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雪媃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玄幻奇幻] [徐公子勝治] 地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11
發表於 2011-5-6 22:25:24 |只看該作者
地師 下部 地氣宗師 三百零八章、豪門 徐公子勝治

  池中悟是昨天上剛被綁架的,綁匪似乎對他的生活習慣非常瞭解,而這位池家小少爺還沒有身為重要人物的自覺警惕,他上午出門去吃早茶,沒有帶保鏢,自己開的車。從茶餐廳出來在停車場突然被人用槍抵住腰,「請」上了另一輛車。
  
  從停車場的監控錄像來看,綁匪表現的彬彬有禮,就像老朋友上前打括呼,槍是在風衣裡,從攝像頭的角度沒拍出什麼異常。池中悟就像在停車場遇到朋友被人請上了車,而綁匪的臉部正面全貌始終沒有對著攝像頭,似乎對環境很熟悉,車牌號恐怕也不是真的。
  
  如果說是十幾年前的香港,表面上治安不錯,但黑幫橫行,綁票事件時有發生,大多是以私了的方式解決,見報的並不多。但是九七之後尤其是到了現在,經過了幾次明裡或暗裡的重點打擊,黑幫惡性綁架案件已經少得毒了,沒想到今天又出現了。
  
  沒有人知道池中悟去哪裡了,都以為他上午有事自己出去了,一直到中午都沒去拍賣行。下午池嘉聲卻接到了孫子打來的電話,池中悟在電話裡告訴爺爺,自己被朋友請去做客了,等一會兒將有一個朋友上門談生意。
  
  在香港打拼了幾十年的池嘉聲立刻就明白了孫子的意思,知道他是被人綁架了,而且綁匪居然要上門談條件!他隨即吩咐手下的人,下午將有陌生的訪客,直接帶來見他。
  
  半個小時之後來了一位中年男子,穿著打扮十分得體,就像是來談生意的一位商界名流,指名要拜訪池嘉聲。一般情況下沒有預約是不可能見著池老爺子的,但保鏢檢查他沒有攜帶武器之後,直接把他領進了池嘉聲的書房,兩人在裡面談了大約半個小時。
  
  此人告辭之後,池嘉聲把三個兒子全叫去了,開了一次小型的家庭會議。綁匪赫赫有名,代號「仁哥,「在香港做的案子不多,二十年來也不超過兩位數,但他下手的對象都是富貴豪門,而且從未失過手。
  
  仁哥不失手的原因也簡單,因為他的「信譽」相當好,主要體現在兩點。一是從不撕票,只要拿到贖金很痛快的就放人,二是從不宰回頭客,只要做過一次案,就承諾絕不會再騷擾同一家的人。他的聰明之處不僅在於此,選擇的下手對像幾乎都是每一個家族中最看重的人,比如將來大有希望成才、需要重點培養的接班人。
  
  而且這個人的做案手法非常老道,綁走人之後的關押地點非常隱蔽,警方從未查出線索來。他的活動地點並不局限於香港,還包括內地、澳門、菲律賓、越南一帶,據說也是個黑幫集團的頭目,平時做海上走私的買賣,手下不僅有一夥心狠手辣的馬仔,而且擁有槍丅支武器。
  
  十多年前曾經有幾次黑幫火拚,只要是這位仁哥出手,一律完膠。但他在香港並沒有什麼公開的堂口,前些年的重點打擊整頓黑幫勢力行動中,警方也根本沒有這個人的線索。
  
  到池公館拜訪的是仁哥本人,這是他的一貫風格,也是他震服手下小弟原因之一,老大居然這麼有膽魄。
  
  仁哥和池嘉聲談的內容據說並不複雜,就是告訴對方池中悟在自己手裡,贖人的條件是五千萬港幣加咸池拍賣行展示的那一頂王冠。如果換成別人,池嘉聲可能會報警,也可能會動用自己的辦法去查出綁匪的底細,但來的人是仁哥,池嘉聲早就聽說過此人和他的手段,於是就打消了念頭,答應了他的條件。
  
  在池家的內部會議上,大兒子池木錯主張報警,這種事情還是信任警方最好,二兒子池木鎮則主張報復,池家絕對不能放過仁哥,假如和綁匪妥協,將來後患無窮,池家其他人的安全也得不到保證。他們說話的大意如此,但都強調以池中悟的安全為重,怎麼做的前提都是為了中悟著想。
  
  還有一件麻煩事,五千萬港元池家自然拿得出來,但那一頂王冠卻不是池家的東西,池木錯與池木鎮都提醒老爺子,是不是要和肖常發打聲括呼?他們並不清楚遊方的事,但是池嘉聲卻清楚孫子做的局,在牛然淼入股咸池拍賣行之後,曾特意把池中悟叫去問了他的系列策劃,也知道第二頂王冠才是肖常發提供的真品。
  
  池嘉聲在這種場合也不隱瞞,把實情說了出來。確定無疑的是,假如把皇冠交給綁匪,那已經炒的沸沸揚揚的第二場拍賣會要泡湯了,池中悟所策劃,的一系列方案也將夭析,定會成為一個笑話。
  
  只有池木銳一言不發。
  
  池嘉聲最後拍板定論,吩咐這件事要嚴格保密,不准向外界透露任何風聲,答應仁哥的條件,將池中悟弄回來再說。至於那頂王冠,事後他會親自向肖常發解釋,至於拍賣會的事情可以盡量解決。宣佈來自歐洲的神秘富豪通過場外交易購走了王冠,此人的身份非常特殊,出得價錢也高的離奇,池中悟出於種種考慮將王冠轉讓給了他。
  
  拍賣會如期舉行,拍別的東西就是了,並在拍賣會現場宣佈這一事件,也是一件很吸引人的神秘新聞。誰經營事業還不經歷一點波折?想辦法挺過去。
  
  然後池嘉聲打發大兒子與二兒子出去,一再叮嚀他們不得向外洩露消息,否則絕不客氣,卻把池中悟的父親、他的三兒子池木銳單獨留了下來,兩人又談了什麼外人不得而知。
  
  這便是何遠之介紹的情況,說到這裡,遊方皺著眉頭插話道:「池嘉聲與三個兒子的談話,已吩咐絕對不許向外界透露,你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有人找過肖先生?」
  
  何遠之歎了一口氣:「豪門恩怨,見不得人的事情多啊!池嘉聲吩咐兒子不許外傳,可是當天晚上,池木錯和池木鎮先後都來找常發,說了這件事,他們都是代表池家向常發表示歉意,並且告訴常發老爺子不許對外說,因此千萬別說他們來過,也千萬不要洩露消息。」
  
  遊方又問道:「池木銳沒來?」
  
  何遠之:「當然沒來,池中悟畢竟是他的親兒子,哪有心思先想這些?」
  
  遊方眉頭緊鎖:「那個仁哥,究竟是什麼來路?」
  
  何遠之:「我剛才介紹的都是實情,外界大多不清楚這個人,但我早就聽說香港至少有七、八家富豪子弟都被他綁架過,事後都是付了贖金放人。這個人本事不小膽子也很大,從來都是看準了再下手。」
  
  遊方:「我對香港黑道上的事情瞭解的並不多,這人除了綁票之外,應該還做別的買賣吧,否則手下不會養一批小弟這麼多年。」
  
  何遠之:「我私下裡打聽過,他手下的小弟平時也做走私,不僅走私東西還走私人,比如從內地拐騙婦女到東南亞賣淫,干的都是逼良為娼的買賣。
  
  這些生意他從不親手做,都是手下在干,聽說廣東這一邊就有人在火車站一類的地方失蹤,其中就有被他們拐騙走的。除此之外,販毒幹過、走私文物也幹過,但他們都是做路上的買賣,不做兩頭落地的生意。至於仁哥本人不算是香港黑道上的,他是大陸的。」
  
  遊方:「平時沒精力管那麼多,但這次既然撞上了就不能放過。只是這件事好像有一點蹊蹺,他綁架池中悟要錢就是了,何必捎上一頂王冠,純粒是來砸場子嘛!」
  
  何遠之點了點頭:「這也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看樣子不是單純的綁架,同時還想壞了池中悟的事情,讓他經受打擊一蹶不振,讓所有人看他的笑話,讓他以後在池家抬不起頭來。據我所知,老爺子現在非常看重池中悟,打算將來讓他熟悉池氏集團更多的生意,好重點培養。」
  
  遊方歎息道:「池家的情況我也多少瞭解一些,池嘉聲七十多歲了,該考慮繼承人的事情了,三個兒子各有千秋,但是第三代十幾個孫、子孫女可實在沒幾個出息的,大多都是池中龍那種資se,難得有個池中悟,以前看不出來,這次算是露了鋒芒。……前不久我還在感慨他生在了池家,現在看來是幸運也是不幸啊。」
  
  何遠之悶道:「你認為是池家的人請仁哥動手?」
  
  遊方反問道:「師兄你看呢?」
  
  何遠之思忖道:「假如真的視之為眼中釘,不如請殺手除掉他更乾脆。」
  
  遊方搖了搖頭:「哪有那麼簡單?池中悟如果那麼死了,池嘉聲及警方一定會徹查,蛛絲馬跡一旦被查出來,幕後指使者能有好結果嗎?最聰明的做法就是讓池家不報警,又能狠狠打擊池中悟,請大名鼎鼎的仁哥出手去綁架才最穩妥,捎上那頂王冠做贖金才能解釋得通。」
  
  何遠之抬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你果然聰明,我也是這麼想的,只是那仁哥這麼多年來從未失手,豈是那麼容易受人擺佈的?既然有人送錢請他出手,這次綁架等於收了兩筆贖金,而他只會按自己的風格來。」
  
  遊方搖了搖頭:「他哪裡還有將來的機會?這麼多年來他恐怕也打過肖家的主意吧?有師兄在他自然不可能得手,但這種人這種事不可不防,今天遇上了就乾脆絕了後患,也算是對道上的一種警告!」
  
  何遠之:「那你打算怎麼辦?」
  
  遊方想了想:「畢竟交了池中悟這個朋友,不能對不起人家,事情的源頭也是我惹出來的,先確保他的安全,讓池家付贖金把人撈回來再說。我來個黑吃黑,把王冠拿回來再讓池中悟開他的拍賣會就是了,至於仁哥這夥人與他就沒關係了,我鏟掉。」
  
  何遠之:「別的事情還好辦,但仁哥這個人異常機警狡猾,從來都是獨來獨往,就連他的心腹手下都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大膽的時候敢直接去池公館,但心細的時候不留一點行蹤,很不好找。」
  
  遊方:「收拾他本人是最後一步,師兄找不到,就交給我來找,沒有了手下接應,他一個人本事再大也玩不出花來。……贖金直接打到海外的帳戶,很難追到他本人,但那頂王冠可是需要有人收資的。」
  
  何遠之:「我估計有人付錢請他出手,附帶的條件就是王冠,仁哥那麼狡猾的人肯定不會禽獸接王冠,更不能把這個燙手的東西留在自己手裡。
  
  遊方:「那沒關係,來拿王冠的人肯定是他的手下,我先剪了爪牙再說,至於這種人本事再大,難道還能鬥得過官方政丅府?以前沒抓住無非是官方沒有足夠重視而已,真驚動了國家機器全力搜捕這個人,他能跑得掉嗎?放心,我自有計較。」
  
  何遠之怔了怔:「你想報案嗎?」
  
  遊方搖了搖頭:「我不報案,恰恰相反,我要在香港製造一起大案!……對了,池木錯和池木鎮都來找過肖先生,以師兄你的脾氣,恐怕去見過池嘉聲了吧?」
  
  何遠之又一拍桌子:「是啊,回頭我就去拜訪了池嘉聲,告訴他兩位好兒子已經來過肖府了,老爺子心中震怒不已,但在我面前還是很有涵養,只是歎氣而已。」
  
  遊方:「你這麼做,就不怕得罪人?」
  
  何遠之冷笑道:「我這一輩子得罪的人多了,連港督都得罪過!但池老爺子也不傻,他若不知分寸也不會有今天的地位,不會直接說出這件事找兒子算帳。而我雖然脾氣直了點,也不是傻子,與池家的交情首先要看與池嘉聲的交情,而下一代人當中,我當然選擇結交池木銳與池中悟父子,一定要得罪誰的話,就讓池木錯與池木鎮那兄弟倆倒霉吧,是他們自找的。」
  
  遊方喟歎道:「是啊,不顧池嘉聲的吩咐,回頭就把消息洩露給外人示好賣乖,沒把池中悟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啊。
  
  ……對了,托你幫個忙,不論那頂王冠用什麼方式交給綁匪,交資之前十二個時辰內,我想拿到手處理一下。」
  
  何遠之:「這我能辦到,與池嘉聲打聲括呼而已,不算大問題,只要你不把王冠拿走就行,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遊方:「給我找一支槍。」
  
  何遠之:「手丅槍嗎?什麼型號的?」
  
  遊方搖了搖頭:「不,搞手丅槍的話就用不著求你幫忙了,我要一部打字機。」
  
  何遠之吃了一驚:「打字機?這可有難度!你難道要上戰場?」那是一句黑話,打字機指的是機關鎗,這東西在街頭械鬥中幾乎不可能看見,動用步丅槍都是大案啊,治安案件出現機關鎗簡直難以想像。
  
  遊方繼續搖頭:「上什麼戰場?我要把它留在作案現場,這東西是不拿回去的,送給警方的禮物,所以一定不能讓人查出是你弄進來的,假如難度小的話,我就不找你幫忙了!」
  
  何遠之:「我只能盡量了,可不敢保證短時間內一定能搞到,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遊方:「當然是池中悟回家之後,等搞到打字機立刻就動手,你若沒把握我再找別人。」
  
  何遠之:「那你同時再找可靠怕人想想辦法,如果能搞到,我負責安全的運到香港交到你手上。……遊方,你到底打算做多大的案子?可別把自己栽進去!」
  
  遊方笑了:「誰能想到我會用打字機,而不是用秘法呢?放心,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
  
  兩人又聊了一會,事情商量的差不多了,何遠之搓著手居然有些扭捏的又說了一句:「遊方,我知道你的本事比我大,假如真有仁哥的消息想動手的話,別忘了通知我一聲。」
  
  這回輪到遊方愣了片刻:「你幹嗎?不會是想親自出手吧!」
  
  何遠之不無遺憾的說道:「這些年我嫁到肖家,什麼麻煩都用不著親自出手,真懷念當年的江湖歲月,那四處闖蕩快意恩仇的日子。老人家的傳奇我一直很嚮往,雖然不可能繼承一代地師衣缽,但找個機會過過江湖癮總行吧?」
  
  遊方差點沒笑出聲,這何遠之歲數不小了,怎麼還這個脾氣?肖瑜那愛闖禍的性子絕對是遺傳!只得勸道:「師兄,別忘了你今天的身份,堂堂肖夫人,千金之軀何必涉江湖之險?」
  
  肖夫人有些不高興的答道:「誰讓你叫我一聲師兄呢?你都出手了還不讓我出手?……真論身份尊貴,你自己又如何?……要不這樣吧,有你在怎麼會有危險?你覺得萬無一失就通知我一聲,不論是用秘法還是施展拳腳,好歹讓我動動手。」
  
  遊方硬著頭皮道:「師兄手下人才多,要不你派幾個得力的手下跟著我不就行了嗎?」
  
  肖夫人一瞪眼:「那能一樣嗎?你明白我的意思!」
  
  遊方歎了一口氣,只能以投降的語氣道:「算了,我服了你了!假如我能找到仁哥,又安排的萬無一失,自會通知師兄來大展何女俠的神威!……對了,你的功夫和秘法怎麼沒有傳給肖瑜啊?」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12
發表於 2011-5-6 22:41:07 |只看該作者
地師 下部 地氣宗師 三百零九章、小試鋒芒 徐公子勝治

  何遠之低下頭有此底與不足的答道:「血秘法是老人家不讓傳的,繫於功夫嘛,一來我就這麼一個女兒,不忍看她從小吃那個苦,二來也是怕她闖禍,三來她學會我這等功夫好像也沒有什麼大用處,你看看我就明白了。」
  
  遊方苦笑道:「是的,我明白,盡量安排吧,只此一回下不為例。」
  
  何遠之又小聲說了一句:「你可千萬不能告訴別人,尤其不能讓肖瑜知道,我可不想她學我的樣芋惹事生非。」
  
  遊方想笑卻只能忍,暗中憋的肚子都痛,何遠之竟用「惹事生非「四個字來評價她自己,說的還挺靦腆的。
  
  話說到這裡何遠之才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道:「齊小姐還在外面等你吧?請你來吃飯,怎麼好意思把她一個人晾在停車場?我給她打個電話,請她上來一起就餐,否則也太失禮了!」
  
  齊箬雪坐在車裡,心情很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肖夫人見到遊方究竟會怎樣,兩人之間會不會發生衝突?正在那裡胡思亂想呢,電話突然響了,居然是肖夫人親自打來的,請她上樓吃飯,還在電話裡以責怨的語氣道:「既然陪著遊方一起來了,為什麼不進門呢?這多不好意思,難道要我下樓去把你請上來嗎?」
  
  這可不是肖夫人的風格,像她這種人說請誰就是請誰,別人也不可能跑她那兒去蹭飯啊,怎麼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說話還這麼客氣?齊箬雪可不敢真讓肖夫人下樓來請,立刻就上去了。
  
  等進了包間她就更納悶了,遊方和肖夫人剛才根本沒吃飯,等她進來之後才吩咐人上菜,就像專門等她一起吃似的。在飯桌上肖夫人表現的非常親切隨和,而遊方面帶微笑言談很放鬆,肖夫人還詢問了齊箬雪籌建投資公司的事情,態度很是關心,並且表示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儘管開口,千萬別客氣。
  
  齊箬雪一頭霧水,心中暗道遊方究竟有什麼手段,能讓大名鼎鼎的母老虎有如此態度?她還不清楚遊方的身份呢,假如瞭解到剛才兩人談了些什麼,就算不暈過去估計筷子也得掉地上。
  
  吃完飯之後更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肖夫人親自把他們送到了樓下,還握手告別。和遊方握手也就罷了,最後還握著齊箬雪的手說道:「多謝你這段時間照顧我家小玉,她被我寵壞了,往後她還有什麼事,請你多擔待點!……籌建新公司對你來說自然不是大問題,我剛才說的絕不是客氣話,以後還要與肖氏集團多多合作呢,對了,我想給你介紹兩名員工幫忙,千萬要給面子。」
  
  齊箬雪除了點頭之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在回去的路上,齊箬雪一邊開著車,忍不住伸手掐了遊方一把問道:「蘭德,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遊方笑著答道:「不是你說的嗎?不論在我月上發生任何神奇的事情,你都不會覺得意外。其實沒什麼好意外的吧?我可曾有對不起肖家的地方,肖瑜的事情,論起來就該是他們謝我,說話客氣點理所當然,你說呢?」
  
  ……
  
  何遠之回香港了,而池家這幾天就準備把池中悟接回來,按照以往的「經驗」,只要一切順利,仁哥不到一周之內就會放人。
  
  而遊方也沒閒著,他第二天就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向全國各地傳書,請江湖風門各派協助查找一個人的下落。此人無名無姓,代號仁哥,並且把他的「事跡「資料附上。
  
  九星、消砂、尋巒、松鶴谷這四派很簡單,他以供奉長老的名義請求宗門協助,不能光有這個名頭,這時候就看出用處來了。形法派也好辦,直接傳個口訊就可以,至於其他各派他則動用了撼龍令,以形法派的名義向各派求助。
  
  以他的身份,其實直接求助就可以了,很多人都會真心幫忙的,沒必要一定動用撼龍令,但他還是用了。形法派送他這件東西,也不能僅僅是取巧好聽的名義,該動的時候他就動,以示心中無隙,同時也借此證明對方的真心實意。
  
  遊方此舉也是小試鋒芒,假如對付一個黑道團伙頭子都不好使的話,將來就別談齊心合力對付無沖派以及唐朝尚這麼龐大的勢力了。
  
  他只要求各派調查那位「仁哥」的身份以及行蹤線索,假如有所發現不必動手,盯起來,把人留給他就行。
  
  各派幾乎立刻就回信了,紛紛表態區區小事蘭德先生何必如此鄭重,隨便打個括呼就行了,還問需不需要派弟子到廣州來幫忙?萬俟辰則蠢遊方回信,請各派尊長吩咐門下留意便是,有可疑的線索別忘了通知一聲,就不必派人來了。
  
  遊方在尋巒大廈的辦公室可不是隨便的一間,而是一個大套間,他坐在裡面,外間是萬俟辰的辦公場所,現在又多了兩個人來「上班,「就是翠閣與朱樓。
  
  她倆真的聽從何遠之的安排,跑到齊箬雪手下工作了。齊箬雪還沒搞明情況,當然也不好駁肖夫人面子,不就是介紹兩名員工嗎,她還問遊方這兩人該怎麼安排,聽說身手很不錯,但年輕姑娘家的總不好弄到保安部去吧,而且計劃小中的投資公司也沒這個部門。
  
  遊方則笑著建議齊箬雪,將來可以安排到公關聯絡部門,專門負責與香港肖氏集團生意上的合作聯絡事宜,待遇嘛,就按部門經理算吧。由於新公司正在籌建當中,這兩人算是第一批加盟的「元老「了,暫時沒有辦公地點,乾脆就到萬俟辰這裡辦公,順便幫她打打下手。
  
  尋巒大廈不僅是尋巒派自用,有些樓層還對外出租,表面上看起來就是一棟檔次還不錯的寫字樓,齊箬雪計劃將新公司的辦公地點也設在這裡,目前正在辦理各種手續。除了吳琳琳之外,她手下總算多了兩個人可用,偶爾辦了幾件事,發現這兩個姑娘還挺聰明能幹的,不僅僅是身手好,學別的業務也挺快。
  
  齊箬雪的事情暫且不提,遊方傳書江湖各派之後,最幫忙的當然是尋巒派。包旻當天下午就從香港趕來見遊方,這些年他一直在香港,雖然一心修煉秘法,但很多坊間軼事還是清楚的,也早就聽說過仁哥這個人。
  
  還有一件事外人不知道,十年前仁哥綁架了陸長林的兒子,但是沒過幾天又派人親自送了回來,說是手下選目標選錯了人,得罪了,希望諸位高人千萬不要介意,而且還給陸長林奉上一筆重金賠罪。
  
  事後陸長林不欲聲張,包旻等人就沒有大張旗鼓的去搜尋,也就沒有查到仁哥的下落。一派掌門之子被人綁架,因為尋巒派的威名人很快就被送回來了,還吃了綁匪一筆好處,這傳出去也不是什麼好聽的事,所謂家醜不可外揚,所以處理的無聲無息誰也不願意再提。
  
  包旻和遊方談這件事的時候,張璽也在場,據這位新任掌門分析,綁匪頭子仁哥要麼就是江湖風門某派的弟子,要麼是個懂秘法修行的人,至少也是瞭解江湖風門內情的,否則不會主動把陸長林的兒子送回來,他是不想惹更大的麻煩導致最終得不償失。
  
  這個消息太重要了,遊方也暗暗吃驚啊,但是過了一天又發生了一件讓他更吃驚的事。萬俟辰明明給各派回信告訴大家不必派人來協助,結果牽弓派執戒長老肖墨帶著兩名內堂執事鄒海東和張宇,來到廣州到白雲山莊拜山,提前打括呼說來意與那位仁哥有關。
  
  遊方有些納悶,他和牽弓派打的交道不多呀,只是在松鶴谷見過牽弓派的掌儀長老石文卿一面,今天肖墨特意來拜山是什麼意思,難道那仁哥是牽弓派弟子,這也太誇張了吧?
  
  有人拜山,遊方當然要以禮待客,以前都是他去別人那裡,人家隆重接待。但現在的白雲山莊就遊方一個光桿前輩,總不能迎客、倒茶都由他親手來吧?全讓山莊物業的服務員來接待又顯得不夠禮貌,調消砂派或者尋巒派的弟子在山莊聽令又不像那麼回事。
  
  遊方靈機一動,把翠閣和朱樓叫來了,一人負擊在門前迎客、領客,一人在會客室引座、獻茶,那可是落落大方相當得體。遊方這時候才覺得肖夫人的安排也未嘗沒有一點道理,身邊平時確實需要有人可用,有些場面還是必須的。
  
  肖墨是滿臉愧色帶著歉意而來,而且送了很貴重的見面禮,談的事情果然與「仁哥」有關。牽弓派也不能肯定仁哥是誰,因為這只是一個江湖黑道上的代號,誰也不知道他的真名,但是根據各種消息推測,此人十有八九是牽弓派二十年前勸出門牆的棄徒張仁和。
  
  張仁和是牽弓派掌門王勳捷一位朋友的兒子,看情面收入門牆的,但後來王勳捷認為此人心性過於陰沉,不適合修煉秘法,勸他離開了。張仁和當時也沒犯什麼大錯誤,秘法修為也不過是剛剛掌握靈覺而已,並沒有得傳牽弓派更高明的心法。
  
  像這種情況其實並不少見,也沒什麼好深究的,就是不願意再教他了。就像聊齋裡《嶸山道士》的故事——道士見王生非修道之人,於是就打發他下山了。
  
  但是張仁和拳腳功夫相當好,也是自幼習武打下的根基,門中一位長輩見他無過被放逐,心存不忍,私下裡對他講解了牽弓派秘傳的「穿弓訣,「並告訴他「善修此訣未嘗不可借天地靈樞滋養形神,慎之惜之,勿入歧途。「
  
  這位長老只清了養煉之道,並沒有傳授任何具體的秘術,事後他領了門中的處罰,牽弓派也就沒有繼續追究。
  
  沒想到幾年後,風聞張仁和在雲南、廣西邊境一帶行為放肆,加入了黑道團伙,做了好幾票大案。牽弓派執戒長老肖墨派人查問,派的人倒是去了,也找到張仁和了。但可惜張仁和不僅功夫好、為人狡猾機警,而且當時手下已經很有勢力。
  
  牽弓派第一次派出的兩名弟子被張仁和的手下抓住了,張仁和現身賠禮道歉,不僅毫髮未傷而且客客氣氣的把人放了,親自送到三百里外。
  
  牽弓派吃了一驚啊,第二次又派了一名內堂執事帶了四名弟子總共五個人趕去廣西,結果和上次一樣,人又讓張仁和的手下抓住了,五花大綁被人拿槍頂住了腦袋。張仁和聞訊特意趕來親手鬆綁,擺酒謝罪,又將這五人送到三百里外,並說自己早已被逐出門牆,如今做的事與牽弓派再無關係,但仍然尊重門中長輩。
  
  牽弓派的人怎麼這麼膿包呢?其實也怪不得他們,秘法並非萬能,比如遊方,就算未習秘法,以如今的劍術碰上一般的秘法高手,心念堅決想拚命或者想逃跑的話也不一定會輸。以向影華的修為境界,在芙蓉谷憐心橋也尊遇險,對方的武器是步槍。
  
  秘法修煉到移轉靈樞之上的境界已是難上加難,但還是血肉之軀,其主旨是可借天地靈樞滋養形神,並非是為了和人打架練的。張仁和的秘法境界如何並不清楚,但他的功夫是相當的厲害,還有一批身手不俗的手下,而且都是善於利用地形和熟練操作槍支的亡命徒。
  
  假如被這批人包了餃子,就算是遊方也夠嗆啊。
  
  第二批人回到牽弓派以後,引起了相當大的震動,掌門王勳捷特意括集內外兩堂聚會商議怎麼處置?有一派觀點認為,既然張仁和早已被逐出門牆,所做所為確實和牽弓派沒有什麼關係了,牽弓派也不是**局,有些事未必一定要管。而如今他們已經盡力,張仁和並未得罪牽弓派,抓住人之後毫髮無傷客客氣氣的送回來,還能怎麼樣?
  
  還有一派觀點則認為如今已經騎虎難下了,假如不知情,可能也沒什麼,但接連派了兩撥人去,都灰頭土臉的被人打發回來,牽弓派顏面何在?必須再派高手去,至少教訓教訓張仁和,讓他知錯悔改,也算盡了牽弓派的責任。
  
  結果第三次又派人去了,這回只有三個人,但都是高手,為首的就是執戒長老肖墨。具體的過程肖墨沒好意思對遊方細講,總之張仁和料到了牽弓派會有這一出,事先有防備。他親自率領所有精銳手下設局埋伏,發生了一場激戰,牽弓派有一人受傷,張仁和的手下也有數人受重傷,但最終結果是肖墨等三人又被生擒。
  
  但張仁和沒有洩憤報復,甚至勸服手下不要找這三人的麻煩,還派人送傷者去治療,最後他對肖墨說:「事情到今天也應該有個了結,等你們走後,我就會離開這個地方,不要再來找我,我與牽弓派兩不相欠,最好也永遠別再打交道。」
  
  肖墨帶著受傷的同門回到牽弓派,又開了一次會,眾人分析了局面,假如**牽弓派的力量大舉前去,一定能滅了張仁和,但以張仁和展現出的實力來看,代價無疑是巨大的,得不償失。而且不談別的,就張仁和本人對牽弓派的態度而言,確實也不好這樣下手啊。
  
  後來王勳捷又派人查探過,張仁和真的離開了廣西,與當地黑道脫離了關係,據說是到香港禍害去了,行蹤很詭秘,就連親信手下都不是很清楚,據說綁架了幾位富家子弟做了幾票很大的買賣。
  
  張仁和到香港的時間,與那位「仁哥「在香港出現的時間吻合,因此牽弓派猜測他就是仁哥,但沒有再派人去查探。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所謂家醜不可外揚,所以牽弓派上下誰也沒對外提起過,至於張仁和本人則更不會張揚了。
  
  牽弓派的世代道場位於內蒙、吉林、遼寧交界處的小興安嶺餘脈一帶,主要的弟子門人也都在東北,到廣西去找張仁和的麻煩,來回已經是萬里迢迢,至於香港那就更遠了。
  
  這次遊方傳書天下各派,牽弓派接到信之後,掌門招集幾位內堂長老在一起商量,最終在王勳捷與肖墨的堅持下,還是決定派人到廣州來拜訪蘭德先生,把這件事當面說清楚。雖然並不光彩,但蘭德先生已經傳書江湖,假如牽弓派不做聲的話,將來被蘭德先生查出事情的始末,那就更不好交代了。
  
  遊方聽完之後,長歎一聲道:「肖長老與二位同道辛苦了,專程為此事從東北趕到廣州,蘭德十分感激!……你們也不必慚愧,只為了當年一點牽連,幾次三番派人萬里迢迢處置禍患,逼得那張仁和隱姓埋名遠走他鄉,不可謂沒有盡責。……多謝諸位告訴我這些,請放心,我絕對不會傳揚此事。但你們既然來了,我就想問問,牽弓派是否有線索還能查到那人的行蹤?」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13
發表於 2011-5-6 22:41:26 |只看該作者
地師 下部 地氣宗師 三百一十章、得其所 徐公子勝治

  肖墨皺了皺眉頭道:「不敢保證一定能查出來,但有些線索可以考慮,張仁和還有個哥哥,在老家有其他的親戚,說不定偶爾會有聯繫的,我們可以暗中去查一查,看看能否有所發現?……蘭德先生,我代表牽弓派而來,就留在廣州助你一臂之力吧。」
  
  遊方搖頭道:「不必不必,你們能幫我調查此人的行蹤線索,不論有沒有結果,我都非常感激,至於出手就不必了。遠來是客,我命人陪你們就在廣州多玩幾天,然後回牽弓派替我向諸位同道問好。」
  
  遊方當然不會留下肖墨等人做幫手去對付張仁和,一方面他有尋巒、消砂兩派更可靠的高手可用,要是動手對付張仁和,他自己比其他秘法高手強多了。另一方面,肖墨曾經找過張仁和,結果被人抓住了還客客氣氣的放了,再見面的話恐怕面子上和心裡都有些過不去。
  
  肖墨、鄒海東、張宇沒有在廣州讓遊方多招待,第二天就動身返回東北了,也不能完全指望他們去查,遊方重點還是依靠消砂與尋巒兩派弟子,並囑咐這些人小心,只查行蹤線索千萬不要去驚動仁哥本人。但如今至少知道了這個人可能的來歷,張璽的推測完全準確。
  
  這邊肖墨剛走,那邊何遠之就來電話了,告訴他上次的消息有誤,仁哥要的贖金不是五千萬港幣,而是五千萬英鎊!也不能怪何遠之聽錯,池嘉聲與三個兒子說話時只說贖金是五千萬,沒說是什麼幣種,池木錯與池木鎮都想當然的以為是港幣。
  
  難怪仁哥會直接找池嘉聲而不是找池中悟的父親池木銳,那麼一大筆現金,池木銳在短短幾天內也調不出來啊。贖金今天已經付了,明天把王冠交出去,池中悟就會被放回來,如果遊方想在王冠上動手腳的話,今天就要趕到香港去。
  
  池嘉聲老爺子答應讓何遠之帶人去「驗」王冠,但有個條件,不准在上面加任何東西,比如追蹤器一類的,一切為了孫子的安全著想。遊方早就準備好了,接到電話就直奔機場,當天就趕到了香港,扮作何遠之的隨從模樣,在咸池拍賣行的保險庫裡又一次見到了那頂被父親修復的王冠。
  
  遊方連碰都沒碰,只是站在何遠之身旁看著,但他隨身帶了一樣東西,就是在柳州買的那頂小巧的工藝品棺材,手插在兜裡,已經把棺材的滑蓋打開了一條縫,那裡面是三兩煉化於無形的陰界土。等他離開的時候,這棺材至少輕了半兩——他出手可真大方。
  
  當天晚上在咸池拍賣行執守的所有警衛全做惡夢了,夢的很恍惚也記不清內容,就是感覺陷入到陰森恐怖至極的地方,在夢魘中吶喊掙扎卻發不出半點聲息,醒來後全身汗透,只覺得整個拍賣行就像一座已被封存千年的陰森古墓。
  
  就在同一天夜裡,搬入新居不久的陸長林卻過的相當銷魂,身邊一左一辦躺著的是一對十六、七歲的少女,顯然剛剛過去的那個晚上,她們是初經人事,粉嫩的軀體上還殘留著他慾望放縱的種種痕跡。
  
  陸長林好se,這本不是什麼大秘密,他有鼻又有地位,犯不著做什麼違法的事,在香港這個紙醉金迷的地方,只要肯花錢,各種各樣的女人都可以享用,但他平時自重身份,舉止還是相當收斂的,但最近卻很放縱。
  
  他最近受到的打擊很大,做了二十多年的尋巒派代掌門,尋巒玉箴終於尋回,他卻被門中幾位長老聯起手來陰了一回,莫名其妙就成了只掛閒職的供奉長老,元辰慈善基金會的理事長以及元辰集團的董事長位子自然也就丟了,這些與尋巒派掌門本就是一體的。
  
  他本沒有什麼大毛病,無非是一個平庸的人身處一個不平庸的位置,終究沒有坐住,假如想通了還可以過的很舒服,但若自己和自己過不去的話,那可能就是一個悲劇。
  
  陸長林安慰自己看開些吧,要那些虛名浮利幹什麼?還是好好的享受世上的一切才不會虧待自己!他表面上這麼想,但實際上心裡卻恰恰想不開,於是變得越來越放縱,以前收斂起的一切慾望都開始蠢動鋪張。
  
  他喜歡女人,這對於男人而言不算毛病,但他的慾望卻有一點變態,尤其喜歡不到二十歲的少女,似乎這樣才能找回青春的活力。
  
  細細追究也不是沒有原因,陸長林身為尋巒派代掌門,修習秘法四十年,早已掌握神識,但始終無法到達移轉靈樞之境,這一輩子按部就班的修煉恐怕是沒指望了。
  
  這就意味著他很難真正的借天地靈樞滋養形神,以駐顏全形養生。其實就算沒有移轉靈樞之境,只要掌握了風門秘法的很多訣竅,對於保養形神一樣有很大的幫助,但是陸長林所欲更多。
  
  他原先是元辰慈善基金會的理事長,又不怎麼正經管事,屬於有錢又有閒的富貴名流,自然有形形sese的三教九流人士來巴結他。也不知哪位妖道和他講過陰陽採補之術,據說年輕的少女爐頂最能滋養人,只要以秘傳採補之法,定能長春之妙。
  
  陸長林當時只是哈哈一笑,表面上似乎根本沒當一回事,就是聽道士閒扯而已,但還是很開心的給了一大筆香火錢,道士受寵若驚,把所謂的陰陽採補術的細節弄了本小冊子贈送給陸長林。
  
  這是幾年前的事情,後來陸長林偶爾試過那麼一兩次,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別的原因,覺得可能還是有效果的,但沒有太放肆也沒太當一回事,心裡清楚這畢竟是荒淫之絆,很刺激但不可放濫。
  
  假如一個人僅僅是不夠聰穎過人並不可怕,世上大多數都是普通人,踏踏實實努力做事,未嘗不可有一番成就。但如果想偏了,非要從邪路上找人生大道,還自以為真諦,那就不僅僅是笨不笨的問題了,靈台已蒙昧,成為自以為聰明的愚蠢不堪。
  
  陸長林成為供奉長老,不論在秘法修行方面還是在私人生活方面享受很多優厚條件都失去了,又被張璽請出了居住多年的風水寶地,心理以及境遇的落差可想而知。
  
  或許是破罐子破摔,或許是自以為想通了,或許是想找尋另一種來補償,這段時間他迷上了所謂的陰陽採補術。
  
  香港這種地方,只要有錢又有門路,就能找到專幹這行的中間人也就是拉皮條的老鴇提供各種買丅春服務,陸長林花重金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就是要青春少女。被送到他這裡的女孩子,有的是自願的,為了錢;有的表面上是自願的,但暗地裡是受到種種脅迫不得不做;有的是被帶黑道性質的賣淫集團用種種手段誘騙、威逼、控制的。
  
  但陸長林不想理會這些,他只是付錢,滿足自己的需要,在那些青春嬌弱的軀體上縱橫馳騁,聽著那似痛苦似抗拒又似迎合似被征服的呻吟與嬌啼,似能讓他找回尊榮與風光,得到一種安慰、一種補償,才能證明些什麼。
  
  而近幾天他的情緒還有些特殊,今晚他竟然讓中間人送來了兩個幾乎未成年的處女,而且顯然是受逼迫賣淫的孩子,在抗拒與哀求聲中,陸長林還是佔有了她們,並且動用秘法束縛,盡情盡興,身體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但是心裡卻莫名總有些失落,似是永遠意擾未盡。
  
  這種心情說起來還另有原因,他最近買了一套新居正在裝修,在地產中介那裡認識了一個女孩,看上去十八、九歲的年紀,肌膚是那麼誘人的嫩白幾乎毫無瑕疵,性丅感妖嬈媚態入骨,偏偏還散發著少女特有清純氣息
  
  一眼看見她,幾乎元神都悸動不安,全身就像被一種奇異無法形容的慾望衝擊不止。陸長林好的就是這口啊,而這少女是人間之極品,他差點連骨頭都酥了,為了接近她,他就是在她手裡買的房子,讓她賺了一筆不菲的佣金。
  
  而這女孩推薦的一座豪宅,風水居然極好,讓他更有意外之喜。交談中獲悉,女孩姓秦,是香港一家大學的在校學生,暑期出來打工售樓,賺點學費和零花錢。陸長林立刻就展開「追求,「企圖種種方式把這女孩搞到手,恨不能摟上床狠狠蹂躪。
  
  他雖然不缺女人,但是老鴇送來的女子與自己認識的女學生感覺是不一樣的,而且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人間絕品。
  
  可這個女孩很矜持好像還有點狡猾,陸長林通過她買了一座豪宅,她很感謝還請他吃過飯,陸長林請她吃飯購物,有兩次她也去了,卻沒有給陸長林下手的機會,也從不接受可能有危險的邀請,這搞得陸長林心裡癢的跟貓抓似的,一時卻未能得手。
  
  這讓他心中的邪欲更加升騰,今晚要人一次送來兩個女孩,發洩時總是不由自主想起她,身體興奮的就像在燃燒,事後卻覺得意擾未盡,總是不能完全滿足。
  
  就在這時他突然有感覺,門外好像有人,隱約有一種危險的氣息,左右看看,身邊剛才還在輕聲啜泣的兩位少女竟似無聲無息的睡著了!陸長林再不成器也畢竟曾是尋巒派的代掌門,修習秘法四十餘年,在危險來臨時無意中的神識感應相當敏銳,身手反應也比一般人快得多。
  
  他就像彈簧一樣從床上跳起來,伸手抓起落在地上的睡袍披上,剛剛延展神識向門外查探,門自己開了。臥室門是從裡面鎖上的,外面打不開,但是他眼睜睜的看見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放在了屋中的門把手上,奇異的輕輕一扭,卡噠一聲,門開了。
  
  沒有人伸手推門,門好似被一股無形而凝成實質的力量緩緩推開,然後陸長林看見了門外站著一位少女,體態妖嬈不可方物,而且妍秀的容顏此刻卻顯得冷峻無比,深棕se的眸子有微藍的閃光,帶著徹骨的寒意。
  
  「秦小姐,你……」陸文行下意識的驚呼一聲,門外的少女就是那位他一直欲求而未得的秦小姐,同時心中一寒,已經運轉神識欲發起攻擊,因為他看見了她手中提著一樣東西,是一塊繫著金se綢帶、飾以三se絲穗的玉牌璽正是尋巒派剛剛尋回不久的尋巒玉箴。
  
  尋巒玉箴原本放在二樓走廊另一端的一間密室中,密室特意佈置成香堂的樣子,供奉的是陸長林的祖父陸文行,此刻卻被這女孩去了取了出來。尋巒玉箴怎麼會在陸家?說起來與這位「秦小姐」還有點關係——
  
  陸長林買下豪宅,秦小姐賺了一大筆佣金,為表示謝意請他吃飯,佳人有約陸長林能不去嗎?他還送了一枚昂貴的鑽石胸針做禮物,要親手給秦小姐戴上,結果被她笑著扭身躲過,嬌滴滴說了聲「太漂亮了,我好喜歡,陸先生,謝謝你!」然後連著盒子收到了坤包裡。
  
  陸長林想藉機襲胸未得逞,卻被她笑的骨頭都酥了,接下來吃飯,他故意頻頻敬酒,想讓人家女孩喝多,結果自己卻喝醉了,帶醉來了情緒說了很多感慨萬分的話,有些話平時根就不該說的。而那女孩巧笑倩兮、軟語溫柔,陸長林恍惚中以為遇到了人生紅顏知己。
  
  陸長林告訴她,自己原先是一家大集團的董事局主席,這家集團的基業都是他祖父開創的,但是他的祖父六十多年前失蹤了,他的父親繼承了集團,而他二丅十年前從父親手中接過這家集團,在自己手中發展壯大。
  
  但是前不久,他祖父當年一件重要的遺物被人找了回來,該遺物與集團繼承權有關,於是其他股東暗中聯合,將他趕下集團掌門人的位置。如今他已經將這些看淡了,只想好好享受生活、追求心中的閒適與安樂云云。
  
  秦小姐很好奇的問那件遺物是什麼東西,怎會有那麼大的作用?陸長林不好回答也沒法向她講清楚,只能很含糊解釋那東西中隱藏了一個大秘密,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瞭解,言語中隱然有賣弄之意,暗示自己不是「一般人」。
  
  秦小姐櫻桃小口微張很是驚訝,樣子別提多麼性感迷人,很不解的又問了一句:「既然是你祖先遺物,應該交給你才對啊?就算被別人拿去了,你至少可以要求拿回來看看,祭祭先人,總不能有人反對吧?說不定還能發現其中的大秘密呢,你家祖上的東西當然只有你最瞭解。」
  
  回家之後第二天酒醒了,想起昨天和秦小姐說的話,陸長林就動了心思,他特意在尋巒派內、外堂各長老議事,另一位供奉長老郝豐俊也在的場合提出了一個要求,想把尋巒玉箴請回家,在家中設靈堂祭莫祖父陸文行,一共只要七天而已。
  
  尋巒玉箴流落他鄉,當年的陸文行確定無疑早已遭遇不幸,如今尋巒派重整宗門,可伶陸家先祖屍骨無存、無處祭奠。憑心而論,陸長林這個要求並不算太過分,而且郝豐俊雖支持張璽重整宗門,但心中也對自己看著長大的陸長林充滿惋惜與同情,見他有此孝心,也開口幫腔勸說。
  
  張璽答應了,一方面是不太好拒絕,另一方面他和包旻都清楚,如今的尋巒玉箴已經失去心印靈引,僅是一面有象徵意義的玉牌而已,而如今它歷史使命已經完成,不就是七天嘛,拿去就是了。
  
  陸長林將玉牌「請」回家,設靈堂祭奠陸文行,諸位尋巒派弟子也先後來祭奠。但是最近兩天,由於內堂已正式北遷廣州,遊方又傳書江湖,眾高手都在幫忙查找張仁和的行蹤線索,已經沒人到陸府了,而明天就是設祭的第七天。
  
  陸長林的目的可不僅是為了祭奠先祖,他也想把尋巒玉箴拿到手,研究祖師留下的心印靈引,那可是尋巒秘法最高境界的玄機。但是事實很無情的令他失望了,莫說心印靈引已不在,就算是完好的,以他尚未突破移轉靈樞的修為境界,也根本不可能感應到。
  
  他研究了三天一無所獲,於是乾脆把玉箴丟在靈堂不去理會,還是繼續陰陽採補吧,沒想到今夜秦小姐突然出現在家中,手裡拿著尋巒玉、箴,他驚駭之下一閃念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但是一切都已經晚了。
  
  陸長林剛剛展開神識發起攻擊,陡然發現周圍的景物變了,隨著臥房的門打開,彷彿打開了另一世界的門戶,周圍是一片冰天雪地,萬物山川都掛著冰稜,閃著光芒顯得是那麼晶瑩剔透,卻有刺骨的陰寒席捲而來。
  
  陸文行整個人就像被凍住了飛被包裹在一塊巨大的無形冰晶中,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張著再發不出一點聲音,喉嚨也像被掐住無法呼吸。
  
  「這塊玉箴,是假的,你上當了!」氟小姐的聲音也帶著刺骨的冰寒,似是從很遙遠的另一個世界傳來,她走進了臥室,看了一眼大床上兩位棵身的少女,語氣一頓已有殺機:「她們還是孩子,你也不放過嗎?那好,你自己也就不必求饒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14
發表於 2011-5-6 22:41:37 |只看該作者
地師 下部 地氣宗師 三百一十一章、多事之春 徐公子勝治

  第二天上午,打掃房間的女傭上樓,發現睡房的門開著,向裡看了一眼,隨即發出了一聲尖叫……。警丅察趕到後不久,張流花也帶人趕來了,現場勘查的結果令警方疑惑萬分,陸長林竟然像是被活活凍死的,而後來的驗屍報告也確認了這一點。
  
  陸長林穿著睡袍仰面倒在地上,全身都有青紫的痕跡,嘴唇煞白臉色卻發烏,他死於窒息,死前還受了凍傷,但是屋子裡沒有任何廝打的痕跡,他身上也沒有其他傷痕。這讓人百思不得其解,香港的春天,在自家臥室裡凍僵而死?
  
  現場還一個意外的狀況,讓聞訊趕來或驚或悲的親發們很難堪,那兩名被侵犯的少女一直在昏睡中,直至警丅察趕到才醒來,用被子裹住身體驚恐萬狀。她們是最重要的現場目擊證人,穿好衣服後被帶到警局問話,沒有問出陸長林之死有價值的線索,反倒問出一樁醜聞。
  
  這不僅僅是陸長林一個人的醜聞,警方順籐摸瓜,找到了居中牽線拉皮條的老鴇,還查出一個介紹、誘拐、控制、脅迫女子賣淫的半地下黑道集團,清查的結果居然牽扯到香港不少富貴名流的隱秘醜聞,讓警方震驚不已同時也大感頭疼。
  
  既驚且怒同時羞愧難當還有張流花,他是代表元辰慈善基金會協助家屬、配合警方處理後事的。張流花這個人風流的有些過分,同時也憐香惜玉的有些過分,陸長林做的這種事是他最不能容忍的,警方在追查的賣淫集團的時候,張流花也率尋巒派弟子在暗中追查,凡是查出來的匪類一個都沒放過。
  
  但陸長林畢竟曾是尋巒派代掌門、如今的供奉長老,死成這樣也是尋巒派的醜聞吶,張流花一邊暗中追查一邊還得打點警方與聽到風聲的媒體,不要在外界傳揚。——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張流花是尋巒派中第一趕到陸宅的,除了陸長林的死因,他最關心的當然是尋巒玉箴是否安好,結果發現玉箴果然不在香堂中,警方檢查現場也沒有發現尋巒玉箴。他悄悄給父親打了電話,張璽在電話裡叮囑了六個字:「莫慌張,莫聲張。」
  
  然後張璽就聯繫了遊方,遊方也是大吃一驚,問明詳細經過後對張璽說道:「沒關係,莫聲張,就說尋巒玉箴已被張流花取回。你既然見過它,現在就去搜集古雖料,盡量多弄些好做挑畜,我回廣州後還你一塊尋巒玉箴。」
  
  是什麼人殺了陸長林奪走了玉箴,遊方第一念就想到了安佐傑,其目的應該與當初謀奪天機手鏈是一樣的。但是除了極個別幾人之外,誰也不知道裡面的「見知靈引」已不在,那僅僅是一面被神念淬煉物性精純的玉牌而已。
  
  假如被高手拿到,十有八九會認為那是假的,陸長林弄了面假玉箴在家中祭袒。尋巒玉箴在遊方手中時間最長,裡裡外外早就瑤磨透了,他不僅是掌握神念的秘法高手,而且是仿造器物水準一流的江湖冊門高手。假如世上還有一個人能造出一塊足以亂真的尋巒玉箴,那麼非遊方莫屬。
  
  只要有合適的材洲、足夠的時間,遊方可以仿造出外表一樣的玉牌,而且以神念將之物性洗煉精純,用打造畫卷與養煉劍靈之術,賦予它自己所閱歷過的天下山川靈性。雖不能與尋巒派租師賴布衣留下的見知靈引所蘊含的「神念合形,虛實無別「的境界相比,但已經絕對比真的更像真的。
  
  假如有人拿著真的尋巒玉箴,與遊方計劃仿造的那面玉箴放在一起比較,說不安反而會認為自己手中是假的,因為誰也沒見過當年完好的尋巒玉箴。而且尋巒玉箴是尋巒派掌門信物,只要張璽說它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也就是遊方的本事,這麼令人頭疼的一件事,他一句話就解決了。但陸長林死的畢竟不乾淨,尋巒派對外只宣稱諸位供奉長老修煉秘法不慎,行功入魔殃及形神。而包旻帶領一批高手返回香港暗中調查,但是他們什麼線索都沒查到。
  
  ——這些也是後話暫且不提。
  
  遊方接到張璽電話的時候,卻無暇立刻去管這件事,因為他正在跟蹤王冠的路上。怎麼所有的鬧心事都湊一塊了?不論有多少麻煩,還是平心靜氣把眼前的事情盡量一件件解決好。
  
  仁哥指定的交資地點臨時通知,變了好幾遍,最後是在一家大型琮合購物中心內。這裡的一樓和地下一層是一家人流密集的大超市,二樓有家大型電影院,再往裡走以及樓上幾層是商場。
  
  按照綁匪的指示,王冠裝在背包裡,放在一樓走廊旁、指定的寄存箱中,然後池家的人都到地下二層停車場等待。過了不久,二樓三個影廳先後有電影散場,擁擠的人流從樓上下來,走過一樓的走廊,所有的視線都被遮擋了,根本看不清是誰取走了寄存箱裡的王冠,想跟蹤自然也不可能。
  
  半個小時後,池家人接到綁匪通知,告訴他們池中悟就在停車場中的一輛車內,為了表示歉意,這輛新車就送給池家小少爺壓驚了。……這綁匪還挺幽默的,放人的同時送了一輛車,反正五千萬英鎊已經到手,其他的都是小意思。
  
  香港警方不知括惹了哪路神仙,這天上午剛剛碰到一起離奇的死亡案,人是怎麼死的無法解釋,調查卻牽扯出一個賣淫組織,進而牽扯到很多名流的私密醜聞。這些棘手的麻煩還在後面,當天夜裡,香港發生了一起驚動全港、甚至全國的惡性槍找。
  
  有人抱著一挺找場上用的班徂輕機丅槍,身上掛著子丅彈帶,從後巷衝進了一家已經打烊的火鍋樓,從一樓到三樓一頓掃射,造成了十二人死亡的嚴重後果。
  
  班徂用輕機丅槍可是一點都不「輕」啊,出現在城市治安案件中簡直是駭人聽聞,警局都沒有這種火力配置。一般歹徒或警丅察的手丅槍和它比起來就是小孩的玩具,近距離內普通的牆壁很輕鬆就能打穿,城市槍戰中一般的掩體如牆角、郵筒、汽車、傢俱等除了阻擋視線之外沒有作用。
  
  這附近就是夜市一條街,與居民區鼻雜在一起,得是多大的動靜?
  
  行兇的歹徒的在警丅察趕到時才倉皇逃去,為了逃跑方便,將沉重的機丅槍就丟在夜市一條街的中央。聞聲而來圍觀的香港群眾,是歹徒逃跑最佳的掩護,警丅察連他影子都沒摸著。
  
  警方負貴「打掃找場,「結果令人驚訝,這家火鍋店與沿街別的店舖挨在一起,亂射的子丅彈卻沒有一發打出去,甚至沒有一發打穿牆壁到相鄰的店舖。而死者手中一律都有槍!一家火鍋樓,怎麼會有這麼多支槍?這本身就是重大的案情!
  
  「血案」自然是遊方做下的,而且他拿走了那頂王冠。
  
  兩天後,池中悟收到一個包裹,包裹裡是那頂王冠,還有一張打印的便條,上面寫著:「就當這件事沒發生吧,繼續你的拍賣會,不會再有任何麻煩。」
  
  這個案件誰也摀不住,隔天的香港媒體幾乎炸鍋了,很多記者激動的就似打了興丅奮劑,什麼樣的報道都有。從案件本身引申到香港治安,再引申到對警方以及玫府的不滿,繼續抒情,那就發揮成對國家玫治或體制的評議攻擊了,很多人的嘴就是靠這些吃飯的。
  
  這種事丅件已經影響到安定團結的和諧大局,不僅僅是香港警方要查了,公丅安部都被驚動成立了專案調查徂,這個專案徂的規格可比當初的劉黎專案徂高多了,動用的人力、物力以及資源遠不能同日而語。
  
  無論哪個團伙或者江湖門派,都不可能具備國家機器這麼龐然的力量,它一旦開動就是一頭不可阻擋的猛獸啊!
  
  遊方這種做法局外人根本想不到,包括仁哥本人也始料未及,而江湖風門各派更想不到是蘭德先生做的,它只是香港的一起黑幫火拚而已。遊方行走江湖不是沒有殺過人,但都是在隱秘處動手,事後不忘毀屍滅跡或遮掩痕跡,竭力避免驚動六扇門,這是江湖人一貫的行事原則。
  
  警方具體的調查人員也不是神仙,總得找線索吧?線索很快就有了,現場的死者屬於同一黑幫徂織,該徂織成員曾經涉嫌在內地、香港以及東南亞一帶從事綁架、走私、販毒、拐騙與販賣人口,老大是神秘的「仁哥」。警方的工作重點便轉向了打擊這個團伙。
  
  他們剩下成員很快落剛,被查出的線索越來越多,該團伙遭遇了滅頂之災。其中還有個小插曲,有神秘人向警方爆料,提供了「仁哥」的身份信息,包括他的真實姓名、身丅份證號碼、家人的情況等。
  
  不論爆料人的目的是什麼,但是這樣的線索在警方手中太有價值了,核實之後,就有很多技術手段可用,也有了新的值查方向。以前的「仁哥」之所以神秘莫測很難抓,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不知道他是誰。
  
  張仁和在這種情況下,別提追查報復了,只能撇掉手下隱姓埋名貓起來,等待風頭過去。
  
  警方還真查出張仁和的行蹤線索了,根據對所有可疑人員通訊的秘密監控結果分析,再問詢當事人,有一位親戚近期與張仁和聯繫過,當時張仁和接電話的地點是在廣州。後來警方再追查,發現張仁和已經放棄了相關的所有聯繫方式,不知藏身在何處。
  
  張仁和最後一次露面的地點是廣州,也是遊方的「大本營」所在。廣州很大、流動人員很雜亂,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極多,確實是一個藏身的好地方,一個來到這裡如游魚入江湖,就連當初的遊方都是這麼想的。
  
  遊方在警方之前找了張仁和,他雖然沒有國家機器那麼龐矢的資源和力量,但是風門各派高手卻有許多通常人所不具備的手段。張仁和化名「付充德,「狙住在廣州城鄉結合部的一棟小院內,身份竟然是一家報社聘用的版面編輯兼文字記者,整理各類小道消息與官樣文章,實在很難懷疑到他頭上啊。
  
  遊方沒有驚動「付充德,「而且暗中調集高手將此人監控起來,層層佈置務求動手時萬無一失,假如是唐朝尚落了單孤身至此,對付他的待遇也不過如此了吧?遊方這麼做當然另有目的,他答應何遠之親手收拾此人,好讓她過過江湖癮。
  
  一切安排妥當,他才給何遠之打電話,說「仁哥」已經找到,人就在廣州,明晚準備動手。何遠之早就等的不耐煩了,當天就趕到了廣州。
  
  就在同一天,江西景德鎮某地,一直在隱藏在這裡的安佐傑卻把樸姬玫叢南昌叫來了,談論最近發生的事情。安佐傑問道:「最近二老闆可曾下令在香港有所動作,為什麼我沒聽見任何風聲呢?」
  
  樸姬玫也是疑惑不解:「你是指陸長林突然暴亡的事情嗎?我聽說死因很奇特,應該是秘法高手所為,但是對付那樣一個失勢的人,拉攏過來比直接殺了用處更大。除非是為了查問尋巒派的隱秘,陸長林畢竟曾代理掌門多年。」
  
  安佐傑:「這件事與我們的人真沒關係?」
  
  樸姬敗搖頭道:「與我們的人一點關係都沒有,要麼是其他人做的,要麼是二老闆直接派人做的,總之沒有通知我們配合。」
  
  安佐傑皺眉道:「有人存心想裁贓的鼻,這筆賬恐怕還會算到我頭上,不過也沒關係了,只是我如今還在培養實力等待時機,暫時不想被人逼出來起大衝突。如果真是二老闆直接派人做的,他恐怕是嫌我過的太清閒啊,你一定要注意,防止徂織內有人故意洩露我的行蹤,好讓那些人找上門來。」
  
  樸姬政:「我已經很小心了,而且我們最近也做了不少事,中國境內的下線徂織整合很有起色,二老闆沒有理由不滿意,這也是我們將來綺伎的資本。……只是最近警方在對付仁哥,動作出人意料,打亂了我的一點計劃。」
  
  安佐傑:「你說牽弓派棄徒張仁和?他不是我們的人,與無沖派也毫無瓜葛,潘翹幕當年幾次想拉攏他加入組織,還給了不少好處,不都是沒有成功嗎?」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15
發表於 2011-5-6 22:41:49 |只看該作者
地師 下部 地氣宗師 三百一十二章、否極泰來 徐公子勝治

  張仁和曾經在中越、中緬從事走私活動,也與這一地區活動的姜虎打過交道。姜虎瞭解他是個人才,而潘翹幕也多次指使姜虎設法將張仁和拉入伙,因此兩個團伙之間有過合作,姜虎特意介紹了一些,血生意」讓給張仁和做,還派人幫助訓練過張仁和的手下槍法。
  
  但是合作歸合作,張仁和卻很謹慎的沒有加入姜虎所屬的組織,他這個人奉行獨來獨往不受控制的原則,更不願意屈居人下受束縛,卻喜歡控制與束縛別人。他的心思很細密也很陰沉,也許這些正是當年的牽弓派掌門不願意繼續留他在門派中的原因。
  
  聽安佐傑如此問起,樸姬政解釋道:「當初張仁和不願意加入我們的組織,就是不想括惹江湖風門各派,但前不久梅蘭德傳書江湖要把他揪出來,也不知他怎麼得罪梅蘭德了?此一時彼一時,這種情況下最好的選擇就是與我們合作,他是個人才啊!只是沒想到半方的動作會這麼快、這麼徹底。」
  
  安佐傑立刻提醒道:,血既然如此,不論是梅蘭德還是警方,就讓他們去找張仁和吧,我們不要再聯繫此人,和不發生一點關係。」
  
  張仁和瞭解風門各派的事情,盡量迴避括惹這些人,以免得不償失。對待牽弓派的追查他三擒三縱,搞得人家不好再對他下手了。而手下錯綁陸長林之子,他隨即很客氣的把人送了回去還送了一筆重金賠罪。當姜虎團伙覆滅之後,張仁和還過的安安穩穩,這就能看出他當初選擇的聰明之處。
  
  可是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腳,今天他的好運氣到頭了,人品似乎也敗盡了。
  
  遊方已經將張仁和所住的小院層層監控,這種陣式,就算換成他自己,毫無防備的一頭扎進去也是跑不掉的,張仁和是插翅難飛了。但動手時他卻沒有讓別人進去,自己親自陪著何遠之,由他來當「保鏢」應該是最穩妥的,想了想還不放心,又叫了一名高手一起行動。
  
  何遠之身份特殊,他沒有調尋巒派或者消砂派的人,陪同前往的是宋陽。這三個人進院的時候,按老規矩,宋陽面蒙黑巾,遊方面蒙紅巾,何遠之似乎對蒙面夜行非常有興致,特意挑選了半天,蒙了一條很漂亮的彩巾。
  
  遊方腰間左邊佩著秦漁,右邊別著一把黑星手丅槍,左袖中藏著畫卷,右袖中藏著撼龍令,兜裡揣著鐵獅子,身上還藏了好幾枚晶石,簡直是全副武裝啊,對付一個張仁和是綽綽有餘,主要是不想讓何遠之出任何意外。
  
  張仁和今天去報社了,回家路上還從超市買了些東西,到了自己租住的小院門口,習慣性的檢查了一下房門,暗藏的透明幾乎看不見的細絲線很完整,說明沒人碰過。而他的屋子裡還有紅外線報警裝置,並不是觸發警鈴式的,普通商舖裡用的紅外線報警器經過適當改裝,不會發出警報聲,但有人進來,張仁和自己能查覺特殊的信號。
  
  一切正常,張仁和進屋放下東西,習慣性的來到後院,剛剛做了個舒展動作押了押筋骨,人就突然定住了。就見這不大的小院中靠牆根放了三把椅子,有三個蒙面人坐在那裡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那神情就像看耍猴。……後院的牆頭上也有機關,他們是怎麼無聲無息進來的?
  
  張仁和反應很快,立刻就意識到被高人找上門了,現在轉身回屋去拿槍來不及。他家裡藏著手丅槍,但也不是隨時隨地都帶在身上,而且人家既然找上了門,說不定還有別的埋伏,於是深吸一口氣報拳行禮道:「請問三位是哪條道上的高人?能無聲無息坐在這裡,手段實在不簡單,在下非常佩服!」
  
  他並不想立刻起衝突,客客氣氣先打括呼,假如有什麼麻煩,看看能否有該論的餘地?
  
  不料話音未落,就聽那蒙彩巾的女人斷喝一聲:「你就是仁哥?受死吧!」這聲音字正腔圓,就像電視劇裡的女俠在念台詞。
  
  說著話她已經騰身而起,帶著一道勁風衝了過來,抬腳不高朝著迎面骨下踹,左手揮掌封斬面門,右手掌心向上指尖朝前,曲肘前送非常隱蔽的直刺,上中下三路合擊,是形意中的虎撲與馬踏合形,顯然是蓄勢已久。
  
  這娘們咋這麼野呢,一句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就動手了?遊方和宋陽也同時一躍而起,一左一右站定,呈品字形將張仁和牢牢盯住,卻沒有與他動手。
  
  情急之間誰都沒有抄傢伙,就是比拳腳,何遠之與張仁和在院子裡打起來了。遊方看出來了,真論功夫火候,這兩人差不多,堪堪邁過,血有觸必應,隨感而發」的門檻。但動手搏擊可不能量化比較,何遠之就菲這些年功夫沒撂下畢竟也是養尊處優的肖夫人,平時哪有機會親自動手與人打架?而張仁和那可是黑幫頭目,在道上打拼出來的。
  
  論臨敵相鬥,兩個何遠之估計也不是一個張仁和的對手,不過今天這場架根本沒法打。
  
  像他們這種功夫,真要是生死相搏那可不像電影裡能過很多括,也不像擂台上拳來腳往多少個回合,分出勝負時間很短,超過幾十秒都算長的,可能還是一方游鬥的結果。但是張仁和足足與何遠之鬥了好幾分鐘,就似拆括對練一般,身E只經挨了好幾下,幸虧不是要害還能硬挺著。
  
  真要是架子拉開了格擊,何遠之就露出破綻了,無論是格擋還是還擊,張仁和的動作絕對不多餘,而且往往都是能一擊制敵。可是每當他的還擊能傷到何遠之的時候,總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牽扯。比如何遠之揮拳開闔太大,咽喉便是空門,他旋身一擊勾手就過去了,可是空氣中似有粘稠的阻力,總是讓他慢半拍,何遠之身手不弱自然能閃過去。
  
  至於他格擋和游鬥時則毫無問題,這麼鬥下去就是個陪練的人形沙袋呀,他不斷開口詢問對方是誰、有什麼目的、想要什麼條件、何時得罪過、要如何賠罪等等問題,結果就是沒人回答他,他一分心還吃了好幾記拳腳。
  
  張仁和只有括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只能仗著身形步法遊走,而旁邊掠陣的兩位蒙面人真是高手,不論他們在院子裡如何游鬥,居然能夠保持品字形的姿勢一直跟著他們,步法絲毫不亂,一點突圍的餘地都不留。
  
  宋陽在一旁看著一邊暗暗直歎氣,這麼打也太欺負人了,還不如在樹上綁好了直接揍呢!而張仁和的心早就沉了下去,他知道今天遇到秘法高手了,突然大喝一聲運轉神識之力掩護身形,向後一轉急衝,他想突圍而走。
  
  宋陽也喝了一聲,從側面兜了過去,揮起一掌竟然斬開了那糾纏的神識之力,輕飄飄的拍在他的肩膀上,把他整個人像拍皮球一樣又拍了回去。今天張仁和非得陪著何遠之演練拳腳不可,他也豁出去了,展開神識之力與格擊相配合。
  
  他運轉神識,何遠之也運轉神識,這時就看出來了,何遠之的神識功力堪堪在他之上,張仁和佔不了便宜,而掠陣遊方已經很少以神念相助了。
  
  這麼打下去,張仁和不是被打死就是被累死,其實前後交手的時間並不長,也就是六、七分鐘左右,但對於這種高手過招來說體力消耗巨大。就連何遠之也有些氣喘吁吁了,不過精神卻很振奮,多少年沒這麼痛痛快快和人鬥過了!
  
  「住手!我甘拜下風,任憑諸位處置便是!」張仁和已經看出今天絕對跑不掉,也根本不是對手,很聰明的選擇了認輸,所謂任憑對方處置不過是想有一個說話商談的機會……不讓對方處置也不行了。
  
  說話的同時他突然收括向後縱出一丈多遠,落地站定雙手抱拳躬身。一般像這種高手之間做出這種姿態,誰都不會再動了,接下來不過是問話處置而已,有什麼事情說什麼事情。
  
  但是何遠之可不太吃這一套,她揉身跟進冷不丁就飛起了一腳,這是一記典型的撩陰腳,動作既隱蔽又迅速,可比肖瑜踢出來的強太多了。張仁和招架了這麼久始終封住要害,這最後一下終於沒擋住,雙手正抱著拳呢,被何遠之一腳正踢中下身。
  
  只聽嗷的一聲慘叫,張仁和向後飛了出去,頭衝前、面朝下趴在地上暈了過去,這一腳可夠重的。宋陽趕緊勸阻道:「肖夫人腳下留情,人還要留給警丅察呢,你要是給踢死了可不好。」
  
  何遠之拍了拍雙手,很滿意的喘了口氣道:「我出手自有分寸輕重,留著他一條命呢!其實我這個人吧,平時既溫柔又端莊,但是對待匪類一哼哼!」
  
  這話說的很讓人無語啊,院牆外東北角的柳希言與蒼嵐、西北角怕包旻與雲夢散人都聽見了,皺著眉頭暗中相對苦笑,心中暗道這位肖夫人自稱既溫柔又端莊的樣子,實在難以想像。
  
  遊方歎了口氣道:「肖夫人,我知道你有一片慈心,先迴避一下,我來修理修理他。」
  
  何遠之看著暈厥在地的張仁和搖了搖頭:「我這人有時候確實心挺軟的,太慘的場面不忍心看,那就先迴避吧。」
  
  她從院子裡走進屋了,宋陽直搖頭無話可說,也跟著出去了。
  
  遊方伸手把張仁和提了起來,並沒有施什麼酷刑,而是廢了他的秘法修為。秘法在身如何被廢?理論上並不容易,但形神一體,遊方用重手法在他身上留了暗傷,同時以秘法侵入元神傷其神識,這是很難恢復的。
  
  而此時何遠之正在門外和宋陽聊天:「宋老闆,你就是那家血夜總會,的老闆?我經常聽小玉提到你開的飯店,那是讚不絕口啊,按她說的,香港沒有一家鮑翅樓能比得上。」
  
  宋陽憨厚的嘿嘿笑道:「飯菜這東西,只要做的乾淨,什麼人什麼胃口,對了胃口就說好唄,令愛也太誇張了!」
  
  何遠之:「你的身手這麼好,有沒有興趣管理大飯店啊?」
  
  宋陽一愣,很詫異的反問道:「身手好不好,與管理多大的飯店有關係嗎?」
  
  何遠之笑了笑:「你是練外家功夫的,但精華內斂已經有相當的境界,這說明你的性情非常沉穩,意志也相當堅韌,否則不可能有這種成就,無論做什麼事,這都是難得的根基呀,而且都是我所缺欠,所以很佩服你這種人。……遊方今天肯把你請來幫忙,那更說明你相當可靠,有沒有想法管理更大的餐飲集團?」
  
  宋陽搓了搓寬厚的大手:「肖夫人開什麼玩笑,我只開過小飯店,沒那個經驗……」
  
  何遠之打斷他的話道!「誰一生下來就有經驗?你只經算很有經驗的了,有些東西可以在工作中慢慢學,其實都差不多,做到一定的位置,就是看人的性情和悟性了,道理都是相通的。」
  
  宋陽搖了搖頭道:「我還是只喜歡做自己的買賣,自由自在。」
  
  何遠之似乎認準了什麼事就要追問到底:「你還可以做自己的買賣啊,你有把握能把買賣做多大,那就做多大,可以一步一步擴大規模,只要你的經營管理能跟上,我投資。」
  
  這是好事啊,宋陽想了想好像也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能看出來何遠之這個人說話辦理都相當爽快乾脆,於是沉吟道:「這種事,我得回家問問我婆娘。」
  
  何遠之一挑大拇指:「好,這才像個男子漢!」
  
  這時遊方走了出來,笑著問道:「肖夫人,幹嘛這麼誇宋老闆啊?」
  
  何遠之:「宋老闆想擴大飯店的經營規模,我們在談投資的事情呢。」
  
  遊方呵呵一笑:「這種投資,還需要肖夫人你親自談嗎,你是在誇人家聽婆娘的話吧?」
  
  宋陽咳嗽道:「小游啊,我的飯店去年經營的不錯,多虧你幫了一把,明夭就把借你的錢連本帶利都還了。」
  
  遊方一擺手道:「這些閒話回去再說,我們快走吧,警丅察馬上就到了。」此時遠處已傳來警笛聲,而遊方等人以及附近布控的高手紛紛消失在夜色中。
  
  吳克紅前一段時間不走運,當初在警校,謝小仙等同班同學都叫他大師兄,而如今謝小仙的職務算上副級的話應該比他高了三級。在重慶的時候,他為了掩護謝小仙受了重傷,但最終立了大功的人還是謝小仙。
  
  謝小仙調回北京了,職務又往上提了,掛職鍛煉圓滿結束。謝小仙之所以會提前申請調離,原因之一就是想空出來一個副局的位置。吳克紅早該提拔了,在刑丅警隊長的崗位上是既有功勞又有苦勞,但是這個人性情比較耿直不太會走上層路線,又沒有過硬的背景關係。
  
  謝小仙調走後,誰都認為提拔吳克紅是順理成章,不料等了幾個月遲遲不見文件下來,而正局又調到市局去了,據說還要從外面調人到分局當領導。吳隊長雖從來不欲爭什麼,但也挺鬱悶的,他可是剛剛受了重傷恢復未久。
  
  今夭夜裡他值班,結果接到了「群眾」報警,說是在轄區邊緣接近市郊的地方有人私鬥,還聽見有槍聲傳出。打架的事找派丅出所的片丅警就行了,但如果有槍話問題的性質立刻就變了,吳隊長親自帶人配武器裝備趕到現場。
  
  報警中所說的那家小院大門開著,在裡面真搜出來三把不同型號的手丅槍還有不少子丅彈,而後院找到了一個半死不活的人。警丅察搜的非常仔細也很小心,因為吳克紅剛剛進門就收到了一條短信:「後院有個人,還活著,他就是公丅安部在全國通緝的要犯張仁和。」
  
  這是苦盡甘來還是否極泰來?一向只會埋頭苦幹不知如何鑽營取巧的吳克紅,有一種被天大的餡餅砸中腦袋的感覺,根本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但他也不能放過任何線索,仔細查仔細審,再核對張仁和的詳細資料,還真是親手抓住了這個要犯!
  
  張仁和也算是一代梟雄啊,全國有多少警丅察想抓他沒抓住,今天卻莫名其妙栽到了吳克紅手裡,他醒來時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一身警服、魁梧威嚴的吳隊長。張仁和有點神智恍惚,吳克紅問是誰把他打成這樣?他不清楚;那些人為什麼要這麼做?他也不知道;打傷他之後報警的人又是誰?他更加不瞭解。
  
  整個一問三不知啊!但無論如何,吳克紅立功了,他親手抓住了張仁和,而且核實確認了此人的身份。張仁和身上還有懸賞呢,就在公丅安部專案組成立之後,有不少人通過公開或者非公開的方式提供懸賞,累計金額甚至超過了江湖五派共懸花紅追捕安佐傑的數目。
  
  吳克紅抓住張仁和是職務行為,自然不好拿賞金,這筆錢就成了對公丅安部門的經費資助,當然了,他的好處也是相當大的,莫名其妙收到很多神秘的「感謝」。核實張仁和的身份之後,後續的審理工作就不由他這個小小的分局刑丅警隊長來負責了,但頭功確定無疑已經是他的。
  
  沒過多久,嘉獎下來了,同時來的還有任命文件,吳克紅這次跳半級直接提拔成了正局。
  
  吳克紅當了分局長是後話暫且不提,抓住張仁和之後的第二天,謝小仙突然從北京來了,她到分局轉了一圈,然後就直接來找遊方。遊方見到謝小仙有些意外的問道:「你怎麼來了,不是說最近的工作是坐科室,一般不出差嗎?」
  
  說話的地點就在遊方家中,肖瑜去上學了,只有他們兩人。謝小仙瞪了他一眼,眼圈微紅的說道:「這麼久不見面,一見面你就問我為什麼要來嗎?我說想你,行不行丅?」
  
  遊方趕緊點頭道:「其實我也挺想你的,正準備去看你呢。」
  
  謝小仙:「瞎話張嘴就來吧,當我不知道你最近做了什麼?香港那一起大案震動了公丅安部,我根本沒想到會是你。
  
  但後來審問張仁和的筆錄提到了幾個蒙面人,那兩位,大俠,似乎也在廣州的另一起案子中出現討,別共訴口你不清楚。」
  
  遊方起身換了個位置,挨到她旁邊坐下,伸手去攬她的腰道:「好久不見,幹嘛一見面就說這些?」
  
  謝小仙閃了閃沒閃開,也就任他摟住了,又把身子往他懷裡靠了靠,仍然含嗔道:「我一天到晚提心掉膽,就是怕你再出什麼事,這一次……真是嚇著我了,可不是開玩笑啊,事態很嚴重,幸虧你沒事,但不總指望每次都能這麼走運,你就不能……。」
  
  遊方趕緊哄道:「不是你說的嗎,有什麼事多關照關照大師兄,現在有雷鋒關照他,難道不是好事嗎?別忘了他救過你的命,好人有好報啊!……蒙面人是誰我真不清楚,你們警方會去抓嗎?你說的香港那個秦子,我連聽都沒聽說過。」
  
  謝小仙:「總是油嘴滑舌的,我聽說這次現場多了個蒙面人,還是個女的,是你什麼人?」
  
  遊方苦笑道:「我連蒙面人是誰都不清楚,怎麼能回答你這種問題?」
  
  謝小仙低下頭道:「也好也好,永遠都不清楚也罷。」
  
  遊方又問:「我知道你是來看我的,找了個什麼機會,花的是公費吧?」
  
  謝小仙抬頭看著他,眼中似乎還有些幽怨,但嘴唇微微張著臉色也有點發紅:「我參加專案組了,就是打擊張仁和團伙這個專案組。」
  
  遊方正準備低頭去吻,聞言卻是一怔道:「你不是要好好休養一陣子嗎,調回北京難得清閒幾天,又參這麼危險的專案組,肯定是你自己報名的吧,還要不要命了?別忘了去年那場病,還有重久……」
  
  謝小仙撅著嘴很委屈的打斷了他的話:「警方查出張仁和最後的行蹤出現地是廣州,我報名參加專案組,負責的是與廣州這邊的聯絡協調工作,不就是想找個機會來看你嗎?托大師兄的福,我剛來任務就結束了。而你居然這麼說我,就多餘來這一趟,走就是了!」
  
  說著話她站起身來就要朝門外走,卻突然驚呼一聲腰間一緊雙腳已經離地,整個人給遊方抱在懷裡又坐回到沙發上,只聽遊方柔聲勸道:「我錯了,這不也是關心你嗎?既然來了,就多待兩天吧,張仁和已經抓住,也沒你什麼事了,就當公費旅遊。」
  
  他這麼一哄,謝小仙身子有點發軟了,喘著氣略帶幽怨的說道:「我本來就是這麼想的,剛參加了這個專案組,恰好人被抓住,這段時間真沒什麼事了,我已經請假了。」
  
  遊方看著她,心裡的感覺不知道為何很複雜,與她認識這麼長時間,極少聽說謝小仙因為私事而請假,兩次請假都是為了陪他。而她參加這個專案組,目的也不過是參借工作之便能到廣州再來見見他。這段時間,真應該好好陪她散散心,在江湖奔波中已經負人太多。
  
  謝小仙此刻氣已經消了,在他懷中開玩笑道:「小遊子,你說那蒙面大俠將這麼一個立大功的機會送給了大師兄,假如知道我也參加了專案組,會不會留下來,讓我再立一次大功呢?」
  
  遊方摟著她的雙臂緊子緊,卻很鄭重的說道:「不會,絕對不會的!」
  
  謝小仙有些驚訝的抬頭:「哦,為什麼?」
  
  遊方低下頭去,嘴唇幾乎是擦著她的耳垂在細語:「小仙,你心裡清楚我都做了些什麼,還要繼續做些什麼,江湖中身不由己,我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夠上岸,舒舒服服的享受人間大好風景滋養情懷。但是現在,……,…,你是警丅察,你立的功越多、官做的越大,我就越怕你。」
  
  謝小仙覺得耳根癢癢的,忍不住將臉頰在他的下巴上輕輕的蹭:「你是不願意看見我工作更出色,繼續被提拔嗎?,……,……可是小遊子,假如你這麼想、假如世上的警丅察都不盡責,你覺得誰能輕鬆?你能舒舒服服的去享受大好山河之美嗎?」
  
  遊方:「也對也對,你說的對,我的想法太自私。但是這次,在其位謀其政,為了報答大師兄對你的救命之恩,蒙面大俠送份禮物也是應該的。「
  
  謝小仙微微側過身道:「我就是開個玩笑,你就說這麼多?文件我已經看見了,大師兄這次立一等功,直接提正局,其實我也很感謝那幾位蒙面大俠,替大師兄高興。……你一天到晚和我說瞎話,我和你開句玩笑就不行?那就說正經事。」
  
  遊方:「嗯,你說吧。」
  
  謝小仙:「剛才提到旅遊,我請了一個星期的假,你如果沒事的話……」
  
  遊方立刻接話:「我沒事,你想去哪裡?這個星期我陪著你去就是了。」
  
  謝小仙伸出一隻手每住他的脖子,在懷中道:「我媽媽的老家在東北鞍山,我從小就是在那裡長大的,好些年沒有回去過了,這次難得有這麼長的假期,我想回那裡看看。」
  
  遊方很乾脆的點頭:「好,我們就去鞍山。」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16
發表於 2011-5-6 22:42:04 |只看該作者
地師 下部 地氣宗師 三百一十三章、千朵蓮花山 徐公子勝治


  謝小仙如今的工作沒有以前那麼危險,也不像當初那麼不分白天黑夜與節假日的勞累,但清閒也只是相對而言,雖然有規定的公休假,平時卻很難請下來。這次真是托大師兄抓住張仁和的福了,她剛剛參加專案組,所負責的聯絡協調工作就結束了,但是專案組還需要處理後續事務,她就趁機請了一周的假,加上頭尾雙休日一共是九天,足夠出去好好玩了。
  
  謝小仙的母親名叫杜若蘅,遊方在洛陽古墓博物館曾經見過,是一位供奉地蕺王菩薩的在家居士,平生信佛、好遊山河。她是鞍山人,謝小仙也從小在鞍山長大,甚至跟隨母親在當地的山中寺廟裡住過,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遊方除了陪謝小仙回鞍山散散心之外,此行還有別的打算,是他計劃中行遊的開始,既感悟萬物有靈之境,也是尋回劍靈秦漁的旅途。待到謝小仙回北京後,他就出去滄州,重現荷花池與鐵獅子,再到濟南遊大明湖賞小滄浪,然後還要去洛陽古墓博物館,這就是當年秦漁現形的心路歷程。
  
  而在此以前還有事情,遼東他從未去過,關外的白山與;水靈樞別有特質,需要仔細的去體味一番。另外張仁和莫名其妙的栽到了警右手裡,風門各派都能猜到是蘭德先生干的,他已經傳書江湖怎麼可能還會放過此人,如果連一個江洋大盜都拿不下,談何對付遠在太平洋彼岸的唐朝尚?
  
  牽弓派聽聞後難免忐忑,因為張仁和涉及到他們門派中一些尷尬的往事,遊方計劃順便到遼寧拜訪牽弓派,既是安撫也是表達謝意「張仁和的線索最早就是牽弓派私下提供的。但是話又說回來,誰謝誰還說不定呢,遊方動用了這些人力物力資源,其實是完成了牽弓派當年想完成而沒有完成的事情。
  
  與小遊子走過的很多風景可能有所區別,鞍山並不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一年中的很多時間,這裡的氣息顯得有些污濁。它是東北地區最大的鋼鐵工業城市,鞍鋼集團總部就在這裡,也是全中國最重要的鋼鐵產地之一。而周邊一帶的撫順、盤錦、本溪盛產煤、鐵、石油等各種礦產。
  
  鞍山的礦產資源也非常豐富,出產包括餃、菱鎂等多種礦石,境內的岫巖滿族自治縣一帶也是我國最大的玉石產地之一,此地出產的玉被稱為岫巖玉。這裡也出產秘法晶石,當然了,其品種與產量遠不能與松鶴谷所在的湘贛邊境一帶的山區相比。
  
  並不是有礦石的地方就有晶石,也並不是所有的晶石都具備秘法晶石所特有的物性。
  
  但是這裡出產幾類特殊的秘法晶石,別處很難見到,岫巖玉的品像與傳統的和田玉、藍田玉、崑崙玉相比j!不是很好,人文內涵的積澱也略顯不足,但有些特殊的玉質也可以做為加工秘法器物的材料。牽弓派的外堂就設在岫巖縣,一是方便與江湖各派來往,二是方便做礦產生意,三是方便收集秘法器物一一這些都是外堂的職責。
  
  而牽弓派的穿弓訣秘法,恰恰需要此地特產的幾種秘法晶石相配合,運轉時才能揮最大的作用。至於其內堂則在吉林境內與遼寧省交界處,小興安嶺餘脈的山中,也是世代傳承的宗門道場所在,歷代弟子滋養形神、感悟靈樞、閉關修煉所在,交通並不方便。
  
  遊方來到鞍山,並沒有著急到牽弓派拜山也沒有通知他們。他陪著謝小仙在小時候住過、玩過的地方都轉了轉,既然走出來旅遊,當然要去鞍山東南大約四十里外的千朵蓮花山。
  
  此山號稱群峰薈萃如立地蓮華千品,遊方去過南昌的梅嶺感悟每釁尋巒,梅嶺號稱有九十九峰、風姿各異,而此山共有九百九十九峰,缺十之數西成千,自古稱千朵蓮花山,簡稱千山。一代地師傳人足下踏遍萬水千山,此山之名也當真有趣,今天的遊方終於登臨這「千山」之上。
  
  千山自古就是關外之洞天、佛道兩教名勝所在,但做為風景區開還是當代的事情。景區正門上「千山」兩字為當代居士趙樸初所書,而正門兩側的對聯「南海八千路,遼東第一山」是當代書法家啟功題寫明人的詩句。
  
  遊方與謝小仙就是經過牌樓入山,謝小仙還嘟囔了一句:「我小時候,這裡好像不收門票。」遊方挽著她笑而不言。
  
  千山中有「一線天」從巨大的山體岩石中貫穿而過,一眼能看穿對面,但給人的感覺兩山一合彷彿就會把人擠成肉餅,狹窄處根本過不去。其實這只是一種錯覺,來到這裡的胖子也全過去了。這種錯覺不僅是視覺上的或心理上的原因,地氣靈樞確實很特異,它在;$然一體的山勢中,很奇異的開啟了一道分隔空間的裂隙,遊方很自然的想起了牽弓派秘傳的「穿弓訣」o
  
  牽弓派的穿弓訣與臥牛派的定山訣,應出自同源,卻是掘風水靈樞特性中兩種釹然不同的玄妙。運轉「穿弓之然,很凌厲,可以傷人也可以破法,與一般的滋養形神法決不同,它是移轉風水局靈樞特性的一種秘法,與消砂派的消砂訣類似但又不同,可以專門修復破敗的風水局,當然也可以破壞完好的風水局,移轉靈樞時妙處如此。因此心性陰沉之人可能並不適合習練,非常容易捨本逐末,專為追求其凌厲陰險的穿弓煞意,反倒失去了滋養形神、忘情山川的本意。
  
  遊方還沒有拜訪牽弓派-,來到千朵蓮花山先想到的是牽弓訣秘法特性,一邊與謝小仙談論著此地的景觀。一般的風景區按照旅遊路線走,走馬觀花也就一天時間,就算是大型風景名勝,按照旅行團的行程頂多也就是兩、三天參觀完畢,可是這其中的景致真要細細品味起來,這點時間當然遠遠不夠。
  
  有一句導遊形容現在所謂旅遊者的俗話:「上車就睡覺,下車就撒尿,到景點就拍照,拍完啥也沒看著。」西遊方行遊自然不同,他通常連相機都不帶,也不按一般的旅行路線走,只是隨著風景靈樞的韻跡而游,千朵蓮華山這麼大的地方,要想攜靈樞入境收攬胸臆之中,只在山上是一、兩天可不夠。
  
  一位自幼就在這裡長大的謝小仙,一位能感應山川靈性的小遊子,應謀是最佳的一對遊山組合了。
  
  他們一路走一路談論,謝小仙皺著眉頭道:「我從小就聽說這裡有九百九十九峰,如干品紅蓮台攢簇,少了一峰究竟在何處?」
  
  遊方笑道:「天地命然之數本就不全,總有一線遺憾,需在心中求證圓滿,你我入這山中,你說那一峰在何處?若人不知品味,萬般景致生動也是枉然。」
  
  謝小仙用胳膊肘輕輕捅了他一下:「你的臉皮可真夠厚的,言下之意立地成峰,你就是那九百九十九峰之外的一座山?」
  
  遊方笑嘻嘻的說道:「我未必是,也未必不是,就看你的眼中是否有他?你未必是,也未必不是,就看我的心中是否有小仙?」人生在世,就如在這千山中找尋,遺憾所在也是志趣所在。」謝小仙一瞪眼:「到底有沒有啊?」遊方趕緊點頭道:「哼哼有,九百九十九品蓮台簇擁一朵小仙。」
  
  謝小仙這才滿意的低下頭,輕輕歎了一口氣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小時候的事,我小時候喜歡追讀小說和漫畫,常常是漫長的等待,有時候幾年都買不齊想要的書,越是這樣,等買到心裡想要的書,那種幸福感越強烈。」遊方追問道:「哦,你都收集什麼漫畫書啊?舉個例子。謝小仙小聲答道:「聖鬥士……」遊方撲哧一聲笑了:「原來你還有過這些愛好。」謝小仙反問道:「那你呢,上學的時候都看什麼課外書?
  
  遊方想也不想就答道:「尋巒訣、消砂訣、定山訣、穿弓訣、撼龍經、天玉經、十二杖法……」謝小仙打斷他道:「我問的不是風水書,就是正常小孩看的那些。
  
  遊方:「讓我想想,鄉下可沒有那麼時髦,我在村子裡能翻到的都是一些老式的小人書了,《秦煉賣馬》、《雙槍6文龍》、《哪吒鬧海》、《鷸蚌相爭》、《小商河》、《大鬧天宮》、《武松打虎》、《七擒孟獲》之類的。……小仙啊,你怎真了?今天一上山,我總覺得你不是很開心呢?」
  
  謝小仙皺了皺眉頭,神情似是有些委屈,但又不知是誰讓她受委屈了,挽著遊方的手臂微微撅著喝道:「小遊子,你走過的地方很多,有沒有覺得……?」遊方:「覺得什麼?」
  
  謝小仙:「我說不好,反正很難形容,我母親信佛,從小她就對我說生死明滅是常態,但是這些年見到一些河澮山』II,我總感覺到有些紊亂不寧。」
  
  遊方也微微皺了皺眉頭:「這種感覺並非沒有道理,也許並不是你的原因,仔細形容一下,好嗎?」
  
  謝小仙:「我小時候就在這裡長大,也在山中住過很長時間,雖然受的是唯物主義教育,但我從小就覺得這千朵蓮花山有靈。」
  
  遊方的眉心微微跳了跳:「你倒讓我想起你妹妹謝小丁了,你們姐妹的感覺都很有意思,怎麼有靈了?」
  
  謝小仙:「據這裡的老人說,千朵蓮花山地脈連長白,是大小興安嶺龍脈之末,也是遼東人居跡之處,這附近還有幾萬年前原始人類部落的遺址呢。我小時候就覺得這裡清正雅致,雖然氣候冷一點但感覺很舒服,春天有槐花飄香,秋天有楓紅霜白,真的很美,有時候我在路邊經常兜看出神了。」
  
  遊方看著她,微微點了點頭道:「確實很美,雖然我沒看見,但是能感覺到。」
  
  謝小仙又接著說道:「但是我這一次回到鞍山,來的這一路上,卻看見了泉水斷流、籐蘿枯敗,遊方,你往那邊看一眼。」說著話她的手指了一個方向,他們正登上一座山峰,離開了旅滋-主路伐,遊方順著她手望去,只見遠處的一座山峰一側被挖空,地面露出一個巨大的礦坑,真的很大,就像一個巨湖卻沒有水波。其地氣感應就像被穿弓之煞破敗靈樞,但無論什麼樣的高手,以秘法恐怕都完成不了這一擊。
  
  遊方延展神念感應山川靈樞,不知為何神念中卻有刺痛感,彷彿聽見了不知何處傳來的呻吟。他立刻收攝神念轉過頭來,微歎一聲勸慰道:「世事如滾滾洪流,淹沒了大多,我們不能總是懷舊,社會總要向前展。但也別忘了我們在世上是與誰相處?世人談風水,不儘是惑弄蒙蔽手段,其中有真意啊。」謝小仙很乾脆的總結了一句:「這些就是在破敗山川靈性。」
  
  遊方只得苦笑,他以前盡量不在謝小仙面前談論過於玄妙妗話題,沒想到謝小仙今天主動提起了這些,看樣子是真有感觸,於是也搖了搖頭道:「山川破敗,因人之縱慾無度,卻已忘情懷之美,捨本逐末。為眼前一點所得卻犧牲了太多,且不顧風水章法肆意妄為,遲早又必須花代價挽回,卻不知能否再挽回?路必須前行,但有些彎路是的實在可惜了!」
  
  說話間兩人繼續前行,這裡是「天上天」風景區,位於千山東、南、凸-、北四溝中的北溝,主峰叫五佛頂。
  
  既然話匣子已經打開了,遊方很自然的就談起了風水以及山川靈性之美。這些與秘法修煉並不一定有關聯,此類話題一般人也經常談論。
  
  這個風景區的開與設計確實有些不倫不類,至少旅遊和建設部門並不懂風水,或者說不懂真正的風水。在這樣的地方,還修建了粗製濫造的驚險世界宮、唐代古城等所謂的人文景觀,硬嵌在這關外洞天名勝的群峰之中。這裡也不是公園遊樂場啊,氣氛與地氣靈樞完全不合調,與環境之間的衝突,就像人身上有多餘的贅肉和粉瘡。
  
  謝小仙從小就在這一帶長大,重遊故地感覺不對卻又很難形容出來,當然會覺得不太舒服,遊方只得繼續勸慰她就不要只看這些了,看著也礙眼。心中應有美好情懷,眼光要善於現與欣賞,這千朵蓮花山的靈秀險峻風景還有許多,他挽著她一路行遊一邊指點各處奇趣景致共賞,謝小仙這才又露出笑容,畢竟走出來玩的,就要開心點才好。
  
  千山中有小梅嶺與振衣崗,據說是仙人呂洞賓曾坐論仙家丹道之處,其靈樞之精粹濃郁確實非凡,他們在山中穿行最後到了五佛頂的半山腰處,並沒有往上攀登,再回往東南望去,便是著名的千山大佛。這尊大佛與其它著名的摩崖石刻如樂山大佛、巴米揚大佛不同,因為它就是一座山體的一面。
  
  這座山陡峭的石壁天然形成了彌勒向右傾坐的形狀,頭部以及眼眉五官、手、膝、甚至連胸前的念珠都清晰可辨。這座天然佛山也有人工留下的痕跡,大佛的右手背上有一個人工鑿刻直徑約三米的圓環,陽光照在上面,從遠處看去自然形成一個明暗對比強烈的光環。
  
  逕座「大佛」是上世紀九十年代才現的,然後經過掘考證,現這裡有歷史各代拜祭留下的遺跡,卻掩於蒼山中不為人知,又被人們重新「現」了一回。
  
  彌勒是佛家所謂的未來佛,嚴格說起來不毒稱佛而應稱菩薩,遊方遙望如山之菩薩、如菩薩之山,突然說了一句:「觀山之氣,果然有寶相莊嚴,可我感覺此山在笑,似是冷笑又似苦笑啊。」
  
  謝小仙哼了一聲道:「那時候我還小,還沒上小學呢,聽說某位大德在千朵蓮花山現了一尊大佛,整山竟然如彌勒造像。你看這菩薩在這裡呆的多好,就像你剛才說的風水,與逕群峰千品蓮台相融一體,隱坐於古樹籐蘿間,自古有人祭拜。」現在倒好,又被現了一遍,為了把它清理的更清楚,好讓人參觀眺望,那邊山崖上的松槐伐毀、籐蘿遭殃啊!」
  
  遊方卻忍不住笑了:「好可憐的菩薩,讓人逼出來裸奔被圍觀啊!」謝小仙也差點被逗笑了,卻給了他一拳道:「不許這麼說話,我媽媽信佛!」
  
  遊方趕緊一低頭,衝著那邊遠山鞠躬道:「抱歉抱歉,一時感慨未檸言,並無取笑之意,菩薩大度大量,請不要與我計較!」
  
  然後他又一指那座山道:「我剛才講風水原理,這裡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蕺菩薩於千品蓮花中,天成靈鏡之妙莫過於此,自古以來也是如此受山川之寄托。可有人非要畫蛇添足,扯籐伐樹裸山以呈,唯恐遊客看不清這山似菩薩,反而是破敗風光雅興,焚琴煮鶴啊!」不懂就不要亂來,想方設法批來經費搞風景區建設,f 工程就有成掙可以理解,但錢卻花錯了地方,結果在敗壞風景。」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17
發表於 2011-5-6 22:42:17 |只看該作者
正文 三百一十四章、驀然回首

    當天就在風景區附近找了一家賓館住下,第二天遊方繼續陪謝小仙遊山,去了是相對偏僻的東溝與西溝一帶,基本上是在野 徑中穿行,領略自古以來的靈樞風光。謝小仙的心情好多了,始終笑呵呵的,一路對遊方指點講著各處的景觀以及當地傳說。

    他們這一天在山裡是的路可不短,步行穿過了風景區中大大小小的很多山峰,大多不是一般遊客會走到的地方。平常這麼亂跑是有危險的,但有遊方這位保鏢在,謝小仙倒也不擔心,哪兒好玩往哪兒鑽。

    身體不夠棒的話,根本走不下來這段路,但謝小仙卻覺得很輕鬆,神形俱適,在這崎嶇的山路上步履非常的輕盈,她有些好奇的對遊方說︰「有你在身邊就是不一樣,這麼長、這麼險的路,我感覺總有一股力量在扶著我。」

    遊方做了鬼臉道︰「我抱著你走,豈簿是更省事?不過山路還是自己攀登更有意思。」這倒是實話,每到山路崎嶇險峻處,遊方總是不動聲 色的以神念悄然護持,這比抱著她走路還要費力,但如此運用神念倒也很舒適愜意,至少沒有那種生死相搏的緊張與凶險。

    北方的春天來的晚,陽曆三月,香港那邊氣候已經很溫暖了,但鞍山這邊供暖期還沒過呢。山間草木徽紅與枯黃掩映,正在蟄伏中' 等待舒展,眼前的山色有些蕭索,但元神卻能感應到那萬物期待生發的靈動。

    潺嬡,路轉坡坨百折還。松濤漲壑千岩響,花雨浮空滿地斑。」這個時節未見山花爛漫,但樹影婆娑也是斑灑滿地,山風拂過臥萬株古松確如浪濤之聲,風小時如遠處傳來,風大時彷彿有千岩 0

    在j+中涼意颼颼,但是挽住遊方,謝小仙卻又一點都不覺得冷。偶爾走過有山泉的地方,能看見山中背陰處冰雪未融,而由於泉水沼度高仍從泉眼處往外流淌,卻在不遠的地方結冰層層堆積,依山勢形成小型的冰掛、冰溝、冰梯、冰坡等自然景觀,這是在南方山野中見不到的奇景。

    他們沒有走回頭路,從東溝走到西溝,晚上就入住一家溫 泉療養院,泡泡溫泉解解乏,第三天繼續到山野中遊玩,謝小仙非常開心,遊方也感嘆真沒有白來這一趟,或許早就該來了。

    他們在千朵蓮花山遊興很濃,第四天去了南溝,也是千朵蓮花山的主峰仙人台所在,相傳是漢代遼陽刺史丁令威成仙化鶴歸來的遺蹟,明朝初年峰頂被鑿建成平台的形狀,上面還刻有棋盤,此處又稱觀音台,有「五觀」之說一十觀滄海、觀日出、觀蓮花、觀松風、觀雲飛。

    仙人台三面前是峭壁深崖,唯東面可以攀登,小的時候,謝小仙經常和家人一起爬上去看日出,路非常艱險,但走到了仙人台上極日遠眺,心曠神怡之感讓她覺得走這段路大值 了 !清代一位高僧登臨仙人台之後曾留詩云一一幾度登臨不到頂,此回到頂畏登山。九州細碎煙塵裡,萬里虛無指點間。雲在極底幾可踏,天雖至近竟難攀。息報攜手下山去,縱對仙人無好顏。

    一位和尚寫出遊仙詩來,難免有幾分調侃之意,讓人讀了忍俊不禁,同時也能領略仙人颱風光之美。只是讓人感覺有幾分奇怪,這和尚為什麼不談五觀之峰,反而調侃仙人台之名?

    謝小仙此番登山,可沒有古人那麼艱險,也比小時候輕鬆了許多,因為仙人台是千朵蓮花山的主峰,風景區早就把路修好了。但走到了仙人台上,這兩天遊玩中一直嬉笑不停的謝小仙此刻又是秀眉一蹙,扭臉對遊方說︰「我們下去吧。」

    好不容易爬上來怎麼又要回去 了?只見現在的仙人 台被人為砌成水泥平台,岩石下還添了個佛龕,裡面供了一尊新搬來的塑像,這塑像雕工與造形真的不是很精緻,周邊格欄杆上掛滿了銅鎖,還繫著亂七八糟的紅繩,好端端的仙人遺蹟,變成了煙燻火燎的地方。

    遊方笑了,將她摟在身邊道︰「登上了主峰,怎可不賞盡風光而還? 我們看我們的風景便是!」

    謝小仙舒展眉心微微點了點頭︰「也罷,世間萬相皆入眼,總有你所願見與不願見,否 則佛祖也不會有苦諦之說。所經歷的風光美景「才更顯珍貴 !」

    他們倆就這麼靜靜的站在仙人台上遠眺,拂去身邊煙燻火燎的溥煩,望千品蓮華千姿百態,無限風光盡收眼底,古樹掛壁如瀉煙莽,怪石嶙峋相映成趣。這時遊方微微動了動,謝小仙似有感應,回頭看了他一眼,卻突然發現周圍的景物已經在無聲無息中改變,仙人台還是仙人台,但已變成她從小熟悉的那座山峰。

    再轉身向四面望去,只見有蒼松翠樹吐綠,山花含苞欲放,竟呈綆紛之色。這是遊方以神念展開的畫卷,畫卷中就是眼前的千朵蓮花山,卻同時運轉了心盤,就是謝小仙此番旅遊所欲回味的心境演化成的風景。將千朵蓮花山攜入胸襟畫卷中展開,卻同時在畫卷中運轉真真切切的心盤,聽起來「原理」似乎並不複雜,但以前遊方是不可能辦到的,今天也不是刻意為之,就是心念忽然一動,謝小仙在想什麼他很明白,於是畫卷與風景虛實相合,很自然的運轉心盤而展現。謝小仙靠在他的胸前,聲音有些呢喃︰「小遊子,你又在搗鬼! 」遊方桌聲道︰「怎麼,你不喜歡嗎?」

    謝小仙的笑容有些腰朧︰「喜歡,當然喜歡了,這才是那第一千品蓮花!」然後兩人再也沒說話,在仙人台上站了很久。

    當兩人回去時,剛剛走下第一階台階,遊方的身形突然晃了晃,謝小仙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他很關切的問道︰「你怎麼了?」遊方的聲音略帶疲倦︰「感覺有些累了,你扶著我點。」

    謝小仙一笑︰「你也終於有累的時候,那就老老實實的走路,讓我攙著 !」

    剛才一番試法,境界之玄妙前所未有,但無聲無息間神氣消耗之劇烈,連遊方自己也沒想到。這不是簡單的心盤術,也不完全是畫卷中的攜景術或尋巒訣,遊方曾在松鶴谷感應過那古老的建木儀式「也在香山南麓見到劉黎運轉奇異的心盤與向左狐鬥法,那是喚醒山川萬物之生動靈性,遊方竟然也做到了,雖是無意中閃現,但他已經觸j8_門徑。

    回去 的路上沒有再穿行野徑,老老實實就是風景區修好的路,千朵蓮花山的地氣滋養確實不凡,半個小時之後遊方邁步間緩過勁了,走的已經很穩了,但謝小仙仍然伸出雙臂緊緊抱著他的一條胳膊,兩人依在一起走。

    遊方莫明有點走神,他又想起了好幾年前,在中關村沿街賣碟的時候,被菜鳥警花謝小仙銬進派出所,還挨了一頓批評教育的場景,不禁嘴角徼翹浮出淡淡的笑意。

    走著走著,前方是香岩寺,望見遠近山坡層次分明,在群峰環抱中一點也不覺得地氣促狹,反而在不大的空間內呈現出深遠開闊之感。這個地方的風水好啊,是千朵蓮花山地氣靈樞之一。遠遠就看見了寺廟單枸拱山勢屋脊,飾以彩色浮石雕刻,非常精湛與逼真。

    然而謝小仙又把 小嘴撅起來了,微皺眉頭說了一句︰「感覺有些陰森啊。」

    可不是嗎,香岩寺本是個好地方,若居此修行風水極佳,遊玩駐足感覺也是相當不錯,可如今寺廟的陡壁下新砌了一面女牆,裡面密密麻麻放滿 了骨灰盒,一 陣風吹過,樹蔭下確實能感覺到那雜亂的陰氣。

    從女牆下走過,謝小仙的胳膊摟的更緊了,小聲說道︰「我小時候在這裡住過,寺內有古代高僧的靈骨塔,雖也是墓葬但只覺莊嚴不覺森然,現在……我們還是不進去了吧。」

    遊方無可奈何的笑了笑︰「這裡怎麼鈹訃的,當成收費公墓了 ?」小仙啊,我們認識很久了,我曾經總是想躲著你,覺得誤會大多又太深,但是今天一番旅遊,突然覺得我們其實很投緣,你對運世間萬物的觀感,無意中與我如此切合。」

    謝小仙低著頭嗯了一聲道︰「是嗎?還真是的! 世上有的人是貌合神離,而有人是貌離神合,就像我們倆」

    遊方輕輕在她腰間摸了一把道︰「我們是貌離神合嗎?我看是貌合杜也合,這麼站在一起不是很般配嗎?」

    謝小仙捉住他的手,掐了一下手背,哼了一聲似是質問道︰「你和誰站在一起不般配?」

    小遊子立刻岔開話題︰「能看出來,你今天的心境平和多 了,還記得第一天到千山,我們去龍泉寺,你為了斷流的龍泉水長吁短嘆了好一陣子。」謝小仙︰「你這個帶人恨的,這幾天倒也很會哄人開心!」

    謝小仙小時候不僅在南溝的香岩寺住過,也在北溝的龍泉寺住過。龍泉寺是千朵蓮花山五大禪林中現存最大的佛寺,始建於唐代,寺後有清泉一處千年來流水潺潺,清冽甘美,沏茶品茗 悠然有風致。但是近年來千朵蓮花山外圍有很多山峰被側斬甚至被掏空,地脈受損有很多泉水斷流,那龍泉水也幾乎絕跡了。

    那天他們從五佛頂回來,經無量觀路過龍泉寺,謝小仙特意去看龍泉水,結果卻發現泉眼幾來已斷流,當時就莫名覺得特別傷心,好半天悶悶不樂。遊方哄了很久,回到酒店之後給她表演茶道親手沖茶品茗,她這才露出笑容。

    而今天路過香岩寺,好好的風水寺院莫名染上雜亂陰森,她雖然嘆息感慨,但心態已經平和多了,沒有讓自己無謂的多煩惱,走過去之後就和遊方開起了玩笑,初入千朵蓮花山時紊亂不寧的心緒已經平復。

    兩人在山路上緩緩而行,走的很慢,又聊起了這幾天所見的景觀,謝小仙終究還是有點不痛快,靠在遊方的肩膀上問了一句︰「若千山有靈,它會有與我一樣的感覺嗎?」「哼,當然有,我大前天看見那尊菩薩 j」就覺得山在笑。不是錯覺,是真真切切看見那山在朝著人們笑。」說到這裡遊方的話突然頓住了,停下腳步攔著謝小仙黯然回首望去,神念修行次第中萬物生動」之境,當他踏遍千山之時竟悄然而成。「遊方,你在看什麼?」謝小仙在他胸前問了一句,他神色如此凝重,她也不再習慣性的叫他小遊子。

    「在看走過的路,當真萬物生動啊!」走吧,我們下山,晚上請你吃好吃的。」遊方心中感慨萬千,卻神色如常的轉身,摟著謝小仙繼續從容而行。回想起此番突破門徑的機緣,竟是一路上受到絲毫不懂秘法的謝小仙點撥,當真玄之又玄。

    然而前走沒幾步,突然聽見身後有個清清朗朗的聲音說道︰「千山有靈是否會覺得痛? 菩薩有知是否會覺得苦?你我之嘆息正如佛之嘆息,但觀山似笑,以空相觀照苦諦,苦何嘗是苦 ? 佛菩薩多情,此為深愛大愛,所以才有普庋眾生的誓願。」

    兩人聞言一回頭,看見一個和尚從山路上走來,步履穩健不急不緩,但遊方卻暗嘆此人好快的身法。剛才他回身時還沒看見他,應該是剛從香岩寺大門裡走出來的,幾步就到了近前這才放緩了身法,特意說出這番話打招呼,應該是聽見了兩人走過香岩寺時的談話。

    這是一位年輕的僧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多歲,錚青的頭皮沒有戒疤,胸前掛著一串新月菩提念珠,被把摩的已經相當光潤。他身上穿的僧衣倒是挺乾淨,顏色灰不溜丟發青發白,卻佈滿了大大小小的補丁,可真夠艱苦樸素的 !

    風景區的大廟裡,見到這身打扮的和尚也是相當令人意外,如今經濟發展了,旅遊業也被帶動了,寺廟裡的香火錢也水漲舴高了,人們心裡的想法多了,燒香的拜佛的人也就越來越多了,很多和尚們都富裕起來了,就算不富裕的,也不必穿成這樣啊?看上去怪可憐的。

    東北-陽曆三月的天氣,尤其是在這山中,還是非常冷的,這和尚的衣著看上去很單薄,卻神態自若身形舒展。一般人看見他的感覺是很奇妙的,假如自己並不冷,不會覺得很刺眼,但如果感覺到很冷,看見這個和尚穿的這麼單薄會覺得身上更冷,忍不住同情心氾濫,上前捐點香火成啥的。

    這和尚走路時左手托缽,是三個套在一起的銅缽,這大冷天不戴手套,空手托著金屬器物,看著也是挺凍人的。但是遊方卻笑了,與此同時僧人站定腳步立單掌行禮道︰「施主,我們又見面了 !」

    原來是老熟人了,聽聲音遊方就能想起來,就是當初被斷頭催請到鴻彬工業園作法的三位「高人」之一,來自遼西大慈行寺的欣清和尚,一位持戒精嚴的苦行僧。

    遊方也鬆開謝小仙抱拳還禮道︰「原 來是欣清大師啊!您怎麼會出現的香岩寺,跳槽了嗎?」雖然以前沒打過太多交道,但見面說話卻自然而然,就像認識多年的老朋友。

    欣清答道︰「施主好遊山河,我也行遊山川之中,這幾日在香岩寺行腳掛單,卻恰好聽聞故人之聲,言及萬物生 動之悟,故此現身一見。上次見面未及多言,今日方知施主原來是一位道士。」

    遊方一晃腦袋︰「道士?不是不是,我有親戚和朋友是道士,道姑也有呢,但我沒出家,也沒出家的打算,和女朋友出來旅遊呢,你怎麼見面一開口把我往這條路上拐?」

    欣清也笑了︰「太上當年亦未高簪束髮,聽施主談萬物生動之意境,當為道家中人。山如菩薩、菩薩如山,觀山不語而笑,山若有靈、山若有情。貧僧聞言頗有感觸,道家的倩和佛家的付,相異卻相似︰一則此生情懷莫失,堅守駐世,一世緣矣;一則卻是生生大愛,全是愛,輪迴無盡。」

    這和尚說話有點繞,假如是不明白怎麼回事的人,恐怕會以為天太冷衣服穿的 大少,凍得他說胡話了。

    謝小仙畢竟自幼受家庭環境燻陶,聽的倒是明白,扯了扯遊方的袖子問道︰「遊方,這位大師是……?」

    遊方笑著解釋道︰「這位是遼西大慈行寺的欣清大師,年紀輕輕佛法修為了得啊,我以前看風水的時候認識的,你應該知道,和尚也替人看風水,只是不托 風水之名。」然後又朝欣清道︰「大師,怎麼一見面,我覺得你話中有話呢?」

    欣清微微一笑,看著遊方道︰「游施主,當初我見過你一面,雖只是一瞥,但覺你桃花纏身、酒氣入體,頗有些-煩惱業障。今日再見彷彿相似又與當日有不同,別有一番籍落風流啊。」他倒是很機靈,聽見謝小仙對遊方的稱呼,沒有叫「梅施主」而是叫「游施主」。

    遊方︰「哦,原來大師不僅會看風水,還會給人看相?眼力真是不錯,多謝提醒了 ! 但一世無情懷所寄,何必有今生來過?此生未得籍蘊,談何世世輪迴 ?」大師特意從寺中趕出來,不是為了給我看面相的吧?」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18
發表於 2011-5-6 22:42:28 |只看該作者
正文 三百一十五章、半壁山川

    欣清又行一禮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不俗即仙骨、多情亦佛心,紅道白藕是一家。游施主,我知道您是一位高人,恰好有緣相遇,想問你這幾日是否有空閒,貧僧有點事想求您幫忙,正與這山川之生動有關。」

    嗯?這和尚有事要找他擘忙,看來與秘沽有關。遊方以前與欣清連一句話都沒說過,但瞭解這和尚是什麼人,有時候與人打交道並不必接紲太多。他清楚欣清和尚住在鴻彬工業園貴賓樓的時候也是持戒金嚴,每日晨起誦十遍《楞嚴》,托缽乞食,只是日中前的一餐而已。

    後來遊方打聽過,也問過當時同在鴻彬工業園的千杯道人,江潮風門各派並沒有聽說過有這麼一號人物。但可以確定這和尚有修行,遊方在追擊李冬平的途中,欣清也曾經出手相助,算是欠他一個人情。既然人家幫過忙,現在開口,也不好斷然拒絕。

    他問道︰「不知大師找我有何事,何時何地處置?能順手幫忙的話,自然願意相助。」

    欣清答道︰「對游施主而言,可能只是舉手之勞,但貧僧已經為此煩怕了半個月。不急不急,我看您也挺忙的,假如留在此地不是立即就是,那麼什麼時間有空即可。」

    遊方︰「兩天後我有空,不知如何聯繫大師,就到這香岩寺拜訪嗎?」

    欣清遞過來一張名片道︰「您若有空又有興致,就打電話聯繫我,貧僧這幾日就在千朵蓮花j,中,未必於哪座寺院居住。」貧僧求您幫的忙,也與施主今日之嘆息有關,屆時詳談,先多謝了 !」

    時代不同了,連和尚都有名片了,名片正面寫著他的法號釋欣清與所屬的寺院大慈行寺,下面有一個手寫的號碼;翻過來看背面是大慈行寺的地址,還有全國各地前往大慈行寺的交通路線,算是一種很特殊的宣傳廣告。遊方笑著問了一句︰「大師您也用手機呀?」

    欣清淡然答道︰「出門方便而已,時移世易、萬物常新,行事豈能一味食古拘泥?」

    遊方看了看他滿是補丁的僧衣,有些壞壞的笑道︰「你的衣服很有特色嘛?假如要我幫忙看風水的話,勞務費是多少啊?不是讓你出,我是問僱主給的價。」

    謝小仙在旁邊伸手掐了遊方軟肋一把,而欣清卻笑呵呵的一攤右手道︰「僱主便是這天下山川,施主此身所具一切,皆是它所給予,請問您還想要什麼?至於貧僧不提讖財,身無分文,勞務費當然更沒有了,只得說聲抱歉。」

    遊方抓住了謝小仙的手握在掌心,讓她別亂動,另一隻手一挑大拇指道︰「江湖道上的門檻我遇見的多了,和尚,就衝你方才這一番話,能幫忙我一定盡力,後天和你聯繫吧 !」小仙,我們下山了。」

    他拉著有些疑惑的謝小仙走了,欣清站在山路上仍托缽立掌行禮,神色平和恭謹,身姿端莊一絲不苟。

    第二天是週日,隔天謝小仙就要回北京上班了,她的假期終於過完,遊方把她送到 了瀋陽桃仙機場。臨走時謝小仙十分不捨,有點賴著不想上。 '︰。二十「;思,同時也對昨天的遭遇十分好奇,在候機大廳問遊方道︰,「「1︰十人就是事多,總是遇到那些稀奇古怪的事,去游千山還踫到和尚七七\ {。;t「,;忙,我都想跟著去看看,那和尚找你究竟有什麼事?」

    遊方攬著她的肩 頭笑道︰「看風水唄,我和那和尚就是這麼認識的,你這次 不是感慨車朵蓮花山風水有破敗之處嗎?那和尚應該會有同樣的感慨。」也不必好奇,就像普通人對警察好奇一樣,總覺得破案子挺神秘的,但你幹這一行文了,恐怕也就習以為常了。」

    謝小仙搖了搖頭︰「還是不一樣的,警察破案子只是職責所在,而你遇到的一些事情很難形容。。&,也很麻煩,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 一 一r一 一 一

    遊方打斷了她的話︰「我也希望有一天,能夠平安自適,但真的有大事未決,回頭看遺憾多多,很抱歉!」廣播已經通知登機了,你快進安檢吧,等我忙完手頭的事,就去北京看你,到 時候……」

    謝小仙又把他的話打斷了︰「你的那些事,我不清楚也能精到大概,別說了,希望你平安。」對了,我想在北京買套房子,既然你會看風水,回頭也幫我看看唄?」

    遊方笑了,理了理她的頭髮道︰「沒問題,我就是專業幹這個的 !」

    謝小仙回北京了,遊方又返回了鞍山,這次沒住賓館,直接去了千朵蓮花山,在山中一株古樹下靜坐 一夜,第二天太陽升起時看了看手機,發現這裡有信號,於是給欣清打了個電話。結果欣清和他差不多,也是在山中某株樹下打坐呢,與遊方約定下午在某個地方見面。

    欣清說的地方沒有門牌號也沒有道路可通,只是講了地勢的特點和方位所在,假如換個人還真戰不到,不過倒是難不住遊方,這幾天他已經在千朵蓮花山中轉了個遍,一聽就知道是哪裡。

    下午太陽快落山的時候,他們在南溝外圍山野中見面了,是一處山腳下。只見面前這座山峰被側斬,山根下挖出了一個巨大的、已被遵棄的礦坑。礦坑深處的碎石呈青灰色微微泛點紫黑,似乎能吞噬夕陽殘照的光芒。

    遊方站在礦坑的邊緣處,面前如同是一個巨大的、卻沒有水的黑湖,又像是一張吞噬山川的巨口。神念感應,一片清靈的地氣中,彷彿硬生生的被鑿出一個雜亂、充滿煞意、能夠吞噬生機的空間。

    人站在這裡會有一種錯覺,彷彿背後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推你,恍惚間一走神,好似就會一頭栽進這個巨坑中,這與恐高癥發作的感覺非常相似,卻是地氣帶來的元神感應,遊方後背的肌肉都不由自主的繃緊 了。

    這個地方遊方來到千山的第一天就見過,當時與謝小仙在一座山峰上眺望遠處,就看見了這被削平挖空的「半壁江山」讓謝小仙更加心情不悅,而遊方的神念也感覺到一陣刺疼。現在回想起來,那正是他紲及「萬物生動」之境的契機。

    太上曾雲︰「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有身因有生,便有捨生之樂、捨生之趣、捨生之苦、捨生之嘆、捨生之害。體會萬物生 動,未必都是樂趣,遊方聽見的第一聲山川之f第一眼山川之情竟是冷笑,這也是「生動」所包含。

    此刻夕陽斜照,黑洞洞的礦坑與 周圍的秀麗群峰的對比更顯強烈,那地氣靈樞之間巨大的沖煞感也更顯劇烈,遊方就站在礦坑邊,神念中的刺痛感難以形容,似被無數根 細針深深的扎入元神,就連收斂神念也無法驅散。

    這絕對是常人難以承受的痛楚,怪只怪他的神念太過精微、元神感應太過清晰,剛剛掌握「萬物生動」之境,尚不能體驗知常,因此神念在這種特殊的環境中還不能完全收斂感應,只要站在這種地方,他就必須得忍著 !也就是如小遊子這般鐵打的身子骨,才能忍得住不發抖,還能站在那裡沒有露出異狀。

    誰說修煉風門秘法體會的就一定是舒服?假如恰好到 了一個不上不下的境界,來到這麼 一個不尷不尬的地方,那就是一種硬生生的折磨。所以大家都愛在風水寶地待著,可是世上的風水寶地哪有那麼多 ? 千朵蓮花山也算靈樞薈萃之處,卻硬生生留下了此沖煞之地。

    遊方不由自主想起了當初在滄州鐵枘了羊的經歷,靈覺初動元神帶傷,好懸沒被鐵獅子沉積的千年︰$厚物件,》'卡\}住了。而今天他的感覺就像在受酷刑,卻是自己接受欣清的邀什。乎列主個地方,也許是修行中的一種劫難或者說一種考驗吧。「道友,您精通風水秘術,想必也看出此地的不妥了吧?」欣清站在礦坑邊,手指著那黑洞洞的深處說道。

    遊方的眉頭已經鎖的跟鐵疙瘩一樣,元神中傳來的刺痛讓他也有點恍惚,腦筋不像平常那麼清醒,有些疑惑的答了一句︰「你還是叫我施主吧,這個地方確實風水破敗,你想把它處理了?」讓我怎麼幫你呢,僱車僱人再把這個坑給填上?那需要的土石方量可太大了,就算花了這筆錢,恐怕還得在別的地方挖個大坑。」

    欣清搖了搖頭道︰「礦石已經采完了,這坑我們是填不了的,但是這裡的地脈被挖斷了,因此山川靈氣受損,前不久我路過此處,便想盡力修復它。可是我用了半月時間,做的全是無用之功,心中十分不解,恰好遇到 了你,因此想向您求教,看看宄竟是怎麼回事,貧僧是否用錯了方法?」

    遊方有些好奇的問道︰「磣復地脈?此處受損恐非一人之力所能輕易挽回。」

    欣清若有所思道︰「是嗎?既是人 力損之,也可試試人力復之,請施主退後,貧僧為你演示這半月來每jg-所做的功課,依你之見,看看所缺在何處?」

    遊方正難受的要命呢,聞言趕緊退出了好幾丈遠,只見欣清鋪好隨身帶的一個墊子,就在礦坑邊緣坐下,將那三個銅缽在面前依次擺好,解下星月 菩提念珠持於左手,右手立掌於胸前,閉上眼楮開始誦經。

    遊方的佛經讀的很少也不是很熟悉,聽了半天才分辨出這和尚誦的是』妙法蓮華》,也不知是第幾品?隨著誦經聲,神念有特殊的感應,就似蓮華升起、立地成峰、地氣靈樞移轉薈萃,此處又緩緩恢復成與山川相融無隙之態。雖然不像當初未遭破敗時那麼完美,但至少被暫時修復了一些。

    若是以秘法境界來衡量,這是移轉靈樞之功,遊方掌握的也相當純熟,但是這麼做只在施法時有效,等到法術一收,此地還會恢復原貌,就像千斤重物需要用力才能舉起來,但是一鬆勁照樣得放下「不能永遠舉著吧?

    遊方並沒有出聲說什麼,只是靜靜的在一旁觀看,等著和尚的下一步動作。欣清所施之法分明有移轉靈樞的境界,可是遊方卻看不出是哪門哪派的傳承,與 風門各派傳承秘法相似卻又有異。

    蓮華開放立地成靈樞,過了不久,和尚面前的三個銅缽發出了清越之聲,彷彿被看不見的木槌敲響。遊方感應的清楚,這聲音就是隨著欣清擒動念珠的節奏傳出,夕陽下傳來千岩迴響之聲,很神妙,如樂章編織穿梭成網,在前方巨大的空洞中引起陣陣共鳴。

    原來這三個缽還能當銅鐸敲,但欣清並沒有伸手敲缽,看上去是受無形的力量衝擊 自鳴而響,若以秘法境界衡量,這分明是凝虛成形的神念之功啊! 真看不出這位年紀輕輕的和尚竟是位神念高手,哪門哪派出了這等人物,遊方怎麼從未聽說過呢?

    若論功力,遊方感覺欣清不如自己深厚,秘法境界也不比自己更高,假如動手的話絕對鬥不過自己,但這和尚在此時此地施法,卻另有一番妙處,遊方以前沒見過。若他在運轉神念的話,這神念之力似澉弱卻瀰漫的範圍極廣,借缽聲的回音匯聚群山靈樞,似是在借周圍山川之靈性克服此地衝 煞之氣。

    山川乃天成,本就有自成的靈性,在山 i, 拔了一根草,第二年照樣會長出來,但有時人為的破壞超越 了這種自然的承受與恢復限度,便是破敗生動之機。

    欣清接下來施法就擾動地氣了,隨著千岩迴響在那巨大的深坑中引起陣陣回音,就似天籟編鐘奏出格樂章,然後礦坑深處似有一種力量被政發了,產生了巨大的衝突,劇烈的煞意翻騰彷彿要將這樂章聲攪亂打碎。

    礦洞深處反射的衝激是無聲無息的,平常人不可能清晰的感覺到,但是遊方卻在元神中聽見了聲音,不再是那種痛楚的呻吟,簡直成了刺破耳膜的殺豬嚎叫,要多難聽有多難聽!這也是萬物生動之感啊,誰叫遊方有此秘法境界呢,活該他難受。

    方才和尚剛剛誦經時,遊方元神中的刺痛感已經淡了不少,而此刻又陡然加劇,不再像被尖針扎入腦海,而是被兩股力量撕扯,覺得腦袋都快裂開了。遊方倒是可以躲,但是欣清施法 的範圍很大,他也不可能躲到另一座山外面去,還是在這裡站著看吧。

    逕不是欣清個人的力量,他是以法力引動了山川之氣,理論上遊方也可以辦到,只不過欣清究竟想達到什麼日的呢?他似乎是在化解這礦坑與環境巨烈衝突的沖煞之勢,風門哪一派秘法與之類似呢?消砂訣、定山訣、穿弓訣都很像,但也都似是而非。

    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缽鳴聲漸漸變得細微,回音似往近處收攏,化為實質的力量,無形卻有相,漸漸的凝聚在欣清的擒動佛珠的指尖。然後欣清也動了,他抬起頭望著前方,從念珠上摘下一枚星 月菩提。

    他這串念珠和項鏈似 的帶一個活扣,可以打開,然後 把念珠摘下來再扣上。假如仔細看這串星月菩提珠,原本一百零八枚之數,加上剛摘下來的這一枚,總共已經少 了十六枚。

    摘下念珠之後,遊方有一種錯覺,彷彿欣清指間拈著一品蓮花,蘊含的卻是一座山峰的靈性。然後只見他輕輕一彈,就如蓮華飄落,或者說一座山飛去,遠遠的落進了礦坑深處,緊接著衝突寂靜,元神中聽見那巨大礦坑中傳來的聲音成了輕輕的喘息,就似男女歡愛之後的餘韻,遊方元神中被撕扯的痛楚感也消失了。

    能看出來,欣清和尚此番施法也是累的夠嗆,盤膝於地調息半晌無言。遊方的元神中仍然有被無數尖針刺痛的感覺,但比剛開始已經微弱了幾分,說明欣清方才施沽是有效的,收了法術之後,此巨大礦坑的沖煞之氣便減弱了幾分。

    遊方已經看出他是怎麼辦到的,其原理非常深奧,但很直白解釋,就如遊方打造畫卷,將天下山川靈性都煉化於卷中。但欣清和尚所打造的「畫卷」就是面前巨大的礦坑,由於地氣衝突劇烈,卑煞阻隔,他沒有辦法直接這麼做,所以借助一枚菩提珠為靈引,虛空再造靈樞修復地脈。

    遊方不由得發出一聲暗嘆,也就是高僧無我無失的情懷,才可能去做這樣的事情。

    這是最笨的辦法,但似乎也是最有效的辦法,否則的話就只能把這個礦坑填上,再用穿弓訣一類的秘法修復地氣了,那個工程量幾乎難以想像。

    這時太陽已落山,山間漸漸變得昏暗,欣 清和尚沒有回頭,f6 氣略顯虛弱的開口說話了︰「施主,你方才可看的明白,我這半月以來一直如此行功修復蓮華地脈靈性,是否有什麼偏頗之處?」「欣清大師,請問你是無沖派的哪一位長老?」遊方沒有回答,反而問了一句很古怪的話,臉色也是古怪莫名。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19
發表於 2011-5-6 22:42:45 |只看該作者
正文 三百一十六章、功夫

    遊方一開始沒有看 出欣清所施秘術 出 自何門何派的傳承,但最後一下彈出菩提珠的手法,只有無沖派的秘術是那般施展。無沖派不僅有幻法大陣,自古正傳秘法是「無沖化煞訣」運轉時可凝煉地氣靈樞似幻似真,專門克制與化解各種沖煞。

    假如欣清的手段得白 風門秘法傳承,又能修煉到如此神妙的境界,那只能是無沖派弟子 了。遊方是大吃一驚啊,他不可能將眼前的欣清和尚與無 沖派聯繫起來,但是神念感應又是清清楚楚,故此突然發問。

    欣清聞言卻是一愣︰「無沖派?貧僧從未聽說過,施主何故有此一問?」遊方︰「那麼大師所修秘術,師從何人?」

    欣清笑了︰「我自幼就在大慈行寺出家,無非早晚功課、持戒修行而已,略得些有為法手段,卻非向佛之心所求,只為護持莊嚴而已,更不能與施主這般江湖高人相比。但世間沽萬變不離其宗,方才的手法,貧僧覺得如此用功方能有效,可又偏偏無效,故此才請你來一觀。」

    遊方聞言釋然了,他並不懷疑欣清所說的話,天下秘術未必都出自風門一家,所謂風門各派傳承,其要旨首在借助天地靈樞淄養形神、移轉靈樞有風水造化之功、神念合形懷抱天下山川。除此之外,世間還有各種修行,可能大道追求各異,但妙趣總有相似或相合之處,正如遊方開玩笑所說一一和尚也會看風水,只是不托風水之名。

    再仔細回味欣清剛才的施法過程,雖最後一擊極似無沖化煞秘術,但並無諸法如幻之感,出手是實實在在。遊方不由得暗中感嘆,無沖化煞訣也好,這和尚施展的手段也罷,全在人之所為啊!

    但同時他更納悶了,詫異的說道︰「我所習風門秘術,雖不能與大師之佛法精深相提並論,但也看的清楚,你施法並亢不妥,假如都按剛才的手段,等你將那串念珠扔的差不多了,此處地脈也差不多該修復了。我只是有兩點疑問,你這半 月 來都是如方才一般行功嗎?你這 $念珠粒粒靈性精純,是一件難得妁存器,你打算都扔了嗎?」

    欣清答道︰「當然不是天天如此,今日為了給施主演示,已盡全力,假如在山野中遇凶險,此刻已無餘力自保,平日自不會如此。至於這串星月菩提,是我於佛前修持之物,確實是件法器,若不是借助於它,也不可能彈指間成此手段。」遊方嘆息道︰「大師之情懷,吾所不及也!」

    欣清站了起來,收起地上的三個銅缽,轉過身來橄做一笑︰「你是說這串念珠嗎?說諸法空相,法尚應舍,何況非法、何況法器,歸根到底是佛家的無我。但我平時也自知珍貴,絕不會無謂毀棄,畢竟尚在世土行走,塵緣未斷盡也不能斷盡,否則一切虛無並非正法眼藏,出家人不打誑語,其實我也覺得很可惜啊!但發願而行之時,器物當有所用,這才是修行功夫。」

    遊方一擺手︰「大師莫談佛法了,我很欽佩你,但此刻聽著頭痛。你方才施法並無問題,怎麼會做無用之功呢? 能把詳細的情形對我講講嗎?」

    欣清這才看見遊方額頭上的冷汗,又是徼做一怔,倒吸一口冷氣道︰「原來施主竟在魔障襲擾關口 !貧僧唐突於,竟邀你來此凶險絕地,該說欽佩的應當是小僧才是,施主竟能面不改色從容觀法,定念能斷金剛,小僧萬萬不及!」我們還是離開此地再細說罷。」

    一直忍受元神如無數針扎的感覺,遊方也出冷汗了,欣清的話他聽明白了,所謂修煉中的「魔障襲擾關。」確實凶險,換一個人恐怕萬萬不會主動到這種地方來。可遊方真不是一般人,當代江湖修煉風門秘術的傳人中,迄今為止他已經是最出色的,一步步走來有登臨千山之成就,是從刀尖上磨礪出收斂於無形的鋒芒,眼前的和尚也無法與他相flo

    遊方一指另一座山峰的半腰道︰「不要走太遠,還是找一處能看清此坑的地方說話,我們就去那裡吧。」

    欣清一皺眉道︰「那裡仍然太近,施主仍會受魔障襲擾,貧僧也須尋清靈之地定坐 調息,還走到這環繞群峰之外才妥當。」

    遊方搖頭道︰「降魔化煞也是歷練之法,只要莫自尋煩惱而已。這麼近我沒辦法,但是稍遠一些,我自能護持你定坐調息,還是將此地全貌看清楚,說話更方便。」

    說完話他轉身就走,來到巨大礦坑對面那座山峰的半腰,在一處緩坡上取出七枚鎢光石布成璇璣星辰大陣。然後在枯草上坐下,一指對面道︰「大師,請坐吧,容我施法。」此時太陽早已落山,林何一片昏暗,隱約的繁星已浮現在遙遠的天空,遊方悄然運轉大陣,星光匯聚灑落」又在上空奇異的消散。山坡上的天地靈樞精意匯聚,不僅將地氣沖煞阻隔,而且形成一個極適合休憩的空 間。

    欣清小聲驚嘆道︰「我早知江湖上有風水秘術,也知你是此道中人,卻沒想到今天能見識如此高妙的手段!」

    遊方一笑︰「想學嗎? 有空我可以教你。其實彼此彼此,今日也覺得大師的言行對我很有啟發啊!」閒話以後再說,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這半月來的詳細經過了。」

    欣清開始講述,遊方卻越聽越納悶,按逕和尚的說法,他這段時間每日午後在此地施法修復地脈,每次都是修復了少許,可是第二天回來一看,又完全恢復了原樣。打個比方,他就像每天在填坑,可是第二天坑又被挖開了,而且一絲不增一絲不減,他修復了多少,第二天這巨坑地氣便自動回覆多少,來來回回完全是無用功。

    這不可能啊,遊方是一等一的風水秘法高手,自然清楚欣清方才的法術是有效的,否則也不必白白損棄那麼 多菩提珠。他沉吟著問了一句︰「你每次施法完畢,就離開這個地方等到第二天再來嗎?為什麼不守在旁邊看著?」

    欣清有些尷尬的答道︰「只怪小僧功力有限,若想觸動地氣有所修復,所耗甚居,必須尋找靈氣充盈所在定坐調息才能恢復,否則易傷形神。施主你也清楚,這個地方根本不合適,所以我不能在 附近休息,等第二天再來時,情況就已經變化。我一連試了半個月,皆是如此,實在難解啊。」

    遊方皺了皺眉頭,神情有些古怪︰「你這和尚,心眼未免太實! 就沒有試過神氣完足之時,不施法修復地脈,就是守在這裡看著,觀望平日你不在的時候,此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欣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貧僧有過閃念,但又想到若不施法則地脈未變,我又怎能看出地脈回覆的原因呢? 而且貧僧始終以為是功力不足之故,故以此為每日功課,假如沒有遇到施主,再過一段時間,我可能真的會不再施法,就守在此地觀望 了。」

    遊方苦笑道︰「假如是我鵠話,遇到這種怪事,恐怕當天就不會再做無用功,而是躲在周圍觀望究竟。」大師,這以法 力修復地脈之舉,你是各一次f吧?」

    欣清連忙點頭道︰「施主好眼力,我確實是初次為之,因此對所用手段殊無自信,才會請教您這種精通風水秘清的高人。」

    遊方嘆了一口氣︰「不論誰來,手段也不會比大師更有效,問題不走出在你身上,與那礦坑也無關。你今天恰好遇見了我,布下這座聚靈法陣,就在陣中調息修養,我們一同守望,事情自然可水落石出

    像遊方這種人能看明白竄人不解的玄妙,遇事就不必再往神神秘秘處多想,欣清一說他就擼到最有可能情況一一有人搗亂。欣清修復些許地脈後一離開,當天就有人施法破壞,想修復此處地脈很艱難,就連欣清這種高手都要付出很大的代價,但是破壞他的「工作成果」卻容易的多,並不需要很高的境界與很深的功力。

    只是,有誰會做這麼無聊而且可惡的事情呢?完全是費 力不討好、損人不利已,同時也是毫無各義的無用功啊 ! 一一難以想像世上會有這種人,欣清甚至沒想到,遊方雖然第一念就猜到了這種可能,但也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欣清入座,璇璣星辰大陣匯聚的天地靈樞果然很適合淄養恢復神氣,他閉上眼楮開始輕聲的誦經。

    遊方也閉上眼楮定坐,他感覺欣清所誦的經文之聲似有安定靈台的力量,元神中那被刺痛的回味竟漸漸忘卻,變的越來越清晰明淨,神念逐漸收斂知常。

    這和冉姜有苦薩心腸,自己行功恢復,還不忘年遊方一把,助他渡過所謂「魔障侵襲」的困擾。

    修習風水秘術也有劫數玄妙難言,譬如鑿方此時剛剛邁過「萬物生動」的門徑,會自受困擾。這個過程可能很長也可能很短,全看各人的機緣以及所用的功夫,甚至有的人會生出「我何苦自圍如此,還不如當初灑脫」之類的厭棄心。

    遊方「破障」時間很短,就在這天半夜時分已經全然收斂神念知常,能清晰感應萬物生動,卻不再被動的受其困擾,如此方能真正運用自如。這一方面有欣清之助,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自己下的功夫。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20
發表於 2011-5-6 22:42:55 |只看該作者
正文 三百一十七章、打聲招呼

    對遊方秘法修煉之精進神速感到驚嘆或者疑惑的人,不妨先想想他都有什麼樣的經歷,下了那些功夫?就拿眼前來說,感應「萬物生動」之境,數日之間便能收斂神念知常,殊為難料啊!但是他在這種情況下跑到這種地方來,承受魔境襲擾形神之苦,還能談笑如常幫欣清和尚這個忙,也不是一般風門傳人能做到的。

    夜半時分,如醍醐散落的星光突然在上空消失,遊方收了法陣,小聲道︰「大師莫再唸經,有人來了。

    遠方有一道人影從山野中跑來,沒有打手電,步子輕盈如覓食的狸貓。這裡可是山間野外啊,白天尚且道路難行,一不小心就可能摔落高崖深壑,半夜能步行跑這麼快,絕非一般人,應該身杜絕跡。

    假如看清此人的相貌,看上去是個大約二十出頭的男子,神情中還帶點調皮的孩子氣。他來到山腳下,似有感覺,回頭向遊方與欣清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但是什麼異狀都沒發現-,於是面對那巨大的礦坑站定,看動作好像開始練拳。

    他站的地方恰好就是欣清下午施法的地點,這人的膽子可夠大的,那巨大的礦坑在夜色下的山野懷抱中顯得陰森丁無比,就似千朵蓮花山中突然張開的巨口,巨口中是吞噬一切的無底深淵。站在那裡,感覺就如同將被吸入另一個未知的恐懼空間,沒毛病的人恐怕都會被嚇出毛病來,絕對是個「鬧鬼」的所在。

    再仔細看他的動作又不像在打拳,而是來回移步左右開弓,手中並無 5,但動作卻很吃力凝重,就像真的將無形之弓推滿,然後一箭又一箭射出去。等他射到第三「苜」的時候,巨坑中的地氣翻騰,無神如聞怪吼之聲,周圍的山川地氣被擾動,靈樞移轉間彷彿顯現了一幅場景 一一

    就\{!ti群山間這一巨大的礦坑被開挖的過程快放重現,隱約還帶著心盤運轉的痕跡,那幾乎完美的地氣靈樞匯聚之地,被犀利的神識衝出一道裂隙,就是眼前如森然巨口的礦坑,虛實變換十分玄妙。

    原來這人不是故意來和誰搗亂的,就是來練功的,看他神識運轉已十分嫻熟,應該已經習練了不少時日,可能早在 欣清和尚路過此地之前,他每天午夜就在這裡練功了。

    他修煉赫然正是穿弓派秘法中的「穿弓之煞」真是尋了一個絕佳的好地方,在這裡習練既可以不驚擾他人,也不 必破敗地氣靈樞,無非是利用礦坑本身的地氣特性運轉神 識而已,無損周圍的風水。

    雖說無損,可是他這麼一練功,欣清下午的辛苦全成了無用功。借助菩提珠為靈引,虛空再造靈樞修復地脈,每次都是完成了不易察覺的少許而已,並不穩定,沒有最終大功告成之前,最怕這種人為的擾動。打個比喻,就似摩天大樓的裝修工程剛剛搭了一層腳 手架,然後就連夜被拆掉了,一切又恢復成原樣。

    遊方一開始差點把鼻子都氣歪了,等漸漸看明白是怎麼回事,又不禁哭笑不得。這人的秘法修為不低,已突破移轉靈樞之境,隱\{第。

    那人正在逕功,忽然感到身後有異,有人走入到他運轉神識擾動地氣的範圍之內現出了身形,來者 還是兩位。大半夜在這種地方,到底是人是鬼啊?他也被嚇了 一大跳,從地上瑣起老高翻了 個空心跟頭轉身落地時已經抽 出一支厚背帶稜尖的玉尺。

    只見星光下走來一僧一俗,他喝道︰「來者止步 !你們是什麼人,深夜在此窺探究竟有何圖謀?」

    他說話的同 時手持玉尺凝神戒備,做好隨時出手的準備,修習秘法時被人暗中窺探本就是江湖大忌,更何況是在這個時間、這種地方?然而對方只說了五個字,就讓他收起玉尺躬身行禮了,只聽對面一人答道︰「在下梅蘭德。」

    遊方說話時也抽出一物如同帶尖的玉尺,以神念激發隱約撼動山川地脈共鳴,正是形法派所贈的撼龍令,當代江湖上也只有他一人持有。那人看得清楚,當下也不敢懷疑,收起玉尺躬身行禮道︰「晚輩是牽弓派弟子王由佛,請問蘭德先生深夜至此,是恰好路過還是特意來找晚輩有所賜教?」遊方一副好氣又好笑的神色︰「你就是半半?久聞大名啊 !」

    王由佛一愣,隨即不好意思的笑了︰「原來蘭德先生也知道我的小名?不敢當,不敢當,我才是久仰前輩的大名!本來心裡對您還有點不服氣,可是今天一見,我全力運轉神識之時,你能無聲無息毫不費力的走近,以撼龍令激發地脈共鳴,實在是不佩服都不行啊!」前輩的年紀好像還沒我大吧?這

    位高僧又是哪派前輩?你們到此有何事?」運人倒是個直腸子,雖是第一次見面,但心裡想什麼說什麼。遊方以前雖然沒見過他,但早就聽過「王由佛」這個名字,此人是牽弓派掌門王勳捷之子,今年三十歲了,也是江潮風門年輕一代 中的知名高手。

    在南海的時候,慕容純明等年輕人閒聊時提到當時沒來參加聚會的王由佛,總是習慣稱呼他的小名「半半」。據說此人從小在興安嶺山中長大,雖然也像其他孩子一樣讀書上學,但是很少出山,自幼酷愛修習秘訣,涉世不深,脾氣也非常率直,說話辦事有時候還像卒ˇ卜孩子。今天見面聽他一說話,還真是這麼回事,遊方拱了拱手答道︰「這位是遼西大慈行寺的欣清大師,我們守在此地,專門等著看你幹的好事 !」

    王由佛又愣住了,不解的問道︰「我幹的好事?以蘭德先生的眼力,應該能看出我方才在修煉本門秘傳『穿 5 成煞」家父曾有交待,此術可傷人也可破法,可修復也可破敗,穿弓煞意凌厲不可隨意習練,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一個合適的地方淬煉神識。」嗯,不對呀?偷窺他人習練秘術,是江湖大忌,蘭德先生既然早就來了,不會這麼做吧?

    遊方差點讓他給氣樂了,冷哼一聲,故意把臉色一沉道︰「偷窺?這四面透風的山野,誰不能來,以為是你家的院子啊?以後再說這種話,先看清楚自己在什 方!王由佛,我且問你,你在此地練功多久了 ?」

    王由佛的神色仍然不解︰「巳謅兩個月 了,難道我絡功有什麼不妥嗎?」

    一直沒吱聲的欣清終於開口說話了︰「這位王施主,這半月以來,你就沒察覺此處地脈靈樞有什 麼變化嗎?」這和尚真是好涵養,半月辛苦行功,毀棄了十 幾枚珍貴的法器菩提珠,一番心血與所有代價,全讓這小子給攪 了,換個人說不定先沖上去揍一頓再說話,他還能不驚不怒的詢問。

    王由佛站在那裡直眨眼,摸著後腦勺一邊想一邊答道︰「最近半個月?地脈靈樞感應,隨天時節氣本身就有變化,在 此處很是微弱紋慢,我本沒有太在意,聽大師這麼一問,還真值得奇怪。這半月來的地脈變化似與 天時運轉不」,些許微妙卻總是循環往復。」

    欣清不緊不慢的答道︰「貧僧這寧月以來,每日午後行功修復地脈,無奈法力低微每次只能有些許之功,不料次日再來便發現前功盡棄,因此疑惑不解,今日方知是這麼回事。」

    遊方啐了一口道︰「王由佛,你可真夠混的 !一天兩天你沒在意也就罷了,一連半個月地脈都是同樣的變化,你就不想想原因、查探究竟嗎?雖然微末難查,但以你的功力已經感應到了,這半月積累之功相當可觀,你知道這耗費了欣清大師多少心血嗎?看看人家的法器!」

    事情終於真相大白,遊方則說出了詳細的經過,包括欣清這段時間所用之功、所毀之器、所思之事。

    說話時他故意嚇唬王由佛,面寒如靄f6氣冷厲,收起撼龍令,一手在腰間暗撫秦漁的劍柄,濃烈的殺氣似凝,從四面八方牢牢鎖定王由佛。

    梅蘭德在江湖上威名不小凶名更威,王由佛被他這樣盯著都出冷汗了,說話也有些打結︰「蘭,蘭德先生,我曾聽聞您助千杯前輩誅殺疊嶂派叛逆李冬平的義舉,也是十分仰慕與欽佩!」但是此地不是鴻彬工業囝,這坑,坑也不是我挖的。」

    遊方冷冷的補充了一句︰「有一件事外人不知,當時欣清大師也在場,是我們三人共同出手收拾了李冬平那個逆賊 !」

    王由佛︰「嗯,該殺 !可,可是,我真的是無心之失,無意中破壞了高僧修復地脈之舉,請問怎樣才能彌補過失?蘭德先生又想怎麼處置?」

    見嚇唬的差不多子-,這人的性子倒單純得很,遊方突然一笑問道︰「半半,你是犯罪團夥的頭日嗎?王由佛愕然道︰「不是。」遊方︰「你引煞害人了嗎?」王由佛︰「沒有。」

    遊方︰「假如欣清大師沒有路過此地修復地脈,你破敗靈樞了嗎?」王由佛︰「那就更沒有了,這坑真不是我挖的!」

    遊方一擺手︰「哦,這樣啊?那沒事了,你回去吧! 請將此地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你父親,每個細節都不要遺漏,順便打聲招呼,就說兩日後我待攜欣清大師到岫岩拜山。」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6 11:23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