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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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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木嬴]世嫁(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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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3 23:56:0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一章 誠心

  楚北鳳眸閃亮如星辰,他手指輕敲桌子,笑聲綿長,「有何妙計?」

  「負荊請罪。」

  清韻笑聲清靈,比窗外枝頭上立著的黃鶯還要婉轉動聽。

  楚北眸底笑意更深。

  這女人的腦袋瓜轉的可真是快,他是甘拜下風了。

  喜鵲和青鶯兩個站在一旁,面面相覷,小臉皺成了包子,有些摸不著頭腦。

  侯爺幫大夫人出的主意是負荊請罪,這是能幫忠義伯府恢復爵位的好主意啊。

  姑娘也說負荊請罪,卻能破了忠義伯府的如意算盤,她們怎麼聽著愈迷糊了?

  兩丫鬟想了一夜,也沒能想明白,問清韻,清韻只笑不語,然她們自己琢磨去。

  一夜安眠。

  翌日,又是一個艷陽天。

  陽光晴好,碧空無雲。

  昨晚睡覺前,又抹了些藥,腳腕的崴傷已經好了大半了,雖然走路還有些疼,至少不用丫鬟扶著就能走了。

  清韻起床洗漱,吃過早飯,就去書房抄大錦律法了。

  她沒有去給老夫人請安,因為她傷了腳,行走不便,二來她出嫁在即,滿打滿算只有二十天了,要忙的事還多著呢。

  就單說,皇上把秋桐賜給侯爺時,曾格外叮囑讓秋桐教她規矩,到現在都還沒教。

  老夫人琢磨著,就算時間緊迫,怎麼也要讓秋桐教清韻幾天,否則一個罔顧聖令的罪責可擔待不起。

  等清韻腳傷好,秋桐就來教她規矩了,為此,清韻甚是頭疼。

  清韻藉口要抄大錦律法,把那些繡坊派給她的活計一股腦全推了,誰都知道她耍了小滑頭,可偏偏沒人敢說什麼。

  這不,吃了早飯,清韻就在書房抄律法。已經抄了一個時辰了。

  喜鵲端了茶水過來,輕聲道,「姑娘,你腳傷未癒。不宜勞累,先喝口茶歇會兒吧。」

  「先放下吧,我把這頁抄完再歇。」清韻提筆沾墨,頭也不抬的回道。

  喜鵲就站在一旁。靜靜的守著。

  門,吱嘎一聲被推開。

  青鶯輕快著腳步進來,嬉笑顏開道,「姑娘,奴婢可算是知道負荊請罪的妙計了。」

  喜鵲一聽,當即問道,「怎麼用的,你倒是快說啊。」

  喜鵲問完,清韻正好寫完這一頁最後一個字,把紫檀狼嚎筆擱下。

  青鶯看著清韻。水汪汪的眸底帶著崇拜之色看著她,看的清韻都要以為她是一朵花了。

  清韻瞪了她一眼,青鶯這才咯咯笑,把她打聽到的事,徐徐道來。

  她說的繪聲繪色,聽得喜鵲是津津有味。

  今天一大清楚,天才麻麻亮。

  瑾淑郡主府下人,打開大門,便現有人垂著腦袋,跪在大門前。把郡主府下人嚇了一跳。

  上前一問,才現是忠武將軍府孫家二少爺。

  上回圍毆明郡王的人中就有他。

  經過這些天的反省,孫二少爺已經知道錯了,這不來瑾淑郡主府負荊請罪。

  郡主府下人聽說這人打過他們家郡王爺。雖然知道錯了,還負荊請罪,可時辰還早,哪能為了這麼點小事就去吵醒主子的。

  這不,下人們把門一關。

  等瑾淑郡主知道孫二少爺罰跪時,已經過去一個時辰了。

  瑾淑郡主心腸軟。加上明郡王說孫二少爺武功差的很,雖然也在圍毆他的人之列,可是拳頭都沒碰到他,就被他給踹飛了。

  要說,他應該算是受了委屈的那一個了,還這般認錯態度良好,瑾淑郡主對他很是讚賞。

  等明郡王親自去扶他起來,冰釋前嫌的時候,孫二少爺負荊請罪的事就傳遍京都了。

  再加上,有好幾位王公大臣上早朝,都要路過瑾淑郡主府跟前,這不看的清楚。

  這樣知錯就改的少年郎,他們也讚賞不已。

  這不,上早朝的時候,幾位大臣就把這事稟告皇上知道了。

  聽到負荊請罪四個字,忠義伯就有些興奮,他篤定伯府能恢復爵位。

  可是嘴剛沒忍住,流露了一絲笑意,然後就僵硬了,因為那大臣說負荊請罪的是忠武將軍府孫家二少爺!

  不是忠義伯府大少爺啊!

  忠義伯覺得他聽錯了,還有另外一個人,也以為他聽岔了,就是忠武將軍。

  他兒子昨晚一夜未歸,他臨睡前,還氣的牙根癢癢,要不是宵禁,他都恨不得讓家丁去把那不肖子抓回來,賞他一頓竹筍炒肉呢。

  卻怎麼也沒想到,他那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的不肖兒子,居然開竅了,居然知道負荊請罪了。

  一定是昨晚列祖列宗聽到了他的祈求,不然那不肖子怎麼會忽然變的那麼懂事。

  正走神呢,忽然被人推了一下,身後的大臣笑道,「孫將軍,還不趕緊謝恩!」

  孫將軍有些懵,「謝,謝恩?」

  方才高興壞了,壓根就沒聽到皇上說了什麼啊,他謝什麼恩?

  那大臣有些撫額,「皇上又恢復你歸德將軍的官爵了。」

  忠武將軍是正四品。

  歸德將軍是從三品。

  皇上一高興,他又官復原職了。

  孫將軍一聽,一顆心高興了噗通亂跳,幾乎要從嗓子裡飛出來,趕緊跪下來謝恩。

  皇上見了,笑道,「雖然之前孫二少爺德行有虧,但能負荊請罪,也算是浪子回頭了,孺子可教,希望孫將軍回去,對孫二少爺的管教不能懈怠,為朝廷培養棟樑之才。」

  孫將軍聽了,連連點頭。

  回去一定嚴加管教,以後要再發現兒子去青樓酒肆和人廝混,非得打斷他雙腿不可,不然要是被人彈劾,只怕他要連同一家老家滾出京都了。

  不過兒子能知錯悔改,負荊請罪,也真是叫他大吃一驚。

  不僅孫將軍大吃一驚,忠義伯府大少爺更是吃驚不小。

  他早上起來,美美的吃了一頓,在忠義伯府老夫人和大太太的千叮鈴萬囑咐下。才騎馬到瑾淑郡主府來負荊請罪。

  他把錦袍脫了丟給小廝,然後背著荊條,走到瑾淑郡主府前跪下。

  才跪下呢,就聽到有人笑道。「今兒真是邪門了,怎麼那麼多人負荊請罪啊?」

  王大少爺一頭霧水,還有別人負荊請罪嗎?

  他默默的跪在那裡,心底不住的祈禱伯府能恢復侯爵。

  他跪了半個時辰,冷硬的青石地板。跪的他膝蓋骨都疼。

  郡主府總管倒是過來請了兩回,可是他就是不走。

  明郡王一襲錦袍,打著玉扇出門,瞧見王大少爺跪在那裡,他看都沒看一眼,就要走。

  總管喊住他,「郡王爺,忠義伯府大少爺還跪著呢。」

  明郡王皺了眉頭,還未說話。

  那邊有騎馬聲過來了,不悅道。「怎麼這麼的磨蹭啊,才剛剛出門……。」

  說完,逸郡王瞧見有人跪在地上,就望著明郡王道,「不是我說你,你怎麼還讓忠武將軍府二少爺跪著呢,皇上都誇讚他知錯有加,孺子可教,你還不原諒他呢?架子不要太大。」

  明郡王兩眼輕翻,道。「你瞧仔細了,這是忠義伯府王大少爺,可不是孫二少爺。」

  逸郡王有些懵,「難道弄錯人了?」

  明郡王下了台階。失笑道,「沒有,在王大少爺來之前,我已經讓孫二少爺回去了。」

  「懂了,」逸郡王會心一笑,摸著馬油毛順滑的鬃毛笑道。「這是第二撥,還有沒有第三撥、第四撥了啊,你要忙,我們就改日再游湖,我可不想玩的時候還得分心,玩都玩不痛快。」

  明郡王翻身上馬,望著王大少爺道,「行了,我不怪你了,你回去吧。」

  說完,明郡王一揚馬鞭,就奔遠了。

  王大少爺猶豫了片刻,就爬了起來,灰溜溜的回府了。

  等回府之後,結結實實的挨了一頓板子,連帶這王大太太都挨罵了。

  「同樣是負荊請罪,人家天不亮就去跪了,他倒好,慢慢吞吞的,原本是板上釘釘的事,都能被他給磨蹭沒了!」忠義伯氣的差點撅過去。

  聽青鶯說完,喜鵲連連點頭,道,「我也懂了。」

  清韻正喝茶,她抿了一口,笑道,「懂什麼了?」

  喜鵲笑道,「姑娘聰明啊,能力挽狂瀾,化腐朽為神奇。」

  青鶯也連連點頭,「就是,這樣的主意,就是給奴婢一百年的時間,怕是也想不到。」

  可是姑娘,那麼小會兒就想到了,同樣是腦袋,為什麼姑娘的就格外的聰慧些呢。

  清韻搖頭一笑,「這叫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第一個吃螃蟹的,叫人欽佩。

  可緊接著第二個吃的,只能叫嘴饞。

  忠武將軍府孫二少爺跪,那是認錯。

  忠義伯府王大少爺後跪,在大家看來,那是衝著皇上會恢復忠義伯府爵位去的,目的性太強,認錯的誠心都沒了。

  喜鵲捂嘴笑,雙眼泛光,滿是期待道,「大夫人這一回,肯定又要被氣暈了。」

  大夫人得知這事,的確被氣的夠嗆,氣的她想暈都暈不了,腦袋漲疼的厲害,她咬牙罵道,「真是一群豬,愚不可及!好好一個主意,本該人人稱讚,鬧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不說,還成了個笑話!」

  丫鬟在一旁道,「夫人別生氣,侯爺主意多著呢,再讓侯爺幫著想一個就是了。」

  大夫人瞥了丫鬟一眼,冷笑瞪道,「侯爺心軟,才幫一回,你以為還有第二回嗎?!」

  讓她為愚蠢成這樣的娘家,再去跪第二回,惹侯爺和老夫人生氣,她決計不幹,況且,忠義伯府也沒什麼拿捏她的了。

  自己辦事不利,怪不到別人。

  丫鬟被吼的,縮著脖子不敢接話。

  再說老夫人,她聽到這消息,她撥弄著佛珠,輕嘆道,「莫非這就是命?那麼好的復爵機會,都能白白錯失,忠義伯府想恢復爵位,怕是無望了。」

  孫媽媽端茶過來,笑道,「奴婢只覺得太巧合了些。」

  「確實巧合。」老夫人接了茶,她知道孫媽媽指的是洩密,像侯府,不就有尚書府的眼線,還有其他的。

  「不過負荊請罪的主意,侯爺能想到,別人自然也可以,大夫人昨天那麼急急忙趕回忠義伯府告知,昨兒怎麼不去請罪,認錯還挑時辰,不怪被人搶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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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喜脈

  時光飛逝,轉眼,就過了小半個月。

  這半個月,清韻未曾踏出侯府半步,便是連二門都沒出。

  藉著崴腳,在泠雪苑抄了四天大錦律法,之後,便是跟隨秋姨娘學規矩禮儀。

  和她一同學習的還有周梓婷。

  當然了,大夫人還想沐清柔她們跟著一塊兒學。

  老夫人有那麼一瞬間的心動,不過最終還是打消了。

  沐清柔性子驕縱,比清韻更需要學習規矩禮儀,這一點,老夫人心裡很清楚。

  可沐清柔和清韻兩個湊到一塊,說不了三句話,必定吹鬍子瞪眼起爭執,這規矩還怎麼學?

  況且,清韻出嫁在即,沐清柔連親事都還未定,要學規矩,以後有的是時間,沒必要和清韻攪合在一起。

  就這樣,大夫人想早日免了沐清柔責罰的想法,再一次夭折。

  這一天,晴空湛藍,明淨如洗。

  燦爛的陽光從層層密密的樹葉間,透射下來,在地上灑下粼粼光芒,偶爾一陣風吹來,樹葉晃動,那光芒也在移動,仿佛碧波粼粼。

  花園,雙層飛檐六角涼亭內。

  清韻坐在那裡,端茶輕啜,風兒調皮的掀起她裙角和青絲。

  聽到有腳步聲傳來,她微微側頭。

  周梓婷邁步走過來,她蓮步款款,衣袂動人,見清韻看著她,她微微聳肩道,「是我,不是秋姨娘。」

  她在清韻跟前坐下,有些不解道,「要說秋姨娘,最是守規矩懂禮儀。還教我們要遵守時間,約定好巳時二刻在這裡碰面,這都過去兩刻鐘了,她都沒來。」

  因為等的有些不耐煩,所以周梓婷在花園裡閒逛了會兒,走累了,來涼亭歇歇腳。

  其實她也不喜歡學規矩。可是秋姨娘身份不同。她是皇上跟前的御侍女官,一般大家閨秀都會請宮裡的嬤嬤教規矩,可那些嬤嬤如何跟御侍女官比?

  跟著皇上的御侍女官學過規矩。說出去,別人也會高看她兩眼,便是再枯燥無味,也得咬著牙學啊。

  好在只要學兩天。以後就不用學了。

  丫鬟給周梓婷換了盞新茶。

  清韻笑道,「秋姨娘應該是有事耽擱了。我已經派丫鬟去找她了。」

  正說著呢,那邊一道淺綠色身影飛奔過來,老遠就喊道,「姑娘。不好了,秋姨娘暈倒了!」

  說話的正是綠兒。

  聽她說秋姨娘暈倒了,清韻驚站了起來。快步下臺階,問道。「好端端的,秋姨娘怎麼會暈倒?」

  綠兒一路跑著回來的,光潔的額頭上,有一層細密的汗珠,她拿帕子胡亂擦了一下,粗喘氣,說話斷斷續續道,「就,就那麼暈,暈了……。」

  清韻眉頭皺緊,道,「你先歇會兒再說。」

  喜鵲去倒了杯溫茶,遞給綠兒,道,「喝茶。」

  綠兒口渴著呢,接了茶,不帶歇的,一口喝完。

  不小心喝了片茶葉,她轉身吐進草叢裡,然後才道,「聽秋姨娘的丫鬟說,這幾日,秋姨娘早上起來,都有些嘔心想吐,以前還能忍,今兒早上起來,是吃什麼吐什麼,差點連苦膽都吐出來,吐的她臉色蒼白,她涂脂抹粉了一番後,急急忙要來見姑娘,只是還沒出院門,人就暈了。」

  「嘔吐?」周梓婷聽得睜大眼睛,望著清韻,問道,「是中毒了嗎?」

  見清韻嘴角帶了抹笑,周梓婷就摸不著頭腦了,用一種指責的眼神看著清韻,「秋姨娘都暈倒了,你還笑。」

  清韻能不笑嗎,根本控制不住好吧,她努力忍著,道,「秋姨娘可能是懷了身孕了。」

  周梓婷眼睛猛然睜大,「懷孕了?這話可不能亂說,三表妹,你確定?」

  清韻輕搖頭,雖然她有九成把握,但話不能說滿了,只笑道,「暫不確定,不過秋姨娘暈倒這麼大的事,侯府肯定會幫她請大夫,是不是有了身孕,一會兒不就知道了。」

  的確,秋姨娘身份特殊,她暈倒,丫鬟第一時間稟告大夫人。

  當時,大夫人正在屋子裡看帳冊,因為看帳冊,看久了,有些眼睛酸疼,便端茶輕啜。

  才喝了一口呢,就聽丫鬟稟告秋姨娘暈倒了,大夫人當時就愣了下,「暈倒了?怎麼會暈倒?」

  丫鬟就巴拉巴拉一陣倒豆子,大夫人是過來人,她生了一雙兒女,秋姨娘那分明就是懷了孕的先兆啊。

  想到秋姨娘懷孕,大夫人當時就驚站了起來,許是忘記手裡還端茶茶水,這不,全潑了。

  不僅撒在了帳冊上,就連手也被燙了。

  不過,這茶水端上來有一會兒了,沒那麼熱就是了。

  大夫人臉色蒼白,背脊都在發涼。

  自打秋桐被皇上賞賜給侯爺,進了侯府也有不少日子了,一直本本分分的待在碧月居,除了偶爾會去花園逛逛之外,從未占著自己是皇上賞賜的,是皇上身邊的御侍女官身份就提些非分要求。

  尤其是最近,她教清韻和周梓婷規矩禮儀,侯爺雖然每日都會去碧月居小坐片刻,但從不宿在那裡。

  她還為此納悶,畢竟做妾室的最巴不得的便是侯爺留宿,哪有把人往外推的道理,派了丫鬟去打聽才知道,秋姨娘以身子不適為由,拒絕了侯爺。

  她也曾以身子不適,回絕過侯爺,可那是因為來了葵水啊。

  難道前些天她身子不適,不是因為來了葵水嗎,怎麼就有嘔吐懷孕征兆呢?

  大夫人雙手握緊,祈禱別是她想的那樣,希望是她想多了。

  大夫人趕緊出門,只是才走到院門口,就見紅綢過來,福身道,「大夫人,老夫人聽聞秋姨娘暈倒了,讓你給她請個大夫。」

  大夫人臉色原本就有些難看,這會兒又冷了三分,一個妾室暈倒,用的著她一個老夫人那麼關心嗎?!

  大夫人氣歸氣,她在心底如何貶低秋桐,都掩蓋不了她被賞賜給侯爺前,是御侍女官的身份。

  忍著怒氣,大夫人努力擠出一抹笑來道,「我已經派人去請大夫了,一會兒就到,我去看看秋姨娘。」

  紅綢把路讓開。

  大夫人去了碧月居,進屋時,正巧聽清韻道,「是喜脈沒錯,已經一個多月了。」

  大夫人還存了三分僥幸的心,聽到這話,瞬間像是掉進了冰窟窿,冷的她臉都泛青。

  她邁步進去,見周梓婷和清韻,她眸光難掩一抹怒氣,「不是學了規矩嗎,怎麼還來這裡?」

  清韻是嫡女,秋姨娘是妾室,她來看秋姨娘不僅是紆尊降貴了,還有失身份。

  周梓婷是表姑娘,她是寄居在侯府的,她來看秋姨娘,算是管舅舅房裡的事了。

  清韻知道大夫人心情不好,故意找茬,把氣撒在她和周梓婷身上,她望著大夫人,規矩的請安道,「秋姨娘雖然是父親的妾室,可教我們規矩,是御侍女官的身份,我們探望的是也是那個教我們規矩的女官。」

  大夫人原就生氣了,清韻這話,無疑是在火上澆油。

  因為她告訴大夫人,秋姨娘身份特殊,侯府裡那些規矩,放在秋桐身上並不合適,她不是一個低賤的姨娘,她曾是二品御侍女官。

  大夫人牙關緊咬,卻拿清韻沒輒。
  
  只能把氣撒在丫鬟身上,「大夫怎麼還沒來,怎麼辦事的?!」

  丫鬟有些膽顫心驚,忙道,「已經去請了,很快就會來。」

  其實,丫鬟很想說,三姑娘醫術高超,她都說秋姨娘懷了一個月的身孕,哪裡還需要大夫來把脈啊?

  太醫治不好的定國公府大少爺和瑾淑郡主,三姑娘都有法子治好,還診不出喜脈嗎?

  伺候秋姨娘的丫鬟望著清韻,問道,「我們姨娘有沒有什麼大礙?」

  清韻搖頭,有些抱歉道,「沒什麼大礙,只是最近幾天,為了教我們規矩,有些勞心傷神,才會暈倒。」

  聽到清韻說這話,秋桐實在不敢擔,連忙道,「三姑娘折煞秋桐了,教三姑娘規矩,是皇上吩咐的,秋桐不敢懈怠。」

  秋姨娘說這話,只是不想清韻歉疚,可聽在大夫人耳朵裡,就不是這個意思了。

  她覺得秋姨娘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她是有皇上做靠山的人,她要拿她怎麼樣,也要悠著點,再說白點,就是打狗還得看主人。

  她冷笑一聲。

  她不管她以前是什麼身份,進了侯府,就是一個妾,她才是嫡母。

  很快,丫鬟就領了大夫來。

  大夫幫秋姨娘把脈後,和清韻說的一般無二,已經有一個月身孕了,因為勞累,才會暈倒。

  大夫把脈過後,大夫人讓他開藥方。

  藥方剛開完呢,侯爺就來了。

  得知秋姨娘懷了身孕,侯爺那張儒雅中帶了些威嚴的臉,滿是笑容,格外的刺疼大夫人的眼睛,連心都揪疼了起來。

  大夫人福身給侯爺請安,侯爺只說了一句,「起來吧。」

  大夫人起身時,侯爺已經坐到床邊了,緊緊的握著秋姨娘的手,攔下要起身給他請安的秋姨娘,道,「你身懷有孕,就不要講那麼多虛禮了,好生歇養著。」

  丫鬟拿了大夫開的藥方過來,笑嘻嘻道,「奴婢去抓藥。」

  秋姨娘輕點了下頭,侯爺眉頭挑了下,看了清韻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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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3 23:56:4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三章 內傷

  旁人不知道,侯爺是知道清韻幫寧王妃保胎的事,連太醫都保不住的胎兒,她能保住,與其讓秋姨娘吃那些尋常大夫的藥,不如吃清韻開的。

  只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實在不好張那個口。

  清韻懂侯爺的意思,她也是萬分希望秋姨娘這一胎能保住的,她正要說話呢。

  外面,喜鵲跑進來,拽了拽清韻的袖子。

  她神情有些焦急,都快哭了。

  清韻心也跟著提了起來,隨著喜鵲出了門,然後問道,「出什麼事了?」

  喜鵲湊到清韻身邊,嘀咕了幾句。

  清韻眼睛睜圓,她邁步便往外走,一邊不信的問道,「沒騙我?」

  喜鵲都跺腳了,急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了,恨不得誓道,「那麼大的事,奴婢怎麼敢騙姑娘你呢。」

  清韻也知道喜鵲不會騙她,更不會沒分寸的亂開玩笑,可是喜鵲說的事,叫她不敢相信啊。

  楚北來了。

  喜鵲給他泡了最好的茶,可是他才喝了一口,就猛的吐了一口血,然後暈倒了。

  難道有人在她喝的茶水裡下毒了?

  可府裡上下都知道她會醫術,能辨識毒藥啊,便是下了毒,也是白下,有人那麼傻嗎?

  清韻匆匆忙出了碧月居,她走的極快,幾乎可以說是三步並兩步了。

  周梓婷站在內屋門前瞧著,眉頭皺的緊緊的,忍不住道,「三表妹怎麼走的那麼急,出什麼事了?」

  她剛說完,青鶯和綠兒就出來了。

  青鶯有些抱怨道,「喜鵲也真是了,只顧著叫姑娘,也不告訴我們一聲!」

  說著,兩丫鬟更是走的飛快。

  周梓婷瞧著。眸底閃過一抹光芒。

  再說清韻,急急忙回了泠雪苑,她臉有些紅,額頭還有些汗珠。一顆心跳的很快,不知道是急的,還是累的。

  喜鵲走之前,吩咐紫箋在門口守著,不許人進屋。

  這會兒見清韻回來。她大鬆了一口氣,再不回來,她真是憋不住了。

  清韻推門進屋,站在珠簾外,就瞧見衛風道,「三姑娘,你可算是回來了。」

  清韻打了簾子進去,眼睛一掃,就瞧見桌子旁有一灘血跡。

  那血跡鮮紅,不像是中毒。

  楚北昏睡在小榻上。衛風一臉焦急的站在一旁。

  清韻走過去,喜鵲趕緊搬來凳子。

  清韻坐下,抓了楚北的手幫忙把脈,一邊問道,「他又施針了?」

  衛風連忙搖頭,「沒有,爺打算等三姑娘進門再幫他施針。」

  清韻瞭然。

  可是越把脈,清韻眉頭越皺緊,衛風和衛馳心都提緊了,那樣子。好像下一刻就會說,「沒治了。」

  正怕著呢,就聽清韻問道,「他和人打架了?」

  衛馳就望著衛風了。他沒有隨身跟著楚北,不知道他有沒有打架。

  可是衛風一臉茫然道,「沒有啊。」

  清韻有些不悅,「果真沒有?」

  衛風不懂清韻怎麼生氣了,但是他很肯定道,「真的沒有。」

  「沒打架。那他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內傷呢?」清韻不信。

  證據擺在這裡呢,有必要撒謊嗎?

  衛風一臉驚呆,望著清韻道,「三姑娘是說爺吐血,是因為內傷?」

  他以為是中毒所致。

  清韻點了下頭。

  然後衛風就搖頭道,「不可能,屬下一直跟著爺,寸步不離,爺最近一次和人動手,還是五天前和江大少爺切磋拳腳啊。」

  江遠,遠遠不是楚北的對手啊,和爺打架,一直是江大少爺被虐。

  見衛風一臉不信,清韻眉頭扭緊了,難道是她心急把錯脈了?

  這不可能啊。

  清韻又幫楚北把了回脈,很確定道,「絕對是內傷。」

  「可爺沒有打過架啊。」

  「難道是練功走火入魔了?」

  「……爺是坐在這裡喝茶,忽然吐血的。」

  衛風哭笑不得,他還從未聽說過誰一邊喝茶,一邊練功的,就算有,爺也不是那麼勤奮的人啊。

  清韻不知道楚北是怎麼受的內傷,現在當務之急是幫楚北治內傷。

  她要幫楚北施針,外面青鶯進來,道,「姑娘,表姑娘來了,方才你走的急,她怕出了什麼事,過來看看。」

  清韻斂眉了,她現在正忙著呢,沒時間招呼她。

  「請她去正堂喝茶,告訴她,我現在有事,等忙完了再見她。」清韻吩咐道。

  青鶯就去稟告周梓婷了。

  周梓婷看著內屋,心道,果然有問題。

  她很想進去瞧瞧,可是她還不敢硬闖,只能去正堂等了。

  內屋,清韻剛要幫楚北施針,銀針還沒紮下去呢,楚北又吐了一口血。

  衛風一臉驚滯。

  爺莫名其妙的受內傷就算了,還忽然內傷加重?

  「這也太邪門了吧?」清韻幫楚北把脈,一臉無語道。

  這絕對是她見過的最奇葩的病人,沒有之一。

  晃晃腦袋,清韻趕緊幫楚北醫治,要是再晚一點,楚北的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了。

  喜鵲站在一旁,手攢的緊緊的。

  本以為治好楚大少爺甥就無性命之憂了,可以和姑娘夫妻恩愛,琴瑟和諧的安穩幸福的過一輩子。

  可誰想到楚大少爺還會忽然內傷,這是姑娘在身邊,能及時救他。

  可要是姑娘不在呢,姑娘豈不是隨時都有可能要做寡婦了?

  喜鵲在走神,清韻喊她道,「被傻愣著了,快去拿筆墨紙硯來。」

  喜鵲回過神來,轉身要走。

  這才想起來,內屋就有筆墨。

  她趕緊拿了,往硯台裡倒了些水,要研墨。

  清韻見了,頭都有些疼了。

  她起了身,邁步往外走。

  院子裡。周梓婷在那裡賞花,她在正堂坐不住。

  見清韻出來,她正要說話呢,卻見清韻急急忙的朝藥房走去。

  周梓婷到嘴邊的話。就咽了下去。

  她心底有個猜測,跟了上去。

  才靠近藥房,就聽清韻吩咐道,「點兩個炭爐。」

  「是。」青鶯應道。

  周梓婷要進藥房。結果被綠兒攔下了,「藥房重地,表姑娘請回。」

  周梓婷也不生氣。

  她轉身便走,毫不猶豫。

  丫鬟跟在一旁,小聲道,「奴婢怎麼覺得三姑娘房裡有病人?」

  還用覺得嗎,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

  要是換成旁人,倒能算是個把柄了,可惜是那個人是清韻。

  鎮南侯府派了暗衛守著她,在暗衛的眼皮子底下。還有人找清韻治病,這人必定是鎮南侯府允許的。

  不會是楚大少爺吧?

  要真是那樣……

  那她同情清韻了。

  以她的醫術,到現在楚大少爺還病的那麼重,那麼急,顯然病的很棘手,不好治。

  成親在即,未婚夫卻病重,心情肯定不好。

  她這會兒看她的熱鬧,這不是討人嫌嗎?

  周梓婷走過來,見喜鵲出門。她道,「三表妹忙著,那我就先回去了。」

  喜鵲朝她福了福身,「表姑娘慢走。」

  清韻抓了藥。告訴青鶯怎麼煎藥,然後又回了內屋。

  銀針還扎在楚北身上呢,她得取下來了。

  可是見楚北唇瓣白,內傷還在加劇。

  真是見了鬼了。

  這要再重一點,她真的要沒出嫁,就當寡婦了。

  可是現在。她只能等青鶯把藥端來。

  她望著衛風,問道,「這幾日,你家主子沒什麼反常吧?」

  衛風點頭,「爺這幾日脾氣很暴躁,有些坐立不安,就連睡都睡不安穩,而且眼皮子一直在跳,爺好像只有在三姑娘你這裡,才跟平常一樣。」

  衛風就是發現了這一點,才把楚北慫恿了來。

  也幸好叫來了,不然在錦墨居吐血暈倒,他不敢想像太醫能不能救爺。

  「右眼跳?」清韻問道。

  衛風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是兩隻眼皮一起跳。」

  清韻,「……。」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兩隻眼皮一起跳……又是什麼?

  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嗎?

  清韻看著楚北,他帶著面具,清韻看不清楚他的容貌,但是她能想像的出來,他此刻的臉色,定然慘白如紙。

  想到楚北身上中的那些毒,被那些亂七八糟的毒,折磨了六年之久,期間所受的苦楚,豈是她能想像的出來的?

  現在好不容易苦盡甘來了,誰想到又一次腳差點踏進鬼門關。

  楚北眼睛閉著,但是清韻腦子裡總是那一雙深邃帶著璀璨光芒的眼神,眸光瀲灩,他從沒有把外室所出庶子這個身份放在心上,從他身上,她沒有見到一絲一毫的卑怯。

  有的,只是自信。

  就像是懸崖峭壁上,一株勁草,即便是瑟瑟疾風,也吹不倒它。

  清韻坐在那裡,握著楚北的手,一動不動。

  青鶯端了藥來,道,「姑娘,藥煎好了。」

  清韻接了藥碗,讓衛風扶楚北起來。

  掰開楚北的嘴,清韻幫他餵藥,可是他根本就咽不下去,藥全流了出來。

  清韻沒輒,道,「你們先出去。」

  喜鵲幾個連忙退下。

  清韻又望著衛風和衛馳了。

  顯然,他們也要走。

  兩人不敢耽擱,縱身一躍,就出了門。

  等他們都走了,清韻端起藥碗,直接先喝了一口,然後俯身餵給楚北。

  才餵了幾口,門吱嘎一聲被打開。

  青鶯跑進來,看到清韻用嘴餵藥,直接驚呆了,臉瞬間紅的能滴血。

  清韻臉也窘紅了,有些惱羞成怒。

  都說了沒有叫喚,不許進來,她還跑進來!

  青鶯恨不得轉身就走,可是一雙腿像是被人定在那裡似地,她低著腦袋,結結巴巴道,「姑,姑娘,侯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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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3 23:56:5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四章 住手

  不是她不聽話,實在是不得不跑進來啊。

  這個時辰,姑娘不會睡覺,一般不是看書,就是做針線,侯爺要是進屋,她們做丫鬟的,有膽子阻攔嗎?

  清韻有些撫額,她知道侯爺來所為何事。

  可沒必要來的這麼急吧,秋姨娘還懷著身孕呢,他怎麼不多陪著她點啊。

  不過,從侯爺這麼心急來找她要安胎藥,可見秋姨娘在侯爺心目中的分量了。

  可這會兒,她實在沒空見他啊。

  「你先出去,我一會兒就來,就說,就說我在更衣。」清韻尋了個理由道。

  青鶯趕緊轉身出去,怕晚一點,侯爺就被喜鵲攔下了,她怕喜鵲惹怒侯爺。

  等青鶯走了,清韻轉了身。

  想到方才她用嘴餵藥,被青鶯瞧見了,臉就燙,再加上嘴裡的藥苦澀難咽,整個人像是要炸了一般。

  清韻端起藥碗,又喝了一口,繼續餵給楚北。

  一口接一口。

  很快,一碗藥就空了。

  放下藥碗,清韻又幫楚北把了脈,脈象雖然很亂,但情況好歹是穩定了,也算是鬆了口氣。

  想到還有五天,他們就要成親了。

  可成親前夕,他卻忽然內傷病重,五天,只能算是堪堪把身子養好一半啊。

  要是這五天,再突發點什麼情況……

  還不知道騎著高頭大馬代替楚北迎娶她的會是誰了。

  清韻只希望,別找什麼公雞跟她拜堂,她會瘋的。

  心中百轉千回,清韻轉身拿了個薄被幫楚北蓋上。

  就在搭上薄被時,有一瞬間,清韻瞧見楚北赤裸的胸前,有斑駁的血痕,觸目驚心,驚的她手中被子都掉落在地。

  身子涼了半截,可是眼睛眨了一下。見到的又是寬廣有力的胸膛,白皙如玉。完美無瑕。

  是她看花眼了嗎?

  清韻直愣愣的盯著楚北,要說他受了那麼重的內傷。還不是練功走火入魔導致的,應該有些皮外傷才對,可他除了吐血,一點其他徵兆都沒有。

  內傷那麼嚴重,外傷就該如她瞧見的那般才合乎情理。

  清韻緊盯著他看了半天。可就是看不出絲毫端倪來。

  那邊,有腳步聲傳來。

  腳步聲有些熟悉,但步伐有力,絕非幾個柔弱丫鬟能有的。

  清韻瞥頭,就見侯爺走過來。

  他臉色隱隱有些難看,儒雅溫和中帶了些怒氣。

  青鶯緊隨其後,一臉歉意的看著清韻,不是她不攔著啊,實在是攔不住,侯爺一定要進來。

  既然侯爺都進屋了。清韻也沒什麼好阻攔的了,況且,她從不覺得救人有錯,尤其救的這個人還是她即將要嫁的。

  清韻落落大方,毫不心虛的福身,喚道,「父親。」

  站在珠簾外,侯爺就見到一個戴著面具的男子躺在小榻上,不用猜,也知道只會是楚北。

  可就算他們定了親。沒幾天就出嫁了,可該有的男女大妨總要有吧。

  侯爺邁步過來,見清韻眼神清澈,楚北還躺在小榻上。絲毫沒有要見禮的意思。

  侯爺怒意隱隱有些憋不住了,可就在他要說話時,卻聞到一股血腥味。

  他轉身,便瞧見地上有一灘血跡。

  他眉頭更皺,問道,「他怎麼了?」

  清韻不是習武之人。有好些事她都不懂,正好可以問問侯爺,她如實回道,「其實,女兒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方才,我在秋姨娘那裡,楚大少爺來找我,丫鬟給他沏了壺茶,他喝了幾口,就忽然吐血,丫鬟就把我找了回來,我發現他受了極嚴重的內傷。」

  侯爺聽著,眉頭隴緊。

  雖然現在的重點是他未來的女婿受重傷了,可他實在忍不住關注丫鬟給楚北沏茶這事。

  顯然楚大少爺經常來啊!

  和人私鬥,受了重傷就往泠雪苑跑,敢情有人幫著治就有恃無恐了。
 
  越聽,侯爺越生氣,他要的是一個成熟穩重,能守護清韻的女婿,不是要嫁女兒去守護他啊。

  可是下一秒,侯爺眉頭更皺了。

  因為清韻繼續道,「我以為他和人打架鬥毆了,可是並沒有,更沒有什麼走火入魔的情況,尤其是方才,我給他蓋被子時,還瞧見他胸前有斑斑傷痕,可是再細看,卻又沒了,好像是我看花了眼一般,可女兒確定,沒有看錯。」

  說著,清韻望著侯爺道,「女兒只是略通些醫理,並不懂武功,父親是習武之人,可聽說過這樣的情況?」

  沒打架也沒走火入魔,卻受了極嚴重的內傷,而且身上的傷痕還若隱若現,似有似無?

  侯爺習武多年,也算是見多識廣了,還從未聽說過這樣的情況,簡直是聞所未聞。

  侯爺搖了下頭,「沒有聽說過。」

  清韻有些失望。

  侯爺就問道,「他傷的很嚴重?」

  清韻也說不上來,「現在情況還算穩定,只是之前內傷一直在加劇,我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更嚴重,女兒也知道,把他留在閨房醫治,有違禮數,可他現在傷的這麼重,不宜來回搬動……。」

  侯爺額頭就開始跳動了,楚大少爺來泠雪苑已經出格了,現在清韻還要留他,悉心觀察?!

  不許兩個字,幾乎要脫口而出。

  可最終他忍下了,清韻救他是為了他好,更是為了她自己好。

  尤其清韻幫定國公府大少爺治病,楚大少爺都知道,現在輪到他了,反倒不許清韻治了,這是本末倒置。

  「雖然不能送他回鎮南侯府,但送他去書房還可以。」侯爺退一步道。

  這一點,倒是和清韻不謀而合了。

  她沒想把楚北留在她閨房睡,她出嫁在即,誰知道明天會不會有人送添妝來,萬一人家要參觀她的內屋,卻見楚北在這裡……

  她幾乎預見,她的大名會再一次傳遍京都。

  連忙點頭答應,然後道,「父親來是因為秋姨娘吧,清韻幫她把了脈,明兒就幫她治安胎丸。」

  侯爺輕點了下頭。

  他走到小榻邊,多看了楚北幾眼,這樣詭異的病症,實在叫人擔心。

  什麼都沒做,卻惹來一身的內傷,實在是……

  想到什麼,侯爺眼神凝滯了下。

  他記得十九年前,他們那時候,還年少氣盛,沒少和當時的鎮南侯府大少爺,也就是如今的楚大老爺比武切磋。

  他還記得那天,楚大老爺彎弓射箭,別看楚大老爺有些紈絝,射箭術堪稱百步穿楊,百百中。

  那一天,卻破天荒的失手了。

  大家都很驚呆,望著他道,「怎麼會失手呢?」

  楚大老爺當時這樣說,「我也不知道,手腕忽然疼了下,像是被刀割了一般。」

  之後,京都就傳聞皇后割腕的消息。

  楚大老爺和皇后是一對龍鳳胎,皇后割腕,他也有感覺。

  可楚大少爺受傷,皇后卻感覺不到。

  龍鳳胎是會遺傳的。

  鎮南侯生了一對龍鳳胎,當今皇后也是。

  楚大少爺是楚大老爺所生,是他抱回的外室庶子,沒人知道他生母是誰,何時出生,會不會他其實是龍鳳胎中的一個?

  侯爺越想越覺得這可能性很大,再見楚北戴著面具。

  侯爺想都沒想,就走過去,要摘下他的面具。

  可是還未碰到呢,衛風和衛馳就從房樑上跳了下來,阻攔侯爺道,「侯爺,請住手。」

  侯爺手已經碰到楚北的面具了,卻被衛風抓緊了。

  侯爺眉頭皺緊,這兩個暗衛武功不錯,躲在房樑上,他居然都沒發現。

  衛風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想到當初清韻也是要看爺的臉,只能說父女如出一轍。

  衛馳站在一旁,尋了個由頭道,「侯爺,爺臉上的面具有毒,輕易不能碰觸。」

  「有毒?」侯爺笑了。

  這樣的理由,他會信?

  況且他女兒醫術不凡,便是中毒了,又有何妨?

  不過就衝他是楚大少爺未來的岳父,清韻的爹,兩個暗衛就敢如此大膽的抓緊他的手,可見楚大少爺的臉,當真是不能瞧了。

  越是這樣,他越是好奇。

  做岳父的看自己女婿的臉有何不可?

  要是哪一天,他將面具摘下,在街上遇到,豈不是相見不識?

  衛馳看著清韻,希望她能幫忙說兩句好話,清韻說好了,可惜是火上澆油,她望著侯爺道,「父親,你還是別看楚大少爺的臉吧,誰看,暗衛就要誰的命呢。」

  衛馳直接凌亂了,哪有三姑娘這樣嫌事情不夠亂的啊?

  「三姑娘、侯爺,你們別為難屬下,屬下只是奉命行事。」衛馳行禮道。

  侯爺看了看衛馳,又看了看抓著他手的衛風,最後眸光落到楚北的臉上。

  侯爺笑了。

  一個外室所出庶子,還一身的毒,醫治了六年,都沒能醫治,要換成旁人,估計早放棄了,可鎮南侯府沒有,鎮南侯很看重楚大少爺,甚至隱隱有過楚二少爺的勢頭。

  楚大少爺的身份絕不簡單。

  加上,他又帶著面具,問題應該是出在他生母的身份上,要是他是龍鳳胎中的一個,那容貌必定和另外一個酷似,至少有七成相似。

  衛風雖然抓著侯爺的手,可是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要是侯爺一定要看爺的臉,他該怎麼辦?

  真的要當著三姑娘的面和侯爺打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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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3 23:57:0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五章 小忙

  衛風不敢和侯爺硬碰硬,以免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知道,清韻是站在侯爺那邊的,且不說她一直對爺的容貌感興趣,就一個在家從父,她就越不過去了。

  衛風思岑再三,決定賭一把,他鬆了手,恭謹的跟侯爺賠禮。

  他賭贏了。

  侯爺把手收了回來,沒有要看楚北的臉,他堂堂侯爺,還不會為難兩個暗衛,要看女婿的臉,還得要用武力,說出去沒得叫人笑掉大牙,等回頭跟鎮南侯說一聲,正大光明的看便是了。

  侯爺走了,臨走之前,又看了楚北幾眼,眼神有些複雜。

  像是同情他,又像是透過他,在同情另外一個人。

  就憑兄妹之間的感應,就傷的這麼重了,另外一人,必定傷的更重,十有八九……

  能讓楚大少爺戴著面具,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來守護的人,必定對他對鎮南侯府很重要。

  侯爺輕嘆一聲,邁步走遠。

  清韻覺得納悶。

  她怎麼覺得父親像是知道楚大少爺為何內傷似地?
 
  是錯覺嗎?

  不管是不是錯覺,侯爺走了,沒有多言半個字。

  楚北還昏睡不醒,清韻一直守在床邊,唯恐他病情反覆。

  衛馳站在一旁,問道,「爺什麼時候會醒?」

  清韻搖搖頭,「不知道。」

  說完,吩咐丫鬟道,「熬些燕窩粥。」

  熬燕窩粥,是讓楚北醒來可以吃,他內傷嚴重,又吐了那麼多血,需要吃東西。

  可是粥熬好了,楚北一直沒醒,反倒是清韻,午飯吃不下,被丫鬟逼著喝了一碗燕窩粥。

  楚北醒來時。天邊晚霞都散盡了,華燈初上。

  他醒來時,眼睛疲乏的像是黏在一起,只有唇瓣在動。有些渴。

  就這樣,清韻餵他喝了一碗藥。

  之後再餵了一碗粥。

  然後,楚北繼續昏睡。

  轉眼,月上中天,夜涼如水。

  青鶯和喜鵲兩個見清韻一直守在小榻前。就連平時習慣的小憩都省了,臉上帶了疲乏之色,便上前道,「姑娘,你也累了一天了,該歇息了。」

  衛馳也道,「屬下送爺去書房。」

  楚北留在這裡睡肯定不行,清韻不可能整晚不睡覺,他們暗衛不能在她睡覺時,還守在屋子裡。

  可是人不在。萬一清韻心血來潮要看楚北的臉怎麼辦?

  送楚北去書房是最穩妥的。

  不妨礙清韻睡覺,要是有什麼事,還能找清韻。

  清韻也有些睏了,送楚北去了書房後,沒留一會兒,她就回屋了。

  輿洗了一番,就上了床。

  只是一夜翻來覆去,久不能寐。

  楚北的病,找不到病根,就像是一根刺卡在清韻的喉嚨裡。吐不出來,咽不下去,難受啊。

  第二天醒來,清韻覺得腦袋有些漲疼。

  青鶯和喜鵲進屋伺候。知道清韻關心楚北,不等她開口詢問,青鶯就道,「姑娘,奴婢方才去見楚大少爺了,睡了一夜。他好多了,早上醒來,吃了一碗血燕窩。」

  清韻聽得略微放心。

  喜鵲就道,「姑娘昨晚肯定沒睡好,這會兒時辰還早,也不用跟秋姨娘學規矩,再睡一會兒吧。」

  清韻頭疼著呢,聽到楚北沒事,她提緊的心略微放鬆了些,這不,又睡了過去。

  這一夜,不僅清韻沒睡好,同樣沒睡好的,還有大夫人。

  清韻是擔心楚北的身子睡不著,大夫人是擔心加害怕。

  她擔心秋姨娘肚子裡懷的是個兒子啊,別看秋姨娘現在不爭不奪,可沒有做娘的不為兒女考慮的,她扶正的可能性很大,她絕不允許侯府有人跟她平起平坐!

  清韻頭疼,還能再睡一會兒。

  可大夫人必須得起床,還有四天,清韻就要出嫁了,她必須打起精神來,把喜宴辦的漂漂亮亮,不能讓老夫人生了扶持秋姨娘的心。

  丫鬟伺候大夫人起床,洗漱打扮之後,大夫人服了粒養神丸,用來提神醒腦的。

  丫鬟端了飯菜來,她坐下來吃著,胃口不是很好,她看著一桌子的菜,根本就不想動筷子。

  「大廚房給碧月居送什麼吃的去了?」大夫人問道。

  丫鬟站在一旁,忙問道,「昨兒知道秋姨娘懷了身孕後,侯爺和老夫人都讓人去大廚房傳了話,秋姨娘要吃什麼,就給她做什麼,大廚房怕做的飯菜不合秋姨娘口味,特地擬了菜單,送去碧月居,讓秋姨娘挑了再做的……。」

  越說,丫鬟聲音越低,因為大夫人臉色很難看。

  現在大廚房管事是老夫人的心腹,大夫人就是想收買都收買不了,尤其做事用心謹慎,難抓到錯處,大廚房的管家權,大夫人一直想收回來,可是一直沒機會。

  「不過是一個妾室懷了身孕,就這般捧著,遲早要爬到大夫人您頭上來!」碧春憤憤不平道。

  大夫人冷笑一聲,「爬我頭上來,也不怕摔斷她脖子!」

  話音未落,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一穿著青色裙裳的丫鬟福身道,「大夫人,拂冬姑娘求見。」

  「拂冬姑娘?」大夫人眉頭斂緊。

  她對這個名字實在沒什麼印象了。

  碧春便提醒道,「大夫人,您忘記了,拂冬姑娘就是那救了五姑娘的許姑娘啊,還是您賜的名呢。」

  大夫人這才想起來,想到許姑娘,大夫人心底還是忍不住有些感激。

  要不是許姑娘仗義相救,清柔這輩子可就毀了。

  「快請。」大夫人連忙道。

  丫鬟就出去了,很快,許姑娘就進來了。

  她一身丫鬟打扮,模樣清秀中透著些伶俐。

  她進了屋,規矩的福身行禮,「拂冬見過大夫人。」

  大夫人心情不好,但見到她,臉上還忍不住露了三分笑意,「你是清柔的救命恩人。不必多禮,對了,這些天,你找到你弟弟沒有?」

  拂冬搖頭。有些失望道,「還沒有。」

  大夫人就寬慰她道,「這事急不來,慢慢找,總能找到的。」

  拂冬連連點頭。

  大夫人笑道。「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

  拂冬進府,就安排她住芙柔苑,沐清柔卻在佛香院受罰,是以這麼多天,大夫人並沒有去過芙柔苑,也沒見過她。

  今兒她忽然來,肯定是有事。

  拂冬點頭道,「這些天,拂冬幾乎天天出府去找弟弟,昨兒遇到了一同逃難的姐妹。拂冬想,可不可以也讓她進府伺候?」

  這個要求,著實沒理了。

  府裡的丫鬟,都是人牙子領來,精挑細選才留下的,還沒有走後門的呢。

  大夫人有些猶豫,雖然拂冬救過沐清柔,可現在是侯府丫鬟了,哪有這樣拎不清的?必須要敲打敲打了。

  這廂,大夫人還沒開口。拂冬就道,「請大夫人屏退左右,拂冬有幾句話想和您單獨說。」

  大夫人怔了下,再看拂冬時。只覺得她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她擺擺手,道,「你們先下去。」

  碧春幾個心有不滿,可是卻不敢違逆大夫人,只能福身告退了。

  等丫鬟走後,大夫人才望著拂冬道。「說吧。」

  拂冬沒有說話,她走上前,拿了塊令牌給大夫人看。

  大夫人看著令牌,直接愣住了。

  拂冬笑道,「那點小忙,大夫人可願意幫奴婢?」

  大夫人眉頭斂緊,她沒有立即回答。

  她不傻,拂冬被清韻所救,要為奴為婢,報答救命之恩,卻被回絕了,又救了她女兒,進得侯府來,一定要做丫鬟。

  她的目的昭然若揭。

  就是衝著清韻和鎮南侯府來的。

  那小賤蹄子,她正愁不知道怎麼收拾,有人要代勞,她何樂而不為?

  還有鎮南侯府,想到鎮南侯府的暗衛,幫清韻算計她,大夫人就一肚子邪火。

  「這個忙,我幫了。」

  又睡了一個時辰,清韻醒來,精神飽滿了許多。

  她洗漱穿戴完,便去了書房。

  她進屋時,楚北正將一碗藥,一飲而盡,那樣子,倒像是喝酒似地。

  清韻見了,放心一笑道,「好轉了許多。」

  衛風趁機奉承道,「三姑娘醫術高,妙手回春,是爺的救星。」

  清韻兩眼一翻,「少拍馬屁。」

  衛風瞬間凌亂。

  清韻望著走到楚北跟前坐下,抓了他的手,幫著把脈。

  脈象比昨天要穩定了許多,卻也多了三分心悸、慌亂和焦灼。

  清韻眸底閃過一抹狐疑,他在害怕什麼?

  就連眼神,都不復以往的鎮定從容,睥睨天下的氣勢,反倒像是受了傷的麋鹿,叫人忍不住想呵護。

  「你之前有過忽然受傷的情況嗎?」清韻問道。

  清韻喜歡研究疑難雜症,越是難治的病,她越是感興趣,不論楚北是因何吐血,她非得查出來不可。

  楚北搖頭。

  雖然他心底隱隱有些猜測,可是他不敢相信。

  他絕不相信!

  知道楚北心情不好,清韻站起來道,「你內傷太重,要多休養,我就不打擾你了。」

  清韻出了書房,轉身去了藥房。

  她得幫秋姨娘調製養胎丸。

  這一忙,便是一個多時辰。

  她要多調製一些,過幾天,她出嫁了,就不那麼方便了。

  除了養胎丸之外,清韻還制了幾粒藥丸,怕萬一有人要害秋姨娘腹中胎兒,可臨時保命。

  還有寧王妃,她之前準備的藥丸,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要吃完了。

  她應該要去幫著把脈,看看需不需要換個藥方。

  事太多太雜,有些顧不過來了。

  這邊正忙著呢,外面便傳來一陣敲門聲,是綠兒在敲門,她道,「姑娘,老夫人讓你去春暉院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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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3 23:58:4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六章 教訓

  清韻應了一聲,便放下手中的活,去了春暉院。

  屋子裡,除了老夫人和周梓婷外,還有大夫人。

  老夫人神情慈藹,面色溫和透著寵愛,大夫人神情則是疏遠和淡漠。

  清韻上前,福身請安,然後問道,「祖母和母親找清韻來可是有什麼事?」

  老夫人見了清韻,長滿褶子的臉上就忍不住綻放出笑來。

  以前,清韻就乖巧懂事,經過秋姨娘一番調教,學了規矩禮儀後,越加的端莊有禮,進退有據了。

  只可惜秋姨娘懷了身孕,又有些反應,不然清韻還能在出嫁前把規矩學全了。

  「還有什麼規矩禮儀,秋姨娘沒有教你?」老夫人淡笑問道。

  清韻還未說話,周梓婷就笑道,「祖母,三表妹聰慧異常,要不是我拖累,秋姨娘早教會她了,昨兒秋姨娘原打算教我們皇家祭祀和帝王典禮,今兒教什麼,倒是沒說。」

  「皇家祭祀?帝王典禮?」大夫人聽得怔了下,「她怎麼連這個都教?」

  清韻要嫁的不過是鎮南侯府外室所出庶子,以他的身份,能參加皇家祭祀和帝王典禮?

  就算他能參加,還能帶著女眷一起?

  便是連她都不一定能參加好嗎!

  想著,大夫人就笑了,「連這些不必要的東西都教,也難怪秋姨娘勞心傷神了。」

  話裡話外,都是怪秋姨娘是自找的。

  老夫人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其實秋姨娘只要教清韻一些尋常的,比如迎來送往,再就是和權貴夫人之間如何相處就行了,沒想到秋姨娘教的這麼全面。

  清韻站在一旁,道,「當初,秋姨娘教我們這些的時候,清韻也很詫異。覺得沒必要,但是秋姨娘說,她是奉命教清韻,只要她會的知道的都教。否則就是違抗聖命。」

  人家不嫌麻煩教她,她就得學啊。

  不過,她對皇家祭祀和帝王典禮更加感興趣些,畢竟她不知道。

  老夫人聽得一笑,道。「多知道些,總不會壞事。」

  老夫人說完,大夫人就望著她,笑道,「秋姨娘懷了身孕,請大夫來幫她診了脈,和清韻說的一般無二,甚至清韻說的還更細緻些,我見她也是會開藥方的,所幸離出嫁還有幾天。不妨給秋

  姨娘製些養身保胎之藥,幫她穩胎。」

  聽大夫人說這話,那叫一個賢惠,簡直叫人刮目相看啊。

  她不是最希望秋姨娘保不住胎的嗎,怎麼還會讓她幫忙?

  清韻心中一轉,就明白她為什麼這麼說了,侯府上下都知道她會醫術的事,而且醫術不凡,侯爺昨天還去了泠雪苑,大夫人猜也猜的出來是為了秋姨娘去的。

  既然知道侯爺會要清韻幫秋姨娘穩胎。她說不說都改變不了什麼。

  不說,沒人會怪她。

  但是說了,就能彰顯她賢惠大度了,她看重侯府子嗣。絕不是跟大家想的那樣,希望秋姨娘肚子裡的孩子保不住。

  原本老夫人對大夫人還存了三分戒心,聽她這麼說,她心略寬了幾分。

  望著清韻,老夫人有些懷疑道,「你會制安胎養身的藥丸嗎?」

  清韻還未答應。大夫人就笑道,「怎麼可能不會呢,之前我還納悶,若瑤郡主怎麼就和清韻走的那麼近呢,到昨兒我才反應過來,寧王妃懷了身孕,定是清韻幫著治了,寧王府欠著清韻的恩

  情,才會一再送錢來。」

  聽大夫人的話,清韻眉頭皺了下,她幫不幫寧王妃保胎,關她什麼事,她要這樣猜測,對她沒好處啊。

  不過,寧王妃的事,確實叫人起疑。

  寧王妃為了保住腹中胎兒,是遍請大夫,現在知道她會醫術,卻沒有人來請過她幫忙,尤其她和若瑤郡主還走的很近,就更應該請她了。

  只怕,寧王妃腹中胎兒保住的事,寧王府不少人都知道了。

  寧王妃的事,清韻不願多談,她只站在那裡,笑道,「母親放心,秋姨娘教我規矩禮儀,腹中懷的又是我的弟弟妹妹,我一定會幫她的。」

  大夫人的臉就隱隱難看了,她放心,她放哪門子的心,這小賤人故意戳她傷口!

  清韻就是故意的,誰讓她口是心非了。

  那邊,孫媽媽端了個匣子過來,放在老夫人身邊的小几上。

  老夫人摸著匣子,望著清韻道,「這是你娘留下的陪嫁,你和清凌兩個平分,清凌早早的出嫁了,你的一半,當初賠染姐兒用了一萬兩,餘下的都在這裡了,給你做壓箱底。」

  聞言,大夫人眉頭皺了下,她沒想到老夫人會把江氏留下的東西都給清韻做壓箱底。

  壓箱底,除了那些教女兒行房之物外,就是私房錢了,不放在明面上給人知道。

  江氏一半的陪嫁有多少,大夫人心底清楚,她原打算把這些放在陪嫁裡,那樣公中就少掏一部分。

  現在做了壓箱底,那公中不就得多掏了?

  這一點,大夫人絕不允許。

  她站起來道,「老夫人這樣做不妥,當初清凌出嫁,姐姐留下的一半陪嫁給她做了嫁妝,大家都知道,現在輪到清韻卻做了壓箱底,外人問起來,還以為老夫人你偏私清凌,把姐姐的陪嫁全

  給了她,輪到清韻就沒了呢。」

  偏私沐清凌?

  偏私她,會把她嫁給中風偏癱的定國公府大少爺?

  清韻只覺得譏諷,她想諷刺大夫人兩句,又怕老夫人聽了心裡不舒坦,再者,現在顧明川身子漸好,沒必要再提以前那些事了。

  見老夫人眉頭微皺,有些不悅,有些思量。

  雖然大夫人說這話,更多的還是私心,但不否認,她說的還有三分道理。

  她也知道老夫人疼她,想多給她些傍身之物,她笑道,「祖母。娘親留給我的陪嫁,還是放在明面上吧。」

  老夫人在心底輕嘆一聲,道,「你娘留下的陪嫁。除了店鋪莊子之外,還有不少其他東西,算算也有三十六抬了,再加上鎮南侯府送來的,之前皇上和太后賞的。侯府幫你準備的,就過兩

  百抬了……。」

  十里紅妝固然風光,可風光的背後,也會招小人啊。

  侯府嫡女嫁給鎮南侯府外室所出庶子,這樣的聯姻,只能算是一般,遠比不上郡主公主出嫁。

  可陪嫁卻越過了郡主,甚至一般的公主,這說不過去啊。

  有了清韻這個先例,回頭大家肯定會一邊想壓過清韻。一邊咒罵她。

  出嫁風頭有就行了,沒必要錢多鬧得人盡皆知的地步。

  知道老夫人顧慮,大夫人就笑道,「那就送一百八十抬,其他的東西適當減一點,不可太出風頭。」

  她說著,老夫人斜了她一眼。

  明明只要把江氏的陪嫁當做壓箱底就行了,她倒好,那點私心非得寫在臉上不可嗎?

  清韻也無語了,她望著大夫人道。「那皇上和太后賞賜的東西,就當做壓箱底便是了。」

  「那不行,太后和皇子賞賜的東西,都是珍貴之物。放在明面上好看,況且皇上賞的東西,不少人都知道,不給你做陪嫁,指不定還以為我侯府沒下了。」大夫人拒絕道。

  要是能不給。她會給嗎?

  實在是逼不得已。

  想到什麼,大夫人望著清韻道,「對了,還有你自己存的私房錢,有多少,也要跟侯府報備一聲。」

  大夫人話音未落,老夫人的臉就鐵青鐵青了,狠狠的剜了大夫人一眼,「說的什麼胡話?!」

  大夫人也不怕,只道,「老夫人也別怪我說話難聽,一般大家閨秀出嫁,也沒幾個私房錢,知不知道的無所謂,可清韻不同,我這也是為了以防萬一。」

  萬一以後清韻死了,還沒能留下個一兒半女,她抬進鎮南侯府的陪嫁,是要悉數送回侯府來的。

  不知道到底送走了多少,萬一將來抬回來的少了,誰知道?

  就算生了一男半女,侯府也要知情,萬一將來楚大少爺續弦,貪墨了怎麼辦?

  總之,侯府必須要知道。

  大夫人理由充分,可是清韻會告訴她嗎,她笑道,「母親思慮的對,清韻有多少私房錢,昨兒已經告訴父親了。」

  你要是有膽量,你就去問父親。

  大夫人臉一哏,想追問都沒理由了,那樣倒不像是為了清韻好,只是惦記她的私房錢似地。

  她忍著怒氣,努力擠出一抹笑道,「侯爺知道就可以了。」

  說著,她伸了手,丫鬟把一禮單送上。

  大夫人接了,遞給老夫人道,「泠雪苑丫鬟不少,我派人去詢問了,有大半會隨清韻陪嫁去鎮南侯府,另外一半,大多父母兄弟都在侯府,不願骨肉分離,我也不好勉強,就從各個院子裡挑

  了人補齊,還有……。」

  大夫人巴拉巴拉一陣倒豆子,然後道,「比起清凌出嫁,侯府給清韻準備的只差陪房丫鬟和貼身媽媽了,這兩個我實在不知道怎麼準備。」

  陪房丫鬟,那是準備了在清韻不方便的時候,給楚北暖床用的。

  因為楚北許諾過,此生絕不納妾,所以侯府還準備,有些不妥。

  可一般大家閨秀出嫁都有的。

  另外就是貼身媽媽了,這是給清韻管家用的,沐清凌有江媽媽。
 
  大夫人知道清韻不是軟柿子,她準備的人,清韻不會同意,所以乾脆不準備了,免得給人話柄,說她往清韻身邊塞眼線。

  大夫人這樣處置,老夫人很滿意。

  她想了想道,「陪房丫鬟就不必了,至於貼身媽媽,這個必須要有,我看就讓蔣媽媽跟著清韻吧。」

  蔣媽媽是老夫人院子裡的二把手。

  除了孫媽媽,就屬她了。

  商議了小半個時辰,清韻才出春暉院。

  青鶯抱著小匣子,緊跟在清韻身後,她道,「姑娘,你怎麼要了大夫人給你準備的大丫鬟啊?」

  塞進來幾個小丫鬟就算了,都是做粗活的,進不了內屋,不妨事。

  可是大丫鬟一定要是心腹才行啊。

  這一點,她當然知道了。

  不過,大夫人明知道她對她存了警惕心,連貼身媽媽都避嫌,又怎麼敢在大丫鬟上做文章?

  「暫且留著吧,等進了鎮南侯府,再說不遲。」

  丫鬟若是值得信任,她就用。

  若是不可用,隨便尋個理由貶了,打了,或是許配人,都可以。

  這麼點小事,她還不會放在心上。

  正想著呢,就聽到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傳來,還有銀鈴聲。

  清韻尋聲望去,耳畔是青鶯的說話聲,「是五姑娘她們。」

  青鶯的聲音裡帶了些不悅,真是討厭,還沒到一個月呢,又給放出來了。

  沐清柔幾個走過來,遠遠的瞧見清韻,當即罵了一聲,「晦氣!」

  罵完,又換了一副明媚笑臉。

  看著她們,清韻並不詫異。

  明天,應該就有人來給她送添妝了,沐清柔她們和她姐妹情深,為了她都去棲霞寺祈福一個月,她出嫁,她們肯定高興的奔前忙後。

  果不其然,幾人走上前,和清韻相互見了禮後。

  沐清柔就笑了,笑意未達眼底,「一會兒我們要去逛街。」

  這句話,明擺著是在挑釁。

  罰她又如何,沒到時間,她們不照樣出來了?

  清韻笑道,「我很期待五妹妹給我挑的添妝呢。」

  能出來又如何,還不是為她選添妝?

  沐清柔牙關咬緊,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我選的添妝,你一定會滿意的。」

  清韻勾唇淺笑,把路讓開。

  沐清柔趾高氣昂的走了,像是一隻鬥勝的公雞。

  清韻覺得好笑,真是白罰了那麼久了,一點長進也沒有。

  「姑娘,她們不會在添妝上動手腳吧?」青鶯有些擔心。

  清韻聳肩道,「放心吧,她們不敢。」

  就算她們敢,大夫人也不會允許的。

  她比以前謹慎小心的多了,這樣明顯叫人抓到把柄的事,她不會做的。

  如清韻所料,大夫人真的不許沐清柔在添妝上動手腳。

  為此,沐清柔還很不高興,「娘,她那麼欺負女兒,女兒受夠了,我一定要給她一個教訓!」

  知女莫若母,沐清柔想什麼,還能瞞得過大夫人?

  大夫人拉著沐清柔坐下,道,「娘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一會兒給自己挑一套喜歡的頭飾,至於教訓她,放心,會有人教訓的,不需要咱們動手。」

  沐清柔聽得不解,「除了我們,還有誰要對她出手?」

  大夫人摸著沐清柔的腦袋道,「是誰,娘不能告訴你,你性子咋呼,萬一說漏嘴了怎麼辦?你只要知道是上回闖進咱們侯府殺她的人就行了。」

  沐清柔呲牙,「我還以為是誰呢,就那些人,能成功嗎?」

  上門刺殺,沒成功就算了,還送了命,實在太弱。

  沐清柔看不上眼。

  大夫人有些哽住,不知道怎麼回答沐清柔了。

  好在沐清柔自己想通了,笑道,「有人收拾她,那女兒看熱鬧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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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3 23:59:4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七章 添妝

  清韻回到泠雪苑,喜鵲就迎了上來,壓低聲音道,「姑娘,楚大少爺回去了。」

  清韻朝書房看了一眼,沒有說什麼。

  人還沒走,她或許會挽留下,既然人都走了,還有什麼可說的。

  他的內傷有所好轉,又有暗衛陪同在側,回鎮南侯府不成問題。

  回屋,喝了杯茶,歇了會兒,丫鬟就把午飯端了來。

  清韻昨晚吃的不多,早上更是吃的少,這會兒肚子有些餓了。

  看著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竟有些食慾大動。

  正吃著呢,紫箋進屋來,道,「姑娘,蔣媽媽帶了幾個丫鬟來。」

  清韻輕點了下頭,紫箋就出去了。

  慢條斯理,細嚼慢咽,一刻鐘後,清韻才放下碗筷。

  擦拭了嘴角,又淨了手。

  等她回身時,丫鬟已經手腳麻利的把桌子上的飯菜都撤了下去,正在擦桌子。

  青鶯打了簾子進來,走到清韻身邊,有些高興道,「姑娘,大夫人給你準備的大丫鬟換人了,換成了蔣媽媽的女兒香蘭。」

  清韻挑了下眉頭,道,「讓她們進來。」

  青鶯就出去,領著蔣媽媽還有幾個丫鬟進來。

  蔣媽媽年紀不大,約莫四十五歲左右,模樣白淨,頭髮梳理的一絲不亂,一看就是個行事嚴謹的人。

  她進來,規矩的福身,給清韻見禮。

  不等她彎腰下去,清韻便扶了她一把,不是虛扶,用了些力氣的。

  「蔣媽媽和我太客氣了,祖母疼我,才忍痛割愛,將你給了我,蔣媽媽跟著我,是屈才了。」清韻笑容溫婉道。

  她知道蔣媽媽是老夫人和孫媽媽一起培養的接班人。

  再過一兩年,孫媽媽就該慢慢放權給她了,可以說,蔣媽媽的前途一片光明。

  老夫人這一回。是真的忍痛割愛了。

  清韻本想拒絕的,因為她知道培養一個心腹有多難,可是她必須要一個管事媽媽,一般人分量不夠。

  聽清韻這麼說,蔣媽媽連忙道。「三姑娘折煞奴婢了,能跟著三姑娘你,是奴婢的福分,旁人可沒有這樣的機會。」

  蔣媽媽眼神清明,透著真誠,絕不是一般的恭維,她是真心的。

  雖然她在春暉院前途會很好,可是老夫人讓她跟著三姑娘,是看重她。

  她看人很準,三姑娘性子雖然偏於溫婉。但柔中帶剛,說話做事,都極有分寸,雖然她嫁的只是個外室所出的大少爺,但楚大少爺甚是得鎮南侯看重,有鎮南侯府扶持,前途必然風光。

  加上楚大少爺當眾說過,此生絕不納妾,必能免除內宅陰私,日子會很輕鬆。

  主子心情好。做奴婢的才好啊,她所求不多,只要安分度日,再給女兒挑門中意的親事。她便滿足了。

  蔣媽媽見了禮,便輪到丫鬟了。

  蔣媽媽指著香蘭,道,「這是小女香蘭,她性子有些笨拙,做事有些一板一眼。但很聽話,奴婢這輩子,就得了這麼一個女兒,實在不忍心骨頭分離,才求了老夫人給了這麼個恩典,誰想老夫人竟給她大丫鬟的身份,把大夫人給您準備的大丫鬟留了做二等丫鬟,大丫鬟責任重大,她實在擔待不起,姑娘還是另外選一人……。」

  她話未說完,清韻便打斷她道,「香蘭是祖母安排的,必然能勝任大丫鬟,蔣媽媽又何必謙遜,況且,泠雪苑的丫鬟,不論等級,只要忠心為主,我都不會虧待她。」

  蔣媽媽連連稱是。

  另外三個小丫鬟,都長的清秀可人,清韻給她們賜了名字,安排了住處,便讓她們都退了出去。

  等她們走後,清韻眸光落到梳妝台上的匣子上,道,「拿過來。」

  喜鵲就過去,把匣子捧到清韻的跟前了。

  打開匣子,一張大紅帖子躍然入目。

  拿起來,才知道是三張。

  一張是江氏留下的陪嫁單子,一張是沐清凌出嫁,從禮單裡分走的,另外一張是餘下的,也就是給她的。

  清韻隨便看了兩眼,她和沐清凌的禮單,除了少了一萬兩銀子外,幾乎沒什麼差別。

  匣子上面是銀票,清韻數了數,正好一萬兩。

  可是禮單上寫的是六千八百兩,多的,應該是老夫人給她的。

  銀票下面是鋪子、莊子還有田產,也比江氏留給她的多了三百畝良田,一個鋪子,還有一個四進莊子。

  再下面,便是莊子鋪子上管事和小廝的賣身契。

  清韻眼睛有些濕潤,要說老夫人送她的東西不算多,但她知道,這兩年,侯府被貶,老夫人為了恢復侯府爵位,送了不少東西出去,留下的東西並不多了。

  還能送她這麼多,已經很難得了。

  她知道,老夫人這是在彌補她,而她能彌補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清韻讓青鶯把她手裡有的田契和鋪子拿來,這些東西要歸攏下了。

  不數不知道,一數嚇一跳。

  光是鋪子,就有八個之多,有些地段偏僻,有些則是在鬧街。

  良田就更多了,算上皇上和太后賞的,侯府準備的,鎮南侯府送來的,還有她娘留給她的,居然有四千三百畝。

  莊子,兩個五進的,五個四進的,還有三進的莊子,更是有十個……

  還有首飾,一整套,精緻昂貴的,就有二十四套了。

  綾羅綢緞,更是數不勝數。

  「怎麼會有這麼多?」清韻忍不住低呼了。

  丫鬟捂嘴笑,「姑娘還沒算上銀票呢。」

  這些東西雖然多,但銀票才是最嚇人的,足足有十八萬兩呢,不對,是十九萬兩,方才匣子裡那一萬兩沒算上。

  怕是連公主出嫁,都沒姑娘陪嫁多呢,足夠姑娘奢侈的過一輩子了。

  想到她有那麼多銀票,清韻便讓青鶯拿出來細細數一番。

  每一筆錢的來歷,清韻都還記得。

  這要是都擺在明面上。還不得被人羨慕妒忌死。

  做人要低調。

  清韻想低調,可是有時候根本就低調不起來。

  第二天上午,正好侯爺休沐在家。

  清韻拿了調製好的養胎丸和保胎丸去找侯爺。

  侯爺打開抽屜,給了她一個錦盒。

  錦盒不算大。清韻接了,道,「父親給我的是什麼?」

  「打開瞧瞧。」侯爺笑道。

  清韻就打開了,錦盒裡不是她猜的首飾。而是疊起來的幾張紙。

  一萬兩銀票,外加兩個鋪子、一個莊子和四百畝良田。

  清韻,「……。」

  見清韻看著田契有些走神,侯爺笑道,「爹爹知道你不缺這些東西,可這是爹爹對你的一番心意。」

  清韻臉微微紅道,「這些東西,女兒很喜歡,只是想到將來要看一堆的帳冊,就有些頭疼。」

  清韻說的是肺腑之言。這些鋪子將來要怎麼經營,她得好好琢磨,若是每個都花心思,她得累死。

  侯爺看清韻苦惱樣子,就忍不住頭疼,有些人想看,都還沒有呢,她還嫌麻煩。

  他正要說點什麼,外面卻傳來一陣敲門聲,「侯爺。江老太爺來了。」

  聞言,侯爺立馬站了起來。

  父女兩個一起去大門口迎接。

  然後,父女兩個齊齊傻眼了。

  因為不止江老太爺來了,還有四十多個小廝和二十抬綁著大紅綢緞的陪嫁。

  侯爺見了。就道,「岳父這是……?」

  江老太爺笑道,「清韻嫁給楚大少爺,是安定侯府和鎮南侯府聯姻,更是我江家和鎮南侯府聯姻,我這個做外祖父的。豈能一點表示都沒有?」

  「可這些也太貴重了,都是岳父你的心頭好。」侯爺拒絕道。

  江老太爺送來的,不是什麼田產鋪子,也不是什麼珍稀古玩,只是些書籍字畫。

  清韻可能還不識貨,不知道有多珍貴,可侯爺知道啊,有些甚至連皇上都覬覦。

  江老太爺居然送了二十抬來,這比侯府準備的要貴重的多,一看就知道是個書香世家的女兒出嫁。

  看著禮單,清韻見識到了什麼叫一個書香世家的底蘊。

  江老太爺笑道,「書籍字畫,世上有千千萬,可外孫女,我這輩子就兩個,豈有捨不得的道理?」

  江老太爺都這樣說了,侯爺還有什麼可拒絕的,說實話,這些字畫,他看著也眼熱啊。

  這幾天,要不告假在家,慢慢欣賞?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領著江老太爺進府,侯爺一邊吩咐周總管道,「這些字畫,抬書房去,再多派幾個可靠的人守著,不可出半點紕漏。」

  周總管連忙應下。

  上午江老太爺送了二十抬添妝來,下午沐清凌和顧明川來了。

  兩人沒有抬一堆東西來,只帶了兩口大箱子。

  但是那大箱子不是一般的大,是定國公夫人親自準備的給清韻的陪嫁。

  裡面有五百兩黃金,五千兩白銀,還有兩匹雲錦,四匹蜀錦,還有四套頭飾,和一間鋪子,一個四進院子。

  清韻見了,連忙道,「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沐清凌笑道,「要是能拒絕,我就不帶來了,比起明川能站起來,這些東西對定國公府來說,不算什麼,你安心收下便是。」

  這幾年,為了給顧明川看病,花去的錢又豈是這些能比的。

  定國公夫人還嫌這些輕了呢,讓清韻別嫌棄。

  顧明川坐在輪椅上,笑著點頭。

  清韻收禮收到手軟,只能道謝了。

  這些是定國公夫人準備的,沐清凌另外準備了一份,她道,「我準備的禮就輕多了,你看看喜不喜歡。」

  清韻打開錦盒,裡面是一套羊脂玉百合花頭飾,精緻華貴,叫人愛不釋手。

  寓意更好,百年好合。

  更重要的是,這套頭飾是沐清凌親手設計的,花了半個月時間。

  禮雖然輕,但情義最重。

  清韻抱著錦盒,笑道,「姐姐送我這麼珍貴的頭飾,還是親手設計的,這份心意,就勝過一切了,等忙過這段時間,我也給你設計一套。」

  沐清凌點頭輕笑,在心底由衷的祝福清韻,「那姐姐就等著了。」

  清韻把錦盒遞給丫鬟,拉著沐清凌進府,一邊道,「姐姐在設計頭飾上天賦異稟,絕不輸給金滿堂,我覺得我們兩可以一起開個鋪子,專門賣頭飾,你看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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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4 00:54:0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八章 分寸

  六月初六,大吉大利的好日子。

  往年這一天,少說也有五六撥迎親隊伍穿街過道,吹吹打打,熱熱鬧鬧的。

  可是今年,卻格外的冷清。

  先有興國公府大少爺和東王府琳琅郡主成親,想在這一天成親的官宦人家都紛紛避開。

  後興國公府大少爺被楚北一腳揣進牛糞中,琳琅郡主鬧著要退親,這門親事雖然還沒退,但是原定的成親之日卻取消了。

  侯爺找鎮南侯商議,將成親之日延期,又延到了這個六六大順的好日子。

  然而,沒過多久,又延期到了六月初八。

  不少人心底都打鼓了,六月初六是不是不好啊,不然這麼絕好的日子,為何鎮南侯府不要?

  然後,不少把成親之日定在這一天的小門小戶,都跟著延期了,再然後這一天,就冷冷清清的了。

  看著窗外的艷陽天,天藍如碧,乾淨的看不見一絲的雲。

  老夫人輕笑道,「鎮南侯還怕會下雨,我看這天格外的好。」

  孫媽媽站在一旁,笑道,「今兒天氣委實不錯,寓意又好,不過三姑娘晚出嫁兩日也沒什麼,還能多陪老夫人您說說話。」

  「是啊,出嫁了,不比在府裡,日日都能見到,」老夫人聲音裡透了些不捨。

  她喜歡清靜,也喜歡熱鬧。

  上午時,有一堆模樣俏麗,聲音柔美的孫女承歡膝下,說說笑笑,人也精神些,下午安安靜靜的念佛經,為侯府祈禱,這是老夫人喜歡的。

  只是府裡的女兒年紀相仿,過不了兩年,一個個就都要嫁人了,到時候府裡會有多冷清。老夫人都不敢想。

  老夫人有一種嫁女兒的心情,既高興,又心酸。

  孫媽媽知道老夫人捨不得孫女兒出嫁,笑道。「老夫人,今兒天氣好,又有好些大家閨秀來給三姑娘送添妝,這會兒都在花園裡玩呢,咱們也去瞧瞧?」

  老夫人聽得心中一動。笑道,「身子有些憊懶,出去走走也好。」

  花園裡,甚是熱鬧。

  清韻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多大家閨秀來給她送添妝,她也不記得來了多少人了,反正喜鵲說,她已經收到六十份添妝了。

  有些人,面生的很,可是都認得她。

  一個個親昵的拉著她說話。偏偏清韻還叫不上名字,那叫一個尷尬啊。

  這些大家閨秀都來侯府參加過宴會,清韻邀請過她們,那便算是朋友了,她成親大喜,做朋友的自然要來送份添妝了。

  這樣的理由,清韻竟無法反駁。

  而且送添妝,是送祝福的意思,只要送,她就得收。不能拒絕。

  清韻是千叮呤萬囑咐丫鬟,一定要把誰送了添妝,送了什麼一定要記清楚了。

  收了人家的禮,將來自然要還禮了。不然就太失禮於人了。

  看著好好的添妝,漸漸演變成添妝宴,清韻都覺得,這些個大家閨秀來給她送添妝反倒是其次,來玩才是最主要的目的。

  侯府也沒料到,會來這麼多大家閨秀來給清韻送添妝。加上又時值正午,這些大家閨秀玩的高興,一點打道回府的意思都沒有。

  人家來送添妝祝福,總不能讓人家餓著肚子吧,這不大廚房就犯難了,不知道準備什麼吃的好,倉促準備,怕有失水準,到時候侯府丟了臉面,怕挨罰啊。

  大廚房管事沒輒,這不找大夫人。

  大夫人忙著呢,沒空搭理她,也是不想搭理,讓她來找老夫人。

  花園,涼亭處。

  老夫人正喝著茶,看著不遠處,當初辦宴會的地方,不少大家閨秀玩的高興,那歡笑聲,竟是比琴音還要悅耳動聽。

  老夫人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可是很快,陰霾就過來了,大廚房管事柳媽媽急急忙跑來,把大廚房的難處跟老夫人稟告,「奴婢已經吩咐大廚房盡全力準備吃的,可今兒來的大家閨秀實在太多,根本來不及準備……。」

  有些大菜,是要才宴會前一天,甚至前兩天就要準備了。

  可沒有誰家宴會,連一個像樣的大菜都沒有的,那會被人笑話死的。

  老夫人眉頭緊鎖,她也知道這不是大廚房的錯,她看了看天色,這會兒離吃午飯,就算拖著,也不能超過一個時辰了。

  「讓大廚房盡量準備吧。」老夫人沒輒道。

  孫媽媽就道,「老夫人,不如問問三姑娘吧?要是侯府有蛋糕那樣的吃食,就算飯菜差一點,好歹臉面上過的去。」

  老夫人想了想,吩咐丫鬟道,「叫三姑娘過來。」

  清韻正陪那些姑娘玩遊戲呢,丫鬟走過來,喊了她一聲,她沒聽見。

  丫鬟只能大著膽子拽她雲袖了,清韻回頭,問道,「有事?」

  丫鬟點頭,「老夫人找三姑娘去說話。」

  清韻看了涼亭一眼,讓周梓婷代替她繼續玩,她則邁步朝涼亭走來。

  邁步上涼亭,清韻便瞧見了柳媽媽。

  她腦袋一轉,就知道出什麼事了,等她行禮時,老夫人就笑道,「祖母沒想到會有這麼多大家閨秀來給你送添妝,還像是約好了一起似地,大廚房來不及準備吃的,你可有辦法,讓她們玩的高興,吃的也盡興?」

  老夫人說著,柳媽媽祈求的看著清韻,「三姑娘,大廚房實在準備不及,時間太短了……。」

  柳媽媽只差沒給清韻跪下了,清韻哪能不答應?

  這些大家閨秀可是來給她送添妝的啊。

  清韻想了想道,「祖母,我盡量幫忙,對了,大廚房大菜來不及準備,怎麼也炒幾個小菜應付一下。」

  柳媽媽連忙道,「小菜沒問題。」

  清韻便點頭了,然後出了涼亭。

  邁步下台階,她便吩咐了青鶯幾句,青鶯睜大眼睛道。「姑娘,那不是為喜宴準備的嗎?」

  清韻搖頭道,「顧不了那麼多了,先拿來再說。還有兩天時間,足夠另外準備喜宴上用的。」

  清韻打定主意,青鶯也勸不了,只能去告訴衛馳了。

  清韻走到大家閨秀中間,笑道。「大家先別忙,聽說我兩句。」

  那群大家閨秀便停了下來,清韻笑道,「今兒我很高興,我做夢都沒想到會有這麼多朋友來給我送添妝,大家的祝福,讓我卻之不恭,又受之有愧,看你們玩的熱鬧,我方才萌生了個想法。不如今兒辦個宴會如何?」

  清韻的提議,大家一致贊同。

  就算她不提議,大家也把今兒當成宴會了,不是宴會,勝似宴會。

  清韻笑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但我要先說一句抱歉,今兒的午餐可能會很簡單,只是一些清淡小菜,算作點心給大家填填肚子。晚宴會提前一個時辰,大家吃飽喝足,方才回家,大家意下如何?」

  清韻話音未落。便有姑娘接話道,「我怎麼覺得我要留著肚子晚上再吃?」

  一群大家閨秀哄然而笑。

  涼亭處,老夫人搖頭直笑。

  她們這些人,還是太拘泥了些,既然時間趕不及,又何必強求。直接跟清韻這般說了,午膳只準備一些清淡小菜,提前說一聲,便不算失禮。

  加上,晚膳再彌補,反而叫大家期待晚宴吃什麼。

  清韻站在那裡,見大家的意思,還真的打算留著肚子,晚飯在吃。

  清韻笑道,「大家要留著肚子晚宴上吃,我不反對,但午飯多少吃一點,不然該沒力氣玩了,我去給大家準備吃的,讓梓婷表姐她們陪你們玩。」

  站的近的大家閨秀,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們今兒是來給你送添妝的,卻麻煩你給我們準備吃的,實在不好意思,這不成我們來給你添麻煩了嗎?」

  清韻嫣然一笑,搖頭道,「來者是客,讓你們吃好玩好,是侯府的本分,何來麻煩之說,今兒宴會到底匆忙了些,等有機會,我再好好宴請你們。」

  說完,清韻便福身告退了。

  她和柳媽媽去了大廚房,先是安排午膳,六菜一湯,三葷三素,都是一些簡單小菜。

  雖然那些大家閨秀都說要留著肚子晚上再吃,可是一上午玩的盡興,耗了些體力,不知不覺一碗飯就吃完了。

  吃了午飯,她們繼續去玩,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而且,下午又來了十幾個送添妝的,知道她們玩了一上午了,那叫一個後悔啊。

  清韻在大廚房,吩咐下人榨果汁,沒有一刻停歇。

  沒有榨汁機,只能用石碾、木碾,再用紗布過濾。

  「果汁再弄這麼多,這些送冰窖凍上,再榨的就不需要了。」清韻吩咐道。

  廚房丫鬟媳婦子連忙應是。

  清韻走到桌子旁,上面擺滿了楊梅,足有十幾盤子,上面撒了糖,晶瑩剔透,清韻拿了個塞嘴裡,酸酸甜甜的味道,叫人精神一震。

  她笑道,「把這些端去給那些大家閨秀們嘗嘗。」

  五六個丫鬟就把楊梅端了出去。

  那些大家閨秀都吃過楊梅,但大多都是煮酸梅湯,放在冰窖裡涼會兒,天氣熱時,吃起來,那叫一個清爽。

  就這樣簡簡單單的糖拌楊梅的,還是極少,但很好吃。

  「我覺得再這樣下去,不等吃晚宴,我就要撐了。」有大家閨秀道。

  一旁的大家閨秀嗔了她一眼,「那你還往嘴裡塞?」

  「控制不住啊…。」

  「還有半個時辰就要吃晚宴了,我是真的不能再吃了。」

  有大家閨秀說著,見另外一大家閨秀把盤子端走,她又改口了,「我再嘗最後一個。」

  「你不是說不吃了嗎?」

  「……就最後一個了,真的是最後一個了。」

  她吃著酸梅,道,「回去讓丫鬟也給我這樣做,比酸梅湯好吃多了。」

  「行了,知道回去能吃到,還一個勁往嘴裡塞,先別吃了,去那邊玩會兒,不然一會有好吃的,你真吃不下,看你怎麼辦?」

  涼亭處。

  老夫人也連吃了幾顆楊梅,孫媽媽見了道,「不酸牙嗎?」

  老夫人笑道,「沒那麼酸,我也能吃幾顆,你也嘗嘗。」

  孫媽媽和老夫人是主僕,卻情同姐妹,老夫人讓她嘗,她也不推脫,便嘗了一顆,果然沒想的那麼酸。

  老夫人吐了核,那邊柳媽媽急急忙過來,她見了問道,「時間不多了,大廚房準備的怎麼樣了?」

  柳媽媽搖頭,「奴婢不知道呢,三姑娘一直忙著讓丫鬟洗菜切菜,到現在還有好幾個灶台沒生火。」

  「還沒生火?」老夫人眉頭皺緊了。

  這時候,應該是大廚房忙的不可開交的時候啊,怎麼連火都沒生。

  柳媽媽只搖頭,她不知道呢。

  孫媽媽倒是很信任清韻,只笑道,「三姑娘有分寸,咱們靜靜的等著便是。」

  很快,小半個時辰就過去了。

  有丫鬟來請大家閨秀去用晚宴,還是用午飯的地方,卻和中午不大相同了。

  正堂中間,好幾張桌子拼起來,上面擺著青花瓷大盤子,上面擺了各種各樣的……生菜。

  有洗的乾淨的小青菜,青翠欲滴,也有切的很薄的牛羊肉,還有豆腐……

  少說也有十幾樣。

  「這是要吃什麼?」有大家閨秀小聲嘀咕。

  然後就聽清韻道,「喜歡吃辣的坐這邊,稍微一點辣的坐這邊,不能吃辣的,坐這邊,請大家就坐。」

  一群大家閨秀一頭霧水的依照自己的喜好坐了下來。

  等她們坐下,清韻才道,「我們今兒吃的叫涮涮鍋,吃法很簡單,那邊有洗乾淨切好的菜,大家喜歡吃什麼,就拿什麼放入鍋中,熟了就能吃了,除了自己燙菜之外,還有十幾種熟菜、糕點,以及水果和果汁供給大家挑選。」

  涮涮鍋的吃法,簡直聞所未聞,不少人都來了興趣。

  不過現在鍋還沒有端上來,清韻笑道,「還在準備底料,估計還要一刻鐘,大家先品嘗下,我為大家準備的甜點。」

  說完,青鶯就吩咐丫鬟端了甜點來。

  看著放在跟前的小碗裝的,還冒著絲絲寒氣的吃食,一群大家閨秀你望著我,我望著你,不懂這是什麼。

  有忍不住先吃的,嘗了一口,當即冷的直叫,又捨不得吐出來,硬生生的咽了下去,然後才道,「好涼,好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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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造化

  看著她們喜歡,清韻就放心了。

  她準備的是冰淇淋,現在早已經入夏了,天氣會越來越熱,她還沒哪個夏天,是沒有冰淇淋的陪伴的。

  古代沒有,就讓它有。

  複雜的她做不出來,但是簡單的,還攔不住她。

  原本,冰淇淋是為喜宴準備的,一來是為了熱鬧,二來是為楚北的酒樓做宣傳。

  只要名聲打出去,倒不一定非得喜宴上吃不可。

  小碗冰淇淋,很快就吃完了,翹首以盼了好一會兒,火鍋才端上來。

  鍋很大,也是清韻讓酒樓送來的。

  有她親自示範,加上又很簡單,很快,大家就吃的不亦樂乎了,都不用丫鬟幫忙。

  燙呼呼,剛出鍋的菜,在加上冰涼的果汁,那叫一個爽啊。

  老夫人和大夫人一桌,見大家閨秀們吃的呼哧呼哧,她忍不住扶了下額頭,哭笑不得。

  幸好今兒沒有貴夫人來,不然叫她們瞧見了,該生氣了。

  她們辛苦培養出來端莊大方,笑不露齒的大家閨秀,被清韻一個什麼涮涮鍋就誘惑成了這樣,簡直有失端莊。

  要換做以前,她哪敢想像大家閨秀吃飯,有說有笑,吃到一半,還放下筷子去拿菜的?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時不時就聽到一聲,「呀,我衣服怎麼弄髒了?」

  這不是把一群大家閨秀往歪了帶嗎?

  下回,可不能這樣了。

  想著,老夫人鼻子有些酸,清韻後天就要出嫁了,怕是沒下回了吧?

  正傷感著呢,耳畔就傳來孫媽媽的說話聲,「老夫人,你嘗嘗這龍蝦,大廚房送了兩回來,轉眼就沒了。好不容易才拿到一點呢。」

  老夫人看著放在跟前的小盤子裡,有五隻龍蝦,色澤誘人。

  「嘗一個。」她笑道。

  孫媽媽趕緊幫她剝好。老夫人試了試,笑道,「不錯,我吃著比涮涮鍋還要好。」

  剛說完,那邊就傳來沐清柔的說話聲。「去大廚房催催,多準備些龍蝦來,還有這酸梅湯,要冰的,快點拿來……。」

  她吩咐完,丫鬟就去找清韻了,「三姑娘,沒有冰的酸梅湯了。」

  清韻笑道,「拿兩塊稍大一點乾淨的冰塊,放在酸梅湯裡端來就行了。」

  那邊。廚房媳婦子端了一大盤子龍蝦來,笑道,「龍蝦來了!」

  然後,就一堆聲音出現了,「我要!」

  「給我留點兒!」

  「我還沒吃過一隻呢,別跟我搶啊!」

  「赫赫,好辣啊!」

  「能不能做稍微不辣一點的來?」

  「那邊好辣,我要在你這裡吃些清淡的。」

  聲音此起彼伏,哪還有半點大家閨秀的形象啊?

  老夫人,「……。」

  這也就算了。這些大家閨秀居然吃著還玩了起來,玩抽王籤。

  整個屋子,那叫一個熱鬧喧囂。

  老夫人喜歡熱鬧,可是太熱鬧了。她架不住啊。

  加上吃飽了,老夫人就讓孫媽媽扶她回春暉院了,走之前,對大夫人道,「你也忙你的去吧。」

  大夫人還沒打算走呢,可是老夫人這是在轟她。

  她不走也得走了。

  沒有長輩在。大家就玩的更盡興了,大家都一樣,也沒誰會說誰不端莊,端莊久了,難得放蕩不羈一回。

  一頓飯,吃啊玩啊,整整一個時辰才歇住。

  大家玩的很盡興,又有些小失望。

  可惜,沐三姑娘嫁給的不是鎮南侯府嫡出的二少爺啊,不然以後這樣的宴會少不了,偏偏她嫁給的是外室所出庶子,可沒幾個當家嫡母會大方的把管家宴會權交給一個庶子長媳,尤其鎮南侯府還極少辦宴會。

  宴罷,清韻送她們出府。

  一個個的都依依不捨,再次祝福清韻和楚大少爺。

  等送走了她們,周梓婷望著清韻,由衷的欽佩道,「三表妹,這一回,我算是徹底服了你了。」

  誰家宴會,不是提前幾日準備,可三表妹只有幾個時辰,還把宴會辦的叫大家這麼高興,都捨不得離開了。

  清韻疲乏的搖頭,「我實在太累了,我要先回去歇著了。」

  周梓婷捂嘴笑,讓青鶯和綠兒送清韻回去。

  等回了屋,瞧見桌子上堆的小山高的禮物,清韻頭皮都發麻。

  她忍著疲乏,泡了個熱水澡,便上床歇下了。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醒來,青鶯便打趣她道,「姑娘,有人給你送添妝來了。」

  清韻瞬間欲哭無淚。

  喜鵲推了青鶯一下,道,「是若瑤郡主和江大姑娘給姑娘送添妝來,沒旁人了,兩人早來了,這會兒在正堂聊天呢。」

  清韻趕緊下床,洗漱打扮一番,就去見若瑤郡主。

  進門,先挨了一記哀怨的眼神,「你昨兒辦宴會,都不派丫鬟告訴我一聲。」

  清韻連忙賠笑道,「是臨時起意,要是送帖子辦宴會,哪能少了郡主?」

  若瑤郡主坐在那裡,嘴撅的幾乎能懸壺了,「我想昨兒送添妝的人比較多,不能和你單獨說話,才想今兒來的,誰想到竟然錯過那麼大的熱鬧,悔的我腸子都青了。」

  她怪清韻,更怪自己。

  清韻拉著她道,「我知道錯了,下回辦宴會,一定第一個邀請你好不好?」

  「還有我呢?」江筱站在一旁笑道。

  清韻哭笑不得,「都第一。」

  三人撲哧一笑,坐下來聊天。

  若瑤郡主送給清韻的是一套紅珊瑚頭飾,江筱送的是一塊玉佩。

  兩人知道清韻疲乏,只坐了小半個時辰,便告辭了。

  清韻要送她們出府,被兩人阻攔了下來,江筱笑道,「和我們還見外什麼,明兒還有的你累呢,你好好歇著,回頭我們去鎮南侯府找你玩就是了。」

  青鶯送她們出府。

  清韻回屋吃早飯。

  她本想好好歇一歇。可是哪有歇的時候。

  一群丫鬟婆子來泠雪苑,掛紅綢,貼喜字,忙的很呢。

  臨到傍晚的時候。蔣媽媽紅著臉,抱著一個錦盒來,遞給清韻道,「這是給姑娘準備的壓箱底,奴婢放床邊了。姑娘一會兒記得看。」

  清韻臉騰地一紅,像是抹了胭脂一般。

  蔣媽媽知道她女兒家皮薄,把錦盒放下,便出去了。

  丫鬟拎了熱水來,伺候清韻沐浴。

  清韻美美的泡了個熱水澡,便上了床。

  丫鬟也很累,想到明天還要跟著花轎繞著京都走一圈,丫鬟就想哭,好在四個大丫鬟可以輪流。

  丫鬟回去睡覺前,提醒清韻道。「姑娘,你要記得看啊。」

  看什麼看,不看也知道。

  清韻心中腹誹。

  可還是忍不住把錦盒拿了過來。

  錦盒裡除了春宮圖,還有精緻的栩栩如生的瓷娃娃,足足三十六個。

  清韻正要伸手去拿,忽然一陣風吹來,吹的窗戶砰砰作響,吹的書亂翻。

  寂靜的夜裡,狂風亂作,還真的挺嚇人的。

  喜鵲和青鶯才脫了衣服。還沒上床呢,聽到窗戶響,趕緊過來,幫清韻關窗戶。

  彼時。清韻已經躺在被窩裡裝睡了。

  兩丫鬟幫她掖了掖被子,只留了兩盞燈,便出去了。

  夜風吹在身上,還真是涼。

  青鶯忍不住道,「明天不會下雨吧?」

  喜鵲呸呸兩聲,「不許烏鴉嘴。」

  嘴上這樣說。可是心底還是忍不住擔憂,怕明天會下雨。

  喜宴上下雨,且不說人受罪了,就是那十里紅妝,也不知道要損失多少,那些綾羅綢緞可浸不得半點水啊。

  風,呼呼的颳了一夜。

  誰都擔心會下雨,侯爺怕江老太爺送的那些字畫會被雨淋濕,連夜吩咐下人一個個的用油紙包裹好,確保萬無一失。

  這一夜,侯府一點都不清閒。

  然而,一夜過去,一滴雨都沒下,只是風很大。

  老夫人起的很早,跪在佛前,誠心祈禱,「今兒可千萬別下雨啊,就算要下,也等到花轎抬到鎮南侯府,拜過天地再下。」

  祈禱完,又念了三遍佛經。

  孫媽媽過來請老夫人吃飯,然後道,「老夫人,全福娘娘已經來了,這會兒應該幫三姑娘梳頭了。」

  老夫人輕點了下頭,她去偏屋用飯。

  侯爺正好進來,斂緊眉頭道,「六月初六,日子好,天氣也好,非得要延遲兩天,這倒好了,遇上這麼狂風亂作的天氣,萬一下雨了可怎麼辦?」

  不止侯爺有怨念,老夫人也有啊,可是六月初六都過了,再抱怨有什麼用,她笑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認命了,想想那些迎親嫁娶的碰上下大雪,不也認了。」

  侯爺嘆息一聲,也就不說什麼了。

  這邊,侯爺不抱怨了,那邊鎮南侯卻是怒的不行。

  「什麼今天是黃道吉日,比六月初六更合適成親,哪裡合適了?!」鎮南侯氣的臉都泛青。

  鎮南侯府上下都無語了,說六月初八合適成親的是老侯爺您好嗎,沒別人了啊。

  楚大老爺望著老侯爺問道,「父親,是慧淨大師說今兒更合適北兒和沐三姑娘成親的?」

  老侯爺沒好氣道,「除了他,還能有誰?!」

  果不其然,就是慧淨大師讓父親改了主意,換做旁人,還沒那本事。

  可看著外面的天,還有被風吹颯颯作響的樹葉,他實在沒看出來,今兒哪裡吉利了。

  再說棲霞寺,一小院前。

  慧淨大師望著天空,凝視半晌。

  他呢喃道,「雨過天晴雲破處,諸般顏色作將來。」

  「罷了,能幫的都幫了,剩下的,全看他們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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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4 00:54:3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章 任性

  清韻從沒想過,在古代成親會這麼的麻煩和累,辛苦的她恨不得說不嫁了。

  一大清早,洗漱完,沒有吃的,也沒有喝的,有的只是蔣媽媽拿棉線扯她臉頰上的汗毛,疼了還不許她吭聲。

  剛拔完臉上的汗毛,便有全福娘娘來幫她梳妝,一邊梳頭,一邊說吉利話,沒有一句是重樣的,著實長了回見識。

  梳髻,戴著沉重的恨不得能壓斷脖子的鳳冠,然後坐在床上,等花轎來迎娶她。

  這一等,便是小半個時辰。

  清韻覺得太遲,可事實上,算早的了。

  知道楚北身子骨差,受了嚴重的內傷,加上天氣又不好,侯爺特地叮囑了攔路官,意思意思就放楚北進侯府,他可不想瞧見新郎官勞心傷神,來迎娶媳婦,結果累的吐血倒在侯府,那豈不成入贅了?

  外面嗩吶吹的歡,鞭炮更是不要銀子似地,一直響啊響,響人耳朵裡都是嗡嗡嗡的炸響聲。

  清韻出閨閣,一般是哥哥或者弟弟背她出去,可惜侯府大少爺幾年才九歲,身子骨弱,哪裡背的動清韻啊。

  這不,老夫人請了二房的沐文信來背清韻。

  自從上回侯府辦了宴會,尚書府端著架子不幫忙,二房樂意相助後,侯府和二房的關係是越走越近。

  送清韻出嫁,沐文信更是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不過今天,沐文信也是夠窘的。

  他背清韻出閨閣,還沒出泠雪苑呢,一陣風刮來,直接把清韻的大紅蓋頭吹飛了。

  好巧不巧的吹到了鞭炮處,等鞭炮炸完,清韻繡了半個月的大紅蓋頭,髒了不說,居然有了好幾個破洞。

  饒是嘴巴伶俐的喜婆,看到那破了的蓋頭。也詞窮了。

  真是邪了門了,她幫人送嫁二十多年,還是頭一遭遇到這麼邪門的事,這親事不吉利啊。

  這話她只敢在心裡說。這可是皇上賜婚,不嫁也得嫁啊,趕緊道,「還沒出閨閣,趕緊換個蓋頭來。」

  可誰出嫁。會準備兩個蓋頭?

  沒有蓋頭,不能走啊。

  沐文信只能背著清韻站在那裡等著了,可憐眼睛裡進了沙子,眨眼睛都疼,眼淚直流,不能擦一下,更不能走回頭路,不然不吉利。

  要說侯府蓋頭也有不少,丫鬟趕緊去拿了當年江氏出嫁用的蓋頭來幫清韻蓋上,這才能繼續走。

  清韻無語了。她當初就跟侯爺說,她就穿娘親的嫁衣出嫁,結果被侯爺一口否決,誰想到頭來還是用上了?

  忍著眼睛不適,沐文信背著清韻去正堂,拜別侯爺和老夫人。

  彼時,楚北已經在正堂等候了,和她一同跪拜。

  本來該哭嫁的,可是清韻哭不出來,再加上的大家的心思也不在這上面。只想著清韻趕緊出嫁,早點拜堂,他們早些安心。

  拜別父母,跪謝了養育之恩。

  沐文信再次背著清韻。出侯府,坐上花轎。

  楚北翻身上馬,騎著油毛順滑,綁著大紅綢緞的馬,朝前走去。

  清韻坐在花轎裡,受盡顛簸。等花轎走遠了,過了兩條街,侯府的嫁妝還沒有抬完。

  要依照規矩,楚北得領著花轎繞著京都走一圈,大約要兩個多時辰。

  等他們到鎮南侯府,天邊差不多有晚霞了。

  婚禮,一般都是在黃昏舉辦,新人拜完天地,送入洞房之後,新娘坐床,新郎給賓客敬酒。

  但是,今天的風實在是大,楚北身上的內傷,才好了一半,不吃不喝,還不能方便,各中煎熬,誰成親誰知道。

  娶個喜歡的,再苦再累,心裡也甜的像是抹了蜜。

  要是娶個不喜歡的,那真是生不如死啊。

  楚北不是個拘泥於小節的人,他更捨不得清韻受累,這不,走了兩條街後,他道,「不走了,直接回鎮南侯府!」

  楚總管跟在身後,有些不贊同道,「大少爺,這不合規矩。」

  楚北不以為然,「規矩也是人定的,回府!」

  楚總管苦口婆心的勸道,「我也知道今兒天氣不大好,可成親大事,一輩子就這一回,吃點苦也是值得的,大少爺就忍忍吧,怎麼也挨過中午吧,這會兒侯府正在接待賓客呢,花轎這會兒抬回去,肯定會亂成一鍋粥的。」

  楚北很固執,但楚總管卻是個會捏人死穴的,他道,「早早的把沐三姑娘迎娶回去,對她不好,我知道大少爺不信,可有些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就當是為了三姑娘,大少爺再忍忍?」

  楚總管這樣說,楚北還敢拿清韻冒險嗎?

  他只能騎在馬背上,由衛風牽著一步步往前走。

  風滿樓,二樓。
 
  窗戶敞開著,一男子倚窗而立,看著楚北騎馬過來,風很大,吹的他側過臉去。

  本來四平八穩的花轎,在狂風亂作下,竟吹的東倒西歪。

  裡面的人有多受苦,可想而知了。

  安郡王依窗輕笑,正好有風吹來,一片綠葉吹過窗前。

  他手輕輕一動,兩隻便緊了綠葉,他笑道,「扶龍之氣?帝后之命?嫁給一個外室所出庶子,上蒼都看不過去,要阻止了嗎?」

  一旁暗衛笑道,「阻止他們的不是上蒼,是鎮南侯。」

  六月初六,多麼陽光明媚的日子啊,非得要延遲兩天,選了這麼個倒楣日子,這對新人,當真是可憐啊。

  尤其楚大少爺身上的毒還沒解,這麼辛苦的把媳婦娶回去,連洞房花燭都做不到,還有比他更可悲可嘆的人嗎?

  風很大,安郡王手拿著綠葉,一個不留神,綠葉就被吹飛了。

  好巧不巧的落在楚北的身上。

  安郡王眉頭皺緊了下,對那片綠葉很是不爽,在他手裡待的好好的,非得要去楚北的懷裡。

  正巧這時,一隻白鴿飛過來,落在窗戶旁。

  「是信鴿,肯定有好消息傳來!」暗衛欣喜道。

  安郡王嘴角輕唬抓過信鴿,從腳腕上取下竹筒來。

  然後把信鴿往空中一拋。

  他打開信條,上面只有幾個字:大患已除,爺高枕無憂矣。

  安郡王笑了。笑聲酣暢淋漓,透著肆意和愉悅。

  暗衛還從未見他這樣高興過,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安郡王為什麼高興。

  暗衛當即跪下,道。「屬下恭喜爺如願以償。」

  除掉了大皇子,其他人根本不足為懼。

  安郡王又看了紙條兩眼,確定沒有看錯,笑道,「不要小覷了鎮南侯府,就算沒了大皇子,照樣可以扶持別人。」

  暗衛笑道,「屬下從不認為,還有別人可以與爺一爭高下。」

  「是時候去鎮南侯府送賀禮了。」安郡王笑道。

  再說楚北。騎在馬上,走了一條又一條的街,侯府下人不知道撒了幾籮筐的銅錢。

  辦喜事撒銅錢,這是京都的習俗,讓大家一起沾沾喜氣,也添些熱鬧。

  花轎裡,清韻被顛的七葷八素,她敲了敲花轎,喜鵲就問道,「姑娘?」

  「還要多久才到啊?」清韻透著有些碎。透著祈盼。

  喜鵲有些心疼她,道,「姑娘,還要一個時辰呢。」

  清韻。「……。」

  快哭了有沒有,簡直是度日如年啊。

  等她再問的時候,回答她的是秋荷了,「姑娘別急,還有半個時辰就落轎了。」

  還有半個時辰……

  幸好今兒天不熱,不然她得熱暈在花轎裡不可。時間啊,你倒是過的快點啊。

  只後悔她沒帶銀針在身上,不然真恨不得扎暈自己,也免得受罪。

  盼啊盼,總算是盼過了半個時辰。

  香蘭道,「姑娘,已經看到鎮南侯府了,要不了一會兒就到了。」

  清韻大鬆了一口氣,總算是看到點曙光了。

  她揉著脖子,身子坐直了些。

  一會兒後,香蘭就道,「姑娘,奴婢看到鎮南侯府大門前的石獅子了!」

  香蘭的說話聲淹沒在鞭炮和嗩吶聲中。

  鞭炮聲中,還有司儀喊道,「落轎!」

  「請新郎下馬!」

  下馬了,接下來就該射轎門了吧。

  果然,司儀喊道,「請新郎射轎門。」

  清韻清楚的聽到,箭射在轎門上的聲音,一顆心緊張的撲通亂跳。

  楚北連射了兩箭,就在他拿了第三支箭,要射出去時。

  遠處,一匹駿馬飛馳過來,馬背上馱著個黑衣勁裝男子。

  馬飛奔過來,在鎮南侯府前停下。

  黑衣男子身子一動,就滾了下來。

  他渾身是血,慘不忍睹。

  大喜日子,切忌見血,尤其是這男子一身血的倒在侯府門前,實在是不吉利啊。

  衛風見了,心頓時涼了半截,「爺,是衛興!」

  楚北拿著箭的手一抖,那支箭射偏了,直接從花轎上空射了出去。

  楚北把手中劍一丟,就蹲下去看衛興,問道,「出什麼事了?!」

  他聲音顫抖,帶著恐懼。

  衛興嘴角乾裂,話都說不清楚,只用手去掏胸前,像是要拿東西,嘴裡含糊道,「大,大……死!」

  說完,人就暈死了過去。

  楚北心掉進冰窖,他從暗衛胸前摸出一份信。

  隨手撕開,瞥了兩眼。

  他雙拳攢緊,整個人都帶了暴戾之氣,什麼也沒說,直接翻身上了馬,道,「花轎抬回安定侯府,我擇日再娶!」

  說完,人已經騎馬走遠了。

  花轎臨門,新郎卻跑了,這樣的變故,叫人匪夷所思。

  鎮南侯府下人趕緊去稟告鎮南侯。

  鎮南侯氣的拍桌子,「有什麼事,比他娶媳婦更重要的?!」

  衛風什麼都沒說,把信送上。

  鎮南侯看了,直接驚站了起來,臉色青的可怕,像是隨時要癲狂一般。

  他手一動,信就在他手裡成了灰燼。

  其他人見鎮南侯這樣,都知道沒好事要發生,像是喜事變喪事的感覺。

  楚大太太道,「京都還沒有花轎都迎回來,再送回去的先例,北兒走了,這喜宴也得完成,讓彥兒代他拜堂吧?」

  楚大太太是一番好意,但是鎮南侯並不領情,「既然沒有先例,我鎮南侯府就開這個先例,把花轎抬回安定侯府先。」

  話音未落,鎮南侯已經在正堂外了。

  楚大老爺緊隨其後。

  楚大太太頭疼,真是有其祖,必有其孫,做事太任性,這一大爛攤子,兩人甩甩手就走了,留給她收拾。

  「行了,把花轎抬回去!」楚大太太沒好氣道。

  可憐清韻,坐在花轎裡,不知道怎麼辦好呢。

  楚北的話,她聽見了。

  他居然丟了她,騎馬跑了,到底什麼事,比跟她拜堂還要重要的?

  清韻一時氣不順,加上脖子太酸,她難得的任性一回。

  直接把蓋頭揭了,把鳳冠取下來,直接丟了出去。

  這一舉動,著實驚壞了人。

  不過也難怪沐三姑娘生氣了,坐花轎顛簸了一天,到頭來,居然送回安定侯府,是泥人也有三分氣了。

  鎮南侯府不是急著娶她嗎,怎麼都到家門口了,還鬧了這麼一齣?

  楚大少爺任性就算了,鎮南侯還由著他,哪有這樣驕縱孫子的?

  這奇葩事,夠京都議論半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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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7-24 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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