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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種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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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沐軼]大唐小郎中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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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4 07:28:39 |只看該作者
第321章 把錢交出來

    一番話,在場眾人都傻了。

    左少陽又道:「現在她這病,已經是水邪凌心犯肺之危症,如果這一次治好了,她再因為錢而誘發水腫病,便必死無疑縱然大羅金仙,也救不了她的性命——如果她不斷這錢的病根,那就死定了,一個必死之人,我費那勁救她做什麼?」

    薛郎中和石郎中都頻頻點頭。左貴老爹聽他說得有理,也只得歎息了一聲,背著手走回了長條几案後面交椅上坐下不言語了。

    話已經說得很明確了,——要錢還是要命。

    桑小妹流淚哭道:「娘,你就安心養病吧,把錢財都讓爹來管,反正家裡也沒什麼錢了。」

    桑娃子和黃芹也道:「是啊娘,你還是一心一意養病的好。」

    可是要讓桑母捨去錢,那比割她的肉還要痛,只是屈伸躺在床上乾嚎著就是不肯答應。

    左少陽站起身道:「行了,你慢慢想,我去犁田去了,還有好多田沒犁好呢。——提醒你一句,你這病,現在已經是危症,再拖幾天,必死無疑」說罷,背著手踱步出門。

    眼看著左少陽都要走到門口了,桑家人齊齊哭著勸桑母。桑母終於撕心裂肺嚷了一嗓子:「行了我答應你,我不要錢了再不管錢了天啦……」

    說到錢,這話倒是立即順溜起來了,左少陽不禁暗自好笑,轉身過來,沉著臉道:「說話算話?」

    「嗯」

    「你發個誓——雖然你說話不算話已經習慣了,但是,還是發個誓鄭重一點,得發個毒誓,能讓我相信你是真的不再在乎錢。」

    「好,我發誓」桑母痛苦地喘息著,咬牙切齒道:「我以後要是再在乎錢,再碰錢,我就不得好死,就讓我水腫病復發腫死爛死我就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死無葬身之地」

    左少陽點點頭:「行,這是你說的,我們都聽到了。你們大家也都聽到了吧?」指著桑家人說道。

    桑老爹等人都點頭。

    左少陽道:「我最後提醒你一句話,——這個誓言如果你不遵守,再惦記錢的時候,遲早會再次發病,那就必死無疑,是否算得上不得好死我不知道,但水腫病人肯定會死得很難看這是可以肯定的我已經再三提醒你,到時候你別怪我沒說。聽清了嗎?」

    桑母頓時臉上變色,點點頭:「聽清了。」

    「記住了嗎?」

    「記住了」

    「那好我現在給你開方下藥。你把錢財都交給桑伯夫。東西都交了,我就給你用藥。」

    「哦……」桑母豬頭一般的臉哭喪著,把桑老爹叫到旁邊,從懷裡摸出一串鑰匙,緊緊攥著,渾濁的老淚一顆顆滾落,把心一橫,扔給了桑老爹:「管好錢少一文,我要你命」

    「哼」左少陽冷笑道,「剛剛才說了,錢財交出去,以後就再不要過問錢的事情,怎麼剛說完就違反呢?你這樣,我還給你看什麼病?看了也白看,左右是個死」

    桑母擺著浮腫肥胖的手,嗚嗚哭著喘息道:「我錯了,我不問了……,小妹她爹,錢以後交你給管了……,我再不問,你也再別問我該如何……,凡事你做主就是了……,嗚嗚嗚」

    「哎你放心養病,我們一輩子辛苦賺的錢,我不會糟蹋的。」

    「那就好……」

    桑老爹陪笑對左少陽道:「左公子,你伯母已經答應以後再不問錢的事情,你就給開方治病吧?」

    「這還行,記住,以後她再問錢的時候,再碰錢,你們都要斷然拒絕,警告她不要問不要管,這件事上遷就她就是害她而不是尊重她,會要她的命的我這話絕對不是危言聳聽,一定要銘刻在心,否則,將來後悔莫及切記切記」

    桑家人都一頭。

    左少陽對桑母道:「你的病非常危重了,這幾天,你就住在我們藥鋪病房,我好隨時觀察用藥情況,隨證調整用藥。一旦病危也好搶救。等將來治好了回去茶肆,也不能住在臨水的房間了,最好搬到臨街一邊二樓上住。」

    桑母等人忙答應了。黃芹插話道:「正好,將來小妹過門到你們左家,房間就空出來了,婆婆和公公可以搬到她屋裡住。」

    桑小妹頓時羞紅了臉,輕輕打了她一下:「這會子還拿我說笑」

    「沒說笑啊」黃芹吃吃笑道,「公公婆婆都已經寫了文契,不要一文彩禮,把你許給左公子了,只待將來過門呢——左公子,這下沒什麼說的了吧?」

    左少陽嘿嘿笑著瞧向桑小妹,桑小妹扭過身去不敢看他,耳朵卻直愣著聽。

    旁邊左貴老爹輕咳一聲,插話道:「這個以後再說,先救人吧,而且,先有妻才有妾,妻還沒定,妾的事容後再說好了。」

    桑老爹也道:「對對,以後再說,反正小妹已經許給你們家了,啥時候過門都成。」

    黃芹卻只想要左少陽一句話,走到他身邊,捅了他一下:「喂啞巴了?行不行給句話啊」

    左少陽笑道:「要說的話,先前在田埂上我已經跟小妹說了,她知道的。」

    一聽這話,桑小妹又羞又喜,連耳朵根都紅了,羞答答低下頭:「公子,趕緊給我娘開藥治病吧,娘很難受的。」

    「好,你們把伯母抬到隔壁病房,我開方用藥,別擔心,我心裡有數的。」

    當下,桑家人將桑母轉到了原先左貴夫妻住的那間房,那房間已經改造成了留診女病患專用病房。

    事情辦妥,薛郎中和石郎中都起身告辭,左貴老爹和左少陽送出門外。

    回來之後,左少陽提筆寫了個方子,用附子、生大黃、黃連、吳茱萸、生薑煎服。揀藥放在砂罐裡上火煎藥,很快,一屋子都是藥香了。

    左少陽把老爹左貴叫到一邊,低聲道:「爹,我跟你說一下桑母這病的情況。」

    「好她這病真的很嚴重嗎?」

    「嗯,的確比較重,但還沒有到馬上要死的地步。我先前有些誇大,是為了讓她改掉斤斤計較錢財的毛病。嘿嘿」

    「啊?」左貴老爹驚訝道:「那就是說,她就算管錢,也不會死了?」

    「這可說不準。」左少陽道,「憂傷脾胃,所以斤斤計較錢財肯定會不利於她脾胃的健康,肯定會加重水腫病的病情,這是沒問題的,只是,會不會馬上就死,倒也不一定,如果不說的嚴重一點,她就改不了這臭毛病,對她一輩子也沒好處,對大家也都沒好處。」

    「嗯……」左貴老爹捋著鬍鬚道,「不過,你別怪為父多嘴嘮叨,桑姑娘要過來,只能做妾,而且是在你娶妻之後先有妻然後才能納妾,這是規矩,明白嗎?」

    「您先前已經說了,我聽明白了。」

    聽左少陽很遵從自己的意見,左貴老爹很滿意,點點頭:「現在喬姑娘已經走了,就剩白姑娘了,你打算什麼時候成親呢?」

    左少陽雖然對白芷寒已經有了一些好感,但是,真要娶作妻子,又覺得還是太倉促了一些,便道:「過些時候再說吧。」

    「也行,你什麼時候想成親了,爹就給你操辦。」

    「嗯。」

    「好了,你接著說桑母這病該怎麼治?」

    「她現在是水邪凌心犯肺,雖然還不是內閉外脫的惡變之證,但已經很急重,必須先救急,然後再治。救急方用附子、桂枝、丹參、益母草、炙甘草水煎服幾顆,一天一劑,服到危急症狀緩解就行了。然後改方。後面的用方就要根據她發病辯證論治了。」

    「她這水腫到底怎麼回事?」左貴老爹問道。

    「其實薛郎中的辯證基本上是對的,只是用方沒用對。桑母久居水邊,濕邪內困,傷及脾陽,水液內停,太陰之傷,又累及足少陰腎。這一次突然急性發作,是因為長時間飢餓,脾氣極度虧損,本身已經飢餓浮腫,得糧食後又暴飲暴食,大傷脾胃,再加上她情志失調,脾胃虛損更是雪上加霜,以至於水腫暴發。」

    「明白了,這麼說來,她這病是多種原因導致的?」

    「是的。治療她這病,要溫腎健脾,燥濕利水,用理中湯加減治療。因為她這病綿延時間比較長了,這一次是突然暴發,救急之後,要長時間用藥調理治療,而且要非常注意飲食清淡,並控制情緒,保持良好心態,否則還會犯病,所以先前我提醒她的話,倒也不全是嚇唬的,她如果真的能控制情緒,不再去為錢財操心費心,斤斤計較,患得患失,對她水腫病的康復會有非常好的幫助的。」

    接著,左少陽給老爹左貴詳細分析了桑母這病的辯證及用藥配伍的要點,左貴老爹聽得很仔細,不懂得還反覆詢問,等到藥煎好的時候,左貴老爹也掌握了這病的相關知識。

    左少陽端了藥到了隔壁病房裡,桑家人都忙起身相迎,桑小妹從左少陽手裡接過湯藥,坐在床邊,喂桑母吃了藥。然後躺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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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2
發表於 2011-12-4 07:29:27 |只看該作者
第322章 浮雲

    左少陽叮囑道:要讓伯母充分臥床休息,保證睡眠,要注意不要傷風了,否則容易引起變證,那就麻煩了。要注意幫她翻身,免得生褥瘡,要勤給她擦澡,保持皮膚清潔。吃飯要注意,不能暴飲暴食,最近這段時間切記不要吃鹽巴,菜裡一粒鹽都不要放!記住了!」

    桑小妹他們都點點頭。黃芹道:「那什麼時候才能給鹽吃啊。」

    「水腫消退好得差不多了,再慢慢加鹽。」

    「哦。」

    「還要注意不能吃滋盛、肥甘的東西,不能吃海鮮,辛辣等刺激的東西,不能吃冷的,也不要給他亂補。」

    桑小妹點點頭:「記住了。」

    「特別強調一樣,那就是一定要注意情緒,要心情舒暢,絕不能牽掛這想那,特別是不能想錢,否則…………,嘿嘿,我不說你們也已經很清楚了。

    桑家人都鄭重地點點頭。桑母只是哀歎一聲,也不再說什麼,相比而言,畢竟還是命重要。

    叮囑之後,左少狙又下田幹活去了。

    桑母側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一會叫桑小妹幫她翻身,一會叫黃芹幫她捏手,一會讓桑老爹開窗戶說熱,一會又叫桑娃子關門說冷。折騰得大家夠嗆。

    到了下午,桑母手腳抽搐減輕了許多,呼吸也平穩一些了,在床上翻來覆去之後,突然,亨哼道:「快,快扶我起來,我要小便!」

    一眾人又驚又喜,桑母就是小便解不出來,痛苦不已,吃了左少陽一碗湯藥」便能解小便了,當真是神了,急忙攙扶她起床,拿來馬桶。雖然小便只有一小碗」已經是足以讓桑家人欣喜的了。

    躺下過了沒片刻,桑母又說要小便,又解了一小碗,如此多次,到了傍晚時分,前前後後解了七八次」桑母終於說沒有便意了,也能舒坦地平躺一小會了,只是胸口滿悶喘咳沒明顯好轉。

    左少陽傍晚,複診之後道:「原方不動,繼續吃。」

    傍晚又吃了一碗藥,心頭煩悶也輕了許多,因為病重,連日雖然昏昏沉沉卻未能安睡,吃了這碗藥之後,竟然呼呼大睡起來。

    因為桑母還沒脫離危險,一家人都不願意回去,反正這留診病房眼下沒有女病人住院,床鋪空著,一家人便都住在這裡了。

    到了夜半三更,桑母醒了,嚷著又要方便」這一次大便小便一起拉了個暢快,拉完之後,感覺身子輕鬆了許多。

    桑小妹又溫了藥,喂桑母吃了一回,然後桑母躺下又是呼呼大睡」這一覺竟直睡到天大亮。

    桑母臉上身上的水腫還沒有怎麼消退,但是感覺已經比昨日好多了,不禁信心大增,連著又復了一天的藥,到了第二天晚上,手腳抽搐已經完全停止」小便也已經通暢,只是喘咳還不大好,還有些心悸,嘴唇還有些烏紫,當然」身上的水腫也還沒有明顯消退。

    第三天又吃了一天藥。

    到了晚上,左少陽又來複診,發現她病情有了明顯好轉,不禁欣喜,道:「行了,急重病症已經大幅緩解,明天開始,就可以換藥治水腫了。在調理幾日,就可以回去慢慢調養了。」

    桑家人這才舒了口氣。都齊聲感謝。桑母更是感激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十多天一晃就過去了。

    經過左少陽十多天用藥治療,桑母的水腫明顯消退了,已經能下地慢慢走動了,頭昏、乏力都有了明顯好轉,飲食也恢復了正常。

    左少陽已經好些天沒見到蕭芸飛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麼,這天得了空閒,便到清風寺空地插了一根樹枝,等著蕭芸飛來見自己。

    可是等了一整天,也沒見到蕭芸飛的影子。

    左少陽等不及了,傍晚時分,便來到了清風寺。高聲叫道:「蕭老哥!蕭老哥你在不在?」

    只叫了兩聲,便被清風寺的方丈智空大師叫了出來:「左施主!」

    左少陽喜道:,「方丈大師,見到蕭大哥了嗎?」

    「他已經走了!」

    「啊?」左少陽大吃一驚,「他去了哪裡。」

    「去他該去的地方。」

    跟一個老和尚聊天問事,很容易問了半天也沒結果,因為老和尚會用出家人特有的禪理來回答。所以左少陽唯有苦笑:「那他走了多久?一走了幾天。」

    「好幾天了。」智空方丈沒有再打禪機,從懷裡摸出一封信,遞給左少陽,「蕭老哥走的時候,讓老衲把這封信給你,說如果三天之內你不來找他,就不必把信給你了。你已經超過了三天才來,本來這封信不該給你的,但是,老衲覺得還是給你看看的好。」

    左少陽心頭有些發慌,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消息等著自己,從智空方丈手裡接過信,立即撕開了,取出信,很短,只有幾行字,沒有抬頭,沒有落款:「老哥雲遊四方去了,居無定所,故不能告知去往。他日有緣,或能相見,待那時再與賢弟把酒言歡。珍重!」

    筆跡娟繡,若青絲漂游。左少陽反覆看了好幾遍,也不明白這封信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為何蕭芸飛只限三天自己來找他才給,三天過了就不給。

    左少陽問智宴:「蕭老哥既然要離開,為何不告訴跟我道別一聲。」

    「人生相逢如浮雲,左施主可曾見過浮雲分散時相互道別的嗎?」

    「你又不是浮雲,你怎麼知道浮雲沒有道別?」左少陽忍不住冒了一句。

    「老衲不知道浮雲是否道別了,老衲卻知道蕭老哥去跟你道別了,只是你不知道。」

    「不會吧?他井麼時候來的?我怎麼不知道?」

    智空方丈微笑道:「你看看懷裡蕭老哥給你的那塊玉珮還在嗎?」

    前一次蕭芸飛走的時候,留給了左少陽一塊玉珮,玉質很普通,中間有一道血樣的玟路。左少陽一直貼身藏著,蕭芸飛沒跟他要」他也就沒主動歸還。聽了智空這話,心頭一涼,急忙伸手入懷,從貼身內兜裡掏出一個錦囊,這是白芷寒替他縫來裝這塊玉珮的。

    他捏了捏錦囊,還是有一塊扁扁的硬硬的東西,便瞧著智空一笑,扯開錦囊口,倒轉過來,將裡面東西吧嗒一聲倒在了手心裡,一瞧之下,頓時呆了。

    那塊血絲玉珮,變成了一塊差不多大小的小石塊!

    烏雞變鳳凰,鴨子變天鵝,玉珮怎麼變成了小石塊?左少陽捏著那塊石頭,真是不明白蕭芸飛,他既然想要回這玉珮,直接說就行了,為啥要偷回去,還放塊冷冰冰的小石頭在裡面欺瞞自己?若不放,自己會老早就發現不對勁了的。

    怪也只能怪自己,這麼多天,也沒來看看他。他估計坐得膩味了,所以雲遊四海又去劫富濟菩薩去了。

    再怎麼樣,也該跟自己說一聲啊,聽智空的那話,他肯定去找過自己,不知什麼原因沒有說話,而只是悄悄取走了玉珮,然後悄然遠去了。

    左少陽黯然地回到了家裡,連著幾天,什麼事都是興趣索然。

    這天,左少陽給桑母複診之後,淡淡道:「行了,已經基本好了,你們就可以回茶肆去了。伯母這病拖的時間太長了,正氣虛衰,已成虛實夾雜之證,需要精心護理,長期治療,水腫才能慢慢消退,不能急於求成的,治療也要穩紮穩打,穩步前進,才能最終收效。

    我開個方子,照方抓藥一直吃,吃上三五個月再來複診。」

    桑母忙不迭答應,又連聲感謝。

    左少陽瞧著桑母,慢慢道:「伯母,我先前叮囑的事情,還有你的誓言,絕對不能違背,否則,水腫再發作,一旦出現內閉外脫惡變,必死無疑,那時候就不要來找我了,因為我也治不好!聽見了嗎?」

    「老身聽見了,左公子你放一百個心,我說話算話,更何況我都發了毒誓的,哪能違反呢,我說話絕對算話的。」

    「那就好,再過幾天,是家父的五十大壽,家人商量了準備給老人家辦壽,就在瞿家老宅裡。下午百時初(五點)開宴。請你們一家光臨,熱鬧熱鬧!」

    「行啊!」

    「不過有一點要說明了,不許送禮。帶禮物來的,人進禮不進,這是老爺子特別交代的。」

    「這如何能行呢!」桑母病了一場之後,笑聲變得更蛤蟆似的,「饑荒的時候,你們救了我們一家人的命,要不是你們,我們一家人早就餓死了,這一次,你又救了我這老命,這份恩情一定得還的。帶多帶少都是一份心意嘛。呱呱呱」

    「那可不成,什麼禮都不能帶,我說的是真的,我們會找個鐵面無私的看門接待,人進禮不進,到時候進不了門我可不管,禮物丟了我也不管的,這絕對不是說笑。好了,請回吧!我也要下地幹活去了。」

    黃芹奇道:「聽說你在地裡幹活,還忙著做什麼…

    「插秧,就是把秧苗單獨培育,等長到一定高度了,再移栽到水田里去。」

    「是呀?有人還說你在水田里犁地?」

    「嗯。」

    「難怪滿城人都在說「楷模種田好稀奇,不撤種子耕稀泥」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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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
發表於 2011-12-4 07:30:37 |只看該作者
第323章 出爾反爾

    左少陽微笑道:「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到了秋後,看看地裡的收成,不就知道了嗎?」

    旁邊桑小妹微笑插話道:「就是,聽說左公子犁地只用一頭牛,還用一種彎彎的犁,樣子怪怪的,好多人不相信都去看了,聽說,還真能把地犁開,而且很深哩!」

    黃芹咯咯笑道:「我可聽說的不是這樣,人家說,左公子趕著一頭牛,也不知道拖的是個什麼東西,在水田里亂走,地是翻過來了,卻有拿了個梳子一樣的東西,仍舊用牛拉著,把犁好的地嘩啦個稀爛。也不知道是搞的什麼名堂。」

    左少陽道:「那叫耕地,先把地犁好,然後用抄進行粉碎,再插秧,這樣莊稼才能長的好。」

    「我可沒見過這樣種地的。」

    黃芹笑得更歡了,「不過,你總是能使一些讓人莫名其妙的新鮮事。全城的郎中都說李大娘的中風治不好了,你卻愣給治好了,一般郎中只敢用一兩枚烏頭治病,醫書上最多也只說能用到五枚,你卻用八枚,而且還把病給治好了。

    還有,你出城救傷員,腿上被砍了一刀,流了那麼多血,整個人成了血人,都說你肯定死定了,沒想到你卻活了下來,還當了楷模。所以,你這次這種地,誰又敢說你不會再作出一個讓人瞠目結舌的事情來呢?說不定秋後你地裡的收成,比人家多上一兩倍,只怕更要成大奇聞了!咯咯咯」

    左少陽聽不出她的笑聲到底是誇讚,還是譏笑,又或者兼而有之,這芹嫂子的腦袋到底想什麼,有時候真難琢磨的。

    桑母在桑小妹和黃芹攙扶下,慢慢回到了茶肆。

    一進門,桑母就直奔臥室,打開大立櫃,找她存錢存首飾的鐵匣子。鐵匣子還好端端擺在那裡,只是蓋子開著,裡面卻空無一物。

    「我的錢呢!」桑母這一嗓子差點撕破了喉嚨,一個虎跳,轉過身來,惡狠狠盯著桑老爹,「錢!我的錢!還有我的首飾!拿來!快拿來!」

    一家人的耳膜都被震得嗡嗡響。

    桑老爹陪著笑:「孩他娘,這個不行,你發了毒誓的……」

    「狗屁毒誓!快點給我,否則老娘撕了你!」

    桑小妹急聲道:「娘,左公子說了,你不能再想錢的事,要不然你到命……」

    「滾。」桑母罵道,「滾一邊去!你這個賠錢貨!我還沒死就哭喪,我要真死了,就是你給哭死的!滾!」

    桑小妹眼圈都紅了,捂著嘴退了開去,卻不敢哭。

    黃芹陪笑道:「婆婆,這都是為了你好……」

    「好個屁!你要真是為了我好,趕緊的立馬給我生個孫兒出來呀?養只母雞還能下蛋,養你這麼個**,能做啥?除了吃飯拉屎,你還能幹啥?趕明兒老娘就讓我兒休了你這喪門星!」

    「我…………。」黃芹氣得臉都白了,盯著桑娃子瞧,桑娃子卻跟見了貓的老鼠死的躲在外面大堂裡,低著頭瞅地上,好像地上有什麼稀罕物似的。

    桑母一步步跟大象似的逼了過來,粗大的鼻孔拉風箱一般呼呲呼呲噴著粗重的鼻息,咬牙切齒衝著桑老爹吼道:「你個老東西,趕緊把錢和首飾還給我!」

    桑老爹道:「孩他娘,不是我不給你,左公子說了……」

    「少給我提那臭小子!老娘知道他是唬我的,哼!他想用這個辦法,讓我不跟他們家要聘禮,我呸!做夢!等我病徹底好了,小妹的聘禮七十貫一文不能少,他不給就甭想把小妹娶過門!」

    「娘!」桑小妹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你怎麼能出爾反爾呢?」

    「閉嘴!你個賠錢貨,你想讓那小郎中聽見了,用不給我治病來威脅我?我可告訴你,你是從老娘腸子裡爬出來的貨,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拿你換點彩禮怎麼了?有什麼過意不去的了?左家又不是拿不出來,他們已經買下兩間商舖,還有我們家茶肆,還有一百多畝田地,七十貫能拿不出來?賣掉田,再把茶肆還給我,不就夠了嗎?我可說明了,田我可不要,我要錢,響噹噹的現錢!而且,茶肆只能折抵二十貫茶肆都舊了,最多十五貫,啊不,十三貫!最多折抵十三貫,他還得給我五十七貫!就可以接你過門了……!」

    「娘!」桑小妹嘶啞的聲音道,「這鬧饑荒的兩個月,咱們一家人可是靠人家的糧食活過來的!」

    「屁!那是我賣茶肆給他換來的!」

    「茶肆只抵了四十貫,我們還欠人家三十貫,而且後來人家給我們吃的,一文錢都沒收!」

    「那是他賣高價!五斗米!以前才賣不到兩貫錢,他就拿來換了我的茶肆。我那茶肆可是huā了三十五貫錢買的!他才花了兩貫!還要我寫三十貫的欠條!我呸!貪財吸血不得好死的東西,他以為我會感激他?他這個吸人血的臭蟲!我心裡有桿秤!當時不說別以為我忘了,哼哼,老娘我記在心裡的哩!哼!這筆帳咱們慢慢算!反正小妹扣在手裡,老娘讓他扁他就圓不起來!」

    黃芹嘟噥道:「再怎麼算,人家都救過咱們一家的命!」

    「救命怎麼了?救命就能不講道理?救命就能納妾不給錢?救命就能吸血能要高價能把你婆婆一輩子的血汗都搾乾?我呸!來來!我們來算清楚了,他開始給了五斗米,後來兩個月,每天八個饃饃,折算一斤二兩……」

    「每個饃一個二兩重,應該是一斤六兩!」黃芹嘟噥道,「又惦記著佔人便宜。」

    桑母惡狠狠揚起手一巴掌扇了過去,黃芹急忙躲開,這一巴掌打空了,桑母舉著手追著要打,可是媽大病初癒,只追出兩步就氣喘吁吁走不動了,指著黃芹道:「你這掃帚星,你等著,老娘病好了,錄你的皮!」

    桑老爹陪笑道:「孩她娘,你還是歇歇吧,左公子都說了,你要臥床休起……」

    「不許給我提他!我這跟他算賬呢!哼!他那饃沒一個二兩,一個最多一兩五,算下來,我們吃了兩個月,也就六斗米不得了了,加起來總共十一鬥。一斗米按三百六十文算,也就四貫錢不到!我大方點,給他四貫錢,這總成了吧?再不行,我買十一斗米賠他!當然不是現在,等秋後糧價下來了,反正賠他米唄!然後他得把茶肆還給我,要娶小妹行了,再給七十貫,人就是他的,要不然,免談!」

    桑小妹蒼白著臉聽著,她知道,如此一來,左家絕對會非常討厭自己一家人,那自己想嫁給左少陽,只能是夢一場了。顫抖著聲音道:,「娘,你要把女兒往死裡逼,你就等著收屍好了!」說罷,捂著臉衝上了樓。

    「你聽聽,桑母指著桑老爹吼道,「你聽聽啊,你這死閨女說的什麼?用死來逼我?嘿,我才不怕的!你有本事就去死,就算死了,我也不能便宜了小郎中一家!」

    桑老爹低聲道:「小妹她娘,你先消消氣,說到底,人家也是幫了我們的……」

    「你說什麼?他們幾咋,氣我,你也來氣我?錢呢?首飾呢?馬上還我!快點,別讓老娘翻臉。」

    桑老爹長歎一聲,搖了搖頭,走進屋裡,片刻,取了一個小匣子遞給桑母:「喏,都在裡面呢。」說罷,無力地坐在椅子上,想了想,又道:「這茶肆已經抵給人家了,小妹的聘禮也簽字畫押說了不要了,你現在又要反悔,人家能幹嗎?」

    桑母檢查了箱子,果然錢和首飾都在,頓時眉開眼笑:「他會幹的,我知道,文契在他們手裡,我的病也還沒好完,所以我自然不會跟他硬頂,我會跟他好好說的。只要小妹在我們手裡,這行了,小郎中是個情種,一定捨不得小妹,他會按照我的要求,把茶肆還給我,欠他的錢一筆勾銷,而且還巴巴的送上七十貫錢。等著瞧吧!」

    三天後下午百時處(五點正)。

    瞿家老宅大堂上,擺著四桌酒席,坐滿了前來慶賀的親朋好友。主要是姐夫侯普一家、瞿老太爺一家、苗母一家、倪大夫一家、桑小妹一家、余掌櫃一家,另外,還有薛郎中等醫者同仁。

    現在城裡饑荒剛結束,糧價還是比較貴的,肉的價錢更貴,好在左家有大將軍增送的雞鴨魚,又有上次藏在地害裡的白菜、鴨蛋等,還有一位心靈手巧的廚藝高手白芷寒親自掌廚,做了四桌精緻的酒宴。

    來的賓客多少都帶了禮,但看門的當真是人進禮不進,說明了只是圖個熱鬧,現在大家都很拮据,相對而言左家條件比較好。所以一份禮都沒有收。這些人見左家真的說到做到,也就沒堅持。

    酒宴上,眾人輪番給壽星左貴老爹敬酒,左貴老爹本來酒量還是不錯的,但也架不住這麼折騰,天還沒黑,便醉倒了,草兒和粱氏把他攙扶回房休息。

    老壽星醉倒走了,眾人卻還沒喝盡心,便讓左少陽代喝,特別是黃芹,勸得非常起勁。左少陽又是個豪爽人,喝酒都不用勸的,沒多久,也喝得昏頭轉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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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4
發表於 2011-12-4 07:31:28 |只看該作者
第324章 大壽酒宴醉成團

    這些人都是托左家的關照,才度過了饑荒,也算是同生共死了,相互也開始敬酒,回憶著饑荒時的艱難,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著,喝著,說著。大堂裡亂糟糟說的,都喝醉了。

    余掌櫃在兒子攙扶下,拄著一根枴杖,端著一個拳頭大小的酒杯,滿滿地斟滿了酒,來給左少陽敬酒。

    他已經喝得舌頭都大了:「老弟,要說這看病的郎中,老哥我是見得多了,可是,這個,像你這麼年輕又,這個,這麼有本事的,老哥我還是,這個,第一次見到,嘿嘿,我今天還能,這個站著跟你說話,走著出門溜大街,那可是,托了你的福,我這個,誰都不敬,也得,這個敬你!來,咱們,這個,干他媽的一大杯!」

    左少陽也喝大了:「老哥,你說這話太這個見外了,要不是你那價值,連城的,那個陰沉木,給我做成了,骨針,我也沒辦法給你和喬姑娘,做手術,你們的腿,也好不了。所以,要感謝也得感謝你自己。

    「不對!」余掌櫃腦袋搖得跟大號撥浪鼓似的:「我這個木頭,那個這麼多郎中,怎麼都不會,用來治這個治腿的骨折呢?怎麼就你會?哈,這就是本事!嘿!我逢人就說,這就是小郎中的本事!貴芝堂有個,有本事的小郎中!」

    左少陽樂了:「多謝,余老伯為了放糧賑濟災民,搞得全家差集,餓死,這個才是真正令人敬佩!來,我敬余老伯一杯!老伯是大杯,我也換個大杯來喝!」說著,叫草兒給自己換了一個拳頭大的酒杯,也斟滿了,兩人哈哈大笑,都是一飲而盡。

    余掌櫃放下酒杯,伸手摟住左少狙的肩膀,低聲道:「老弟,我問你一句話。」

    「老哥請講。」

    「你這個,我聽說了,瞿老太爺的外孫女,就是那個白姑娘,你的那個藥童,你不娶她,這個,是不是想著別人?是不是想著那個喬老爺家的喬巧兒?」

    「哪。」左少陽苦笑,「說實話,我跟白姑娘不來電,啊不,這個,原先我們吵過架,說不攏」後來剛好一點,我又被困在那個什麼鬼谷峰上了,回來沒多長時間,所以,接觸不多,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

    「這樣啊,那,那喬巧兒,我聽說當時,就是許給你做媳婦的,你家負責養喬老爺他們,這個,活過饑荒,後來,怎麼就走了,是你看不上她?」

    說到這個話題,左少陽有些鬱悶:「沒有,也談不上看得上看不上,跟白姑娘一樣,才見了幾面,相處沒幾天呢,我爹讓我從他們中間選一個,可是,我還沒琢磨出個味道來,人家就,就搬京城去了。」

    「唉!可惜了了,說實話,這個,喬巧兒,倒是個不錯的姑娘,不過,沒關係,天底下好姑娘多了去了,趕明兒老季我給你物色物色,一準錯不了,不就是門當戶對,書香門第嘛,又不是天上的,那個禿尾巴鳳凰!沒人見過?包在我身上!」

    「別價!」左少陽連連擺手,「老哥,我這三個姑娘都沒搞定,別再給我添亂了。」

    「三個?」余掌櫃斜著迷離的醉眼,東瞧細看,「哪三個。」

    「瞿老爺家的白姑娘,苗家的苗佩蘭,還有,茶肆桑家的桑小妹。」

    「桑家小妹?」余掌櫃手掌亂擺,身子踉蹌了一下,他兒子忙攙扶住他搖晃的身子,酒勁上來了,余掌櫃有些反胃,不停打嗝:「茶肆桑家?我老哥,這個,呃!勸你,還是不要的好,那,老太婆,呃!不是個東西,認錢,這個不認人的,呃!別看你們家救了他們一家,呃,我敢說,她不會,呃!感激你的!呃!這樣的親家,你要是結了,有的你頭痛的時候!呃!」」

    「沒準備結親,我就是,說好了,納妾,把小妹納過來,做我的小妾。」

    「小妾?」余掌櫃那一大杯酒當真有些擋不住了,腳下發飄,搖搖晃晃跟個不倒翁似的,「小妾還行,不過,她那老娘,呃!就是女兒做你的妾,呃,也會不時來找你打秋風的!呃!你可得,呃……」

    余掌櫃說著要往地下坐,他兒子忙扶著他道:「爹,你醉了,要不,咱們家走吧?」

    「不!誰說我醉了?誰說的?我還沒喝夠呢!」

    左嚴陽忙道:「老伯好酒量,怎麼會醉呢,你大病初癒,不能久站,先坐一會,我讓人給你泡杯茶解解酒,等一會咱們再喝。」

    正說著話,後面傳來蛤蟆一般的笑聲:「呱呱呱,左公子,老身給你敬酒來了。」

    左少陽不用回頭就知道是桑母,當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忙轉身過來,便看見桑母、桑老爹和桑小妹三個,端著酒杯站在他身後,黃芹和桑娃子卻不見了,四處張望,便看見黃芹正在跟白芷寒說話,而桑娃子,卻在纏著趙三娘說著什麼。

    桑母道:「左公子,你們一家人救了我們一家的命,這個恩情,剛才我已經給左郎中說過了,感激不盡,一輩子都報答不完的,我們家小妹,能夠給你做妾,也是她的福氣,雖說還沒過門,咱們也算是親家了,來,老身一家人敬你一杯酒!」

    桑小妹剛才給左貴老爹和粱氏他們敬酒,喝了幾大杯,有些醉意,俏臉紅紅的,很是可愛。

    左少陽舉杯致意,衝著桑小妹微微一笑,舉杯正要喝,桑母又攔住了:「左公子,不是老身給你倒苦水,我跟小妹她爹,成親到現在,辛辛苦苦一輩子,攢下了一點錢,買了清香茶肆,可是,就這兩個月的饑荒,就全成了你們左家的了,不僅茶肆成了你的了,還倒欠你三十貫錢,由不得只能拿閨女來抵債,把閨女賣個三十貫給你,這往後,我們老兩口,可怎麼活啊,嗚嗚嗚……」

    說著桑母便低聲抽噎起來。左少陽很是有些尷尬,怎麼把自己說得跟白毛女裡面的黃世仁似的。

    桑小妹本來母紅的臉蛋,變得蒼白了,輕咬著嘴唇低著頭。

    桑母哭哭啼啼說著:「左公子,你是不知道,我跟小妹她爹當年賺錢買這茶肆的辛苦,唉,那日子可真不是人過的,她爹是累死累活撐船跑碼頭,我在家那是起早摸黑的給人縫縫補補,洗洗曬曬,大年三十,我還在河邊洗一大堆衣服,凍得手的要斷了,還咬牙洗,不然就沒錢過年……」

    桑母一把鼻涕一把淚,拉著左少陽端著酒杯的手,不停訴說著他們當年賺錢買茶肆的辛苦,左少陽很想走開不聽,可是桑母的嘴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不停往外蹦,左少陽連插話的時間都沒有。

    那邊說得熱鬧,這邊黃芹也正跟白芷寒說得熱鬧。

    黃芹端著一杯酒,拉著白芷寒不停說話:「白大哥,我們都認識兩個多月了,你怎麼每次見到我,都是冷冰冰的,你就不能有個笑模樣嗎。」

    根據左少陽的要求,白芷寒一直是穿的男裝,作藥童打扮,輕輕掙脫她的手,冷聲道:「嫂子,你喝醉了。」

    「別叫我嫂子!叫我芹妹子,咯咯咯,我當你芹妹子,好不好?」

    白芷寒沒理她,轉身望著左少陽那邊,友少陽此刻正被桑母拉著,不停地說著什麼話。

    黃芹順著白芷寒的視線望了過去,發現她在看左少陽,便咯咯笑道:「放心,你們少爺沒事,他是喝多了,但沒醉,用不著你服侍的。來來,白大哥,咱兩喝一杯!」

    拿過酒盅,到了兩杯酒,一杯遞給白芷寒,一杯自己端著:「白大哥,芹妹敬你一杯,先乾為敬。」端起來,一仰脖就喝乾了。亮了空杯,望著白芷寒。

    白芷寒先前敬酒,自己也喝了不少,她酒量不行,本就有些醉了,又不經勸,便仰脖也喝了。

    黃芹樂了,又喜滋滋斟了兩杯,拉著白芷寒的手道:「白大哥,你長得可真俊,只可惜啊,芹妹子我成親了,有了男人了,雖然這男人不是個男人,可是,到底是有了男人的人了,要不是這樣,我,我黃芹一定央媒到你們家求親去。」

    白芷寒沒理她,只是歪頭望著左少陽那邊。

    左少陽的耳朵都要起老繭了。

    他聽著桑母翻來覆去說這賺錢買茶肆的辛苦經歷,心中很清楚她為什麼要這麼說,她想把那茶肆要回去,想起剛才余掌櫃的話,先前桑母已經發過毒誓再也不關心錢,可是,現在雖說不直接說錢,卻所有的話都繞著這個「錢」字打轉,心中說不出的厭惡,可是被她攥著手沒辦法離開。

    正在無可奈何之時,就聽哎喲一聲,一個女子倒退著正好撞在桑母的肩膀上,那女子端著的一碗酒全灑了桑母半個身。正是左家原來的房東趙三娘!

    「哎呀!怎麼回事啊?」桑母扭轉身,衝著趙三娘道:「喝醉了呀你。」一邊趕緊用手劃拉著身上的酒水。

    「是啊,不好意思。」趙三娘趁著桑母鬆手的片刻,一把抓住左少陽的胳膊,拉著他往大堂外就走。

    「喂喂!左公子,老身的話還沒說完呢!」

    趙三娘咯咯笑道:「你老說半天了,我還想給大郎敬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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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5
發表於 2011-12-4 07:32:06 |只看該作者
第325章 孤枕難眠

    左少陽正好藉機脫身,跟著趙三娘出了大堂。

    這時,天已經差不多黑了。初夏的夜,星光燦爛。

    趙三娘一直把左少陽拉到了一團樹蔭下,這才站住了,也不撤手,瞧著他道:「大郎,我幫你解圍了,你該怎麼謝我?」

    「呵呵,是該謝謝。」左少陽輕輕岔開話題,「你不是在跟桑娃子喝酒嗎?怎麼……」

    「別提那噁心的男人了,就跟蒼蠅似的,老盯著我胸脯瞧,還藉著喝醉了往我身上蹭,噁心死了,我也裝著酒醉,倒了他一臉的酒,然後跑掉了。」

    「哈,拿酒不當酒,以前我可是想喝酒都沒酒喝了,讒得不行了,正好有病患治病要用酒,剩了小半壺,夜裡偷偷喝了祜寒,想想真可憐的。」

    「嘻嘻,你還有這麼狼狽的時候啊。」趙三娘笑得花枝亂顫,「早知道,我就把你拉家去吃酒去了!」

    說到這,趙三娘變戲法似的左手一亮,顯出一個酒盅:「喏!我拿了一壺過來,特意跟你吃的!」

    趙三娘給左少陽和自己斟滿了一杯,醉眼如花,一隻手攬著左少陽的胳膊:「大郎,今兒個我要好好跟你吃一盅!」

    「三嬸,別喝這麼多,同去還要照顧孩子。」

    「別叫我三嬸,我都說了的,叫我三姐!」趙三娘扭著水蛇一般的腰肢道,「大郎,我說了我喜歡你,一你別誤會,這次我可不是圖你什麼,只是把心裡話告訴你!上次在我家,我說喜歡你,那時候的確是有目的的」可是,卻也是心裡話…………」

    「三嬸……」

    「三姐!」趙三娘摟著他胳膊跺腳道。

    「好吧,三姐,咱們還走出去到大堂說話吧,這樣被人看見,多不好的。」

    「你怕什麼?你個大老爺們,我一個小寡婦都不。」趙三娘端著酒杯嗔道,隨即,目光已黯然,「大郎,要不是你救命,只怕這會子……,三姐我……,已經跟我苦命的兩個孩子……埋在地底下了……!」

    話語哽咽,趙三娘旋即眨掉眼中淚花,舉起酒杯:「三姐我是死過的人,怕什麼,以後我什麼都不怕了!我喜歡你就是喜歡你,就要跟你吃酒!他們愛嚼舌根就讓他們嚼去!哼!看能不能把我吃掉!來!咱們兩吃一杯!」

    沒等左少陽回答,趙三娘已經咕咚一聲喝乾了杯豐酒。

    左少陽苦笑,心想你不怕我還怕呢,跟著喝乾了這杯酒:「三姐,我內急,想去……」

    「著什麼急!喏!這黑咕隆咚的,就在這方便好了!」

    「啊?這個……」

    趙三娘吃吃笑著:「怎麼?還怕羞啊?得,我轉過身去,這總成了吧?」說著背轉身,但拉著他的手卻沒有放。

    左少陽無奈:「我……,我想更衣呀。」

    更衣一般指大解。趙三娘打了他一粉拳:「不成!咱兩得吃完這一盅才放你走!」

    左少陽的確不敢跟趙三娘這麼粘粘糊糊的,免生事端道:「那行啊,別用酒杯喝了,咱們直接用酒盅喝得了,你先喝,喝剩的我喝……!」

    他也是喝暈了,說完這話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待要改口,趙三娘已經激動地將酒盅湊到紅唇邊,一仰脖喝了一大口。喝得急了,嗆得彎著腰直咳嗽,手裡握著那酒盅遞過去:「喏,剩下的歸你!」

    左少陽沒法子,自己說的話總不能不算數,只好接過來,仰脖子往嘴裡灌,這一盅酒趙三娘只喝了一小半,但自己先前都誇口說剩下的自己都喝,也不好再讓人家喝了,只能硬著頭皮咕咚咚灌了下去。

    酒盞口上有一股濃香,也不知道是酒香還是趙三娘的紅唇胭脂香。

    這酒甚烈,大半盅灌下去,左少陽感到胃裡一陣翻騰,捂著嘴乾嘔兩聲,道:「不行了,我真要上茅房…。」

    「我陪你。」說著,趙三娘不由分說摟著左少陽的胳膊就往茅廁方向走去。

    桑娃子本來纏著趙三娘喝酒,被趙三娘淋了一腦袋酒之後,灰溜溜的望著趙三娘走了,端著酒杯四處看,一眼看見自己媳婦黃芹正跟白芷寒喝酒,便端著酒杯過去:「媳婦兒,光你們兩喝有啥意思,咱們三人一起喝唄。」

    黃芹白了他一眼:「你湊什麼熱鬧?去給左公子敬酒去!」

    「娘在跟左公子倒苦水呢,又不吃酒,怪沒勁的,我看白大哥吃酒挺爽快,我敬白大哥幾杯!」

    黃芹一聽高興了,來了個幫手幫忙灌酒,現在白芷寒太冷靜,得把他灌醉了才好說貼心話,便換了個笑臉:「對對對,來,你敬白大哥幾杯酒。」

    桑娃子道:「白大哥是英雄人物如何喝這女人喝的小酒杯。來換大碗。」

    他拿過兩個大瓷碗,滿滿斟了兩杯:「白大哥,多謝你這兩個多月的關照,你每天給我們小妹和我娘子送吃的,自己餓得直打晃,可眼看著饃饃卻不曾偷吃一口,真是讓人敬佩!說實話,我們一家人的性命,就是靠這每天八個饃饃活下來的。也就是從你的手裡活過來的,我們都感激你,一輩子感激!」

    一番話說得白芷寒想起這兩個月的苦楚,想起左少陽回來不分青紅皂白的質問,本已經有了幾分醉意,心中更是著實感到委屈難過,端起那一大杯酒,一飲而盡。

    「好!」桑娃子和黃芹兩人都齊聲叫好。桑娃子打了個酒嗝,看著那杯酒,著實有山心虛,他本來酒量不大,本來想表露豪氣,給白芷寒拿碗敬酒,估計白芷寒不會喝的,自己正好借坡下驢,沒想到人家二話不說,一口飲乾,這下子成了作繭自縛了。可人家都喝乾了,自己不喝可過不去,一口一口硬往下灌,好不容易將滿滿一碗酒喝乾了,胃裡一陣翻騰,捂著嘴往茅廁跑去。

    他剛到茅廁門口,便看見趙三娘站在一棵樹下,似乎在等人,趕緊拚死命把肚子裡湧上來的翻江倒海壓了下去,這才搖搖晃晃走過去,打了個酒嗝,大著舌頭道:「三娘,你在這,做,做什麼啊?」

    趙三娘瞅了他一眼,皺了皺眉,隨即換了個笑臉:「喲,是娃子啊,剛才不好意思,淋了你一身酒,怎麼,要方便嗎?去吧去吧!」

    「不不,我,我見你在這裡,特意,特意過來跟你說話的。嘿嘿,三娘,咱們,咱們回去,接著喝,怎麼樣?」

    趙三娘眼珠一轉,嘻嘻笑道:「行啊,你去拿酒來。」

    「真的,你,你可別騙我?」

    「誰騙你了?不樂意算了!」

    「樂意!一百個一千個,樂意!我,我這就去拿!你等著啊!」桑娃子搖搖晃晃回去找酒。

    這時,左少陽出來了,趙三娘急忙一把拉著他就跑,左少陽已經有些昏了,趙三娘也好不到哪裡去,兩人跑到樹叢裡,腳一軟,咕咚一聲都摔在了草地上。

    左少陽仰面朝天,望著樹梢裡透進來的星光,長長舒了口氣:「哎呀好舒服!要是日子就是這樣無憂無慮的,該多好啊!」

    不遠處便是大堂,裡面吆五喝六的猜拳聲,嘻嘻哈哈的說笑聲,這些人都喝高興了,死裡逃生的一起過來,總有說不完的話。

    趙三娘翻身趴著爬到他身邊,說話噴著酒氣,大著責頭道:,「哎!我問你,你,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怎麼還,還不成親?」

    「我也想啊,可是跟誰呢?」

    「你,你別裝傻!我聽說,白姑娘和喬老爺家的喬巧兒都說給你,你好像,都看不上,是不是?」

    「我不想說這件事。」左少陽道。

    「嘻嘻,其實我也不想提,只是見你老單身一個,替你著急,沒女人的被窩不暖,孤枕難眠的嘛……」

    左少陽歪頭瞧著她:「你還說我,你不是嗎?上回你說了,你守寡好累好辛苦,為啥不找一個?」

    「唉!」趙三娘幽幽歎了口氣,依舊大著舌頭道,「心,心裡想的跟真正做的,可不是一回事,想著輕鬆,真,真要做,舌根底下壓死,人!所以,也就動動心思罷了,再,再說了,也找不到合適的不是。」

    「要是遇到合適的呢?你改嫁不?」

    「當然!」趙三娘把滿是酒氣的臉蛋湊過來,差不多要貼在左少陽的面拼了,酒勁上來,說話也大舌頭了,「當然嫁,只要是一個,跟,跟大郎你一樣好的男人,我,我把臉踩在鞋底,也要跟他,跟他私奔。」

    「幹嘛要私奔?」

    「你是不知道,唾沫星能淹死,淹死人的!躲得遠遠的,圖個清靜。」

    趙三娘望著左少陽清秀的面頰,心中好像有只小老鼠在跑,伸手過去要摸他的臉。

    左少陽急忙一骨碌爬起來,他不敢再跟趙三娘這樣在暗處呆著,這等春閨怨婦,又喝醉了,聽說喝醉了酒的女人很可怕的,一個把持不住可就麻煩了,眼珠一轉,道:「要不,我去拿酒來,咱們再喝?」

    「行啊!」趙三娘喜道,「一起去!」伸手又要去拉左少陽的手,左少陽急忙躲開:「三姐別這樣,人家看見會說你的,我不能害你。」

    「喲,還懂得心疼三姐了?嘻嘻,那好,咱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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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6
發表於 2011-12-4 07:32:50 |只看該作者
第326章 睡臥閣樓

    兩人起身,趙三娘幫他拍掉身上的枯枝,自己也整了整衣衫,這才從樹叢出來,步履蹣跚地來到大堂門口,迎面碰到仁壽堂的石郎中,打著酒嗝:「哎呀!左少爺,我,我正找你敬酒呢」

    左少陽巴不得來人,正好藉機脫身:「行啊!咱們喝!」

    趙三娘抓起一盅酒,擠開石郎中:「喝什麼喝?我還有事跟,跟大郎說,等會!」抓住左少陽的手往外走,卻被另一個人攔住了,卻是祝藥櫃。

    祝藥櫃也喝大了,張開手攔住兩人:「別走!三娘,要走你走,左兄弟留下,先陪老朽喝兩盅」

    趙三娘眼看不能脫身,又見他們倆搖搖晃晃的,便道:「行咱們四個人喝,每人一盅敢不敢?」

    祝藥櫃斜眼看著她:「這一盅可有半斤!」

    「半斤怎麼了?難得住我趙三娘?來呀,喝了一盅,咱們再說話行不行,大郎!」

    沒等左少陽說話,石郎中已經搶先豪言壯語道:「好誰怕誰啊,大老爺們還怕你這女流之輩喝」一仰脖,咕咚咚灌了幾大口。他本想一口氣將那一盅喝光了,可是到底太多了,幾大口下去,嗆住了,不停咳嗽。

    左少陽也頂不住這麼急著喝,忙道:「還是慢慢來吧,這樣喝很快就醉了……」

    這時,正在和梁氏喝酒的桑母看見左少陽來了,大呼小叫著喊著左少陽,端著酒又追來了,左少陽要走,卻又被桑娃子攔住了,桑娃子盯著趙三娘豐滿的**,道:「三娘,你怎麼跑了,我剛拿來酒,就找不到你了。」

    趙三娘媚眼如絲,吃吃低笑道:「是你自己不中用,放在眼目前的人兒都抓不住,——盯緊點,想偷嘴又不想動腿,哪有那便宜事啊?」

    桑娃子頓時兩眼放光:「這會子我眼珠都不轉盯著你,你鐵定跑不掉」

    左少陽正忙著應付桑母他們幾個,眼見走不掉,趕緊對祝藥櫃他們道:「咱們坐下喝」

    「對對坐下喝」祝藥櫃拉著左少陽坐在圓桌上,左少陽眼見桑母過來,趕緊一把將趙三娘拉倒自己身邊坐著,這樣便擋住了桑母,等桑母過來的時候,石郎中和桑娃子都坐下了,她只能坐在對面,當著這麼些人,又七嘴八舌的,想倒苦水卻沒機會。

    桑小妹也靜靜地坐在旁邊,眼瞅著左少陽。

    這邊推杯換盞喝了起來,那邊黃芹和白芷寒已經喝醉了。

    白芷寒被桑娃子那幾句話勾起了傷心事,一杯接著一杯地往肚裡灌酒,而黃芹見她傷心,也跟著傷心,不停跟她說話,也不停往肚子裡灌酒。兩人酒量本來都不怎麼樣,卻連著喝了差不多兩盅酒,到底醉了。

    特別是黃芹,第一次跟心儀的「男人」白芷寒喝酒,儘管白芷寒幾乎不說話,她卻已經非常高興,一杯接著一杯,一大半的酒都是她自己喝掉的。

    他們這酒喝著不太辣,但是後勁很強。結果,很快黃芹酒勁就上來了,醉眼朦朧說話顛三倒四,連凳子都坐不穩了。

    白芷寒道:「你醉了,回去歇息吧」

    「我不」黃芹搖搖晃晃道:「咱們兩……,還……,還喝……」

    「我叫你丈夫來扶你回家」白芷寒扭頭一看,只見桑娃子正坐在趙三娘身邊,不停說著話,而趙三娘緊緊摟著左少陽的胳膊,笑得山花爛漫。心中不禁一酸,道:「算了,你丈夫這會子沒空,我先扶你去我屋裡歇息一會,等走的時候再叫你」

    黃芹喜道:「好好咱們拿酒去你屋裡喝」

    抓起一壺酒,要去拉白芷寒。可是醉眼朦朧看不清,一下抓了個空,一個趔趄往地上倒,白芷寒急忙扶住她,把她的手架在自己肩膀上,攙扶著她出了大堂,兩人搖搖晃晃穿過石徑小路,過了垂花門,沿著池塘邊小路來到個樓下,咚咚上了樓,來到二樓書房。

    黃芹朦朧醉眼四處張望著:「這……,這是你的房間?」

    「不是,是少爺的,我的在隔壁。」

    白芷寒推開自己的房門,藉著窗外星光,黃芹朦朧看見這屋子比外間小得多,便道:「算了,我們還是……,在你家少爺屋裡……,喝,吃酒好了,你屋子太小,你們少爺,你們少爺真小氣,讓你睡這麼小的地方……」

    白芷寒便把她攙扶在外間左少陽房間圓桌旁坐下,黃芹把手中酒盅放在桌上,瞇著醉眼東張西望:「酒杯呢?糟了,酒杯……忘了」

    「不喝了。」

    黃芹歪著頭望著她,臉上飛燙,胸中小鹿一般拚命蹦,一咬牙,伸手去摟她:「白大哥,我……,我喜歡你……」

    白芷寒一晃身躲開,站了起來:「黃姑娘」

    黃芹搖搖晃晃跟著起身,說話舌頭都直了:「我,我真的喜歡你,你放心,我就只說喜歡你,不,不做別的,就,就跟你說說話,只是,只是說說話」黃芹看見白芷寒後面是張床,便撲過去想把她撲在床上。

    白芷寒一躲,黃芹撲了個空,摔倒在床上。

    她本來就醉了,這一撲到,腦袋一混,更是天旋地轉,想起來,兩手發軟,哪裡還有力氣。

    白芷寒歎了口氣:「你這樣只怕回不去了,罷了,今晚你就在這睡好了」說著幫她脫了鞋子,又去脫她的外衫和裙子。

    黃芹全身發顫:「好哥哥,今晚,我們倆……」

    白芷寒脫掉她外衫長裙,把她放到在床上,蓋上被子:「你睡吧」

    黃芹緊緊抓住她的手:「好哥哥,你也上床來啊……」

    白芷寒苦笑,撒了個謊:「我內急,方便一下就來,你先睡」

    「真的?」黃芹心花怒放,「你別哄我?」

    「不哄你」

    黃芹戀戀不捨放開了白芷寒的手:「那你快點啊」

    「馬上」

    白芷寒快步出門,拉上房門,輕手輕腳下了樓。

    黃芹完全醉了,酒勁如潮水一般用上頭頂,天旋地轉,不敢睜眼,但是,她強忍著,閉著眼苦等白芷寒回來。

    …………

    ————————————

    趙三娘也喝醉了。摟著左少陽的胳膊就是不放手。

    桑娃子不停跟趙三娘說話,可趙三娘喝醉了,只是摟著左少陽的胳膊,腦袋雞啄米一般點著打盹。

    左少陽也喝大了,祝藥櫃、余掌櫃、石郎中等人不停舉杯勸他喝酒,他想跟桑小妹單獨說說話,卻也不能,桑小妹見他被趙三娘緊緊摟著胳膊,根本無法脫身,一副很無辜的樣子,抿著嘴笑。

    梁氏過來說道:「三娘喝醉了,讓人送她回家吧。」

    「我不」趙三娘感到腦袋有千斤重,垂著頭不停扭著腰肢:「孩子都,都送回他爺爺家了,我,我一個人回去做什麼,我不回去我要住在這,以前都,都是住在這的,我要跟大郎,跟大郎吃酒」

    梁氏見她當真醉得厲害,家裡也沒別人,送回去也沒人照顧,便道:「那……,我叫草兒和芷兒攙扶你去芷兒屋裡睡休息吧?明早再回去。」

    「我不」趙三娘低著腦袋喋喋道:「我要跟大郎,我要跟大郎吃酒我,我要跟大郎,吃酒……」

    左少陽苦笑,對梁氏道:「還是,我扶她去吧」轉頭拍了拍趙三娘的手:「走,咱們到我小閣樓喝酒去」

    「好啊好啊」趙三娘立刻來了精神,沉重的腦袋也有了氣力,搖晃著站起身:「走吧走咱們再喝兩盅回房喝」

    「好好」左少陽道,「回房喝去」將她攙扶著站了起來。丫鬟草兒過來要幫忙攙扶,卻被趙三娘推開了:「不要扶,我沒喝醉走開」

    左少陽只好一個人攙扶著她往門外走。草兒不放心,一直跟在後面。

    祝藥櫃道:「你可快點回來哈,我們還等著你吃酒呢」

    左少陽點著頭,卻連連擺手示意不要說,攙扶著趙三娘出了房門到了後花園,慢慢上了樓梯。

    趙三娘說話都聽不清了:「大郎……,大郎,咱們喝……,你得,你得陪我喝……」

    「好我陪你喝」

    草兒見兩人搖搖晃晃的都站不穩,生怕從樓梯上摔下來,忙跟過去道:「少爺,我來攙扶吧?」

    趙三娘嘟噥道:「不要誰也不要」

    左少陽只好道:「沒事,你在下面等我好了。我一會就下來。」

    「哦。」

    左少陽一手攙扶著趙三娘,另一手抓著欄杆,慢慢上到了二樓。上樓之後先到的是書房,也就是自己的臥室,讓趙三娘睡這裡可不好,還是睡白芷寒的裡屋。

    攙扶著她繞過屏風,進了小門,來到白芷寒屋裡,攙扶她坐在床沿上。

    趙三娘嘻嘻笑道:「你扶我上床,想做什麼?你想跟三姐我……?」

    「別誤會,就扶你躺一會,我去拿幾碟小菜來,咱們接著喝」

    「呃,那你幫我解衣服我喝醉了,扣子解不開」

    趙三娘的衣衫褲兒是被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盤扣連在一起的,左少陽摸索了一下,果然難解,心想,上次連她身子都見過,也不在乎借衣衫,反正屋裡光線很昏暗,看不清的,便伸手解了她的衣衫。

    「大郎,你是個小壞蛋三姐……,三姐就喜歡小壞蛋……」趙三娘咯咯笑著,伸手去抓扯他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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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7
發表於 2011-12-4 07:33:54 |只看該作者
第327章 紅袖相依數星星

    左少陽道:「三姐,你這樣我更沒法解扣子了,你這扣子真難解。」

    趙三娘咯咯笑著:「這扣子就是,就是防著你這樣的,小色鬼的,嘻嘻嘻,告訴你,你這樣是,解不開的,這是盤螺扣!」

    左少陽累得腦袋冒汗,也沒解開一顆,洩氣道:「那,要不我扶你就這樣躺著好了,反正等一會還要起來。」

    「好。你可快點!」

    左少陽攙扶她躺在床上,替她脫了繡蓋上被子:「我馬上回來!你先躺一會!」

    「嗯…………」趙三娘哼哼著,閉上眼睛,片刻,便沉沉睡著了。

    左少陽拿來一根圓凳放在床邊,把茶壺茶杯放在圓凳上,這樣她醒來渴了有水喝。然後出到小門外,想了想,反正趙三娘這一覺只怕要睡到明早天亮了。把小門拉上,取了一把銅鎖鎖上。

    他走了兩步,忽然覺得自己的床不對勁,耳邊聽到了沉沉的酣睡聲,就從自己床上發出的。

    忙扭頭望去,昏暗中看見自己床上果真躺著一個女人,半截身子**著袒露在錦被外的,秀髮披散在枕頭上。

    草兒在樓下等的腿都酸了。

    她乾脆蹲在池塘邊小徑上,不時扭頭看看樓上。剛才還聽見大聲說話,此刻卻靜悄悄的了。

    遠處豬圈傳來豬的哼哼聲和碰撞木柵欄的咣當聲,引得下面被竹籬笆圈在池塘邊的鴨子嘎嘎叫。不過很快又安靜了。

    草兒蹲累了,乾脆坐在草地上,她想去看看牛棚裡的牛,原先他們家租佃地主的地,那地主家也有牛的,爹租地主家的牛出來耕地的時候,草兒就跟弟弟一人一個坐在牛背上,咯咯笑著看父親犁田。

    爹雖然很凶,可走到底是爹,現在沒了,娘也死了,全家人就剩自己一個。

    池塘裡鴨子成群結隊的,肯定是一家都在一起,白天在池塘裡游水,抓泥灘裡的蟲子吃。夜晚一家人都在一起,多快樂啊,只是自己只有孤單一個人。

    草兒拔了一把草,在手裡編成一個螞蚱,放在手心上玩,這是娘教的,娘還教很多好聽的童謠,可是,娘也死了。只剩自己一個人。

    草兒正自哀自憐,身後傳來腳步聲,忙回頭望去,終於看見左少陽過來了,步履蹣跚,衣冠不整,忙迎了上去攙扶他草兒還小,才到左少陽的肩膀,左少陽反而不好意思把整個重量壓在她肩膀上,忙努力讓自己走直了,說道:「草兒,在我家還習慣嗎。」

    「嗯。謝謝少爺救了草兒的命…。」

    「嘿嘿,你怎麼這會半想起說這話來了?」

    「少爺回來就一直忙,沒空跟少爺說。」

    「哦」你很不錯,做人很有原則,我很欣賞你,所以才決心救你。」

    草兒聽不懂左少陽說的什麼有原則之類的話,心中只是感激,說道:「謝謝少爺,草兒一定會好好做事的。」

    「好。」

    在草兒攙扶下,左少陽搖搖晃晃出了後來到前廳院子大堂。

    桑母彷彿從地下冒出來似的,一把抓住了左少陽的胳膊:「左公子,老身的話還沒說完呢……」

    祝藥櫃看出左少陽很不耐煩這桑母喋喋不休的重複她的苦難,也知道桑母這樣給左少陽訴苦的真正用意,搶過來拉住左少陽:「喂!說好了接著喝的,你怎麼一去老半天才回來?」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不服氣接著喝啊!」

    「好!老哥還真不服氣!接著喝,今天非醉到一個不算數!」祝藥櫃道。

    祝藥櫃才不管桑母,用力一擠,便將她擠了個趔趄差點摔倒,拉著左少陽坐在桌邊,余掌櫃跟過來坐在左少陽右邊:「今兒個咱們三個不醉不歸!」

    突然,後面傳來白芷寒的聲音:「少爺,老爺覺得有點不舒服,讓你過去看看。」

    左少陽回頭,瞧見白芷寒站在身後,聽她這話吃了一驚,忙起身到:「抱歉抱歉,我去看看家父。」

    祝藥櫃哈哈大笑:「這個桂枝郎中,今天大壽,喝多了,做兄弟你去看看就回來,應該沒什麼事的。」

    左少陽忙答應了。

    倪大夫也搖搖晃晃起身道:「老朽也去看看吧…………」

    「不用了。」左少陽道,「您老喝得也有些高了,還是歇息,我先去看看,不行再叫您。

    余掌櫃扯了倪大夫一把:「你個老傢伙湊什麼熱鬧,人家小郎中的醫術可不比你差,你就老老實實坐在這陪我們兩個老傢伙吃酒!咱們好久沒有這麼痛快地喝一頓了!」

    倪大夫訕訕道:「是啊,左公子醫術這個,是不在老朽之下。嘿嘿……」

    余掌櫃斜了他一眼:「我說倪大,你還別不服氣,我這腿當初讓你治,你都說沒轍,要不是小郎中,就完了,一輩子就躺床上了,就沖這一點,你就不能不服!」

    「這個…………,還真是的……,嘿嘿,來,咱們吃酒。」倪大夫端著杯子道。

    余掌櫃衝著祝藥櫃道:「你瞧這老傢伙,還是不服氣,岔開話題了,嘿嘿」

    「人家不服氣有本錢,人家晉京城王爺治過病,還得了王爺的賞賜的,趕明兒小郎中也替王爺治好了病,才有資格跟倪大比。」

    這幾句話說的倪大夫很是受用,捋著鬍鬚樂呵呵笑了:「哪裡哪裡!還是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吃酒!吃酒!」

    左少陽跟著白芷寒出了大堂,沿著石徑往西邊跨院過去,遠處喝酒哄鬧的聲音聽不清了,白芷寒這才站住,回身道:「老爺沒事,太太怕你喝醉了,讓我想法騙你出來醒醒酒。已經起更了,得收場了。」

    「哦。」左少陽站住了,酒勁上湧,扶住旁邊假山,斜眼瞧了她一眼:「,你還不錯嘛,穩如泰山。」

    「我也喝醉了。只是我們奴婢醉了不能躺,不然不成話。

    「什麼奴婢,這家裡沒人把你當奴婢!、咱們到哪裡坐一會吧。」

    「好,閣樓回不去了,芹嫂子和三娘在那睡著呢。」

    左少陽奇道:「芹嫂子也在我們屋裡?」

    「嗯,就睡你床上啊,怎麼,你扶三娘回去沒看見嗎?」

    「我是看見我床上有個女人躺著,衣服也沒穿好,黑咕隆咚的也不知道是誰,她沒事吧?」

    「喝多了,把我當男的,真是,得找個機會跟她說清楚,不然老纏著我。」

    「嘿嘿,這說明你漂亮唄,扮男的也英俊,連女人都動心!」

    白芷寒羞澀一笑:「少爺,你餓了吧?要不要我去給你找點吃的來。」

    「不了,我不餓,喝多了,咱們找個地方坐一會。」

    「去假山上吧,那有石洞,能避風,又能看夜景。」

    「好啊!」

    瞿家老宅修有一座假山,差不多有三層樓高,就在不遠處。

    左少陽跟白芷寒穿過樹蔭,走過迴廊,過了石拱橋,沿著涓涓溪流來到假山下。

    天黑了,假山看不清,只有一個黑漆漆的剪影。

    白芷寒輕車熟路,前頭領路,帶著左少陽走著彎彎曲曲的假山小徑,鑽進假山肚子拐著彎往上爬,出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假山頂。

    山頂有個半人高的怪石,正好可以做擋風的屏障。

    兩人在假山頂背風處坐下,靠著怪石,望著遠處闌珊的燈火。

    現在剛起更,距離宵禁還有一個時辰,所以,滿城的燈火大都還亮著。星星點點的,燈火上方,是繁星點點,一條銀河綴滿了寶石一般閃爍的星星,橫亙過頭頂,沒入怪石後。

    左少陽斜靠在怪石上,望著夜空,萬籟寂靜,初夏晚風徐徐,方才酒醉昏沉的腦袋為之一清,歎道:「真舒服啊」

    白芷寒也道:「是啊,你看滿天的星星,誰要能把滿天的星星數清了,那才有本事呢。」

    「數不清的,光是銀河的星星就有數千億顆!」

    「是啊?少爺怎麼知道的?」

    「少爺數過啊。小時候沒事,端著飯碗坐在門檻上,一邊吃飯一邊數,吃一顆飯數一顆星,就這麼著數清了。」

    白芷寒撲哧一聲笑了:「少爺小時候很調皮吧。」

    「是。」左少陽望著星空,回憶起童年的快樂時光,每個人想起童年,總是有很多有趣的往事可以回憶的,「小時候我常常背著爹娘到河邊游泳,我能一個猛子從這邊河潛到那邊河,還在河邊石崖上往下跳,有時候姿勢不對,平著摔在水裡,生疼。冒出來還得笑著,不然被別的夥伴看見了會笑話的。回家生怕爹娘發現去河邊了,一爹娘只要用手指在胳膊上一劃小,有白印子就知道是游泳去了,便會挨罵,所以就故意用泥巴之類的擦手臂弄髒,這樣就劃不出印子了。」

    白芷寒聽得咯咯笑著:「你還真調皮!」

    「是啊,有一次,我跟小夥伴從田里抓到了一條四腳蛇,把它放在老師的粉筆盒裡,老師伸手去抓…。」

    「粉筆盒?」

    「呃」左少陽發現自己說漏嘴了,趕緊掩飾道:「就是教書先生裝吃的帶到學堂的盒子,我們叫粉筆盒。」

    「是啊?這名字好怪,後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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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8
發表於 2011-12-4 07:34:58 |只看該作者
第328章 溫柔鄉

    左少陽道:「後來,把先生下了個半死先井生叫家長,嗯。把我們幾個父母都叫去了,回家我就被罰不准吃飯,我氣不過,第二天又抓了一條塞先生包裡,把先生都嚇哭了,這一次她卻不敢再叫我們家長,生怕我們還放,後來想想自己也不對,人家先生一個新分來的女孩子也挺不容易的,我這麼整她……」

    「女的?你們先生是女的?」白芷寒奇道。

    「呃…這個,我說錯了,是她娘子,我把四腳蛇放她娘子的包裡了。嘿嘿」

    白芷寒抿嘴笑道:「你真夠淘的!」

    「是啊,你小時候呢?」

    「我?」白芷寒臉上笑容消失了,「我小時候,父親天天板著臉訓斥我,讓我練字、背書,母親也是冷著臉,天天讓我學女紅做針線,爺爺也沒個笑模樣,看見我就搖頭,後來我才知道,我是個女娃,不能給他們白家傳宗接代承繼香火,奶奶雖然不板著臉,卻總是跟我說一些貞女烈婦的事情,告誡我這個,告誡我那個。」

    左少陽歎道:「原來你是在這樣冷漠的家庭裡長大的,難怪總是沒個笑模樣。」

    白芷寒瞅了他一眼,低聲道:「以前是我不好,錯怪你了。」

    左少陽勉強笑了笑:「也沒什麼,怪我沒解釋清楚。」

    「不是,是我……」

    「行了,咱們兩就不要自責了,事情都過去了!」

    「哦……」

    兩人都不說話了,靜靜地望著夜空。

    一陣寒風吹過,白芷寒激靈打了個冷顫。初夏雖然已經開始熱了,但是,太陽落山之後,石頭地上坐久了還是有些涼的。

    左少陽喝醉了,本來靠在石頭上都快睡著了,聽到白芷寒打噴嚏,不禁笑了:「你說這背風,卻沒想到這石頭涼,怎麼樣,著涼了吧?」

    「我沒事!」

    「得了,別逞能了,過來。」伸手過去,放在她肩膀上。

    白芷寒猶豫了片刻,到底挪了挪身子,挨著他坐下。左少陽摟住她的肩膀,把她攬進懷裡。

    一時間,兩人都更沒話說了。

    左少陽道:「你真想跟我一輩子?」

    「嗯!」

    「我要是不娶你也不納你作妾呢?」

    白芷寒把頭更緊地靠著他懷裡,沒說話。

    「你現在年輕,無所謂,等大了,老了,會怎麼樣?那時候孤孤單單一個人,你不後悔?」

    白芷寒淒然地輕輕搖搖頭,還是沒說話。

    左少陽撫摸著她的秀髮,歎了口氣:「女人,必須有個家,才是完整的女人……」

    白芷寒終於抬起頭,望著他:「我……,我只是你的,是你的女人!不管是妻妾,還是奴婢!一輩子!」

    左少陽望著她亮亮的眼睛,那眼睛比星空最燦爛的星星還要亮。那星空下俏麗如碧玉的臉蛋,小巧而柔軟的嬌唇,含羞似嗔似怨的微笑,這世上,還有比她更美貌的嗎?還有比她更心巧的嗎?還有比她更柔順的嗎?

    沒有了。

    所以,左少陽的嘴吻住了她的紅唇,只是輕輕地一碰,便如磁石般貼在一起。

    白芷寒水蛇一般的腰肢扭過來,在他懷裡纏繞蠖動,嬌喘聲,如火焰,如琴弦,如最曼妙的舞姿,把心底深處最深處的渴望拉出來,暴曬在慾海波瀾裡,揉碎了,披散在兩人身上,都無法抗拒,就像被春風呼喚的大雁。

    漫天的星斗都閃爍著,好像婚慶時亮閃閃的燈籠,如一件百寶羽衣,披散在他們身上,銀光閃爍,把幸福揉進他們緊緊擁在一起的軀體。

    終於,東邊的魚肚白推開夜的黑幕,晨曦悄悄地撤在了假山頂上。

    左少陽睜開了惺忪的睡眼。瞧了一眼依偎在懷裡的白芷寒那絕美的嬌軀,這一夜,除了最後的防線沒有突破,熱戀男女能做的他們都做了。

    左少陽拍了拍腦袋,嘟噥了一句:「當真是酒能亂性」

    白芷寒嚶嚀一聲,卻不肯睜眼,在他懷裡扭了扭。

    左少陽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天要亮了,還睡?」

    「啊?」白芷寒立即一骨碌爬了起來,低頭看身上凌亂的衣衫,忙站起身整理。

    左少陽也站起身,把衣衫整好,從後面摟住了她的小蠻腰,吻了吻她晶瑩剔透的耳垂,遲疑片刻,輕聲道:「等老爺起來了,我就跟老爺說……,娶你……,做妻子!好嗎?」

    「啊?」白芷寒驚呼,扭轉身,怔怔地望著他。

    「你不願意嗎?」左少陽捧著她的春花般嬌嫩的臉蛋,勉力一笑。

    晨暉照在她白如凝脂的臉頰上,泛著一層淡淡的紅暈,當真是美艷不可方物。白芷寒仰起臉望著他,片刻,才幽幽道:,「少爺,還是,還是等等吧……」

    聽了這話,左少陽突然感覺心裡情不自禁地鬆了口氣,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怎麼會有這種感覺。低聲道:「等?等到什麼時候。」

    白芷寒捋了捋鬢角被清風吹亂的一縷秀髮,澀澀一笑:「等到你心裡希望我成為你的妻子的時候……」

    左少陽心頭一震,蘭心慧質的白芷寒已經準確地體察到了他心底深處的猶豫,左少陽感到有些難為情,好像做錯了事被抓住的小孩。掩飾地將白芷寒摟進懷裡,不由分說抓住了她圓潤堅挺的酥胸,輕輕揉著。

    黎明來得飛快,比天上飛過的白鴿還要迅捷,只一瞬間,兩人就籠罩在晨曦裡。

    夜裡,白芷寒任由左少陽魔爪肆掠,可是現在天亮了,她不習慣在光明裡做那讓人臉紅的羞事,輕輕扭了扭身子:「少爺,別!一昨夜還沒摸夠嗎?」

    「不夠!怎麼都不夠!」左少陽的手拉起她的衣衫下擺,往上掀,想再去吻她那圓鋌而充滿彈性的酥乳,還有巔峰那粉色的蓓蕾。

    白芷寒的小腹被清晨的清風一吹,涼颼颼的還有點癢,用手擋住裸露的小腹,嬌喘道:「少爺,你想讓人看見啊。」

    這句話立即讓左少陽停止了一切動井,放下她的衣衫,往假山下的小路看了看,又瞅了瞅遠處的樹林清晨裡,一切都靜悄悄的,連一隻麻雀都沒有。

    回過頭,白芷寒已經把衣衫整理好了,臉頰像抹了一層紅油彩,低著頭:「少爺,咱們回去吧。」

    「嗯,不知道芹嫂子和三娘她們起床了沒有。」

    「應該起來了吧,等會我先上去看看。」

    「好啊。」

    兩人沿著石徑慢慢走,來到後太陽還沒有露出紅彤彤的臉,清晨的空氣中瀰漫著露水的清香,不時傳來公雞打鳴的聲音,如果不是園角落豬圈裡傳來的豬的哼哼聲有些煞風景的話,應該是很清幽的一個早晨。

    兩人相視一笑,沿著荷塘邊碎石鋪成的小徑慢慢走過那樹梅花。

    臘梅早已經全部掉落,只剩一樹的青葉,卻別有一番風景。閣樓後面的卻已經是繁花似錦,爭奇鬥艷。左少陽走到花圃前,道:「你上樓去叫她們兩吧。我在這看看花。」

    「好!」白芷寒輕輕上樓去了。

    這花圃很大,左少陽拉開竹籬笆,走進花圃裡,他對花不友行,除了藥用的花之外,好多花他都不認識,只覺得很是漂亮。

    左少陽正背著手賞玩滿圃繁花,聽到身後傳來趙三娘的輕笑:「左公子好雅興!」

    左少陽回頭,只見趙三娘烏黑的青絲鬆鬆地綰在腦後,用一根桔梗花的絹絲繫著,柳眉如煙,睡眼惺忪如晨霧,巧笑嫣然,露出一口碎玉、般的貝齒,織金綠絲對襟長裙只扣了下面兩顆盤螺扣,露出裡面桃紅的一抹裹胸,兩堆圓鼓鼓的酥胸驕傲地隆起,一大片都露在外面,滑膩如凝脂一般。抬皓臂輕攏秀髮,絲綢寬袖輕輕滑落,露出一段藕節般的皓臂,晨曦中這身慵裝讓人浮想聯翩。

    難怪有人說,欣賞女人是「不會看的燈下看,會看的早起看。」說出這話的人,鐵定有這樣的生活經歷,當真是說准了的。

    雖然風景旖旎,但左少陽還是不好意思細看,忙扭過身去:「三嬸,昨夜睡得好嗎。」

    「挺好的,其實我早起來了,可是你把房門從外面鎖了,我出不來,這才耽擱了。得虧白姑娘來開門,要不我還真著急了呢,得趕去接兩個孩子。」

    左少陽回頭看了她慵懶的晨裝一眼,笑道:「看得出來。」

    趙三娘立即明白了,咯咯嬌笑,把衣衫扣好:「我走了,多謝了。」

    「不用客氣的。」

    送走趙三娘,左少陽問白芷寒:「芹嫂子呢?」

    「樓上沒人,床上被子都已經疊好了。可能走了吧。」

    「是嗎?那想必是天沒亮就走了。她每天挑水,起得很早的。等會我去跳水,應該能碰到她。」

    白芷寒道:「我把鋪蓋都拆洗一下。」

    「沒必要吧。她們就睡了一夜而已。」

    「那也不好,到底是別人睡過的。」

    白芷寒有些潔癖,這從一塵不染的屋子就能看得出來,絕不會睡外人睡過的被褥的。

    白芷寒走到左少陽床前,突然愣了一下,立即彎腰,飛快地拉過已經疊好的被子蓋住,回頭對左少陽道:「少爺,你能幫我把裡屋的床單取下來了嗎?我等一會好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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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9
發表於 2011-12-4 07:35:52 |只看該作者
第329章 一晌貪歡

    「行啊」左少陽笑著調侃了一句:「裡屋是三嬸睡的,應該叫她自己洗。」說著走進了裡屋。

    白芷寒趕緊掀開被子,雪白的床單上,滿是星星點點的落紅。白芷寒皺了皺眉,急忙將床單扯下來,拿著不知道該放在哪裡,正慌亂間,聽到左少陽在裡屋道:「行了,拆下來了,還要做什麼?」

    「呃……,把衣櫃打開,取兩床乾淨床單出來鋪上吧。」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床單快速揉成一團,從床底下拉出一個木盆,把髒床單塞在木盆裡,不放心,又壓了壓。然後起身,快步進了裡屋,左少陽正拿一張花床單往白芷寒床上鋪,見她進來,左少陽笑道:「這床單如何?會不會太花了?」

    「挺好的」白芷寒隨口道,「髒的床單呢?」

    左少陽朝床下木椅上一努嘴:「喏,在那。」

    左少陽忙過去取了床單,快步走到外間,回頭看看屏風擋住的門,趕緊展開床單看了看,這床單是淡黃色小碎花的,她看得很仔細,發現床單上沒有任何痕跡,這才舒了口氣。也揉成一團,放在了木盆上,把先前的床單蓋住,嘩啦一聲,推進了床底。

    緊接著,左少陽抱著一床新被單走了出來。白芷寒忙迎上去接過:「我來吧」走到床邊,將新床單鋪好。

    左少陽望著她忙碌的背影,婀娜曼妙,當真養眼,微笑道:「髒床單呢?拿去讓草兒或者李大娘她們洗吧。」

    「沒事的,不用了。」白芷寒轉身過來,望著他,輕輕咬了咬嘴唇,臉色有些蒼白,又補了一句「我的東西我自己洗。」

    「哦?」左少陽笑了,走過來,輕輕摟住她的纖腰,「我也是你的東西了?你也幫我洗吧?」

    白芷寒仰起俏臉望著他,淺淺一笑:「我是少爺的奴婢,少爺讓我做什麼,我自然就會做什麼。」

    「那好,少爺讓你親親我」

    白芷寒眼中有一抹淡淡的哀怨,長長的剪毛在眼窩上投下兩道陰影。低聲道:「有件事一直沒空跟少爺說。」

    「什麼事?」

    「老爺老太太昨夜讓我告訴你,恆昌藥行的祝老掌櫃跟他們說了,他今兒個一早要來,說給你舉薦了去隆州給一位老員外的公子治療骨折,時間緊,今天就要走。現在差不多了,咱們得過老爺那邊去了。」

    左少陽奇道:「我怎麼不知道?」

    「昨夜亂糟糟的,我就沒跟你說,後來在假山上想跟你說,你又,又堵住人家的嘴,只顧和人家……」白芷寒羞紅的臉就像剛剛升起的紅彤彤的朝陽。

    左少陽瞧得眼熱,摟住她又要親她。白芷寒這次卻沒有順從,輕輕撐住了他的胸脯,仰著凝脂般的俏臉望著他:「老爺老太太等著的,真的來不及了」

    「那吻我一下,總來得及吧?」

    白芷寒遲疑了一下,情不自禁扭頭看了看左少陽的那場床,神色有些黯然,轉頭過來望向他火辣辣的眼睛,心底輕歎一聲,踮腳把紅唇湊上去,在他嘴上輕快一吻,如初夏裡掠過荷塘的飛燕。

     ——————————————————

    黃芹是天沒亮就起床走的。

    她下樓出來的時候,嘴裡一直輕輕哼著一支小曲,一支當姑娘的時候喜歡哼唱的歌謠。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想哼這首歌,難道是為了對剛剛已經告別的姑娘年代的懷念?

    昨夜,她正迷迷糊糊成等著白芷寒回來,突然感覺身上很重,接著,下面的劇痛將她驚醒了。猛地睜開眼,一個光溜溜的男人發出粗重的喘息,趴在她****,不停聳動著。

    白大哥回來了?他上床來了?

    黃芹又驚又喜,想喊,可是嘴卻被對方吻著不放,舌頭伸進來亂攪。哪裡還說的出口。

    不用問,除了白大哥還能是誰?

    黃芹放棄了說話,她要全身心去體會這幸福,做真正的女人的幸福,而且是跟心儀的男人

    這種巨大的幸福掩蓋了她下面的疼痛,她緊緊地摟著,回吻著。

    可是,沒等她感覺到更多的幸福,身上的男人就很快丟盔卸甲了,完事後立即便爬起身下了床穿衣服。

    黃芹還被潮水和酒勁掩蓋著,全身蕩漾在失控的巨大幸福充實感中,甚至沒感覺那男人已經離開。

    待聽到咚咚的腳步聲下樓,黃芹才驚醒,抬起赤luo的上身喊了一句:「你去哪?」

    腳步聲頓了一下,很快便消失了。

    黃芹虛軟地倒在床上,擁著錦被,把頭埋在被子裡,那裡還有白大哥的味道,雖然有些汗臭,聞著卻格外動情。

    白大哥為什麼要走?對了,他是那小郎中的藥童,小郎中沒休息,他自然不敢離開的,肯定去服侍小郎中去了。

    這一刻黃芹有一點恨左少陽起來,要不是他,自己能跟白大哥孕育纏綿一夜呢那才是怎樣的幸福啊。

    她的手不經意地摸到了平坦的小腹上,那裡面,有白大哥播下的種子,要是生根發芽了,該怎麼辦?

    她突然有些後怕。

    不怕

    她心裡自己安慰著。跨出了這一步,就不會回頭大不了……

    她一時之間不知道大不了該怎麼辦?

    摟緊了枕頭,就像抱著白大哥那堅實的臂膀,貼著,回味著白大哥那短促卻猛烈的衝擊,還有那粗壯的呼吸,自己如同暴風雨中的小舟。

    那是一葉幸福的小舟。

    她悄悄笑著自己。把頭埋在被子裡,就像躺在白大哥的懷裡一樣。

    五更之後雞叫頭遍,黃芹就起來了,雖然頭昏眼花站不穩,但還是堅持著穿好衣裙,悄悄下樓,來到後花園的後門,準備開始時,發現門已經鎖了,只好叫看門的李大娘。

    李大娘讓她天亮再回去,她問了之後,得知公婆他們昨夜就回去了,便也要急著回去。李大娘只好開門讓她走了。

    黃芹從後巷來到大街上,街上還是靜悄悄的,儘管已經宵禁解除了,但還是沒什麼行人。

    她的宿醉還沒有醒,走路有些搖晃,深一腳淺一腳回到了茶肆門口,拍門拍了半天,又大聲呼叫,桑小妹這才出來開門讓她進去。

    黃芹回到屋裡,見丈夫桑娃子呼呼大睡不醒,便也不脫衣衫,和衣而臥。

    黃芹一夜沒睡好,這一睡,直到天色大亮才醒過來,她是被桑小妹的敲門聲驚醒的:「嫂子快起來,天都大亮了還不起,水缸的水都沒了,咱們該挑水去了」

    黃芹感到頭還是昏的,到底還是掙扎起來開了門。

    昨夜桑小妹給他開門的時候,沒有注意她的臉色,現在看了,紅紅白白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問道:「喝醉了還沒醒?」

    「嗯」黃芹不敢看桑小妹的臉,低著頭整了整衣衫,下樓來到廚房,兩人各自挑了一對水桶,來到石鏡河邊水井旁。

    左少陽已經挑了一挑水等在水井邊,見她們下來,笑道:「昨夜沒事吧?」

    桑小妹輕輕搖搖頭:「我倒是沒事,嫂子有點醉了,現在還沒醒呢。」

    黃芹瞅了左少陽一眼,低著頭,臉頰紅紅的,低聲問:「白大哥……,怎麼樣?」

    聽黃芹問白芷寒,左少陽覺得有些發虛,彷彿昨夜自己跟白芷寒在假山上相擁相偎親熱一夜,被人發現了似的,忙支吾道:「嗯……,沒啥事啊,也有點醉了。」

    「啊?」黃芹立即抬頭,「白大哥喝醉了?醉得厲害不?熬了醒酒綠豆湯給他喝了不?」

    一旁桑小妹咯咯笑道:「瞧你急成這樣饑荒鬧了兩個月,能有米吃都不錯了,哪找綠豆熬湯啊?」

    黃芹渾然不顧:「有人照顧他嗎?要不,我去看看他吧?」

    左少陽笑道:「沒事,挺好的,正忙著準備路上的乾糧呢。」

    「路上的乾糧?」二女都吃了一驚。桑小妹道:「你要出去嗎?」

    「是。」左少陽道,「我挑水等了你們半天,就是想告訴你們,剛才恆昌藥行的祝老伯來告訴我,這之前他已經寫信讓各地藥行分號的人在各地尋找骨折殘疾和中風病人,說這兩種病我治療效果比別人好得多,讓發現之後聯繫病患,推薦我去給他們看病,由他們藥行擔保,看不好病不要錢。昨天他們已經收到隆州分號送來的消息,說隆州有個老員外的兒子,這老員外家境不錯,兒子刻苦攻,正想考個功名。縣試一舉拿下頭名。正準備參加州試,結果一個月前乘車外出,馬車翻下路基,把一條右手給摔斷了,提不得筆寫不了字。沒法再參加考試,自暴自棄整天喝酒。恆昌藥行分號的掌櫃找上門推薦了我,那老財主說了,如果我能治好他兒子的病,願贈錢十貫」

    二女眼睛都瞪大了:「十貫?哇,那麼多錢啊?」

    「嘿嘿,不過我也沒什麼把握,去看看唄。行就行,不行再回來。」

    黃芹道:「誰跟你去呢?白大哥嗎?」

    「是啊,她是我的藥童,她不跟我誰跟著啊。」

    「就他一個人?」

    「嗯,又不是去打架,要這麼多人做什麼?」

    桑小妹似笑非笑道:「你不是還有個蘭兒妹子嗎?武功也好,怎麼不陪著你去?當個保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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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0
發表於 2011-12-4 07:36:53 |只看該作者
第330章 心有所屬

    左少陽笑道:「她現在忙著呢,二十畝地全都是她一個人料理。還有我的荒坡,她說也要開墾種植移栽需要的藥材了。實在走不開。路上不需要什麼保鏢,我又不是什麼大財主,誰會對我怎麼樣啊。」

    「那可不一定。」桑小妹道,「你要是治好了那老員外兒子的病,你可就有十貫了,這筆錢可不算少喲!」

    十貫價值人民幣五萬元。在唐初也算是一筆小財了。

    左少陽道:「祝老伯說了,那邊還有幾個病患,大都是中風的,家境一般,也讓我順便看看,不過收的診金只怕不會很多。我想過了,這一趟我主要是去磨練自己,順便提高我們貴芝堂的知名度,至於錢,能賺多少賺多少吧。」

    「這話倒也對。先把名氣打出去再說。」

    桑小妹道:「那……,你一路小心,把你的小松鼠帶上吧。」

    「好的。治好這個傷只怕要兩三個月,茶肆這邊就拜託你們二位了。」

    「放心,我們會弄好的,這兩天已經開始有人來喝茶了,包括祝老伯他們幾個老夥計。」

    黃芹上前一步,低聲道:「左公子,我求你一件事,行不?」

    「稱說!」

    「白大哥身子骨單瘦,左公子,你別拿他太使勁使喚啊!」

    「哈。」左少陽笑了,「怎麼個才叫太使勁使喚?」

    「你懂的嘛!」黃芹紅著臉道。

    「行,我不太使勁使喚她就走了。」左少陽望著桑小妹:「你也要照顧好自己,你身體才好,別太累了,茶肆賺多賺少沒關係的。身體第一重要。」

    「嗯。」桑小妹還是第一次聽左少陽這樣關切地叮囑自己,點點頭,遲疑片刻,低聲道:「我娘的話…,你別在意,別管她就行了。」

    「我沒辦法不管啊。」左少陽苦笑「我知道她想把茶肆要回去,其實我也不在乎這茶肆,當初用糧食換過來,就是想錄奪她勞役你的本錢,不讓她欺負你,現在看來,這目的沒怎麼實現,讓她不要再在乎錢,她也不聽,她這樣,遲早會再次發病的,而且一旦發病,將會是絕症!」

    桑小妹和黃芹互視一眼,都歎了口氣。

    黃芹又道:「白大哥跟你走了,那誰來茶肆管賬?」

    「你們兩自己。」左少陽從水桶旁邊拿起一個小包,遞給桑小妹:「這裡是五貫錢,你拿去,把茶肆臨河的那後院修一下,弄一個可以拆卸組裝的暖閣,夏天拆掉,冬天裝上,可以升火取暖,也可以觀賞河景。這是我上次答應了祝老伯的。我問了木匠李大哥,說三兩貫錢已經足夠了。剩下兩貫錢,拿去做上次我設計的那種茶盞。」

    桑小妹接過:「放心,我一定把茶肆照應好。」

    「嗯,你們兩盡心就行了,不用太累,咱們也不指望這賺錢吃飯。」

    黃芹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左少陽又叮囑了幾句,這才挑著水桶走了。

    眼見左少陽走了,桑小妹用胳膊肘捅了一下黃芹:「哎!你前一句白大哥後一句白大哥的,莫非真動心了?」

    黃芹歎了口氣:「動心又能怎麼樣?我是你們桑家兒媳婦,他是左家的奴僕,兩個苦命人,老天爺哪會看得見。」

    桑小妹也歎了口氣:「你是我嫂子,按理說我該監督你別想那些不守婦道的事,不過,我又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守活寡一輩子。算了,只能看老天爺的了。要是白大哥真喜歡你,我去跟左公子說,讓他給了白大哥自由好了。」

    「真的!」黃芹驚喜交加。

    「嗯,就怕人家白大哥不願意跟你!」

    「你放心!他一准願意,咱們馬上就去說吧?」

    「瞧你色急這樣!」桑小妹沒好氣道,「你現在還是我嫂子,如何卻跟左公子要人啊?」

    黃芹頓時傻眼了,想了想,道:「我先探探白大哥口風再說。」

    「怎麼探啊?她馬上要去隆州了。」

    「我一牟人去不好意思的…」黃芹眼珠一轉,「要不,找婆婆,告訴他小郎中馬上要去隆州給人治病,要去兩三個月,婆婆肯定會去找小郎中訴苦,求茶肆的事情。正好一起去!」

    桑小妹道:「你還嫌不夠亂啊?你沒聽左公子剛才很煩我娘了嗎?你為了自己還要叫娘去煩他,他知道了,肯把白大哥放了才怪了!」

    「對對,得虧你提醒我了。」黃芹忙不迭點頭道,「還是先找機會自己跟白大哥說罷!可是白大哥今天就要走了,再有機會,也是兩三個月之後的事情了呀……」

    桑小妹笑道:「等不及了?守活寡這麼些年,想男人了?」

    「呸!」黃芹輕輕啐了一口,紅著臉道:「你沒男人碰過,自然不知道男人的滋味!」

    桑小妹俏臉也紅了,想起那天在田埂上,左少陽摟著自己親嘴的感覺,頓時也心潮翻湧起來。

    便不言語,擔了水走了,黃芹也有些不好意思,挑著水跟著,回到了茶肆。

    當天晚上,茶肆關了門,桑小妹和黃芹到底還是找借口說報告茶肆的經營賬目去了一趟貴芝堂,得知小郎中左少陽帶著白芷寒,一大早就坐著牛車去隆州了。

    左家有兩頭耕牛,現在耕地已經完成了,牛閒著,就請李大壯做了一架牛車,平時用來拉東西,這次左少陽要去隆州看病,便趕了一頭牛駕著車去了。

    桑小妹和黃芹很是失望地回到了茶肆。跟桑母說了,桑母很是氣惱,把一肚子火氣都灑在了二女身上,罵得賊難聽,二女心情也不好,躲進了屋裡。

    當晚,桑母水腫又有些嚴重了,這才緊張起來,不敢再亂發脾氣,也不敢多想錢財的事情,按時服藥,這才又漸漸消腫了。

    晚上,黃芹關了茶肆店門,進了臥室,懶洋洋洗了臉倒了洗腳水洗腳。

    桑娃子從後面抱住她:「媳婦兒,告訴你一件事,你聽了一准高興。」

    「是嗎?」鼻芹冷漠地隨口應道。

    「是啊!媳婦兒,咱們上床說,行不。」

    「有啥事現在說,累了一天了,我想早點睡。」

    「別睡了,咱們做啊!」

    黃芹冷笑一聲:「做什麼?」

    「廢話,兩口子你說做什麼?來吧。」

    桑娃子伸手要去抱黃芹,卻被黃芪一巴掌打開了:「幹什麼?」

    「我抱你上床啊!」

    「省省吧!別折了你的麻桿腰!」黃芹瞧著他乾瘦的身子道,跋拉著鞋,把洗腳水倒了,把外衣脫了,穿著中衣爬上了床,拉過被子,面朝裡睡著。

    桑娃子三下兩下脫光了,鑽進被子裡,從後面摟著黃芹:「來嘛!媳婦!」

    黃芹甩開他的手:「來什麼來?你的手我可不稀罕。」

    「不是手,這個,是這個啊。」

    黃芹掀開被子扭頭一瞧,冷笑道:「這個?哪個啊?蠶寶寶?哼!睡覺!」

    「不是啊,真的能行的!」桑娃子嘀咕道,不停搓著,好半天,洩氣道:「真他媽邪門了,昨晚上過……,今兒個怎麼就不聽話了?」

    桑娃子折騰了老半天,蠶寶寶終於跟大夢剛醒似的抬起了頭,把桑娃子高興得不停搖晃黃芹:「起來了!真的起來了!你快看!這小郎中還真是厲害,這藥還真管用了,快來啊,媳婦兒!」

    桑娃子將黃芹扯翻過來要往她身上爬,被黃芹一巴掌櫃到了床下:「起來了又怎麼樣?別碰我,煩著呢!」

    桑娃子哎喲叫著從地上爬起來,指著床上背著他的黃芹道:「你!你是我媳婦!憑什麼不讓我碰?你給誰留著呢?」

    「我樂意給誰留著就給誰?」黃芹轉身一骨碌爬了起來,胸脯一挺:「怎麼樣?不舒心就休了我啊?馬上寫!我立馬走人!」

    桑娃子頓時洩氣了,陪著笑臉道:「媳婦兒,別這樣嘛床頭吵架床尾和,用不著……」

    「你不休是吧?不休拉倒!借這機會我也告訴你,以後別碰我,否則我翻臉!」

    「可是!可是!」桑娃子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又軟噠噠的小蠶寶寶,十分委屈地癟著嘴道,「可是你是我媳婦啊。你不跟我同房,我怎麼辦?」

    「石鏡河找花船姑娘去呀。」

    「我沒錢……」

    「那去南城郭邊找窯姐去,五文錢就能睡一夜,要錢我給你,只要別碰我。」

    桑娃子苦著臉道:「我,我討了老婆,還要花錢找窯姐?」

    「你們男人不就說沒有野花香嗎?昨兒個,你盯著人家趙三娘的**看得直流口水,別當誰是瞎子!去吧,找別的女人去,想找幾個找幾個。我出錢,成全你。」

    桑娃子動心了,涎著臉訕訕道:「這個…………,不好吧?」

    「少給我裝!」黃芹爬起來,從床頭鋪蓋下取出一個小匣子,掏出鑰匙打開,取了一串錢噹啷一聲扔在地上,「夠你找兩個女人陪你睡一晚的了。趁現在還沒宵禁,來得及去的!」

    桑嬉子急忙撿起那串銅錢,抹黑穿好了衣衫,嘻嘻笑道:「媳婦,那我可真去了?」

    「滾!」

    「好好,我走,你自己個睡,明早五更一過我就回來!你來閂門啊!」桑娃子樂得屁顛屁顛走了。

    聽到藥鋪門咣當關上了,黃芹爬起來跑出去,把大門閂上,撲在門上,嗚嗚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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