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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亦玄不敢再找已往的窩,任意亂闖一處鄉間民宅。壓低的茅屋幾乎讓他抬不直頭顱,
陰陰暗暗,還透著一股餿水腐臭味。豬欄隨時可聞及此味道,實叫人難以忍受。
任誰也想不及堂堂兩位叱吒風雲,曾經搞得武林風風雨雨的人,如今會窩在此處?
油燈置於沾滿油漬而抹拭不淨之方桌,昏暗燈光勾出眾人惶惶與不安之臉容。
韋亦玄只剩兩名手下,其中一名正是紅旗壇主孫魯。而天靈教主也只剩下四名,兩位和
尚之外,一名中年較具文雅書生形者,是脫了面罩的靈異掌令,另一名則為曾任王山磔武師
的任豹。
八個人無一衣衫完整者,連韋亦玄之黑面罩都已磨破不少而露出淡青晶亮綠柳絲編成之
罩紗。
歐陽不空雖狼狽,但他卻是此間最高興的一位。眼見小邪把他們弄成如此模樣,想不笑
上兩聲都不行。
誠如小邪所言,少了一條左眉的教主已怒目瞪向韋亦玄:「你為何專找些楊小邪找得到
的地方?弄得本教全軍覆沒?」
韋亦玄冷冷哼出鼻音:「我看是你帶來的霉運!老夫損失比你更重!」
「分明是你找的地方不對!」
韋亦玄冷笑:「我在懷疑你手下有奸細,一路上作了記號,以讓楊小邪循線追至。」
教主厲道:「韋亦玄你敢血口噴人?幾年前你出爾反爾,幾年後你還想毀去本教?你手
下才有奸細!他們根本就學會了通吃館的武功,不是奸細是什麼?」
韋亦玄冷笑:「難道你們天靈教徒就沒嗎?不但有,而且比我多一倍!要派人偷學功夫
也不選選人手,到頭來卻叛為奸細。」
教主厲道:「你再硬損本座,休怪我不客氣了!」
韋亦玄由冷笑轉為奸笑:「事已至此,老夫不得不承認已全部失敗,你對我來說已無多
大用處;我還想殺了你,以防止洩露行蹤!」
「憑你?哈哈……」教主一陣狂笑,「也配?」
「配不配,我的劍可以回答你!」
韋亦玄霎時抽出烈火劍,快捷無比刺向教主胸口。左手撥挑木桌,嘩啦啦,桌碎燈倒,
煤油四竄已引燃木桌碎片,火勢更熊。
「孫壇主,快帶走歐陽不空,走得愈遠愈好,我自會去找你!」
話聲中,他已攔下對方五人,讓出門口,以讓孫魯先走人。
孫魯不敢怠慢,道聲「是」已負起歐陽不空掠向門口,趁夜逃逸。
教主及靈異掌令、任豹、兩名和尚分別從四個方向罩攻韋亦玄,氣勢猶勝他甚多。
韋亦玄嘿嘿冷笑,揮劍逼退五人,再抖劍鋒,一柱擎天的衝向屋頂,暴裂茅草而出,其
勢未竭,又帶高四五丈,方自倒掠屋前一處荒蕪籬笆圍成之雜亂廣場。
教主五人亦在先後腳之差竄出茅屋,已把屋頂全然撞毀,反落地面。嘩啪啪暴響而起,
茅草沾上油火,霎時引燃巨火,烈焰再竄天空,幾天前那幕火焚古宅情景再次出現。
韋亦玄見五人已掠至,不閃不避,冷笑不已:「不怕死的就過來吧!」
不等對方「過來」,他已騰身揮劍,罩沖天靈教主,泛起那道紅影如散在波中湯漾的彩
虹,波波湯湯的捲了過去。
天靈教主似也十分忌諱烈火劍,不敢迎其正鋒,倒掠而退,硃砂掌凌空推向韋亦玄左側
胸,掌勁掠過,空氣似已凝形,幻成透明般硬冰塊,滑落絕峰在其重力加速度之下,無以倫
比的撞了過去。
韋亦玄身有綠柳絲編成之衣衫護體,根本不想閃避此掌。連小邪全力一擊都傷他不重,
他尚有何擔心?運起功力,不閃不避,準備硬接。烈火劍紅芒更閃,切向教主斜右腰。
砰地,他已結實挨了一掌,雖無大礙,但其身形業已受阻,劍勢走偏,只劃下教主腰際
兩寸傷口。
不做停留,長劍回身,渾紅幻影又閃切兩名和尚,只聽叮叮兩響,連叫聲都沒有,和尚
長刀已被斬斷,劍勢未竭,硬將兩人頭顱給砍了下來。
教主大駭,吼道:「用黑血神針!」
靈異掌令聞言已從腰間抖出黑晶晶、閃芒芒,江湖聞之喪膽而色變的黑血神針。晃起晶
瑩亮光,罩刺韋亦玄右後側肩頭。
韋亦玄聞及「黑血神乍針」心頭為之一凜,雖然自己軟絲護體,但空隙總是還有,此針
細如牛毛,歹毒無比,萬一被扎中,立時喪命,自己就曾為此物而與天靈教翻臉,自是不可
不防。
他不再倚恃有寶衣護身,馬上倒掠左側,避開神針,舉劍於胸,筆直的對準黑血神針,
不敢貿然再攻。
教主見狀已狂笑不已:「韋亦玄你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支在我手中吧?」
他已走前接下靈異掌令手中神針,神情狂傲撫晃著。
韋亦玄冷冷一笑:「前些日子曾聽言你們在用,今晚一見,果然傳言不虛,可惜它在你
手中,簡直是糟蹋了!根本一無用處。」
教主囂狂道:「有用無用,馬上你就明白!有膽子你就別躲!」
韋亦玄冷哼一聲:「老夫就在此,正等著你來試,不過我倒想知道你是如何再找到神
針?」
教主狂態更露:「你以為它被江振武拿來配藥了?嘿嘿,我看你是在神仙島住昏了頭,
此針已是天下至寶至毒,還想配什麼比此更毒之物?本座就是不相信,你知道我在何處找到
的?」
不等韋亦玄回答,跋扈黠笑:「告訴你也無妨!是在他屍體左手小臂裡邊找到的!」笑
得更狂,「他是用純金將神針封住,再縫入肉裡,可謂神不知鬼不覺。」
韋亦玄眼眸青光直縮,江振武此舉是為了什麼?他問:「既然神針在他手裡,他快死
了,為何不用?」
教主狡殘道:「你知道他這麼做有何目的?」自己問,自己回答,「他只想用神針來殺
你!他也想謀奪你的寶座!」
「難道寶座比生命更重要?」
教主冷笑:「那是因為他不及你奸詐,他萬萬想不到你會丟下他和偌大的黑巾殺手不
管,所以封屏崖被攻破時,他仍以為你會出面救他!他仍捨不得動用神針!」
「各派攻破封屏崖,他不用還有話說,但他已被逼上崖頂,以刀威脅丐幫小公主時,他
不用,實是十分不合理。」
驀然有聲音傳來:
「這事,我可以回答;那時的刀和神針一樣都不管用了。」
韋亦玄詫然轉頭,駭然驚叫:「楊小邪?!」
通吃幫弟兄又已神不知鬼不覺,陰魂不散地摸至此處,四人一排,氣勢不凡。
小邪不給他們有任何反應機會,大喝一聲「不錯」,纏天七縮扣像極了大掃帚疾速掃向
眾人,也想導演瓦刺佛殿那幕佛索扣人。
小七、阿三、阿四也同時劈掌撲向獵物。
事出突然而又迅急,天靈教三人為之大駭,皆想躲閃。然而此時韋亦玄卻早有準備,馭
劍而起,宛若劈碎巨岩而暴開之鑽閃石光,橫劍砍向教主右手。哇的慘叫,右手小臂已落。
韋亦玄其勢未竭,抄住手臂已裂閃勁風,冥冥中似有魔爪將他拖拉似的,快得像一道成形閃
電,不斷劈閃紅光射向茅屋左側密麻之桂竹林。
小邪一手揪住紅繩,眼見已將三人纏住,實不願放手,不放又無法迫上韋亦玄,著急之
余已吼道:「快追!別讓他跑了!跑了就追不著啦!」
如此多次都能追著,為何此次會追不著?
小七聞言,霎時騰身追掠而去。
阿三、阿四已揪住另一頭紅繩,猛然配合小邪已往回扯。
繩索一縮,三個人全被困成一堆。天靈教主右手已斷,痛得他錐心厲嚎,被困及腰身都
未覺。
小邪滿意的走前,呵呵笑道:「這叫天理昭彰,履報不爽,那天纏得我呱呱叫,今晚我
漏斗神特別來聽你們叫聲!叫啊!」
一手已摑向任豹的頭顱,打得他頭昏目眩之外還加錐腦疼痛,已唉唉叫了起來。
「嗯!很好!」小邪頻頻點頭讚賞,轉向靈異掌令,因未見及真面目,是以不識得他,
問,「喂!你是誰呀!」
靈異掌令瞪眼,並沒回答。
啪的一響,小邪也給他一個響頭,輕輕笑道:「看你像個書生,就讓你多沉思沉思,呆
會兒我會出題考考你!」
不理他,小邪已轉向天靈教主,笑得甚邪:「老兄,我們又見面了!最近可好?」
教主目,方想張口破罵,「呸」音未罵出,小邪巴掌已狠猛打了過去,啪然脆響,五道
紅痕已印在他臉上。
小邪哧哧笑道:「你還想說什麼?再說啊?」
教主咬牙切齒,終究沒再開口罵人,怒道:「本座既然落在你手中,要殺要剮隨你便!
休想侮辱我!」
「好!有志氣!有性格!有膽量!佩服!佩服!」小邪捉狎直笑,「難怪你會當上教
主!咦,奇怪?天靈教不是個個都光頭,你怎麼……」
「這是不合規定的!」阿四霎時揮出剃刀刮向他頭髮。速度過快,技術又不好,連皮帶
血刮起,那是常有的事。
阿三輕笑:「唉呀!剃刀鈍了,刮不乾淨,只好用拔的啦!」
他已出手猛扯未被刮起的頭髮。
兩人一刮一扯,整得教主渾身猛抖,低微呻吟,眼淚都已滾出臉頰。
小邪又迷糊的瞄向其眉毛:「奇怪?怎麼少了一條?還是白色的?」
「這是違規生長的!」阿三毫不客氣,一手揪下他右邊長眉。
殷紅血液已滲流左臉,痛得教主哇然厲叫:「你殺了我,快殺了我──我……」淚流更
甚。
小邪狎笑:「你不是說:要條要剮隨便我?怎麼?才扯了一條眉毛,你就受不了啦?」
「楊小邪你是惡魔……快殺了我……」
他的吼聲,震得異靈掌令和任豹毛骨聳然,似能切身感受此痛苦。兩人也許見過更殘酷
手段,但從未像此次感受如此強烈和畏懼。
小邪冷笑:「殘忍是不是?你怎麼不想想你以前也如此對待別人?」突然大喝,「說!
以前你是如何跟韋亦玄合作?」
教主似已抱必死決心,雙目噴火焰瞪小邪,硬是不說。
「有種!」阿四剃刀一揮,已削向他右手斷臂。
「啊!」的慘嚎,手臂又已像豬腳般被砍斷,痛得他身軀猛起痙攣,整個人已昏死過去。
「哇!這麼不管用?」小邪無奈地抿抿嘴角,「好吧!一個一個來!把他們分開來綁。」
隨手點了三人穴道,然後繞開繩索,重新再纏。靈異掌令居中,左右各為教主及任豹。
繩索雖在縮,但只用纏而非扣死,隨時都能解開,靈異掌令雖知可解脫,然而兩頭阿
三、阿四不停的扯,仍使他十分難挨,整個臉已憋紅。
小邪本已瞄向他,在打他主意,但想及教主仍未開口認輸,心頭甚是不服,復又轉向教
主,一掌將其拍醒,輕輕笑道:「你說是不說?」
教主身軀不克自制的抖著,目光懼意已露,嘴角抽動似說未說。
「不說就撕裂你的手!」阿三抓起他左手從中指、無名指縫就已撕扯。
「啊……我說!」教主已喪了魂,悲切駭驚急叫,整個人已近癱瘓。
幾乎同時,靈異掌令亦不忍心教主受此痛苦而急叫:「放開他,我說!」
「噢?」小邪裝出一副驚愕樣,「怎麼不說,全部不說,一說就想等著說?好好好!兩
個一起說!」
阿三甚為可惜道:「奶奶的!你不是說好不講的嗎?怎麼突然變卦了?實在不夠意思!
害我表現機會都沒有?」摸摸教主快裂向掌心之左手,無奈道:「看來只好等你不小心忘記
時,再說了!」
心不甘、情不願的將他推向靈異掌令,和阿四立於其後,準備在他們「不小心」忘掉之
後,再行出手逼供。
小邪道:「開始說吧!從跟韋亦玄打交道開始。」
靈異掌令輕輕一歎道:「這已是近十餘年前的事,韋亦玄先誘本派以厚利,讓本源食髓
知味,然後又提出交換武功一事,他將『玉觀音』武學和本派交換硃砂掌法,慢慢的他又說
可以共同征服中原武林,甚至大明江山,教主亦有雄心,就此答應。後來他學得硃砂掌之
後,卻遲遲不把『玉觀音』武功秘笈交予本教,因此有了爭執。」
小邪接口道:「所以你們派去的十名殺手就盜走『玉觀音』要他送往濟南威武鏢局,要
他送往太原蕭王府護院武師魏泉生,再轉交另一位黑巾殺手,可對?」
靈異掌令道:「沒錯,然而此事卻被你弄砸了。」
小邪自得笑著,不久問:「當時你們收買魏泉生以『天芙蓉』之毒暗中陷害蕭王爺,就
是為了今日之大軍進犯?」
靈異掌令頷首:「也先父親脫歡曾敗在蕭時宜手下,是以對他十分忌諱,再三叮嚀要先
除去他,將來進攻中原則可減去不少阻礙,所以才有收買魏泉生下毒手一事。」
小邪沉吟半晌,轉問教主:「你們天靈教和三百年前的魔女教有何干係?否則怎會有魔
女教專有的『天芙蓉』?」
教主微微抽動嘴角,聲音甚為低沉:「魔女教本源於本國烏哈蘭湖一帶,雖然瓦解多
年,但仍留有不少遺物,老夫曾經尋訪,找了一些藥方,『天芙蓉』就是其中之一,如此而
已,並無其它關係。」
小邪頻頻點頭,事情總算有了解答,隨後又問:「黑血神針的來歷我已知曉,我只想知
道你為何會將如此珍貴的東西送給韋亦玄?否則他手下江振武怎會口口聲聲說你們奪走了他
的神針?」
「許是他如此說給江振武聽,所以江振武才會認為本派奪走他的神針。」
「那為何又有一支落在江振武手中?」
教主道:「因為當時雙方交情還算不錯,而真的韋亦玄必須時常暗中往返於神仙島,一
切事情都交予江振武指揮,他向韋亦玄說要拿一支去配藥,韋亦玄則轉向本派索取,基於交
情及利益關係,本派總不能不賣這個人情,六支去其一也還有五支,並無傷大雅,所以就給
予他神針而轉交於江振武。後來江振武藉著配藥損失為藉口而暗中將神針給藏起來,以後的
事,你方才都聽到了。」
小邪甚為滿意,神針之謎就此完全明白了。
阿三問道:「你們既然想造反,對付朝廷,這類我們屁事?為何老是用神針暗算我們?
還暗殺了各派不少高手?」
教主道:「暗算各大門派是韋亦玄主意,但後來則為本派自行主張,因為當時本派已漸
漸擴大,自從勢力不在韋亦玄之下,有企圖要征服中原武林,所以,就利用武癡打敗各派高
手之際,再予殺害。至於你們……」他一連懼意,仍是說了,「因為你們殺了本派幾名弟
子。所以本派也想出口氣……」
「去你的!」阿三敲了他一個腦袋,「沒大沒小!要是你不動我們,也不會搞成今天這
種地步?」小邪道:「傳言你們是殺手,拿錢辦事,可有此事?」
教主微微頷首:「瓦刺國較為貧窮,須額外收入來養軍隊,所以也接此生意。」
阿四道:「可惡!專賣人頭生意,今晚換賣你自己的,還過癮吧?」剃刀冰涼轉於他脖
頸間,咯咯笑起,「我準備把它買起來,你覺得如何?」
教主一陣畏縮哆嗦,沒有回答。
阿四轉足了才收手。小邪又想到了什麼問:「似乎在十數年前,可是你們用黑血神針殺
了少林派前任掌門明空大師?」
教主道:「那時我剛和韋亦玄結交,是他向我借此神針,而我也想見見神針威力才借予
他,此事全是他一人所為。」
「真是!」小邪狠狠敲他一記腦袋,罵道,「要不是你們亂來,我也不會被老頭捉去毒
打,直到今天還不能放下豬(屠)刀,連佛腳都抱不成!」
教主被他敲得腦袋往前栽,但還是忍著疼痛。在此生死玄關之際,他已覺得一切都已空
虛,以前那萬丈雄心以及狂傲心性早已不再屬於他了。
不然,又能如何?滿頭蒼蒼白髮,年已老邁,還弄個殘廢之身,此後還有何作為?
小邪嘮叨叫了一陣,才道:「好吧!事情總該有個結束,你們認為我該如何處置,才算
恰當?」
三人臉色為之泛白而吃重,他們心裡明白,幾年來的罪孽已然深重,或而萬死不足以贖
罪。然而對死亡那與生俱來的恐懼,仍如此深湎湎扣住脆弱心腑,仍不能叫人坦然接受。三
人不自禁的瑟縮而以無助悲悵眼神瞧著小邪,一時亦不知如何回答。
小邪問道:「你們要我饒了你們?」
靈異掌令歎口氣,道:「也罷!只希望你能給我一個痛快。」
他已閉上眼晴,準備受死。
「好!我成全你!」小邪舉掌就想劈向他天靈蓋。
驀然一焦急聲已年起:
「楊小邪你不能殺他!」
黑影一閃,熟悉的身軀已掠向小邪前頭,護住了靈異掌令。熟悉的聲音已淒切哀求:
「楊小邪你放了他好不好?」
小邪眼神已轉邪氣,笑的更邪問:「他就是你父親?」
神秘女子猶豫不已,終於還是點頭:「你放了我爹好麼?」
小邪曖昧一笑:「你救過我的命,當然要還你,不過……我還是想看看你是誰?怪神秘
的!」
阿三、阿四已趨向小邪,準備想一睹其真面目。
神秘子女幽幽一歎:「你看了,將來你就會對我大失所望……」
「那是以後的事,現在不看,馬上就失望了!既然都要失望,晚些接受總比早些接受
好。」
神秘女子瞥了小邪良久,悵然一歎:「好吧……早晚都要面對又何須極力隱瞞。」
說著她已解往面紗,那股淒愴神態,實叫人不忍。
小邪突然道:「倪小青你不必解了!」
乍聞「倪小青」三字,阿三、阿四以及神秘女子全都駭然不已,就像兒子突然變成女兒
似的,讓人難以置信而接受。
好端端的杭州第一才女,弱不禁風的倪小青,會是天靈教的一份子?武功竟會如此之高?
阿三驚愕:「你當真是倪小青?杭州第一才女那位倪小青?」
神秘女子瞧向小邪,良久才幽然道:「小邪你早就知道我了?……」
她解下面紗,赫然是那令天下男人為之瘋狂之淒艷容貌,不是倪小青是誰?
小邪滿意輕笑:「鼻子就是鼻子,我一看就永生難忘!挺挺的,滑滑的,翹翹的……唉
呀!就是你專用的鼻子就對了!」
阿三、阿四已從驚愕中轉為喜悅,笑的甚是開心,總算解開了心中之謎。至於那所謂的
天靈教身份,對他們來說,簡直比張嘴飲酒還來得容易接受而不在乎。
倪小青仍重覆那句話:「你早知道我了……」
小邪含有一絲黠笑道:「當我見著你娘時,我就猜著是你,後來想想瓦刺宮所用中原物
品,全是『太湘軒』所有,就更肯定你就是神秘女子了!」
阿三詫異道:「你和『太湘軒』有關?」
小邪道:「別忘了洛可寧那個小色鬼,十天也有九天在她船上,早就對她入迷啦!」
阿三恍然:「原來你是有陰謀的?」
霎時之間,他和阿四又對她產生反感。一個女孩子如此勾心鬥角,任誰也不甚歡迎,何
況兩人又是血性漢子,最見不得此種事情。
倪小青所擔心的也是此事,悵然歎息不已:「我……我沒辦法……」
阿四冷道:「你跟洛可寧海誓山盟,然後才騙他的錢?」
「沒有!我沒有……我都告訴他了……他自己要幫我的……」
倪小青已忍不住心頭難過而湧出淚水,更形無助而楚楚動人。
靈異掌令似不忍女兒如此受折磨,已替她解說:「雖然小青受到教主指示接近洛可寧,
但後來她已說出她是瓦刺人,洛可寧則自獻慇勤,不時送珠寶首飾,甚至還想捐錢給予本國
人民;後來他爹洛可望知曉此事,反而認為瓦刺國可做皇宮貴族生意,而又故獻厚禮給也先
王子,直到王子接見他,答應在攻下北京後,給他多於十倍之厚利,由於也先王子之驍勇以
及祁鎮的懦弱,相差如此天壤,所以他毅然供給本國經費,說是一種高利投資,只可惜王子
敗走,他也只好宣佈破產了。」
頓了頓,他道:「此事完全和小女無關,三位該相信她不善於撒謊。」
經他這麼一解釋,倪小青所做種種,似乎又不該說是欺騙耍詐。
阿三、阿四方才升起之反感,此時也去了大半,回首瞧向小邪,希望能獲得更明確指
示,而決定該對此事如何處置。
「我相信!」小邪回答得很乾脆,「懷疑救命恩人,實在是件很沒良心的事;不管什
麼,我都相信小青不會亂騙人!」
阿三、阿四此時已全然相信小青所言,為的只是他們對小邪深信不疑的態度,連連叫著
「我也相信」,已恢復先前那股爽爽神情面對她。
倪小青一陣感激:「謝謝你們……」淚水已奪眶而出。心頭那份牽掛、不安已隨晶瑩水
亮珠兒宣洩殆盡。
小邪道:「你也別哭啦!都是自家人好說話!你爹我放他走,因為他是為了你娘,多少
有點被挾持的味道,罪過也沒那麼重了!看在你面上,馬馬虎虎就結了,但是教主和任豹,
一個統領天靈教,殺了不少中原武林人士,還串引也先致入中原,罪大得很。而任豹潛伏朝
廷,和王山磔也幹了不少壞事,還好我現在火氣不大,只廢了他們,就留幾口氣讓他們去
喘。」
倪小青又是感激,又是拜謝,在她心目中,小邪就如笑神似的,總讓她感到那股溫馨喜
悅。自從小邪把她從慕容府救回來以後,她早就將小邪當作唯一知己友人,方會甘冒生命危
險,數次搭救小邪脫險,以報知遇之恩。而此時此景,她又感受到那股被愛護、重視心境。
這結局太出乎她意料,卻是她所喜愛和祈禱的。
小邪很快叫阿三、阿四廢了教主和任豹武功,也將那條紅繩給解下道:「你們走吧!天
涯海角可以去,就是不要回中原!否則被人碰上,再多十顆人頭都不夠摘!」
教主、任豹死裡逃生,不知是驚是喜?心頭一片茫茫然,不知該如何回答,嘴巴似已跳
脫思維神經控制,張張縮縮,如此僵硬而木訥。
小邪瞧向小青,笑出那特有之格調,邪邪的,而又純真的:「我要走啦!小七那麼久沒
回來,總讓人放心不下,呵呵!你留在西湖也罷!若回去瓦刺國,告訴那些信徒,要看漏斗
神,就到通吃館,呵呵!我很想念他們!拜拜!」
小邪招招手,情意綿綿式的告別,已然往左側桂竹林掠去。
「楊少俠等等!」教主突然喝住小邪。
小邪頓了下來,愕然不解:「你還有事?」
教主稍微點頭:「方纔韋亦玄砍下老夫右手,他已奪走了黑血神針。」
「嘎!黑血神針又落到他手中了?」
小邪一臉驚愕。剛才他趕來之際,只聽得及他們最後一句對話,對神針已轉手教主一
事,根本一無所知,否則他可能會棄此群人交予阿三三人對付而親自追向韋亦玄。
教主再次肯定頷首。
小邪霎時苦笑不已,有了綠柳絲衣衫和烈火劍就夠令人頭痛,現在又多了那要命的神
針?韋亦玄簡直比武癡更厲害而可怕了!
不得已,還是要去,苦笑道:「你們等候佳音吧!拜拜!」
他和阿三、阿四這才加速追掠桂竹,以防小七遭了變故。
倪小青見及三人眨眼即將消逝,急忙高叫道:「我會回來看漏斗神的……」
「歡迎……」
人影已逝,遠處傳來淡淡回聲,像霧在飄,漸柔、漸淡、終歸於平靜。
小青悵惘若失的立於該處,眼眸浮動的,全是小邪一副副奇特笑容,笑聲仍是一聲一聲
可數得清清楚楚。
不知過了多久,靈異掌令方喚醒她:「青兒,我們走吧!」
小青回眸,輕輕喚聲:「爹……」已倚在他胸口,眼睛充滿淚光。
茅屋最後一道火花閃熄時,幾聲長歎傳出,他們也走裡,回瓦刺國,中原已無他們容身
之地。
小七並沒將人追丟,一路搜往太行山方向,顯然韋亦玄想逃往江南一帶。
小邪、阿三和阿四順著他留下記號,很快在太行山山腳下會合。
東方晨曦雖吐黯紅,大地仍是一片陰黝,能見度不高。
小邪追前:「有結果了?」
小七頷首道:「他們逃的並不快,若不是要等你來,早就可以趕上了。」
「他們!」小邪詫然,「你是說不只韋亦玄一人?」
小七被他一問,也迷糊了:「對呀!韋亦玄不也還有手下,而且歐陽老爺也在他手中。」
小邪已停下腳步,笑得十分癟:「韋亦玄他根本不可能偷加帶減(拖家帶眷)的逃,更
不可能一路留下痕跡。」
被他一說,小七亦覺得有問題,跟著止步。不解道:「他獨自逃了?」
「嗯!」小邪道,「以他的習性,正是如此,如果事情已到無法挽救的地步,他會來個
壯士斷腕,以絕被拖下水的危險,前次黑巾使者江振武不也同樣被他遺棄了?」
阿三道:「可是……他會放棄老頭當人質?」
小邪道:「逼急了,他只好如此,設若兩邊都能逃逸,他仍然很快可以再尋得手下而控
制老頭。」
阿四道:「那我們趕快回頭再追!」
小邪乾癟的一笑:「算啦!韋亦玄賊的很,讓他耍成詭計,要逮他恐怕沒那麼簡單,你
們還是往下追,我去逛逛,能追著就追,追不著,也好逼他暫時不敢現身而調頭找你們麻
煩。」
阿三道:「如果你追上了呢?那老賊現在混身都是寶。」
小邪自得的聳聳肩:「大不了逃嘛!呵呵……天下還沒人追得上。」
阿三曖味笑著:「我知道,我問你的意思,就是在暗示你;如果我跟你去,就不必逃
了!你懂我的暗示了沒有?」
那股表情,逗得小邪都想笑。
「你那什麼暗示?」小邪捉狎道,「我是懂得你在暗示!去了就不必逃,不過……」
阿三霎時滿意而笑:「嘿嘿!暗示成功,以下的『不過』不必多說,別理阿四和小七,
他們反應太慢了,只能去找羅嘍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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