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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卷 掌門(下) 三六三、看書
他拿著鳴淵寶劍,即刻轉身出門。飛上天空,來到大師伯處所內。秦無方坐在書案后面的竹椅之上,面前攤著一本白紙冊子。韓一鳴一望而知,那正是靈山掌門的祕書。秦無方道:“嗯,一鳴,你來,你來。”韓一鳴走到書案之前,秦無方拿起那本祕書,遞到他面前來道:“你翻開來看上一看。”韓一鳴心頭一跳,旋即又壓抑住了,大師伯又拿掌門祕書給自己看!自己須得靜心來看,不胡思亂想才好!
對著大師伯手中的祕書看了片刻,正要伸手接過書來,只聽大師伯道:“一鳴,這本祕書之內的記載,我早已看得倒背如流了。不過前些天,我卻在這本書上看到了我從前沒有看到過的、讓我不知其所以然的過往。姑且稱之為過往罷,書中所有記載,都是過往。那時你正好翻動這本書。后來我又仔細看過,你翻書時我看到的內容,我便再沒見過了。因而叫你來,由你再翻一翻這本書,我再細細看上一看,不知可會有些頭緒。”
原來如此!韓一鳴忽然間羞愧起來,大師伯只是要看書中往事,并無他意。自己卻想千想萬,可見自己這些時候心內有多么混亂了!定了定心神,伸手拿過書來,道:“大師伯,我來替你翻書。”秦無方點了點頭,微微一笑。
秦無方眼神清亮,微笑帶著說不出的溫暖,韓一鳴不禁想,自己這些時日的混亂是否大師伯已盡知了?雖說大師伯并未責備自己,自己也該警醒,收束意馬心猿了。接過掌門祕書來,將祕書放在大師伯面前,自己便站到書案右側,道:“大師伯,我翻開了。”秦無方點了點頭,韓一鳴便伸手揭開了書皮。
書頁還是一頁白紙,微微泛黃,韓一鳴看不出什么,卻見秦無方對著那頁白紙細看,那白紙之上似有無窮無盡的奧祕,讓他有了沉思之態。韓一鳴站在一邊,細細看了看那頁白紙,卻看不出什么異樣來,而大師伯,卻對著那頁白紙一動不動。韓一鳴也不出聲,靜靜站在一邊。
不知過了多久,只覺日影已微微移向一邊。虧得他現今不是才上山時那般文弱了,若是那時,只怕早已站得癱倒在地了。便是如今,也站得兩腿有些僵直。忽然只聽大師伯道:“嗯,一鳴,你翻一頁。”韓一鳴連忙伸手去,輕輕揭起一頁白紙來,翻開新的一頁,秦無方忽然道:“你不必站著,坐下罷。我看完了,自會叫你。”手一揮,一張竹椅已落在他身后。韓一鳴確實站得有些疲累了,便道:“多謝大師伯!”向竹椅上坐下。
他百無聊賴,那祕書之上,沒有一個字顯現出來,只能苦等著大師伯看完了,起身給大師伯翻動書頁。這一等,又是好久,眼看著太陽都偏向西方了,才聽大師伯道:“嗯,你再替我翻一頁罷。”韓一鳴站起身來,又翻了一頁。
這一頁一翻過來,那白紙之上,顯現出一個小小墨點來。韓一鳴不禁愣了一愣,他明明是翻過這本書的,書頁雖已不算潔白,但只是紙面泛黃,未見上面有墨點字跡。這時忽然出現一個墨點,想來有些蹊蹺!也不坐下,便站在一旁,盯住那個墨點細看。
那墨點無論他怎樣看,就是一個墨點,再看不出別的奧妙來。韓一鳴盯得兩眼酸澀不堪,也不見它有所變化。禁不住伸手按了按眼睛,再睜開來,只見那墨點不見了,這頁書頁上,慢慢現出一朵花來,廖廖几筆,卻已將那朵花的形態勾勒得一清二楚,花瓣潔淨,乃是一朵雪蓮。片刻之后,雪蓮消失不見,一行小字顯現出來。這行小字看上去似是不全,每兩三個字后,便有一個空缺。一行字里,只有不到十個字,其余的字,都不見了。
韓一鳴最先看見的,便是其中的“紫依”二字。二字之后,一個空缺,再后面,乃是“紫裳”二字,再下來是“靈山”二字,再往下,只有一個字了,乃是個“靈”字。韓一鳴看得莫名其妙,但總算是看見了祕書上的字,并且是自己名字之外的字,不由得盯著細看。
可是也僅是片刻之后,那几個字便自紙面之上隱去了,攤在他面前的,依舊是那微微發黃的白紙。韓一鳴不禁道:“大師伯,弟子看到了一朵,一朵雪蓮花!”秦無方抬起眼來,向他看了一看,道:“嗯,為難你了。”說罷,又低頭對著祕書細看去了。韓一鳴不料大師伯這樣來了一句,不好再發問,靜靜坐在一邊。
秦無方對著那本祕書,一直看到太陽落山,滿屋都是金黃的余暉,才抬起頭來。對韓一鳴看了一眼:“一鳴,讓你等了許久了。嗯,今日就看到這里罷,明日你再替我向下翻罷。”韓一鳴站起身來道:“是。”秦無方沉默了一陣,道:“一鳴,先前你對我說看到了雪蓮花,嗯,那也是靈山曾經的一部分過往。你慢慢會知道其中的過往,我就不對你解說了。嗯,你須記得一點,你在祕書上看到的任何,都不能與你的師兄們提起,只能深埋你的心中。”
韓一鳴愣了一愣,道:“大師伯盡管放心,弟子不是多話的人。”秦無方微笑:“我并非不放心,你算得上比較沉穩的弟子了,一般不輕易將聽到看到的事說出來,都裝在了心里。不讓你對你的師兄們提起此事,乃是因你看到的事物,還只能算是枝稍節末的碎片,若是說出來,大家一同猜測,只會偏離此事的本來面目。”韓一鳴點了點頭道:“弟子謹記大師伯的教導!”秦無方又對著那祕書看了片刻,合起了書頁。韓一鳴才起身告辭出來。
回到靜心院,已是晚飯時分。澆過碧玉竹,與顧清泉一同吃過晚飯,又與聽顧清泉與沈若復談談說說,不知不覺,月亮已上了稍頭。他今天雖示做過什么,卻是前所未有的勞累,坐在一邊聽兩位師兄談天說地,已困倦難當,悄悄打了几個哈欠。
第十六卷 掌門(下) 三六四、夜半
再聽得一陣,已疲憊不堪,眼皮打架,那連接不斷的哈欠已遮掩不住。只得對他們道:“二位師兄,你們慢慢聊,我去歇一歇。”沈若復起身要告辭,韓一鳴連忙道:“沈師兄不必走,我也不睡,只不過去躺一躺罷了。師兄只管接著說,我也可以在一旁聽上一聽。”
沈若復本來就談得正是興起,于是又坐下與顧清泉說話。韓一鳴走到床邊,合衣躺下,頭才沾到枕頭,那邊二人的話聲便再不能入耳,已睡了過去。這一睡睡得十分安寧,并無惡夢,直至睜開眼來,都是一色的沉酣香甜。
他睜開眼來,只見屋內早已滅了燈,只有清冷的月光自窗外射進來,清冷發白,將窗戶在床上地上拖出長長的影子。沈若復早已離開了,顧清泉在屋子另一頭的床上睡得微有鼾聲,顯然好夢正酣。韓一鳴此時倒是精神百倍,清醒之極,在床上躺了片刻,坐起身來,對著窗外看去。窗外是滿地清涼的月光,靜心院所有的屋子都黑了燈,顯然諸位師兄們都已睡下了,只有時有時無的虫鳴傳來,越發顯得幽靜。
韓一鳴想要再睡,卻在片刻之間無法入睡,他先前的疲憊似乎都一掃而空,躺在床上,雙臂枕在腦后,對著窗外的夜空發呆。忽然眼角微微一暗,似有什么自月空之中飛過,韓一鳴愣了一愣,凝神一看,月光依舊清亮。韓一鳴坐起身來,將頭伸出窗外,對著天空看去,月光如水,空中除去若有若無的閃爍星辰,便是一昧的干淨。
看了片刻,不見異常,低下眼來,正想要縮回頭來,卻見靜心院的院心,月光之下的院心之中,多了一個模糊的影子!韓一鳴一楞,抬頭向天空之中看去。上方依舊是月明星稀,月光清涼,星空清亮,卻并沒有與影子相對的形影!韓一鳴愣了一愣,低頭再看,地上的影子越發清晰起來,衣袂輕飄,還能看到輕盈的衣袂邊,有著兩條翩然舞動的長長衣帶!
韓一鳴大為驚異,不知是誰,在深更半夜,悄然來到了靈山,在月光之下,顯不出形影來,令自己看不分明,但月光卻照出了他的身影。再向著地上的影子看去,只見那影子衣袂輕動,輕輕緩緩向著靜心院之外飄去。韓一鳴坐起身來,踏進鞋子之中,伸手將放在床邊的鳴淵寶劍摸在手中,頓覺膽氣壯了不少。對著窗外的地上看了看,那影子,影影綽綽地向著一處飛去,卻是要飛出靜心院去的樣子。轉回頭來,想要叫起顧清泉來,卻又忍住了。他已不再是從前那個膽小怯懦的韓一鳴,將鳴淵寶劍握緊了,悄悄推開屋門,走出屋來。
院中那個身影正對著靜心院院門飄去,韓一鳴定了定神,手指一緊,握緊了鳴淵寶劍,勇氣頓時滋生出來。抬頭看了看上方的天空,悄悄隨在那個影子之后,也向靜心院的院門走去。靜心院的院門素來都不關閉,韓一鳴時走時停,在暗影之中,不免微有些緊張,不知那個影子看見了自己,會對自己如何?但此時他已視鳴淵寶劍為自己的膽氣,只要鳴淵寶劍在手,就無所畏懼!深深吸了口氣,順著牆邊的暗影,也走到了靜心院院門之前,再向前看去,只見那個飄飄浮浮的身影,已在兩丈開外,已飄向了靜心院后方!
韓一鳴放輕腳步,也跨出院門來,依舊沿著牆邊,跟在后方。那影子似乎不知他跟在后面,飄得并不快,也不左右顧盼,倒似是一個人從容地走走停停,轉眼已飄到了院后眾人澆竹的泉水邊。在泉水邊停了一停,并不順著旁邊的小路而去,反而是順著泉水的來路,慢慢自泉水上方溯流而去。韓一鳴看得分明,輕輕拔出鳴淵寶劍來,將劍鞘縛在背上,緊緊握住寶劍劍鞘,心中默念御劍訣,隨著那團影子,也向上飛去。
泉水潺潺輕流,是自靜心院后的一片茂密樹林之中穿出,那個影子時停時止,飛得輕緩,韓一鳴也是絕無聲息,卻是冒了一背的冷汗。他不敢飛高,怕看不到那團影子了,只是飛得比下面的樹稍略高一些,看著樹枝紛紛自自己腳下滑過,那影子時隱時現,始終沿著那條山泉向上而去。他也跟在后面,小心翼翼,不敢落下半步。
飛了一陣,涼風吹來,前方微有“汩汩”聲響,韓一鳴抬眼一看,不禁收住了腳步,遠遠的前方,有著一道青黑色的山梁,那里便是靈山禁地,弟子不能靠近,也不能御劍飛近。韓一鳴不知不覺收住了腳步,低頭看著下方,卻見下方那個影子,也停住了,不再往前,就停在了泉水旁邊。這里也是他不曾來過的地方。與幻鏡湖絕然兩個方向,韓一鳴自來不曾見師兄們踏足過這個方位,他自己也不曾到過。
那個影子靜靜浮在泉水旁邊,韓一鳴浮在空中,一聲也不出,只是對著細看。過得一陣,那影子飄到了泉水之中,月光之下,泉水微有波光,那影子所到之處,將波光遮住了。韓一鳴見影子不動了,便也不挪動,靜靜浮著,只是兩眼盯著那個影子。
忽然那影子不見了,韓一鳴眼睛一眨不眨的,就這么看著那影子,卻是眼睜睜看它消失了,大吃一驚,游目四顧,下方卻是林濤陣陣,哪里看得到那個影子?正在吃驚,只聽下面輕輕一聲水響,低頭一看,一個人影自水中鑽了出來。
這是一個女子,韓一鳴飛得高,只看得見她長長的烏發在水面上隨波逐流,輕柔婉轉。深夜萬籟俱寂,不經意間看到一個面目看不分明,忽然出現的女子,韓一鳴不禁有些悚然。睜大了眼睛,看著那個女子,她就這樣站在泉水中,緩緩流動的泉水,沒過了她的腰,韓一鳴清楚看見她長長的烏發,隨著緩緩流動的泉水,向下浮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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