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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穿越] 貢茶 -【小戶千金】《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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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7-15 00:35:1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六話   真的有兩個

  貴姐兒因是頭胎,頭幾個月自然極是小心,好容易過了年,卻從鎮上請了一個出名的老大夫來診脈,老大夫診完脈,撚須笑道:“少奶奶身子壯健,現下胎兒已穩固,每日須多走動走動,活動筋骨,也宜做些不太費心神的勞作,只是不宜吃的太補,畢竟肚子內有兩個,若是吃的太補,臨產時,只怕肚子大得少奶奶坐都坐不起來。不過既是兩個,胎頭自然偏小,生時倒不難,難的是未生之前的兩個月,……”

  貴姐兒自聽得賀年說是龍鳳胎,想著一胎就有一對兒玉雪可愛的孩子,一時就希望他測的准。可是回心一想,自己年歲還小,筋骨還沒全部發育開,這會懷了雙胞胎,卻只怕危險呢,因此一時又希望賀年測的不准。一顆心忐忑不安。這當兒聽得老大夫確認是雙胞胎,又說道雙胞胎生產時其實不比單個的難生,難的不過是產前兩個月的護養等語,不由大喜。

  “什麼?有兩個。”賀太太先是凝神聽著老大夫說話,及至聽到中間一句,攔住老大夫的話道:“大夫是說我兒媳婦肚子內有兩個孩子?雙胞胎?”

  “是呀,脈息極強,有兩個胎兒……”

  送走老大夫,賀太太喜的不知如何是好,只拉了賀年道:“雙胞胎,是雙胞胎呢!”

  “娘,是龍鳳胎!”賀年糾正道:“一個男娃,一個女娃。”

  “老大夫可沒說是龍鳳胎。”賀太太笑的合不攏嘴,對賀年道:“雙胞胎都很難得了,還想龍鳳胎?”

  “娘,你就等著左手男孫,右手女孫好了!”賀年也笑了,一臉春光燦爛,倒與他平日在人前冷著臉的樣子大大不同,跟在賀太太身邊的兩個漂亮丫頭,一個名喚紫芊,一個名喚紫羅的,不由看呆了眼。

         賀太太帶了她們來這裡,先前是存了心思要把她們送給賀年當通房的,後來見賀年除了貴姐兒,對其它丫頭竟是視如不見,也知道這種事強不得,只得作罷,及至見貴姐兒似是把賀年栓的牢牢的,更加放了心。只要貴姐兒生得幾個男孫,夫妻又恩愛,通房什麼的,自然是不需要了。

         她老人家覺得賀年不需要通房了,紫芊和紫羅卻還抱著一絲兒的希望。只是賀年從來沒正眼瞧過她們,也無可奈何,這會兒見他這麼一笑,一室皆春,卻都怦然心動。少奶奶這會有了喜,不方便服侍少爺,若是……

  接下來的日子,貴姐兒忙著做小衣小褲,又讓春鶯和秋燕幫著做兩床小被子,小被子一頭縫上綿軟的布鈕扣,一頭縫上鈕邊,扣好拿起來看時,小被子就像是一件直通通的衣裳。貴姐兒解釋說到時給嬰兒蓋上這個被子,任他怎麼翻身,這個被子就像衣服一樣套在身上不會掉,可以避免受涼。

         春鶯和秋燕聽的一愣一愣的。貴姐兒自己做了小小的連體衣,褲子襠部那裡也縫了綿軟的布鈕扣,春鶯和秋燕拿起來細看,都讚歎道:“穿上這個,只要把鈕扣解開了,就可以給小少爺把尿,不用脫褲子,不怕他受涼,還方便。姑娘真是巧心思。”

  賀太太見貴姐兒忙碌,早晚又要到園子裡散步,怕她勞累著,倒勸了幾回,貴姐兒笑道:“婆婆沒見到我們村裡這些村婦,她們鎮日勞作,生孩子反而一下子就生出來了,縱是第一胎,也少有掙扎著太久的。反是大戶人家的奶奶們,一有了孩子就護的周全,動也不動的,反是不好。我心中有數的,只管放心。”

  賀太太聽得貴姐兒這樣說,便也不再勸,只囑丫頭好生看著。

  這一天陽光明媚,賀年陪了貴姐兒在園子裡散步,見貴姐兒有些累了,忙扶了她到亭子裡,著丫頭在石凳上鋪了錦墊,兩個並肩坐了。卻有丫頭上來回道:“少奶奶讓木匠做的東西,木匠做好送來了。”貴姐兒忙讓人領了木匠把東西拿進來,木匠笑呵呵把一輛輕巧木頭做的小推車和兩隻小舉鈴拿了進來。

  賀年先拿起小舉鈴看了看,見兩頭圓球形,中間一根骨,拿起握了握,中間那根骨極小巧。這會見木匠和丫頭們站的略遠,聽不見他說話,便笑對貴姐兒道:“你說這是小舉鈴,可以讓小孩子握著玩的呀?我怎麼覺得做的像根狗骨頭。”

  貴姐兒瞧瞧那小舉鈴,因為沒上色,確實像根狗骨頭,不由“噗”一聲笑了,“小孩子都是喜歡色彩鮮豔的東西,這沒上色的,確實不好看。嗯,讓秋燕在這小舉鈴上纏上紅色的線,又好看,握著又不傷手。”

  正說著話,卻有丫頭來報說表姑娘跟著幾個婆子來了。賀年也不以為意,跟貴姐兒笑道:“我娘她們自去安排就是了,待她們忙完了,咱們再往前頭見見就是。”

  原來賀太太見貴姐兒有喜了,便不忙著回京,只等著抱孫子。同時又忙忙寫了信回京,讓京裡的媳婦幫著挑兩個有經驗的婆子和一個穩婆,過了年就讓管事的送過來。京裡的媳婦自是不敢怠慢,一過了年就讓管事的送了兩個婆子和一個穩婆過來了。只是這回隨幾個婆子同來的,居然還有賀年的表妹李芊。

  李芊父親前年派了外任,上任之初,恰好李芊病了一場,身子才剛好些,闔家怕帶了李芊上路,再有一個好歹,便商量把李芊留在京城。李芊母親想來想去,便上門去求賀太太這個姑姑,只說讓李芊在賀府暫時住著,也好有個照應。待她們安定下來,再派人來接李芊。

         因李芊美貌,又有些小聰明,李芊母親本就存著一些想法,希望李芊能攀上賀家這頭親事,現下先住進賀府,李芊就比其它姑娘近水樓臺,機會也多些。說不定下回來時,卻不用接了,直接就可以嫁女了。

  賀太太與這個小嫂子一向交好,見她上門來說這個,李芊又一向是乖巧的,自然就應承了。誰知李芊闔家到了任上沒多久,李芊弟弟也病了,李芊母親忙著照顧病人,便耽誤了接李芊,後來聽得李芊在賀府上住的不錯,便寫了信給賀太太,說道接了李芊到任上,一來一回也費時間,現下索性就待李芊父親任滿,到下一任的地方再接走李芊好了,現下卻還得麻煩賀太太略加照顧。

         賀太太也頗喜歡李芊,自然應承了。只是賀太太上回跟了賀老爺來甜泉村,便只讓大媳婦照應著李芊,不想李芊這會卻跟了婆子來了。

  賀太太一見李芊,便責駡管事和跟著李芊一同來的兩個丫頭道:“這山長水遠的,怎麼讓你們姑娘跟著來了,若是路上有個好歹,叫我怎麼跟她父母交代?再說了,年輕姑娘沒有父母跟在身邊,怎能隨便出遠門?你們膽子這麼大,不要命了?”

  管事的不作聲,這個李姑娘是一個難纏的,非要跟著來,自己實在沒法子的,她兩個丫頭自然也是勸不住的。管事的是一個玲瓏心的,也知道李芊打的什麼主意,只是不好說破而已。這事兒也不能盡怪李芊。京裡那些原先愛慕賀年的姑娘,一聽得他在鄉下娶了一個鄉下姑娘,全都氣炸了,若不是路遠,都要來看看貴姐兒是何方神聖呢,何況是李芊?

  李芊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愛慕賀年了.只是賀年對她不理不睬的,無法可施而已。後來住進賀府,她自己想著反正同住一府,有的是時間做水磨功夫。沒承想賀年居然跑鄉下娶了一個鄉下姑娘,不由心口直發堵,堵了小半年了,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候到管事要送穩婆來鄉下,她就死也要跟著來,一定要看看究竟是什麼鄉下姑娘勾了賀年的心。

  這會聽見賀太太責駡眾人,李芊度著賀太太一向疼自己,只得上去軟聲軟氣認了錯,又說自己只是想念姑姑和表哥了,這才會跑來的,還請姑姑不要怪罪。賀太太見她因趕路辛苦,有些憔悴,也不好再罵,只讓綠柳領她去休息一會,晚上才給她治酒席接風。

  綠柳領了李芊到廂房,李芊心心念念的是想見到賀年,這會不見賀年,傳說中的鄉下表嫂也沒個蹤影,只問綠柳道:“表哥呢?”

  “陪著少奶奶在園子裡呢!”因隨著李芊來的兩個丫頭一路上昏船,這會也侍候不了人,綠柳便打發她們先下去了,自己去廚下催熱水,想讓李芊泡了澡再休息。

  李芊見房內沒了人,咬著牙站了起來。這宅子比起京裡的,當然小了許多,園子肯定就在後頭,不難辨認,這會兒沒人,先得去見見表哥。她選擇性的忽略掉還有一個表嫂,已是自行推了門,分辨了一下,就朝園子裡的方向去了。

  卻說賀年這會正研究木匠做的那輛小推車,見底下學馬車的樣子做了四個小輪子,樣子像小躺椅,不同的是四周有圍欄,一端低,一端高,高的那端還有木柄子,似是用來推動的。只聽貴姐兒解釋道:“到時孩子出生了,可以放在小推車上,推他們到園子裡玩。”

  賀年細察了一下小推車的堅固度,發現木匠不愧是幾代人都做這行的,憑貴姐兒口述一通,這輛小車竟然做的極是結實,榫頭處嚴絲合縫,看不出痕跡。不由極是滿意的點頭,招手讓木匠過來,囑咐道:“照著這個樣的,再做一輛大的。我得空了躺在上面,也可以讓賀守推了我去園子裡曬曬太陽。”

  見木匠應了,領了工錢去了,貴姐兒瞪一眼賀年道:“你湊什麼熱鬧啊?這是嬰兒小推車,你做一輛大的,讓人推著你,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腿有問題呢!”說著想起第一次見到賀年時,見他坐著一動不動,孫小思跌在他腳前他理也不理,待見到他身邊放一柄楠木拐,還以為他腿殘的事,不由又橫了他兩眼。

  賀年跟貴姐兒在一起時,最厭丫頭們在身邊的,這會全打發下去了,自己湊到貴姐兒跟前笑道:“老大夫說你到時肚子會越來越大,臨產時可能連房門也沒法走出去。我想著做一輛大的手推車,到時你真走不動了,我把你放在手推車上,推了到園子裡走走總可以吧!”

  “呃!”貴姐兒聞言一陣感動,瞅瞅四下無人,低聲道:“你過來些!”

  “幹什麼?”賀年見貴姐兒語氣溫柔,便湊近了小聲道:“莫不成感動了,想打賞我?”

  “正是!”貴姐兒右手掀住賀年的領子,把他的頭拉近一些,左手環了他的脖子,忽然就親上他的嘴唇,嘻嘻,打賞你一個吻好了。

  賀年三個月不聞肉味,這會嘴唇被貴姐兒一親,溫溫軟軟濕濕熱熱的,只覺一陣麻酥,身子軟了半截,顧不得大白天,又是園子裡,一把抱起貴姐兒坐在自己膝蓋上,喘著氣說:“一手抱了你娘倆三個,果然夠份量。”說著狠狠的親下去。

  貴姐兒這會醒覺過來,就是要打賞他,也得回房裡再打賞,打賞的地點不對,現下要是叫人看見了,那真是羞死了,不由狠狠掐賀年的手,候著他一痛,鬆開了自己,這才喘著氣道:“快把我放下,真想禮尚往來,也要回房再說。”

  “我聽得,過了四個月,就可以……”賀年還是緊抱著不放。

  “你從哪兒聽說的?”貴姐兒其實知道過了四個月確實可以那啥,幾個嫂子沒少跟自己說這些,可是這會卻瞪賀年,他也知道這些,從哪兒知道的?

  “我悄悄問了老大夫的。”賀年厚顏道:“老大夫極是理解我的心情,說的極詳盡!”

  我暈!貴姐兒差點仰天長嘯,這嫁的什麼人哪?當真是外間那些人傳說的不食人間煙火的小神算麼?

  “來,我們再親一個就回房去!”賀年一邊說一邊扶了貴姐兒的脖子,湊近了她的嘴唇,正輾轉得歡快。忽然,一聲“啊”的尖叫聲傳來。賀年和貴姐兒同時嚇了一跳,貴姐兒忙掙扎著下來,賀年朝尖叫聲的方向一瞧,一個姑娘捂著眼睛俏生生的站在不遠處,看身影像是表妹李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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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話   九彎十八曲

  嗚嗚,果然叫人看了去!貴姐兒小腹雖然隆起了,身手卻還俐落歍殠殞殟,銩銚銠鉻一下子就若無其事的在石凳上坐的端端正正,好像剛才那一幕只是李芊眼花而已。

  “表哥!”李芊從指縫裡見賀年和貴姐兒兩人分開了碫磁禡禚,榰榗槎榴這才放下手,委屈的叫了一聲朅朢榰榗,靿鞅鞄靽好像貴姐兒粘汙了賀年,她趕來相救墓墈墆墂,滌滶滴漹還搶救不及,賀年已是被貴姐兒惡意染指了似的。

  “嚇著你沒有?”剛剛李芊那聲尖叫實在太高亢了,賀年先察看貴姐兒的臉色,見她沒有異常,這才放下心來。

  貴姐兒見賀年關心自己,心中甜蜜,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雙手卻去撫了撫小腹,千萬不要嚇著寶寶就行。

  “這是你表嫂!”賀年抬頭見李芊眼巴巴瞧著他,指指貴姐兒向李芊介紹,又向貴姐兒道:“這位是表妹李芊。”

  “表哥,你瘦了好些!”李芊瞧也不瞧貴姐兒,只顧向賀年道:“京裡許多人想念表哥,我也是不放心,便跟管事的來瞧瞧你。”

  當我不存在?遠道而來,連聲表嫂也沒有,只顧向我家小年撒嬌。貴姐兒眼睛一溜,李芊姑娘的心事,她已明白大半了。

        這會笑道:“這位是表姑娘吧?剛才有什麼嚇著你了?唉,你難道不知道,懷了孩子的人最怕別人在身後冷不妨叫一聲。你剛剛一叫,把我嚇一跳不要緊,就怕已經嚇著肚子裡的兩個寶寶了!”說著站了起來,向賀年道:“我先回房了,你們慢慢聊吧!”嘿嘿,賀年,你要是敢留下和她聊,我就跟你沒完。

  賀年早跟著站了起來,扶住貴姐兒道:“我送你回房!”

  李芊來之前,一直覺得賀年這個神仙表哥一定是有什麼苦衷,這才會娶一個鄉下姑娘的。現下自己一個嬌貴姑娘,千辛萬苦,不顧一切從京城趕來,決心伴著神仙表哥在鄉下吃苦,只要向神仙表哥表明自己的心跡,神仙表哥一定會感動的。

        哪個什麼鄉下姑娘,自然只有給自己提鞋的份,若是她識趣,沒准不會讓表哥休了她,就讓她跟在身邊侍候,得空再讓她耍些鄉下把戲,逗著玩玩。誰知這會兒先是見著神仙表哥和這個鄉下女人親熱,接著居然要扶她回房,不由又氣又怒。只是又想在賀年跟前裝柔弱,因此又九彎十八曲,柔腸百轉的叫了一聲:“表哥!”

  聽著這一聲兒感情豐富的表哥,不僅是賀年,就是貴姐兒,都覺得起雞皮了,怪不得賀年之前一直怕這些女人。

  “啊!”貴姐兒正腹誹,忽然停下,又驚又喜的叫了一聲,右手卻撫著小腹。

  “怎麼啦?”賀年這會真驚著了,拿手去撫貴姐兒的小腹,問道:“真嚇著寶寶啦?”

  “寶寶動了,寶寶動了!”小腹上突突的震動了一下,像是有人在肚子裡握著小拳頭,劃個半圓打太極拳一樣。貴姐兒感覺肚皮上一圈漣漪,不由激動的不行。哇呀,第一次胎動了,四個多月的寶寶,這會正在動呢!貴姐兒感覺著肚子裡的動靜,猜測小寶寶或許本來睡的正香,結果被人尖叫一聲,吵醒了,這會伸懶腰,打呵欠,劃拳以示抗議了。

  “寶寶會動了?”賀年也激動的不行,正想再摸摸貴姐兒的小腹,見李芊杵在一邊很礙眼,只得放下手,有點悻悻的道:“咱們回房去。”

  貴姐兒站著不動,期待寶寶再一次伸懶腰,等了一會不見動靜,這才一臉遺憾的抬腳就要走,賀年卻忙扶住了,囑道:“慢點走,看再嚇著寶寶。”

  賀年扶著貴姐兒經過李芊身邊,見她一雙眼睛似怨非怨的看過來,不由停下腳步,面無表情的道:“表妹,下次再看到我跟你表嫂在親熱,千萬不要尖叫。還有,記得非禮勿視,速速回避,記下了嗎?”

  “表哥!”李芊這回語帶哽咽,極是柔弱無助。

  貴姐兒暗笑得內傷,決定回房要好好的打賞賀年,以資鼓勵。

  一回房,賀年逼不及待的把耳朵去俯在貴姐兒小腹上,想聽聽寶寶在裡面有動靜沒有,結果只聽到一陣腸胃的嘰咕聲,不由喃喃道:“怎麼不動了?”話才說完,貼在小腹上的耳朵一小陣震盪,這下比貴姐兒剛才還要驚喜,只屏氣凝神的感覺著。

  “動了,又動了!”貴姐兒一手撫在小腹上面,一手撫著賀年的頭,笑的合不攏嘴道:“兩個調皮著呢,估計是一個動完,另一個接著動。”

  又等了好久,兩個寶寶卻不再動了,賀年搖搖頭道:“可能睡熟了。候著他們睡了,我們是不是……”

  貴姐兒還沒應話,卻聽秋燕在外頭道:“表姑娘求見!”

  怎麼回事?追到房裡來了!貴姐兒瞪一眼賀年,皮相害人呀,看看,人家小姑娘還不死心,這會又來了。

  “讓她在小廳裡候著,我馬上出來。”貴姐兒見賀年一臉無奈的表情,也知道這種事怪不得他,吩咐秋燕道:“給表姑娘上好茶。”

  “理她作甚!”賀年眼見又不能跟貴姐兒親熱,欲求不滿之下極是不耐煩,哼哼著說:“不是剛在園子裡見過了嗎,怎麼還來?”

  “或許表姑娘道歉來了!”貴姐兒想著李芊畢竟是賀太太的侄女兒,自己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而且現下是在鄉下,自己還能以地頭蛇的優勢壓她一壓,若是現下是在京城,只怕自己還得跟她賠小心呢!這會兒其實也不宜太過得罪她。賀年不想見她,自己可不能不見。

  見貴姐兒出來了,李芊這回倒正眼看了一下貴姐兒了,帶笑道:“剛才在園子裡,確是我唐突了,沒嚇著表嫂吧?”說著不待貴姐兒回答,已是示意旁邊跟著的丫頭把一個錦盒遞過去,讓丫頭在貴姐兒面前揭開了盒子,看著貴姐兒道:“我自知嚇著表嫂了,這兩支釵子就送給表嫂添妝,也是賠禮的意思,還望表嫂不要嫌棄。”

  好啊,接近不了賀年,就來接近我,先跟情敵做朋友,然後再伺機下手。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調整了方針,小姑娘好頭腦嘛!貴姐兒這會倒覺得李芊不簡單了。她在園子裡那麼尖叫一聲,只怕就傳到賀太太耳邊了,不說她會嚇著自己,只要說她嚇著自己肚子裡的寶寶,賀太太也不能偏著她的。

         她這會跑來討好自己,又賠禮又送釵子的,賀太太知道了,也沒話說的。自己若應對不妥,只怕立馬就讓人反應過來,覺得京城裡來的姑娘無論是風度還是胸懷,確是比鄉下的自己要勝一籌。這樣一來,自己就落了面子了。

  貴姐兒一邊想著,一邊落落大方向李芊道了謝,這才令秋燕接了錦盒。

  李芊見挑不出貴姐兒的毛病,又道:“這雖是鄉下地方,但表嫂的頭飾卻簡樸的過了,不若這會就把釵子插上,也添一點顏色。”

  李芊不說,眾人還不覺得什麼,她這麼一說,她身邊兩個丫頭馬上朝貴姐兒頭上瞧了瞧,見只插了一支玉簪,瞧著也是普通貨色,倒生了輕視的心。

  貴姐兒見李芊當著眾丫頭的面前說自己沒什麼頭飾,讓人醒覺自己是一個鄉下姑娘,沒什麼陪嫁,戴的東西不上檯面。雖有些不快,卻不好說什麼,反笑道:“相公不喜人扮的太過鮮豔,我自然得素淡些。秋燕,把東西好生收起來,究竟是表姑娘一片心意。”

  明明沒什麼頭面,還裝□素淡!李芊只覺自己摸清了貴姐兒的底,心裡冷笑,沒眼力見的,那兩支釵子可是京城裡最新的款式,你竟然不戴上新鮮一下,就要把它擱起來了?哼,這裡是鄉下,你再素淡也成,若是將來回了京城,就你這個樣子,走出去不被人笑話才怪。

  貴姐兒這會兒心裡也“咯當”一聲,自己嫁到賀家時,爹爹還沒正式上任,雖有乾娘代為籌辦了好些東西,究竟那些陪嫁還是寒薄些。一直住在鄉下,自然沒問題的。若是將來到了京城,只怕有許多的人會借著這個笑話自己。

         家世,嫁妝,都是增加一個女子在夫家地位的籌碼。太多的人眼紅自己嫁了賀年,將來借著此事,只怕會給自己添麻煩。若是因為這個被人看輕了,將來寶寶也會被人看輕的,這可不行。

  賀年現下沒個實職,也沒進項,賀宅這許多花銷,其實花的還是賀老爺和賀太太的錢。賀家在京城裡名聲雖好,其實賀太爺只是五品官,欽天監是專門為皇家服務的,並沒什麼油水,也說不上富貴。

         倒是聽得上至賀老太太賀太太,下至賀年的大嫂,都是出身世家,嫁妝豐厚的。也就是說,賀家男人有名聲,女人有錢。現下賀年名聲也甚盛,而自己,卻沒錢。為著將來計,得想個法子賺點銀子傍身才是。

  李芊見貴姐兒沉默了一下,以為刺中貴姐兒的死穴,心裡舒爽了一些,決定再刺深一些,讓貴姐兒今晚睡不著,於是又笑道:“賀家論起來,卻要數表嫂家世最是一般了。若是表嫂再如此素淡,難免讓人看輕了,于表哥臉面卻不好看。我這次倒是帶了許多首飾,也戴不了那許多,表嫂得空到我房裡,再挑幾件罷。”

  嗯,先用家世壓人,再用錢財壓人,看來是務必要壓得我這個表嫂低她一等,她方才作罷!貴姐兒見李芊說話間,剛剛在園子裡看見自己那絲輕視又有些掩飾不住了,尋思她不知道要在此地住多久,若是住上幾個月,自己還要天天見著她,任由她這樣放肆下去,卻不利身心愉快。



第一百一十八話   李芊中招了

  其實若要鬥嘴皮子,李芊自然不是自己的對手,只是自己現下是賀家的媳婦,李芊卻是賀家的親戚,有好些話,就不便說出來。礙著賀太太的臉面,自己也不能給李芊臉色看。貴姐兒不由有些糾結。

  卻說賀年在房裡左等右等,不見貴姐兒進去,度著李芊可能還沒走,心裡不耐煩,揭了簾子出來,恰好聽見李芊說的話,不由哼了一聲道:“表妹,我的臉面倒不用掛在你表嫂的裝扮上,你費心了。你表嫂有了身子,不宜會客太久,你前頭玩去罷!”

  “表哥……”李芊見賀年出來了,心中一喜,又差點把貴姐兒忽略了,聲音軟糯糯的粘人。賀年不等她喊完表哥兩個字,已是眉頭一皺道:“你身上的味兒刺鼻的很,小心熏著你表嫂。她可是有身子的人,禁不得雜味。”說著從椅子上扶起貴姐兒道:“快回房去,小心熏壞你。”

  我這用的可是京城裡最好的胭脂,薄香醉人,怎麼一下子成了刺鼻的雜味了?李芊被噎的說不出話來,眼眶已是紅了起來。她剛從園子裡回到房裡,忙著淋浴完,穿上京城最時新的衣裳,拿出京城最好的胭脂,薄施粉黛,精心打扮,茶也沒來得及喝一口,就忙忙拿了釵子來跟貴姐兒賠禮,她容易嗎?

  “快打開窗子透氣,讓這些味兒快點散走。”賀年護著貴姐兒,讓她回房,自己卻指揮丫頭開窗子,面無表情的對春鶯和秋燕說:“你們姑娘是好欺負的,沒料到你們也是木頭人,這麼大的味兒飄著,沒一個人說話。”

  春鶯和秋燕雖被責駡,卻覺得痛快的很,忙著去開窗,一面悄悄相視一笑。不要說這個表姑娘了,就是跟著她那兩個丫頭,也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再聽著表姑娘那些話,她兩個早氣壞了,只是主子說話,她們還不能隨便幫嘴。姑爺冷著臉出來這麼說幾句話,卻覺得解氣的很。

  貴姐兒踱到房門口,回頭看一眼李芊,見她還呆在當地,一副泫然欲哭的樣子,分外可憐,不由暗爽,哈哈,叫你說什麼我素淡了,小年就沒臉面了,看小年不教訓你才怪?

  “表哥!”李芊忍著委屈又叫了一聲,抬眼見貴姐兒回頭看她,似是面有得色,淚水不由滾了下來,哽咽著道:“人家千里迢迢來看你,你居然聯合了外人來欺負我,我告訴姑姑去。”

  “呃!”見李芊哭著往外跑,貴姐兒停住腳步,正要說些什麼,卻有丫頭來道:“方奶奶來了!”

  “快請進來!”貴姐兒一聽是乾娘董氏來了,忙鬆開賀年的手,迎了出去。

  “喲,你挺著一個肚子,就別出來了,小心門檻。”董氏特意拿了好些小衣裳來給貴姐兒,笑著挽住貴姐兒的手道:“這幾件衣裳是文信媳婦先頭做的,已被幾個孩子穿過了。這幾個孩子全壯健著,正是一個好意頭。

         我特意拿了來給你,你先壓在枕頭底下,待得這幾件小衣裳有了你身上的氣味,我再來拿了去媽祖廟裡祈一下福,以後你的寶寶穿上了,也壯壯健健,快高長大。”

  貴姐兒笑著道:“我婆婆對咱們鄉下這些事兒倒不大知道的,一過了年,我娘就跟了我爹到廣沖縣去了,現下我有事兒,都要勞乾娘費心了。”

  “自家人說這些作什麼?”

  賀年見是貴姐兒的乾娘來了,忙上來打個招呼,又留吃飯。因見貴姐兒和董氏聊的興起,自然不能硬拉貴姐兒進房去繼續那被打斷的親熱戲,只得往前頭去了。

  董氏見賀年出去了,笑跟貴姐兒道:“你家這個小神仙對你倒是不錯,連帶著對我們也客氣的緊,難得了。先頭聽幾個小媳婦嘀咕,說他老是臉無表情,照我看,他只是見著大姑娘小媳婦才會這樣,對我們這些老人家倒不會。

         這也不能怪他,只怪那些大姑娘小媳婦見著他俊成這樣,就下死力瞧他,自然瞧的他不舒服,這才會板起臉的。對了,剛剛我進來時,碰到一個打扮亮堂的姑娘抹著淚跑出去,身後兩個丫頭追在後頭喊,這卻是怎麼回事?”

  貴姐兒聽得董氏相問,便把剛才的事說了。

  董氏聽得李芊的言行,皺眉道:“貴姐兒,你可得想法子把她送走,要是留她在這兒,終是一個禍害。”

  “我也這麼想。”貴姐兒歎了一口氣道:“不過,她有些話雖說的過份,卻也是實話。我爹雖是縣令,在賀家親戚們看來,自然是芝麻官,不值一提。我手底又沒什麼私房錢,若是將來到了京裡,只怕還有種種難處。”

  因方達和方文信等全是做生意的,這幾年發展的更是不錯,董氏便出主意道:“若不然,你拿了錢出來滲份子做生意,先得些私已攢著再說。”

  “乾娘,我也沒多少錢,況且,只給一點錢入夥,人家也不會分我很多紅利,只比放著略好些而已。除非我自己有什麼賺錢的好法子,讓人按了法子去賺,我再出一些錢入股,這才能賺的多些。”
  董氏聽得貴姐兒的話,倒眼前一亮道:“不若就做胭脂膏子的生意。自打用了你做的那個膏子,我別的還用不慣呢!上回送了一盒子給人,人還來尋,都說好用。”

  貴姐兒也眼前一亮,這倒是一條可以嘗試的路子。先前上京城時,因同孫小思學掏胭脂,回家時見著山坡有孫小思所形容的那種香花,便摘了香花,買了市面上粗制的胭脂,混在一起,想搗騰出一種好用的胭脂來。

         後來在爐子上燒開了水,收集鍋蓋上的用水蒸汽代替蒸餾水去蒸胭脂渣子,又把渣子用紗布隔乾淨了,掏的極乾淨,搗騰來搗騰去,倒在粗制胭脂的基礎上搗騰出一種上好的胭脂膏子,抹上臉時極易化開,顏色又鮮豔。送了老娘和乾娘並幾個嫂子用,都說好用。說白了,就是胭脂再加工而已,技術含量不算高,倒容易操作。

  “乾娘,這個倒做得,法子也不複雜。只是我現下懷著孩子,也費心不了這個。這樣好了,我出錢買粗制胭脂,然後讓我三個嫂子領了丫頭在家裡先試著做些,做成了就寄在你們櫃上賣,若賣的出去,咱們幾個就分成,怎麼樣?”

  “好,先做些試著賣賣,若是賣的好了,咱們再賃一個小院子,請幾個工人,專門做這個,不就得了。”董氏見慣了周圍的人做生意,一下子就想出下一步來,笑著說:“咱們還可以做些醒腦養神香包什麼的,搭著賣。反正你們這村裡那許多白長的香花又不要錢。”

  “要怎麼做,你只管出主意就成,剩下的,就交給我。”董氏是一個開明的,早把家事交給大媳婦林翠掌管,自己得享清閒。只是之前勞碌慣了,清閒日子過著,卻有些悶,正想找點事兒做做。這會想起鎮上開的雜貨鋪,有些站櫃前的,也是老娘們,那起小媳婦買東西,不喜歡跟男夥計買,見人家櫃前站的是老娘們,倒喜歡進去,有時還嘮嘮家常,混的極熟。

         有什麼要買的,瞧著那家實在沒有,這才跑別家去買。董氏想起這些,度著到時真把胭脂放在自己鋪裡櫃上寄賣,說不得自己也可以到櫃上坐著,跟大姑娘小媳婦落力介紹一下。

  貴姐兒卻還有一層憂慮,這胭脂賣貴了怕沒人要,賣便宜了又不合算,而且,村裡就肯定沒人要的,只能在鎮上賣。

  董氏倒覺得可行,笑道:“我現下認識的太太們,在鎮上都是有頭有臉的,連帶著雨哥兒他娘,也認得許多有錢人家的太太姑娘,這些人卻有私房錢,只是沒處去買好東西。只要請了她們吃一餐飯,讓她們買咱們的胭脂,算的比外面便宜一些,她們再一傳十,十傳百的,自然就打開銷路了。況且,她們平日要學大家閨秀的作派,不大出門,就讓她們到我家買,我自己接待,她們要是用了好,肯定會上門的。”

  小作坊,然後直銷?貴姐兒聽了董氏的話,驚訝的看她一眼,自己從前怎麼沒察覺乾娘這麼有生意頭腦?不過也難怪,她父兄是做生意的,相公兒子又是做生意的,這麼薰陶下來,自然有些生意頭腦。

  見天也不早了,董氏便告辭,又約了明兒到小山坡那兒去看看,圈定一個地方讓人去摘香花。
  晚飯席上,貴姐兒見李芊神色如常,仿佛下午的事沒有發生一樣,倒暗暗詫異。賀太太也沒說什麼,一時倒猜不透李芊有沒有跟賀太太哭訴賀年責駡她的事。

  第二天董氏來了,貴姐兒跟賀太太說了一聲,便要跟董氏出去,賀年卻不放心,一定要跟著出去。誰知李芊也跟了出來,說要看看鄉村的景色,也要跟了去。

  貴姐兒無奈,只得讓賀年扶著,李芊緊跟著,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小山坡的地方而去。

  天氣正好,春光明媚,就當郊遊好了。貴姐兒安撫自己,一面抬頭看天空,忽然見一隻鳥兒從樹頂上飛起來,叫聲有點古怪,她挽了賀年往旁邊走了一步,這才突然說:“大家看這只鳥兒!”

  “鳥兒有什麼好看的?”李芊本來跟在賀年和貴姐兒身後,一錯眼,已見貴姐兒拉了賀年往旁邊一退,指著低低飛過的一隻鳥兒說話,她雖嘀咕,還是不由自主的抬頭向上看。

  “叭”的一聲,有東西濺了李芊一頭一臉,而那只鳥兒,已飛的遠遠了。

  “啊!”李芊這回叫的驚恐萬狀,動也不敢動。

  原來貴姐兒小時候常跟著叔叔來打鳥,聽著這鳥兒的叫聲,就知道這只鳥一邊飛一邊在拉鳥糞,她故意停下步子,拉了賀年往旁邊一退,又往上面一指叫人看鳥兒,想著那鳥糞最好能拉在李芊臉上。不想心想事成,李芊果被鳥兒拉了一臉的鳥糞。

  “哈哈!”貴姐兒這會不由捂了耳朵,把頭趴在賀年肩上,笑的全身直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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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話   讓我去勸勸

  賀年聽李芊叫的淒厲,忙伸出手臂環住貴姐兒的頭,剛好把她兩邊的耳朵掩住銛銘鉸銓,朅朢榰榗避免被李芊的尖叫聲震到了,一面卻瞪貴姐兒一眼戩摫搫摲,嗷嘧嗾嘜只是眼中分明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李芊此時閉了眼不敢睜開,只顧著尖叫榹榕槍榧,粺粹精粼她身邊兩個丫頭也慌作一團。

  那鳥糞其實只是深灰色一小坨,並不甚臭粼粿粽粻,嫩嫞嫛嫟若是尋常農夫或是農婦,這會被濺了一頭一臉,最多也是笑駡幾聲,抬手抹掉,找一個小溪洗一把臉就完事了。可是李芊是一個京城裡的深閨姑娘,不要說是鳥糞,就是髒東西粘上臉,也是不能忍耐的,這會感覺到額角上,臉頰邊都是粘糊糊的,鼻端聞到一股酸臭味,自然尖叫的淒厲。

  董氏走在前頭,聽到尖叫聲,一回頭見著李芊的狼狽樣,自然知道是貴姐兒搞的鬼,不由又好氣又好笑,嘀咕一聲:“都成親的人了,還這般作弄人。”因見李芊身邊兩個丫頭掏出手帕,抖著手想要幫李芊擦掉鳥糞,忙指指草叢道:“先扯點草葉幫你們姑娘揩掉,再用帕子擦乾淨。那頭有一條小溪,過去洗一把臉就是了。”

  李芊待兩個丫頭幫她揩淨了,一時又是噁心,又是委屈,眼淚早滾了下來,咬了唇不說話,只拿眼狠瞪貴姐兒,眼刀亂飛。可惜貴姐兒伏在賀年肩上,並沒看到她仇恨的眼神。

  見兩個丫頭把李芊扶去小溪那邊洗臉,賀年才鬆開環住貴姐兒耳朵的手臂,低聲道:“你這個調皮鬼!”

  “我是叫她看鳥兒,想著鳥兒最多把鳥糞拉在她腳邊,嚇她一跳就是了,沒想到那只鳥兒會朝她臉上拉糞。”貴姐兒又忍不住笑了,捂著嘴道:“怪只怪你表妹運道不好。”

  “你作弄了她,雖解了氣,卻怕有些兒後患呢!”董氏過來拉了貴姐兒到一邊道:“李芊自然不可能在這兒住很長時間,若是她比你們先行回京,卻在賀家其它親戚們跟前說起你的所作所為,只要略加添枝加葉,就會讓人覺得你是一個野蠻的鄉下姑娘。到時你跟賀年到京城時,人家先入為主,恐會對你印象不佳。所以雖說要令她知難而退,也不能用作弄的法子。”

  “乾娘說的是!”貴姐兒點頭道:“倒是我少慮了。”

  正說著話,兩個丫頭扶了李芊回來了,她臉上倒是狠洗了一把,洗的發紅了。這會縱是有賀年這個美男在前,她也沒了心情,只覺自己身上臉上還發著臭味似的,也不理貴姐兒和董氏,只向賀年道:“表哥,我先回去了!”

  “嗯!”賀年想著這小山坡雖然離家裡不遠,但李芊一個姑娘家,又不大熟悉這裡,便跟貴姐兒耳語道:“讓你兩個丫頭送表妹回家去罷!”

  說到底,李芊還是賀年正經的表妹,貴姐兒也不欲她有什麼閃失,便笑著點點頭,跟李芊道:“表姑娘,這村裡有些狗兒,見了不甚熟悉的人就愛亂吠,你不熟這裡,就怕再嚇著。不若讓春鶯和秋燕送你回去罷?她們兩個勝在膽子大,又認得村裡的人,自然穩妥些。”

  李芊這會氣急攻心,本來要拒絕貴姐兒,一聽狗兒亂吠這句話,拒絕的話便吞了回去。不說她,就是服侍她的兩個丫頭,也嚇的直勸李芊道:“姑娘,還是讓春鶯姐姐和秋燕姐姐送我們回去罷,真有狗兒,咱們也怕!”

  見李芊不說話,貴姐兒便對春鶯和秋燕道:“好生送了表姑娘回家去,把先前剩著的香葉找出來給表姑娘淋浴用。”說著又轉頭跟李芊道:“表姑娘雖被鳥糞濺中了,但是我們村裡有一個說法,說是鳥糞擊面,喜事既至,所以,表姑娘不日可能有喜事也未定。”

  李芊本來滿心恨意,正暗咬牙關,聽得貴姐兒說不日有喜事,倒將信將疑,恨意卻消了大半,哼一聲就走。幾個丫頭忙跟上了。

  既是出來了,貴姐兒自然順道去探望鄭婆子等人。鄭婆子見貴姐兒和賀年來了,喜的只叫人上茶,一時又想起貴姐兒有喜了,不能喝濃茶,又叫人把新做的茶果子拿出來,讓賀年和董氏吃,又悄拉了貴姐兒道:“貴姐兒,你可是最愛吃這個茶果子的,今早新做的,本待叫人送些過去與你吃,你來了正好,趁熱吃更有味兒。”

         說著端詳貴姐兒,見她嫁過去後,臉色倒更紅潤了,滿意的點點頭,對賀年道:“若得空兒,你還得帶貴姐兒多些過來娘家。因貴姐兒肚子裡有兩個寶寶,吃的東西自然得雙份,胃口怕也同平日不一樣了。她是新嫁婦,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自然不好十分計較,也不好跟婆婆撒嬌,只怕就少吃了許多。

         你家呢,自然煮的是好東西,只是有喜的人有時偏不愛吃好東西,只愛吃對胃口的東西。還得來娘家,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張口就能說,反倒吃的暢快。于寶寶也有益。”

  賀年最是尊敬老人家的,這會聽的直點頭,“阿嬤說的是,得空自然帶貴姐兒過來的。”

  來榮聽見賀年來了,忙出來引進書房去述話,留下貴姐兒與鄭婆子等人閒話。

  董氏因說起董玉嬋幫李甘雨娶了一房媳婦,那新媳婦性子弱,是個任人搓圓搓扁的主兒,有了喜兩個月,被李老太太叫去訓話,直訓了一個時辰,李甘雨進去討情分,連帶著也被李老太太訓了。至晚回房時,那新媳婦就不好了,折騰了兩天,還是小產了。董玉嬋為著這個事,跟李老太太翻了臉,家裡亂紛紛的。

  原來李甘雨的父親是跟鄭明發同一批中進士的,等到去底年才授了一個候缺,且是一個僻遠的地區,便沒帶董玉嬋等人一起去,只說待安定下來再使人來接她。雖如此,李老太太見兒子上任了,是一個正式的官老爺,在親戚間便有些得意,尋思要拿住這個兒子。

        可是兒子遠去了,卻拿不住,就照著先頭的想法要把自己娘家一個侄孫女兒配給李甘雨。可是董玉嬋卻不願李甘雨被李老太太拿住,她也不是一個吃素的,一挨李老太太把侄孫女兒接來家裡,她就裝病,又暗地裡放出風聲,說李老太太那個侄孫女兒的八字衝撞了她。

         一來二去的,李老太太的算盤倒落了空。趁著時候,董玉嬋又快手快腳的給李甘雨說下一頭溫良的媳婦。李老太太怒了,便把氣撒在新媳婦身上,時不時叫過去訓一頓,一時李家雞飛狗跳的。

  貴姐兒聽的暗吐舌頭,好在沒嫁給李甘雨,要不,這會就成了李老太太撒氣的對象了。

  說起這個,鄭婆子倒直誇賀太太,“貴姐兒婆婆不愧是京城裡世家的姑娘出來的,凡事有禮有節,又會敬著人,並沒有看不起鄉下人,實在是一個難得的。貴姐兒與婆婆和睦,比什麼都強。”

  貴姐兒先頭也擔心著賀太太是難相與的,相處了這些日子,卻發現賀太太也是一個表面淡淡,實則不難相與的人。更兼賀太太性子其實有點類似賀年,只要接受了一個人,便把那個人當自己人看待的。心裡不由暗暗慶倖。她不知道賀太太誤會賀年與賀守那段公案,對她的要求便低了許多,對媳婦的要求一低,凡事自然看的順眼,一看順眼了,也就容易相處了。

  待吃了東西,貴姐兒這才跟三個嫂子說了要做胭脂的事,三個嫂子自然極表贊成。鄭婆子也笑道:“以咱們家來說,自然不用下地了。只是明發上任沒多久,來榮進項也不多,來華和來福在鎮上謀的是閒職,雖常時能回家,銀子也不多。倒是明業賣木雕,進項還多些。家下孩子越來越多,也得再存點銀子買地,建個大些的宅子才夠住。光靠著他們也不行,咱們在家的,有法子賺錢也要動手。”

  鄭婆子既然贊成,方霞光等人自然松了一口氣,她們是見過貴姐兒怎麼把粗制胭脂折騰成上等胭脂的,這會再聽貴姐兒把過程詳說了一次,都點頭道:“聽著也不難做,只管做出來瞧瞧再說。”她們這些人,都是小家小戶出身的,娘家奮力討著生計,嫁妝自然極寒薄。嫁進鄭家後,雖然榮耀,卻也是沒什麼錢到她們手底的。

        這鄉下種地的村婦有時也希望能借著賣些農產品存點私房錢,更別說她們了。只是她們光憑刺繡,卻賺不了多少私房錢,這會聽得做胭脂去賣,若是賣的出,能分錢,聽著卻是不錯,都極是興奮。

  商量了許久,見天也不早了,貴姐兒這才同賀年回了賀宅。

  貴姐兒本來心裡作了準備,準備李芊跟賀太太哭訴被她作弄的事,誰知一直靜悄悄的沒動靜。至晚飯時間,卻不見李芊出來吃飯,貴姐兒一問,才知道今天下午京城來了兩封信。其中一封是賀子寧的信,說是李芊前腳一走,後腳就迎來李芊父親派管事來接她。

        後來跟管事細打聽,才知道李芊父親已在任上把李芊許給另一個官員的兒子,這次接到身邊去,也是要擇日完婚的意思。因管事還等在賀府,賀子寧只得寫信來鄉下,催著賀太太想法子把李芊送回京城,好交給管事接走。李芊一聽父親把她許了人,便去房裡發呆,只說賀太太若要把她送走,她就不吃飯了。

  賀太太見李芊不肯吃飯,這會也著急呢,同賀年道:“小年,你去勸勸。她聽不下別人的話,你的話,只怕她還肯聽些。”

  哇呀呀,相公,你不能進去勸呀!你要是進去了,就是送羊入虎口,正中下懷。貴姐兒一聽賀太太讓賀年去勸李芊,一下子坐不住了,急中生智道:“讓我去勸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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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話   龍鳳呈吉祥

  李芊坐在房內發呆,聽見門口有動靜,以為是賀太太讓人來請她出去吃飯,並不理會,誰知簾子揭開了,進來的卻是貴姐兒,這下不由冷哼一聲,從腔子裡逼出一句:“你來幹什麼?”

  “我來給表姑娘道喜呀!聽太太說,表姑娘大喜了,許的那家少爺據說儀錶堂堂,還是家中長子,表姑娘一過門就是當家少奶奶,這可不是大喜麼?”貴姐兒自己往屋角一張椅子坐了,見李芊嘴唇微動,卻沒應話,一張俏臉漲的通紅,眼睛卻狠狠瞪著她,也不介意,笑嘻嘻道:“聽說表姑娘不想回京,大家便猜想,表姑娘可能是要人家少爺親來這裡接回去才有臉面。

         太太正打算寫封信給你爹娘說一聲,讓他們去暗示一下表姑娘的未來夫婿。要是表姑娘的未來夫婿親來這鄉下接表姑娘,咱們正好趁機瞧一瞧他是何等風采出眾的人物呢。”

  “我不會嫁的!”李芊聽得賀太太要寫信給她父母,一時也分辨不清貴姐兒說的是真還是假,心中著急,脫口就說:“他親來了也沒用。”

  “表姑娘難道要拒婚?”貴姐兒作驚詫狀,把嘴張成小小的O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表姑娘如果拒婚,這名節就……”

  “誰說我要拒婚了?”李芊見貴姐兒先是驚詫的表情,接著以一種看失節女子的眼神看她,心下惱怒,狠狠道:“你可不要胡說!”

  “表姑娘既然不會拒婚,那為什麼不回京城?難道要拖到那家少爺年紀一大把,妾侍通房都幫他生下兒子來,表姑娘才嫁他?”貴姐兒見李芊手裡捏著床邊一個枕頭,攥的枕頭邊皺成一團,知道她這會肯定心亂如麻,決定趁熱打鐵,歎一口氣道:“表姑娘不回去,大家就會以為表姑娘要吊人家少爺胃口,讓他著急呢!”

  “我不是!”吊人家少爺胃口這種事,通常不是良家婦女所為,李芊如何會承認,氣悶難言道:“你給我出去,別在這兒胡說八道!”

  “唉,表姑娘從京城裡急急趕路到這兒,本來吃不好睡不好,臉色兒不好,這沒休息兩天,現下又不吃飯,明兒起來臉色更要不好了。若是病了,傳到人家耳裡,說道表姑娘借病故意拿喬,那就……”貴姐兒說著,站了起來朝房門口走去,搖頭歎息道:“做姑娘時撒個嬌兒自然沒事,這許了人啊,一半兒就是別人家的人了,人家也暗暗估量著。

         還沒過門就三病五災的,人家還怕身子骨不好,將來不能多多開枝散葉,沒准先找好幾個身子骨壯健的放進房裡,預著以後能代主子多生幾個娃兒呢!”說著出了房門。

  賀太太見貴姐兒從李芊房裡慢吞吞出來了,拿眼看了看,不見李芊跟出來,歎一口氣道:“這可要怎麼辦?”

  正歎息,李芊身邊的丫頭出來了,屈膝向賀太太道:“姑娘讓奴婢把飯菜端進去。”

  賀太太大喜,忙讓人拿盤子來,舀飯挾菜的,待丫頭把飯菜端了進去,她才笑跟貴姐兒道:“沒想到她倒聽得進你的話。”

  “我也沒想到!”賀年含笑看看貴姐兒,上午才讓鳥兒濺人家一頭一臉的鳥糞,這會兒進去勸她,沒被她趕出來還罷了,居然還有本事勸的人家肯吃飯。嘿嘿,自己的眼光果然是獨到的,瞧瞧,堅持這麼多年果然就能娶到一個不簡單的。

  至晚回房時,賀年就悄悄問貴姐兒:“你是怎麼勸表妹的,居然勸的她肯吃飯,又答應過幾日就跟管事的回京城?”

  “我說,表姑娘啊,你要是不吃飯就會生病,一生了病當然要請大夫,你知道的,這鄉下大夫開的藥苦的能要了人命,如果不想吃苦藥,還是得吃飯呀!”貴姐兒見賀年瞅著她,明顯不相信她的話,不由搖搖頭道:“其實我是跟她說,不吃飯就會病,病了就會變醜,變醜了就……”沒說完自己都笑了。笑著笑著忽然瞪一眼賀年道:“你沒事長那麼俊幹什麼?害的人家姑娘一見著你就芳心亂跳,後患無窮。”

  “嘿嘿,你當初見到我時,芳心亂跳了沒有?”賀年拉了貴姐兒的手問道:“你難道不是喜歡我長得俊麼?”

  “切,長得俊又不能當飯吃,而且容易惹禍。”貴姐兒老老實實的說:“我寧願你長得普通一點。”呼,京城裡肯定還有許多年輕姑娘像李芊這麼暗戀賀年的,這回打發走了一個李芊,以後還不知道有多少個李芊呢!

  賀年從後面環住貴姐兒,手在她小腹上劃圈道:“今天寶寶動了沒有?他們要不動,我可要動了!”說著嘴唇湊近貴姐兒脖頸,手卻移到貴姐兒胸前,喃喃道:“放心,我會輕輕的動,保證不驚動寶寶。”

  貴姐兒也知道他忍的辛苦,倒極力配合,賀年得以甜暢了一回。

  第二天,貴姐兒卻打聽著李芊的喜好,親自下廚去煮了幾個小菜,讓丫頭給她送進房去。李芊連吃了兩天貴姐兒煮的小菜,第三天要跟管事回京時,眾人送到門口,她這才回頭正眼看一下貴姐兒道:“我若有一樣比不上你的,那就是廚藝。”

  “嗯,相公倒確是很喜歡吃我煮的小菜。”貴姐兒見李芊容色略略憔悴,卻也不想落井下石,只笑道:“祝表姑娘一路順風。”

  李芊似是猶豫了一會,這才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小錦盒來,遞在貴姐兒手上道:“我也不想欠你的人情,吃了你的菜,這是回禮。”說著扶了丫頭的肩上了馬車。

  看來這個表姑娘對我的敵意倒消了不少,貴姐兒笑吟吟揮了揮手,待馬車走遠了,這才揭開錦盒看,見是一對兒精緻的耳環,笑了笑,交給秋燕讓她收起來。

  春寒過後,倒漸漸熱了起來,董氏已是來跟貴姐兒嘀咕了好幾次,說是那個胭脂賣的極好,大家姑娘和媳婦最是喜歡到家裡跟她直接買的。凡是到家裡買的,都算的便宜一點,還有茶水供應。

  “乾娘,這供應的茶水錢,也得算在成本裡面,要不,你就吃虧了。”貴姐兒這時已是大腹便便,小腿全腫了起來,行動不便,坐在椅子上道:“這天氣也漸熱了,除了胭脂,再做一款洗面膏去賣,應該賣得動的。就是以前亂折騰出來的膏子,本想用來抹臉用的,後來發現用來泡澡和洗臉,效果倒不錯。”

  “你送過給我用那種呀?用著確是比澡豆好用,洗完身上還有香氣,極清爽的。”董氏之前也用過貴姐兒說的這種膏子,這會笑道:“怎麼做出來的,你告訴你幾位嫂子,讓她們再折騰去。這個要是折騰得出來,只怕比胭脂還有賺頭呢。”

  兩個人嘀咕了好一會,待要送董氏出去時,董氏攔住道:“你現下行動不便,不用送了。”

  “乾娘,我小腿全水腫了,大夫就說要多走動走動,以免腫的更厲害。放心,因我自小就是愛動的,身子底子好,氣血足,這會雖近著臨產,只要慢慢走,還是行的。”說著也不要丫頭扶,站起來送董氏到房門外,一壁還道:“聽我阿嬤說,我娘當初生我那一天,還挑了好幾擔水,挑完往床上一躺,就準備生了,沒多久就生了下來,極是輕快的。我像我娘,應該也輕快。”

  “喲,好了,好了,快進去。”董氏見貴姐兒腳步沉重,說話略有些喘,再也不肯讓她接著送出去,朝春鶯和秋燕道:“快扶你們姑娘進去。”

  待到傳來洗面膏賣個滿堂紅時,貴姐兒正在房內哼哼,賀太太和穩婆等人忙個不休。

  “生了,生了!”穩婆報喜的聲音在房內傳出來,“恭喜啊,是一個小少爺。”

  “大人怎麼樣了?”賀年在窗前聽見貴姐兒叫的淒厲,雙手握的緊緊的,這會聽見嬰兒哭聲,貴姐兒的聲音倒靜了下去,明知沒什麼事,手心還是出了汗。聽得隱婆報說大小平安,這才松下一口氣來。握緊的拳頭才鬆開,卻又馬上想了起來,雙胞胎呢,還有一個沒生出來呀!

  賀太太聽得是男孩,喜的不知如何是好,雙手合什念了一聲佛,聽得貴姐兒的叫聲又響了起來,這回微弱了許多,似是氣力不足,不由急道:“快讓她喝幾口參湯!”

  “參湯呢?快端過來!”產房內聲音紛雜,只聽貴姐兒又“啊”的一聲大叫,接著,傳出另一個嬰兒哭聲:“哇哇……”

  “是男孩還是女孩?”不等穩婆報喜,賀太太和賀年不約而同揚聲相問。

  “恭喜太太,恭喜少爺,是一位千金。先生龍,再生鳳。”穩婆報喜的聲音道:“一胎就兒女雙全,合起來是一個‘好’字,少奶奶好福氣哪!”

  待穩婆收拾好出來時,賀年顧不得避忌,已是沖進房內去,見貴姐兒一頭全是汗,頭髮濕濕貼在額角,不由憐惜的撫了撫她,見她雖累的說不出話來,嘴角卻有笑意,臉色看著還好,不由湊上去道:“你辛苦了!”

  “奶娘呢?”賀太太也進房去,見龍鳳胎被安放在小床上,這會哭的哇哇聲的,知道他們餓了,見請的奶娘不見人影,一問才知道兩個奶娘昨晚不知道吃了什麼,今早起來拉肚子,這會沒力氣過來。

  貴姐兒雖然知道親自餵養的好處,只是想到懷的是雙胞胎,怕到時奶水不足,便也同意請奶娘。只是賀太太嫌這裡的村婦收拾不乾淨,不肯在這裡請,非要讓人到鎮上去請了兩個乾淨的來。誰知道她們乾淨倒是乾淨了,就是腸胃不爭氣,有許多東西不敢吃,這回不知道吃了什麼不對的,居然拉起肚子來。不說她們沒有力氣過來,就是有力氣過來了,也沒人敢讓她們喂孩子了。

  “快再去找兩個奶娘來!”賀太太大急,忙叫王媽媽去打聽,看看這當口村裡還有誰願意來當奶娘的,一邊又讓人先去倒兩半碗糖水來喂兩個孫兒。

  貴姐兒躺在床上,聽得兩個孩子在哭,也急的不行,只是這會兒胸口雖有些腫腫硬硬的,卻還沒有奶水。

  兩個嬰兒喝了糖水,倒是沉沉睡了。

  見兩個孩子和產婦都睡著了,賀太太囑咐兩個丫頭和兩個婆子好生看著,自己和賀年先下去休息了。

  貴姐兒睡了兩個時辰,醒來恢復了一點精神,讓春鶯扶自己起來,半靠在床邊,探過身子去瞧隔床的兩個嬰兒。見兩個嬰兒小臉都紅通通,皺皺的,粗略一看,長的一模一樣。細看才看到其中一個眉毛稍黑一些,看著有些英氣,應該是男嬰。另一個眉毛稍秀氣一些,自然是女嬰了。因為是雙胞胎,卻比普通嬰兒要偏瘦小一些,貴姐兒心下大為憐惜,示意春鶯把嬰兒抱過來讓她看看。

  春鶯把男嬰抱了過來放在貴姐兒手上,貴姐兒摸摸男嬰的頭和小屁股,喃喃道:“頭怎麼有點尖尖的,可憐見的,小屁股也瘦的沒一點肉,都摸到尾骨了。”好在小男嬰雖瘦小,肚子倒是圓圓的,撫摸了一會,貴姐兒笑道:“你這兩頭尖尖,中間圓圓的,叫什麼好?對了,以後叫你小橄欖!”

  一聽小橄欖這句話,春鶯秋燕和兩個婆子瞧瞧男嬰的樣子,都覺得好形象,不由笑了。

  “把小橄欖抱過去放好,把我寶貝女兒抱來親熱一下。”貴姐兒讓春鶯把小橄欖抱過去,待秋燕抱了女嬰過來,忙抱住了。感覺比小橄欖輕一點,一摸,頭卻圓圓的,小屁股也圓圓的,肚子也圓圓的,倒奇怪道:“看著跟她哥哥一個樣,怎麼摸起來卻圓潤許多?”

  “龍鳳胎就算樣子一個樣,也有些差別的。”一個婆子笑著道:“況且女孩兒總歸要比男孩兒秀氣些。”

  “好吧,以後就叫你小圓球吧!”貴姐兒又馬上給女兒取了外號。說著話,小圓球卻張開小嘴打了一個呵欠,樣子可愛的不行,貴姐兒不由抱緊了,貼在胸口直叫小乖乖。

  “姑娘,姐兒拱你胸口呢!”春鶯見小圓球小嘴兒一動一動的,靠在貴姐兒胸口上卻微微動了動,不由驚喜的說:“姐兒撮了小嘴巴好可愛。”

  “少奶奶可能有奶水了,姐兒聞到味才會拱的!”一個有經驗的婆子忙過來說:“姐兒弱,這會只怕也吸不到奶,還得拿熱毛巾來幫少奶奶敷敷,然後順著按按,按的軟乎一些了,才容易出奶。最好讓人先吸通了,才讓哥兒姐兒吸。”

  貴姐兒這會想起小時候叔叔幫嬸嬸吸奶水出來的場景,臉上一熱,嘩,難不成要叫賀年來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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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7-15 00:37:2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一話   爭食的來了

  奶娘沒請來,董氏張黑桃和貴姐兒三位嫂子卻來了,都笑道:“自己有奶就自己喂,何必請奶娘?你也別怕不夠吃,只要多讓孩子吸吸,就夠了。越讓他們吸,奶水就越多的。這母親和孩子最是有配有合的,孩子吃的多,母親的奶就多。孩子吃的少,母親的奶水通常也會少一些。你不給孩子吃,過些時候奶水自己也就沒有了。”

  三位嫂子悄悄說著話,又去看小橄欖和小圓球,都讚歎道:“瞧瞧那眉毛,那鼻子,那小嘴巴,喲,真跟小神仙一個樣。長大了是要迷死人的。我說小姑,你得讓人把家裡門檻做結實些,以免以後被求親的人把門檻踩沉了。”

  “噗!”秋燕端了茶進來給她們喝,笑著介面道:“我們姑娘那會,求親的也差點把門檻踩沉呀!姑爺要不是測准了方向,一下撈住繡球,姑娘這會還不知道嫁到誰家呢?”

  “嘖嘖,這俊的呀!”董氏和張黑桃待方霞光她們看完退開了,湊近小床,對著兩張紅紅皺皺的小臉兒,也滿口全是讚歎。一個盛讚小橄欖俊俏,一個盛讚小圓球秀氣。董氏說著,一手抱起小圓球,捧在手上細看,點頭道:“雖說五官像小神仙,這神態可是十足十像貴姐兒,瞧瞧這睡姿,跟貴姐兒小時候可是一模一樣。”

  “跟小姑小時候一個樣呀!”三位嫂子又湊過來看小圓球,摸摸小手,摸摸小腳丫,嘖嘖讚歎:“姐兒看著是比哥兒秀氣許多,大了不定比小姑還好看些。”小圓球在睡夢中感覺到各種騷擾,不耐的撮撮嘴以示抗議,結果引的眾人更是大贊可愛。

  春鶯在小床邊守著小橄欖,見一眾人只圍著小圓球誇獎,小小聲嘀咕道:“哥兒姐兒長的一模一樣,怎麼看出來姐兒比哥兒可愛了?真是重女輕男啊!”

  說著話,婆子已是絞來熱毛巾,張黑桃接過熱毛巾,撩起貴姐兒的衣裳,把熱毛巾敷在貴姐兒胸口,又揉又按又壓又擠的。貴姐兒只覺胸口腫痛腫痛的感覺稍為緩解了一些,□麻麻癢癢的,奶水倒是一滴一滴被張黑桃擠了出來。張黑桃見擠了出來的奶水米黃米黃的,不由笑道:“這奶水稠的很,快抱了娃兒來吸!”

  春鶯見奶水是米黃的,不是自己想像中奶白色的,倒有些奇怪道:“怎麼是這種顏色?”

  “這是初乳,沒餵養過孩子,頭一回的顏色就是這樣的,據說這可是最好的奶水,娃兒吃了最是有益的。”張黑桃笑著道:“喂得一天半天的,這奶水也就變回奶白色了。”

  董氏本要抱了小圓球過去吸奶的,想一想又把小圓球放到小床上,笑道:“還是先讓哥兒吸,男娃力氣總是大些。”說著已是抱了小橄欖過去,讓貴姐兒側身躺好了,她把小橄欖放在貴姐兒手臂上,讓貴姐兒用手臂環托著小橄欖,手掌放在小橄欖小屁股上。

  貴姐兒正用手掌托著小橄欖的小屁股調整位置,小橄欖頭一拱,已是准准叨住貴姐兒的□。貴姐兒讓他含進去一些,見他似是餓得狠了,出盡全力的吸,不由喃喃道:“原來吸奶的力氣是這麼大的!”

  “吸出來了,吸出來了!”幾個女人圍上去觀看,聽見小橄欖因吸的用力,發出“滋滋”聲,讚歎道:“哥兒看著弱,沒想力氣倒大,一吸就出來了。”

  貴姐兒用手摸著小橄欖的頭,見他吸奶吸的滿頭出汗,稀疏的頭髮濕濕的貼在頭上,忙幫他抹了汗,心裡湧起異樣的感覺。這就是與自己血肉相連的孩子了。

  小橄欖吸完了一邊,已是飽了,沉沉睡去。

  “輪到小圓球吸了!”貴姐兒拉好衣裳,待寶兒把小橄欖抱過去小床睡,抱了小圓球過來時,忙轉過身子,朝另一側躺好了。貴姐兒擺好姿勢,這才讓小圓球躺在手臂上,撩起衣裳來,正好一滴奶水滴了下來,滴在小圓球小嘴上。

         小圓球小嘴撮起,似在品嘗那滴奶水的味道,一邊用頭拱了拱,卻不像小橄欖那般猛的叨住,而是斯文的湊過去,張口含住,不緊不慢的吸了一口,見吸不出來,這才用了勁吸,不一會也吸的滿頭大汗。

  “好了,好了,一人吸一邊,也盡夠吃了,不用請奶娘了。”張黑桃見兩個娃兒都吃飽睡了,笑道:“我當初生來非和來豐時,他兩個可壯,吃的也多,一樣夠他們吃。”

  “是呀,多喝些發奶的湯水就好。若真不夠吃時,就喂點米湯。”董氏笑道:“還不夠時,再請奶娘好了。”

  她們這些人都是自己把孩子餵養大的,孩子也全部壯壯健健的,一點也不覺得非要請奶娘不可,都勸貴姐兒自己餵養。又悄悄道:“你別傻,孩子自己餵養,才跟你親。要是請了奶娘,就跟奶娘親了。所謂有奶就是娘,說的就是這些奶娃。”

  因董氏張黑桃和三位嫂子送來許多小衣裳和虎頭鞋虎頭帽等,春鶯忙收拾起來了,一邊卻笑道:“全部是男娃兒衣物呢!”

  “先頭大夫把脈說是雙胞胎,我就想著以咱們家來說,定是一對兒男娃,下手做小衣裳時,就全做了男娃的,倒沒想到居然是龍鳳胎。”張黑桃笑了,“回頭補做幾套女娃衣裳過來就是!”

  “不用了,我自己做了許多套!”貴姐兒悄悄笑了,因賀年先前測算說是龍鳳胎,她雖不跟人明言,卻悄悄兒做了許多女娃小衣裳的,想著也盡夠穿了,這會笑道:“嬸子不用忙了,娃兒大的快,就算這會再做衣裳,只怕沒來得及穿,就小了呢!”

  “若這樣,那就年底再給他們做新衣裳好了!”張黑桃笑了,一時又想起還有一事要跟貴姐兒說,趁著人都在,便道:“貴姐兒,現下你三位嫂子都張羅著做那些洗面膏子去賣,賣的極好,都忙不過來了。我妹妹幾個女兒卻大了,想著過來幫著做這個,也得點工錢幫補家計,本想待你出了月子再來說的,這會人都在,就當著大家的面說了。”

  “若是賣的好,當然也要多請人的。既是嬸子的侄女,又是二嫂的表妹們,請了來就是。”

  因見貴姐兒也有倦意,董氏等人忙讓她休息,都告辭出去了。

  至晚間,賀年又進來了,揮揮手讓丫頭們下去,他見貴姐兒已是熟練的抱了小橄欖餵奶,湊過去好奇的看了看,評價道:“大了許多!”

  貴姐兒以為他說小橄欖大了許多,笑瞪他一眼道:“出生才一天,怎麼就看出來大了許多?”

  “我說的不是小橄欖!”賀年瞧瞧四下無人,伸出手朝貴姐兒胸前摸了摸。小橄欖正在吸奶,這會感覺到頭頂上一黑,有物事遮住光亮,以小豬崽的本能反應,深深覺得這是有人要來爭食了,不由猛吸幾口,想爭取快點吃飽,以免被人爭了去。

  “這是……”賀年手才觸上貴姐兒的胸前,手底還沒感覺大了些是什麼質感,就瞧見小橄欖忽然“滋滋”聲猛吸,忙縮回手,不解的說:“怎麼突然吸的兇猛起來了?”

  “小孩子有本能嘛,以為你要扯開不讓他吃了,就忙著吸快些吧!”貴姐兒也好笑,才出生一天的娃兒,怎麼就有爭食的反應了?

  待小橄欖吃飽了,貴姐兒讓賀年抱過去放在小床上,換小圓球過來喂,賀年手足無措的道:“他這麼軟,怎麼抱?”

  “誰叫你把丫頭和婆子全趕開了?這會你不抱誰抱?”貴姐兒好笑,指導道:“手臂環著他的頭,手掌托著小屁股,另一隻手小心護著,慢慢抱過去放下就是。”

  賀年小心翼翼照做了,又小心翼翼抱了小圓球過來放在貴姐兒手臂上,籲出一口氣道:“真不容易!”

  見小圓球吃法不同於小橄欖,明顯慢很多,賀年瞧著瞧著,決定催使她吸快些,就像剛才一樣把手伸到貴姐兒胸前。

  “哇哇……”,小圓球性情卻不像小橄欖,一察覺頭頂一片黑,奶也不吸了,張了小嘴巴哇哇大哭。

  “小乖乖,別哭呀!”貴姐兒心疼了,瞪一眼賀年,忙輕哄小圓球,又把奶塞進她嘴裡,小圓球止了哭,這會倒吸的快些了。

  這頭才喂飽小圓球,那頭小橄欖又哭了。貴姐兒指揮賀年道:“你揭開他的小圍裙看看是不是尿濕了?”

  “呃!”賀年忙過去揭開小橄欖的小圍裙,抬頭道:“濕了!”

  “幫他換掉吧!”貴姐兒故意為難賀年。

  “來人,幫哥兒換衣裳!”賀年這回無奈了,只得喚人進來,看著房裡一片忙亂,只能眼巴巴看一下貴姐兒,搓著手走了。

  因貴姐兒坐月子,又要餵養兩個孩子,一時也沒空去理會賀年。誰知過了幾天,春鶯便悄悄來道:“姑娘,姑爺這幾日宿在書房,紫羅和紫芊經常藉故經過書房門口。今兒紫羅還進了書房,說是太太讓她去打掃書房的,少爺見她進去了,皺皺眉就出來了。”

  “豈有此理!”貴姐兒想了一想道:“你悄悄打聽著,若是太太的意思,我自有主張的。若不是太太的意思,是那紫羅紫芊自己起了心思,這卻易辦。”

  春鶯狠狠道:“姑爺是什麼人物,怎麼輪到她們亂想?況且姑爺當初求親時,可是明說了以後不納妾的。現在是在咱們鄉下,她們就敢亂來了,將來到了京裡,姑娘越法難了。”

  “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相公不理她們,她們也作不得怪。就怕太太……”貴姐兒尋思這種事情自己也不好找賀太太說什麼,最終還是要讓賀年自己去解決。唉,相公長的俊,自己操的心就多呀!



第一百二十二話   一個好法子

  又過得幾天,春鶯打聽清楚了,來彙報道:“姑娘,據說太太先前帶那紫芊和紫羅來鄉下,本是存著要把她們送給姑爺的心思。不知為何,後來卻沒提這個事,只讓她們在自己身邊服侍著。這回姑娘坐月子,姑爺也沒正經丫頭服侍,只有前院的賀護有時過去奉茶或是打掃書房。

         太太聽得是賀護服侍,就讓紫芊紫羅過去書房服侍。可是姑爺一見紫芊和紫羅,就拉下臉來。太太聽得這情狀,倒似頗為苦惱。”

  春鶯說著,悄悄俯耳道:“姑娘,我還聽到一個風聲,說是姑爺自小就不喜丫頭服侍,只讓小廝們跟在身邊,只怕是,怕是……”後面那句話,春鶯畢竟是小姑娘,怎麼也說不出來。

  “這怎麼可能?”貴姐兒卻明白了春鶯的意思,搖頭道:“定是謠傳。”

  貴姐兒這會倒細心想了一遍賀年平日對丫頭們的態度,確是冷淡的過了。反觀過來,他對賀守和賀護等人,卻有說有笑的,像是自家兄弟,這個樣子,令人想歪了也是有可能的。可歎賀太太雖是母親,卻不瞭解自己的兒子,以為兒子是那什麼了。怪不得自打自己過門,賀太太總透出一些刻意的籠絡。

  既是懷疑賀年的性取向問題,這會自己坐著月子,賀太太自然怕賀守賀護這些人“趁虛而入”。 自己現下為賀家生了龍鳳胎,賀太太又想籠絡自己,這當口倒應該不會存了讓賀年納了紫芊和紫羅的意思才是。這會讓紫芊和紫羅過去服侍賀年,為的應該是防止賀年和賀守等人有“私情”。

  貴姐兒越想越有道理,再把成親第二天,賀太太給了兩片下了藥的雞舌香那件事聯想在一起,還有王媽媽每回一見著賀年和賀守在一道,那眼神兒……再有,賀年一和自己成了親,賀太太和王媽媽就急急為賀守也納了親,背地裡還聽到人說賀太太是看中肖芝麻厲害,能治的住賀守,這才讓人去說親的。無緣無故的,賀太太為一個護院操心這麼多幹什麼?

  只是賀太太的心思,紫芊和紫羅怕是不知道的,這會只怕以為賀太太讓她們到書房服侍賀年,卻是存了另一層意思,自然刻意的獻媚了。既是兩個丫頭自己有想法,不涉賀太太,那倒不用急,先冷眼看幾天再說。這種事情若不想個法子好好的杜絕了,怕以後還會層出不窮,讓自己疲於應對。

  正想著,聽見小橄欖和小圓球同時哭了,貴姐兒笑道:“剛喂飽了,莫不成這會同時尿濕了?”
  春鶯去揭起龍鳳胎的裙子一看,嘖嘖道:“可不是同時尿濕了?”一面著手幫小橄欖換裙子,又喚婆子進來幫著把小圓球也換了。

  因天熱,貴姐兒身上出了汗,便讓人提水進來淋浴。婆子勸道:“少奶奶,這坐月子可不宜老是淋浴,將來要落下病根的。”

  “喲,這端午才過十天,熱的要人命,全身都是汗臭味,不洗可不行。再說了,身上有味兒,小圓球還不喜歡,奶都不愛吃了。”貴姐兒先前被婆子強制在頭上包了一塊頭巾,說是以防吹了風,以後會有頭風什麼的。又不讓開窗,結果頭髮全在頭上打了結,身上也熱出痱子來。龍鳳胎還嫌棄她有味兒,一抱過去不吸奶不說,還盡哭。後來沒了法子,婆子只得提了水進來給她洗頭淋浴,收拾的清爽了,龍鳳胎這才哼哼哧哧的進食。

  婆子見勸不動貴姐兒,只得去提水,一面搖頭:“這還沒出月子,頭巾也不包,還開窗。還天天淋浴,乾淨是乾淨了,只怕將來會後悔莫及。不聽老人言,總歸要吃虧的。”

  貴姐兒裝作聽不見婆子的嘀咕,這大熱天的,不淋浴怎麼受得了?

  貴姐兒洗了澡,又讓婆子提水來給小橄欖小圓球洗。婆子一聽給小橄欖小圓球洗,倒眉開眼笑道:“哥兒姐兒臍帶結的痂,這會也掉了,卻不怕經常洗澡了。小孩子常洗洗,自然快高長大。”

  待婆子把小橄欖放到盆裡洗澡時,貴姐兒抱著小圓球探頭過去看,笑呵呵道:“剛出生時皺巴巴,又瘦的只摸到尾骨,現下可有一些肉了,臉上也肉嘟嘟的,可愛多了。”說著見小橄欖在水裡歡快的蹬了蹬腿,卻像在蛙泳。不由評價道:“小腿有力些了,看來強壯了許多。”

  她這裡說著話,抱在手裡的小圓球突然就哇的一聲哭了,怎麼哄也哄不住。

  “少奶奶,姐兒可能是聽到水聲,也想洗澡,這才哭的。”還是婆子有經驗,忙著收拾好小橄欖,另提了水來,把小圓球放到水裡時,她果然止了哭,也歡快的蹬起腿來。

  正忙亂,賀年來了,明顯有些不快。

  “怎麼啦?”貴姐兒拉了他到一邊,看看他臉色道:“聽說太太讓紫芊和紫羅到書房裡服侍你,都服侍了十幾天了。美人在側,應該開懷才是,怎麼黑著臉?”

  “你都知道啦?”賀年皺眉說:“現下天熱,她們不知道在身上帶了什麼香包,熏的人發昏。本待說她們幾句的,也懶得說了。一跟她們說話,眼睛都發起亮來,摻人的緊。我常常覺得她們看著我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塊肥肉。得想個法子弄走她們才是。”

  貴姐兒一聽賀年的話,樂不可支,掩嘴笑了一會才道:“我倒有一個好法子,不知道你要不要聽?”

  “有好法子就快說!”賀年見房裡人多,又不能跟貴姐兒扯手扯腳的,只拿眼看她,湊過去一點道:“待你出了月子,我再好好報答你。”

  貴姐兒回頭見婆子和丫頭忙著收拾小橄欖和小圓球,便壓低聲音笑道:“這個事兒呀,讓你師博給你測測命道不就得了!”

  賀年馬上會意了,娘可是知道自家師博的真實身份的,他要是測算一下,然後說自己命格有異常人,除了貴姐兒這個命格的,其它女人不能太近身,近身會影響壽命什麼的。娘聽了,只怕趕那些丫頭還趕不及呢,怎麼還會讓她們來服侍自己?這樣確是能耳根清淨,一勞永逸。將來回京了,祖父就算知道是自己故弄玄虛,最多也是一笑置之,卻不會來揭破的。嗯,是一個好法子!

  不上幾天,賀年就病了,請了大夫來瞧,卻瞧不出什麼病,只說可能天熱,身子倦,多些休息就好了。賀太太卻急的不行,後來聽得這村裡的媽祖廟最是靈驗,便讓王媽媽準備了香燭等物,到媽祖廟裡祈了福,求了一支簽,拿了到曾老道跟前讓他解簽。

         曾老道自有一套說辭,未了又說:“小年的命道有異常人,除了正妻之外,身邊卻不宜有太多女人。一有其它女人太近身,陰氣一沖,卻是不好。咱們學玄學的,一半兒卻是道門中人,本待修身養性,若是再珠圍翠繞的,容易折壽。”

  曾老道是什麼人哪?就算是這鄉下地方,誰個不是稱一聲老神仙?賀太太一聽他的話,自然信的十足十,度著可能是自己讓紫芊和紫羅到書房裡服侍賀年,這才衝撞了他的。一回到賀宅,便忙著讓紫芊和紫羅回自己房裡服侍,卻讓王媽媽去服侍賀年。

  貴姐兒在房裡聽得紫芊和紫羅被賀太太叫回房裡,還訓了一頓,不由暗笑:可憐的丫頭,白白動了一回心思。

  一出了月子,董氏和三位嫂子又來了,除了喝龍鳳胎的滿月酒之外,卻是來商量要另買一個小院子專門做洗面膏和香包等物的。

  說起來,她們做的洗面膏本是貴姐兒誤打誤撞折騰出來的,要說人人用的都極好,那倒不見得。難得的是董氏在家親自接待一些大姑娘小媳婦,這些人一傳十,十傳百,卻都願意來跟董氏買這個,一時便賣的極好了。

  貴姐兒知道這洗面膏能賣得好,卻要歸功於董氏的銷售方法的。現下既然要買小院子,那自然要擴大生產。生產擴大了,這銷售也得相應擴大。光靠董氏一個人,卻有些忙不過來,還得再請一些能言善道,人際關係好的婦女幫著董氏。

  董氏一聽貴姐兒的話,也極是贊成,一時笑道:“若說能幹,你嬸子就最是一個能幹的,想事兒又縝密,性格兒又爽朗,跟著我去賣這個,卻是一個好人選。再有,你二嫂她娘,因女兒和兒子大了,她卻空閒著,平素也是一個嘴甜的,不如也請了來。”

  貴姐兒點頭道:“這些人確是能幹的,乾娘你只管請去。若是買了小院子還能湊出錢來,就在鎮上再賃一間商鋪,前邊櫃檯,後面有地方兒坐著的。你們就自己在櫃檯上做買賣,比在家裡又方便些。”

  董氏笑道:“我也有這個想法兒,只是咱們東西品種少,若是開了鋪子,卻得再去販些別的女人東西來賣才行。”

  “對,咱們就專門賣女人東西,還得在門口寫明男客止步,只接待女客。”貴姐兒想著,又笑道:“乾娘你得空再來,我教你一些簡單的美容法子,若是有些女客關係好的,你倒不妨也教了她們,讓她們不來買東西也不好意思,這樣就把客人拴的緊緊的。”

  董氏拍手道:“這個法子好!”

  兩人商量完畢,因聽見前頭擺好滿月酒了,請她們出去,這才抱了小橄欖和小圓球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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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話   美白的法子

  因夜裡下了一場雨,這天早上天氣還算不錯。貴姐兒候著小橄欖和小圓球吃飽睡著了,忙收拾一下,跟賀太太說了一聲,讓府裡馬車送了自己到董氏開在鎮上的鋪裡去瞧瞧。

  才到鋪子門口,卻見好幾個小媳婦圍在前邊買洗面膏,張黑桃帶著兩個丫頭正忙著招呼,見貴姐兒來了,張黑桃才要出來,貴姐兒忙*****勢讓她招呼客人就好,不用理自己。

  董氏正在後頭跟人說話,一聽貴姐兒來了,喜的忙迎出來道:“這鋪子開了這麼些時候,你可是第一遭來。快進來好生看看。”

  “這是我乾女兒貴姐兒,現下是賀家少奶奶。她也是這裡的股東之一。”董氏拉了貴姐兒進後頭,向坐在椅子上的一位婦人和一位姑娘作介紹。又笑跟貴姐兒道:“這是王舉人的娘子和姑娘。王姑娘來問問有什麼法子能讓皮膚白點,大家正在這裡閒聊呢!”

  原來這王姑娘的父親年輕時中了秀才,卻一直中不了舉人,只在家苦讀。他娘子便領著女兒耕田織布維持生計。至王舉人中了舉,王娘子和王姑娘不用再下地,那頭卻有人來說親。王家就把王姑娘許了門戶相對的另一戶人家的少爺。王姑娘偷偷見過那家少爺,回家來卻吃睡不安。

        王娘子問了一個究竟,原來那家少爺長的白嫩,王姑娘卻因先前跟著王娘子下田地,曬的賊黑,現下雖只在家做刺繡不再下地,但是一張臉還是沒白嫩過來。王姑娘現下就怕嫁過去夫家,會被相公嫌棄長的黑,到處打聽有美白的方子沒有。

  這會聽得這些胭脂並這些洗面膏,全是貴姐兒先頭研製出來的,王姑娘不由雙眼發亮,過來抓住貴姐兒的手道:“賀少奶奶定要幫幫我。若能讓我白淨些,再多銀子也捨得出。”

  貴姐兒拍拍王姑娘的手道:“法子倒有,只是要耐心,怕要三兩個月才能見效呢!”

  王娘子在旁邊介面道:“三個月後就過門,若是這之前能白淨些,也就罷了!”

  一個人若是身子黑,那麼一張臉也很難白淨起來。若是身子白嫩,只要善於保養,一張臉還是有希望白淨起來的。貴姐兒候著王姑娘低頭說話的空隙,看了看她的脖頸處,發現那處卻還算白淨,心裡倒有了數,笑道:“且放寬心,三個月內的話,一定有法子白淨起來的。”

  董氏著一個小丫頭給王娘子和王姑娘上茶,自己悄悄拉了貴姐兒到內室道:“那王姑娘經年跟著王娘子下田地,曬的一張臉不單黑,還粗,你真有法子讓她白淨些?”

  “乾娘,我有許多美白的法子呢,先告訴你一個簡單些的。你讓王姑娘每日過來兩次。你照著法子幫她整治。若是兩三個月內她能白淨起來,就是活招牌。咱們還能再請兩個人專門幫人美白肌膚呢!那起家裡有銀子的姑娘家,若是白得起來,多少銀子都願使的。真做得起來,比賣胭脂等物還有賺頭。”

  董氏眼前一亮道:“若真如此。以後那些將要出嫁的姑娘,自然會尋了這裡來保養肌膚。這些有了主的姑娘,最是捨得使銀子的。你不知道,現下鄰鎮好多姑娘媳婦也跑這兒買胭脂洗面膏。因咱們只接待女客,鋪裡用的又全是丫頭,遞茶端水的也歡快,來過一次的,下次還會來,還帶了人一起來。

         生意好著呢!只是咱們那胭脂,原是買了人家粗制胭脂來加工的,除去本錢,其實賺的不多。倒是那洗面膏還有賺些。所以咱們生意看著紅火,人來人往的,其實賺的錢不多。我本待再找了你商量搞些別的東西出來賣的。現下既是有美白的方子,這卻是一條財路。”

  待董氏說完,貴姐兒俯耳對董氏說了美白的法子,董氏一聽張大嘴道:“這麼簡單?”

  “乾娘,正因簡單,所以才要你自己動手。若是一說,人人都可以自己做,咱們也不用賺了。還得等咱們賺夠了錢,開起正式的大鋪子,請了正經會做胭脂的師博等人,這些法子才不怕讓人知道。”貴姐兒嘻嘻笑道:“無商不奸嘛,乾娘也不用吃驚!”

  原來貴姐兒說的法子確實很簡單,就是煮好一鍋米粥後,待米粥稍涼些,把浮在米粥上面那層黏稠液體,也就是粥油,小心舀起來,攤在王姑娘臉上給她敷面。敷上一刻鐘時間,敷完再讓她喝一碗紅棗粥才走。一天兩次,直至三個月。

  “只是,這法子真能行?”董氏還是存著疑問的。

  “乾娘,王姑娘脖頸處比較白淨,想來她不是天生的黑皮膚,只是被曬黑了,又不知道保養才會這樣的。其實關在屋裡不出門,關上三個月也能白淨些。何況這粥油確實有美白功效。你給她敷這個,還得讓她出門拿傘遮著太陽,最好拿個面紗覆著臉,不要讓陽光曬到一星半點。三個月後,保准白淨的。”

  “你呀你!”董氏笑了,戳戳貴姐兒的額角,“你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可惜錯生了女兒身。”
  “乾娘,咱們雖為女兒身,現下不也正做著生意嗎?”

  “這倒是!”

  董氏又悄悄跟貴姐兒商量到時要收王姑娘多少銀子。這收貴了,總有點不安。這收的少了吧,又怕以後再有姑娘們來美白,她們又慣會講價,到時壓得一壓,又沒賺頭了。

  “這王姑娘嘛,你就不收銀子,到時她白淨了,自己定會給銀子的。若是她定要給,你讓她自己斟量給。這麼一來,她就不好意思少給了,還會到處幫咱們宣傳,說在這兒把皮膚治的白淨了,引更多的大姑娘和小媳婦來咱們這兒。”

  兩個商量完畢,貴姐兒怕出來太久,小橄欖和小圓球醒來會哭著找娘,茶也來不及喝一口,忙忙又坐了馬車回去了。

  一回到家,果然丫頭正在門口張望,急的跺著腳說:“少奶奶,你可回來了,哥兒姐兒哭的厲害呢!大家料著是餓了,喂米湯卻不肯喝。再請了隔壁有奶的小媳婦過來喂他們,也是不肯吃。哭的臉色都紫了。”

  貴姐兒一聽,飛一般往房裡去了,才到房門口,聽到小橄欖和小圓球的哭聲,忙喊道:“小橄欖,小圓球,娘來了,別哭呀!”

  兩個小傢伙正閉了眼哭的驚天動地,一聽貴姐兒的聲音,小臉都朝房門口轉過去,止了大哭,轉為“嗚嗚”的聲音。

  貴姐兒心疼死了,只一迭連聲讓丫頭給自己絞個毛巾來擦胸口,顧不得賀太太和賀年全在房裡瞪著她,忙忙先抱了哭得臉色青紫的小橄欖過去哄著。

  小橄欖一過貴姐兒的懷裡,就大力的拱著她的胸口。貴姐兒待丫頭絞了毛巾來擦了擦胸口,這才抱了小橄欖餵奶。卻聽得小圓球在旁邊又大哭起來。這當然了,一個有得吃,一個還得等,不哭才怪。

  賀太太本要責駡貴姐兒的,見她這會忙著餵奶,責駡的話就吞了回去,轉而憐惜起小圓球,“喲,得等你哥哥吃完,才輪到你呢!”

  賀年朝賀太太道:“娘,貴姐兒這會也回來了,你忙了一大早,且去歇歇。”

  待賀太太帶了王媽媽走了,賀年抱過小圓球,讓兩個丫頭退下了。自己湊近了,撩起貴姐兒另一邊的衣裳,打橫抱好小圓球,讓小圓球臉朝外,左手托在小圓球小屁股上,右手托在她脖頸處,嘻笑道:“小圓球,來,爹爹抱著你吸奶,咱們不用等。”

  “我,我怎麼感覺自己像頭母豬!”貴姐兒兩邊都被龍鳳胎叨住了,賀年又眼瞪瞪看著,心中也不知道是何滋味?

  卻說董氏料理完王姑娘,至晚回到家時,卻見方達裝作有意無意的在大門口溜達,不由有些奇怪,“莫不成你在等我?”

  方達手裡拿個小茶壺,往嘴裡灌了一口茶,望著天空說:“你現下回家越來越晚,再不回來,我都以為你不單學做生意,還學我們男人家上樓裡喝花酒去了。”

  “噗!”董氏不由好笑,啐了方達一口,“淨胡說!”

  “既然每天都要出出入入的,索性多買一輛馬車,請了車夫,專門送你,豈不是好?”方達見送董氏回來的車夫駕著馬車走遠了,提議道:“鋪子都開了,做的似模似樣,這馬車也不能省。況且,有時候送一下客人,接一下客人,自己有馬車,也好看。”

  “你不反對我做生意了?”董氏瞧一眼方達。之前自己說要開鋪子賣胭脂洗面膏,他一蹦老高說:“一個娘們,開什麼鋪子?在家裡賣賣東西我就忍了,還拋頭露面出去外面開鋪?那起不得已推了老娘姐妹去坐櫃檯的,都是家裡男人實在不中用才這樣做的。咱們家有吃有穿,什麼也不缺你的,你還窮折騰什麼?”

  “是啊,我是愛窮折騰!你憑著自己在外做生意賺錢,回家就一副老大爺的樣兒,把我們娘們看的像只吃不做的米蟲兒,這還罷了。你先頭多少回去樓裡喝花酒?一說你,你就說是因了要應酬客人,不得已才去的。我告訴你,我也做生意,客人沒一個要求去樓裡喝花酒的。(嘻嘻,董氏做的是女人生意,全是女客戶,當然沒人要求去樓裡了,她這是打橫來說話。)

         我照常賺她們的錢,她們照常跟我關係好著呢!你別想著自己賺錢養家了,就把我擱一邊,當我生兒育女持家這些事兒不是事兒。現下這些該我完成的事兒,我也完成了,兒子們全娶親生子,不用我操心了。我現下可要過自己的人生,賺了錢自己花。用不著你的錢,你也別多話。你真看不上我了,只管上樓裡跟人家姑娘過日子去。”

  跟女人吵嘴,怎麼到最後總會離題?方達有些無奈,她這是怪自己前幾次陪客戶上樓裡去喝花酒了,忍到現在才借題發揮。可是這跟她自己出去開鋪做生意好像是兩碼事呀?

  接著,董氏只管忙自己的,理也不理方達。方達寂寞了一段日子,不得不想法子求和。這會兒見董氏不再像前幾天一樣黑著臉,忙忙道:“我怎麼敢反對你做生意,這個家都是你說了算的!”

  見方達嘻皮笑臉的,究竟是老夫夫妻了,董氏也拉不下臉來,只橫了他一眼道:“今天晚上不用睡書房了!”

  “得令!”



第一百二十四話   龍鳳胎笑了

  轉眼過了中秋,董氏走來報喜道:“貴姐兒,王姑娘白淨了許多,引的許多姑娘來咱們那兒美白。照這樣下去,到年底就能賺夠錢買間大些的鋪面了。還有,你上回讓我請了正經會做胭脂的師博,也已經請來了。你嬸子有個侄女,做起洗面膏特別的手巧,我也讓她單配洗面膏的藥方,不做別的了。將來她就是我們正經的洗面膏師博。”

  貴姐兒不由撫掌笑道:“乾娘,我告訴你那些美白的方子,全是又方便又價廉物美的,用起來費些時間,卻是特別有效果的。再告訴你幾個,比如蜂蜜,比如菊花糯米飯,比如蛋黃等等,也有白嫩肌膚的功效。……”

  “等等,你還是寫下來讓我慢慢看去。”董氏笑著道:“只不過,你是怎麼知道這些法子的?”

  “呃,乾娘,我先前上了京城,跟孫小思學過掏胭脂,她有一本古書,借了給我看,全是記載這些法子的。”貴姐兒隨口編個話混了過去,拉了董氏去看小橄欖和小圓球。

  小橄欖和小圓球已經四個多月了,這會並排躺在床上,一人一個小舉鈴,舉的正歡。

  “這麼小就懂得玩了?”董氏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愛的不行,嚷嚷道:“出生時瘦巴巴的,這會卻胖嘟嘟的惹人愛。我都恨不得抱一個家去。”說著卻見小橄欖肚臍上壓著一個銅錢,一根繩子穿過銅錢,縛在背上。

  董氏碰碰銅錢道:“這又是作的什麼法子?”

  “小橄欖大哭時,肚腩那處地方鼓了起來,哭的越凶,肚臍就鼓的越大,好生嚇人。大夫說是哭時嘴裡進了風,風在肚子裡沒處去,就鼓到肚臍這裡了。平素還得多哄著些,不讓他多哭就是了。可是小孩子哪能不哭?後來我阿嬤拿了這個銅錢去媽祖廟裡祈了福,然後送過來給他壓在肚臍上。

         不知道是現在哭的不用力還是這個銅錢真有效,眼見著肚臍倒是沒先前鼓起那麼大了。因此也不忙給他拿下,就一直壓著。”貴姐兒說著愛憐的看看小橄欖,又去摸摸小圓球道:“倒是小圓球比她哥哥乖些,極少哭鬧。若有哭時,不是餓了就是尿濕了。”

  “女孩兒總是乖巧些。”董氏笑道:“只是你要帶兩個,總歸是辛苦。”

  “白天有丫頭婆子幫忙,這還好些。晚上卻得自己帶。”貴姐兒笑道:“賀年晚上不准別人進房裡來。我只得自己操勞了。先前幾個月累的沒個精神。現下他們四個多月了,白天有時吃點米粥,能抗的住餓,晚上倒是只醒來一次,喂一次奶就夠了。待他們一歲時,就給他們斷奶。到那會,我就輕鬆一點了。”

  董氏拉了貴姐兒細看,歎道:“人家生完孩子都白白胖胖,你倒好,還似瘦了些。”說著拍拍貴姐兒的肚子,見平平坦坦的,原來松泡泡的肉也結實了下去,倒有點意外。

  “乾娘,我這是每天做仰臥起坐,又救火似的跑進跑出,才把肚子消下去的。不過肚皮上還有點白痕,每日拿橄欖油搓著,看看也恢復的差不多了。”貴姐兒說著,拿了文鳳的信出來給董氏看,笑道:“文鳳聽得咱們做生意,她也想滲一份子。因她爹爹和哥哥們本來就是做生意的,在京城裡認識的人多,人緣又廣。

         她讓咱們把東西捎到京城裡去,先寄在她哥哥櫃上賣,若是反響好,她就讓哥哥盤一個小鋪子,專賣咱們的東西。我想著咱們的東西到了京裡,卻嫌品種少了點。因此咱們還得再請胭脂師博等人,加上我的法子,大家合力搞多一些好用的女人東西出來。”

  “既是專賣女人的東西,咱們也別盡是賣些用的,也可以賣些穿的。”董氏看完信沉吟道:“一些繡工出眾的肚兜,或是一些貼身的小物等。也可以搭著賣。這樣顯得品種就多了。還有呀,待嫁娘有些難以啟齒的物事,咱們是娘們,也盡可以賣。

         文鳳在京裡識得的多數是官家太太,這些人手底有錢,又最是捨得打扮。若是用了咱們的胭脂和洗面膏,覺的好,別的東西自然也會一氣兒買了。比咱們在這兒小打小鬧的強得多。你將來到了京裡,再跟文鳳會合了把生意做大,那時手裡有錢,萬事俱妥。”

  兩個人說起文鳳,又說到文龍和少華,董氏笑道:“少華拖到現在才娶親。聽聞女方家境不錯,也極賢淑,性情兒溫婉,跟少華他娘也相和睦。因是唐老太太作主挑的人兒,在唐老太太跟前倒也說得上話。若是生下一男半女來,少華自也省心了。還有另一件喜事,說起來卻讓人直發笑的。”

  貴姐兒聽得少華娶得賢妻,也為他開心,這當兒聽到還有喜事,精神一振問道:“什麼喜事?”

  董氏握了嘴直樂,笑道:“今早才收到的信。說道易哥兒也定親了。”

  “易哥兒今年才十二歲啊,這就定親了!”貴姐兒嚇了一跳,笑道:“先前上京裡時,他就愛纏著小思,還嚷嚷讓小思等他長大,他要上孫家提親。不知道這會定的是誰家的姑娘?”

  “可不就是那孫小思!”董氏拍著手笑道:“據說有人上孫小思家提親,易哥兒恰好去找孫小思,竟然當著媒人的面說:‘我已定下她了,你們以後就別來了!’媒人一時愣住了,只說道:‘小哥兒,你年紀雖還小,可是這等話可不能亂說。’易哥兒叉著腰道:‘我們早就私定終身了,只等我長大就來娶她,你不信自己問她!’”

  董氏把事情娓娓說了一遍。

  原來孫小思因媒人提的人家是一個不成器的子弟,本來就要找藉口推拒,只是礙於情面,不好馬上把媒人趕出去,那會聽得唐少易這般說,只裝作沒聽見,來個默認。媒人氣乎乎走了,自然是散播的好多不好聽的話。誰知唐少易人雖小,卻有法子,不知道是怎麼磨的他爹娘,居然就幫他上孫家去提親了。

         孫小思一向與唐少易嘻嘻哈哈,只把他當弟弟,見他真磨的大人來提親了,這下可嚇著了,直著個頭不肯應承。媒人正要往唐家回話時,唐少易自己坐了馬車又沖孫家去了,直奔孫小思的房裡就問道:“小思姐姐,你是嫌我年紀小還是嫌我哪兒不好?要是嫌我小,我總會長大的。要是嫌我哪兒不好,我總會改的。”

  孫小思又氣又笑道:“待你大了,我就老了,這怎麼成?”

  “你不過大我四歲,我大了,你正是好年華,怎麼會老?”唐少易哼哼道:“我知道了,你定是嫌我身體不好,怕我活不長……”

  孫小思嚇了一跳,顧不得什麼,一把捂住唐少易的嘴道:“小孩子家家的,別亂說這些話。”

  “哪你是希望我活得長些了?”唐少易眼睛骨碌碌轉道:“你會醫術,嫁了我正好幫我調理,保准就活的長命百歲,跟你白頭到老。……”

  孫小思再次哭笑不得,還沒回話,唐少易又緊接著道:“你要不答應我,我明兒心情一灰,吃飯不香,睡覺不穩,舊病就復發了。你於心何忍?再說了,得了相思病的人很快就會死的。你嫁了別人,估量著我也活不長。你這是間接害死我……”

  “你,你才多大呀?”孫小思無奈之下道:“怎麼著,你也要過幾年才能娶親,我卻已十六歲了,再不配人就遲了。”

  “誰說要過幾年才能娶親的?你可以先過門,待我長大才那啥。”唐少易小臉兒雖皮厚,圓房兩個字終是沒好意思說出來,只嘻笑道:“小思姐姐,只要你答應,萬事都好辦。”

  孫小思見唐少易這兩年長了好些,正是一個眉清目秀的美少年,平素雖調皮,本質卻不壞。若不是差著四歲,確是一個良配。這會兒心思略有些動搖,問道:“你小小年紀,卻是從哪兒知道這許多事的?現下就這樣,將來更加不得了。”

  “小思姐姐,你難道沒聽到早慧這個詞兒?我身子弱,但是腦子可不弱。”唐少易見孫小思語氣似有動搖,大喜過望道:“你答應了麼?不說話,不點頭不搖頭。好,我當你默默答應了。”

  董氏說到這兒,拍著大腿笑道:“這鬼精靈,愣是自己說動了孫小思,讓人家答應了這頭婚事。說是年底就過門,待易哥兒十五歲就圓房。這事兒在親友間傳開了,大家一說都笑呢!”

  貴姐兒這會也捂了嘴巴直樂,“易哥兒小時候病病弱弱的,大家一直暗暗擔心他的身子。要是娶了小思,他爹娘可該松下一口氣來。真沒想到先時開開玩笑說著,卻真能成事。”說著與董氏相對哈哈大笑。

  貴姐兒正笑著,卻聽到旁邊傳來稚嫩的笑聲,不由轉頭一看,天咧,是龍鳳胎髮出的笑聲。

  龍鳳胎之前一直只有笑容,卻沒發出笑聲來。這會笑的“呵呵”聲的,貴姐兒激動的跟董氏道:“乾娘,我聽聞小孩兒越早發出笑聲,就越聰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有這個說法。說他們比先時又懂事一點了,這才會發笑的。文信幾個孩子都是六個月才發出笑聲的。小橄欖和小圓球笑的倒是真早。”董氏見龍鳳胎同時笑出聲來,煞是可愛,湊過去笑道:“你們兩個小傢伙,笑些什麼哪?莫不成聽得懂我們大人說的話,也覺得好笑?”

  四個多月聽得懂大人的話?除非他們是穿越的!貴姐兒暗笑,一時忙著讓丫頭去告訴賀年和賀太太,說龍鳳胎笑出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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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7-15 00:38:2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五話   好聽的話兒

  賀太太和賀年趕了來,都去逗弄龍鳳胎,想讓他們再笑一笑。龍鳳胎倒是配合,又“呵呵”的笑了好久,賀太太一時喜的合不攏嘴道:“趁著天還沒冷,早起有陽光兒照著,多些抱了出去園子裡見見景物兒。先前老太爺就說了,讀萬卷書不如行千里路。小娃兒多見見各式東西,曉事兒就早。

         小年小時候,他爺爺抱了到處去,小小年紀就認得許多東西,後來認字也早。比方各種物事兒,是先見了物,再認字的。小娃心裡倒知道那字對應的是何物,認起來特別快。”

  “賀家果然是不簡單的。”貴姐兒聽得賀太太的論調,知道賀老太爺確實不是普通人。光是這培養下一代的方法,就極是先進了。像這種人,只要對了他的胃口,倒是不必死認世俗的規矩的,相處起來輕鬆的多。再加上他疼愛賀年,自己將來跟賀年進了京城,有他撐著,各種難關應該能輕易的應付過去。

  因龍鳳胎生下來時體弱,後來餵養得當,倒是胖乎乎的。貴姐兒又怕他們缺鈣,每早太陽一出就抱了他們去曬太陽。天氣暖和時,甚至脫了他們的小衣裳,只用大毛巾包住他們的肚臍處,露出小身子翻擺著曬上一刻鐘。曬完太陽自是抱了往園子裡逛逛。

         有時又抱了到鄭家跟來榮來華他們的小孩子玩,所以,龍鳳胎在小嬰兒當中,其實算是見多識廣了。這會聽得賀太太這般說,自然點頭應了,笑道:“他們不光喜歡看景物,有時見到漂亮的物事,還要摸摸呢!”

  待到龍鳳胎滿一周歲時,又是一年夏季最熱的時候。這一天龍鳳胎要抓周,貴姐兒一早起來就忙個不休。把龍鳳胎收拾停當,跟賀年一人一個把他們抱到大廳裡時,賀太太已在抓周的桌子上放滿了東西。

  貴姐兒把小圓球抱到桌子上時,看了看桌子上的東西,不光有詩詞歌集、官印銅錢這些例行的東西,居然也有胭脂盒和小鋤頭等,不由發怔。在一大堆東西中,紅色的胭脂盒當然容易吸引小孩子的注意力,怪不得當年那位寶二爺抓周,抓了一個胭脂盒,原來情景是這樣的。

         喲,小圓球抓胭脂盒就沒關係,小橄欖可千萬不要抓,萬一賀太太和賀年把小橄欖歸為寶二爺一類的人物,可就吃不消了。

  貴姐兒瞧瞧胭脂盒,眾目睽睽之下又不能把它撥拉掉,一時看看小橄欖,暗暗感歎:唉,小橄欖啊小橄欖,咱可要爭氣,不要見著這胭脂盒紅的好看就抓來玩呀!

  小橄欖和小圓球見桌子上全是各種物事,早興奮的東看看西瞧瞧。

  賀年和貴姐兒放好小圓球和小橄欖退開時,只聽春鶯和秋燕緊張的說:“哥兒,抓官印啊!姐兒,抓錢啊!”其餘眾人都含笑鼓勁道:“抓啊,抓啊!”

  待小橄欖把手伸向胭脂盒時,貴姐兒心道:完了,完了。你要抓這個,大家馬上就要給你定位為只愛好妝的人物了。正暗暗感歎,卻見小圓球左手抓了一本詩集,這會右手一伸,搶先一步抓住胭脂盒。旁邊的春鶯和秋燕笑道:“難道姐兒要一邊攻詩書,一邊做胭脂生意?”

  小橄欖見紅色的胭脂盒被抓走了,轉而看向小鋤頭,這個東西做的小巧,看著好玩。誰知小圓球貪心,又拿手裡的詩集覆在小鋤頭上不讓小橄欖拿。小橄欖看看小圓球,也不跟她爭,順手撈了旁邊的官印玩。貴姐兒悄悄注意到,賀太太嘴角含著笑,極是滿意小橄欖抓官印的舉動呢!

  小圓球似是被小橄欖的官印吸引住了,舉了詩集,歪頭看小橄欖手裡的官印。小橄欖見原先看中的小鋤頭被小圓球撥拉到一邊去了,卻探出一隻手去抓,抓了小鋤頭在手,鋤向小圓球手中的胭脂盒子。

  眾人正說:“小橄欖一手官印,一手小鋤頭。這是……”還沒說完,見小橄欖和小圓球鬧在一起,不由嚷嚷道:“快抱開,看打架了!”恰好抓周時辰已到,貴姐兒心中有事,怕小橄欖還要去搶小圓球的胭脂盒子,忙先行抱開了小橄欖。把他放在地下。

  賀年抱了小圓球下來,放在另一邊。笑道:“好啦,好啦,一人抓兩樣,手裡都有得玩的,不用再爭了!”

  貴姐兒才要說話,卻見小橄欖掙開她的手,手臂微張開,一手舉著官印,一手舉著小鋤頭,穩穩朝小圓球走去。

  “哥兒會走了,哥兒會走了!”眾人驚歎一聲,卻不敢驚動小橄欖,都作一副隨時要撲上去扶住小橄欖的姿勢,卻見他停了下來,舉著手裡的東西似是向小圓球。小圓球也掙開賀年的手,彎著手臂護著手裡的詩集和胭脂盒,殺氣騰騰朝前走兩步,作一副來啊,誰怕誰啊的姿勢!這下眾人都忍不住笑了道:“姐兒表情就是有趣!”

  賀太太也忍不住笑了道:“小圓球看著忒精靈古怪的。”

  “是啊,跟貴姐兒小時候一模一樣!”董氏在旁邊介面,笑道:“動作和眼神兒特別的神似!”
  “小橄欖神情兒倒是像小年。”賀太太笑呵呵道:“看著就是一個有傲骨,不服輸的。”

  正說著,丫頭來回道酒席已擺在園子裡的涼亭裡了,請賀太太等人過去。賀太太跟董氏笑道:“園子裡的涼亭近著荷花池,甚是涼爽,我著他們把酒席擺在那邊。咱們往那邊去罷!”

  賀太太之前來鄉下時,對董氏和巧娘等雖以禮相待,心裡總歸把她們當成鄉下人,並不大把她們放在心上。不料在這兒住了這麼些時候,漸漸熟絡起來,卻深感巧娘和董氏等人是以誠待人的。雖是村婦,見識和胸懷等,比京城裡好些明裡一套,背地裡一套的太太還要強的多,一時也把她們當自己人看待。

         因巧娘跟了鄭明發到廣沖縣上任,鄭婆子年老,鄭家其它人輩份又比她低,倒沒甚說的,卻跟董氏挺說得來。再加上董氏近來做著生意,手底有錢,出手大方;雖住在鎮上不比京城裡的太太們,但是接觸的人多,待人接物的態度自是從容。賀太太倒漸漸的把董氏引為知已。

  貴姐兒悄悄觀察得賀太太對董氏日漸不同的態度,知道賀太太初來時對她娘家人那絲兒輕視已是收了起來,也自放下心來。

  至晚間,龍鳳胎不知道是白天玩的太過還是怎麼,愣是不肯睡覺,兩個小傢伙躺在小床上你捅捅我,我捅捅你,鬧著玩。

  “明兒讓人再做一張小床好了。他們自小睡在一起,只是現下也漸漸大了些,還得分床。”貴姐兒過去哄他們睡覺,一時又跟賀年道:“再過些時候,也得把他們搬到前邊耳房中睡,不能再跟咱們睡一房了。若是他們懂了事,……”

  “他們才一歲,話都不會說,懂什麼?”賀年輕輕走過去,從後邊摟住貴姐兒的腰,把頭擱在她的肩上,看向床上的龍鳳胎道:“你們兩個快睡覺,再玩下去天就亮了。”

  “咦喲……”小橄欖聽見賀年說話,不閉上眼睛睡覺,居然坐了起來,指著賀年咦咦呀呀的不知道說些什麼,一副吃醋的樣子。小圓球也爬了起來,索情站到小床邊,用手去扳賀年擱在貴姐兒肩上的頭,也咦咦呀呀的嚷嚷著。

  賀年愕然鬆開貴姐兒,見龍鳳胎張開小嘴巴“嗷嗷”叫,作一副你要再敢亂來就咬你的神情,不由退開一小步,哭笑不得的跟貴姐兒說:“兩個小鬼跟我爭風吃醋,不准我摟著你!”

  “哈哈……”貴姐兒忍不住笑了,瞥賀年一眼道:“你先睡罷,我哄了他們睡覺再上床。”

  賀年悶悶道:“我也睡不著,不見你哄我?”

  真是的,跟孩子吃什麼醋哪?貴姐兒小小腹誹一下,實則暗喜之,側頭作一副春心蕩漾的樣子,似笑非笑的覷賀年道:“待哄了他們,我再哄你!”

  “是你說的!”貴姐兒一主動起來,總令人銷魂蝕骨,只是她要帶孩子操持家務雜事,晚間安歇下來時常常累的不想動彈,因此主動的次數實在不多。這會聽到她這充滿暗示的話,賀年喜上眉頭,忙忙脫了外衣先上床去等著。

  龍鳳胎又鬧了一會,終是睡了。貴姐兒爬上床時,見賀年眼巴巴看著她,眼裡全是春意,知道逃不過去了,只得主動湊過去先親了一個。賀年蓄勢已久,這會等不得她慢慢來了,三兩下反客為主,把貴姐兒壓在身底下,又親又啃的哄道:“快叫幾聲好聽的。”

  “好相公,好賀年!”每逢賀年要求叫好聽的,貴姐兒總有些難為情,那些話真是……

  “要叫我好哥哥,對了,這回就叫我心肝寶貝兒哥哥吧!”賀年又出雷人之語,輕哄道:“要叫的有味兒那種,不要乾巴巴的應付。”說著話,雙手已是探進貴姐兒衣裳裡,又揉又捏的不亦樂乎。又湊近貴姐兒耳邊先說了好幾句羞死人的情話。

  貴姐兒這會倒是情動,意亂情迷間便照賀年說的那樣叫了幾聲,撐起身子迎合賀年,見他忙著脫裡衣,索情把他掀翻在床上,騎坐上去道:“不許動,乖乖躺著讓我爽一爽!”

  “在下薄柳之姿,還請憐惜則個,好麼?”賀年風騷無比,在貴姐兒身下婉轉呻吟道:“可以快些虐待我麼?我等不及了!”

  “噗!”貴姐兒一笑破了功,軟倒在床上,反成了被“虐待”的人。



第一百二十六話   千金大結局

  平穩的日子一天天過去,這天早上,賀守舉著一封信沖進來道:“少爺,京城來信了!”說著把信平平的彈飛起來,彈向坐在亭子裡的賀年手上。

  王媽媽在另一邊走了過來,見賀守冒冒失失的,笑道:“孩子都三歲多了,你還像個愣小子。好好把信遞給少爺不就得了,非得搞些小動作。”在龍鳳胎一歲多時,賀太太就先回了京城,本待讓賀守帶了家眷也跟著上京的,因肖芝麻又懷第二胎不宜上路,只得改為讓賀護跟著上京。只是賀太太還不放心賀年,依舊讓王媽媽留下,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可以及時報回京裡。

  賀年展開信,看了一會抬頭跟王媽媽和賀守道:“祖父讓我們闔家進京!”

  原來先前幾年朝政未穩,人心浮動,若是賀家說一聲天道人道等等的話,極易引發各位懷有異心的王爺借題發揮。又因賀年在京裡有小神算的稱號,賀監正就怕孫子被各位伺機而動的王爺利用。現下新皇花了四年時間把各位異母兄弟打擊的差不多了,朝政漸穩,正是太平時間,對賀家也消了介心,因此賀監正來信讓賀年一家回京去。

  賀年拿了信興沖沖去房裡找貴姐兒時,卻見小橄欖站在一張小凳子上面,挨在桌子邊翻看自己前些時新編的日曆。日曆是按貴姐兒的意思編的,做成可以一頁一頁撕掉日期的本本,每過一天,就撕掉一頁。那撕掉的紙兒背面正好讓小橄欖和小圓球練字用。

  貴姐兒正看巧娘的信,信是巧娘口述,鄭明發代筆的,密密麻麻囑了許多話。鄭明發寫到最後才道:貴姐兒,爹爹想說的話幾乎都讓你娘說完了。好在還留了一句話讓我說,那就是,爹爹升遷了,年底會回京裡述職!

  “升遷了啊!”貴姐兒把信看了又看,喜不自禁,正待找賀年說,卻見賀年也手持一封信走了進來,忙問道:“京裡來的信麼?”

  “是啊,祖父和父親讓咱們過了中秋節就回京!”賀年笑著把信遞給貴姐兒道:“祖父祖母聽聞小橄欖和小圓球聰慧,鎮日念叨著讓咱們快些帶了他們上京呢!”

  小橄欖這會站在小凳子上把日曆翻到下個月的初一那一頁去,回頭跟貴姐兒道:“娘,還有好多天才到初一麼?”

  小橄欖三歲多了,口齒清楚,說話流利,只是坐不住,天天鬧著要出去玩。前幾天又鬧著要到媽祖廟裡玩,因那天他略有些咳嗽,貴姐兒怕他吹了風會咳的更厲害,就哄他道:“待過些時候,初一那天,媽祖廟門口有人舞獅,極是熱鬧的,娘再帶了你們去看。這幾天靜悄悄的,去了也沒什麼可瞧的。”小橄欖一聽初一就有熱鬧瞧,便安下心來等。

  小橄欖直等到昨天初一時,興奮的搬了小凳子去翻日曆,卻見當日的日曆是初二,不由疑惑的說:“娘,原來有的月份過了三十之後,就直接是初二,沒有初一。”

  “嗯,是呀!”貴姐兒偷偷的笑了,其實是她見小橄欖咳嗽還沒好,若是初一這天抱了他去媽祖廟裡,被薰一薰,只怕不好。只是之前又答應初一會帶他去媽祖廟門口瞧熱鬧,答應小孩子的事兒是不能後悔的,一時急中生智,半夜裡悄悄起來把初一那頁日曆撕掉了。

         於是,小橄欖初一這一天看到日曆上的便是初二的頁面了。他小小心裡便想著可能有些月份有初一,有些月份是沒有的。這會把日曆直翻到下個月去,扳小指頭數了數,原來還要許多天才到初一。只是,昨天明明翻到日曆是初二,今天翻看,為什麼不是初三,還是初二呢?

  “娘,為什麼昨天是初二,今天還是初二?”

  “咳,咳,因為今天是閏初二!”昨天把初一的日期提前撕掉了,今天總不能再把初二的日期也提前撕掉吧?

  “閏初二啊?”小橄欖聽貴姐兒這麼說,歪著頭糾結一下,跳下小凳子,仰頭去跟賀年道:“爹爹,你說過有閏年閏月,原來還有閏初二沒告訴我。”

  “哈哈……”賀年樂不可支,摸摸小橄欖的頭說:“咱們回了京城,叫你太爺爺好好教你曆法,到時你就知道有沒有閏初二了!”說著看一眼貴姐兒,嘿嘿,到時你就騙不了咱們兒子了。

  貴姐兒挑一下眉,嗯,能一直騙下去的,就不是咱們兒子了!

  正說著,小圓球笑著跑了進來,跟在後邊的春鶯嚷嚷道:“走慢點,走慢點,小心摔倒!”話沒說完,小圓球果然絆著門檻,摔在地下。

  “唉呀,跟你說過多少次,走路要看著路,怎麼還是這麼不小心呢?”貴姐兒三兩下沖過去抱起小圓球,檢查了一下,見她沒有摔傷,方才放下心來。轉頭令春鶯倒了水來給小橄欖和小圓球喝,小圓球因貴姐兒剛才大聲喝罵她,扭著頭不肯喝。

  “來啦,娘愛你,來喝水啦!”見小圓球不理人,貴姐兒只得輕聲相哄。

  “剛剛才罵過我,這麼快就愛我啦?”小圓球嘟著小嘴巴看貴姐兒。

  “呃!”貴姐兒滿頭黑線,小圓球明顯比小橄欖難哄一點,這會只得賠小心道:“娘剛才說話是大聲了點,對不住啦!”

  小圓球見貴姐兒認錯,這才就著貴姐兒的手裡喝水。

  賀年與貴姐兒對視一眼,都悄悄吐一口氣,這對龍鳳胎,不是容易糊弄的!

  春鶯在旁邊聽得要上京城,喜道:“這麼說,我們也能跟著上京城?”

  “你們不跟去,誰來幫著帶小橄欖和小圓球?”貴姐兒笑道:“你這會先去跟我阿嬤和嫂子說一聲,過一會兒到她們那兒吃飯,再告知一聲要上京的事。”

  春鶯應了一聲,忙忙去了。

  貴姐兒尋思賀年雖有名氣,但兩袖清風,卻沒錢。自己這幾年跟著乾娘倒是賺了一些錢,卻怕手底的錢到了京裡不夠揮灑。好在上回自己讓文鳳的哥哥盤下一間胭脂鋪子,由文鳳和孫小思出面,只接待女客,在官家太太中頗有名氣,倒是賺了一些錢。

         文風還來信說待自己上京去了,再好好合計著把鋪子擴大些。這回上京,若真能把生意搞的更大,賺多一點私房錢,自己就更有底氣。

  晌午到鄭家吃飯時,鄭婆子聽得貴姐兒要跟賀年上京,又喜又愁道:“貴姐兒,上京自然是好事。只是阿嬤老了,怕你下次回來,就見不著我了!”

  “阿嬤,我幫您測算過,你會長命百歲的。”賀年在旁邊聽得鄭婆子的話,忙笑著安撫道:“況且,到了京裡,每隔三年,我會帶貴姐兒回來探望你們的,您放心!”

  這裡的老人家一上了七十歲就會做一次壽慶,表示自己已是百歲老人了,再活下去就是老天恩賜的。所以賀年說鄭婆子長命百歲,也就是說鄭婆子會活到七十歲以上。

  “長命百歲啊,到那會,我豈不是變了老妖精。”鄭婆子說著倒笑了,消了不少離愁。

  貴姐兒在旁邊聽得賀年說每隔三年就帶她回一次家鄉,心裡如侵了蜜一樣甜。有許多嫁到遠方的姑娘,窮其一輩子還未必能回一次娘家呢。賀年有這個心思,卻是真正把自己放在心上來疼的。

  待中秋節過後,貴姐兒便忙著收拾行李等物。王媽媽卻有些心事,不時看看貴姐兒的肚子,暗暗嘀咕著:哥兒姐兒都三歲多了,少奶奶居然還沒個動靜。太太臨回京千叮萬囑要好生看著少爺。少爺和賀守倒沒有再悄悄湊一處去了,只是,少奶奶為何還沒懷上第二胎呢?這回上了京城,太太要問起,自己實在沒話回答。

  趁著貴姐兒指揮春鶯和秋燕等人收拾行李的當兒,王媽媽帶了小橄欖和小圓球到園子裡玩,悄悄問小橄欖和小圓球道:“哥兒,姐兒,你們昨天晚上又鬧著要跟你們娘睡一個房間了麼?”

  “是啊!”小橄欖嘴裡含了一顆糖,含糊道:“我娘給我們講故事了!”

  哥兒姐兒雖然可愛,可是少奶奶也太寵愛他們了,時不時領了進房裡一起睡,這怎麼能懷上第二胎呢?王媽媽喟歎了一下。

  見小橄欖抱了小圓球玩在一起,王媽媽小小聲問道:“哥兒姐兒,昨天晚上有沒有見到你們爹娘跟你們這般,也玩在一起呢?”

  “他們沒玩,他們躲在被子裡打架,娘被打痛了還啊 啊直叫!”小橄欖聽見王媽媽相問,想起昨晚的事,鬆開小圓球,拍拍小胸口道:“我睡到半夜醒了,聽見娘直哼哼,看了好一會,原來他們躲在被子裡扭來扭去打架呢!我大喝一聲說:‘不許打架!’於是,他們就沒動靜,乖乖睡覺了!”

  啊 啊,打的好,打的妙,多打點,才能懷上第二胎!王媽媽一聽小橄欖的話,一顆懸著的心落了地,只要少爺和少奶奶恩愛,自己就不負太太所托。

  至晚間,小橄欖對王媽媽說的話,由小圓球的小嘴巴傳到貴姐兒耳中,貴姐兒一時紅了臉,抱怨賀年道:“都成親幾年了,你還如狼似虎。孩子進房來睡一晚半晚的,你還非鬧不可,這會鬧出笑話來了。”

  “多鬧鬧,不一定還能再懷上一對龍鳳胎呢!”賀年湊近貴姐兒,緊緊摟住了,一雙手早不規矩起來,貼著臉說:“其實是你昨晚叫的太大聲,才會讓他們知道的。”

  “你不那麼,那麼……我怎麼會忍不住就叫了呢?”貴姐兒一張臉紅的更厲害,半推半就的,沒一會,兩個又往被子裡打架去了。

  九月二十日,正是上京的好日子。鄭家眾人和董氏方達等人全來相送,話別了好一會。待王媽媽和眾丫頭收拾了東西上馬車時,貴姐兒才和賀年各抱了小橄欖和小圓球上馬車。

  馬車轔轔,向京城而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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