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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smine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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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勿用]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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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24 20:51:49 |只看該作者
列字篇 風水(9-10)




    9

    緩緩說完這些後,方羽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格盧在昨天他的離火之精被我滅了之後,本來還想藉著那裡本身存在的力量躲藏,可是在我引來五雷後,一直護著他的那股力量開始出現前所有未有的波動,他才知道已經躲不住了,所以出來把這些前因全都坦白了出來。最後他問我,要是他的遭遇換到我身上,作為一個男人,一個兒子,一個部落的首領,我會怎麼做時,我無法回答,因為我可能會比他做的更瘋狂。所以我暫時放過了他,想回來聽聽張老你的意見再說,我到現在還是很不明白,一個人怎麼可能為了一塊地方的風水好,就做出那種讓別人破家滅族的事情來,再想想我以前所遇到的種種事情,心裡對人性實在是很失望,張老你不知道,當時我看到那些畫面時心裡的沮喪和憤怒。」

    一直在默默聽著的張遠之也面色沉重久久沒說一句話,良久之後,才重新振作精神肅容說道:「儘管我沒有親自看到你說的那些畫面,但我一樣能明白你的感受,我現在不想多勸你什麼,因為一個人的經驗,永遠代替不了另一個人要走的路。我只是希望,你能通過這次的出遊,在瞭解這類人性的陰暗的同時,也能看到人性光輝的一面,我總覺得,那才是我們應該追尋的。」

    方羽聽了點點頭:「張老,我也明白這個道理,可是在看到有些太過分的事情後,心裡不免的就出現波動而已,你放心,我沒事的。」頓了頓又道,「張老,你看這個格盧的陰魂怎麼處理才合適?毀掉他我覺得不忍心,繼續讓他在那裡盤踞,也實在不合適,我一時拿不定主意,所以回來想聽聽你的看法。」

    「按照你說的這種情況,怎麼處置他還的確是個問題,不過看來他眼下不會再怎麼樣,咱們不妨慢慢考慮個周詳點的辦法,你覺得如何?」張遠之想了一下,一時也拿不出什麼好辦法。

    「好吧,看來暫時只好這樣了,不過這件事情還請張老多操點心,這方面我還很嫩,沒什麼經驗的。」方羽一笑後說道。按這次他恢復的速度,看來在心情的把握上有不少的進步。把這一切看在眼裡的張遠之暗中點頭。

    「對了方羽,你剛說他這次又燒掉廠房是被一種異樣的能量給驚醒的是嗎?那麼這個能量是哪裡來的?我覺得很好奇。」張遠之忽然想到了前面方羽說過的一個問題,趕緊問道。

    「我也一樣,根據他感應到的感覺來看,我覺得和圍繞著王家的那個存在很相似,看來眼下要抓緊把這邊的這支黑手給挖出來才行。」方羽看起來像是下了決心。

    「那就這樣決定了,方羽我看你也挺累,醫院這裡也已經加強了保安,看今天的這種情況應該不會再出什麼意外,咱們一起回去休息吧,我想最多再有兩三天王安就該醒過來了,他的氣色看起來好了很多。」張遠之站起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說道。

    隨後的兩天就在甚為無聊的等待中過去,病人王安的氣色日益好轉,隨時都有醒來的可能,一直試圖干擾他醒來的那股能量也沒再出現過,一切平靜的彷彿轉眼就可以結束。

    「孟隊長,你怎麼兩天之間憔悴了這麼多?沒休息好嗎?」當握住孟勝藍伸過來的手時,方羽被面前這張臉上那種心力焦瘁的神色嚇了一跳。

    「休息?我第二天從表姐那裡出來歸隊後,就沒合過眼。來,我們路上慢慢說,有些事還要提前給你打個招呼。」苦笑了一下,神色更加疲憊的孟勝藍聲線有點暗啞地說道。

    「加了糖的奶茶給這位小姐,清水給我就行了。」看到侍者端了要好的飲料過來,方羽吩咐道。

    「我討厭喝甜東西,還是你喝吧。」沒有任何食慾的孟勝藍邊揉太陽穴邊推辭道。他們這會已經坐在路上看到的一個咖啡廳裡,沒多少人,只有悠揚的薩克斯低低的迴盪在幽暗的大廳,這使得孟勝蘭分外的感覺到疲倦。

    「你連著幾天沒休息,應該補充點糖份才是。別著急,慢慢說,到底是怎麼了?」可以看得出孟勝藍的疲倦和煩躁,也隱約感覺到了她的沉吟,方羽微微調節了一下身上的能量。

    「我這次請你來,是我私人的主意,不代表我們特派小組,這一點我要先說明,如果你覺得不方便的話,你還可以馬上回去,就當我沒找過你,我不會怨你的。」沒頭沒腦的,精神看起來振作了許多的孟勝藍忽然對方羽說道。

    「我明白,我之所以來,也是當你個人找我,我不希望再有別人知道我的事情,這也是我事先想和你說的,現在既然大家有共識了,你就直說吧,我還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呢。」鬆了一口氣的方羽說道。

    說實話,今天下午忽然在醫院接到孟勝藍的電話,方羽還真楞了一會兒,他記得那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孟勝藍自己說過,第二天一歸隊,直到案子完結都不會再和杜若蘭以及自己做任何聯繫,這是她們的紀律。沒想到剛過兩天,就接到了她的求助電話,而且直言不諱的說可能要借助他的能力幫忙,因為孟勝藍的職業背景比較敏感,這讓他猶豫了片刻。

    如果貿然前來,他自己身懷異能的事情就可能有全面曝光的危險,這並非他所願,但若是不來,他又覺得對不起孟勝藍。他到現在還記得當年給孟勝藍說過的話——「謝謝你孟隊長,我欠你一份人情,我會用三倍來報答的,我發誓!」(事見拙作《破邪》)現在言尤在耳,又怎麼能推托著不去呢?到最後還是拗不過自己心中對承諾的執著,一個人悄悄來到和孟勝藍約好的地方。

    「當時我想都沒多想就決定給你打電話,不過放下電話,又有點後悔,實在不該扯你進來,再說我們的紀律也不允許。等我想明白了再給表姐打電話,她說你已經走了,難道你出門不帶手機的嗎?」孟勝藍有點好奇地問道。

    「我出來從來不帶那些東西,表也一樣。」微笑著,方羽伸出雙手給孟勝藍看。

    「還真是怪物,處處和別人不同。」孟勝藍也笑嗔了一句,那笑容此刻在略現蒼白的臉上帶出一抹柔弱的味道。可惜這種驚艷的感覺還沒等從他的眼神流淌出來,端著飲料的孟勝藍已經恢復了一貫的本色:「下面我要說的都是警方的高度機密,不管你聽完了決定幫還是不幫忙,我都希望你能守口如瓶。」說罷已經逐漸精神起來了的她又習慣性的用充滿銳利和壓迫感的眼神盯著面前的方羽,一瞬也不瞬。

    「沒問題,我這邊的要求也是如此。」認真地點了點頭,方羽閃過精光的眼睛也一瞬也不瞬的迎上了她的眼睛。

    「賊眼霍霍的要吃人麼?」逼視不過的孟勝藍白了他一眼,整理了下有些紛亂的思緒說道,「案情我是前天報道後才知道的,這次辦案,部裡已經先派了三個人組成特別小組到這裡來,是為了追查一件涉案面積達北方五省的走私案。因為案子牽扯很大,所以遇到的阻力也不小,具體的細節你就不用知道了,免得無謂的麻煩。這件案子經過我們很多同事兩年的努力後,線索慢慢的指向了這裡的一家大公司,因為這家公司很有背景,在沒掌握確鑿的證據之前,實在沒把握扳倒它,最主要的是怕驚動了之後,他們利用輿論造成這裡投資環境上的混亂和恐慌。他們在這裡商界的影響裡太大了,我們不能不顧忌,所以上面來派我們來暗查。」說到這裡孟勝藍逐漸紅潤的面色又變的蒼白了起來,也把方羽剛想說的話堵到了喉嚨裡。

    「本來要是光這種情況的話,我根本不會找你幫忙,想你也幫不上什麼忙。但是,就在前幾天的夜裡,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卻把這家公司新建的三棟廠房燒了個乾淨,同時也有七名夜晚值班的守衛被燒死。」

    深吐了一口濁氣,孟勝藍慘白著臉無意識的攪動著面前的奶茶,下面的話她不知道怎麼開口,她知道方羽已經明白她來找他的目的。

    方羽也無言的看著桌上從拿來後動也沒動過的礦泉水,不知道說什麼好,開初的驚訝過後,他已經知道孟勝藍下面要說什麼了。

    沉重的搖了搖頭,孟勝藍精神振作些,強笑了笑後黯然道:「你大概已經知道我說的是哪間公司了,現在就讓我說些你不知道的事情。就在那天晚上,過往兩年多來,我們找到的幾位受到二十四小時嚴格保護的重要證人都在自己的房間裡幾乎同一時間離奇的死了,事後解剖他們,沒發現任何的外傷和中毒的痕跡,死因是最不可能的窒息而死。事實上他們的房間受到了最嚴格的保護,可以說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但他們就這樣無端端的躺在床上死了。」

    打了一個寒戰後孟勝藍抬起頭看著在那裡出神思索的方羽,凝視了一會後緩緩說道:「現在你明白了?如果你決定不插手,我個人建議你趁早離開王家,因為你和那個張遠之的出現,已經引起了我們的注意。」

    兩眼深深地望著面前的孟勝藍,方羽笑了:「謝謝!你繼續說,看看還有什麼情況是我不知道的。」

    「基本沒什麼別的了,還有件事情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麼,從著火的那天晚上開始,部裡先派來的那三名調查此案的同事全都病了,又吐又瀉的已經鬧了好幾天了,前天送到醫院說是吃壞了肚子,現在全都在住院。」說著說著,一縷若有若無的苦笑出現在她的唇角——所以她才會這麼疲於奔命,要搞到幾天都不能睡覺。

    「那麼現在這個案子暫時就是你全權負責了?」方羽想了想問道。

    「目前是。」

    「那你要我怎麼幫你?」方羽儘管知道這次情況大大的不對了,但還是不很明白孟勝藍想自己怎麼幫她。

    「一是讓王安盡快醒過來,根據我們的資料顯示,這幾年富紳集團儘管還是他爸爸在當總裁,但實際上的運作全部是由他來負責的,他可能就是這個案子的幕後老闆;二是如果可能的話,幫我查查是不是真有異能力者在背後搗鬼,原本我是絕對不相信這些東西的,但眼前的你就是個那樣的怪物;三是要麼你什麼都不要作了,盡快離開。」孟勝藍發現自己很喜歡在他平和的目光下說這些困擾自己的事情時的感覺,所以忍不住加了第三條。

    「如果你的要求只是這樣的話,我想我還是能幫上忙,因為這和我現在正在做的不衝突。對了,你和你表姐那天在一起時沒聽她說病人的詳細治療情況嗎?」方羽笑著說。

    「沒有,那天她不怎麼想說,所以我也沒多問,再說很多話都沒時間說,那裡有功夫談別的呀,眼下我們瞭解到的情況是他還在昏迷中。」孟勝藍苦笑著說道,還沒發現她自己的精神逐漸的好了起來。

    「怪不得,呵呵,其實你今天要我幫的這些,你不說我也已經在做了,王安最晚會在明天早上醒來。至於異能者,不用查,我現在基本上就可以肯定確實存在,我也正在找他。」說道這裡,方羽的虎目中閃過一道精光。

    「真的存在?」孟勝藍儘管前面自己也有點懷疑,但真聽到了,還是有些驚訝。同時她還對方羽眼中閃過的那道精光感到好奇,這還是她第一次從方羽的眼中發現那樣強悍的光芒。

    「真的存在。」微笑著,方羽肯定道。

    「那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孟勝藍已經知道方羽不會放手,所以就直接地問道。

    「有,就是希望回頭不要讓我幫你查什麼走私案的有關問題,那些不是我的興趣和能力所及,這一點我希望孟隊長能答應,否則我回去就離開王家。」方羽忽然正色道。

    「沒問題,這點我保證!對了,我已經不是什麼隊長了,以後直接叫我名字吧,如果不想客套,叫我勝藍也行。」孟勝藍拿起已經冰涼的奶茶,忽然又想起了一個問題,「表姐這幾天還好嗎?你倆怎麼樣了?」

    「哦,她還好。」方羽含糊地回道。

    「你裝糊塗要裝到什麼時候?難道還忘不了那個唐麗君?」放下杯子,孟勝藍忽然有點衝動地脫口問道。

    無聲地笑了笑,一轉頭,方羽發現窗外開始下雪了。

    回到王家,路上已經細細思量過的方羽直奔後花園的涼亭,他感覺到他要找的張遠之就在那裡。

    「哈哈,我還以為這漫天飛雪就我老頭一個人有興趣,原來方羽你也喜歡啊,快過來。」看到方羽後,在涼亭裡負手而立的張遠之笑著招呼道。

    「張老好雅興,說出去一定不會有人相信,一個近百歲的老人會在這樣的天氣裡在外面賞雪。」方羽微笑著進了涼亭。

    「誰說老人家不能在這樣的冷天賞雪的?我不就是了?呵呵,你看這天地在漫天雪舞下是多麼令人迷醉。」張遠之揮手指著外面的飛雪笑著說道。

    「是啊,此刻如果能在象龍首山那樣的小山上欣賞,那種和天地融為一體的感覺更會叫我歡喜無限。」此刻同樣也和張遠之一樣負手而立站在那裡賞雪的方羽接道。

    「方羽像是動了歸心?」眼睛依然望著外面越下越大的雪花,張遠之淡淡地問道。

    「梁園雖好,非久留之地。難道張老就沒動歸心嗎?」方羽同樣頭也不轉一下地淡淡應道。

    「眼下此間的事情還沒了結……哦,我明白了,方羽找我不光是賞雪這麼簡單,你有什麼打算?」沉默了一會,若有所思的張遠之問道。

    「嗯,我在來的路上細細的琢磨了下這幾天的事情,發現很多事情我們忽略了,所以過來和張老討論一下。」

    「哦?說說看,我倒是沒注意。」張遠之把注意力從雪舞上收了回來。

    「張老,你那天拆東跨院的那個照壁和水池中的假山的時候,問過王小平那是誰叫修的沒有?」

    「問過,照壁是他買來這所大宅的時候就有的,假山倒是他兒子自己叫人弄的,放心,牽扯風水這方面的東西,我不會那麼大意的,呵呵。」張遠之笑著說道。

    「說到風水,這兩天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和張老探討一下,因為這問題令我有點迷惑。」微微一笑後,方羽忽然轉了話題。

    「會叫我們方小哥也覺得迷惑,不會是感情上的問題吧?」張遠之把收回的目光笑咪咪的落到方羽臉上,打趣道。

    「張老說笑了,是關於風水上說的吉凶,我是指明吉實凶的青龍坡。」方羽略有點不好意思地否認道。

    「哦,你是指理論上屬於大吉但實際卻為大凶之地的青龍坡?」

    「沒錯,拋開後面因格盧陰魂結陣後的變易不說,單就前面的格盧家而言,所謂吉地的反是致禍的根源,這叫我對風水術有些置疑。」方羽皺了皺眉頭說道。

    「關於這類問題的置疑和解釋都很多,就我的理解,就和易數的道理一樣,易著,變也,我想風水術也是一樣,那麼多風水的典籍裡不都提到要配合主人的五行屬性等等方面嗎?我想也是要讓風水和人相互影響。達到天人和一的這個意思。」張遠之凝神想著,慢慢答道。

    仔細琢磨著張遠之的話,方羽點點頭:「多謝張老指點。對了,張老……」

    「什麼?」

    「張老有沒有細想過那夜在醫院出現的那個女人呢?」微微一笑後,方羽忽然問道。

    「想過,沒想出什麼結果來,不過照小杜的說法和你的感覺來看,那個女人沒多少惡意,我有點懷疑她和王安的關係。」不太肯定的,張遠之說道。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我也是今天在路上細琢磨的時候才想到的。」

    「方羽你今天遇到了什麼事?怎麼忽然變的這般細緻了?」張遠之奇怪地問道。

    「厲害!」到這時方羽的心頭感覺只能用這兩字來形容。

    等王小平飛一樣的在暮色裡冒雪趕到時,昏睡了六天的王安正半坐在床上接受杜若蘭的檢查。看到他進來後有些虛弱的喊了聲「爸」,便哽咽著說不出話來,這使他強忍住的眼淚在抱住兒子削瘦了許多的肩膀後,再也壓抑不住流了出來。

    在他們父子激動的飲泣聲中,方羽、張遠之和杜若蘭悄悄出了病房,來到杜若蘭的辦公室。

    一進屋杜若蘭就顯得格外輕鬆了起來,略帶感慨地看了看這間自己用了近一個星期的臨時辦公室後笑道:「他終於醒來了。方羽,張老你們快請坐,過兩天咱們怕都沒機會坐了。」說著又微微一楞,「張老,方羽,你們怎麼都不說話?」

    方羽笑了笑:「是啊,對你來說是結束了,對我們來說卻是剛開始。」

    「方羽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不是一起的嗎?」心情大好下,杜若蘭半開玩笑半做真地嗔道。

    方羽笑笑,不肯接話。張遠之一看,忽然站起來說道:「我出去一下,你們先聊。」說完笑呵呵的走了。

    這下倒弄的兩人都有些尷尬,杜若蘭臉色泛紅的在那裡看著地面不吱聲,方羽更覺得不自在,想說話,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剛想故伎重施來個人我兩忘,就聽杜若蘭在那裡輕輕說道:「你還要躲?」

    方羽覺得臉上一熱,心也不受控制的跳了起來:「杜……若蘭,給我點時間來適應好嗎?我還沒準備好。」艱難說出的這幾句話讓方羽覺得比幹掉旱魅還累。

    「感情也要準備?」聽到這番儘管艱難但總算是個回復的杜若蘭又好氣又好笑地追問道。

    「這個,我也說不太好,你再給我點時間好嗎?」方羽已經開始出汗了。

    看到他難受的樣子,杜若蘭氣的噗嗤笑了出來,忍不住道:「算了,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好了。」話雖如此,不過面色卻有點變了。

    「若蘭,我不是那個意思。」方羽急道。

    「那你是什麼意思?」杜若蘭逼問道。

    道心早不知道跑那去了的方羽慌亂間正要說話,就見張遠之呵呵笑著和同樣面色怪怪想笑又拚命忍住的王小平走了進來:「我來替方羽說吧,他的意思就是你要的那個意思,只是他一時還沒膽承認而已。哈哈哈……」

    剛還慶幸張遠之過來解圍的方羽一聽他隨後的話差點沒昏過去,不過太強的刺激反倒激起他少年的本性,微微一笑後繃緊的神經也鬆弛了下來,竟然來了個不出聲的默認。

    杜若蘭聽了張遠之的話後,倒沒什麼太過異樣的表情,只是拿眼睛看著方羽,一看方羽竟然來了個默認,不由在心裡笑罵了一聲「怪物」,這才發現自己的臉也在發燙了。

    「杜小姐,方先生,我想現在就接王安回去在家裡修養,你們看可以嗎?」看到方羽和杜若蘭已經基本恢復平靜了,王小平這才笑著問道。

    「我沒什麼意見,以王總家裡的條件來說,和在醫院沒什麼區別,王安現在只是身體稍微有些虛弱而已,應該沒什麼大礙。」杜若蘭沉吟了一下表示同意。

    方羽卻出人意料地反對道:「今天他身子還很虛,再說外面下這麼大雪,我看還是等明天再出院好了。」

    「對啊王翁,病人體弱,如果受了風寒,那就更不好了,先修養一天,等明天了再接回去也不遲。」張遠之也在一邊勸道。

    「那好,明天再接他回家,這次真是多虧三位了,實在不知道怎麼感謝才好。」王小平感激地說。

    「呵呵,王翁,這些見外的話就不多說了。趁還有時間,過去陪陪兒子呀,擋在這裡幹什麼呢?」張遠之笑著點撥道。

    「呀,真是,是我糊塗是我糊塗,我去看兒子了,看兒子了。」說著就和張遠之一起出了辦公室。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方羽看了看窗外的夜色說道。

    「那你呢?」

    「今天我要在這裡守夜。」

    「哦?為什麼還要守夜?難道是……」杜若蘭有點恍然地問道。

    方羽點點頭。

    「那我也要和你們一起守夜。」

    「若蘭,今天可能有危險,你還是先回去吧,免得到時候讓我們分心。」

    「好吧,那我晚點再回去,對了方羽,勝藍今天忽然找你有什麼事?」杜若蘭想起早上表妹的電話,忽然問道。

    「沒什麼要緊的事情,對了,你明天就回學校嗎?」方羽不想她為自己擔心,所以改變話題反問道。

    「嗯,沒什麼意外的話我明天就回學校了,不過可能會休息幾天,你呢?」杜若蘭有些期待地問道。

    「這裡的事情一了,我會去外面遊歷一段時間,找找自己的方向。」方羽有點出神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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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24 20:53:01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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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王小平和杜若蘭後,方羽和張遠之回到病房,神色有點疲倦的王安正在半坐在病床上等他們,一看到他們進來了,王安努力坐正身子,感激地道:「張老,方先生,救命之恩實在是不知道要如何感謝才好,還累的你們要為我守夜,真是……」

    「王安你不必客氣,我們還有事情想請教。」張遠之打斷了他的感謝,正色道。

    「是啊王安,你不用客氣,躺下說吧,我們還有些事情想問問你。」方羽微笑著說。

    「方先生請問,我還的住。」王安回答的同時,仔細打量著這位救命恩人,閱人無數的他發現方羽竟然是如此的年輕,看上去比自己還年輕好多,微笑著的臉上看不出有多少特異之處,只是覺得他的笑容特別能令自己感覺到舒服和親切而已。反倒是一邊的白髮童顏的張遠之,看起來頗有點仙風道骨的味道。但他已經從父親和張遠之對待方羽的態度中,知道這個紮著馬尾頭髮的年輕人才是主角,所以在格外客氣的同時,也有太多的好奇。

    「叫我方羽就可以了,當不起先生的稱呼。我想問的是你認不認識一個長的很漂亮的女人?她有一雙很能迷惑人的眼睛。」方羽盯著王安淡淡地問道。

    「漂亮女人?我認識的很多啊。」王安眼中閃過一絲奇怪的光芒後,眼睛下意識的躲開方羽和張遠之的凝視,強笑著說道。

    把這些都看在眼中的方羽微微一笑:「你再想想,她有雙很能迷惑人的眼睛。」說完不再理他,轉頭對在一旁面色不悅的張遠之笑道:「張老,準備好了嗎?我要撤掉氣障了。」

    張遠之點了點頭:「早就準備好了。」

    「王安,可能你心裡也明白你這次的昏迷是誰造成的,我說的那個女人在你昏迷期間偷偷來過一次醫院,導致你晚醒了好幾天。現在我們再給你一夜的時間考慮,如果你還是不想說,那我們明天就告辭了,以後有事你自己解決。現在你躺好,明天早上我等你的答覆。」方羽說到最後幾句的時候話音竟空濛蒙的有些怪異。

    半坐著的王安在順從地躺倒以後才發現自己除了神智格外的清醒外,全身好像被什麼東西麻痺了一樣完全失去了控制,大驚之下,剛要說話,隨即發現自己出不了聲,還沒有來得及掙扎,緊接著一種深沉的睡意便完全控制了他。

    「方羽,要是那個東西今天不來,而他明天早上還是不說,那咱們該怎麼辦?真的就這麼走嗎?」看到王安睡過去了的張遠之問道。

    「沒錯,就這麼走,人不自救,連天都幫不了他,何況是我們?」斂去虎目中的異光後,坐在病房沙發一角的方羽逐漸隱沒的聲音淡淡地應道,與此同時,整個病房的燈應聲熄滅,病房裡一片黑暗的死寂,只有王安在甜睡裡一起一落的呼吸。

    洗完澡上床已經好一會了,倚坐在床頭亂翻著書的杜若蘭卻沒有絲毫的睡意,從和方羽分手回來以後,她心頭就一直被一種隱隱的不安籠罩著。她從方羽的反應裡感覺到今晚醫院會有事情發生,她自己幫不上忙她也知道,但她就是覺得自己有個什麼很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可一直就是想不起來,而且這種不安的感覺隨著時間的推移就越發的濃重,讓她坐立不安,就連日常能很快讓她全身心的投入的書本此刻看起來也是那般的枯燥乏味。歎了口氣把書撇到一邊後,她的目光被放在床頭櫃上的天心燈所吸引,那青灰色的石片靜靜的躺在柔和的燈光下,此刻看起來竟然有種剎那即是永恆的味道。

    「等等,天心燈?」眨眼間杜若蘭那就那麼從床上翻了起來,飛速的穿好衣服,一把抓起桌上的天心燈,拉開門就衝了出去。她知道令她不安的原因了,方羽的天心燈還在她這裡。

    杜若蘭一打開特護區緊鎖的大門,四面八方瞬間纏上身體的酷寒和幾乎同時在耳內響起的宛如狂風怒號般可怕聲音一下子就把她拖進了一個深不可測的可怖漩渦,四周可以撕裂神經的可怕異音飛速地吞噬著她的神智,眨眼間就讓她的身軀在貫穿了全身的眩暈、噁心以及刺痛中搖搖欲墜的往地上倒去。

    「罄」就在這要命的關鍵時刻,一直緊握在手中的天心燈發出一聲清鳴,打碎了異音的漩渦,同時一股不可阻擋的溫暖瞬間穿越她神經,就在天心燈越來越亮的紅色光芒中,杜若蘭眩暈的世界裡忽然一片寧靜,隨即站定的她就看到走廊一如平日那樣安靜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不能置信地摸了摸依舊在她手心裡發燙髮光的天心燈,杜若蘭隨即飛一樣的往三樓奔去,這一刻,她心裡想的是沒有了天心燈守護著的方羽的安危。

    就在病房裡那道若有若無的陰風逐漸凝聚成形的一刻,方羽清朗的聲音就在病房裡響起:「你終於還是來了,還不現形?」與方羽聲音出現的同時,一蓬奪目到可以和太陽爭輝的灼熱亮光在病房的窗前亮起。在可讓常人閉目的強光下,那團急速四逸的陰風中恍惚的可以看到一個灰影在以肉眼難辨的高速蛻化、縮小,水銀瀉地般的往地上散去,一聲輕笑,「你跑的了?」一直坐在沙發上方羽也在聲落的同時平空隱沒。

    就在這時,異變又起,一陣有若天風海雨般可以撕裂神經的可怕異音就在房門轟然粉碎聲中在房內響起,同時一道綠芒電一般地向正在全身運功發光的張遠之射去。「轟」又是一聲悶響中,病房內重新陷入一片黑暗,升騰迷離的霧氣。縱橫激盪的勁氣光影,再加上有若風暴肆虐般一直不停呼嘯著的可怕異音,把小小的病房變成一個詭異莫名的死域。就在驚醒過來後的王安心膽皆裂的恐懼中,他發現眼前一直未曾光臨到自己身上的那些撲朔迷離的光影中,傳來方羽的怒喝「原來是你。」緊接著病房的半空中暴出一蓬青綠色的光雨,在幾乎同時響起的慘哼聲中,一點搖拽著的綠芒從破碎的門中電射而出,一道紅芒緊隨其後一閃而過。隨即,瞬間恢復平靜的病房裡傳來一個人粗重的喘息聲,就在這時,已經快要被嚇的暈過去了的王安發現從入睡前就控制著他的力量消失了,於是,他歇斯底里地喊出了可能是自己這輩子裡最淒慘難聽的吼聲:「媽呀,鬼啊!」

    再說拚命奔向三樓的杜若蘭,剛衝過樓梯的拐角,就被一股不可抵禦的大力撞飛了出去。在眼前一黑的剎那間,她隱約察覺到一道綠芒在眼尾的餘光裡一閃而過,隨即她發現自己高速拋起的身體落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若蘭,你沒事吧?」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她全身一軟,就那麼昏了過去。

    抱著杜若蘭的方羽一回到滿地狼籍的病房,就看見一身大汗、滿臉蒼白的張遠之直直地站在地上閉目調息,汗水還不停的隨著他逐漸深長的呼吸從頭上臉上湧出來。苦笑著看了看滿地滿沙發上散佈著的木門的碎片和無數黑忽忽散發著焦臭的異物,方羽把目光投向另一邊還保持著乾淨的床上,那裡全身還在瑟瑟發抖的王安正傻傻地望著自己,要不是方羽知道他只是受驚過度,一定以為他是傻子。

    「往裡面讓讓,讓她躺一下」微微搖頭苦笑了一下,方羽對王安說道。

    而此刻在象被火燙了一樣快速縮到床角的王安看來,面前抱著女人的方羽就像剛從地獄裡回來的魔神。還在不停升騰著汗霧的身上,衣褲邊緣象被什麼東西撕咬過一樣變成絲絲縷縷的碎片,一頭披散著的長髮下,滿是汗影的臉上神光隱隱,特別是那雙前面看起來像水一樣清亮的眼睛,此刻還散發著無窮無盡的殺氣和攝人的精光。

    顧不上理會縮在那裡王安,方羽小心地把杜若蘭放到床上後,右手撫在她的額頭,飽含著安魂定清虛引的氣機緩緩渡進她的全身,杜若蘭蒼白至極的臉色看得他心中大憐,於是玄功再轉,九守功發,使她面色迅速紅潤起來,閉著的雙眼上,那長長的睫毛顫抖了幾下,一聲輕嚶杜若蘭醒了過來。

    杜若蘭一睜眼,看到方羽就道:「方羽,給你天心燈,」說著就把至今還緊捏在手裡不知什麼時候恢復了原樣的天心燈遞了過來。

    看著她眼中的焦急,和手中緊捏著的天心燈,方羽心靈最深處的柔軟被強烈的撞擊了一下。頭一次,面前這個麗人的樣子完完全全的烙在了他心裡,兩眼充滿深刻的感情,他盯著杜若蘭的雙眼,輕聲說道:「已經沒事了,你躺著休息一會。」

    杜若蘭的臉上迅速騰起了兩片紅雲,她也是第一次從方羽眼睛裡見到如此這般的神情,那雙還未完全斂去神光的雙眼裡,她只看到自己的樣子,一時間一種異樣的感覺瀰漫在她的身心。

    看到杜若蘭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方羽這才轉頭瞅了正呆呆望著此刻俏麗到不可方物的杜若蘭發呆的王安一眼,眼睛中灼灼的神光讓王安觸電般收回了自己的眼神,諾諾的說不出話來。

    深吸了口病房裡隱含著焦臭的空氣,方羽一切外發的能量頓時平靜了下來,整個人也恢復原來平凡從容的樣子,這才笑了笑對王安說:「打電話叫你父親找人來清理這裡,最好在明天天亮前能做到看不出任何有關今晚發生事情的痕跡。自然,我想你也不會蠢到去和別人說今天這裡發生的事情。」

    儘管他是笑著說的,但語氣一點都不客氣,而且還隱隱的帶著一點蔑視,這讓已經坐起來了的杜若蘭聽的暗裡皺眉,趕緊下了床過去拉了拉他後說道:「這裡太亂了,味道也難聞,先到我辦公室去吧,呀,對了,不知道下面守門的張師傅怎麼樣了。」

    方羽伸手拉住急忙想跑下去看看的她,說道:「沒事,整個在特護區的病人和醫務人員都在這些異變出現時被來的那些東西事先迷得昏睡過去了,眼下就是在他們耳邊打雷也不會醒來,你要不是帶著天心燈,一樣不會感覺到那些異音和現象,一進門就會睡過去的,你看他,」說著指了指開始正在恢復正常的王安,他在這房間裡,在我們的護持下雖然沒昏睡過去,看到了不少怪象,但異音卻聽不到,你就放心吧。」

    就在這時,一直站在那裡調理自己的張遠之也睜開眼睛,奇道:「小杜你怎麼也在這裡?」然後不等杜若蘭回答,又急忙向方羽問道:「追到了嗎?」

    方羽搖搖頭:「追出來碰上若蘭,被她給跑掉了,算了,這次就當便宜了她,想她回去後也好受不到那裡去,當時如果張老再多加兩分勁,我看她的結果也這樣了。」說著方羽的眼睛掃了掃面前地上沙發上夾雜在碎木片中的那些為數不多,最大不過如雞蛋一樣大小若焦碳一般閃著黑黑忽忽的東西。

    本來正為自己的貿然前來而影響了方羽追敵的事情而感到有些懊悔的杜若蘭一聽嚇了一大跳:「那些是人的碎屍?」頓時有了想嘔吐的感覺,儘管她也因為工作的關係,見過,也解刨過很多屍體,但在這樣的環境裡,還是有著本能的反應。

    張遠之見了呵呵大笑:「小杜你可以拿一塊去做化驗,你絕對不會檢查出那些是人身上的組織,只是一些非金非石堅硬無比的怪東西而已。」

    有些心動的杜若蘭真有了去揀一塊了去化驗的興趣,忽然心裡一動,探詢的眼光望向方羽,方羽輕笑著答道:「沒錯,最多能檢查出那是高含碳的東西燃燒過後的結晶,不用費事了。」

    杜若蘭一聽方羽也這麼說,就打消了拿一塊去做實驗的念頭,不過眼光還是不由的在那些焦碳一樣的東西上巡視:「呀,那是什麼?」在地上的雜物裡她看到一個碧油油的環狀物,還沒等方羽他們過去揀,一直坐在床上的王安卻像箭一樣的竄了過去,那速度一點也看不出來他的病還沒有好。

    在方羽他們好奇的目光裡,王安神情激動地舉著那個現在看起來就是指環的東西,用微微顫抖的聲音問道:「方先生,這東西就是地上這人的?」

    「沒錯,就是他的。」感應了一下後,方羽說道。

    「那他真的完蛋了?」聲音顫抖的更厲害了。

    「都那樣了還不完蛋嗎?連三魂六魄都被方羽煉化在這天地之間了。」張遠之在邊上好笑地說道。

    「那,瑩瑩不是有救了,不是有救了?」嘴裡嘟囔著讓方羽他們不解的話,王安欣喜若狂的臉上忽然神色大變,一個箭步衝到方羽面前跪倒連聲叫道:「方先生,請你馬上就救救瑩瑩,遲了就來不及了。」

    等方羽和杜若蘭趕到城西的烏衣巷十六號門口時,方羽的臉色變得古怪起來,杜若蘭一看,也跟著站住腳步問道:「怎麼了方羽?是不是來晚了?」

    方羽搖搖頭說道:「不是,前面這個房子裡只有一個人,正在睡覺,不過……」

    「不過什麼啊?」杜若蘭拉住方羽的胳膊搖了搖問道。

    「不過這個女人身上有點古怪……算了,先不管了,你在這裡等我,我進去看看。」方羽沉吟了一下後對她說道。

    點了點頭,杜若蘭小聲說道:「你自己也小心點。」

    方羽應了一聲後,就在杜若蘭的眼皮底下,忽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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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24 20:53:24 |只看該作者
在杜若蘭目瞪口呆不能相信的時候,緊閉著的院門一響打開了,一個女人跟在方羽背後出現在那裡。杜若蘭仔細一看,驚道:「原來瑩瑩就是你?」緊跟著仔細打量起面前這個曾經叫她驚艷不已的女人來。

    此番在穿破雪夜的燈光下再看,這個曾經在醫院讓她驚艷也把她嚇了一跳的女人,儘管看上去依舊是那般出眾的清麗,卻少了那夜那種連她都覺得驚心動魄的韻味,現在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比自己還小點歲數的清麗少女。不過在那少女的目光隨即向她看來時,那種驚艷的感覺重新君臨她的心靈,不同的是這次的感覺是那般的想叫人呵護和愛憐,幾乎在這種感覺透過那少女的目光引起她心境波動的同時,自她的額心深處湧出一陣冰涼,令她的神經一涼,再看那叫瑩瑩的少女,又恢復剛才的那種只是個很普通的清麗少女的感覺來。

    看到杜若蘭有些不解的摸向自己的額頭,方羽輕輕一笑:「別摸了,回頭再給你說,咱們快走吧,不然張老和王安要著急了。」

    方羽他們回到醫院時,神情激動的王小平已經帶著好幾個工人在那裡琢磨著怎麼裝已經破碎了的房門了,病房裡也已經收拾的整整齊齊,絲毫不見前面曾經有過的狼籍。看到王小平看見自己三人後微微一愕的樣子,方羽便明白他也不認識身邊的這個叫他兒子那樣緊張的女人。方羽也沒說話,只是沖滿懷感激的王小平笑了笑,就和杜若蘭帶著那女人進了杜若蘭的辦公室。

    一路上沒說過一句話的那個叫瑩瑩的少女一見到從沙發上一跳而起的王安時,又一次用叫杜若蘭吃驚的高速從她身邊撲出去落在了王安的懷裡,嘴裡不知道荷荷的說著什麼,而王安也像找到了此生唯一的珍寶一樣,緊緊地摟著她,嘴裡只是不停的喊著瑩瑩,同時不停歇的親著她的淚眼,自己也淚流滿面。

    他們兩個這番根本不顧忌旁人的親近讓張遠之看的大搖其頭,也叫方羽和杜若蘭覺得很不自在,於是三個人不約而同躲進了辦公室裡面的套間。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像話。」搖著頭,張遠之歎道,不過笑瞇瞇的眼神直在方羽和杜若蘭之間瞄來瞄去,讓杜若蘭一下子便害羞地低下了頭,不知道如何是好。

    方羽一看輕笑道:「張老,我們走後王安說了什麼沒有?」

    「沒有,只是在那裡坐立不安的等你們回來,我問他也當沒聽見一樣,看他六神無主的樣子,我也懶得問了,等會你來問吧。」張遠之說道。

    「他說不說隨他,要不說我們幹嗎多事?他們請我們來的目的我們都讓達到了,背後的黑手也算是暫時處理了,而且莫名其妙的又幫他帶回來個女人。他自己又不能遵守自己答應過的事情,我是不怎麼想再管了。我想等天快亮的時候,再去趟廢墟,安頓好格盧後就離開王家,張老你呢?」方羽有點不悅地說道,他受的教育裡最討厭的就是說話當放屁這一點,剛才王安在病房裡忽然像急瘋了一樣拚命的求方羽趕快去城西烏衣巷十六號救一個叫瑩瑩的女人,還請方羽他們先不要問為什麼去的原因,他會給留守的張遠之說個清楚,所以方羽就認為他不守承諾,再想想孟勝藍說的事情,對他那還有半點興趣。反正自己答應父親和黃遠的事情都做到了,所以想就此離開。

    「方羽,你怎麼忽然之間這麼急著要離開王家?而且我前面看到你對王安也很不客氣,是怎麼了?」張遠之有些奇怪了,其實下午在後花園賞雪的時候,他就覺得方羽有些不對,這會只是感覺更明顯了而已。

    「張老,具體的原因你就別問了,反正咱們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能早點回家就早點回家,那有什麼不好?」方羽答應過孟勝藍不說的。

    「難道是應在刑名了?」張遠之想到這裡心裡咯登了一下,抬頭看向方羽,隱約間似乎看到方羽點了點頭。

    杜若蘭在一邊聽的也是心頭疑雲大起,同時對方羽說走就走的決定心裡頗有些不滿,她臉上的變化並沒逃出方羽的眼睛,方羽只是微微一笑,心裡便有了決定。

    可還沒等方羽說出什麼來,張遠之忽然好像想到什麼似的,問起前面鬥法時的事來:「對了方羽,剛你怎麼在說了句原來是你後會忽然變的這麼狠?連他的元神都給煉掉了?我本來還以為你是要抓活的呢,被你這麼忽然一下,讓我都來不及全力施展,讓那個女的跑掉了。」

    聽到張遠之問這些,杜若蘭不由又想起病房地上那些黑碳一樣的東西來,人的屍體怎麼可能變成那個樣子呢?想到這裡,她全身一震!「方羽殺人了,病房地上黑忽忽的那是人的屍體啊,自己剛剛怎麼沒想到這個?現在怎麼辦?現在怎麼辦?」忽然想到的這個現實問題一下子就讓她俏臉上的血色盡失,大腦裡嗡嗡的亂響,蒼白著臉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若蘭,你怎麼了?」正想說話的方羽被她忽然間蒼白絕望的樣子嚇了一跳,一個箭步過來扶住她搖搖晃晃快要摔倒的身體,同時更被她緊閉的眼中不停湧出的淚水弄的憐惜莫明。

    「小杜,你怎麼了?」張遠之關心的聲音也同時在她耳邊想起。

    「方羽你剛才殺人了,殺人了啊。」軟弱地倚在方羽的肩頭,她睜開模糊的淚眼,用一種哀莫過於心死的絕望和不捨望著面前方羽這張現在看起來讓她心碎的臉龐說道。此刻她的大腦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覺得一顆心裡全部充盈的是一種深深的恐懼和無邊無際的絕望。在剛才那短短一瞬,她亂成一團麻的腦海裡,已經閃過了各種各樣的念頭,但最後僅存的理智告訴她的事實是,方羽不管是逃,還是去自首,結局都是那麼的絕望和灰暗,殘酷的事實讓她的心都碎了。

    一楞之後,方羽攬住她肩膀的手一緊,狂湧起把面前這個為了自己而擔心絕望到這般光景的麗人緊擁入懷的念頭,心中更是被一種從沒有過的溫暖和波瀾不停的衝擊著。他今天已經是第二次從杜若蘭這裡感覺到這種發自內心深處的衝擊了,強忍住緊擁她入懷的衝動,方羽異光四射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著她的雙眸,柔聲說道:「若蘭,你聽我說,我沒殺人,你聽我說。」

    已經墜落到絕望谷底的心被那句「我沒殺人」又飛速拉了上來,將信將疑中,神思恍惚的杜若蘭在方羽盯著自己的眼睛中看到了海樣的深情和一種天地無限的從容,這深情,這從容不由分說地把她心裡的恐慌與絕望趕落到天地的邊緣,同時一種似曾相識的奇異感覺在她的身心最深處慢慢的蕩漾開來,那是在秋日懶洋洋的暖陽下才會出現的一種閒適和自在。

    看到靠在肩頭的杜若蘭已經在自己不得已而為之的定魂眼下全身放鬆了下來,方羽輕輕把她扶坐在沙發上,掏出手帕遞過去:「若蘭,現在認真聽我給你解釋,我沒殺人,你不用擔心。」身心鬆弛下來的杜若蘭接過手帕點點頭,擦著眼淚聽他細說起來。

    「剛才在病房裡等的時候,病房前後共來了兩個不速之客,而且他們施展的都是罕見的身神合一的煉形御元術,第一個被我接住的是個男的,後來被張老接住的那個是個女的。哪來這樣高明的人,而且一來就是兩個?我當時很是好奇,本想只是困住他們,好問個明白的。沒想到後來我在和那個男的糾纏的時候,讓我發現到他竟然是謝海添的弟弟,怪不得在他接近的時候,我心頭一直無端的充盈著一股怒氣,原來那是我身上經過謝海添而來氣機的本能反應,於是我……」

    「於是你就殺了他?」杜若蘭急問道,心裡又隱隱泛起前面那種絕望和失望:「說到底還是殺人了。」但奇怪的是她發現自己的反應沒有前面那麼激烈,同時心神還不能完全從前面那種從容自在裡恢復過來,這讓她有點恨起自己和方羽來,當然對方羽說的那些古怪名詞,她也有些許的好奇。

    「謝海添是誰?」在她問話的同時,張遠之也問道。

    「若蘭你聽我說完,你就明白了。」沖杜若蘭微微一笑後方羽又對張遠之說道,「謝海添是我以前遇到過的一個陰魂,那還是我剛得到天心燈的異能後……」把以前因為奪舍和謝海添的接觸到旱魅一戰後謝海添自我犧牲的經過詳細說過後,方羽安慰地拍了拍已經聽的神思恍惚的杜若蘭的膝蓋一笑,又看了看同樣全神貫注的張遠之,笑了。

    他自己這些年來的詳細經歷除了給他父親方庭軒毫不保留的說過外,還很少這麼詳細的給別人說過,儘管前兩天在杜若蘭的逼問下,透露過一些自己的過往,但從沒涉及到實質的詳細情況,這次為了讓已經觸動自己心弦的杜若蘭完全放心,這才詳細地說了出來,當然一邊聽著的張遠之他也信得過。

    「這麼說來,他弟弟現在也是借別人的身體寄靈了?」杜若蘭有些頭昏昏的問道,現在她才發現以前的方羽對自己保留的東西還真是不少,同時也發現自己對方羽殺人了這個概念的認定變得模糊了起來,這個移魂奪魄的惡人難道還能算是人嗎?很自然的,她對謝海添的弟弟,那個已經變成焦碳一般的東西憎惡了起來,這麼一個早該千刀萬剮的混帳東西連死都不讓自己和方羽安寧。

    「沒錯,而他在被我發現身份後的喝問裡,從我傳過去的氣機感應中也發覺到了謝海添的氣息和我無邊的殺意,因此也狗急跳牆,自暴元神引魔入體,妄想化魔後和我來個同歸於盡。硬拚的結果是他撼動不了我的元神,自己反在我反擊的能量和自身化魔之後的能量相互激盪下化為灰燼,元神也永遠的消失在天地之間。」

    方羽說到這裡,被張遠之適時的幫腔打斷:「你說他自暴元神引魔入體後才被你煉化的?怪不得那會忽然感覺到他那邊的能量激盪忽然加劇。」

    「對,所以我說我沒殺人,想必張老也曾聽說或者在書上見過自暴元神引魔入體後是一種什麼樣的形態。」方羽微微一笑答道。

    點點頭,張遠之轉頭對迷惑地望著自己的杜若蘭道:「小杜,對修煉的人來說,自暴元神引魔入體是一種禁忌的邪術,施展後,施展的人確切來說已經是魔不是人了,在能量急劇提高的同時,他作為人的意識完全喪失,如果方羽不煉化它的話,它自暴的時候也會把自己和自己周圍方圓十丈內的一切事物都毀掉的。再說了,儘管前面我也很為宅心仁厚的方羽突然那麼狠辣而感到不解和迷惑,但知道謝海添的遭遇和過往後,我就覺得他弟弟那個混帳東西是該被滅,沒入魔前他就不配稱為人了,更何況是在化魔以後?所以方羽說他沒殺人說的一點都沒錯,不信你再想想病房裡的那些碎末,那有人死後會是那樣的?」

    琢磨著張遠之的話,再想想前面病房裡那些黑忽忽的東西,杜若蘭也覺得那實在不像是人,於是心裡的重負漸漸消去,不過她還是追問了一句:「方羽,真的沒問題嗎?」

    方羽笑道:「真的沒問題,就算我不煉化它,那些自暴後殘存的碎片也絕對看不出是什麼東西,要是那些是人屍體碎片的話,王小平帶來收拾病房的那些工人怎麼可能到現在還那麼安靜?」

    方羽話音未落,套間的門一響,王安拉著那個叫瑩瑩的少女一起走了進來,沒等方羽他們說話,倆人就「撲通」一聲跪在方羽和張遠之面前,王安哀聲說道:「方先生,請救救瑩瑩吧……」說著眼淚就下來了,而那個叫瑩瑩的少女也淚流滿面的不住磕頭。

    方羽輕輕一側身,避開他們的正面,在張遠之驚疑的打量那少女的時候,不顧杜若蘭詫異的目光,走到窗戶前面,望著窗外的雪夜有些冷漠地道:「一個被自身的門派截功散神了的人怎麼可能是我這種無名小卒可以救回來的?再說離魂症又要不了命。」

    聽到方羽這麼一說,跪在地上的王安虛弱的身體再也堅持不住了,就那麼臉色一白,撲倒在地上暈了過去,他身邊的少女瑩瑩一看,趕緊把他抱在懷裡,嘴裡更是嗚嗚啞啞的叫著,惶恐的的臉上神情更加淒然。

    杜若蘭一看,原來這叫瑩瑩的少女還是個啞巴,心裡更覺得不忍了。剛才方羽那種冷漠的態度也很叫她不滿,不過憑著她對方羽的瞭解,知道方羽那樣做肯定有他的原因,所以忍著沒出聲。不過現在這麼一來,實在有些忍不住了:「方羽,你今天怎麼變成這樣子了?看人家這麼可憐,你能幫的就幫幫人家,不能幫的就好好給人家解釋,你這是什麼態度啊?你看人家張老都不忍心了,還虧你是醫學世家。」

    方羽一回頭,看到神色略顯尷尬的張遠之和還在忿忿不平的杜若蘭都在幫那少女扶昏倒的王安,歎了口氣,也過去幫他們把王安扶到沙發上坐下,這才正容對杜若蘭說道:「若蘭,你不知道,有些古老的修煉門派裡,對一些非常不肖的門下弟子有幾種很嚴厲的處罰手段,其中一樣就是截功。這不是小說或者電影上演的那種廢掉武功那樣簡單的把戲,而是那些只有源遠流長的大宗派裡修為到很高程度的人才能擁有的法門,被截功的人很多自己都不知道,但從此終生無法在修為上再得到一點進步,慢慢的就會被排斥在自己的宗派之外。這是只比逐出門派略輕的一項懲罰,而擁有截功這種法門的門派和能施展這種手法的人,一般絕對有他的理由,不會胡來的。何況她除了被截功之外,還被人散了神,我不知道她以前做過什麼,為什麼會被自己的門派下這樣的重手,但絕大多數這種被截功的人,只能由自己門派的其他人或者是截功人給解開,外人很難知道如何解救,就算遇到了有能力解救的人,都不大可能會出手,因為那就意味著你這個解救者和人家這個門派為敵,會惹起公憤的。你以為她是天生啞巴的嗎?不是,她是被人下了禁制的。你想想一個被自己的宗派下了這麼多重罰的人,我怎麼可能說救就救?我說的這些你問問張老,看我騙你沒有。」

    還沒等杜若蘭開口,面色凝重的張遠之就說話了:「方羽說的沒錯,事實確實是這樣,像我這樣無門無派的人,修練了一輩子,到現在也只能看到她被人下了禁制,既不知道是如何下的也不知道如何解救。」

    「那如果她是被冤枉的,或者是情有可原的,你能救嗎?」杜若蘭還是有些不死心的問道,她總覺得那個瑩瑩太過可憐,而且看起來又不像是壞人。

    方羽無奈的搖頭苦笑,他發現自己對杜若蘭是越來越沒辦法了:「能救,但你說的那種情況是不太可能發生的。」話音剛落,那個一直在王安邊上抽泣的少女瑩瑩箭一般的彈過來跪在方羽面前,伸手飛快的在地上寫道:「有話要說。」

    方羽看見一楞,剛要說話,杜若蘭已經先動了:「別跪著,站起來說話。」

    她看不慣這類動不動就下跪的舉動,因為這些和她所持的觀念相餑,但以她的體力,怎麼可能拉得起來死跪在地上不動的瑩瑩。

    「你先起來,外面有紙筆,把你要說的寫給我看。」方羽依然有點詫異地說道。

    「不用了,我來代她說。」就在這時,剛醒來的王安掙扎著坐了起來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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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字篇 風水(11-12)




    「方羽,不管瑩瑩姑娘對自己的門派犯了什麼錯,總不至於連為自己辯解的權利都被剝奪吧?你看看她現在難受的樣子,再說王安現在身體也這麼虛弱,你就幫幫她,讓她自己說好嗎?」看著地上遲疑著不敢起來的少女和另一邊王安蒼白的面色,杜若蘭不忍的再次幫腔。

    「方羽,我看就聽小杜的好了,你先解開禁制讓她自己說,她要真是罪有應得,那回頭再給她封上也不遲,我總覺得連話都不讓說的處罰來得有點蹊蹺,你說呢?」坐在一邊的張遠之這時也勸到。

    輕歎了口氣,方羽冷肅的面色不由的緩了下來,他自己心裡其實也很不忍面前地上這少女盈盈淚眼中那怯生生的渴求和患得患失的希翼。彎腰扶起地上的瑩瑩:「你起來說話,機會只有一次,希望你不要自誤。」就在地上的少女瑩瑩在驚喜中身不由己的站起來的同時,她就覺得兩股一涼一熱的氣勁閃電般的從方羽手上湧過自己的雙臂交會與重樓,隨即全身一震:「呀~」的一聲驚呼出口,不能置信的狂喜讓她頓時淚眼更加的模糊。

    「終於可以再次說話了,師傅啊,你在天有靈,可看到瑩瑩了麼?瑩瑩終於可以再次說話了啊~」全身劇烈的顫抖著,她在心裡默默的狂叫著。

    聽到她清晰的「呀」字出口,掙扎著半坐在沙發上的王安也忍不住雙手捂臉,絲毫不顧忌旁人的嗚咽著哭了起來,一時間,套間裡只是一片壓抑著的哭泣聲。

    倒是方羽和杜若蘭他們三人,此刻只能莫名的互望著,一言不發的等待他們哭完說話。

    「門裝好了,杜小姐你去看……」嘴裡嚷嚷著推門進來後,王小平後面的話被面前的情景逼了回去。一愕之後,他厲聲沖坐在沙發上和懷裡的瑩瑩一起哭泣的兒子喝道:「小安,你在幹什麼?這樣子成何體統??」問到這裡,臉色已經變的有些發白。

    方羽一聽,就知道這富豪和自己的父母都一樣,是屬於比較傳統守舊的人。微微一笑,剛想開口說話,那邊張遠之先說話了:「王翁,先別生氣,他們這個咱們一會再說,病房的房門是不是裝好了?」

    「是啊,所以我過來請杜小姐過去檢查,看看是不是和原來的一模一樣。」聞聲後面色緩和了不少王小平強笑著回答,不過眼睛還是狠狠盯著低著頭手忙腳亂的抹眼淚的兒子。

    「方羽,張老,那咱們一起過去看看吧,要是能裝的看不出痕跡那是最好了。」杜若蘭一看現場的氣氛有點緊張,趕忙說道。有時候,北方的這種傳統和保守並不讓她欣賞。

    等自己父親和方羽他們都出去後,已經能控制住情緒的王安雙手扶住還在抽泣的少女說道:「瑩瑩,快別哭了,想想要給方先生他們怎麼說你的經歷和咱們的事情,看來今天我父親這邊也隱瞞不過去了,這是咱們最後的機會,快別哭了。」

    「安哥,你的意思是把一切都說出來嗎?那你的處境……」驚疑的,瑩瑩仰起還掛著淚珠的俏臉問道,眼中儘是不捨和懊悔,以及海樣的深情。

    「瑩瑩,我問你,按照你的感覺和知識,你覺得如果咱們隱瞞真相,能瞞過他們嗎?特別是方先生?」憐惜的伸手拭去面前玉人臉上的淚珠,面色淒然的王安輕輕的問道。

    任由淚珠再次滾滾滑過頓時蒼白到極至的面頰,癡癡的淚眼一眨不眨的盯著面前這個對自己情深義重的男兒,瑩瑩緩緩的搖了搖頭,心中一時間懊悔的恨不得就此死去。

    淚水不停的從她眼中滾落,滴到王安的腿上,再一次,她覺得自己實在是個不祥的人,暗暗的她心裡有了個決定。

    看到懷中的玉人淒苦若斯的模樣和眼中一閃而過的那一抹的決然,王安心頭一顫,只是緊緊的把她攬進自己的懷裡,心裡再沒絲毫的猶豫,激盪的心情和百般的不捨和憐惜,只通過越來越緊的擁抱來表達著,斯時,他心裡竟然覺得有種解脫後的輕鬆。

    再說方羽他們,看著已經完全看不出異樣的病房門,以方羽的淡然和張遠之的閱歷,也不由的在心裡暗讚財勢在現實社會裡的能力。

    「壁紙下的水泥會在兩個小時內完全乾透,到天亮後,這裡會看不出一點被破壞過的痕跡,那些工人我也已經處理過了,絕不會有人洩露今晚事情的半點消息。杜小姐,方先生,張老,你們看還有什麼地方不妥當,需要我做的?」不自覺的抹了抹額頭,王小平問道。

    「嗯,看來確實沒什麼問題了,方羽,張老,你們看呢?」仔細在病房裡外巡視過幾次後,杜若蘭鬆了口氣,但還是忍不住衝著站在那裡只是隨便拿眼看著病房的方羽他們問道。眼下的她可不想方羽因為這些細節而出問題。

    「我看沒什麼問題,張老你看呢?」方羽微笑著點點頭,對身邊的張遠之說道。

    也不出聲,張遠之含笑點了點頭。

    直到這時,王小平一直懸著的心才完全放下來,同時間他腦海裡已經轉過了好幾個進一步和院方交好的辦法。他一直相信這世上,依他的財力,做不到的事情不會太多,當然,面前這兩個男人是罕見的例外。

    「方羽你想說什麼?」就在這時,準備轉身回辦公室的杜若蘭發現方羽一副似乎有話要說,卻又不知道怎麼說的樣子,覺得有點奇怪,所以開口問道。她這一問,病房裡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方羽身上。

    遲疑了一下,方羽面上露出個奇怪的微笑,扭頭給若有所思的的張遠之說道:「張老,能不能請你們先在病房裡等我一會,我想一個人過去聽那女孩說原因。」話雖然是對張遠之說的,可眼神還是似有似無的掠過了杜若蘭納悶的麗容和王小平驚疑的臉龐,最後才落在張遠之的眼睛裡。

    張遠之這時心念電轉,儘管不明白方羽的悶葫蘆裡買的是什麼藥,可今天方羽一連串不大正常的舉動到此刻讓他立時明白了方羽肯定有什麼不方便說的理由。儘管和方羽交往的時間不是很長,但按他對方羽的理解和信任,他知道方羽這麼做絕對有他的理由。所以馬上默契的一笑:「呀,你不提醒我都忘記這個忌諱了,你儘管去,我們在這裡等著。」頓了頓,轉頭給另兩個一頭霧水剛想說話的人神秘的一笑:「修行中有些事情有忌諱,給外行解釋不清楚,咱們就在這裡等一會好嗎?大家都挺累了,就當休息一下吧,方羽你去就是了,早完早了。」

    微笑著給張遠之一個感謝的眼神,方羽又衝正在半信半疑的看著自己的杜若蘭笑著點了點頭,轉身出了病房。身後,他聽到又緊張了起來的王小平顫聲問道:「張老,難道還有……」

    看到方羽一個人進來轉身關上門,還沒等他轉過身,坐在沙發上的抱在一起的兩個人用同樣叫人差詫異的高速跳了起來。

    「方先生,」王安的叫聲被少女瑩瑩急促的話語打斷:「方先生剛我是騙你的,你還是原封上我的禁制吧。」

    「哦?」方羽轉過身,好奇的打量著面前蒼白的少女,那雙微帶紅腫的眼睛中流露出的堅定神情告訴他剛聽到的不是說笑,於是緩緩的問道:「這是真的?」面色嚴肅了起來。

    「不是,方先生,你別聽她亂說,她……她……」急叫到這裡,大驚失色的王安轉身一把攬住身邊的少女,情急的問道:「瑩瑩,苦了這麼久,為什麼還要放棄這最後的機會?難道你以為你那樣我就會開心嗎?你知道嗎?每次看到你發病的樣子,我恨不得遭罪的是我自己,如果到了現在還不能救你,我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思?難道你以為你走了我就能單獨在這冰冷的世上單獨活下去嗎?你再聽我一次好嗎?最後一次。」說著說著,眼淚又忍不住流了出來,淚眼中更是一片淒苦和懇求。

    「安哥,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為什麼?我是個不祥的女人,是個災星啊,安哥~嗚」

    一直堅持著在方羽面前繃緊站直的身軀一軟,再一次投進身邊愛侶的懷裡,少女瑩瑩失聲痛哭起來。

    「瑩瑩,你不是災星,在我眼裡,你始終是值得我用全部的生命去愛的女孩,讓我再為你努力一次好嗎?要是這次還不行,我陪你找個安靜的地方,拋開世上的一切煩惱,靜靜的等待下個月圓之夜的來臨。我答應過的,不會再叫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去面對,不管是現實還是黃泉,我陪你。」激情的呢喃著,王安緊緊摟著懷中的玉人,不停的用臉摩挲著玉人散發出清香的長髮,緊閉著眼中淚若泉湧,一時間覺得心如刀割。

    看著面前兩個人宛若生離死別的模樣和言語神態之間流露出來的深情,方羽肅然的面容上也閃過一絲不忍,無數曾經的畫面在腦海閃過,暗歎了口氣,他開口了:「別哭了,哭解決不了問題,如果你們覺得我還值得信任,而你們真有隱衷的話,不妨說出來,看我能幫上忙不,這世上的事情都是人來解決的,不是嗎?。」

    鬆開擁抱,王安和瑩瑩睜大淚眼眼半驚半喜的看著方羽,方羽微笑著用力點了點頭。

    兩人互相對看了一眼,不約而同的又彎下腿,方羽一看,頭都疼了,趕忙搶前一步:「別動不動就這樣,我承受不起,坐下來把你們的事情詳細說來,坐。」

    「安哥,我自己來說吧,你休息一會。」坐定後,抹去淚痕的瑩瑩伸手握住身邊臉色略現蒼白的王安的手說到。鼓勵的點點頭,王安沒再說話。

    「我原本是一個棄兒,很小的時候就被人拋棄在一個孤兒院的門口,後來就被那家孤兒院收養,一直在那裡待到八歲。」無意識的攪動的自己的手指,坐在沙發上的瑩瑩有點恍惚的開始了自己訴說。

    「在孤兒院裡,儘管沒人欺負我,但所有的小朋友都不和我玩,帶我們的阿姨也把我當怪物一樣的看待,只有老院長,才會在我哭泣的時候安慰我。那時,儘管我很小,不知道為什麼周圍的人對我那麼的嫌棄和厭惡,但那種記憶在我的腦海裡,卻一直可以追溯到三歲的時候。我原來一直以為所有的人都可以記得很小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可到後來,遇到我養母兼師傅,我才知道,並不是所有的小孩子都能記得那麼小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就那樣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孤兒院長到八歲,那一年裡唯一肯理我的老院長也死了,我以為在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關心我,在那時,我就想到過去死。」隨著回憶的展開,瑩瑩攪動的手指上出現有力的線條,一陣陰冷的感覺逐漸在房間裡旋起,但她自己毫不所覺,依舊神思恍惚的低頭愣怔著。

    凝神細聽的方羽在房間裡陰風開始的前一剎那就感覺到了她的異樣,輕輕搖頭阻止了坐在她身邊的王安大驚失色要阻攔她繼續說話的動作,挺身在沙發上坐了起來。因為感應而開始波動的氣機略略調整了一下,用一種奇異的節奏、空濛蒙的聲音輕輕說道:「我在聽,你繼續說。」

    「就在那最灰暗的日子裡,我遇到了我養母楚姑。記得那是在一個暮春的傍晚,我一個人在孤兒院門口對著幾支迎春花的殘花發呆,至今都記得那時我面對殘花,心裡充盈的只是個去死的念頭。」神思恍惚的呢喃著,述說的少女已經完全沉浸到當年的記憶中了。

    「小姑娘,小姑娘,天快黑了,你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不能拒絕的打斷了她的思緒。

    扭頭,抬眼,她漠然的目光迎向了暮色中晚風裡那一道奇異的眼神,隨即迷失在那彷彿能穿越她寂寞歲月的那雙眼睛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意識重新回歸,她發現自己已經撲在一個彷彿在夢中想像了無數次的,媽媽那樣溫暖的懷抱裡淚流滿面。

    用盡全身的力氣緊緊的擁抱著媽媽一樣的脖子,同樣用盡全部的力氣,她尖銳的童音驚醒了不少遲歸的雀鳥:「媽媽!」

    自此,她就跟著這個在暮色裡姍姍而來的女人離開了孤兒院,來到了一個陌生的鄉村,鄉村的環境當時儘管艱苦,但在這個她一直喊著媽媽的叫楚姑的女人無微不至的照顧下,她逐漸開始恢復一個小女孩應有的童真。

    楚姑自己在村子裡顯得比較孤僻,不愛理人。不過那裡淳樸的鄉民和無數儘管粗野,但心地善良從不排斥她的同齡孩童,卻依然就像她千百次在夢中企求的那樣,給了她最渴望也是她永遠都不能忘懷的一段童年,直到她十歲的那年,那個月光明媚的月圓之夜。

    隨著她呢喃的訴說,一直在搓動著的手指不知不覺的在變色,一種雪樣慘白的顏色慢慢爬上青筋早已畢露的指間掌際。血色早已蛻盡的臉上,同樣怪異的慘白在逐漸讓肌膚變的的晶瑩,滿頭烏黑的長髮也在無風自搖中緩緩變的蒼白,如夢的眼神也在眉毛的漸變中的逐漸的開始顯得朦朧和空洞,漆黑的瞳仁中隱約閃爍出一點點碧幽幽的綠芒,在方羽清亮的虎目中,還可以看到一絲絲不絕如縷的陰冷不停的從她身上散發出來,房間裡的溫度在急劇的下降。

    依舊是那般空濛和怪異的節奏,眼神也開始散發出異光的方羽臉上的線條忽然顯得異樣柔和起來,伸手輕拂在已經開始全身發顫,面無人色的王安背上,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在聽,你繼續說。」

    已經被眼前的玉人再次出現的異樣和散發出的那種酷寒弄的身心皆疲,心膽似裂的王安在方羽的大手拂上背的一刻,這才全身忽的一鬆,正常了下來。他覺得背上的那隻手就像一個溫暖的熔爐,不但讓全身發顫的酷寒轉眼無蹤,就連彷彿能讓自己焚燒起來的緊張和焦灼也隨之煙消雲散,一種暖洋洋懶散的感覺包圍著他的身體神經,好想就這麼什麼都不理了睡過去,可深心裡僅存的理智和對愛人的牽掛卻又讓他不顧一切的保持著清醒。「決不能在這一刻睡過去」他在心裡暗暗的給自己提醒。

    彷彿神思進入了另一個時空,少女已經開始變的白到有些晶瑩的臉上不見絲毫波動,好像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再與她無關一樣,就那麼緩緩的在越變越白的頭髮和眉毛的映襯下,用不變的聲調,同樣的速度繼續著她的訴說。

    「那個月圓之夜,從月上枝頭開始,我就覺得心裡很煩躁,全身熱的好像在發燒,身體裡好像憋著一股說不清楚的什麼東西,看見誰到覺得討厭,為了不讓小夥伴們和媽媽擔心,我吃過晚飯就躲到了自己的床上。本來我一直要和媽媽一起睡的,可媽媽儘管很疼我,在這件事上卻一直不鬆口答應我,堅持讓我一個人睡在套間的偏房裡,為了這個我偷偷的都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媽媽難道你不知道瑩瑩是多麼想和在回來的路上一樣,每晚都睡在你溫暖的懷抱裡麼?」一邊說著,頭髮眉毛和膚色已經變成雪白的少女夢遊般的張開雙臂緊緊抱住自己的身體,已經明顯閃著碧光的眼神和臉上儘是一片舔犢的神色和深深的渴望。當然,方羽和屏心靜氣的王安也同樣能很清晰的感覺到這些神色背後那一抹那濃到化不開的寂寥。

    一切的種種,在眼前的少女那張逾見晶瑩雪白的臉上的呈現,看上去是那般的詭異和淒艷。

    「就那麼強忍著身上越來越厲害的不適,我一直在床上躺到深夜,奇怪的是那天夜裡,一向每晚都過來哄我睡覺的媽媽也從吃完飯後沒再管過我,反而早早的關門躺下了。

    靜靜的黑夜裡,只有滿身大汗的我在黑漆漆的偏房裡一個人孤零零的忍受著身上越來越難受的憋悶和說不上來的恐懼,身上越來越燙了,身體裡的那種憋悶好像滲透到了骨髓裡,我好想大聲的喊叫,好想就那麼衝到外面去,可我不知道,當時心裡一直有個聲音給我說:「別出去別出去,一出去你又會成為沒人要的孩子了,小夥伴也再也不會很你玩了。」我不要再次成為沒人理的野孩子,我能忍住,我忍~。」全身緊繃著,更加用力的抱著自己的少女還是那種同樣的節奏,同樣的語氣說著這本該是喊出來的當年。

    王安心裡徒的一急,想說話,卻發現自己根本開不了口,想站起來,身體根本不聽他的指揮,恨恨的拿自己僅能控制的眼睛瞪著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方羽,他發現他此刻非常非常的恨面前這個男人,儘管理智告訴他方羽此刻可能已經在開始給自己的瑩瑩救命。

    「然後呢?」彷彿不知道他灼灼的眼神正恨恨的看著自己的方羽依舊用前面的那種語氣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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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24 20:55:44 |只看該作者
  「就那麼忍到半夜,當月亮透過高高的樹梢從窗戶縫裡照到我臉上的時候,滾燙的全身忽然冰冷了起來,骨頭裡的那種憋悶也在身體內轟的一聲炸了開來,當時頭就像炸了一樣激烈的鑽心的開始疼,眼前閃過無數可怕的景象,我尖叫著暈了過去。」

    非常突然的,一直在用固定的腔調和速度說話的瑩瑩忽然停了下來,兩眼中閃爍的碧光徒的大漲,全身開始劇烈的發抖,抽搐,無數條青筋和血管在她外露的肌膚上突起,骨頭喀喀的發響,佈滿青筋和血管的雪白身體痙攣著開始收縮,扭曲的臉上那再無半點血色的雙唇間短促的厲叫了一聲後,忽然發出能叫人血液停滯的怪音。那怪音彷彿來自幽冥,飄飄渺渺若有若無的開始,一口氣未歇就又轉為悠悠蕩蕩的天地間唯一的聲音,如此這般的形容還不能說明白這聲音威力的一絲,光看到在方羽防護下的王安臉上瞬間的呆滯就知道那聲音對人神經是如何的侵襲和腐蝕。與此同時,聲音變的更加淒厲,瑩瑩的身體收縮的速度也開始加劇,臉上手上的血管和青筋突起的更加明顯,在晶瑩慘白到近乎透明的膚色下,蜿蜒著蠕動著好像隨時都要暴開。

    就在異變陡起的同一時刻,一直穩坐在沙發上的方羽也徒的在一片紅瑩瑩的明光裡站了起來,從王安背上瞬間收回的大手在胸前換出無數讓人眼花繚亂的的指訣後,變成赤紅色的右手在一聲斷金裂玉的輕喝中一指點在已經收縮到剛才一半大小的瑩瑩百會,玄功百轉,澎湃無匹的氣機源源不斷的往這身具先天陰神的無底洞中灌去,同時兩眉之間七彩光芒流轉,指粗的光柱同時電般的進入對方同樣的位置,身上紅瑩瑩的明光逐漸逐漸的包裹著他和面前的少女,燈光下除了一個紅瑩瑩的光罩,再也看不到他和瑩瑩身軀,而剛才充盈在天地之間的怪音也消失的無聲無息,詭異的房間裡,只有無形的氣旋發出嗚嗚的低吟。

    幾乎同時,王安的病房。

    給滿是疑惑的王小平大概說完前面發生事情後,張遠之從王小平驚訝的神態上也看出來他真不認識王安那麼吃緊的少女瑩瑩,便懶得去再多說什麼。本來他自己也不很明白王安和那少女具體是什麼情況,再加上又牽扯到截功等這類給外行說不明白的東西,還有敏感的他從方羽今天奇怪的表現上隱約猜到的端倪,因而也大大的淡了對王家父子的心勁。

    一邊不動聲色的感應著辦公室那邊的情況,他一邊笑著對遠遠坐在沙發那邊心神不安地摩挲著天心燈的杜若蘭說道:「小杜,你放心,方羽既然能一眼看出瑩瑩姑娘的古怪,那他肯定有辦法處理,你不用擔心的。」

    勉強的笑了笑,杜若蘭沒有說話,自從方羽一個人過去後,她就一直覺得心裡很不舒服,有種說不明白的東西一直讓她覺得不安和煩躁。她很想追過去看看,但她又怕方羽不高興,儘管和方羽在一起時間不是很多,但她自己明白,平時溫吞平和的方羽其實也是一個骨子裡相當驕傲和有原則的人,輕易不會生氣,也不會向別人要求什麼,但一旦要求了,那肯定很在意,在這一點上,他和自己很像。因此她儘管人在這裡忍著沒去,但心思全部都放在那邊。到了此刻,她忽然有種自己要是也有方羽他們那樣能力的渴望,這在她真心來說,還是第一次,因為此刻她總覺得心裡的壓抑和煩躁越發的濃重了,儘管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女性,但作為一個女人,她其實也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不自覺的,她站起身,想過去看看,就在這時,異音忽起。

    幾乎在異音忽起的同時,一直在她手裡沒有絲毫異樣的天心燈連續發出三聲清鳴,一蓬和方羽身上紅色的明光毫無二致的光芒也在清鳴聲裡從她手中炸起,罩住她的身形,同時從額頭上忽然就分出兩道清涼的感覺滑過被侵入的異音弄的麻痺的神經,耳膜自動的閉上。

    還沒等她從最初的震驚裡反應過來,把身體從跌坐到的沙發上挪起,天心燈在手心裡又發出三聲直入心肺的清鳴,而後徒的開始散發出灼熱的高溫,她覺得手心一燙,眼前的明光一漲,手本能的一鬆,緊握住的天心燈就那麼平空從她掌心消失,兩耳內「砰」的一聲清響,一切瞬間又恢復原樣。

    震驚之餘她本能的望向張遠之和王小平,也就這麼眨眼的功夫,手還搭在王小平背上的張遠之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神色多少有點緊張,而他身邊的王小平則是滿頭大汗,氣喘如牛,神色間彷彿眨眼就老了很多。

    「方羽」當杜若蘭的目光遇到同樣往她看來的張遠之明顯鬆了口氣的眼光時,她忽然想起那聲音來處的方羽,於是以她從沒達到過的速度從沙發上躍起,閃出了病房,而幾乎同時醒過神來的張遠之行動更是迅速,根本不管身邊有王小平看著,身子就那麼一晃,平空消失在王安的病房。

    房間裡只留下幾乎傻了一般張著大嘴,出不了聲的王小平,隨即一陣怎麼都不能阻擋的睡意讓他閉上了還在驚訝中的眼睛……

    杜若蘭一衝進辦公室剛要撲開套間的房門,手就被已經基本明瞭了情況後退出來等候的張遠之一把抓住:「小杜,別進去打攪,方羽正在處理,不能打攪,咱們就在外面等著,一會就好了。」掙了兩下沒掙開,杜若蘭的情緒穩定了一些。她微微喘息著急急問道:「他沒事吧?」鬆開手,張遠之讓開一步,點頭笑著說道:「已經沒問題了,我能感應到他正在收,你過來看看。」

    看到張遠之很真誠的笑容,杜若蘭提起的心才算放了下來,微喘了口氣後,從門上的小窗口一看,就見到套間裡滿室正在逐漸變淡的紅瑩瑩的光芒,光芒中心,方羽長髮飛揚,側影看上去屹立如山,左手成箭指搭在右小臂上,右手赤紅如血,點在緊閉著雙眼的少女頭上,兩人的眉間就向當年在戈壁見方羽給風雅慧眼傳功一樣隱隱有七彩光芒流轉。另一側的沙發上,王安正歪在一旁昏睡著,在門口都能聽到他的均勻的呼嚕聲。

    看到這一切,杜若蘭心裡又是一鬆,直到現在她的心才算完全放了下來,大大的喘了口氣後,她又往裡一看,這才發現方羽滿頭滿臉的大汗,就連側背後都能看到汗水浸透的痕跡,心裡忽的一緊,轉頭問在一邊搖頭苦笑的張遠之:「方羽怎麼流那麼多汗?難道解除個禁制會這麼吃力嗎?從沒見過方羽像現在這麼狼狽,他真的沒事吧?」

    「我也沒想到這次會這麼費勁,剛才我在病房感應到這邊激盪的能量是從未有過的大,那串異音厲害程度也是我平生第一次聽到,聲音儘管不大,但對神經和心智的侵蝕竟然讓我無法同時兼顧你和王小平,還好你有天心燈護著,不然就危險了。你想想,我們在那邊都這麼吃力,方羽親自面對著,所受到的壓力會有多大,再說今夜他連番出手,一直都沒調理過,實在是難為他了,還好現在已經沒事了,你放心,再過一會他就能處理好了,你沒看天心燈也過來幫他了嗎?」張遠之邊說邊伸手在窗戶上指了指方羽的頭頂。

    杜若蘭往裡一看,這才看到天心燈就那麼平空懸在方羽頭上,發出一蓬暗紅色光芒,照在此刻已經站在基本恢復原樣的套間地上,雙手奇怪的互扣著,閉眼做深長呼吸的方羽額頭,一明一暗的紅光隨著方羽呼吸的節奏,逐漸變的的暗淡。方羽面前的沙發上,再沒有絲毫異樣的少女瑩瑩半躺在沙發上沉沉入睡。

    方羽泛著紅潮的臉龐隨著越來越綿長的呼吸漸漸恢復原色,也不過一會會的功夫,他胸口明顯的起伏全部消失。就在他睜開恢復空靈的雙眼的同一刻,一直懸在他頭頂的天心燈也恢復了它青灰色的原色。

    睜開的雙眼一瞬不瞬的看著依舊在頭頂上懸著的天心燈,方羽一向鎮靜自若的臉上眼中流露出明顯不捨的神色,就在門外的張遠之和杜若蘭驚疑莫名的空裡,懸在空中的天心燈發出一聲暗啞的輕響,就那麼在半空中變成一抹輕沙落在地面上轉瞬消失。

    就在門口的張遠之和杜若蘭驚訝的叫聲裡,方羽長吸了口氣,轉身拉開了房門走了出來。

    「方羽,天心燈怎麼……」剛在外間的沙發上坐下,張遠之就搶先問出了心中的驚疑,同樣作為一個修煉者,他當然明白那等異寶是如何的難得,因此在知道杜若蘭也非常想問的情況下,實在忍不住搶先問了出來,在平時的情況下,他絕對不會和一個女孩子搶著說話。

    杜若蘭也全神貫注的等著面上神色有點飄忽莫測的方羽的回答,在剛才天心燈化沙消失的那一刻,她就覺得好像那是自己一個非常重要的東西失去了一般的難受和不相信。也直到那一刻,她才明白自己對方羽早已情根深種到連她都不能相信的地步。

    輕輕的歎了口氣,方羽嘴角爬上一縷苦笑:「因為我這次判斷失誤,差點出就此灰飛湮滅,天心燈為了救我,這次徹底耗盡了全部的能量,化沙而沒了。」

    「讓你方羽灰飛湮滅??」這次還是張遠之不能置信的睜大了眼睛奇道。坐在方羽邊上的杜若蘭也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儘管她不若張遠之那般瞭解方羽的深淺,但在本心裡,也不大相信一個看起來怯生生的小姑娘身上的禁制,會讓連旱魅那種傳說中的妖物都能收拾掉的方羽遭遇灰飛湮滅這麼聽起來叫人不喜歡的結局,不過連天心燈都化成沙消失不見了,看來方羽剛才真的是非常危險,她不禁對前面自己逼方羽救那少女而後怕起來,「如果真是方羽像他說的那樣了,那自己……」

    「方羽,對不起。」想到這裡,她心裡滿是懊悔的說道。

    「哦?」方羽被她沒頭沒腦的道歉說的一楞,轉念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哦~,這不關你的事,你道什麼歉啊,就算要怪,也要怪我自己太大意了,判斷失誤才有這樣的虛驚。忘記我是醫家出身了麼?醫者要有割股之心的哦,更何況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再說天心燈的得失你就更不用放在心上了,呵呵,何謂天心?天心燈是永遠不會在這天地間消失的,以後你就會明白。別亂想了。」第一次,方羽主動伸手過去握了握她的手。

    「嗯?!方羽你這會好像更加的深不可測了,這是怎麼會事?」在一邊聽著方羽說話的張遠之聞言一楞,用神仔細的打量和方羽半天後,忽然驚訝的問道。

    方羽微微一笑:「張老,以後千萬不要再把我看的多高,我也只不過是個有幸得到了天心等的普通小子而已,其實很多地方我還得像你老請教呢,至於現在你感覺稍微有點不同了,那可能是我現在比較虛弱的關係吧,呵呵。」張遠之聽了,狠狠盯了他一眼,忽然呵呵笑了:「方羽,你這小子……」說完搖了搖頭不再多說,方羽也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心境大好的杜若蘭聽了他倆這幾句含義似乎比較隱晦的話後,壓住心頭的開心,仔細的轉眼瞧著這個開始慢慢接納自己感情的男人,卻無論如何看不出他有什麼明顯的變化,倒是身上濃濃的汗味讓她只想皺眉,同時到這會才注意到方羽從前面和入侵的人鬥法後,變成碎絲狀的衣袖和褲腿的衣服還穿在身上,此刻看起來是那麼的怪異。

    列字風水第十一節(完)

    她剛想說話,張遠之又開口了:「對了方羽,前面你到底是怎麼個判斷失誤了?弄的現在這麼狼狽?」聽到張遠之這麼一問,杜若蘭忽然驚覺自己剛才竟然只顧著想叫方羽去洗澡換衣服,把前面這麼重要的事都忘記了,於是忽然紅雲上臉,在心裡暗問道:「難道真是女人一戀愛就變傻嗎?」不過問儘管是這麼問,可得出的感覺卻絲毫沒讓她覺得有什麼不妥,忍不住斜瞄了方羽一眼後,心裡反倒是有些甜絲絲的味道。

    「前面我在聽她說的時候,根據最初的感應,只是以為她被人下了禁制和有離魂症,張老你也知道,有些離魂症經過適當的調理後是修煉陰神遊的捷徑,比一般修煉者能更輕鬆的進入至微之境,所以我在她開始說的時候,緩緩的幫她鬆開了她身上的截功的禁制,同時在她出現離魂的初步症狀的時候,並沒有大控制,只是自己相應的做了些防微杜漸的調整而已,結果沒想到她會在忽然間進入絕對的罕見的陰神魔化狀態,開始進行最後的蛻化,直到那時,我才在瞬間打開的靈眼裡發現她身具先天陰神,而且她的陰神由於本身修煉調理的不得法,進入了陰神魔化的最後狀態,怪不得她宗派的人會給她截功,散神,還要在聲帶上下禁制,你也聽到了,那化骨魔音有多厲害,幸好今夜這裡本來人就不多,在的人先前被迷的昏睡也沒解開,不然光那幾聲,就要闖出大禍來,僥倖啊。」方羽心有餘悸的歎道。

    「剛才你處理的竟然是具有先天陰神的人晉入魔化的症狀?我說方羽啊,現在連我這老傢伙都說不清楚到底還有什麼是你做不到的了,能說的只有一個字,佩服!」驚訝之餘,坐在沙發上張遠之半真半假的抱拳說到。

    「張老,你們說的先天陰神和陰神魔化是什麼東西?是很危險的狀況嗎?」聽的

    一頭霧水的杜若蘭見狀好奇的問道。

    「呵呵,我說小杜,以後有類似的問題我建議你還是去問方羽吧,他知道的比我清楚的多,他可有很多東西需要你去瞭解啊。」呵呵一笑後,張遠之避重就輕的打趣道。

    方羽說的這些東西,他當然明白什麼東西,也正因為這樣,一時間他還不能從剛聽到的震動中恢復過來,本來他覺得他已經夠明白方羽的厲害了,到了現在,他才知道自己瞭解的還遠遠不夠。

    「方羽?」沒得到答案的杜若蘭又不死心的扭頭嘗試著問身邊含笑不語的方羽。

    「修煉的人修煉到一定程度後,意識可以離開軀體出遊,根據修行法門的不同和本身根基的深淺,這種出遊又分為陰神遊和陽神遊,而所謂具有先天陰神體的人就是說這世間有些人不用修煉,先天就會有神遊的能力,因為不是自己修煉出來的,所以把這種能力叫陰神遊,具有這種能力的人自然被稱為具有先天陰神體的人。

    又因為神遊牽扯到相當複雜的物質和精神兩方面說不清楚的東西,稍有不慎就會出問題。具體出問題的種類和機會很多,而其中最嚴重的就是在神遊中感應到一些不該感應的東西,在這種時候,自己的神識就很可能被那些東西控制,引發出遊的人軀體和神識產生變異,這樣的變異嚴重的時候一般就稱為魔化,進入魔化晚期的症狀幾乎無解,裡面那個瑩瑩姑娘恰好就是這種極為罕見的症狀,更遭的是她本身還有修煉,所以就更危險了」不自覺的伸手抹了抹似乎有汗的額頭,方羽發現自己搜腸刮肚的用她能聽明白的話解釋這些東西,似乎不比剛在套間裡處理那少女輕鬆。

    「哦,這樣啊,那……那瑩瑩姑娘現在沒事了嗎?」本想繼續就前面的話題深究的杜若蘭看到方羽的動作,忽然心裡一動,於是邊轉了個話題問道。儘管作為一個出色的醫者,今天這大半夜遇到和聽到的東西每一件都讓她覺得是那麼的匪夷所思,這引起了她極大的研究興趣,不過眼下的她可不想為了這些而讓剛剛開始接納自己的方羽為難。作為一個老師,她也知道想給一個沒有任何基礎的學生說明白一個很複雜的專業問題,是多麼的困難,現在方羽下意識的動作表情就說明現在正是這種情況,所以她機敏的轉移話題,並在心裡暗問這幾天的自己是不是因為這些好奇而給方羽造成了一定的困擾。

    「基本沒什麼問題了,她魔化的根由和修煉出偏的問題我暫時已經幫她糾正過來了,本來最徹底的解決方法是乾脆封掉她神遊的能力,但這種事情我不能擅自做主,還要等她自己醒來後做個決定。」看到杜若蘭不在問關於那些不好解釋的東西了,方羽頓時覺得鬆了一口氣的說到。

    「那方羽你在解開她被封的禁制的時候,有沒感應出她是那一派的?我想這會她宗派裡給她下禁制的人已經感應到被你解開了,要是能感應出來,咱們也好早點做個準備,不然儘管咱們是為了救人,可引起人家的誤解,弄出糾紛來就要頭疼了。」看到杜若蘭知機的不再開口說話了,張遠之在暗暗點頭的同時,自己忍不住問道。

    「說起這個,我到現在都在疑惑,她身上的氣機和法門的烙印以及一脈相承的禁制在我的感知是完全陌生的未知,陰柔而韌性,和我所知道的道門幾支可以快速晉入先天境界的修行法門完全相反,但精微之處卻完全不下於那些法門,但又不是是巫門和佛門的傳承。這就讓我覺得很好奇。我也正想和張老你探討一下呢。」方羽微皺著眉頭答道。

    「儘管我不很瞭解這些,不過方羽,難道所有的修煉方法你都明瞭嗎?口氣這麼大。」杜若蘭聽到這裡,忍不住又說話了,儘管話一出口,她就開始後悔,不過這話她也實在是不吐不快,她覺得方羽剛剛這話口氣也忒大了,這讓她覺得不喜歡。

    方羽聽了,輕笑了起來,剛尋思著怎麼給她解釋一下才好,坐在另一邊的張遠之笑了起來:「小杜,這是你不知道才說的話,其實修煉的法門在各個宗教和民間儘管有成千上萬種不同的支派和說法,其實真正能快速晉入先天,有系統有傳承的功種,在這世上並不是很多,而且每一種都有它自己的特徵意識,像方羽這種達到至微之境的人一遇到就能分辨的出來。再加上方羽本身的際遇,要是連他說的這個法門有這麼高明而他卻一點都沒印象,那幾乎是不可能的。」說到這裡,他又對方羽說道:「我也沒有絲毫印象,不過看來是很厲害。」

    「特徵和意識?」杜若蘭忍著沒再多問,只是有點茫然的坐在那裡念叨著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的問題,今天太多的古怪和衝擊已經開始讓她習慣了很多以前不能相信的事實,但聽到張遠之說一種修煉的方法也有它的特徵意識,有特徵當然好理解,但說到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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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24 20:56:13 |只看該作者
輕歎了口氣,方羽有些無奈的苦笑道:「若蘭,這個東西說不清楚,讓張老給你實驗一下你就明白了,張老,就讓她感受一下冷熱或者左右好了,麻煩你給她感覺一下。」

    張遠之打量了下正在為方羽的話而顯得有點納悶的麗人,微笑的臉上露出個恍然的神情:「小杜,你伸支手出來,然後聽我說,感受一下你的手上的反應。」

    不解的依言在方羽鼓勵的眼神中伸出手,杜若蘭心頭些微有些不滿,明知道自己從來沒接觸過那些東西,這是搞的什麼嘛。就在這時,就聽到對面的張遠之笑著一揮手:「熱了」她趕緊注意自己手,卻發現幾乎在張遠之說話的同時,手掌唰的一下變的冰涼,並且掌心中似乎還有絲絲的涼氣在不停的往外冒。還沒等她從驚訝中分清楚到底是自己的幻覺還是真實的反應,就聽到張原之又在那裡說道:「涼了」,彷彿聲音就是個開關一樣,她伸出的手掌在聲音入耳的同時又蓬的開始變的灼熱起來,而且能明顯感覺到有很多熱熱的東西鑽進自己的掌心,那種感覺是如此的真實和叫人不能相信,驚訝之下,她本能的望向在身邊含笑不語的方羽,秋水盈盈的大眼中滿是不能相信的驚疑。

    方羽鼓勵的笑了笑,示意她繼續用心感受,半驚半疑的收回目光,索性把另一支手也伸了出來,這時,耳邊又傳來張遠之聲音:「左轉三圈」,毫不意外的,伸出的兩隻手掌心裡一種好像毛筆低著在畫圓的感覺自左往右開始飛速的旋轉起來,不但方向相反,同時旋轉的圈數也根本不是張遠之喊出來的三卷,而是就在幾個呼吸間轉了無數個圈,同時本來潔白紅潤的手掌就在她驚疑的眼光裡漸漸泛出一種玉般晶瑩的顏色來。

    不等張遠之再喊,她就在指頭也開始變色的那刻觸電般的縮回自己的雙手,驚問道:這是怎麼回事?」看到她驚的臉色都有點白了,方羽有點後悔自己孟浪,剛要開口解釋,就見她又伸出自己的雙手仔細的打量著轉眼間恢復原色的手掌,喃喃的奇道:

    「難道是幻覺?」這時,張遠之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來:「小杜,那不是幻覺,你要是普通人的話,你手掌上的感覺應該是和我說的話一樣的,但現在你身上已經有方羽給你留下的種子,儘管你還從沒感覺到它和鍛煉過它,但它已經根據它本身的強橫對外來的異力做出了自己的反應,這個實驗就是讓你明白,它也是有意識的,同時它在能夠保持自身大特性的前提下,會隨著你的意識和鍛煉的方式表現出不同於別人的特徵,這就是一般所說的幾大先天功種都擁有的基本特徵,呵呵看來方羽對你

    是……呵呵」笑著,張遠之衝著紅雲上臉的杜若蘭眨了眨眼睛,打住不說了。

    一邊含笑不語的方羽也沒想到張遠之會在最後又加上這麼一句,毫不防備下他的臉色也騰的紅了起來,一感覺到自己臉上變色,他趕忙深吸了口氣,讓自己飛速的恢復原狀,一抬頭,這才發覺身邊的杜若蘭正含羞帶喜的紅著臉斜瞄著自己,眼神裡包含的那種說不出的動人之處頓時讓他剛剛平復的道心再次失守。

    不過看來他的感情路上注定要磨難重重,起碼現在依然是這般模樣,就在他和杜若蘭悄然無語,張遠之含笑莫名的這一時刻,就聽到套間的門「吱呀」一響,神清氣爽一掃先前哀怨模樣的少女瑩瑩出現在他們面前,就在他們還沒說話的空裡,瑩瑩又以她一直叫杜若蘭不能理解的高速來到方羽面前:「多謝方先生救我回來,請受瑩瑩一拜。」說著,雙膝一曲,就跪了下來。

    方羽在她從門口出現的時候就料到她可能要來這一手,所以還沒等她雙膝碰到地上,就站起伸手把她扶了起來:「千萬別再跪了,我承受不起。」到這時,回過神來的杜若蘭也站起來把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女拉到自己的身邊:「瑩瑩姑娘,你怎麼動不動就下跪啊,過來坐到這裡說話。」說著不由分說便拉著少女坐到了沙發上。

    淺淺的就那麼直挺挺的坐在沙發沿上,神情激動的少女有些不安的對剛鬆了一口氣也坐了下來的方羽說道:「謝謝方先生救回了安哥,又救了我,瑩瑩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報答才好。」說著,又想站起來,等發覺自己的手臂還被身邊的杜若蘭拉著的時候,這才就那麼半站著鞠下躬去。

    方羽見狀,也知道這些來自古老宗派熏陶和調教下的門徒各個都比較守舊和巡禮,要是自己不安穩的坐在這裡受禮,那回頭還會有無謂的囉嗦,所以也就那麼苦笑著安坐接受了少女的謝禮。一等她鞠完躬剛挺起身,還沒等她再開口,方羽含笑的面色一正,沉聲說到:「瑩瑩姑娘,你坐下說話,要知道救你不是為了你這些虛禮,而是看你和王安的感情真摯,同時也因為你身上的那重重的禁制和你那麼嚴重的魔化症狀,想必你也知道,我擅自解開你的禁制,已經和你自己的宗派發生了衝突,現在你自己的問題已經基本解決了,但你還欠我一個答應了的解釋。你身上的能量反應和前面來襲擊王安的那兩個人非常的相似,我現在就需要你繼續說你前面沒說完的原因,我想不會有問題吧?」說完,兩眼不起絲毫波瀾的看著面前的少女,等待她的回應。

    有點猶豫的緩緩點了點頭,面色開始逐漸發緊的少女忽然轉頭看了看房間裡正好奇的打量著她的張遠之和杜若蘭,遲疑的問道:「這位姐姐和老人家是……?」方羽一聽笑了:「這是醫院裡負責治療王安的杜若蘭醫師,這位是王安的父親請來和我一起幫助王安的張遠之張老,都是和這件事有著密切關係的人,你不用擔心。」方羽看她的樣子,猜到她可能要說的是些不向讓太多人知道的事情,所以很詳細的介紹給她聽。

    又是一番讓方羽無奈的見禮之後,依舊淺淺坐在沙發上的瑩瑩開始從頭說起自己的經歷,在說完已經告訴方羽的那些後,神色有點淒然的說道:當時我尖叫著暈過去之後,神思好像脫離開了自己的身體,就隨著那一道月光瞬間進入廣闊無垠的星空,我很害怕,但怎麼樣都無法讓自己的感覺回到我的家裡,我看不到自己的身體和手腳,卻能完全的感覺到我的意識,就像自己變成透明的一樣,在無邊無際的星空裡遊蕩,我腦子裡想到那裡,那裡的景物和房間就會在瞬間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在短短的瞬間就轉完了我自己所有知道的地方,就是除了自己的家裡。當時的感覺是只要月光可以照到的地方,我都可以在瞬間達到,我能看到在夜晚裡出來的很多人,但沒有一個人能聽到或者看到我的喊叫,在那種無助的害怕和恐懼中大哭大喊的我發覺自己又成了沒要的孤兒,當年在孤兒院的種種經歷又再次主宰了我的全身,那種想死的恐懼中,我忽然恨起生下我的父母來,既然不要我,那為什麼要生下我?

    生下我了既然決定不要我,那為什麼不弄死我,而要讓我一個孤零零的在這陰冷的天地間遊蕩?」

    隨著她不自覺逐漸提高的聲音,在杜若蘭他們的眼中的她神色也變的淒厲起來,「看來她需要看心理醫生!」這是杜若蘭得出的第一個專業判斷,後來看到神思又開始恍惚的她情緒太過激動,就忍不住安慰的拍著她的肩膀說道:「瑩瑩姑娘,瑩瑩姑娘,慢慢說,別太激動了。」這時她發現瑩瑩的全身都繃的緊緊的而且在隱隱的發顫,忍不住無意識的扭頭看了看方羽和張遠之,卻發現他們兩個都無動於衷的等著聽少女瑩瑩的下文,於是不由在心裡暗惱:「是不是修煉的人都比較無情?」隨即又在方羽空靈的眼神望向自己的目光裡把這個念頭拋盡,因為她在方羽的眼神裡看到了那麼一抹思索和憐憫。

    因為她的安慰和提醒而發覺自己有些失態的瑩瑩長吐了口悶氣,淒艷的臉上勉強露出個抱歉的笑容後,又繼續放緩了聲音說道:「當時那種情緒很奇怪,我在恨完從沒見過的父母後,又開始恨起所有對自己不好的人來的,那種憤恨的念頭越來越強,強到自己覺得自己就要爆炸,就連天空中的月亮都是那麼的討厭,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從那裡來的烏雲遮住了夜空,緊接著憤恨如狂的我忽然發現自己被一股不知來自那裡的狂風往天空捲去,風越來越大,周圍也越來越黑,越來越冷,我也越來越怕,到了後來,我的感覺裡全是風暴的狂嘯和黑到什麼都看不到的漆黑,我好像正在被風暴往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中捲去,同時,一種越來越可怕的感覺逐漸逐漸的變成現實,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冰寒在逐漸逐漸的吞噬著我的意識,儘管我看不到,但我能感覺到自己的呼喊和神思越來越弱,冰寒也越來越厲害,慢慢的,我遊蕩的神思好像要死了一樣逐漸逐漸的消失。

    就在我快要完全失去知覺的時候,感覺裡一種劇烈的疼痛讓我快要消失的神思又活躍了起來,緊接著風暴和冰寒象潮水一樣的離我遠去,在又是一下要命的疼痛中我忽然發覺自己回到了自己躺在床上的身體,轉瞬就驚叫著醒了過來,一頭撲進了面前媽媽的懷裡。」

    在方羽他們三個人的注視下,一口氣說完改變自己命運遭遇的瑩瑩出神的呆了一會後,又繼續澀聲說道:「等在媽媽的懷裡哭叫了半天後,在媽媽的安慰下基本恢復過來的我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和媽媽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浸的濕透,同時我全身上下處處在不停的抽疼,要不是媽媽環抱著著我的雙手裡不停的傳過來一種奇怪的東西讓我覺得覺得稍微好受點,我想當時的我馬上就會再暈過去的。媽媽看我哭聲沒了,身體也沒前面抽動的那麼厲害,這才把我抱到她的床上讓我躺下,到這時我才發現當時的媽媽穿著一身我從沒見她穿過的奇怪的衣服,平時挽著的髮髻也沒有了,一頭長髮就那麼披散著,燈光下臉色有一種異樣的白皙,兩個眼睛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那麼亮,亮的我都有點害怕。媽媽放我躺下後,自己用一種很奇怪的姿勢坐在我身邊,閉著眼睛在那裡養神,當時我在想,可能我把媽媽折騰壞了,不知道媽媽以後會不會為這個不理我了?儘管當時我全身酸疼的要死,可我當時心裡就只有那麼一個念頭,以前那種沒人理會和剛才在昏迷中那種孤零零的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

    露出一個比哭還要淒慘的笑容後,她在張遠之他們諒解的目光中又開始說道:「媽媽在那裡坐了一會後,忽然睜開更亮了的眼睛,飛快的在我全身拍打了起來,她的雙手好像是燙衣服的熨斗,拍到那裡我那裡的酸疼就減輕幾份,在幾乎拍打完我前面的身體後,媽媽又把我身體撥轉了過來,又在我背後拍大了一會,最後喘著粗氣低叫了一聲,閃電一樣的伸手從我的頭頂拔出兩根明晃晃的長針來,我當時在那麼長的時間裡,居然沒發現自己的頭頂裡插著那麼長的針,那兩根針一拔出來,我全身馬上就抽搐了起來,好像渾身的筋都在往一起收縮,那種疼到不能訴說的感覺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就在我疼到拚命大哭的時候,媽媽卻一張嘴噴出一大口鮮血,人也軟軟的倒在了我身上,我更害怕,害怕到眼前一黑,又暈了過去。

    等到我從昏睡中醒來,天色已經大亮了,原本壓在我身上的媽媽也不在房間裡,床上和地上媽媽噴出的血漬也已經看不到了,可我全身的酸疼和虛弱的感覺卻讓我明白昨晚那一切的事情都是真的,我的頭隱隱疼到發木,身體好像都不屬於我自己,就連想喊媽媽都沒力氣做到,直到後來看到面色慘白,像生了一場大病一樣的媽媽端著稀飯出現在門口後,我的心才放了下來。

    喝完粥後,我又昏睡了過去,就這樣,那次我在床上躺了一個星期才能下地,剛站到地上的時候,我腿軟的都站不起來,要不是媽媽扶著,我當時就坐到地上了。」說到這裡,面色異常淒苦的瑩瑩雙眼中滾出了兩行清淚,也顧不上顧忌方羽他們看著了,只是低下頭喃喃的低語道:「媽媽,小時侯你會扶我,現在要跌到了誰來扶瑩瑩呢?媽媽~」閉緊雙眼雙眼裡淚水不停的滑落,一時間辦公室裡一片寂靜,瑩瑩表現出來的那種深深的哀傷,弄的杜若蘭也鼻頭酸酸的有種想哭的感覺,輕咳了一聲後,她忍不住對在邊上默默不語的方羽氣道:「方羽,幹嗎非要問瑩瑩的這些傷心往事不可?就算你明白了她的過往,對你和她的宗派已經發生的衝突有什麼影響啊?現在明擺著她的宗派為了防止她出問題而給她下的禁制,有必要在問這麼多嗎?你什麼時候這麼怕事了?當年我記得你連旱魅都沒這麼緊張過啊。」

    一直默默在聽的張遠之聞言一楞,儘管覺得杜若蘭說話的態度有點唐突,不過也覺得方羽整個今晚的舉動確實有些出乎預料,儘管他前面一直也在忍著沒問,不過到了這會也忍不住問道:「是啊,方羽,從今天白天我就發現你有事情好像瞞著我們,這會又這麼注意瑩瑩姑娘的過往,到底是為了什麼?我看你不妨開誠佈公的說出來,也好過大家這麼納悶啊,說不定也不用瑩瑩姑娘這麼辛苦的回憶了。」說到這裡面色徒的一寒,冷然喝道:「王安你給我滾出來,我知道你在裡面偷聽已經很久了,你是男人不是?如果是就給我立刻滾出來。」

    就在杜若蘭聞言一楞,少女瑩瑩且急且慌的叫聲裡,面色發白,兩手緊緊握拳,全身都在隱隱發顫的王安大步出現在眾人的視線,稍見慌張的眼神躲過方羽如同利箭般閃著爍爍寒光的目光攢射後,又躲開張遠之閃著精光的老眼和杜若蘭詫異的凝視,最後定格在站在那裡簌簌發抖的瑩瑩臉上,就那麼看著已經淚流滿面的少女,走到她身前,張開雙臂把顫抖著瑩瑩摟入懷中,用面頰摩挲著瑩瑩的長髮,他繃緊的面部肌肉和全身漸漸的鬆弛了下來。

    緊接著他鬆開泣不成聲的瑩瑩,雙手捧住少女的面頰,蒼白的臉上露出個溫柔到叫人不能相信的笑容,柔聲說到:「看,瑩瑩,我說沒用的吧?咱們瞞不過方先生他們的。先不說我們一直以來的一舉一動逃不過你們陰神宗的控制,而方先生卻那麼輕鬆的治好了他們拖了兩年多都沒辦法的徹底根除的頑疾,這個表明方先生遠遠超越他們的實力所代表的事實,再加上我剛剛在裡面聽的時候,根據我的人生經驗和方先生前面的態度推敲出來的結果,我就知道怎麼瞞不過方先生的。」說到這裡,他逐漸恢復血色的面容轉向方羽,同樣也一瞬不瞬的雙眼直視著方羽精光四射的虎目,竟然擠出了個不算難看的笑容問道:「方先生,我猜你其實早已經知道我做的事情了,你是國家派來的嗎?」

    就在杜若蘭疑惑的眼神裡,方羽也微微一笑:「你做的事情我隱約的知道是沒錯,但我和國家沒有任何關係,我就是應黃遠伯伯的要求來看能不能幫你早日醒的,但我在無意間知道你做的事情後,不妨老實告訴你,我心裡很鄙視你,依你們王家的財富,你還要去做那樣的事情……「頓了一下,方羽收斂起笑容,出了口悶氣後又說道:「要不是看在你和瑩瑩姑娘之間的感情和她情況實在特殊的份上,我是絕對不會再幫你做任何事情的,現在既然話都說破了,我也再沒有繼續聽你們說任何謊言的興致,張老我要走了,你呢?走不走?」說著說著罕見的露出厭煩了表情的方羽轉頭對在一邊若有所思的凝神聽著他們之間對話的張遠之問道。

    說實話,到了這一刻,他實在沒了再和面前這兩個自己費了那麼大勁,先後救助回來而到現在依然想撒謊騙自己的人說下去的興致。反正答應孟勝藍的事情都已經基本做好了,至於剩下的什麼破案之類的事情和他可以說毫不相干,那個什麼從沒聽過名字的陰神宗要來找自己的麻煩就讓它儘管來好了,難道他們還能吃了自己不成?在厭倦之餘他真的就想這麼一走了之,面前這兩個人太叫他失望了,在說完的瞬間,他的腦海裡又閃過自己不久前遇到的另外兩個互相深愛著的男女——小莊和鐵梅,在這一刻,他依然覺得那是一對叫人喜歡的男女,起碼比眼前的這一對強上百倍。

    「方先生!」「方羽?」房間裡幾乎四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喝出方先生的王安面色漲紅,情緒和蒼白著淚眼喊出聲音的瑩瑩一樣顯得很激動,而喊出方羽名字的杜若蘭面色也十分的難看,只有同樣喊著方羽的張遠之的面色還保持著正常,只是神色之間點納悶和不解。

    仰天長吸了口氣後,面色恢復沉靜的方羽苦笑著搖了搖頭,先對看著他的張遠之說道:「張老,等回頭我再給你解釋,咱們還是先走吧。」然後又轉頭對正忿忿的蒼白著臉含淚盯著自己的杜若蘭放緩聲音柔聲說道:「若蘭,別誤會,我是離開這裡和王家,暫時還不會離開省城的,你別誤會,至於為什麼要離開王家回頭我再給你解釋,但現在這裡讓我覺得氣悶,我是想出去透透氣。」說完,對著神色頓時緩和了下來的杜若蘭笑了一下,然後又略帶無奈的對正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己的王安和瑩瑩一笑說道:「我都說不管你們的事情了,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還想繼續撒謊騙我?兩位就當可憐可憐我放過我好嗎?我現在覺得很累啊。」

    王安漲紅的面色在方羽大為反常的表情和一番話前迅速的褪成蒼白,然後更加迅速的漲紅了起來,就那麼圓睜著慢慢湧出倍感羞辱的淚水的雙眼,一口氣堵在胸口怎麼也接不上來,全身劇烈的顫抖了起來。被他的駭人神色嚇的哭出聲來的少女瑩瑩一邊哭著替他拍胸口,一邊顫聲對冷冷看著自己倆人的方羽求道:「方先生,你千萬不要誤會安哥,安哥是為了救我才答應他們條件去做那些事情的,不是你說的為了貪財,求你別再刺激他了,嗚~嗚~嗚~~~」說著說著,她大聲的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還沒忘記為面色憋到紫紅的王安抹胸口。

    「哦?」聽完一楞後,方羽一伸手,輕輕在王安背上拍了一記,幫他順了那口氣,然後歎了口氣後說道:「或許你們另有隱衷,但我已經沒有再聽的興致,再說給我說也沒什麼用,那種事情我無能為力,你們自己好自為之吧。」說完轉身就想走開。

    「方羽,你等等!」身後傳來還喘著粗氣的王安氣急的暴喝聲。

    「哦?」方羽平靜的轉過身來,靜水無波的臉上一點興趣的影子都沒有,只是靜靜的看著一把抹乾淚水的王安,等他開口說話。

    讓這一會種種的變故弄的迷惑不解的杜若蘭和張遠之直到這時才稍微有點明白了的感覺,杜若蘭都隱隱覺得可能和表妹早上找方羽說話有關,但她和張遠之一樣,看到方羽這一會分外異常的表情和言語,也知道方羽此刻的心情實在是有點不好,不過想想也是,任誰碰上自己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人還在想辦法欺騙自己的事情,大約都會心情差的極至,能像方羽現在這個樣子,已經算是很不錯了,儘管方羽也算是修煉的人,可他也是個年輕人啊,何況是自小受到北方傳統教育的年輕人?因此她也注意著提醒自己一直沒再多說話,只是和一邊的張遠之一樣靜靜的看著事態的發展。

    藉著抹淚的功夫,情緒激動到要爆炸開來的王安終於平復了下來,痛苦的閉了下已經有些充血的雙眼後,他睜看眼睛看著面前的方羽刻意放緩了語氣,一字一頓的說道:「方先生,只要你保證讓瑩瑩永遠的脫離陰神宗的控制,不讓她再遭受剛才那種非人的折磨,我答應你,我天一亮就去自首,我王安儘管沒種,也不是你想像裡那樣沒種的人,我還記得我自己是個男人!」說到最後一句,他微紅的雙眼狠狠的盯了一邊正看著自己的張遠之,挺了挺自己看上去不怎麼堅強的胸膛。

    「安哥?!~不要啊,反正現在方先生已經說不管了,所有的證據也已經被他們銷毀,只要你以後不再干了,誰能拿你怎麼樣?只要你平安,我寧願讓方先生再打回原形,這次不能再叫你為我犧牲了,安哥!嗚~嗚~嗚~」

    大聲的哭叫著,一直偎在他懷裡瑩瑩義無返顧的離開他的懷抱,站在了方羽面前:

    「方先生,你還是把我打回原形吧,就是再加十倍痛苦的懲罰都可以,求你別在逼安哥了,求你了。」說著說著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瘋了一樣的磕下頭去。

    方羽一看,閃電般的伸手抓住她的肩膀一把就把她提了起來,阻住了她磕下去就可能頭破血流的動作,一伸手把她推進搶過來的王安懷裡,然後自己後退了兩步不勝煩惱的歎道:「你們到底想要我怎麼樣?王安我再給你說一次,我對你做的那些勾當沒一點的興趣,你懷裡女人入魔的毛病以後只要她自己注意,就不會再犯,至於什麼陰神宗的禁制我也已經給她解開了,你還要我怎麼樣?」

    注意著方羽六情皆動的樣子,聽著他不合常理的話語,突然的,一道冰冷的寒意忽然從張遠之的尾閭電一般的順著他脊樑骨往全身散去,一個寒戰過後,他的雙眼裡忽然間精光怒射,全身的毛髮徒的挺立了起來,滿含著近百年性命交修氣勁的聲音有若龍吟:「性天長靜雲歸洞,定水無波月滿窟,方羽!」

    隨著他的低吟,方羽全身劇烈的一震,腦後的長髮唰的一下就在無風的房間裡開始那般妖異的飛揚起來,靈動到彷彿不是人肢體的雙手擺劃出無數看的人眼花繚亂的指影最後以日奇印結滿室激盪的勁氣於胸前,長長的噓了口氣後,他睜開宛若黑寶石般隱泛七彩流光的大眼,輕喝道:「可是陰神宗的高人駕到?受你惠顧良久的小鎮方羽在此恭候,還請出來一見。」

    他的喝聲未落,雙眼隱含怒氣的張遠之也喝道:「卑鄙無恥的小人,有本事顯形就滾出來,老夫渭城張遠之在這裡等你。」就在他的聲音一落的空裡,一個不男不女陰柔婉約的聲音就在房間裡響起「原來你就是方羽,今天算你們的運氣,從這刻起,我陰神宗就此和你訂下交情,那個亂吼亂叫的老鬼,憑你還不夠份量成為我陰神宗的敵對,方羽,我還會來找你的。」

    聲音飄飄忽忽就在房間裡迴盪,但每個人都聽的清晰無比,少女瑩瑩從聲音初起的那刻起,就腿軟的的要靠王安緊緊抱著才能勉強站立。而大吃了一驚的杜若蘭早已經全身發僵的站在那裡心頭寒意四起,她找不到這個聲音的來源,只有死死的盯著方羽毫無表情的面孔等待他的下一步反應。

    她看到在那聲音落地的瞬間,毫無表情的方羽忽然就那麼燦爛的展顏一笑,笑容宛若大地回春,黑寶石般隱泛七彩流光的大眼裡忽然就在笑容一起的同時充滿了強大的信心,這讓她頓時在心裡放鬆了下來。

    就見笑容燦爛的方羽全身一鬆,就那麼自自然然的在身邊的上沙發上一坐,像和對面的朋友聊天那般隨意的笑道:「原來是陰神宗的宗主大駕光臨,不過外面天寒地凍,風雪飄零,宗主不覺的無趣麼?既然宗主已經出招了,我自然會隨時候教,只是不知道宗主還有沒有一派之主的風度,接受方羽單對單的挑戰而不去找其他人呢?從宗主剛才的偷襲來看,我估計宗主恐怕是沒有了,難怪千百年來無數的傳說和典籍裡,都找不到能修煉出如此境界的陰神宗高人的任何記錄,呵呵,不知道宗主聽到我這番激將之言後有何感想?不妨進來咱們聊聊?」

    目瞪口呆的看著說出這番奇怪言語的方羽,房間裡所有的人感覺暈忽忽的大腦近乎停止了思維,就在他們迷糊的空裡,那個一個不男不女陰柔婉約的聲音又在房間裡響起:「果然不愧是天心燈的傳承者,就沖方羽你今晚的這番話,本宗主就接受你的挑戰,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同時面對我和宣真宗那個老不死的,呵呵。」輕笑了兩聲後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息。

    鬆開緊握的手掌後,杜若蘭發覺全身竟然有絲絲的涼意,就這幾句話的功夫,她竟然出了一身冷汗,似乎感應到了她的不安似的,方羽大有深意的對她展顏一笑,那笑容彷彿在說:「和我在一起你可能會經常遇到這種常人不能享受的際遇和驚嚇,你能承受的了嗎?」賭氣般的放鬆身體用自己最優雅的姿勢在他身邊坐下,也展顏還給他一個勾魂奪魄般的微笑,盈盈的秋水雙眸彷彿也在說話:「我當然能承受,因為我喜歡。」

    敏銳的注意到了方羽和她之間不說話的交流,也鬆弛了下來的張遠之呵呵一笑,對著還在那裡呆立著的王安和瑩瑩說道:「坐下吧,你們已經沒事了,以後陰神宗和你們再無半點瓜葛,所有的事方羽一個人替你們擋下來了,如果你還稍微有點良心的話,就把所有的前因後果都不要有絲毫隱瞞的說出來,當然,你們要是不說,我們也不會對你們怎麼樣,只是我在將來死去的時候,會為來到你們王家幫忙而感到羞恥而

    已。」說完也不去管他們,逕自坐了下來。

    還沒等驚喜交加的王安他們有任何的反應,方羽倒忽然站了起來,兩步走到張遠之面前,雙手抱拳一個長揖深深的揖了下去:「剛才多虧張老及時提醒,不然方羽今晚就很危險了。」張遠之趕忙站起,扶起方羽,兩眼深望著方羽空靈的眼睛飽含感情的說道:「方小哥,以你我的相知相交,一切盡在不言,何許如此大禮?!」說著,發自內心的笑容在這兩個隔了數十歲的人臉上同時泛起,那種相知的動人情景看在一邊的杜若蘭眼裡,心頭也湧動起一種暖暖的溫情,就在這個漫長的冬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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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24 20:56:54 |只看該作者
列字篇 風水(13-14)




    而站在那邊的王安此刻擁著侷促不安的望著自己的瑩瑩,內心深處覺得百感交集,心亂如麻,歡喜、羞辱、茫然、和些微的恐懼等種種情緒象怒潮般拍打著他的心防,儘管方羽和張遠之他們再三的申明不再管他的事情了,現在的他只要帶著歷經了千辛萬苦才算安然無恙的瑩瑩硬著頭皮走出這個房間,期盼了太久的美好生活就會立刻出現在他們面前。

    可不知怎得,面前這一老一少兩個人的言談舉止中對他的輕視,讓一陣又一陣罕見的難以言說的羞辱感覺從開始出現後就沒再停止過,這使他有了種不顧一切把壓迫了自己許久的私隱一吐為快的衝動,可懷中楚楚可憐的望著自己的那張尤有淚痕的俏臉和腦海裡僅存的理智在不停的告訴他,一旦說出來後可以預見到的可怕後果,究竟是該為求心安而選擇苦果還是為了將來而選擇背棄良心,這種在平日幾乎不用思考就可以做出的選擇卻在這關鍵的時刻讓這位久歷商海的王安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同時也叫他在心亂如麻的現在,莫名的有了好笑的感覺,這種被激起骨子裡幾乎消失了的血性的感覺與他而言,實在是個罕見的異數。

    看到他略顯疲憊的臉上神情百變,偎在他懷裡的瑩瑩一顆心也隨之起伏難安,從認識到相戀的這幾年來,為了自己,眼瞅著面前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有為青年,變成了一個事事小心,步步為營的成熟男人。儘管在自己面前,他從來沒流露過半句怨言不絲毫不開心的神色,但自己怎麼能不知道他強顏歡笑背後的壓力和那一份無奈的悲哀呢?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這個不祥之人啊,現在好不容易捱到了撥開運霧見青天的一刻,可現在……

    想到這裡,情急之下她再次把心一橫抬頭顫聲叫道:「安哥~!」兩行清淚隨之從瞬間哀怨動人到極至的雙眼中緩緩流出。

    正在內心天人交戰的王安聞聲一顫,兩眼再也不能稍離的望著這雙幾年來一直魂牽夢繞一刻都沒忘記過的雙眼,依稀他又回到了他們當年初遇的那個春天,就是這雙哀怨動人的眼睛在對視的瞬間就擊中了他心靈中最柔軟的部分,讓他幾乎就在那一瞬間就瘋狂的喜歡上了這雙眼睛的主人。為了讓這雙眼睛裡的憂鬱和哀怨不在,自己和她共同面對了多少磨難?這壓力沉重到幾乎令人窒息的幾年,無數次自己恐懼到即將崩潰時,這雙眼裡濃濃的哀怨便提醒著自己堅持下去,堅持下去。現在日夜盼望,為之付出了那麼大代價的事情終於出現在眼前了,可自己怎麼卻會忽然這麼想意氣用事起來?

    想到這裡,他臉上的神情逐漸的堅定了起來,儘管臉色越發的蒼白了,但眼神卻已經不在游離,咬了咬牙,攬著自己女人的手一緊,帶著瑩瑩兩步來到房間中間,對著正靜靜看著自己倆人的方羽他們三個人深深的鞠了三個躬後,王安蒼白著不帶一絲血色的臉,澀聲說道:「今天的一切多虧三位幫忙,但王安確實有不得已的苦衷,只好做一次小人了,如果方先生和張老前面說的話還算數的話,我和瑩瑩這就走了,幾位的大恩我王安牢記在心,我王家的大門永遠為幾位敞開。方先生我們可以走了嗎?」

    就在張遠之愕然、隱怒、鄙視的眼光中,在杜若蘭驚疑、不解的注視下,臉上再沒絲毫表情的方羽靜靜著盯著面前微顫著的王安和低著頭抽泣著不敢望向自己的瑩瑩看了一會,緩緩的點了點頭說道:「當然可以走,記得回去後叫人把我和張老的的行李給送到這裡來。」說完低下眼睛,看著自己伸出來的左手掌心,直到他們走出辦公室也沒再看他們一眼。

    走廊裡傳來的王家父子說話的聲音逐漸遠去,直至再無聲息。辦公室裡從王安他們出去後,一片寂靜,沒有人說話。

    方羽還是頭也不抬的看著自己伸出的左掌心,好像那裡有無窮的奧秘。張遠之只是靜靜的看著方羽,眼神中的隱怒和愕然這會已經被濃濃的擔心所代替,而坐在方羽邊上的杜若蘭這一刻最是著急,她還從沒見過方羽表現出這種樣子,但她女性的直覺清晰的告訴她這時最好不好說話和做什麼。儘管她從張遠之越來越明顯的擔心裡知道方羽這會大大的不妥。

    就在房間裡氣氛沉悶到快要爆發的時刻,方羽終於抬起了頭,淡淡的說道:「張老,若蘭,我很累,想休息一下。

    趕到醫學院的黃橋看到來開門的杜若蘭的樣子,嚇了一大跳,杜若蘭臉色蒼白,神情憔悴,眉目間全是濃濃的倦意和擔心,看到他後露出的笑容也顯得十分的勉強。

    在一頭霧水中進了客廳,看到曾經在王小平家見過的白髮老人張遠之也一臉憂色的坐在沙發上發呆,直到他開口打招呼,才猛然回過神來和他寒暄,但就是不見給他電話的方羽。

    本來他還準備見了方羽和他發幾句牢騷呢,好端端的半夜四點打的什麼電話啊,攪人清夢。還不說原因的讓自己在這麼樣的雪天裡一大早就來省城,難道不知道這一來一去就要在雪路上跑一天麼?

    黃橋遊目所及,房間裡到這時還不見方羽的影子,又加上房間裡這兩個人的面色,他不由的心慌起來,也顧不上和張遠之多說,一坐下來就問道:「杜小姐,我兄弟呢?」杜若蘭指了指客廳邊上的一個臥室:「在房間裡。」黃橋一聽心裡又是一慌,方羽的為人他還不清楚嗎?要是沒出什麼問題的話,不管怎麼樣,只要知道自己來了,絕對不會躲在屋子裡不出來的。他是個直性子人,覺得不對,就馬上從沙發上跳起來要過去看,卻被身邊的張遠之一把拉住了:「他在入定,別去打攪他。」「入定??」黃橋一楞。「嗯,從昨晚給你打完電話來到這裡後,就在那房間裡和根木頭一樣坐到現在了。」給黃橋端了杯茶後,杜若蘭有點不滿的說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黃橋一聽沒什麼大事,便放心了不少,又坐下來依然有些奇怪的問到。

    看他著急的樣子,杜若蘭知道他和方羽關係特別,於是就一五一十的把她所知道的一切說給黃橋聽,起先黃橋還為自己兄弟的厲害聽的眉飛色舞,不過當聽了天心燈化沙而逝時嘴就張了起來,等聽到王安和那少女瑩瑩就那麼不明不白的走了時,氣的臉都快綠了,只是不停的一口一口喝著面前的茶,壓著胸口勃發的怒氣。

    等杜若蘭說到方羽抬頭說他累了時,他忍不住問道:「於是你們就到你這裡來

    了?」「嗯,我們走到醫院門口時,王家派人送方羽和張老的行李過來了,還有那兩皮箱錢。」說到這裡杜若蘭指了指靠牆摞在地上的兩個皮箱。接著又說道:「本來方羽是堅決不收的,可是張老說這種人家的錢不收白不收,收了去那些山區蓋學校修醫院也比讓他們揮霍著強,所以方羽才給你打電話,叫你把這些錢都帶回他家去交給他父親,要他父親拿到他們那裡一個叫柳塬的山村裡去蓋學校和給醫院買設備,另外也叫你給他父親和你父親帶話,說他在這裡的事情已經辦完了。說完這些他就借口說很累,進了房間,等張老和我覺得不對,進去看他時,他已經定過去了,聽張老說他一遇到不開心的事情就這麼定過去,而且動不動一定就是好幾天,是不是這樣?」

    黃橋一聽,苦笑道:「這我那知道啊,不過我要是他,早就收拾那個王安和什麼妖女了,怎麼會那麼輕鬆叫他們走?看來這次是我和老爸看錯人叫他受累了,唉。對了,知道王安到底在搞什麼勾當嗎?連自己的救命恩人都不肯說。」杜若蘭搖搖頭:「方羽沒說,我也沒弄明白,看他那個樣子,問他也不會說,所以就沒問了。」

    「哦,那你怎麼看起來氣色這麼差?你沒睡覺嗎?呀,難道是因為擔心我兄弟?」大驚小怪的,好像揀到寶了一樣的黃橋賊嘻嘻的笑了起來。

    被他這麼突然一鬧,猝不及防的杜若蘭臉騰的紅了起來,不過和黃橋她也沒怎麼客氣:「哈,難道不行嗎?」嘴裡這麼說著,不由的回想起自己和張遠之發現方羽又開始入定後,張遠之擔心焦灼的模樣引起自己的懷疑,追問之下這知道方羽前一次就因為心境不對勁而入定十一天,差點歸道的事情來。

    記得當時聽完這個消息後,自己都和傻了一樣楞住了。她還從不知道自以為已經很瞭解了的方羽還會有這麼一個脆弱的死穴,直到張遠之發現她像傻了一樣坐在那裡呆了半天後叫她好幾次,她才回過神來。

    仔細的回想過方羽的種種後,她也不得不承認,方羽在有些方面確實還像個大孩子,自己以前被他的內斂和偶爾一露的強悍表現所迷惑,根本沒注意他在有些方面的單純和不足,這次被張遠之一提醒,這才有了明確的認知。

    當時她在想明白這些後,還在心裡問過自己,這樣比較真實弱點明顯的的方羽究竟是不是自己應該喜歡的那個方羽?結果她驚訝的發現自己似乎更加喜歡這個即簡單又複雜的方羽,與此同時,她還在心裡暗下決心,一定要幫方羽克服在這些方面的弱點,讓他成為真正強者的方羽。

    這個念頭也是在這次經歷這麼多事情後,在瞭解這世上真正真正還存在著一些常人和科學無法解釋的人和事後,才逐漸形成的,要在以前,她怎麼都不會相信這世上還有那麼詭異和莫名的存在。

    有這麼多打算和期望了,她那裡還能安心入睡?就這麼忍著疲倦和瞌睡不停的盼著方羽的回歸,本能的,她相信現在的方羽一定能順利的調整好自己,再次用他恬淡的笑容面對這人世間的醜陋和美麗。

    因此,在黃橋賊嘻嘻的打趣面前,她能勇敢的頂回去。

    被她這麼很大方的一反問,黃橋倒給問住了,一時間也找不到合適的話說,只好嘿嘿的笑著說:「當然行,當然行。」儘管嘴上沒佔到上風,不過黃橋心裡還是為自己兄弟終於再次面對感情而感到美滋滋的歡喜,忍不住又拿著怪眼打量了紅雲上臉的杜若蘭半天後,不由的關心到:「我說若蘭,我看你還是趕快去睡一會吧,不然這樣熬夜很容易老的哦,我兄弟等會醒來會心疼的。」本來就紅了臉的杜若蘭聽到他越發放肆的話語後,臉色更紅,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狠狠白了他一眼後,剛要說話,一直在一邊靜靜坐著的張遠之笑了:「是啊小杜,我看你還是去休息一會吧,方羽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來,你在這裡枯等也不是辦法。」「沒事的,我現在還不累,要是到了晚上方羽還不醒的話我再去休息,多謝張老關心。」也就轉眼的功夫,杜若蘭已經從些微的羞澀中恢復了過來,微笑著回答到。

    「那樣的話,你不如自己稍微想一下,叫你身上的種子運轉起來,感覺會好很多

    的。」笑了笑的張員之便不再催她,開口指點到。

    「種子?怎麼想一下?」杜若蘭一時楞了。

    「呵呵,你不用管是什麼,你只要這麼想一下就可以了。」

    忽然想起在醫院張遠之給自己測試冷熱左右一事的杜若蘭便依言閉上了眼睛想道:「運轉一下吧,我這會好累。」過了一小會後,睜開眼睛給張遠之說道:「什麼感覺都沒有啊,張老。」話沒說完,就發現坐在對面的黃橋驚訝的看著自己的臉,一臉不能相信的樣子,再看張遠之,也是笑咪咪的看著自己,並不答話。她心裡一動,站起來走到鏡子前一看,可不是很奇怪,就這麼什麼感覺都沒有的一會會功夫裡,臉色已經明顯的好了許多,明亮的眼睛裡此刻幾乎看不到任何疲倦的神色,就在這會,她才發現自己身體裡那種熬夜後僵澀的感覺正在快速的褪去。

    驚喜的伸手摸了摸自己基本恢復原色的面頰,不由的問道:「張老,這個東西怎麼這麼神奇?我自己連一點感覺都沒有,那以後我工作就可以更不怕熬夜了,嘻嘻。」她開心的笑了起來。

    「這是因為你初次開始運轉它,所以效果會比較明顯,要是你天天練的話,過些日子你就會連外相的變化都察覺不到了,這方面的事情以後你還是問方羽吧,呵呵。」張遠之笑著說道。

    「不公平,方羽這小子重色輕友,看我等會怎麼收拾他!」在一邊羨慕的快要流下口水的黃橋忽然忿忿的說道。

    「呵呵,黃橋,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被它接受的,要是不合適的話,就算強求到,它自己也會很快回去或者消失的,再說練這些要吃很多苦,並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何必強求?」張遠之仔細打量了黃橋幾眼後笑到。

    「就知道說我不行,不試試怎麼知道?」黃橋儘管已經信了張遠之的話,因為當年方羽也曾經說過他不適合練這些,但還是覺得不怎麼服氣的嚷嚷道。

    「如果你實在對這些方面有興趣的話,不若我來教你吧。」出人意料之外的,張遠之忽然說到。

    「你來教我?」聞言一楞的黃橋仔細打量著面前這個看起來鶴髮童顏,頗有點仙風道骨模樣的老人,有些心動,但又怕人家是在和自己開玩笑,便仔細的往老人含著笑意的眼睛看去,好像不是說笑!

    正要說話時就聽到身側門一響,方羽清朗的笑聲傳到:「二哥還不磕頭拜師?張老可不是隨便收徒弟的哦。」

    一聽身後出定的兄弟說話了,頭都沒回的黃橋二話不說,跳起來撲通就跪到地上給張遠之磕下去三個響頭。

    手忙腳亂的忙過一陣後,有了徒弟的張遠之心情大好,根據他的相術和剛在袖中的馬前課所得,他知道這個黃橋以後在易數上絕對能傳自己的衣缽,因此,一直顯得笑咪咪的很是開心,再加上從房間出來的方羽看上去神清氣爽,一點都看不出被自己所救的人欺騙之後的失望和打擊,心裡更是歡喜,想想這裡也沒外人,於是笑道:「方羽,王安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到現在我還一頭霧水呢,能說說嗎?」

    一聽到他問這個一直縈繞在眾人心頭的問題,大家的目光便全集中在方羽的身上,方羽微微一笑說道:「張老,我答應過別人不說具體情況的,不過我可以大概說說我推敲出來的可能。

    那個叫瑩瑩姑娘可能因為身上的離魂症代表的先天陰神,而被家裡拋棄,在孤兒院也可能這個原因被人疏遠,她那個養母可能就是陰神宗的人,估計是因為發現了她奇異的體質,所以把她領養了過去,但我對她為什麼不馬上開始訓練她也不是很明白,前面這些我們都聽那姑娘說過了,看她的反應應該是真的,後來在她開始在月圓之夜神遊出了問題後,被她養母救了回來,估計是從那時就開始正式訓練她了,可能是因為方式不完全得法,她在以後的歲月裡,因為自己也開始了修煉,神遊時出現的問題可能就更厲害了,最後進入了魔化的狀態,不得已讓自己門派裡的前輩高人給她下了禁制,但又治不好她的問題。

    至於王安,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他們是情侶了,可能是那姑娘後來遇到了王安,兩人在一起發生了感情,但是陰神宗可能不同意,這個你也知道,張老,一旦元陰喪失,按照那姑娘的魔化狀態,非立即斃命不可,而王安又情根深種,不能自拔,可能和他們就達成了一個交易,而就我知道,這個交易已經開始出問題了,所以雙方可能出現了矛盾,本來王安他們注定是輸家了,可沒想到半截忽然冒出你我兩個,機緣巧合下成全了他倆。大體就可能是這樣了。」

    「不過我覺得這裡還有問題,按照咱們遇到的陰神宗的宗主和前面那倆人的水準和對他們功法的判斷,那個瑩瑩姑娘按理是不會出偏的,另外,從王安的口氣來看,應該是以陰神宗的人答應治好瑩瑩為交易條件的,還有,我到現在都不明白一個隱秘清修的門派為什麼會和一個商人做金錢的交易,他們要錢幹什麼?最後就是,要想救那姑娘,去掉幫倒忙的氣機,直接收功比截功更加有效徹底,為什麼要廢那麼大勁截功呢?」張遠之一口氣說完了自己的疑問。

    「至於那姑娘為什麼出偏,陰神宗要錢幹什麼我也不知道,至於截功這個問題,我倒是能回答,在我調治瑩瑩姑娘的時候,發現她進入魔化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她本身的氣機已經成為魔化的資糧,要是直接收功的話,會立刻讓她提前魔化形神皆亡,她的這個離魂很奇怪,居然只在月圓之夜發生。」輕笑著搖了搖頭,方羽尋思著說到。

    「方羽,那咱們現在準備怎麼辦?那個格戶要怎麼處理呢?」張遠之知道分手在即,便開口問道。

    「張老,格戶的去處我已經想好了,我看不若你現在就和黃二哥去見我黃伯,這裡不用再擔心了。」方羽笑道。

    「那你……」張遠之看了眼在那裡低頭不樂的杜若蘭一眼後替她問道。

    「我還有些事情未了,大概還要在這裡留上個三五天,然後便開始我的遊歷。」方羽也望了一眼正看著自己的杜若蘭後答到。

    「那好,方羽我們就此別過,希望你這次遊歷一路順風,我建議你去遊歷的時候,千萬不要錯過了大海,大漠,還有大草原,如果有興趣的話,還應該去西藏看看,這些大自然雄偉壯麗的景觀,不去領略一下實在是遊歷中的遺憾,當然按照你的情況,我還是那句老話,多在城市人多的地方走走,只有人多的地方,你才能更快的找到你自己需要的東西,保重啊。」張遠之站來,拉住方羽的手細細的叮嚀道。

    「張老你放心,你說的這些地方我都會去看看的,我還想遠上崑崙,去看看西王母的那個瑤池呢,呵呵~」方羽毫不掩飾自己的惜別之情,呵呵笑著說到。

    「要上崑崙去找神仙?怕是有人會不願意哦。」提起地上的皮箱,黃橋壞笑著先出了房門。

    「對了方羽,我發現你到目前為止,每次遇事,都基本使用氣禁,以後也多注意注意別的方法,有空了多想想《化經》我想對你以後應付類似陰神宗的妖人能有點幫助。

    「臨上黃橋的沙漠王前,張遠之又忽然說到。

    「謝謝張老,你一路保重!」方羽認真的點頭答到。「張老,黃橋,一路順風。」杜若蘭就在還在繼續下著的雪花中,揮手送別。

    沙漠王在雪舞中漸行漸遠,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回到房間後,注意到杜若蘭一直沉默著不怎麼說話的方羽仔細的看了看她後問道:「你整夜都沒休息?是不是累了?乾脆你現在就去睡覺,我也正好出去轉轉,順便找間旅館,等晚點了我回來接你,咱們出去吃晚飯好嗎?」

    「你出去找旅館?為這麼?我這裡你住不慣?」杜若蘭聽了一楞。

    「這個,現在我再住在這裡好像不大方便。」方羽解釋道。

    「你不會這麼古董吧?」頓時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的杜若蘭驚訝的問道。完了又淡淡的說道:「如果你要是真覺得不方便,那就去找好了。」

    方羽見狀也不在這個話題上多糾纏,笑了笑說道:「那你先去休息,我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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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24 20:58:06 |只看該作者
在咖啡廳靠窗的座位上坐下沒幾分鐘,孟勝藍就推門走了進來。性子頗急的她一坐下來就問道:「方羽,我已經知道王安今天出院了,而你和那個張遠之卻沒有一起回去,同時王安身邊忽然又冒出個女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方羽敏銳的感覺讓他察覺了孟勝藍語氣裡隱含的不滿,知道她可能以為自己給張遠之透漏了消息,於是微微一笑:「我今天找你來,就是想給你說這件事,不過說之前我要告訴你的是,你昨天給我說的事情我並沒有給任何人透漏,包括你表姐。」說完,抬眼看了看咖啡廳外和昨天一樣的天色和雪舞,又微帶感慨的說道:「最近幾天,這裡的天氣真冷。」說完,拿起桌上要好的礦泉水,喝了一口後,把玩著手中的瓶子,不再看她,也不在說話。

    同樣敏銳的感覺到了方羽情緒的低落,孟勝藍這才注意到今天的方羽看起來和平時有些不同,儘管那種感覺很輕微,但以她久經鍛煉的洞察力和女性的直覺,她還是察覺了,她覺得此刻的方羽有一種她從沒在他身上看到過的消沉和失落,同時還有些些微的茫然,這讓她心裡不由的有種歉然和想安慰的感覺。探手過去拍了拍方羽放在桌上的右手,眼睛一瞬都不瞬的看著方羽,輕聲問道:「方羽,你看起來有些不妥,怎麼了?」頓了頓察覺到自己的舉動好像有點過分親熱了,於是在臉色微紅,收回手的同時,垂下眼簾,輕輕說道:「對不起!」一時間她心裡也有點茫茫然的,不知道自己為了什麼而說對不起。

    方羽微微一怔,輕吸了口氣後,把自己的心神調整了一下,這才又微微一笑:「沒什麼,謝謝。」放下手中的水,然後身子微微往前一傾,收起笑容正色說道:「昨晚王安醒了,同時也弄明白確實有異能者在搞鬼,這些異能者來自一個我沒聽說的門派,很厲害,但現在應該是不會再插手這件事情了,至於那個女孩,叫瑩瑩,來歷我也不很清楚,因為我們能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再加上因為一些事情和王安有了不同分歧,所以我們就離開了。張老已經回去了,我這兩天也要離開,因為昨天答應過要幫你,所以今天特意來找你說一下,我能做的就這麼多了,別的我愛莫能助,抱歉

    了。」

    說起正事,孟勝藍立刻恢復了警界之花的本色,在凝神細聽的同時,腦海裡也不停的分析著聽到的東西,銳利明亮的雙眼更是眨都不眨的看著說話的方羽。等到方羽一說完,她馬上就把自己心裡的疑點問了出來,她知道,彼此都是一點就透的人,說話沒必要都圈子。

    「你說的太籠統了,這裡面有幾個問題,一是那個宗派名字你沒說,二是他們為什麼以前要插手,而現在又不插手了,三是你們和王安會為了什麼事情而產生分歧,我不太能想的明白,當然最後這個問題你也可以不回答,如果是不關案件的事情的話。不過方羽,我覺得你應該把詳細情況告訴我為好,我想我還是值得你信任的,我知道事情絕對沒你說的這麼簡單。」說完,她才發現自己的手又伸過去握著方羽的胳膊,不過這次她沒很快收回來,而是又拍了拍他胳膊後,才收的手。

    方羽微微的苦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你沒這麼容易好說話,不過我信任你,細節告訴你沒問題,但事後有些地方我希望你自己知道就好了,不要把你的職業牽扯進來,因為我沒興趣。」

    孟勝藍認真的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平心靜氣的凝神聽方羽開始說在昨天醫院發生的事情。

    方羽也痛快,除了一些不方便說的細節外,基本上再沒什麼保留的把醫院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她之後,這才鬆了口氣的說道:「本來如果他們自己坦白出來的話,而確實是情有可原的話,我還想讓他們直接找你,這樣在能幫到你的同時,還多少能減輕事發後對他們的處罰,可惜他們不說,只好隨他們去了。」

    「你就這麼叫他們走了?」孟勝藍聽完了,失聲問道。幸好白天咖啡屋裡人不多,音樂又在響,所以基本沒驚動別人。

    「是啊,我有什麼理由不讓他們走?因為我救過他們嗎?」方羽似笑非笑的反問道。

    「你……,對啊起碼你救了他們,他們就這麼走掉,不是明顯的在騙你嗎?」孟勝藍本想說撲滅罪行,人人有責的大道理,可一個你字出口後,才忽然想起對方羽這怪物說這些可能用處不大,如果這道理有用的話,他就不會這麼淡然的坐到這裡給自己說這些了,所以這才臨時改口。不過看起來臨時拿過來的這個理由對方羽來說也不成立,這一點在她說完後就明白了。

    果然,方羽聽了後淡淡的一笑:「每個人做事都應該有他自己的原則,在我的原則裡,並沒有狹恩圖報這一條,所以儘管從感覺上他們的選擇讓我心裡覺得失望也很受打擊,但我不會為了自己的好惡去改變原則,所以讓他們走,我自己選擇離開。」

    「你,……」孟勝藍一時被他給氣的說不出話來,只好在說了一個你後,低頭端起面前的咖啡邊喝邊整理自己的情緒。儘管心裡不快,但她也知道自己無權去指責方羽說的不對,何況她早就明白就是自己說了也沒用,這一點在從表姐那裡知道方羽的過往後,摻和著自己和他的交往,早就仔細分析並知道了。

    所以她現在只能用喝東西來平復自己的情緒,看看冷靜點後,再有沒辦法說服方羽出點力,當然,她腦海裡也不是沒有想過讓國家出面徵用方羽,不過這個念頭轉瞬就被她丟到腦後。因為她覺得,自己更欣賞現在這般閒雲野鶴般的方羽,在他身上,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感受到一種久違了輕鬆和飄逸,儘管是淡淡的。

    方羽在孟勝藍喝東西尋思的空裡,也有點出神的望著窗外的雪舞想心事,儘管剛才在和孟勝藍說起昨夜發生的事情時,他口氣顯得很淡然,但實際上昨天王安和那少女瑩瑩最後就那麼失信而去帶給他的衝擊到現在還沒完全平息,儘管昨晚他已經藉著入定盡全力調節自己的心態了,而心態在最近屢次父親和張遠之的幫助下,也堅強成熟了不少,但畢竟被自己費了那麼大勁救出的兩人欺騙了的感覺並不是那麼容易完全消失的,因為他所希望他們做的,只是個事情的真相,如果他們自己不願意,或者是情有可原的話,他絕對可以當作沒聽過來處理的,這點或許在大多人的眼裡是很不應該的事情,在有些人的眼裡,更可能是一種罪行,但在他少許特異的認知裡,對與錯的判斷並不是那麼絕對的……

    可儘管這樣,王安他們還是用近乎欺騙的方式選擇了背棄,這讓他對人性再次有了不小的失望和質疑。還好深心裡,他還牢記著父親他們說過的話,還記得自己遇上的另外一些不同的人和事,讓他相信,這人世間,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這樣的。

    不過話說回來,儘管這件事情對心理的衝擊和和引起的波動還沒完全消失乾淨,但他自己卻從沒後悔過他自己的多管閒事和對陰神宗主說過關於和他單挑的話,因為那在他是另一個原則的堅持。

    看著窗外那朵被他盯上的雪花飄飄揚揚自由自在的在風裡打著小旋緩緩的落到地面,消失在一片潔白裡不能分辨,方羽忽然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從定境中醒來後,一直被埋在心頭的那種隱隱的不悅和悶氣彷彿也隨著那雪花消失的無影無蹤,精神大大的一振後,他拿起水也喝了一口,放下瓶子後笑道:「要不要再來一杯?這件事我能做的就這些了,剩下的就要靠你們自己去查了。我看要不這樣,咱們今晚一起去外面吃飯如何?我請客。」

    放下基本喝完了咖啡的杯子,孟勝藍被他的提議弄的一楞:「哦?一起吃飯?」她又有了把握不住面前這個男人思維走向的感覺。

    「對啊,我已經約了若蘭,你方不方便一起去?」方羽看起來興致不小的問道。「若蘭?!」孟勝藍瞪大了明亮的大眼,任由一縷似笑非笑的神情爬上自己的嘴角,慢慢的說道:「去,當然去。」

    列字風水第十三節(完)

    從省城頗有名氣的老四川川菜館出來時,已經晚上八點多了,一出有空調的餐館大廳,便感覺到天氣比前面出來吃飯時還要冷的厲害,看到身邊的兩位女士從頭到腳裹在厚厚的冬裝裡還是不由的打著寒戰,方羽趕緊過去路邊揮手攔住一輛出租,拉開車門請她們坐了進去。

    他自己給司機說了地方付過錢後並沒上車,剛想說話,孟勝藍一把就把他拽住了:「想跑?上來再說。」方羽一看口罩後面杜若蘭也盯著自己的眼睛,就知道自己本想藉著有孟勝藍陪她的機會,跑去處理駐陣陰魂格盧,順便在外邊找地方住的打算落空了。於是也不在囉嗦,搖頭笑了笑便痛快的拉開前門上了車。他也覺得到現在自己在杜若蘭面前還是有點放不開,不過從此刻起,他是打算徹底放開了,有什麼啊,最多就當是人生路上的又一個挑戰好了,人家一個女的都不怕,自己到底怕什麼啊。在車開動的一刻,他好笑的想到。

    等孟勝藍走的時候,已經十點多點了,方羽坐在那裡看著電視,手心微微的有點發潮,而杜若蘭也一反前面表妹在的那時表現出的那樣健談和開心,只是默默的拿神情有些複雜的俏眼看著好像沒什麼反應的方羽,兩人都不說話,看誰能沉的住氣,一時房間裡只有電視裡的音樂在響。

    沉寂了一會,方羽也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臉上的汗毛都在杜若蘭的注視下緊張的豎起來了,調整了下心態,微微有些不自然的一笑後剛要說話,杜若蘭神情有些飄忽的先說了:「表妹好像也有點喜歡你,儘管可能她自己都沒有察覺,不過我感覺的到。」

    方羽一聽,頭都大了,趕忙說到:「那裡有這會事,你別瞎猜。」他還真有點急了,心想,就你一個我都頭大的要死,要是在摻和一個,天~。他都不敢想下去了。

    於是情急之中,他習慣性的一口長氣輕吸,靈神晉入雲淡風輕的至境,心念一動,便知道杜若蘭說這話的根由,於是自若的微微一笑:「你大概是感覺到有些事好像我倆瞞著你,所以才會有這個感覺,不錯,她私下裡是找我有事,不過因為那些關係到她職業的內部紀律,所以我和她都沒告訴你和張老,而且現在也已經完結了,你不要想岔。再說,她和我一樣,並不是那麼容易對異性動心的人,我想這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等方羽認真的說完後,杜若蘭微帶笑意的眼睛就那麼斜了他一眼,好像被他認真的樣子逗樂了,低頭抿嘴一笑,又斜了他一眼,眼波流轉,臉上神情有說不出的嬌媚,換句話也可以說是艷麗到不可方物的那種神情。同時,在笑容達到最盛的時候,輕輕的嘴裡就吐出兩個方羽絕對能聽清楚的字眼:「木頭」。

    方羽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是拂著面頰有點傻傻的笑著。不過前面有些尷尬的氣氛倒是明顯的輕鬆了下來,同時冬夜的房間裡,有一種似乎很溫情的東西在流淌。

    「對了方羽,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這裡?」已經恢復了不少杜若蘭問道。

    「我想就後天晚上吧,反正我在這裡能做的事情也都辦完了。」說到這裡,他又看了一眼她後,又補充道:「你大後天也要開始上班,我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不若就走。」

    顯然,這補充的一句讓杜若蘭心情大好。她笑著問道:「那你準備去那裡呢?總有個地方吧?」「我今天出去過橋的時候,忽然有了個想法,想就沿著咱們這條大河往下走,一直走到入海口,然後乘船入海,去看看所謂的蓬萊仙島。」說起這些,方羽來了興致。

    「嗯,也不錯,黃河萬里入東海,要是沿著大河走下去,你基本上就可以看全張老臨走時所說的大漠,草原和大海了,只是可惜,看不到西藏高原。」一聽方羽說要沿河而下,杜若蘭就明白了他的這麼安排行程的意思。

    「呵呵,西藏那邊我準備遊歷完沿河的地方,再看完杏花春雨的江南和神奇美麗的西南後,回來的時候再去,然後沿大河而下,順便看看大禹在這一路上的鬼斧神工,上游有不少據說是他親手開鑿的峽谷,我很想去看看。」說到這裡,方羽已經神遊萬里,臉上一副神往的模樣。

    「你好像對大河的興趣比長江的興趣大的多啊,該不會是有偏見吧?」自小生長在大江邊上的杜若蘭有些敏感的問道。

    「哦?不是啊,我只是因為自小生長在大河邊上,所以對它感覺更親切些而已。應該是沒有偏見吧?」方羽聞言一楞後,琢磨著自己的內心,不很確定的說到。

    「我覺得你有,如果你真是像你前面所說的那樣,這次出來是為了找自己的方向而遊歷的話,我覺得你也應該同時感受下長江流域的文化,要知道,那也是整個中華民族文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何況,你崇尚的老莊也算是長江流域的人。」杜若蘭說完後,又有點若有所思是說道:「其實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你更應該去外面看看整個世界,就知道這個天地到底有多大。」說完,有點深意的橫了他一眼。

    方羽聽了,儘管不很明白她最後那眼的含義,但也多少感覺到了她對自己的有些地方有意見,於是很誠懇的笑著問道:「若蘭,你說的很對。你是不是覺得我想的或者做的有些地方視線狹隘了一些,或者有別的什麼不對?」

    杜若蘭一看他很認真的樣子,於是也不再隱瞞自己的想法:「既然你這麼問,那我就說了,不對的地方你就當是警惕吧,儘管你平時顯得彬彬有禮,同時也很照顧女性,但本質上我覺得這是你身上很重的大男人主義的一種隱性反應,而且你說的不錯,你看問題有些方面的視線確實狹隘了些,傳統的東西儘管有不少好東西,但我覺得有時候你也未免太過古老了,有時候古老到讓人都覺得……」說到這裡,看到方羽愕然的樣子,不由噗嗤一笑:「我不說了,暫時也沒別的了,看你那呆樣,難道我有說錯嗎?」

    方羽苦笑著搖了搖頭,邊在心裡自問,邊斟酌著怎麼回答。他覺得因為年齡和閱歷以及學識的關係,自己的視線有時候或者會顯得傳統和狹隘一些,但大男子主義這個東西他覺得有些冤枉。正要開口請教怎麼樣才算不是大男子主義的時候,還帶著笑容杜若蘭又說話了:「對了方羽,我本來還有幾個不明白的地方要問你呢,剛這麼一打岔給忘記了,你困不困?困了先去睡覺,咱們明後天再問也行。」

    方羽微微一笑:「我沒問題,只要你不困就可以。」一邊說,一邊在心裡琢磨她要問什麼,慢慢的,他已經開始有了杜若蘭並不比孟勝藍好應付的感覺。

    「我剛睡起來不久,怎麼會困呢?」看了眼腕表,還不到十一,於是她又說道:「前面我聽張老臨走的時候,說什麼格盧,格盧是誰?為什麼要處理他?能說說嗎?」

    看著她好奇的眼神和興致勃勃的樣子,方羽點了點頭。

    等聽方羽說完後,杜若蘭心裡既為聽事情覺得有點悲哀,又為方羽經常碰上這樣的難以兩全的事情而感到有些可笑,同時更為前面剛失去的天心燈有些惋惜。起身給方羽和自己的茶杯裡又添滿水後,她順勢坐在方羽身邊,說道:「又是個和謝海添類似的悲劇,現在天心燈又沒了,你準備怎麼處理他呢?是放手不管了還是……」。她不太希望的結局她沒說出口。

    「怎麼會放手不管呢?」方羽奇怪的反問道。

    「本來我以為王安他們都那樣了……恩,你說你想怎麼處理他吧。」稍微一想就明白自己有些地方一時沒想清楚的杜若蘭不在解釋了,直接問道。

    「本來我也很覺得很棘手,不過昨天我忽然在那個陰神宗的宗主消失的那一瞬,想到了個辦法,本來想今晚就去處理的,結果沒去成,那就等臨走時再去吧。」方羽笑道,眼神裡有開心的光芒在閃動。經過這會的交流後,他慢慢的適應了在杜若蘭的注視和身上淡淡的甜香裡說話,開始和在家一樣,不知不覺間流露出了還是年輕人的本色。

    「哦?別買關子了,說啊。」杜若蘭笑著伸手推了他的胳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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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24 20:58:34 |只看該作者
「我想用他布的那秘陣,和青龍坡那裡本來就有的那股異力,把他的陰靈煉出來。他能自由移動後,叫他去給王聞川當陰護法。反正我估計王聞川現在也正需要護法。」

    方羽忍不住開心,微笑著說道。這個格盧實在是叫他費不少的心思,現在終於想到一舉兩得的辦法了!

    「王聞川又是誰?」杜若蘭知道如果自己忍不住好奇,要問他用什麼辦法把陰靈煉出來,估計又要讓他覺得吃力,因此就沒打算問,知道他既然說了,就會有自己的辦法,不過這個從沒聽過的人名卻是不能不問,現在的她最需要的就是多知道點方羽的過往,只有這樣,她才覺得心裡會安穩一些。

    方羽見問,知道又不小心把自己的秘密洩露出來了,不過這會也沒覺得有什麼,於是又把《傳承》裡發生的事情給她詳細說了一遍,直叫杜若蘭聽的目放異彩,津津有味。

    「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快快招來。」杜若蘭在開心之下,準備放開手腳嚴刑逼供了。

    「你不睏嗎?都十二點多了啊。」方羽拉過她的胳膊看了眼表後笑道。

    「不困!你快說啊。」杜若蘭就勢拉住他的胳膊搖到,臉色微微有點泛紅。

    方羽心念一轉,驚覺自己好像越陷越深了,再加上這麼晚了,說《前生》的事情給她聽怕嚇著她,於是本能的搖頭說:「沒有了,沒有了。」

    「真的?」杜若蘭直覺裡覺得還應該有些才是,不過同時心裡也明白,要是一下子問的太多的話,很容易叫方羽覺得自己太過癡纏。於是放開他的胳膊借喝水的功夫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後,放下茶杯說道:「就信你這一次。現在問最後兩個問題,王家的事情你真決定不再管了?」一想起令她疑竇從生的王安和那叫瑩瑩的姑娘,她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儘管到現在還不是完全明白他們到底是怎麼會事,可他們最後的選擇讓方羽受到了傷害,這讓她在心裡覺得很生氣,儘管她沒表現出來。

    「能幫他們做的我都做完了,我還能管他們什麼?」方羽自嘲的笑了笑。

    「我主要是覺得那姑娘有點可憐,要是陰神宗的人再去糾纏的話……」有些言不由衷的,她說道。到現在她基本肯定了自己前面的猜想,表妹這次來可能和王家有關,那絕對不會是什麼輕鬆的事情。不然方羽不會到現在還不說的。

    「呀,你不說起我倒還忘記了呢。」嘴裡說著,方羽坐直了身體,虎目一亮,右手隨手一揮,變魔術似的,手中出現一個碧綠的指環,看了看,順手裝進了口袋。

    「啊!那是王安從病房的地上裡揀到那個指環,怎麼忽然就跑到你手裡了??」瞪大了眼睛,杜若蘭驚訝道。她明明看到方羽手上剛才沒有任何東西,怎麼轉眼這個本該是王安那裡的指環就出現了。要是換個人,她一定以為是在變魔術,但是對方羽,她知道絕對不會那麼簡單,方羽不是那麼無聊的人。

    「呵呵,這個東西留在他們那裡只是個禍害,既然已經幫了他們,那麼就幫到底好了。」方羽避而不答東西是怎麼來。

    眼波流轉,杜若蘭知道方羽不想回答自己的問題,也就不問了,反正方羽身上希奇古怪的事情也不是這一次了,不明白就不明白吧,相信以後會有機會的。

    想到這裡,她又開始問第二個,也是最後一個問題:「那個陰神宗的宗主是不是很厲害?」問起這個,杜若蘭的面色不由就凝重了起來。她還記得方羽在醫院好像是被人家暗算了,可他自己還不知道,要等張遠之提醒才可以發覺,所以不免為已經說了要和對方單挑的方羽擔起心來。

    方羽微微一笑,安慰似的拍了拍她扶在膝蓋上的手說道:「當然很厲害,不過他要不是乘我連番救人後有點虛弱和大意的空擋,也不會那麼輕易用變自神交的精神異能影響到我的神識了,以後,呵呵。」虎目閃過精光的方羽笑著打住不說了。

    「神交?」杜若蘭忍不住又有點好奇的問道。不過等方羽微笑的眼睛看過來時,也不由的俏臉一紅,嗔道:「不問就不問好了,小氣鬼!明天陪我去逛商店,現在去你昨天入定的房子睡覺,我累了。」說完,站起來逕自回自己房裡去了。

    方羽一聽明天要去逛商店,頭皮發麻的苦笑著搖頭,也站起來走過去關掉早就不知道是演的什麼東西的電視,就那麼繼續苦笑著進了自己的客房。他,至今還沒忘記當年陪另一個女人——唐麗君去逛商場的痛苦經歷。

    在關燈入定的前一剎,他腦海裡飛快的閃過一個念頭:「難道凡是女人都愛逛商店?這是為什麼呢?」隨即進入也不知道是不是無憂的大定。

    下了整整三天三夜的雪終於在方羽要走的那天傍晚停住。隨之而來的,是連素來習慣了寒冷的西北人都人忍受不了的酷寒。零下20度左右的氣溫使得暮色早早籠罩住了的街頭幾乎看不到幾個行人,就在這樣的夜色裡,方羽依然平靜而又堅決的婉拒了杜若蘭數次明顯或婉轉的挽留,在神情複雜的杜若蘭和趕來送行的孟勝籃的不悅的目光裡,踏上了他預定的行程。

    儘管他知道不讓她們到車站送行的要求有些過分,但他還是硬讓她們答應了,因為他在上車前,還有事要去處理。

    輕快的走在幾乎無人的街道上,感受著冰冷如刀的寒風刮在臉上身上的動人感覺,這兩天來有些因為半封閉而顯得有些遲鈍了的六識在冰涼的夜裡顯得格外敏銳,天地冷寂,有些久違了的輕鬆感覺讓他的心靈分外空靈,當然,昨天被杜若蘭脅迫著剪成短髮的頭在夜風也多少有點涼涼的快意。

    把心神浸入無邊無際的夜色,任由靈神貪婪的感受著自然風暴的魅力,就在越來越淒厲的寒風裡,在同樣越來越快的的步履中,他定水無波的臉上的臉上湧出淡淡的笑意,他這時正在想等會要睡覺的杜若蘭如果看到枕頭下面失而復得的天心燈時,該是什麼樣的心境。

    在天心燈為了他而化灰消失的前夕,就在最後的光芒黯然淡去的那一刻,在一種似曾相識的異境裡,他的靈神在那電光火石的瞬間看到了天心燈自古到今的傳承的經歷,儘管在震撼中,大多的內容被他忽略不記,但就在那一刻,他已經明白只要世上還有他這種人在,天心燈就永遠不會在這世間消失。而現在,他不過是提前幾十年讓天心燈重新出現而已,當然,此時的天心燈並沒有當初的那般靈異。現在的天心燈只不過是他給她的一種信心或者是一種承諾而已。

    雖然只在一起待了短短的兩三天時間,但他能明顯的感覺到一種彷彿熟悉了一輩子般的那種感覺在他和杜若蘭之間迅速產生,那是一種很難言傳的動人感覺,儘管倆人的實際接觸也只到在上街的時候相挽而行的階段,但在精神上,他相信,她也和他一樣,有著同樣不棄不離的那種感覺,那是他在被陰神宗宗主用變自神交的精神異能觸發後,才自然而然的出現的那種狀態裡獲知的信息,無關被他自己刻意封閉掉的靈眼。

    一直以來,因為對感應他人精神領域的不悅感覺和深心裡對人性的期望,他在發覺到自己的靈眼能隨時隨地的具備他心通等種種異能後,就刻意的封閉掉了它,同時也自覺不自覺的避免自己在這方面的探索。儘管他知道,修煉到了最後,所有的宗派中的高段法門都是在精神領域(修性)方面下功夫,但他還是盡可能的束縛和限制著自己在這方面的探索,不為別的,只為了內心至深處對人性的憐憫和悲哀,甚至是恐懼。當然這也包括他自己。

    按照正常的修行法門的進程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在來自天心燈異能的下,在他身上勉強的維持著出現了。光靠著對自身心靈不斷的淬煉,他一步一步的渡過了不少難關,本以為可以這麼繼續下去的,但在先後兩次接觸到同樣高明到至微之境的陰神宗密術後,這種想法被粉碎了。特別是陰神宗宗主精神異能在不知不覺間的侵入,更是激發了他本身能量自動的反撲和他對此事的反思。

    就在和陰神宗宗主說話的同一瞬,震驚之餘的他腦海閃電在問自己:「自己這次出來,明面上說的遊歷,實際上不就是要打開心結,無畏的去面對這世間的種種一切嗎?老子不也說,無為而無所不為嗎?更何況自己早就明白知其白守其黑,知其雄守其雌的道理了啊,竟然一直讓自己憋悶到現在,可笑啊。」

    瞬間的明悟讓他在不知不覺間,逐漸放開了自己在這方面的控制,當時抱著天下事,有陰就有陽,為什麼要一直逃避?這個念頭的他,以一種非常輕鬆的方式和對方展開了精神層面的較量,讓忽然之間摸不清深淺的陰神宗宗主最後只能就那麼虎頭蛇尾的離去。

    而隨後的王安和瑩瑩的背棄儘管極大的加深了他對人性的失望和厭倦,但在另一個方面,也加速了他對精神方面探索的興趣,「到底人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不同?」就因為這些,所以他在回到杜若蘭的房間後,立刻進入定境去領悟,同時在出定後一直不停的默默思索著這方面的東西,而略有所覺的精明的張遠之在臨分手前的點撥終於使他在咖啡廳裡看到落雪後的那剎那,完整的打開了心結,同時也讓他清晰的制定出了自己遊歷的路線,他要藉著自小哺育自己的大河和它流域的天地,來最大限度的鍛煉自己的靈神,讓自己的精神在某個層面上真正和這恆久存在的天地融為一體。

    「讓我好好體驗一把什麼才是無為而無不為的境界吧~。明悟的當時,他無屆弗遠的心靈發出了這樣的吶喊。

    就在狂風捲起積雪的飛揚裡,方羽來到被雪覆蓋著的廢墟,看了看科技園四周死寂的漆黑後,方羽臉上露出輕輕的笑意,知道在這麼冷的天裡,就算有人值班,一般也不會跑出來在這樣的寒夜裡理會這廢墟裡的響動,而這,正是他想要的。

    找了個乾淨點的地方放下身上背的背包,方羽的身子還沒在廢墟中間站穩,就感到身邊的空間裡傳來一陣明顯的波動,郊外曠野裡風在這陣波動著的扭曲裡被遠遠的隔開,廢墟的中心成了一個寂靜到叫人不能相信的世界。

    就在那種令人微微眩暈的扭曲中,格盧所幻的離火之精就那麼彷彿來自幽冥的在方羽面前不遠處出現,他有些僵澀的聲音同時在方羽腦海裡響起:「凡人仙家,今天是來收我魂魄的麼?」僵澀的聲音竟然隱隱有種說不出來的淒厲和悲憤,同時,隨著聲音,那青白色的濛濛光焰開始搖曳著明滅,整個空間裡的扭曲也開始加劇。

    方羽見狀微微一笑,也不做什麼太多的提防,只是讓自己開啟的靈眼接觸到格盧的光焰,然後閉上眼,引著格盧的陰魂去感覺自己心中的善意和打算。

    那是一種方羽從未體會過的奇妙感覺。和鬥法時元神互撞的瞬間如狂潮般湧來的識靈完全不同,那是一種潺潺小溪般輕柔和明淨的感覺。緩緩的,他能明顯的感覺到格盧與自己的靈神完全迥異的陰靈怯生生的猶豫著、小心著往自己敞開的識海裡漸漸入去,而自己在敞開識海的同時,也能清晰的感受到格盧也在慢慢敞開被緊緊封鎖著的識靈。

    在切身的體會到格盧心靈的最深處那些讓他都幾乎氣血浮動,靈神中怒氣勃發的往事的時候,格盧也從他的識海裡感受到了無窮無盡的空靈和雲淡風輕的自如,那是一個天高雲淡、不迎不拒的世界,就向他自己小時候在自己的青龍坡頂上,無憂無慮的躺在陽光下,在風聲,鳥聲和樹葉的搖曳中昏昏欲睡的那種自在和自如。

    沒有一點徵兆的,幾百年來除了恨和怨等等這些負面情緒外再沒有任何其它感受的陰靈格盧,忽然就有了想哭的衝動,那是一種彷彿回到童年時候的熟悉和觸動,那是媽媽懷裡無憂無慮的時光。在劇烈的顫抖裡,他的陰靈電也似的退出方羽的識海,緊接著廢墟裡響起來撕心裂肺的淒厲哭嚎聲,先是一個聲音,接著是千百冤魂能讓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和淒厲的呼喚,無數股比漆黑的夜色還要漆黑的霧氣從廢墟的中心伸騰起來,瀰漫在廢墟的上空,那淒厲的叫聲夾雜在呼嘯的夜風裡,轉瞬消失的無影無蹤。

    方羽臉色有些淒然的就那麼站在廢墟裡,任由一道又一道的黑霧從自己的衣間髮梢掠過,一直等到黑霧散盡,鬼哭漸歇,這才對暗淡和萎縮了不少的光焰緩緩問道:「你準備好了嗎?」光焰在瞬間明滅了兩下,緊接著格盧明顯暗啞到幾乎不能分辨的聲音從光焰裡傳出:「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只不過是一個殘缺不全的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的陰魂而已。」話音一落,暗淡的光焰頓時又小了很多。

    方羽一看,喝道:「不要說話,難道你想連陰魂都不要了嗎?」說完,全身銀濛濛的明光一漲即滅,在雙手下擊的同時,方羽輕聲說到:「只為了心安而已。」聲音落地,已經散發著銀色光芒的雙掌同時落在雪地上。

    在亂雪的紛飛裡,他修長的身影輕霧一般的消失,再出現已經是在科技園外面的公路上,背上手裡的背包後,他轉身,抬頭,感受著腳下傳來的劇烈震動,往夜空裡那高高沖天而起的積雪和塵煙中那一道宛若流星般劃過夜空的晶芒,微笑著說道:「幫你是因為你比很多人都有血性。」說完,頭也不回的就那麼無聲無息的融進漆黑冰冷的夜色裡遠去。

    風水篇〈完〉請看在字洪荒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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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24 20:59:43 |只看該作者
在字篇 洪荒 第一節
    在積雪成冰的公路上和老牛車一樣蹣跚而進的長途客車在怨聲四起的黎明,終於把車輪壓上了有著塞上江南美譽的寧夏境內。

    經過一夜提心掉膽的前進,開車的年輕司機終於在滿車旅客的抱怨聲裡把車停了下來。幾乎一夜都沒停止過的埋怨和雪夜裡如履薄冰的壓力已經讓他沒有了爆發忍了一夜怒火的興致。就那樣半死不活的半躺在自己的座位上,用顫抖的手點了根煙,在更加四起的責怪聲裡透過煙霧茫然的看著車窗前望也望不到邊的雪野發起呆來。

    身後,他的副手和售票員還在嘶啞著聲音和車上的顧客在對罵。他的頭好疼,繃緊了一夜的神經讓全身有了一種近乎崩潰的虛弱。按往常,從這裡到達目的地銀川,還有一半的路要走,可此刻的他,再也沒有精力往前把車挪動哪怕是一步了。

    昨夜的雪路已經耗光了他所有的心力。而平時,他這會已經在銀川的旅館裡開始做夢。

    滿車的不安騷動裡,方羽靜靜的坐在那裡側頭看著窗外一望無際的雪原,從地圖上,他了解到,這一片地帶還是幾乎無人居住的鹽鹼地。但看慣了山水環抱,平地相對極少的那種景致的他,還是被眼前這忽然展現在面前的空曠開闊所撼動。

    和上次去戈壁的感覺不用,戈壁的空曠和開闊帶給人的是一種無言的壓力和死氣沉沉寂寥的感覺。而這裡,在無邊無際皚皚的白雪覆蓋下,一種難以描述的寧靜和素雅吸引著他,誘惑著他。盡管看上去天色依舊還是很陰沉,可在白雪的映照下,視線依然可以看到似乎無涯的極限,他知道,雪邊天際那一抹隱隱黑影就是赫赫有名的賀蘭山,而另一邊看不到的盡頭,是同樣有名的六盤山。

    眼睛盯著不遠處雪地上被風卷起的積雪,再扭頭看看滿車廂面色或蒼白或漲紅的旅客,車廂裡封閉了一夜後污濁的空氣和滿耳喧囂,他終於忍不住站了起來,從行李架上取下自己的背包,對身邊還正在吵架的中年旅客輕輕笑道:“勞駕,請您讓一下,我要下車。”

    依舊漲紅著臉側身站在走道裡,中年人驚訝的問道:“小伙子,你在這裡下車?這裡方圓百裡都幾乎沒有人煙啊,看今天這樣子,估計也沒多少過往的車輛,你下去能上那去?外面這麼冷,你會被凍死的。”

    已經站到走道裡的方羽輕輕一笑:“不要緊,謝謝您關心,再見!”在車上眾多旅客驚訝的注視和勸阻聲中,方羽頭一次,站到了這莽莽雪原的公路上。

    深深的吸了幾口清冷純淨到幾乎沁心入肺的空氣後,他稍微的辨別了下方向,往目光望不到的盡頭,那遠遠就在吸引他,召喚著他的地方飛快的奔去。

    緊緊閉著眼睛張開雙臂盡情的奔跑著,感受著似乎天地間只有自己一個人的那種舒展和自由,任由在腳落到雪原後就晉入無裡無外的至境,和整個廣袤的雪原融為一體的靈神以電光一般的速度往大地的盡頭飛馳。

    奔跑的呼吸聲和顛簸慢慢的在方羽的感覺裡消失,飛奔的身影在踢起的飛揚積雪裡慢慢變淡模糊,直至無形。只有搖曳的一聲龍吟長嘯,在空曠無際的雪原上空隱隱響起,綿延不絕的往四周蕩漾,久久不能停歇。

    就在靈神和那浩浩蕩蕩熟悉到再也不能熟悉的大河融為一體,正准備跟著大河不變的脈動一起前行的動人時刻,另一股冰冷無比的感覺忽然就出現在方羽的感知裡,那是另一個和這雪原上能隨便凍死狗的酷寒融為一體的靈神。

    穩穩的守住心神,方羽的靈神就在這常人根本無法理解的層面發出一聲輕笑:“原來又是陰神宗的宗主大駕光臨,難道這麼遠追攝方羽而來,你不覺得累嗎?”話音落地的同時,神念和腳下的大地穩穩融為一體,再也不分彼此。

    “只要能和天心燈的得主在這雪原一會,我就是走的再遠也不會覺得累,小子,你長進不小嘛,這次居然這麼遠就能感應到我的來臨,看來這次真是有的玩了,哈哈~”。

    緊緊跟隨著方羽輕笑的聲音,陰神宗宗主那陰柔婉約至不男不女的聲音也在同一個層面飄飄忽忽的響起。

    與此同時,空無一物的雪原上積雪忽然大面積炸飛了起來,亂雪飛揚中,無數似真似幻的光影憑空而來,刺耳的呼嘯著往炸雪的中心攢射過來。落地後一聲悶雷般的巨響,更炸的地上土石飛揚,一大蓬青煙過後,在雪原上開出一個五丈方圓一丈左右深的大洞。

    還沒等塵埃落地,方羽清朗的聲音又在陰神宗宗主的耳邊響起:“宗主竟能光憑靈神就御使三十六支桃心誅魂劍,修為深厚到令方羽佩服,不過宗主能不能讓方羽先說幾句話?”

    “你不但擅自解開了我宗下的禁制,壞了我宗的大事,而且讓我宗門暴露在國家的壓力之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依舊是那不男不女陰柔婉約的聲音,不過此刻聲音裡有濃濃的殺意。

    “解開禁制是為了救人,你不也是因為沒辦法才下的禁制嗎?至於什麼壞了你宗的大事,我倒要請教,一個避世修煉的宗派為什麼要介入一般人的生活?還有什麼暴露在國家的壓力之下,我又不代表國家怎麼能怪到我頭上?”方羽的聲音也大了起來。

    “深仇已結,多說無益,除非你肯拿出天心燈來抵你的罪。”陰神宗宗主開出了條件。

    “原來是為我天心燈而來啊,呵呵,可惜啊我的天心燈在救你門下的時候已經化灰而逝,以宗主這般的能耐,不會沒發現吧?”方羽又一次輕笑了起來,笑了幾聲後,聲音忽然一冷:“宗主是不是打定主意不肯放手了?”聲音落地,方羽的身軀也幻現在大洞對面的雪地裡,面色有點不悅的對著面前的空氣。

    “放手?!”隨著聲音,一個修長的身軀平空幻現在方羽對面。還沒等方羽細看,一股狂風自腳下的雪地上突然卷起,鋪天蓋地的積雪似乎有了生命一樣向他撲來。

    雪原上這一刻也實實在在的響起了狂風暴雨般的異音,尖銳到不能形容的音波箭一樣的往方羽的耳際襲來。同時一陣讓方羽大吃一驚的旋暈猛的就在他的腦海裡泛起,讓他踉蹌著卷進了風暴的中心。

    竭力運轉著體內早已爆發的玄功,方羽吃驚的發現曾經百試百靈的異能竟然趕不上眩暈消耗的的速度,靠著本能施展起九宮遁術的身形也被對方以另一種從未見識過的秘術緊緊鎖定著不能少離。汗出如雨的眩暈中對方有若陰雷的喝聲更是有若萬斤鐵錘敲打著自己已經繃緊到極限的神經。

    “煙!波!浩!淼!我!陰!獨!靈!”每個字入耳,帶給他的就是更深的眩暈和錐心的痛苦,就在這樣的危機下,他依然在電光火石般高速運轉的識海裡,找不出任何可以自救的辦法,只有靠著自身的異能和堅忍的心志苦捱、躲避。

    此刻,如果有別人看到的話,就可以發現,如流光遁影般在漫卷雪原的風暴過處時隱時現的方羽臉上,耳朵,鼻子,嘴裡都有隱約的血跡滲出,身後狂暴的風雪就像有了靈性一樣一絲不錯的緊緊跟著他,風暴裡不時還傳來絕對不應該在風暴的中心傳出的殷雷般的喝聲和另一個追魂奪魄的裂空聲,就連震耳欲聾的風暴狂暴的聲音都無法壓下它那能刺穿耳膜的銳鳴。

    處在絕對下風的方羽在聽到那能刺穿耳膜的銳鳴響起的一瞬就覺得心猛的往下沉。對方在逼的自己九死一生的功夫裡竟然還能用元神御(化)氣!這要是在平時他也不會覺得希奇,因為本身道門裡就有這樣一個專門煉氣為劍的秘門。可在馭劍的同時能控制這種奇怪到讓自己眩暈不已,無力反抗的秘術,並且讓風暴、異音以及密咒同時發動奪命襲擊的能力,讓他在這樣狼狽的時候都覺得不可思議。

    想到這裡,心頭靈光忽然閃過,要命關頭根本來不及考慮自己是不是猜對了,如電般四處閃動的身影忽然就在空中萎縮、蛻化,在耀眼的光芒及體的前十分之一的剎那,間不容發的讓身體蛻化出衣外,而母親臨行前專門為他縫制的外衣就在霹靂似的耀眼光華和聲響裡化為灰燼。

    幾乎在同一瞬間,狂暴的風暴和漫天不停灌入耳中的異音還有沉喝隨著霹靂消失,風雪過處,一個渾身大汗的修長身影喘息著立定。

    再說情急之下借著巫門的蛻化大法逃過一劫的方羽一落地,就覺得一股孽火直上腦頂。憤怒如狂下不假思索的左手月奇印外轉日奇印再化五雷訣,右手五鬼扣,內翻陰雷環,一聲怒吼的同時赤裸的左手臂上光華奪目,一道就在白晝裡也能讓人閉眼的霹靂在巨響中電射而出,而同樣赤裸的右手臂上則是一片霧蒙蒙的青電閃耀,同樣在一聲讓大地都要顫抖的低吟中飛撲而出。

    此刻的方羽頭上短發豎立,身上殘存的衣物大多在怒吼的同時應聲變成碎片在半空中化為灰燼。方羽從來不曾在斗法中倒下過的身軀也在光芒離體的時候委頓在地,陷入至深的昏迷。

    再說從沒在同一個人身上出現過的巫、道兩門的雷法在方羽一怒之下電射而出之後,兩種性質完全不同,先天上就相生相克的雷擊顯示出了方羽根本不可能想象到的威力,以陰神宗宗主如此卓而不凡的修為和幾乎在感應到方羽還在的同時,就以她最拿手的陰神遁遠揚的機敏,都沒有逃出一個內引(陰雷)一個外炸(陽雷)同時相生相克的轟擊。

    在整個雪原都為之發顫的轟然巨響中,奪目的光華裡她失去神識的軀體無聲無息的化為飛灰,只有那一點見機逸出的元神依附在百丈外一株老樹的枝頭,進入聽天由命的七天等待期。如果七天之內遇不到生靈奪捨的話,她就會被第八天最初的一縷清風吹散,化為泡影,永遠的消失在這天地之間…

    或許是天心燈在選擇方羽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他不該這麼短命,也或許是這老天偶爾也有睜眼的時候。就在方羽基本赤裸的身體在雪原冰冷冰冷的地面上和冷酷的風裡逐漸逐漸開始僵硬的一刻,天空中已經偷了好幾天懶的陽光終於撥開雲層露出了半掩的笑臉。

    當那一道金色的陽光慢慢把光輝灑落到方羽大半赤裸的肌膚時,體內糾錯交纏在一起的異能終於分出了高下。性近純陽的天心異能就借著那道陽光的牽引,首先在方羽的六陽脈開始運行,而屬陰性的巫門潛能也隨後在他六陰脈開始耕耘。以超越了人體感官的速度在方羽體內完成各自擔負的外驅淤血內斂氣機的任務後,兩股各帶不同烙印的異能交匯與祖竅。

    轟然一震裡方羽緩緩醒來,更早一步回醒的靈神已經牽引著兩股各不相讓又水乳交融的異能落於黃庭,又以電光火石的高速沿帶脈過命門順脊椎重匯與祖竅,方羽還沒完全睜開的雙眼前一片白亮亮的明光,靈神融入其中,天地、六識化為蒙蒙的虛空,定住。

    就在依然狀若昏迷的方羽身邊,厚厚的積雪像被無形的熱浪烘烤著一樣迅速的融化、退去,轉眼在雪原上化出一個十丈方圓的空地,而他身下的積雪此刻卻好像方羽的身體沒有一點溫度一樣就那麼堆積著,不見有絲毫的消融。

    十丈方圓裸露的暗黃色鹽鹼地上,融雪變為水氣慢慢的往上升騰,不一會工夫伸騰的水霧就在空地上空形成一個朦朧的霧罩,在太陽光下反射出一種流光異彩的奇景,怪就怪在它並不散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方羽忽然就從那片虛空中醒了過來。天地萬物的聲息重新回歸六識,緩緩的苦笑著從雪地上爬起,已經完全感知到體內變化的方羽知道自己這次不但僥幸逃過大難,身上已經變了質的異能也同時帶著著神識進入了另一個陌生的天地。

    揮手驅散猶自圍繞著不去的霧氣,方羽有些慚愧的看著被自己和陰神宗宗主剛才的糾纏弄的滿目創痍的雪原,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僅遮著下體的衣物殘片,光華爍爍的目光有若實質的盯了百丈外的那株老樹一眼。而後才開始根據自己的記憶和直覺,去遠在三裡外的雪原找尋自己失落的背包,那裡面有杜若蘭在他臨走前硬給他塞上的幾套新衣。那些是她在省城逛商場時專門為他買的。

    他自己隨身帶出來的衣物,除了還穿在腳上的這雙鞋外,先後兩套都毀在陰神一脈的手裡。“他們是不是和我的衣服有仇?”在找到拋在雪地裡的背包換衣服的空裡,方羽有些好笑的暗自想到。

    等收拾整齊的方羽出現在那株老樹邊上時,剛剛露了會臉的太陽此刻又躲了起來,空曠的雪原上又是一片小風的世界,掛滿霜雪的樹枝就在緊一陣松一陣的寒風的顫抖著不能自己。

    站在樹下,方羽盯著樹上靠右的第三枝樹梢正色說道:“想必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也是宗主你沒想到的,盡管你想對付我,但我就是到了現在,也沒有要針對你陰神宗的念頭。對前面發生的一切,對錯我也不想多說,但我總以為,修行人不應該用這些去對付普通人的,而且,妄圖通過修行得來的東西,去干擾或者對抗這個世界裡約定俗成的次序的人或宗派,自古以來,就沒有幾個人成功過,起碼在中國我不知道有誰成功過,我希望宗主你能三思。”

    說到這裡,他沉吟了一下,從背包裡掏出他從王安那裡搬來的那個青玉指環後又說道:“我只不過是這天地間的一個閒人,實在不想和宗主你這樣的人和宗派為敵,如果宗主能相信我的話,請將元神附在這指環上,我送你一程。當然,如果你還想來找我報仇,我還會盡我的全力和你們周旋。其實這樣斗來斗去,何苦來著?難道領悟到的那些東西還不夠麼?”輕歎了口氣,方羽把指環輕輕放到地上,自己退後了三步,合上眼,靜靜的在那裡等候。

    一陣寒風吹過,卷起地上的積雪,連帶著青玉環也似乎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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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26 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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