君級的守護者,眾人都不會有所意外,或者是忽然陷入一場大夢之中,也很正常,但是石室之中什么也沒有,只有一張石桌,桌面上有兩堆閃耀著神秘色澤的金屬牌。

兩堆圓牌上分別以古體字寫著“父母”“子女”,看起來就顯示出不詳的意味,而在金屬牌的上方,石壁上則刻著一串形狀詭奇的字符,經翻譯如下:

規則:

一、試煉程序如下:

(一)試煉者自由挑選一張父母牌,并指定一人佩戴一張子女牌。

(二)父母牌持有者,必須向指定子女牌持有者進行‘養育,,將持有物品中價值最高者贈送對方。

(三)受到饋贈的子女牌持有者,需以雙倍或以上價值的物品回贈父母方,該過程可視為盡孝。

(四)完成盡孝的試煉者,獲得過關資格。

二、有關要求:

(一)父母與子女一一對應,不可一對多或多對一。

(二)身份牌一經選擇即完全綁定,不可更換。

(三)一人有且只能擁有一張身份牌。

(四)養育與盡孝僅限一次,一旦某一方拒絕履行養育或盡孝,視為放棄試煉。

(五)養育與盡孝的過程不可逆,贈出的物品不得追回。

(六)違反試煉原則的行為,視為違規,取消過關資格。

規則不長,但看完規則后,所有人心中都是一聲臥槽。

這是搞什么啊?

周沐沐最是不可理解:“這,這算什么孝道試煉啊?”

王6也是感慨:“這位劍冢主人一定生活在一個價值觀扭曲的時代,這種扯淡的規則也設計的出來是不是體現孝道姑且不論,這規則一出,直接就砍掉了一半人啊”

有個別腦子轉的慢的,下意識問:“砍一半人?”

王6說道:“看清楚,只有盡孝方可過關,只有子女方可盡孝,子女與父母一一對應,擺明了選擇父母牌的那些人是要被淘汰的”

“啊?”

幾個手快正要去拿圓牌的人頓時停住動作,心下了然:不錯,選擇了父母牌,為人父母,還盡什么孝啊?

而無論眾人之前是否想到此節,聽王6將規則挑明后,都有了各自的想法,開始沉默起來。

而在眾人沉默時,王6又說:“不過,被淘汰也不全然是壞事,根據規則規定,選擇父母牌的人,拿到子女的饋贈是自己送出的兩倍,這無疑能大賺一筆,完全可以當做是被淘汰的補償。”

見眾人若有所思,王6又壞笑道:“若有居心險惡的,也可以將這張父母牌當作搶掠許可證,比如我就看上了盛京道友的陰陽百寶箱,而我只要以下品靈寶坤山劍相贈,盛京道友就須以雙倍價值返還,而我就能將那中品靈寶換到手,是不是很賺?”

“你休想”望月姐弟齊聲怒叱。

“哈哈,當然是說說的,我還很喜歡我家的坤山劍呢,也沒打算就這么放棄過關。”說著,王6繼續不懷好意地打量著盛京仙門的修士:“然后呢,換個角度看,這也是土豪們花錢買通關的捷徑啊,你看,這一關必定要有一半的人滾蛋,可誰也不愿意當滾蛋的那一半是不是?雖然為人子女,盡孝時要大出血,可在場的也沒有誰是窮鬼是不是?大家都要爭,各出手段,誰敢說自己就一定能笑到最后?但是呢,如果某些人愿意付出足夠的代價,說不定就能避免許多無謂的爭斗,安安穩穩地度過這一關了。”

盛京仙門的修士彼此對視,選擇了沉默。

王6的說法雖然怎么看都是不懷好意,但仔細想來并沒有錯,如今這個孝門的考驗,姑且不論與真正的孝道有何關聯,單從過關的角度來看,的確是很殘酷的。

沒有任何爭辯的余地,規則所限,參與試煉的人直接就要淘汰一半而此時看來,盛京仙門為保險起見,派了場,此時反而作繭自縛。

四派共14人,過關名額最多7個,就算他們能力壓其余三派人,令王6他們別無選擇地持有父母牌放棄過關,但名額還是不夠

望月姐弟以元神交流起來,鸞云說道:“姐,你怎么看?我覺得王6的說法,至少明面上沒有什么問題。咱們接下來想辦法讓其余三派人放棄吧,至于咱們自己的問題,讓滕師弟犧牲一下吧。”

鸞羽卻不敢把事情想得這么輕描淡寫:“咱們自己的事情好說,怎么分配都不為難,我是怕王6方才所說的話背后還有陰謀,這孝門的規則實在太詭異,讓人看不明白,雖然從明面上看,只要找出一半的犧牲者,就能讓另一半人過關……但是,那三派人也不是易于之輩啊,怎可能心甘情愿去持有父母牌,放棄試煉。在這種規則下,武力脅迫的意義也不大,他們持有父母牌后,如果不指定我們的人,我們也沒有辦法。”

鸞云說道:“那就誘之以利啊,只要表明我們盛京決不放棄的態度,再加上足額的補償,他們沒有死硬到底的理由,又不是軍皇山那幫不知好歹,是非不分的蠻子。只要肯講利益,我想咱們總能給出足夠說服他們的價碼。”

鸞羽仍有些遲疑,鸞云便催促道:“姐,江流師兄可是充分信任咱們,才讓咱們帶隊進來。而且看這孝門的考驗形勢,很可能孝門不會開啟第二次,換言之……門外的人,已經注定拿不到孝這八德之一了。”

聽到這里,鸞羽也緩緩點了頭:“是啊,我們盛京仙門團隊陣容強大,此時反而成了劣勢,因為一時的謹慎,江流師兄和其他幾個實力位列前茅的師弟師妹上來便失了一德。反觀昆侖、靈劍兩派,人數雖少,但核心人員卻沒有錯失機會…這八德的考驗,到得后來,勝負很可能就在一兩德之間,失去先機的劣勢實在很可怕。”

鸞云說道:“如今我們沒辦法開門讓江流師兄進來,但我們至少能讓周沐沐、王6等人同樣占不到先機,大家依然在同一個起跑線上”

“……好,那就做吧。”

而在望月姐弟商量對策的時候,其他三派的人也沒有閑著。

海云帆代表萬法仙門,最先表明了姿態,元神傳音道:“王兄,求提攜

王6又好氣又好笑地罵道:“小海,有點尊嚴好不好?你葉師姐還在旁邊看著呢,你這么低三下四的,啥時候能抱得美人歸啊?”

對于這類玩笑,海云帆如今也有了很高的抗力,淡然笑道:“在這種關卡上死要面子才會真丟臉,對于不擅長的事情,請求專業人士的指導不是很正常嗎?而且,自五年前拜山之會后,王兄你在我們師兄妹幾人心目中還是有些分量的。由你指導,菲菲師姐也沒有異議,事實上,就連昆侖派的人也在委托我與你交流。”

王6哈哈一笑:“看來盛京人給你們的壓力真不小。”

“嗯,而且剛才我已經把咱們兩派結盟的事情,暗示給了周沐沐,她頗為意動。”

王6說道:“嗯,有心合作當然是好,不過丑化說在前面,想要我幫忙是可以,但第一,我不是朱詩瑤大師姐那樣的掛神,不可能保證萬無一失的勝利,所以有差池了,失敗了也別來哭叫,第二,你對我必須百分百的信任,如若不然,還請你自己去想辦法。”

海云帆說道:“放心吧,我有這個覺悟。”

“好,那么接下來你只要記住一點就可以:盡全力去爭取子女牌。”

海云帆一愣:“真的要爭子女牌?”

“……這不是廢話,不爭子女牌怎么盡孝?”

海云帆解釋道:“主要是,依照我對王兄的認識,你方才那么冠冕堂皇地說話,真實用心很可能要反向理解才對。不過既然王兄這么說了,那我們就盡力去爭取好了,只是規則上說,子女牌不是由父母牌指定嗎?”

“腦子多轉轉彎好吧,不能直接爭取子女牌,那就爭取讓別人去拿父母牌,然后指定你為子女牌啊”

說著,王6微微冷笑:“就像盛京仙門馬上要做的一樣。”

海云帆嘆道:“想不到這孝門之后的考驗,竟然會演變成這么個局面,這位劍冢主人到底是生活在一個什么樣的大崩滅時代啊”

“是啊,父母牌直接出局,子女牌方能過關,名為盡孝,實為坑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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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智者琉璃仙巧解難題

待王6結束了和海云帆的對話,石室內沉默的氣氛很快就被打破了。

盛京仙門的望月鸞羽上前半步,隨著身形移動,女子柳眉微揚,清秀的五官舒展開來,輕靈的氣質頓時化為犀利。

“王6。”女子冷聲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冰冷,“方才你說,如果某些人愿意付出足夠的代價,就能避免許多無謂的爭斗,安安穩穩地度過這一關,是不是?那么如今我盛京仙門愿意付出足夠的代價,不知你愿不愿意避免無謂的爭斗?”

王6愣了一下:“你們盛京仙門的交涉方式還真是簡單粗暴啊。”

望月鸞羽說道:“不錯,這八德第一關,盛京仙門志在必得,在場四派共十四人,只有七人能過此關。我們內部已經商議妥當,由滕飛師弟犧牲一下,去持父母牌,但其余的七張父母牌,就要麻煩昆侖、萬法、靈劍三派了。”

此言一出,石室內氣氛頓時有些劍拔弩張。這望月鸞羽平時看來輕靈優雅,想不到一開口就是這么霸氣四溢,比起她那力王師兄也不遑多讓

八德第一關只有七個過關名額,盛京仙門竟是一個也不打算出讓這讓其他三派情何以堪

當然,盛京仙門雖然霸道,卻不是強盜,一句話說完,望月鸞羽頓了下,補充道:“當然,盛京不會讓各位吃虧,自有足夠的補償。”

周沐沐怒道:“補償?好大的口氣啊,我倒想聽聽,你們盛京仙門能付出多大代價,就敢開口要我們放棄劍冢傳承”

望月鸞羽說道:“笑話了,這劍冢傳承何時成了你昆侖仙山的囊中物?說的好像你們不放棄,別人就拿不到似的。無論你承不承認,這次劍冢之行,四派中我盛京仙門本就有最大的勝算。我們無非是希望過程能更加穩妥和平一些,利益交換總歸是比拼殺的你死我活要好看些。當然,若是你們拒不接受,一定要撕破臉,盛京仙門也絕不懼怕誰。那么,周沐沐道友,你有開戰的覺悟嗎?你有挑戰我盛京仙門的覺悟嗎?”

說話間,望月鸞羽的氣勢越凌厲,霓裳羽衣綻放出耀眼而銳利的光華,裙擺處輕靈的羽毛根根抖擻宛如刀鋒,一時間,仙鶴化身金雕,殺伐之氣撲面而來

周沐沐柳眉倒豎,絲毫不甘示弱,她出身昆侖仙山,乃九州仙道之祖,何曾受過這般挑釁?

“開戰就開戰,怕了你不成?區區一個排名十七的真傳也敢猖狂,換了你家瓊華來還差不多”

話音剛落,就聽望月鸞云嘲諷笑道:“哈,就憑你也配指名瓊華師姐?難怪昆侖仙山貴為仙道之祖,卻日漸衰落,門人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周沐沐怒意勃,立時祭出本命靈寶混元金剛圈,以虛丹之先天精元祭煉出靈寶光華,便要去套望月姐弟。

望月鸞羽自不會坐以待斃,姐弟聯手祭出陰陽百寶箱,陰氣和陽氣繚繞箱體四周,只待箱蓋一開,令無數人聞之色變的恐怖災禍就要從箱中洶涌而出。

眼見戰端將啟,王6無奈地搖了搖頭,而后上前兩步,祭出無相劍光,擋在了兩方人馬之間。

坤山劍下,劍圍暴漲至一丈開外,在狹小的石室中,恰好將周沐沐和望月兄妹完全格開。兩方互相瞪視了一眼,卻現無論自己暗地里如何催運,在王6的無相劍圍格擋下,法力竟絲毫不能前進

兩方心中都暗自駭然:這王6近幾年的確是以其號稱同境界內無敵手的防御而名聲響亮,可在場中人誰不是同境界內的頂尖高手?五絕精銳豈是等閑,越級挑戰根本是家常便飯,以戰例而論,幾乎每個人都有號稱同境界內無敵的本錢。所以盡管沒有輕視王6,但也不認為他的防御就真能做到同境界無敵。更何況大家的境界并不相同,王6是虛丹下品,而望月兄妹和周沐沐卻是虛丹上品。

只是,這三個虛丹上品在無相劍面前仍顯得有些乏力。

而一旦兩方感到乏力,劍拔弩張的氣氛就頓時就弱了幾分。王6一劍立威之后,趁勢開口罵道:“斗斗斗就知道斗你們腦子進水了,這個時候也敢斗”

說著,王6伸手一指石壁:“上面的字我已經給你們翻譯過了,有誰還不認得?第二條第五款是怎么寫的?違反試煉原則的行為,視為違規,取消過關資格你們覺得在這里打出腦漿,算是符合試煉原則?劍冢開這八門試煉,是為了讓你們像猴子一樣撒潑打滾的?”

此言一出,原先還感到窩火的兩方人馬頓時一驚,心頭寒意片刻就驅散了火氣,冷靜下來。

周沐沐收起金剛圈,望月姐弟也收回了百寶箱。

王6冷笑道:“要斗也可以啊,你們兩派趕快打,打得滿地腦漿,然后統統被劍冢趕出孝門。我和我師妹正好撿個便宜,由她保我過關,輕松無壓力

話說到這個份上,自然無人有心再斗。兩方各自帶著憤憤不平的表情轉身歸隊,只是轉過頭去,望月姐弟卻露出一絲焦躁。

事情的展和預期又有了不同,這個王6……可真會添亂。

從一開始,望月姐弟就沒打算和周沐沐等人真動手,又不是真腦殘了,誰會愿意在這里打個你死我活?就算盛京的綜合實力穩壓對手一籌,取勝也要付出極大代價,盛京需要的只是表明自己的態度:為了爭奪孝門的過關資格,他們不惜一戰

以勢壓人,比以力壓人更符合盛京的利益。而望月姐弟自忖以兩人的實力配合百寶箱,足以壓制在場任何一方,從而占據勢的上風。卻不料方才靈寶的陰陽二氣竟被無相劍光牢牢壓制死了,最終在氣勢上壓倒眾人的既不是盛京也不是昆侖,反而是靈劍派

王6的防御之劍,比任何傳言都要更加犀利,這樣的對手未必可怕,卻最是可恨,他們做別的未必能行,當攪屎棍絕對是一流的。

不過,這才是剛剛開始,咱們走著瞧吧……

被王6一劍打斷了戰局,矛盾就又回到了談判桌上,十四個人,七個過關名額,究竟要如何分配,四派人圍繞這個話題展開了談判。

望月鸞羽代表盛京仙門,當仁不讓地搶過了會議主持的位置,開口說道:“下面就請四派代表各自提出方案,我們再協商解決,王6,看你神色間仿佛胸有成竹,不如由你先來。”

王6也不推辭:“很簡單,七個名額,我們靈劍要兩個,剩下五個你們隨意分配。”

望月鸞羽怒道:“胡鬧”

王6說道:“再胡鬧也是符合程序規定提出的方案,符合民主自由的標準,你這么氣急敗壞,莫非是獨裁黨的擁躉?”

望月鸞羽說道:“既然靈劍派沒有談判的誠意,那你也沒必要繼續言了,我們還是聽聽其余兩派人的意見好了。”

說著,就是要將王6排斥出談判桌,但王6也毫不在意。

這種扯淡的談判,費時費力還不會有好的結果,他根本不想參與,所以一上來就開大招清屏退場,留其他三家繼續在談判桌上浪費時間。

而接下來的展果然不出預料,三家各自提議,總會遭到其他人的否決,哪怕昆侖和萬法之間也沒有十分的默契,經常彼此拆臺。期間海云帆屢次看向王6,希望爭取一個援手,卻見后者完全沒有參與的興趣。

當然沒有,就算能聯合靈劍和萬法兩派之力,其實也比不過盛京一家,事實上只要盛京否決,任何提案就都通不過,當然盛京也總是被其他兩家聯手否決,同樣無法通過……這種荒誕的談判偏偏持續了很久,三家人都有些精疲力盡,此時再看向一旁逍遙自在的王6,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不過事情總歸不能無限期拖下去,必然要有個解決的方法,王6眼看談判桌上已經有人連抽簽的提案都拿出來了,心說差不多也該到了動手的時候了。

不想打,所以談,談不下去,那還是要打,而且帶著談判的火氣,往往就是真打,痛打,打得頭破血流,和最開始兩家以威懾為主的行為全然不同。

哼,這樣也好,打散了幾家,他才好趁機坐收漁利嘛,反正在談判桌上拉仇恨的是另外三家人,跟他沒多大關系,要打也輪不到他來頂在前面。

然而就在場面已經漸漸陷入僵局,劍拔弩張之際,忽然聽得琉璃仙猛地蹦起來,出驚喜的叫聲。

“太好了”

一時間,談判桌上的三方都忘記了仇恨,齊齊看向她。

王6也好奇:“什么太好了?”

琉璃仙滿面欣喜,在王6面前蹦蹦跳跳地嬉笑:“嘿嘿嘿,進門前,你不是給我出了一道思考題嗎,我一直在想它”

王6簡直五體投地:“臥槽你剛才一直在想那道題么?”

“是啊,為了證明人家不是笨蛋嘛嘿嘿,我想出來了哦”

王6一愣,隨即驚訝地險些把眼珠瞪出去:“你想出來了?大于的偶數可以表現為兩個素數的和?”

琉璃仙挺著飽滿的胸脯,自信又自得地說道:“沒錯”

王6只覺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轉,仿佛整個世界都不真實起來,此時再看那嬌俏可愛,一臉得意的少女,感覺她哪里是什么靈劍山萌寵,根本是一代宗師好么或許幾十萬年過去,什么風吟真人、靈劍十二峰都消失在歷史長河,但琉璃仙卻一定能因為她那驚天動地的數學才華為人永遠銘記。

后人提起這段故事,也會這么說:,山上有個琉璃仙……

臥槽,這故事不對啊

王6強忍著爆頭的沖動,心說,必須要有實際的證明于是顫抖著問:“……證明過程呢?”

琉璃仙驕傲地說:“我剛才從一路試到了1o億,每一個數都可以分解成兩個素數哦”

“臥槽,你用窮舉法證明?而且剛才一共也不到半個時辰,你都窮舉到1o億了?”

“嘿嘿,我很厲害吧?”

“……的確厲害,雖然是另一個意義上的厲害。不過,這樣可不算是證明哦。”

琉璃仙聞言一愣,連忙急切地問道:“為什么不算?我都試到1o億了”

“這,1o億上面還有1oo億,1ouu億乃至無窮多億,區區1o億實在不夠看啊……”

琉璃仙可憐巴巴地爭辯:“可是,可是我已經很努力地去算了啊……”說著,又有些氣惱,小臉都鼓了起來,“師兄,既然你覺得我算的不對,那你倒是說一個反例出來啊你比我聰明那么多,1oo億、1ouu億肯定也是眨眼間就能算完的對不對?那到底哪個數不對,你說給我聽啊”

“臥槽,反將一軍?”王6不得不感慨數學果然讓人聰明,這琉璃仙算了一會兒數,竟然學會了反證法

不過,這終歸不是正經的數學證明方法,王6伸出手,想去摸摸琉璃仙的頭,卻見少女把頭一甩,氣道:“師兄最討厭了”

“……”王6縮回手,愣了一下,隨即失笑起來。

這個時候了,和女孩子計較什么科學精神,數學定理,那一定是腦子進了水,正確的應對方法應該是……

“哈哈,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錯了,琉璃你已經證明得很好了,來,這是給你的獎勵。”

王6從芥子袋中取出一顆晶瑩剔透,靈氣濃郁的糖果。

琉璃仙頓時破涕為笑,開心地享用起了糖果。

王6安撫下師妹,心中卻是一動。

反證法?這倒是個不錯的法子,解決眼下的僵局正合適。

“我說,既然你們怎么爭都爭不出結果,不如換個簡單的法子:選出七對父母子女共十四張牌,由盛京或我們三派來洗牌,另外一方來選其中張,余下張則留給洗牌的人,這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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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2 14:35:2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我算是養活不起你了…...

王陸的方案提出后不久,就得到了另外三派的支持。

倒不是王陸所提的方案有多新奇,在場中人,很多都聽過那個狐貍分餅的寓言故事,而現實中,類似的玩法也是屢見不鮮。先前之所以沒人提出來,一方面是談判桌上針鋒相對的氣氛太濃,誰也不肯退上半步,另一方面,這個方法前提是分餅的雙方要高度平等,但是昆侖和萬法兩派,分量并不足以抗衡盛京。只有加上靈劍派才勉強可以相抗,但王陸不表態,海云帆和周沐沐也沒法代他發言,盛京仙門更是巴不得獨占全部的好處,讓另外三家在內斗中一無所成,并不愿和三派劃下平分的格局。

如今既然王陸表態,又提出了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其他三派人也就不再堅持。

望月鸞羽說道:“既然是你方提出方案,那么就由我們來確定誰來洗牌,誰來挑牌,沒問題吧?”

王陸說道:“請隨意。”

望月鸞羽笑笑:“這么爽快?那我們也大方一點,由你們來選好了。”

王陸驚訝:“這么大方?行啊,那我們就不客氣了,等結果商議確定便通知你。”

對于盛京仙門這異乎尋常的慷慨,王陸的回應就是毫不客氣地接受下來,有什么問題,那就以后再說。

而既然格局已定,三派人立刻開始商議對策。

“王兄,最好還是讓咱們洗牌,他們來挑。”海云帆以元神傳音道,“洗牌是考驗幻術,選派則是考驗破妄……很可惜最擅長雷法破妄的子夜師兄沒有進來,但菲菲師姐和我都有研習過幻術,二人聯手,可以施展百幻級的法術,逆轉兩種卡牌……”

話沒說完,周沐沐就打斷道:“如果只是百幻的層次就不要拿來現了,盛京仙門就算是旁門左道上不如你萬法,門下精英也不可能連百幻都看不破。”

被人這么當面打臉,海云帆也不甚惱怒,而是反問:“那么昆侖派有何高見呢?”

周沐沐說道:“讓他們洗牌,咱們選牌,雖然我在幻術和破妄上并無所長,但我師弟恰好擁有降魔真眼,可破千幻級的法術,除非盛京仙門真的人才濟濟到了隨便拿出一隊人都有幻術宗師的程度,否則盛京人想在洗牌過程中玩任何花招都是沒用的。”

海云帆頗為驚訝地看向了跟在周沐沐身邊,那個始終沉默寡言的中年修士,他居然擁有降魔真眼?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降魔真眼屬于修士的天生神通,位列十三地級神通之一,異常罕見。加上正確的后天修行,在鎮壓邪魔,破除幻術上有極強的功效,哪怕修士只有虛丹境界,也能破除千幻級的法術——一般而言,金丹真人中也少有人能熟練掌握千幻級的幻術……的確是用在這個場合最合適的神通。

“嗯,既然昆侖派有降魔真眼,那么由咱們來選牌就最好不過了。但是相比較來說,洗牌更像是防守,而選牌則是進攻,以盛京人的風格,應該會更擅長于進攻吧。”

王陸說道:“沒關系,既然人家大方開口要咱們選了,就不怕咱們耍花招

“喂,你這話的立場好像說反了。”

“姓質都一樣了……反正無論是幻術還是破妄,都跟我沒多大關系,能爭取的我已經盡量幫你們爭取了,接下來,就讓我見識一下昆侖和萬法的厲害吧

最終的方案就是由盛京仙門洗牌,三派聯盟選牌,盛京并無異議。

負責洗牌的人,是一個身材瘦高,面容白凈的年輕修士,根據望月鸞羽的介紹,姓滕名飛,這一路行來都是沉默寡言,并沒給人留下什么深刻印象,此時被望月姐弟推出來洗牌,才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只有虛丹中品的修為,而且并非天然靈根,還有明顯的外物激發的痕跡,并不是全然由自己修煉得來……這樣的人居然也會被盛京收入門中?”

周沐沐有些難以置信,搖了搖頭說道:“就算人造靈根是盛京仙門的發明,但據我所知其內門弟子招收嚴格,幾乎從不收容無機修士,這又算怎么回事

王陸嗤笑道:“明擺著的啊,這位要么是關系戶要么是特長生,而能被望月姐弟推出來洗牌,顯然后者的可能居多。待會兒大概有好戲看了。周師姐,你家的張黎兄弟有把握沒啊?”

不待周沐沐回答,那位名為張黎,長了一副中年相貌的修士冷哼一聲:“不勞你費心。”

說話間,已經展開降魔真眼,兩只深邃的眼眸陡然一變,漆黑的瞳孔迅速擴散至整顆眼球,看來竟是一片烏黑而在無限的深沉黑暗中,一切邪魔外道都無從遁形。

旁邊海云帆暗暗點頭:“這是暗系的降魔真眼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活例呢。”

王陸笑道:“那等這次劍冢之旅結束后,我幫你把他做成標本怎么樣?”

張黎回首瞪視,漆黑的瞳孔中仿佛藏著滔天的浪潮,王陸心中一凜,只覺自己仿佛身陷無窮的黑暗之中,而一個高高在上的幽暗神明,正在漆黑的遮掩下注視著自己。

原來如此,這就是暗系的降魔神通,以更大的黑暗壓制黑暗,也算是不錯的思路,而且還兼具進攻姓,果然是難得一見的天生神通。

不過,降魔神通雖然稀奇,拿來對付王陸卻還嫌稚嫩,王陸輕輕轉動無相仙心,便將異樣的感覺排除出去,而那位修士也是一放即收,并沒有再糾纏。

畢竟此時昆侖和靈劍是隱姓的盟友關系。

而后,在降魔真眼的注視下,盛京仙門的修士恍無所覺,淡定自若地從石桌上的兩堆牌中對等選出十四張,期間他以法力束縛空氣,在手掌與金屬圓牌間形成隔斷,避免直接碰觸。然后將十四張牌一一展示與眾人面前。

張黎點點頭:“無誤,請洗牌。”

說著,雙目的漆黑更加深邃,降魔真眼被他催運到了極致,務求將對方的每一個動作都洞察入微,不給他留下一絲一毫的機會。

在降魔神通之下,任何臺面下的手段都只是笑話

對此,滕飛淡淡一笑,將十四張牌分作兩堆,然后彼此交錯著洗牌,期間手指動作雖然靈活自如,但并沒有任何花哨的技巧。

或者說,滕飛洗牌的過程,樸素地令人難以置信,張黎深深地皺起眉頭,也是不敢相信對方會這么真誠但偏偏降魔真眼硬是沒看出半點異常

石室內一片沉默,只有金屬圓牌在洗牌時碰撞發出的脆響,每一聲都讓在場不少人心中更加緊張。

片刻后,洗牌結束,滕飛將兩堆牌收攏在一起,摞成一疊,握在手中。

然后,滕飛開始在石桌上發牌,有字的一面向下,背面向上,而從背面看去,這些圓牌一模一樣,并無分別。不過,在場又有誰是只能憑借樣貌來判斷圓牌的呢?

張黎以元神傳音道:“奇怪了,方才洗牌過程中,這一疊牌,每一張是什么我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周沐沐、海云帆、葉菲菲也都沒能發現異樣,只有琉璃仙輕輕咦了一聲,待吸引了眾人關注后,卻又說:“這些圓牌看起來就像是上次師父帶回來的燒餅耶”

若不是礙于王陸的面子,幾人都恨不得破口大罵:燒餅你妹

而此時滕飛手持的十四張牌,已經發到了第十三張。

毫無懸念,每一張牌究竟是什么,張黎等人都看的一清二楚,一會兒選牌時,可以輕而易舉地選出七張子女牌,獲得過關的資格。

“下面就是最后一張了。”

滕飛也在此時頓了一下,抬起頭看著三派的修士,微微一笑,將第十四張牌放到了桌上。

見這一張牌落地,張黎不由松了口氣,然而下一刻,余光瞥見的一物,卻讓他如墜深淵,通體冰寒

其余幾名修士反應也不遜色,很快也都看到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事物。

十四張牌已經全部放到了桌上,但滕飛手中,竟然還有圓牌而且數量不多不少,仍是十四張

在眾人驚駭之中,滕飛掛著笑容,將第十五張,第十六張……一一碼到了石桌上,最終桌面上竟有上百張圓牌,堆得滿滿

“啊,可惜沒地方了。”

滕飛幽幽開口,然后松開手,金屬圓牌如雨一般灑下,在地上堆積成山。

數量,成千上萬。

“下面,就請三派的道友來選牌吧,按照約定,你們先選七張,余下歸我們。”

石室內,一片震驚的沉默。

滕飛的手段,看上去并不算花哨,發不完的牌而已,別說修士,凡間也有這樣的戲法。問題是,在降魔真眼的全程注視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十四張牌幻化出成千上萬,這……

“這是超越千幻級的法術?”

張黎不可思議地抬起頭,重新打量著那看來平凡無奇的盛京修士,竟然能以虛丹境界施展超千幻級的幻術,這是貨真價實的幻術大宗師啊?而且聽方才望月姐弟的意思,這家伙在盛京仙門中只是個棄子——因為之前提到過關名額不足時,望月鸞云是說讓滕飛師弟犧牲一下。

望月鸞羽冷笑道:“盛京仙門人才濟濟,若是有誰覺得自己會上那么兩三手雕蟲小技,就有資格在盛京門人面前炫耀,那可真是坐井觀天,貽笑大方

這話說得不客氣,可人家也有不客氣的資本。張黎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之前祭出降魔真眼時的信心和自負全數化為了深沉的失落。

面前上萬張牌,無論怎么看,他也看不出哪張是真哪張是假……

沉默中,海云帆問:“周師姐,你們還有辦法么?”

周沐沐吃力地搖了搖頭。

海云帆又轉頭看向王陸,王陸攤攤手:“早說過了,幻術和破妄都不是我的專長,真心看不出來。”

海云帆更覺得心中茫然,就連王陸都表示無能為力,難道這一關真的要…

然而就在此時,王陸又說:“說來,剛才小琉璃提起的四師伯帶回來的燒餅,的確讓人印象深刻。”

海云帆哭笑不得,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扯燒餅?不過隨即又想起,王陸豈是琉璃仙那般分不清輕重緩急之人?他說這話,必然是有用意的吧

“當時四師伯剛剛從西夷大陸云游歸來,帶回來一張大麥餅,說是西夷圣賢所制的圣物,當年圣人以五張餅和兩條魚便喂飽了五千多人……那餅沒有別的神通,唯獨一點:無論怎么分,都是分不完的。”

王陸說著,又嘆道:“那張餅最后好像是被琉璃仙吃完了?”

琉璃仙抗議:“才沒有只是師父說一時半刻不能再分了而已”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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