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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james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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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南海十四郎] 漢鼎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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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3-8 15:33:02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10章 指揮(1)

    第二天,兩人繼續往南走。

    淮西軍士兵還是零零星星的出現,搜尋著任何有價值的物品,給劉鼎的南下計劃帶來了一定的麻煩,有些淮西軍士兵被他們聯手干掉了,有些卻需要躲避過去,繞來繞去的,一天也走不了十里路,好幾次還差點被淮西軍圍攻,幸好最後還是平安度過。這樣慢吞吞的走了五六天的時間,兩人還在安豐塘的東邊游蕩。

    本來安豐塘周圍都是富饒的農業區,盛產大米和其他糧食,這座孫叔敖修建的水利設施,雖然歷經幾百年的風雨,依然頑強的發揮著作用,在淮西地區,這里是最有名的糧食基地。可是劉鼎四處張望,卻看不到任何的農民,更看不到田野中的莊稼,遍地雜草叢生,連道路都被淹沒了。

    得益于劉鼎的草藥,令狐翼的傷勢慢慢的復原了,他的最大任務不是殺敵,而是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全部告訴劉鼎,以便劉鼎作出判斷和決定。令狐翼說,從去年下半年開始,淮西軍就已經派出大量的部隊進入安豐塘周圍燒殺搶掠,清淮軍只有不足五千人,又要防守壽州,根本沒有辦法抵抗,因此,安豐塘周圍的農民和物資,都被淮西軍搶走了,幸存的居民都向南方撤離了,現在這片地區已經是空無人煙。

    有一天,他們正在摸索著前進,忽然听到前面有非常密集的廝殺聲。兩人悄悄的靠近一看,前面有一道雜草叢生的斜坡,在斜坡的頂部,有三十四個清淮軍正被五十九個淮西軍圍攻,戰斗十分的激烈。

    那些清淮軍基本上人人都有傷,而且看起來應該也十分的疲憊,但是生死關頭,誰也不願意束手就擒,因此個個都努力奮戰,死也不肯後退。淮西軍依仗著人多勢眾,同樣攻擊的非常凶悍,只是他們從下而上的進攻,需要花費更多的力氣。在激戰中,雙方都不斷地有人倒下,鮮血飛濺,將周圍的原野都全部染紅了。

    “是我們的人……啊……秦邁!”令狐翼忽然緊張的叫起來。

    劉鼎卻一動不動的打量著雙方廝殺的每個細節,似乎根本沒有听到令狐翼的話。

    那些淮西軍的士兵一邊廝殺,還一邊吼叫著要抓活的,不知道清淮軍里面有什麼重要人物。

    劉鼎潛伏在草叢中,仔細地觀察著雙方的戰斗。

    片刻以後,清淮軍的數量減少到二十六個,淮西軍卻依然還有五十四個,淮西軍的勝利已經注定。

    淮西軍的帶頭軍官披頭散發,赤裸著上身,使用一根狼牙棒,十分的凶悍,清淮軍連續有四個人被他的狼牙棒敲碎,後來有個使用戰斧的清淮軍軍官上來攔截,也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那個使用戰斧的軍官,就是秦邁……”令狐翼再次低聲的說道。

    劉鼎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秦邁是清淮軍虎牙營甲旅的旅帥,是僅次于呂延冠的清淮軍戰將,善使兩把短柄戰斧,有萬夫不當之勇。令狐翼本來就是和他一起逃出壽州的,但是在半路上遇到大股的淮西軍,結果被打散了,沒想到會在這里重新找到他們。當時一起逃出壽州的清淮軍,有差不多一百人,現在剩下三十人都不到了。

    劉鼎打量著四周的地形,讓令狐翼繞到東邊去,用弓箭襲擊淮西軍,自己則悄悄的從側翼迂回過去,當那個淮西軍的軍官出現在他旁邊的時候,劉鼎突然一把插入戰場里面。

    他手中的橫刀從背後刺向那個軍官的後腰,但是那個軍官的反應也十分迅捷,狼牙棒狠狠一撞,將清淮軍的戰斧軍官撞開,然後回頭橫掃劉鼎。

     !

    橫刀和狼牙棒互相撞擊,橫刀頓時被擊飛,直接飛到了天上。

    劉鼎的神色頓時變得一片的煞白,身子也搖搖欲墜。

    那個淮西軍軍官哈哈大笑,眼神帶著蔑視的神色,似乎是嘲笑劉鼎自己上來找死。

    他的狼牙棒從劉鼎的腦門上掠過,將劉鼎的頭發都帶著飛舞起來,跟著他的手腕向下一摁,要用狼牙棒將劉鼎狠狠的壓成肉醬。這家伙居然偷襲自己,自己一定會讓他死得很難看的!

    就在他手腕向下壓的時候,原本看起來驚慌失措的劉鼎,突然伸手搭住了狼牙棒的鐵柄,順勢向前一錯步,就已經到了淮西軍軍官的面前。

    淮西軍軍官直覺感覺不妙,他可不相信對方僅僅是因為腳軟,可是對方已經欺身靠前,他的狼牙棒是長兵器,又剛好處于變招之中,根本無法收回來,無奈之下,他只好一松手,將狼牙棒放掉,握緊拳頭對付劉鼎。

    然而,這一切動作都已經晚了,劉鼎靠近了他的身體,就等于宣布了他的死期。

    幾乎在淮西軍軍官緊握拳頭的同時,劉鼎的拳頭,已經狠狠地砸在他的小腹上。

    一道長長的血箭噴出,從劉鼎的耳邊射了過去,灑落在三米遠的草叢中,五大三粗的淮西軍軍官,居然被這一拳打得楞在當場,完全沒有了動作,仿佛已經完全凝結。

    劉鼎從他的身邊離開,剛好順手接住從天上掉下來的橫刀,不過,他並沒有一刀割斷對方的腦袋,而是一翻手掌,將旁邊的一個淮西軍士兵砍翻在地上。

    大部分的淮西軍還沒有覺察到這邊出事,因為他們的老大還繼續站在那里。

    不過,當劉鼎好像豹子一樣的突然出現,連續殺死了三個淮西軍士兵以後,淮西軍的隊形立刻出現了混亂。

    最靠近劉鼎的四個淮西軍士兵,急忙舉起武器沖上來,結果被劉鼎一側身,鑽入他們的身體中間,手起刀落,四個淮西軍士兵甚至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劉鼎殺死了,附近的淮西軍士兵急忙回過身來增援,那些清淮軍士兵的壓力終于減輕。

    但見劉鼎游走在淮西軍的士兵中間,速度極快,根本不給對方近身的機會,而他自己卻手起刀落,如入無人之境,片刻又有六個淮西軍的士兵死在他手中。

    有個淮西軍的低級軍官大聲吼叫著,舉刀向劉鼎沖了過來,結果被劉鼎一腳踢中小腹,當場飛了起來,砸翻了後面三個同伴,摔下來的時候,已經一命嗚呼,那三個被砸倒的淮西軍士兵也是七竅流血,搖搖欲墜,旁邊的清淮軍士兵趁機一擁而上,將他們剁得粉碎。

    這時候,令狐翼也從東邊開始襲擊淮西軍,他的箭法非常的凶悍,連續三箭過去,就有三個淮西軍士兵倒地。淮西軍士兵正在和清淮軍廝殺,騰不出太多的人力去對付他,有個淮西軍的軍官揮揮手,讓四個淮西軍過去圍剿令狐翼,結果他們還沒有沖到令狐翼的面前,就被先後射中,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隨後,令狐翼就潛藏在五十米外專門放冷箭,淮西軍士兵時不時地倒下,苦于脫不開身,只好眼睜睜的看著令狐翼肆虐。

    淮西軍士兵終于意識到劉鼎才是最大的威脅,于是組織了六個最能打的,上來合圍劉鼎。但是劉鼎根本不給他們合圍的機會,而是繼續在斜坡上游走,他的身體非常的靈活,那些淮西軍士兵根本追不上他。

    劉鼎所過之處,淮西軍士兵紛紛倒地,和他們激戰的清淮軍士兵馬上騰出手來,支援別的同伴,漸漸的扭轉了人數上的劣勢。

    “混蛋!”

    “忒你娘的!就知道逃!有種站住!”

    追擊劉鼎的六個淮西軍士兵大聲吼叫著,眼楮里都要冒出火來,偏偏又追不上劉鼎,只好將滿腔的怒火都用髒話罵出來。

    誰料話音未落,劉鼎突然站住,向後一個鐵板橋,橫刀瞬間刺出,沖在最前面的那個淮西軍士兵猝不及防,收不住身體,竟然硬生生的將自己送入了橫刀的刀尖。

    劉鼎順勢將刀尖向下一拉,那個淮西軍士兵頓時肝髒泄地,慘叫著趴在地上不會動了。

    其余五個淮西軍士兵抓住了這個機會,團團圍住了劉鼎,劉鼎夷然不懼,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連續避開了對方數次凶猛進攻。

    突然間,劉鼎伸腳在地上一挑,一把濕泥凌空飛起,砸在一個淮西軍士兵的臉門上,剛好蒙住他的眼楮。

    那個淮西軍士兵大吃一驚,急忙左右揮刀,將自己前面團團攔住,卻不料刀光晃動間,旁邊兩名同伴都被他誤傷。

    劉鼎趁機箭步上前,橫刀連續三刺,三個淮西軍士兵胸前皆噴出一道血箭,身體也軟綿綿的倒地。

    “你!”

    剩下的三個淮西軍士兵又驚又怒,幾乎說不出話來。

    劉鼎的強悍和狡猾,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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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3-8 15:33:16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11章 指揮(2)

    忽然間,大家听到撲通一聲,原來是那個被劉鼎打中一拳的軍官,直挺挺的倒在草叢中,七竅流血,死狀恐怖。

    殘余的淮西軍頓時發覺不妙,這個劉鼎來勢洶洶,根本判斷不出他的身份,可是他一出手就干掉自己這邊的兩個軍官,顯然是惹不得的人物,又有弓箭手在外圍暗算,士氣馬上低落下來了,下意識的想要脫離戰場。

    那些殘存的清淮軍士兵看見增援如此厲害,頓時精神大振,趁機發起反擊,戰場的形勢完全扭轉了過來。

    原來圍攻劉鼎的三個淮西軍士兵,轉身就跑,分別跑向三個不同的方向。

    劉鼎伸腳挑起地上的一根鐵槍,掂在手中試了試了重量,然後用力擲出。

    鐵槍呼嘯而去,狠狠的刺入目標的後心,槍尖從前面透了出來。

    那個淮西軍士兵還在繼續往前走,身體卻已經不听控制,和面前的同伴撞在一起,鋒利的槍尖同時刺入同伴的胸膛,于是兩人都圓睜雙眼,難以置信的倒下了。

    兩人的尸體順著斜坡滾落,將戰場攪拌的更加的混亂。

    正在和對方廝殺的清淮軍士兵又驚又喜的回頭,只看到劉鼎轉身抄起另外一把長槍,向前一送,兩個向他靠過去的淮西軍士兵就被串了糖葫蘆,劉鼎手握長槍,左右搖擺,將擁上來的淮西軍士兵沖擊的東倒西歪,站不住腳。

    周圍的清淮軍士兵趁機撲上,將他們狠狠地砍翻在地上。他們剛才受夠了淮西軍的鳥氣,現在終于扳了回來,下手決不留情,那些淮西軍士兵幾乎個個都被剁得粉碎,完全不成人樣。

    劉鼎松開長槍,信步上前,淮西軍士兵竟然沒有一人敢阻攔,紛紛退後。

    有個淮西軍的和尚又驚又怒,小眼楮一閃一閃的,狠狠的咬咬牙,向劉鼎沖了上來。

    劉鼎看也不看,等他來到身邊,禪杖向著自己的腦袋砸過來以後,才突然蹲下,一把將那個和尚扛在肩上,左右旋轉了兩圈,再用力擲出。

    那個和尚凌空落下,砸倒了兩個淮西軍的同伴,將他們撞得頭破血流,自己卻搖搖晃晃的站起來,還要向劉鼎示強,忽然覺得腦門上風聲急墜,急忙抬頭一看,發現原來是自己的禪杖筆直落下,他大吃一驚,想要躲避,卻已經來不及了,禪杖從他的腦門上直插而下,當場將他剖成了兩半,鮮血飛濺到五丈開外。

    目睹這一切的淮西軍士兵呆若木雞,清淮軍士兵卻倍受鼓舞,士氣急促提升,武器揮舞的更加凶狠了。清淮軍中使用戰斧的軍官,更加是精神大震,不甘人後,戰斧大開大合,上下翻飛,在面前濺起片片的血雨,其余的清淮軍士兵也是奮勇向前,血債血償。

    不一會兒,又有二十多個淮西軍被陸續殺死,其余的人一哄而散,向著南邊逃竄。

    清淮軍里面有個弓箭手追著他們的屁股,不斷的射箭,一直追出上百米的距離才悻悻的停手,然後一股腦兒的癱瘓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戰斗結束,那群清淮軍官兵基本上都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有人剛才還勉強支撐著,現在精神一松懈,馬上就有幾個重傷員不行了,坐下去以後就再也沒有了聲息,無論身邊的戰友如何的呼喚,眼楮再也沒有睜開過。

    劉鼎眯眼看了看,還有戰斗力的,最多只有九個人了。他走到最先被殺死的那個淮西軍軍官的身邊,希望從他身上撈到點吃的,果然不出所料,他身上的確帶著兩個大煎餅,還有香噴噴的蒜苗味道,他肚子里的蛔蟲馬上開始跳舞了。

    “兄弟,我叫秦邁,你叫什麼名字?身手很不錯啊!”有人朝劉鼎走來,非常爽朗的說道,眼楮卻如同噴火般的頂著劉鼎手中的蒜香煎餅,喉結明顯不受控制的滾動著。

    他的身材很高大,眼楮是藍色的,似乎不是漢族人,卻也不知道是哪個族的,劉鼎對這方面沒有研究。別的清淮軍士兵基本都是用刀的,只有他提著兩把短柄的戰斧,十分的另類。不過,他的功夫的確不錯,劉鼎剛才已經注意到他的存在,說實在的,這群清淮軍士兵之所以能堅持到現在,和秦邁的驍勇是密不可分的。

    劉鼎點點頭,順手遞給他一個煎餅,隨意說道︰“劉鼎。”

    秦邁顯然沒有听說過這個名字,也沒有繼續追問,他也的確餓得狠了,甚至沒有說謝謝,就將煎餅接了過去,迫不及待的咀嚼起來,結果諾大一個煎餅,瞬間就沒有了蹤影,比他動手殺敵的時候快多了。一個煎餅下肚,好像根本沒有什麼感覺,他的喉結還在劇烈的跳動著,眼楮不由自主地盯著劉鼎手中的煎餅,于是劉鼎加快速度,將所有的煎餅都塞入嘴巴里,用力的咽了下去。秦邁才訕訕的收回了目光,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令狐翼適時出現,替秦邁解圍,秦邁立刻欣喜若狂的問候令狐翼去了。

    這時候,那邊的清淮軍士兵也在到處搜刮食物,找到什麼就吃什麼,顯然都處于極度饑餓當中,很多淮西軍的尸體也被扒光了,任何值錢的東西都被搜掠。從這點上來說,清淮軍和淮西軍並沒有任何的區別,或許是淮西軍更專業一點。

    忽然有人呼叫秦邁,原來是清淮軍從地溝中將一個受傷的軍官抬了出來,他急忙轉身走過去。走了兩步,又回頭看看劉鼎,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最後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直勾勾的盯著劉鼎,眼神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劉鼎跟了過去,秦邁才急急忙忙的過去了。

    原來,這個受傷的軍官,就是任空禪曾經提到的呂延冠,是他們的最高指揮官,淮西軍剛才叫囂要抓活的,就是指呂延冠。呂延冠是清淮軍虎牙營的指揮使,是清淮軍最杰出的武將,深得士兵們的擁護。在曠日持久的激戰中,呂延冠多次負傷,依然奮勇戰斗。城破的時候,他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決心,但是這些忠誠的部下不顧一切的將他拉了出來。在逃亡了幾天以後,在這個鬼地方,他們還是被淮西軍追上了,幸好劉鼎突然出現,要不然,他們肯定要全部完蛋了。

    “你們快走吧。要是任空禪帶人趕來,你們一個也逃不了。”呂延冠忍耐著痛苦,斷斷續續地說道。

    他剛才被放在地溝里,沒有看到劉鼎的出現,也沒有看到劉鼎是如何擊退淮西軍的,現在也沒有注意到劉鼎的存在。眼前這些人,全部都是最忠誠的部下,人數卻是越來越少了,勉強能夠站起來的,只有寥寥可數的幾個人了。

    呂延冠臉上全部都是鮮血,有些已經凝結了,這是城破的時候被淮西軍印上去的,他身邊的每個士兵,幾乎也是那時候掛彩的。呂延冠致命的傷口在腹部,傷口上還殘留著半截長矛,矛尖從身體後面露出來,上面覆蓋著漆黑的凝結的鮮血,想必是五髒六腑都被洞穿了,他能夠支撐到現在,的確是個奇跡。

    听到任空禪的名字,似乎每個人的臉色都有點不自然。在這個混亂的世界上,任空禪也許算不上什麼大人物,五虎上將的稱號更是令人發笑,可是對于他們這些清淮軍的官兵來說,任空禪卻已經是很難招惹的對手了。說到底,無論是清淮軍還是淮西軍,都不過是二三流的勢力而已,和宣武軍、淮南軍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淮西軍號稱扒皮軍,任空禪就是其中的扒皮能手,這個人最大的本事,就是可以將一整塊的人皮完好無損的剝下來,作為工藝品來欣賞。這個人尤其喜歡少女的雪白肌膚,每次戰斗後都要掠奪少女作為實驗品,據說周文岱非常欣賞他的手藝,清淮軍的人都背後稱之為魔頭。如果被他率軍追上,他們這群人絕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當然,清淮軍做起這個事情來,也未必就差了。

    不料,旁邊有人淡淡的說道︰“任空禪已經死了。”

    所有人都愕然的看著他,包括呂延冠在內,有人嘴唇微微動了動,欲言又止。

    說話的當然就是劉鼎。

    秦邁睜大了眼楮,急切的說道︰“死了?怎麼死的?”

    劉鼎不動聲色的說道︰“不知道,反正就是死了。”

    秦邁好奇的說道︰“你認識任空禪?”

    劉鼎搖搖頭,將手中的橫刀晃了晃,隨意的說道︰“這把刀就是他的,我從他的尸體上撿來的……”

    呂延冠的眼楮慢慢的縮小,好像狐狸一樣盯著劉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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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3-8 15:33:29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12章 指揮(3)

懷疑和敬佩交織的目光馬上集中到了劉鼎的身上。

    剛才劉鼎一拳打死那個淮西軍軍官,因為角度的關系,大多數的清淮軍都沒有看清楚他是如何殺死對方的,可是,那個淮西軍軍官死在劉鼎的手中,卻是毫無爭議的事實。這個淮西軍軍官連秦邁都無法擊敗,更別說其它人了,然而,劉鼎一出現,就干掉了對方,充分說明劉鼎的戰斗水平,遠遠超出了秦邁,他們對劉鼎自然是欽佩不已,同時也充滿了疑問。

    秦邁用疑惑的神色看著令狐翼,可是令狐翼並不知道實情,只好無奈的聳聳肩。

    劉鼎臉上卻看不到絲毫的異常,什麼都沒有說。

    秦邁猶豫不決的說道︰“難道是被亂軍殺死的?”

    薛枚搖搖頭,表示沒有可能,任空禪的五虎上將名頭在別人眼中只是個笑話,但是在淮西軍自己隊伍中,卻是非常尊貴的身份,十二個時辰都有淮西軍的精銳跟在他的身邊,普通人根本靠近不了他的周圍。就算是用弓箭手暗算,成功的幾率也是很低的,除非是宣武軍那樣的大勢力插手。最後,所有人的懷疑目光都集中到劉鼎的身上,可是劉鼎既然不承認是自己殺的,他們也不好意思問,他們都直覺劉鼎不好惹。

    呂延冠忽然慘笑起來,神情卻顯得十分歡愉,斷斷續續的說道︰“好!好!任空禪死了,老子死也瞑目了。你們趕緊走吧,我去找大帥去了!有機會的話,替老子報仇雪恨,殺了周文岱,為民除害!”

    秦邁等人急忙低頭,只看到呂延冠用力的抖動了雙腿,然後安詳的閉上了眼楮。他們用力的搖晃著呂延冠的身體,可是呂延冠終于沒有醒來。秦邁和令狐翼,還有其他的清淮軍官兵,都默默的站在呂延冠的尸體邊,想要流淚卻已經沒有眼淚流出來。最後,有人掉轉了臉,任憑微風吹拂,放眼四周原野,郁郁蒼蒼,卻被無邊無際的死亡氣息籠罩著。

    壽州城破,清淮軍節度使顧仁瞻、監軍李青國、兵馬使平宏良、防御使戴安俊、壽州刺史陳旭日、壽州司馬韋靈東等等大小官員,連同他們的家屬,總共一千三百余人,全部都被淮西軍捕殺了。清淮軍的高級軍官,也大部分戰死,只有呂延冠被部下硬是拉了出來,但是現在,呂延冠跟隨顧仁瞻去了,這十幾名清淮軍官兵仿佛被抽調了主心骨,不知道應該何去何從。

    他們的眼淚已經流干,只能站在那里默默無語。

    想到未來,又是一片的黯然。

    劉鼎低沉的說道︰“死者已矣,我們還是走吧!這里距離壽州太近,淮西軍的主力還會到來的。”

    秦邁緊握著戰斧,惡狠狠的說道︰“扒皮軍敢來,我就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薛枚冷笑著說道︰“扒皮軍成千上萬的,你能殺得了幾個?”

    秦邁用力的握緊了戰斧,手臂上的青筋都好象要爆裂開來,眼楮滾圓,恨不得將薛枚一口氣吞掉。不過,他雖然凶狠,卻不是魯莽之人,明白現在的處境,淮西軍人多勢眾,匹夫之勇根本無法為呂延冠報仇雪恨。令狐翼將秦邁拉開,他最後求助的看著劉鼎,訕訕的說道︰“這不是多了劉兄弟了嗎?”

    薛枚冷冷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劉鼎的身手的確是可怕的,迅捷高效,薛枚還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的高手,如果有劉鼎的幫助,興許他們可以逃出生天也說不定。可是,隱隱間,薛枚又覺得,這個劉鼎絕對不是他們這些人可以左右的,更不要說以軍官的身份指揮他了,大家倒過來听他的指揮還差不多。想要找令狐翼仔細的打听清楚,卻發現令狐翼正在那邊和秦邁悄悄話,也不知道在咕嘟些什麼。

    沉默。

    好大一會兒以後,旁邊有人朝劉鼎走過來,肅容說道︰“劉鼎兄弟,我是隊正魚多均,現在我們都不知道何去何從,不如我們都听你的指揮,大家共同殺出一條血路,你意下如何?”

    秦邁和令狐翼對望一眼,又看了看劉鼎,沒有說話。

    其余的清淮軍士兵也帶著期待的目光凝視著劉鼎。

    他們乃是清淮軍虎牙營的官兵,虎牙營是清淮軍最精銳的部隊,在這個隊伍里面,呂延冠的戰斗力當然是最強的,也深得眾望,是名符其實的主心骨,但是他現在已經死了,這些人心里都感覺沒有了依靠,好像上不著天下不著地一樣,于是眾人的希望,都不由自主地寄托在突然出現的劉鼎身上。

    在這混亂的時候,什麼官職威望都是假話,只有強悍的武力才是最可靠的,要麼讓自己變得更強,要麼尋找更強的人作為自己的庇護,除此之外,別無他途。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須不斷地殺戮,不停的戰斗,將每一個擋在自己前面的障礙清理掉,直到自己站在最高峰。

    生生死死本來就是平常事,只不過,每個人都在向往生存。尤其是覺察到還有生存希望的時候,這種念頭就更加的強烈。劉鼎剛才已經充分表現出這一點,讓他們在絕望的時刻又多了一點生存的希望。

    劉鼎習慣性的點點頭,但是又搖搖頭,艱澀的說道︰“我不認識路,也不了解情況。”

    眾人看劉鼎的眼色,都不明白劉鼎的意思,還以為劉鼎是看不起他們,不願意跟他們一起合作。秦邁的失望表情是顯而易見的,就連令狐翼也有點失落,只有魚多均理解了劉鼎的意思。魚多均半蹲在地上,用橫刀的刀尖簡單的畫了個草圖,大致說清楚周圍的地理情況,一一詳細解釋︰“我們在這里,這里是安豐,這里是霍丘,這里是盛唐,這里是瀘州……”

    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在壽州正南方大概八十里的地區,從這里繼續往西南方走,就是安豐縣,往東走,就是山口鎮。這兩個地方都是交通要道,都有淮西軍的主力把守,想要從那里通過很不容易。不過,困守在中間危險更大,任空禪被殺死了,淮西軍很快就會開始大規模搜索的,在包圍圈之內的任何一個地方,都無法長久的藏身。因此,唯一的希望還是繼續突圍,繼續往南走。只要成功的離開了扒皮軍的包圍圈,就可以前往廬州或者前往霍山縣,在淮西軍繼續發起新一輪的攻勢之前,那些地區都暫時是安全的。

    當然,任何一條逃離壽州的道路都不好走,危機重重,險象環生,官道就不用說了,就是民間的小道,應該也有淮西軍的士兵在燒殺搶掠,隨時都會遭遇的。在攻破壽州之前,淮西軍就團團圍住了壽州城,足足用了四個多月的時間才攻下來,淮西軍官兵都憋足了一口氣,破城以後肯定要盡情的燒殺搶掠的,他們的魔爪,有可能已經伸到了廬州的附近,如果這時候遇到他們,十有八九會將他們當作發泄的對象。

    從哪個方向走,都有可能遭遇敵人,那麼,到底走哪個方向呢?

    所有人的臉色都無比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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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3-8 15:35:12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13章 村莊(1)

    劉鼎卻隨意的拍拍手,不以為然的說道︰“人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怕個鳥!”

    眾人听到劉鼎的粗話,精神都是微微一震。

    他站起來,用果斷有力的話語說道︰“車到山前必有路,咱們直接從中間穿越過去,遇到淮西軍就殺他***!”

    秦邁大聲說道︰“好!老子贊成!”

    魚多均和薛枚對望一眼,覺得目前也只能這樣了。

    劉鼎隨即吩咐大家更換裝備,集結待命。

    清淮軍官兵急忙行動,從地上翻檢裝備,重新武裝自己。可惜淮西軍也是窮鬼,裝備其實也很垃圾,秦邁將所有的裝備都搬到了一起,供大家挑選,可惜,結果令人失望。除了幾把刀還可以勉強更換之外,連個盾牌都沒有,盔甲也是非常低級的竹片甲,沒有什麼防護作用,不過弓箭倒是有六把,都是清一色的蛇脊長弓,質量也不錯,應該是出自正規軍之手。

    清淮軍這邊除了令狐翼和山雞之外,只有三個弓箭手,于是劉鼎也拿起了一把蛇脊長弓,還有二十多枚的雁翎箭,背在身後備用。半路上,令狐翼也指點過劉鼎的射箭技術,不過劉鼎暫時還沒有時間鑽研這種遠距離武器,橫刀他還沒有完全摸透呢,他最擅長的乃是匕首,可惜現在還找不到一把合適的匕首。

    簡單的埋葬了呂延冠和戰死的兄弟們以後,眾人準備出發。

    劉鼎再次清點了人數,包括自己在內,總共有十九人,四個弓箭手,十四個橫刀手,一個戰斧。有三人的傷勢比較嚴重,但是勉強可以趕路,劉鼎讓他們走在最後面,如果有戰斗爆發,他們只需要潛伏下來即可。十五個有戰斗力的人員,分成了三個小組,魚多均、山雞、令狐翼分別帶一個小組,秦邁則主要跟隨劉鼎行動。

    秦邁重新鼓起信心,雙手舉起戰斧,豪氣干雲的說道︰“我來打頭陣。”

    劉鼎搖搖頭,讓他跟在隊伍後面,然後朝令狐翼努努嘴。

    秦邁的身軀太大,不容易隱藏,動作也不夠敏捷,遠遠不及令狐翼靈活。

    秦邁還要說些什麼,卻被魚多均按住了,魚多均覺得劉鼎的考慮是正確的。

    按照劉鼎的吩咐,魚多均挑選了四套比較完好的淮西軍軍服,安排四個部下分別帶上。本來大家化裝成淮西軍的話,逃脫的成功率會高一點,可是他們都恨死了淮西軍,寧死也不穿淮西軍的軍服。

    劉鼎再朝魚多均和山雞吩咐兩句,讓他們各自負責左右側翼,大家快速而整齊的前進。他還規定了幾個最普通使用的手勢,可以不需要說話就能夠讓對方明白。清淮軍官兵學習這些手勢明顯有點不習慣,可是在劉鼎的冷峻眼神面前,還是硬生生的記住了。後來的事實證明,這些手勢非常有用,于是大家漸漸的也就熟記在心了。

    整個隊伍雖然有點零散,卻是嚴密的錐形,劉鼎負責正面,山雞負責左翼,魚多均負責右翼。除了令狐翼之外,其余的三名弓箭手都在隊伍的中間,隨時可以支援其他的方向。劉鼎和令狐翼兩人在前方開路,劉鼎緊跟在令狐翼的背後。

    雨季似乎暫時結束了,可是對于他們來說,雨季結束並不是什麼好事。這時候正是六月伏暑,艷陽高照,天氣炎熱,平原地區又沒有太多的樹林可以遮蔭,熱辣辣的太陽毫不保留的落在他們的身上,每個人都是大汗淋灕,苦不堪言。

    一路上,劉鼎需要熟記每個士兵的名字,還需要密切注意他的狀態,了解每個士兵的長處、短處、愛好和脾氣,以便有需要的時候,可以及時地調派人員。剛才吃了點東西,大家的力氣稍微恢復了些,不過總體上還是處于非常虛弱的狀態。清淮軍虎牙營的士兵,相對于普通的淮西軍而言,戰斗力還是不錯的,秦邁和令狐翼都是其中的佼佼者,但是因為受傷和疲憊,他們的戰斗力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因此,正面的交戰幾乎是不可能的,必須以計取勝。

    一路秘密南下,道路還算順暢,他們選擇的多半都是鄉間的小路,看起來好像還沒有淮西軍到達。一路上沒有看到任何的居民,甚至連活的生物都沒有看到,只有被焚毀的村莊,還有掛在樹上已經只剩下骷髏的尸體殘骸,誰也辨認不出死者之前到底是什麼人。天色逐漸黑暗,他們臨時找了個地方宿營,生火當然是不可以的,只能吃些野菜,然後就地歇息。食物早就吃光了,大家都餓得肚子呱呱叫,劉鼎在附近找了些野菜,大家就靠生嚼野草艱難的度過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繼續趕路,路途開始還算太平。然而,過了中午以後,麻煩就逐漸多了,鄉間的小路上出現了淮西軍的影子,迫使他們不得不時時隱蔽,這對于饑腸勞碌的他們來說,絕對是最痛苦的事。根據令狐翼的介紹,他們現在路過的地段,剛好是從壽州到廬州的大路,淮西軍正從壽州向廬州方向伸展,無論他們選擇怎麼樣的道路,都肯定有一段時間是比較危險的。

    在這個危險的地區,他們甚至發現了一隊至少有八百人的淮西軍隊伍,他們正急匆匆的趕向廬州的方向。很顯然,淮西軍在攻克了壽州以後,已經有部分的兵力開始向廬州方向移動。相對于壽州而言,廬州的吸引力更大。那里有更多的壯丁,更多的女人,更多的財富,更多的資源。當然,也有更多的防衛軍隊,只不過,保信軍應該還不入淮西軍的法眼。

    劉鼎他們當然不敢走大路,而是選擇盡可能偏僻的小路,自然走了不少的冤枉路,大大的延緩了南下的時間,這里還有個非常麻煩的問題,就是時不時道路就有河流阻隔,由于連日暴雨,幾乎每條河流的水位都很高。如果他們不想泅渡過河的話,還是需要按照一定的路線前進的,淮西軍顯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們的部署基本上是按照河流來進行的,這也就意味著,有些戰斗是不可避免的。

    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走著走著,劉鼎忽然舉起拳頭,示意所有人馬上蹲下。

    令狐翼蹲下身體,悄悄的到前方去偵察。

    原來,前面有個小村莊,村莊後面是一條小河,有一座石橋,是附近的必經之路,大概有五六十個淮西軍的士兵在村莊里面駐扎,村莊里面的人已經被殺死了,隔著很遠就能夠聞到濃郁的血腥味。從偵察的情況來看,這些淮西軍士兵應該是較早前就駐扎在這里的,可能還不知道壽州城破了,警備比較松懈,很多士兵甚至沒有攜帶武器,但是他們簇擁一團,根本沒有各個擊破的機會。

    劉鼎當即和令狐翼前往偵察。

    “沖過去?繞路走?”令狐翼報告完情況,用期待的目光看著劉鼎。

    “做好戰斗準備!”劉鼎毫不猶豫的對後方做著手勢。

    所有人的嗓子馬上提起來。

    劉鼎回到大部隊中間,用眼神仔細檢查者每個士兵的狀態。隨後,他將秦邁、令狐翼、魚多均和山雞四人叫到旁邊,在地上畫了草圖,表明村莊的大體情況,然後慢慢的說道︰“淮西軍的數量,應該在六十人左右,防衛比較松懈,但是抱成一團,無法各個擊破。如果我們強行沖上去,肯定要付出較大的代價,說不定還會弄巧成拙,功敗垂成。因此,我們要想辦法將一部分的敵人引誘出來殲滅掉,從而削弱敵人的總體力量,最後一擊致命。”

    微微頓了頓,看了看每個人的臉色,劉鼎繼續說道︰“我有個簡單的法子,就是引蛇出洞。令狐負責干掉敵人的哨兵,然後我進入村莊去將敵人引誘出來,你們埋伏在道路的左右,等敵人進入伏擊圈以後,立刻動手。記住,動作一定要快,一定要全殲。我知道大家都很餓,可是必須拿出吃奶的力氣來,如果想要活命的話。秦邁負責截斷敵人的退路。全部干掉出來的敵人以後,我們立刻發動進攻。我和秦邁、令狐從正面攻上去,魚隊長從西邊,山雞從東邊。村莊的外面有柵欄,盡快破壞掉。”

    因為是頭次指揮戰斗,劉鼎解釋的格外清楚,直到大家全部明白為止。說到這里,劉鼎嚴肅的盯著魚多均和山雞,認真地說道︰“在靠近石橋的位置,柵欄有缺口,但是你們不要從這個缺口進入,因為一旦我們從正面發起進攻,敵人可能會拼命的向南邊逃竄,如果你們剛好堵住他們的退路,他們肯定會狗急跳牆的,到時候會給你們造成很大的傷亡。明白嗎!”

    魚多均和山雞都慎重的說道︰“明白!”

    劉鼎點點頭,果斷地說道︰“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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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章 村莊(2)

    魚多均和山雞馬上帶著各自的小組進入道路兩邊的草叢,潛伏待命。

    其余三個弓箭手也佔據了有利的位置,三個傷員已經遠遠的潛伏好。

    秦邁則和他們拉開了大約五十米的距離,潛伏在道路的最南邊。

    天色剛好在這時候陰沉下來,原本明亮的大地,變得有點陰沉沉的,能見度很低,給劉鼎他們增加了幾分勝利的系數。

    劉鼎和令狐翼對望一眼,半彎著身體慢慢的靠近村莊。村莊外面雜草叢生,破敗不堪,有利了隱蔽了他們的身影。

    村莊里的淮西軍士兵完全沒有覺察到危險來臨,他們還在村莊里面燒殺搶掠,試圖找到更多有價值的物品,有些人因為找不到東西,一怒之下將房屋都焚燒起來,結果又遭受到軍官的責罵,因為房子燒了就要露宿了,有人當場就和軍官頂撞起來,還動了手,場面相當的混亂,搞得村莊外面的哨兵也不斷的回頭望。

    只有一個哨兵。

    進入射擊距離以後,令狐翼悄悄地半蹲起來,挽弓搭箭,弦至滿月,然後輕輕地一松手,只听到嗖的一聲,箭鏃帶起凌厲的破空聲,準確的穿透了那個哨兵的脖子。

    那個淮西軍士兵悶哼一聲,死死的捂著自己的脖子,很不甘心的倒下了,鮮紅的血液從手指中汩汩而出,他想要抓住胸前的竹哨,卻始終沒有抓到,因為有人從旁邊快步上來,一腳踩住了他的喉嚨,他軟弱的掙扎了兩下,終于完全斷氣了。

    令狐翼迅速的跟了上來。

    劉鼎松開腳掌,飛快的沖入了村莊。

    “敵襲!敵襲!”

    村口附近剛好有六個淮西軍的士兵在游蕩,突然看到劉鼎出現,微微一驚,隨即大呼小叫起來。

    “滾開!”

    劉鼎怒吼一聲,揮舞著橫刀沖上去,刀鋒旋轉,劈倒了兩個,其余的淮西軍士兵包圍上來,又被他手腳並用,同時結果了兩個,有個被踢飛到旁邊的牛欄里,將整個牛欄砸的坍塌下來,發出巨大的響聲。

    剩下的兩個轉身就跑,邊走邊大呼小叫的,劉鼎故意不緊不慢的追在他們的後面,讓他們有呼救的機會。

    果然,那兩個淮西軍士兵大聲地呼喚著自己的同伴,驚動了村莊內的淮西軍,他們急忙去拿自己的武器。

    “誰敢惹老子?”

    有個軍官大大咧咧的叫罵著,提著柳葉刀,帶著三十多個淮西軍沖了過來,將村口全部封堵起來了。

    劉鼎還慣性的向著他沖過去,突然發現不對,立刻轉身就跑。

    那個軍官頓時氣壞了,不假思索的帶著淮西軍緊追不舍,邊追邊嗷嗷叫的,恨不得生扒了劉鼎的皮。

    “站住!你個兔崽子!”

    淮西軍士兵在後面大呼小叫,怒氣沖沖的追出村莊。

    劉鼎故意跑得越來越慢,讓那些淮西軍士兵追得起勁。

    沒有哪個淮西軍士兵意識到這是個危險的陷阱,還以為劉鼎跑不動了,勁頭立刻上來了,緊緊的追在劉鼎的背後,感覺距離是越來越近了,只需要還有二十米的距離,就能夠活捉劉鼎。他們一門心思要抓住這個家伙煮了來吃,卻根本沒想到,自己已經進入了劉鼎精心設計的伏擊圈。

    嗖嗖嗖!

    只看到劉鼎一舉手,令狐翼等四個弓箭手立刻冒出,嗖嗖嗖的連續弓弦響,馬上就有四個淮西軍的士兵慘叫倒地,包括那個追得最凶的軍官在內。

    那個軍官鼻梁上被令狐翼狠狠地射了一箭,卻還繼續往前沖,突然被絆倒了,箭鏃深深地插了進去,居然將他的腦袋從地面上撐了起來,脖子喀嚓一聲就斷裂了,整個身體呈現出極不自然的狀態。

    淮西軍士兵這才意識到不妙,卻已經來不及反應,身體還是慣性的前進。

    劉鼎霍然轉過頭來,橫刀上下翻飛,那個沖在最前面的淮西軍士兵只覺得腦門上一陣冰涼,然後就失去了意識,它旁邊的同伴只覺得眼前一片的血霧飛濺,自己也失去了意識,兩個腦袋高高的飛起來,鮮血狂噴而出。

    劉鼎手起刀落,又有兩個淮西軍士兵倒地。

    淮西軍士兵完全被打懵了,他們根本沒想到自己會落入清淮軍的伏擊圈,甚至連清淮軍的身影都沒有完全看清楚,前面的人轉身往後跑,後面的人卻保持著慣性向前跑,雙方互相撞擊在一起,混亂不堪。

    秦邁、魚多均和山雞等人趁機從兩邊殺出,截斷了這部分淮西軍的退路,秦邁憋了一肚子的氣,這時候終于可以發泄出來了,戰斧狠狠的劈下去,一個淮西軍士兵連人帶刀都被劈成了兩段。魚多均和山雞也不敢示弱,趁著對方混亂大開殺戒,不給淮西軍任何組織反擊的機會。

    劉鼎人在淮西軍的最中間,前後左右都是敵人,他卻夷然不懼,這些淮西軍士兵沒有一個是紫焰都的,武器也是亂七八糟,顯然是非常垃圾的部隊,殺起來格外的順手。喘息之間,又有四個淮西軍倒在他的刀下,實實在在是如入無人之境。

    開始還有幾個淮西軍士兵主動上來封堵劉鼎,結果全部躺在了地上,其余的淮西軍士兵馬上學乖了,逃跑中也要避開劉鼎的追擊,奈何周圍的清淮軍如狼似虎,他們根本沒有機會逃脫。

    這些淮西軍士兵根本沒想到會有這樣的遭遇,心里早就慌了,又被劉鼎狠狠的打了一悶棍,根本無心戀戰,習慣性的轉身就跑,卻被秦邁凶神惡煞的阻擋在前面,他的兩把斧頭,殺傷力不在劉鼎之下,甚至比劉鼎更加的猙獰。

    好幾個淮西軍士兵都是被他連刀帶人一起砍碎的,周圍都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令狐翼率領的弓箭手,也專門遏制敵人的後退動作。令狐翼的弓箭非常的惡毒,連續六箭就射死了六個敵人,極大的鼓舞了其他三名弓箭手的士氣,他們也陸續射死了十二個敵人。

    前面有劉鼎窮追猛打,後面有秦邁提著戰斧截斷退路,淮西軍東逃西竄,最終還是沒有逃脫覆滅的命運,三十多具尸體橫七豎八的躺在道路左右。

    “叫你凶!凶個卵!”

    有個叫作沈夢的士兵,低聲的詛咒著,提著橫刀,負責打掃戰場,發現沒有斷氣的淮西軍士兵,就往他們的喉嚨上插上一刀,將他們送離這個世界。

    劉鼎將手往村莊一指,示意大家以最快的速度發起攻擊。

    這時候村內的淮西軍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听到了外面的喊殺聲,也以為是自己人在屠殺落單的清淮軍士兵,還在那里等待同伴凱旋歸來呢。

    魚多均和山雞在戰斗尚未完全結束的時候,就已經帶領各自的部下潛入村莊的兩側。

    秦邁殺死最後一個敵人,和劉鼎一起從正面發起了進攻,令狐翼和三個弓箭手也緊緊地跟在後面。

    當村內的淮西軍士兵發現情況不對勁時,劉鼎他們已經進入了村莊。

    有些淮西軍士兵沖上來和劉鼎等人肉搏,結果被如狼似虎的劉鼎和秦邁全部放倒,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

    當頭的淮西軍士兵,被劉鼎雙手抽刀,從下而上狠狠的一刀,活生生的裂成了兩半,肢體飛到了十多米之外。

    另外一個淮西軍士兵被劉鼎飛起一腳,剛好揣在下頜上,腦袋頓時被踹飛,鮮血從斷裂的脖子中飛濺而出,直上五六米的高空,沒有腦袋的身體卻普通一聲倒在劉鼎的面前。

    淮西軍士兵還沒有看到過如此凶狠的人物,竟然被驚嚇的微微一窒,不知所措。

    秦邁等人蜂擁而上,大開殺戒,村口的位置頓時血流成河。

    令狐翼和三個弓箭手跟在後面不斷的放冷箭,片刻又有六個淮西軍被放倒在地上。

    秦邁氣勢洶洶的提著戰斧闖入村內,搞不清底細的淮西軍根本不敢和他接觸,還以為外面來了大批的清淮軍,心里已經完全失去了主張,看到他舉著戰斧沖過來,第一反應就是轉身就跑,秦邁氣的哇哇大叫,卻始終沒有找到對手。

    好不容易總算堵住了兩個淮西軍的士兵,他們兩個的反應卻很快,自己抹了脖子,根本不給秦邁動手的機會。

    “嘎嘎嘎!”

    秦邁氣憤的對天狂吼,一斧頭砍在旁邊的木柱上,最後一間茅草屋轟隆一聲倒了下來。

    “追!”

    劉鼎從秦邁的身邊經過,低沉的喝道。

    秦邁提起斧頭,緊追不舍。

    一會兒以後,山雞帶著八個士兵,從村莊的東面殺進去,魚多均也從村莊的西面殺進來,喊殺聲震天。

    淮西軍一時不知道究竟來了多少清淮軍,以為自己陷入了清淮軍的包圍圈,頓時驚慌失措,東奔西跑,只想著逃命,紛紛往橋頭的方向擁擠,發覺橋上沒有清淮軍封堵,頓時欣喜若狂,撒開腳丫就跑。

    魚多均和山雞謹記劉鼎的吩咐,只從兩邊夾擊,卻沒有堵死敵人逃跑的道路,淮西軍果然不肯做困獸猶斗,戰斗力大打折扣,原本還有些人準備誓死反抗的,發覺同伴都在跑,于是自己也跟著跑了。

    有個淮西軍軍官大聲地吆喝著,驅趕士兵回頭攻擊清淮軍,卻沒有人听他的,他氣得當場斬殺了兩個逃跑的部下,集合了十多個淮西軍士兵進行反擊,可是依然無法控制局勢,反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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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章 村莊(3)

劉鼎迅速朝著那個軍官沖過去,在十多米外挑起一把橫刀,握在左手,用力投擲過去,那個淮西軍的軍官急忙舉刀格擋,但听到當的一聲,劉鼎擲出的橫刀被他擋住。誰料來襲的橫刀力量極大,淮西軍軍官被震得雙手發麻,腦袋里一片空白,正要反擊,忽然覺得眼前又是一黑,第二把橫刀跟著殺到,他來不及躲避,面門中刀,慘叫著倒下來。

    軍官既然被殺死,其余的淮西軍立刻一哄而散,向著南方的石橋逃跑。

    劉鼎和秦邁努力的往前沖,追殺著已經無心戀戰的淮西軍,令狐翼也在後面不斷的射箭,魚多均和山雞從兩邊夾擊,逃亡的淮西軍紛紛被殺死在石橋上,最後只有五個人逃過了石橋。

    山雞最喜歡痛打落水狗,緊緊追在淮西軍後面,又射死了其中的三個,直到對方跑出了蛇脊長弓的射程,這才悻悻的轉了回來。

    戰斗結束,清淮軍的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六十多名的淮西軍,就這樣被基本殲滅了,他們自己卻沒有一個人負傷,換了以前,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崇拜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劉鼎的身上。如果不是他,恐怕他們這十幾個清淮軍肯定凶多吉少,甚至有可能全軍覆沒。

    秦邁、魚多均、山雞等人都從心底老感謝老天的關照,將劉鼎送到了自己的身邊。

    在這種亂世,能夠依附于強人而生存,實在是很幸福的事情。

    劉鼎若無其事的查看著四周,對魚多均冷靜的說道︰“能帶的東西都帶走,我們還要繼續趕路。”

    轉頭去看令狐翼,只看到他正在凝視著什麼,原來村子的空地上煮了口大鍋,熱氣騰騰的,令狐翼的臉色蒼白的可怕。

    剛才那些淮西軍就是聚集在大鍋的旁邊,現在人走了,鍋下面的柴火還在熊熊燃燒。

    劉鼎朝令狐翼招招手,示意他繼續趕路,可是令狐翼雖然看到了,卻沒有什麼像樣的反應,好像已經呆在了那里。

    “走了!”

    劉鼎走過去,用力拍拍令狐翼的肩頭,將他拉開。

    令狐翼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急匆匆的走到石橋的位置,朝河水里面不斷的嘔吐,連黃膽水都嘔吐了出來。

    鍋里煮的是什麼,大家心知肚明,卻沒有人過去看一眼,鍋邊血淋淋的人頭和腳掌已經表明這一切,偏偏神經最脆弱的令狐翼看到了不該看的這一幕。

    山雞等人迅速動手,將所有的淮西軍士兵都拔了個精光,希望從他們身上找到糧食,但是很可惜,這個希望破滅了,淮西軍如果有糧食,也不需要煮那麼一口大鍋了。

    村莊里面的人都被全部殺死了,東西也被搜刮一空,好不容易在牆壁夾縫里找到一點點的炒黃豆,根本不夠大家吃的,反而越吃越感覺到腹內空虛,簡直恨不得剖開小腹,往里面塞兩塊磚頭填滿它。

    最後還是劉鼎眼光犀利,經過仔細的搜尋以後,發現了有價值的目標。他讓秦邁用戰斧砸開了一個隱藏的地窖,發現里面有一家人被窒息而死,在旁邊找到了一小袋米,剛好可以夠大家飽餐一頓。

    “走!”劉鼎果斷的揮揮手,下令大家立刻撤離。

    離開了村莊不久,劉鼎找了個稍為隱蔽點的地方暫時休息,同時向周圍派出了潛伏哨。

    盡管淮西軍可能隨時出現,令狐翼他們還是立刻生火做飯,大家帶著又是緊張又是期待的眼神盯著香噴噴的米飯,幾乎每個人都能夠感覺到饑餓的力量實在是太恐怖了。

    當飯香開始飄蕩的時候,哪怕就是淮西軍立刻殺到,恐怕也沒有人會願意離開。

    “開飯。”隨著劉鼎一聲令下,大家迫不及待的用手抓起米飯,拼命的往嘴巴里面塞。

    如果這時候淮西軍突然殺到,可能根本不需要武器,就可以將他們全部干掉,因為每個人的雙手,都抓著米飯,武器都隨便的扔在了旁邊。

    秦邁大概是餓怕了,寸步不離的守著飯鍋,眼楮仿佛都已經掉到了飯鍋里面去了。

    劉鼎也不例外,同樣是兩手米飯,狼吞虎咽。

    從昨天早上到現在,他們才算是真正吃了點東西,好像感覺吃了這一頓就以後再也吃不到了,每個人的肚皮都撐得圓圓的,直到撐不下一粒米飯為止。

    最後還剩下一點米飯,被精心的揉成了飯團,每個人都分到了兩團,大家都非常小心的將它們包好了塞在懷里。

    經過剛才的戰斗以後,他們活下去的希望陡然強烈,每個人都深信,劉鼎肯定會帶領他們沖出去的。

    秦邁的飯量很大,全部人員中就他吃的最多。

    飽餐一頓以後,秦邁高舉著戰斧,用力的震動著,好像是在向老天示威,他現在已經吃飽了,哪怕就是天王老子殺來,他也絕對不會害怕的。

    他這個動作雖然沒有什麼意義,卻大大的振奮了所有人的士氣,連素來沉默寡言的魚多均都受到了影響,大家的斗志馬上昂揚起來。

    淮西軍隨時都可能逼近,他們在這里只停留了小片刻,隨即繼續趕路。

    在出發之前,劉鼎已經預測到越來越近的危險,他對自己的直覺向來都是深信不疑的。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在這片區域,淮西軍隨時都會出現,遭遇戰幾乎是不可避免的,一不小心,他們這點人還不夠淮西軍塞牙縫的。

    劉鼎輕輕地做了個手勢,將幾個主要的軍官叫過來,認真的說道︰“這里的地勢十分平坦,遭遇戰隨時都會發生。”

    秦邁緊握著戰斧,斗志昂揚的說道︰“怕他個鳥!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魚多均等人都皺眉盯著他,然後不約而同的看著劉鼎,知道他肯定胸有成竹了。

    劉鼎點點頭說道︰“我想將隊伍分成兩個小隊,我和令狐走在最前面,秦邁、山雞和魚隊長走在最後面,相互間拉開大約兩百米的距離。我們在前面探路,如果發現敵人的大部隊,我們就暫時隱蔽起來,你們也趕緊找地方隱蔽。如果無法隱蔽,被敵人發現了,我會將他們引開,你們盡量逗留在附近等我回來。如果是可以吃得下的小部隊,我們會將他們引誘到你們的伏擊圈,因此,你們一定要提前做好伏擊準備。”

    魚多均沉靜的說道︰“行!你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干!”

    山雞抿著嘴巴,艱難的說道︰“行!”

    劉鼎拍了拍有點緊張的山雞,鼓勵的說道︰“不要緊張,在這些地區,應該沒有淮西軍的大部隊,人數最多也就一百人左右,只要我們用點心思,還是可以對付他們的。”

    山雞點點頭,敬佩的說道︰“是的,指揮!”

    劉鼎重新明確了作戰隊形,親自檢查,確保不會出現聯絡失誤以後,大家才繼續上路。

    果然,走在前面的令狐翼發現了兩撥淮西軍,人數都在一百人以上,他們潛伏在草叢中,躲避過去了,等淮西軍過去以後,他們才繼續趕路。

    淮西軍可能是急著趕往廬州,對周圍地區沒有太多留意。

    其間還遇到了幾十名紫焰都的士兵,他們的精良裝備很是讓人羨慕,尤其是明光鎧和鎖子甲,簡直令人垂涎三尺。

    可惜以劉鼎他們現在的實力,根本不可能一次吃下三十名以上的紫焰都士兵,只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大搖大擺的離開。

    在半路上,陸陸續續的遇到被打散的清淮軍士兵,劉鼎將他們全部都編入自己的隊伍,各個小組的人數不斷的擴大。

    這些清淮軍士兵都是被打散了的,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有的只有兩三個人,有的卻有六七個人,對于未來,他們都顯得相當的茫然,在淮西軍的打擊下,他們的情緒都非常的低落,饑餓讓他們奄奄一息。

    盡管劉鼎不斷的給他們鼓勁,他們還是顯得心有余悸,對未來充滿了恐慌,除非有一場輝煌的勝利,否則根本無法振奮他們的士氣。

    在這些散兵里面,有兩股勢力最大的,總人數有十七人,士氣同樣的低落,領隊的兩個軍官羅翰和訾慕海也是如此,他們本來是秦邁認識的,可是見面以後,秦邁幾乎辨認不出他們,因為他們的變化實在太大了,好像是游蕩在原野上的野人。

    不過,他們既然能夠生存下來,除了運氣之外,還是有點實力的,除了羅翰和訾慕海各自的部下之外,其余的散兵大部分都是弓箭手,可見真正有本事的弓箭手,在這種混亂狀態中是比較容易生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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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章 遇險(1)

    羅翰率領的隊伍非常特別,清一色都是僧人,雖然身穿清淮軍的軍服,卻始終保持著光頭,武器有戒刀、禪杖、熟銅鐵棍、三節棍、流星錘等,雜得很。

    羅翰本人身材高大,須虯巴扎,相貌凶狠,腦袋上面卻同樣是光禿禿的,還有非常明顯的六個香疤,的確是貨真價實的和尚。

    “這年頭,和尚都出來打打殺殺了?”

    劉鼎好奇地問起來,羅翰自我介紹說,他們原來是個法華寺的僧人,平常念經種地,侍奉佛祖,卻也勉強能夠度日,只是後來天下紛亂,盜賊分起,僧院寺廟庵宇也不能幸免,盜賊不但偷搶,還肆無忌憚的殺人,為了保護自己,他們只好拿起了武器,成為了保護寺廟的武僧,到後來,單獨依靠自己的力量也無法生存了,于是干脆參加了軍隊。

    久而久之,原來的信念早就蕩然無存了,現在的他們,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也是盜賊流寇。

    劉鼎恍然大悟,難怪淮西軍里面有這麼多的惡和尚,原來都是被生活給逼的。

    令狐翼憤憤地罵道︰“這該死的世道……”

    沒有人听他的。

    劉鼎用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將這些人重新組織起來,調配人員和武器裝備,他們原來的編制被全部打亂,按照劉鼎的意思進行分組,只有羅翰率領的獨立部隊僧兵沒有動,因為他們的樣子非常特別,解散了並不合適。

    組員利用半天的時間互相熟悉,交流經驗,學習簡單的手勢。

    這些士兵都不知道劉鼎的身份,但是秦邁和令狐翼的名字卻是知道的,尤其是秦邁,是清淮軍中有名的勇士。

    在秦邁和令狐翼的協助下,羅翰和訾慕海都重新整理了自己的隊伍,正式听從劉鼎的號令。

    小心翼翼的走了三天,沒有遇到太大的危險,只發生了幾次極小的戰斗,在劉鼎的指揮下,隊伍安全無恙。

    隨著隊伍擴展到五十多人,大家的自信心不斷的增強,對未來的憧憬也越來越樂觀。

    當然,對于劉鼎的敬佩也是與日俱增。

    劉鼎在路上不斷的傳授他們各種戰斗技巧,每個士兵都練習的津津有味,劉鼎還不斷的采來草藥,給受傷的人員內服外敷,他們的傷勢也在緩慢的好轉,在所有人的心目中,劉鼎既是天生的戰士,也是天生的領導者。

    這天的下午時分,當他們越過一條小河以後,發現前面出現了一支淮西軍隊伍,從遠處看過去,這是一支掠奪品相當豐富的淮西軍,雖然只有五十三個人,卻幾乎每個人都大包小包的,甚至還有鮮活的雞鴨。

    更令人興奮不已的是,淮西軍隊伍里面居然還抬著一個沉重的箱子。從箱子外面的古老花紋來看,本身也是個相當值錢的東西,想必里面裝的東西也有點來頭。

    率領這支淮西軍隊伍的是兩個和尚。帶頭的和尚面色猙獰,瞎了左眼,右眼深陷,肩頭上隨意的扛著一根禪杖,目中無人的走在最前面,他身上的袈裟明顯可以看出大塊大塊的血跡。

    他身後跟著個比較年輕的和尚,卻扛著一根狼牙棒,亦步亦趨的不敢和瞎眼和尚拉開距離。

    後面的淮西軍士兵走的氣喘吁吁的,渾身大汗淋灕,卻也不敢有絲毫的遲緩。大概是兩個和尚對自己顯得非常自信,在前頭和兩側都沒有安排斥候探路,絲毫沒有發覺眼皮底下就潛伏有人。

    “干?”秦邁興奮的看著劉鼎,手癢難忍,心癢更加難忍。

    “干!”劉鼎毫不猶豫地說道。

    這些淮西軍攜帶的物品簡直令人眼珠子都要冒出來。

    隨著越來越多的零星戰士加入隊伍,他們攜帶的飯團早就消耗光了,這兩天都只能依靠野菜充饑,每個人都面黃肌瘦的,秦邁更加是痛苦不堪,餓得黃膽水都吐了出來,戰斗力只剩下一半不到。

    為了食物,劉鼎他們甚至可以拿性命作賭注。

    何況,他現在迫切需要一場勝利來振奮大家的士氣。

    劉鼎對兩人做了個預先規定好的手勢,然後悄悄的退了回去。

    魚多均等人都在河邊埋伏著,等待劉鼎的安排。

    劉鼎將情況簡單的說明,看了看眾人的反應,慎重的說道︰“我們采取老辦法,首先將敵人的力量分散,各個擊破。如果這兩個和尚能夠分開,我們的計劃就成功了一半。我和令狐到前面去騷擾敵人,盡量將他們引過來,你們埋伏在河對岸,等敵人跳入水中的時候,再突然發難。我們路上不是撿了不少的弓箭麼,就算不會用的,也暫時用上,往河里面狠命的射就是了。”

    微微頓了頓,劉鼎說道︰“山雞帶領五個人,潛伏在河的這邊,敵人沖過來的時候,你們不要出現,等魚隊長他們和敵人干起來,敵人往回跑了,你們才出現,盡量的攔截敵人。那個小和尚如果發現這邊不對,很有可能會立刻逃跑,我們大家都餓得不行,追不上他們的。因此,你的任務非常重,就算付出點犧牲,也要將敵人盡量攔住。”

    山雞用力了握緊了蛇脊長弓,肅穆說道︰“一定完成任務!”

    劉鼎繼續說道︰“如果得手,你們就裝扮成淮西軍士兵,將我押送出去,盡量靠近淮西軍,然後突然發難。其余的人都埋伏在堤岸後面,看見我們動手了,馬上沖出來。記住,聲勢一定要大,隊伍要盡量拉開,一個人佔十個人的位置,每個人都要大吼起來,造成大部隊殺到的感覺,務必讓敵人的士氣降下來。”

    魚多均等人都點頭說道︰“省得!”

    劉鼎親自去檢查部隊,督促每個人做好戰斗準備。

    等魚多均等人都做好埋伏準備以後,劉鼎和令狐翼悄悄的順著原路潛伏回來。

    這時候,淮西軍的隊伍距離更近了,甚至可以听到他們的講話。

    那個瞎眼和尚正在訓斥那個小和尚,好像對小和尚的戰斗表現非常的不滿,這次回去肯定要請師傅狠狠的責罰他,原來兩人居然是師兄弟的關系,卻搞不清他們是來自哪個寺廟。

    兩人悄悄地潛伏在路邊,等待敵人靠近了,令狐翼突然站起來,對著敵人狠狠的就是一箭,一個淮西軍頓時被射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其余的淮西軍急忙扔掉各自的掠奪品,匆匆忙忙的進入戰斗狀態,他們搞不清楚襲擊者究竟有多少人,下意識的聚攏在一起,武器向著外面,場面有些混亂。

    趁著這個機會,劉鼎也摘下蛇脊長弓,彎弓搭箭,對著前面的淮西軍就是一箭,淮西軍簇擁一堆,根本不需要瞄準,結果前面的淮西軍頓時被射死了一個,其他人更加的緊張了。

    瞎眼和尚獨眼圓睜,大聲喝道︰“慌什麼?都給我站穩了!”

    令狐翼趁機又是一箭,直射瞎眼和尚,卻被瞎眼和尚一抖禪杖,就將箭鏃撞飛了。

    瞎眼和尚揮舞著禪杖,看清楚了面前原來只有兩個人,原本黑乎乎的臉色居然漲紅起來,深陷的眼楮里射出凌厲的光芒,他一揮禪杖,將旁邊的兩個淮西軍士兵當場砸出腦漿來,厲聲喝道︰“小膽賊!都給我出來!偷襲算什麼本事?”

    劉鼎和令狐翼懶得理他,繼續射箭,淮西軍中不時有人中箭倒下。

    那些淮西軍士兵懾于瞎眼和尚的淫威,逐漸從慌亂中鎮靜下來,擺出了戰斗的架勢。

    他們發現對方只有兩個人,精神頓時提了上來,不等瞎眼和尚下命令,就迫不及待的沖上來,揮舞著武器發起反擊。

    沖在最前面的兩個人都被令狐翼射死了,後面的人卻依然奮不顧身,前赴後繼,顯然是要在瞎眼和尚面前邀功。

    瞎眼和尚一頓禪杖,上面的扣環當啷亂響,大聲說道︰“師弟,你站在這里看著,我帶人去追!你睜眼看著,師兄是如何殺敵的!一會兒你要是不成功的剝下一張完整的人皮來,就不要怪師兄不客氣了!”

    一揮禪杖,瞎眼和尚就帶著三十一名淮西軍追上來,只留下年輕和尚和二十個淮西軍士兵,原地看守物資。

    劉鼎和令狐翼按照原來的計劃,轉身就跑,以最快的速度沖過小河,淮西軍隨後追到,沒有絲毫的猶豫,也紛紛跳入水中。

    瞎眼和尚更加是一馬當先,一邊舉著禪杖追趕,一邊痛罵劉鼎他們是小膽賊,不敢和他正面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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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章 遇險(2)

嗖嗖嗖!

    突然間,河對岸箭如雨下,河水中的淮西軍士兵紛紛中箭,尸體和傷員隨波漂蕩而下。

    魚多均等人蜂擁而出,站在河對面的堤岸上,居高臨下的用弓箭射擊河水中的敵人。

    劉鼎這次準備的弓箭手非常充足,足足有二十多名,足夠那些淮西軍士兵頭疼的了。

    有些沖得比較快的淮西軍,已經靠近了河岸,但是被嚴陣以待的清淮軍一頓迎頭痛擊,片刻就被砍死在河邊。

    淮西軍的人數雖然不少,可是人在河水中,行動不靈活,在追擊的時候,隊伍也拉開了,無法相互配合,清淮軍士兵以逸待勞,基本上是三個對一個,自然而然的佔據了上風。

    劉鼎上岸以後,轉過身來,摘下蛇脊長弓,彎弓搭箭,對準河里面的淮西軍不斷的射擊,他的射箭功夫其實不咋地,可是雙方的距離如此接近,命中率還是很高的,而且,劉鼎的弓箭力道很足,幾乎每個中箭的敵人,都沒有生存的機會。

    大部分的淮西軍士兵都被這樣活生生的射死在水中,尸體順著河流往下飄去,有十來個淮西軍僥幸沒有下水,急忙轉身就跑,結果也被令狐翼他們隔岸放箭,射死了六七個,剩下的也被突然出現的山雞他們殺死了。

    淮西軍帶隊的瞎眼和尚雖然是個獨眼龍,看到數十名清淮軍出現,卻絲毫沒有懼色。

    他身材魁梧,神情猙獰,武器是一根沉重的禪杖,舞得虎虎生風,那些清淮軍士兵根本不敢靠近。

    他在河水中嗷嗷叫著,揮舞著禪杖擋開了來襲的弓箭,居然被他成功的上到了河對岸。

    秦邁挺起戰斧,朝他沖了過去,結果雙方一交手,秦邁居然被對方一禪杖就磕飛了一把斧頭,秦邁本人也被震得吐出一大口鮮血,差點仰天倒地。

    饑餓讓他喪失了太多的力量,秦邁雖然不服氣,卻也無可奈何。

    旁邊的羅翰和訾慕海嘗試著靠近瞎眼和尚,也沒有成功。

    劉鼎適時的阻擋在獨眼龍和尚的面前。

    獨眼龍和尚手握禪杖,惡狠狠的盯著劉鼎,眼眶中仿佛要噴出火來。

    劉鼎將蛇脊長弓插回去背後,赤手空拳的看著他。

    驀然間,獨眼龍和尚大吼一聲,舉起禪杖惡狠狠的向劉鼎砸過來。

    禪杖卷起的狂風,將旁邊的魚多均都震懾的情不自禁的後退了兩步,令狐翼順手拉起在地上喘息的秦邁,拖到五丈之外,以免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劉鼎側身讓過禪杖,凌空飛起一腳,踢在獨眼龍和尚的左肋。

    獨眼龍和尚哈哈大笑,神情猙獰無比,好像在嘲笑劉鼎這一腳不過是給他瘙癢而已,沉重的禪杖在地上砸出個大坑,泥巴飛濺到了旁邊的魚多均的身上,甚至連對岸的山雞都感覺到地面的震動,旁邊的河水好像都猛烈的蕩漾起來。

    劉鼎一腳踢中目標,馬上翻身退開。

    獨眼龍和尚的笑容還是如此的狂妄,他手腕一轉,將沉重的禪杖提起來,準備來一個橫掃,可是突然間,他手中的禪杖劇烈的搖晃著,似乎隨時都會脫手,跟著他的眼楮、鼻子、嘴巴和耳朵都慢慢的滲出血珠,他的神情也變得非常的古怪,眼楮直勾勾的盯著劉鼎,卻已經不會轉動了。

    “去死吧!”

    令狐翼厲聲尖叫,一箭射了過去。

    箭鏃準確的射在瞎眼和尚的心窩上,可是瞎眼和尚非但沒有倒下,反而好像是被箭鏃驚醒了,驀然間,獨眼龍和尚朝天噴出一口鮮血,大吼一聲,扔掉了沉重的禪杖,隨手從地上拿起一把橫刀,瘋狂的刺向劉鼎。他身體上多處都有鮮血冒出,耳朵和鼻子都在淌血,在高速的運動中,鮮血被河風吹成一條條的絲線,看起來十分的詭異,又十分的恐怖。

    清淮軍眾人都沒有想到瞎眼和尚居然如此驍勇,情不自禁的微微一愣。

    魚多均從想要從他背後給他一刀,結果人還沒有靠近,獨眼龍和尚大吼一聲,居然將魚多均的動作活生生的停留在原地,再也無法前進半步,其他的清淮軍士兵也是駭然。

    瞎眼和尚一刀劈出,直指劉鼎。

    劉鼎敏捷的向後一滾,避開對方的橫刀,隨手抓到一樣東西,卻是一根腐朽的樹枝,還沒有來得及舉起來,就被獨眼龍和尚一刀削斷了。

    “抓住!”

    魚多均發現不好,大叫一聲,急忙將自己的佩刀扔了過去。

    “砰!”

    佩刀被獨眼龍和尚一刀劈到了河水中,濺起混濁的水花。

    饑餓嚴重影響了劉鼎的動作,他的動作比和尚慢了半拍。

    他只好再次退開,距離河邊是越來越近了。

    羅翰和訾慕海兩個,雖然就在瞎眼和尚的身邊,可是卻被瞎眼和尚完全震懾住了,根本不敢上來阻攔。

    獨眼龍和尚高大的身軀,死死的追著劉鼎不放,口中發出含糊不清的嘎嘎聲,似乎憤怒到了極點。

    令狐翼瞄準獨眼龍和尚的面門,嗖的就是一箭,結果也被對方狠狠的擋開,斜斜飛出的箭鏃,差點將旁邊的魚多均釘在原地,嚇得他就地一滾,整個人都滾入了河水中,撲通一聲,濺起晶瑩的水花,數滴水珠剛好落在獨眼龍和尚的眼楮里。

    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劉鼎突然向前一滾,滾到獨眼龍和尚的面前,雙腳一剪,剛好夾住獨眼龍和尚的左腿。

    獨眼龍和尚毫不在乎,一刀劈落。

    劉鼎微微一咬牙,用力一夾雙腿。

    “喀嚓!”

    獨眼龍和尚慘叫一聲,夾雜著沉悶的骨頭破裂的聲音,他的身體明顯的向左邊傾側,橫刀卻狠狠的刺向地上的劉鼎。

    劉鼎在地上一滾,避開了橫刀,同時一腳踹在瞎眼和尚的右腳上,可是瞎眼和尚的右腳卻有如鐵柱,紋絲不動。

    瞎眼和尚一刀劈在草地上,距離劉鼎的頭皮不到三寸,寒氣逼人。

    劉鼎微微苦笑,只好繼續滾開。

    嗖!

    令狐翼情急之下,抬手就是一箭,終于射中了獨眼龍和尚的面門,趁著他渾身一震的時機,劉鼎飛快的滾到了河水中,剛好避開劈下來的橫刀。

    獨眼龍和尚嗷嗷慘叫,揮舞著橫刀不斷的追逐著劉鼎,結果又被令狐翼射中了胸膛。

    他的生命力實在旺盛,竟然還能動作,大踏步進入河水中,繼續追趕劉鼎。

    山雞在河對岸連連放箭,竟然也攔瞎眼和尚不住,若非親眼所見,實在是駭人听聞。

    河上游的沈夢將佩刀扔給劉鼎,劉鼎順手向前就是一刀,獨眼龍和尚的確厲害,居然擋開了,但是劉鼎第二刀又到,獨眼龍和尚終于反應不過來,橫刀慢了半拍,劉鼎趁機將彎刀狠狠的刺入了獨眼龍和尚的胸膛,然後用力一抽刀,獨眼龍和尚的龐大身軀,幾乎被抽得跳起來,鮮血狂噴而出。

    “嘎!”

    獨眼龍和尚終于發出一陣痛苦的悲呼。

    劉鼎趁機連連出手,砸在一枚枚的箭鏃末端,但听到噗嗤噗嗤的聲音,那些射在獨眼龍和尚身體上的箭鏃,全部都盡根插了進去,獨眼龍和尚終于狂吼一聲,承受不住了,仰面往後倒。

    幾乎在同一時刻,秦邁從背後也將兩把戰斧全部砍入了獨眼龍和尚的脊背,兩把斧頭,一把橫刀,還有至少四枚箭鏃穿心而過,獨眼龍和尚才心有不甘的倒下了,鮮血瞬間染紅了身邊的河水,觸目驚心。

    臨死前,獨眼龍和尚居然還有動作,他從毛茸茸的胸口上摘下一條鑰匙,遠遠的拋入河水中。

    山雞跳下水去尋找,卻始終沒有找到。

    劉鼎從河水中艱難的爬上來,重重的撲倒在潮濕的河邊上。

    秦邁和令狐翼也不由自主地癱瘓下來,大口大口的喘氣。

    魚多均握緊了拳頭,臉色煞白,心有余悸的說道︰“這個和尚一定是血霸都的!”

    劉鼎翻身坐起來,努力調息。

    魚多均的臉色明顯有點不自然,聲音有點發飄的說道︰“血霸都是周文岱在蔡州擔任牙將時親手訓練出來的老部隊,都是最早跟隨周文岱的老兄弟,比紫焰都還親,據說他們原來的人數只有不足一百人,後來招收了不少的奇人異士,人數擴展到了百人左右。一般情況下,血霸都成員只跟隨周文岱行動……難道,周文岱居然在附近?”

    秦邁和山雞的臉色都變了。

    令狐翼竟然有點顫抖著說道︰“你不要嚇我。”

    劉鼎站起來,微微吸了一口氣,鎮靜的說道︰“人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怕個鳥!”

    用力一拍令狐翼的肩頭,劉鼎重新充滿了斗志。

    眾人這才松了一口氣,想起剛才搏殺獨眼龍和尚的艱苦,又不禁心有余悸,羅翰和訾慕海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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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章 遇險(3)

劉鼎若無其事的揮揮手,示意大家不用過分緊張,還有一部分的淮西軍需要解決呢。

    河兩邊的堤岸還是比較高的,那個年輕和尚看不到這邊的廝殺,應該還不知道獨眼龍和尚死了。

    按照原來的計劃,秦邁、魚多均和山雞都急忙換上淮西軍的軍服,用淤泥將臉蛋抹黑了,然後將劉鼎的雙手扁在背後,劉鼎的橫刀就隱藏在他的雙手中,大模大樣的將他推上了河對岸。其余的清淮軍士兵都潛伏在堤岸的後面,準備就緒。為了取信遠處的年輕和尚,在上了堤岸以後,他們還故意將劉鼎狠狠的推倒了。

    果然,遠方的年輕和尚沒有怎麼懷疑,他身邊的淮西軍士兵原本是非常警惕的,這時候也輕松的垂下了武器。

    那個瞎眼和尚的厲害他們是知道的,絕對是出家人的另類,殘忍嗜殺,他們都暗笑這個清淮軍士兵是自找苦吃,自己找死,一會兒年輕和尚非得將他的整張皮完整的剝下來不可。

    推推搡搡的前進,眼看距離差不多了,劉鼎的手指握緊了橫刀,低聲的說道︰“準備了。”

    旁邊三人都悄悄的做好了戰斗準備。

    果然,淮西軍也發現有些不對了,因為秦邁他們三個都是生面孔,雖然渾身都是淤泥,看不出原來的模樣,可是他們原來畢竟是同一個隊伍的,多少有些感覺。一個淮西軍士兵上前來,尖聲說道︰“其他人呢?怎麼沒有其他人……”

    話音未落,劉鼎已經抽刀在手,朗聲長嘯︰“他們在這里!”

    一個箭步,劉鼎已經沖到年輕和尚的身邊,橫刀直刺他的面門。

    那個年輕和尚這才知道上當,又驚又怒,急忙舉起狼牙棒,狠狠的砸向劉鼎,可是劉鼎的目標卻不是他,而是他身邊的那些淮西軍士兵,橫刀叢年輕和尚的身邊刺過,剛好刺入他背後淮西軍的喉嚨。

    慘叫聲響起,兩個淮西軍士兵血肉橫飛。

    年輕和尚心頭驚怒,狼牙棒跟在劉鼎的身後,帶出呼呼的風聲,兩個淮西軍士兵來不及躲避,頓時被砸得粉身碎骨。

    劉鼎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擾亂對方陣腳,順便借刀殺人。

    他嘿嘿一笑,繼續游走在其他的淮西軍中間,橫刀連連刺出,淮西軍士兵相繼倒地。

    年輕和尚哇哇大叫,死死的跟在劉鼎的後面,狼牙棒距離他的後背不足兩丈,可是就是無法夠到劉鼎,反而又砸到了自己的兩個人。

    那些淮西軍士兵也真是命苦,既要小心劉鼎的橫刀,還要注意年輕和尚的狼牙棒,不少人都亂了陣腳,十分的狼狽,有些聰明的則開始開溜了。

    秦邁、魚多均和山雞也奮力插入淮西軍的隊伍中,一對一的捉單廝殺起來。

    “殺!殺!殺!”

    潛伏在堤岸後面的清淮軍士兵,發出一聲整齊的狂吼,氣勢如虹的沖了上來。

    淮西軍士兵的士氣更加低落,無心戀戰,紛紛找機會逃跑,但是令狐翼等人在後面不斷的射箭,逃跑的淮西軍士兵接二連三的倒下。

    這里是平原地區,周圍根本沒有什麼掩護,弓箭手完全可以盡情發揮。

    嗖!

    山雞抬手就是一箭,一個淮西軍士兵一頭栽倒在水溝里,只剩下兩個腳掌對著天空。

    沈夢殺紅了眼,從那邊淮西軍身邊沖過,順手就是一刀,將那個淮西軍的雙腿剁掉了。

    一個淮西軍士兵跑著跑著,突然轉過頭來,要和沈夢拼命。

    沈夢追得很快,根本剎不住身體,干脆一下子撲過去,將對方狠狠地壓在身下,兩人就在稀泥里面扭打起來,泥水四濺。

    旁邊還有個淮西軍士兵準備沖上來幫忙,舉刀往沈夢的腦頂上砍落。

    秦邁大踏步地沖過來,順手就是一斧頭砸過去,頓時將那個淮西軍士兵砸翻在泥水中,泥窪中血紅血紅的。

    “啊!”

    突然間,身邊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秦邁扭頭一看,居然是沈夢硬生生的將對方的雙眼挖了出來。

    那個淮西軍士兵痛不欲生,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居然將沈夢一把推開,自己狠狠地跳了起來,發瘋的捂著自己的眼眶,連聲慘叫。

    嗖!

    一枚鋒利的箭鏃從不遠處呼嘯而來,準確地釘在他的喉嚨上,那個淮西軍士兵的慘叫頓時嘎然而止,身體轉了個一百八十度,撲通一聲倒在了泥水中。

    “媽的!”

    沈夢渾身都是泥水和鮮血,也不知道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他一仰頭,將兩顆帶血的眼珠拋進嘴里,腮幫子鼓鼓的,用力的咀嚼兩下,居然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一絲絲的鮮血從沈夢的嘴角滲出來。

    秦邁牙齒一軟,轉頭去追趕其他的敵人去了。

    沈夢似乎津津有味的舔了舔舌頭,也追了上去。

    劉鼎卻不追趕,專心和那個年輕和尚糾纏起來。

    這個年輕和尚的戰斗經驗好像不多,三兩下就被劉鼎弄得手忙腳亂,狼狽不堪。

    劉鼎準備抓個活的問問周圍的情形,因此動手也不著急。

    結果令狐翼在旁邊瞧準了機會,一箭射中那個年輕和尚的大腿,年輕和尚情不自禁的亂了方寸。

    劉鼎輕松的伸手切在他的脖子後面,將他打暈在地上,正欲將其生擒。

    旁邊秦邁氣勢洶洶的沖上來,一斧頭砍下,年輕和尚頓時一命嗚呼。

    劉鼎皺眉看了秦邁一眼。

    秦邁覺察到自己錯了,訕訕的看著地面,滿臉不好意思的樣子,卻又不知道應該如何認錯。

    劉鼎蹲下身去,在年輕和尚的身上仔細的搜查著,意外發現一把非常樸實的匕首,長約一尺,全龍骨結構,鋒利而結實,刀刃寒湛湛的,卻看不到什麼光芒,難得的是,匕首兩側居然開有血槽,上面好像還篆刻著兩個小字,經過最有文化水平的山雞辨認,依稀是“鬼雨”二字。劉鼎隨手耍了兩下,發現很對自己的胃口,當即據為己有。

    戰斗結束,淮西軍被殺死四十九人,只有四人逃跑,清淮軍死亡六人,山雞受輕傷。事實證明,狗急跳牆,逼急了的兔子也會咬人,封堵敵人退路的任務是最最危險的,哪怕是沒有怎麼接受過專業訓練的淮西軍,一旦拼命,戰斗力也是非常驚人的。對付這種敵人,圍三缺一才是最好的,當然,歸根到底還是清淮軍自身的水平也不高。

    魚多均認真清點著繳獲的物資,發現不但有他們最需要的食物,干糧的數量之多,足夠他們吃上二十天的時間。這批淮西軍好像是要走長途的樣子。此外,還有相當數量的金銀財寶,零零散散的,中間有不少是女人的飾物,可能是從某些大戶人家搶來的,上面普遍沾染著血跡,主人想必已經遇害了。根據初步統計,這些珠寶的價值應該是七百貫左右。

    武器裝備的繳獲也是很不錯的,居然繳獲了超過五副的明光鎧,還有超過十把質量很不錯的橫刀。明光鎧和橫刀都是劉鼎他們急需的,因此大家馬上調整了武器裝備,除了軍官之外,沈夢也在重點照顧的行列,分到了一把橫刀和一副明光鎧。這批淮西軍里面沒有弓箭手,令狐翼等人暫時是沒有補充了。

    那個古老的箱子被銅鎖牢牢的鎖著,鑰匙已經被瞎眼和尚丟掉了,不過這難不倒劉鼎。箱子被劉鼎細心的撬開來以後,發現里面是兩個非常精致的錦盒,揭開一看,赫然是整整齊齊的金錠,金燦燦的亮光,刺痛了每一個人的眼楮。經過魚多均緊張的清點,總共有四十八個金錠,按照每個金錠至少五兩來計算,就是兩百四十兩黃金!

    在黃金錦盒的里面,同時發現了廬州的保信軍節度使林度送給周文岱的親筆信。原來,這筆黃金是林度送給周文岱的生日禮物,據說過幾天就是周文岱的四十八歲大壽了,特此送上小小賀禮,作為問候之意。當然,言下之意每個人都猜測的出來,林度希望周文岱收了禮物以後,不要打廬州的主意。結果,這筆賀禮沒有送到周文岱那里,卻送到了劉鼎的手中。

    “發財了!”秦邁等人都興奮的尖叫起來,響徹雲霄。

    羅翰和訾慕海迫不及待的拿起一把金錠,就往自己的懷里塞。

    秦邁吼叫著︰“你倆做什麼?”

    劉鼎瞪了他們一眼,他們才依依不舍的將金錠放了回去。

    旁邊擁上來的戰士們都等著劉鼎的吩咐,恨不得馬上就將金錠分了。

    劉鼎卻感覺渾身一軟,坐倒在地上。

    他實在太餓了。

    吃東西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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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章 未來(1)

    黑夜,有稀落的星光,烏雲片片,月色朦朧。

    樹林中忽然出現了一雙警惕的眼楮,如同潛伏的獵豹,虎視眈眈的凝視著四周。

    這是劉鼎的眼楮。

    剛才已經睡了一小會兒,劉鼎恢復了不少的力氣。在密切注視著四周的同時,劉鼎用鬼雨在悄悄的削著一些三稜刺。這些木制的三稜刺,和五六式半自動步槍上的三稜刺刀是一模一樣的,上面有精心刨出來的血槽,一旦插入人體,將會導致大出血,目標會迅速死亡。劉鼎喜歡拿這些簡陋的東西當暗器用。這個時代沒有步槍機關槍,沒有子彈手榴彈,只能找些簡陋的替代品了。加上布置在四周的陷阱,只要不是超過三百人的淮西軍部隊,劉鼎自信是可以全部干掉他們的。

    烏雲慢慢的飄走,月亮忽然悄悄的探出頭來,給大地留下一絲絲清冷的光輝。仰望月色,劉鼎不禁有些黯然神傷,想起了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不過想來他們應該都是過得很好的,起碼在他們所處的時代,社會是穩定的,普通的百姓不用時刻擔心生死存亡。就算偶爾有戰爭,那也是地區性的局部戰爭,遠遠不像現在這個世界,戰爭已經降臨到每一個人的頭頂上。

    “備戰,備荒,為人民。”

    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如此熟悉的口號,劉鼎自言自語的笑了笑,用力將一枚三稜刺插在泥土中。在他面前的泥土中,已經插好了六枚差不多大小的三稜刺。在他前面的樹林中,多處機關上都有這些三稜刺,如果有人貿然闖入,後果可想而知,哪怕是一頭大象,這些機關也可以將它放倒。這個哨位距離大部隊休息的地方有點遠,必須有一些機關才能保護自身的安全。

    劉鼎的文化水平不高,面對著月色也沒有太多的感慨。他所處的那個時代並不提倡讀書,老師們都已經被打倒了,到鄉下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他的文化知識基本上都是來自母親,因為他的母親就是一個教師。鐵匠出身的父親,也不太鼓勵他念書,反而從小就鍛煉他成為一個鐵匠,以便日後可以有一門謀生的手藝。盡管這門手藝現在看起來是如此的落後,可是在六七十年代還是不錯的,那時候提倡自力更生,艱苦奮斗,就連煉鋼都有土辦法的。

    從九歲的時候開始,劉鼎就開始跟隨父親打鐵,足足十年的鐵匠學徒生涯,讓他吃了不少的苦楚,也鍛煉了強勁的體魄,掄鐵錘磨練出來的力氣,遠遠超出了正常人的水平。年少氣盛的他,既然有一身蠻力,當然不會安分了,何況那時候正好是文攻武衛最激烈的年代。公檢法被砸爛了,社會道德被遺棄,他完全可以無法無天。第一次殺人,第一次玩女人,都是在那個動蕩的年代。

    十八歲的他,拳頭就已經打遍整個村莊乃至城鎮,沒有人是他的對手,連民兵連長都怕了他,逼得他的父親和村干部不得不將他送入部隊去接受管教。進入部隊以後,劉鼎如魚得水,很快就被上級看中了,選送到了一支沒有編號的部隊。他仿佛天生就是為戰場而上的,長期都在邊境線上戰斗,死神無數次和他擦肩而過,結果他最終還是活了下來。可惜,由于個人的原因和大裁軍的浪潮……

    “指揮大人。”背後傳來令狐翼的腳步聲,輪到他守夜了。

    劉鼎點點頭,將地上的三稜刺都拔了起來,插在腰間,若有所思的看著令狐翼。

    令狐翼下意識的避開了劉鼎的目光。

    他知道劉鼎想要跟他說什麼。

    殺了瞎眼和尚以後,劉鼎的部隊獲得了充分的食物,飽餐一頓以後,大家對于未來的想法也多了不少。那些黃橙橙的金子,刺痛了每個人的眼楮,也刺激了每個人的心靈。原本從來沒有想到過未來的他們,忽然對未來有了各種各樣的憧憬,許許多多不切實際的憧憬。

    利用昨晚的機會,劉鼎將隊伍拉到這片小樹林附近,進行了重新整編,他打散了原來的編制,將全部人分成人數不等的六個小組,秦邁、魚多均、山雞、令狐翼、羅翰、訾慕海分別擔任組長,秦邁和令狐翼兩個小組的實力最強。劉鼎自己擔任最高指揮官,官餃是翊麾校尉,清淮軍指揮使,至于他這個指揮大人,究竟是指揮一個營,還是指揮一個軍,甚至是整個清淮軍,沒有人細問,似乎也沒有人關心。

    更多人關心的,是劉鼎到底準備將他們帶往何方,以後的出路又在哪里,這也是劉鼎目前最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羅翰和訾慕海兩個尤其關心這個問題,他們並不願意到偏僻的地方去吃苦,他們已經習慣了燒殺搶掠的生活,同樣還想繼續下去。然而,劉鼎並不贊成流寇的做法,一支沒有根據地的軍隊,全軍覆沒的結局是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的,前世就不說了,就是這個年代,劉巢起義滅亡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始終沒有建立自己的根據地。

    在這個小小的隊伍里面,有兩個比較集中的想法,一個是到霍山縣去,暫時避開淮西軍的鋒芒,建立自己的根據地,然後蟄伏待機,等候機會的降臨。一個是到廬州去,投靠保信軍,寄人籬下,繼續征戰。似乎兩個想法都是可行的,也都存在著不同的弊端。劉鼎自然是偏向前面一個,卻必須獲得大多數人的。

    “令狐,再給我仔細說說你們霍山縣的情況。”劉鼎忽然說道。

    “啊?還要說啊?”令狐翼詫異的說道。

    一路上,他已經將霍山的情況反復的告訴劉鼎了,但是每次劉鼎都能找到一些新的話題,將他腦海中最後一點記憶都全部壓榨出來。令狐翼非常吃驚,劉鼎對于霍山縣的各個細節都了解的非常清楚,尤其是當地的資源和民眾結構,有些東西令狐翼自己也記憶的不是很清楚,劉鼎就通過其他方面的途徑進行詳細的核實,絕對不漏過任何的細節之處。

    令狐翼說,壽州位于中原的核心地帶,淮河邊上,壽州下轄五個縣,分別是︰壽春、霍丘、安豐、盛唐和霍山縣。其中壽州所在地就是壽春,霍丘在西南方,安豐在霍丘的東邊,這些地方都已經陷落,淮西軍已經將當地都搶掠一空。只有最南邊的盛唐縣還不知道情況,不過想來也不太樂觀,淮西軍不會放過這個富饒的縣城。

    霍山縣在盛唐縣的更南邊,隱居在大別山的北麓,當初令狐翼逃離霍山縣的時候,那里的戶籍人口只有四千多人,屬于人口稀少的區域,不過由于當地管轄著大量的山區,很多山民根本沒有戶籍,因此,那里到底有多少人,恐怕當地的縣令也無法說得清楚,雖然霍山縣因為某些原因,已經有一百多年沒有正式的縣令了。

    既然是山區,霍山縣所有的物產也就和大山有關,那里最多的就是毛竹,可以用來搭建房屋橋梁,也可以用來制作弓箭,當地獵人使用的,基本上都是竹箭。霍山縣還有不少山民養蠶,每年都能夠生產一部分的蠶絲,廬州有不少商人到當地收購蠶絲。此外,霍山縣的藥材、茶葉、油茶、板栗也都小有名氣,其中茶葉曾經還被朝廷納入貢品範圍,現在當然沒有了。至于礦產什麼的,令狐翼知道的就不多了,鐵礦是有的,那里至少有三家打鐵鋪,其中一家打鐵鋪老板叫做秦漢的,在當地還有些名氣。

    用地瘠民貧來形容霍山縣是肯定不會錯的,這里的山民生活非常艱苦,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尤其是缺少鹽,導致相當部分山民身體發育不良,因為官府的鹽價實在太高了,很多人都吃不起,實在沒有辦法,只能從鹽梟那里購買私鹽。因為走私私鹽的利潤太高,當地也有不少的山民鋌而走險,參加了鹽梟隊伍,最大股的鹽梟隊伍甚至有五六十人。霍山縣衙門只有六個衙役,對此當然只能半只眼開半只眼閉,從來不過問。

    想要到達霍山縣,最便捷的途徑自然是繼續一路往南,穿過盛唐縣就到了。如果沒有淮西軍的攔阻,只要兩三天的時間就可以趕到。根據令狐翼的判斷,霍山縣實在沒有什麼值得淮西軍動心的地方,淮西軍進入霍山縣的機會不大。當然,這只是一個推測,現在天下紛亂,變數太多了,一切都可不可以用常理來推斷,天知道以後會怎麼樣。

    令狐翼介紹完霍山的情況,樹林一片靜寂。

    “令狐,我決定去霍山!”劉鼎突然說道,聲音不高,但是鏗鏘有力。

    “啊?”令狐翼下意識的看著劉鼎。

    “我想自己干!”劉鼎不動聲色的補上一句。

    “啊?”令狐翼再次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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