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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淫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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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匪兵兵)道魔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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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3 00:15:0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五十章  湖邊

    他還欠了天花道人一謝,雖說他這里早已將自己自那背棄師門的不義之中摘了出來,但天花道人也是不得不防的。師兄們說過的那些過往,雖說查無實證,但韓一鳴心知無風不起浪,他能讓別人抓不住把柄,已然說明他心機深不可測了。他是預先警告自己自己將來會背棄師門麼?那便讓他警告罷,韓一鳴並不會如他所願。坐在床上,思來想去,全然沒了睡意,坐了一陣,忽然听那邊顧清泉發出聲音來,抬眼一看,顧清泉已自床上起來了。

    韓一鳴回頭一看,天邊已微有白光,天已要亮了,他在這床上坐了一夜。才轉回頭來,便听顧清泉道︰“啊!小師弟,你一夜未睡麼?”聲音不小,顯然他醒來看韓一鳴坐著,嚇了一跳。韓一鳴有些不好意思,道︰“師兄,我,沒什麼。醒得早了些。”顧清泉道︰“嗯,你常常醒得比我都早,小師弟,你還是那樣,有心事便用這話來掩飾。唉,你若需人相助,待我回來,不妨與我說上一說,看我可能幫你。”

    韓一鳴道︰“是,師兄說的是。”顧清泉道︰“你也太心事重重了,我先出去了,你好生歇著,等我回來,你若想好了,與我說上一說,即便我幫不了你,也不會令你為難呀!他出門去采集天地精華了,雷打不動。韓一鳴也覺累了,和身倒在床上,不知不覺,沉沉睡去。

    在夢中,韓一鳴看到了那張紙,天花道人給他的那張紙上,除卻他已然看到的幾個字,又隱約透出字跡來。只是還是看不分明,韓一鳴努力想要看明白那不分明的字跡,卻是不能。天花道人到底是何意?是他真的知曉什麼?還是只是來惑亂自己的心神!便是在夢中,韓一鳴也覺心神不寧。他也知自己是在夢中。這一點十分奇異,他就是清楚明白地知曉這是個夢,但卻醒不過來。想要看清那隱約的字跡,卻也不能夠!

    那張紙看不清倒也罷了,還皺成一團,想要看清上面的字跡,須得將那張紙展開才是。說來也怪了,他在夢中幾次要將那張紙展開,看個究竟,卻是不能。那張紙展開到了最後關頭,卻又合上了。他看不到其中的字跡,但他卻知,只要看到了其中的字跡,天花道人帶給他的疑惑,便迎刃而解。他在夢中一次又一次將那張紙展開來,但總是展到最後,那紙又皺成了一團。著實令人喪氣。但越是喪氣,他越是要將那紙展開來。

    就在不停展開那紙,窺探其中之秘時,韓一鳴忽然覺得天搖地動,搖得他如同坐在了一葉小舟中一般!韓一鳴被搖醒過來,他醒來了,猶覺身下的床搖得厲害,如篩糠一般,抖得厲害,並非只是夢中所感。韓一鳴愣在床上,床搖了幾下,他心中已驚懼萬分。這樣的動搖,他似曾經經歷過……忽然自窗口見有一人直奔入院來,卻是顧清泉。

    自靜心院門至他們屋內,並不遠,韓一鳴卻見他一連摔了幾跤。他這里連忙起來,站在地上,自覺地面抖動得厲害,連站都有些站不穩。轉眼,顧清泉已沖入屋內,對他道︰“尊者來了!”韓一鳴心內已有些猜到,但听師兄這樣一說,還是如同被雷劈在頭頂一般,整個人都木了,呆呆地看著師兄,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回不過神來,顧清泉卻道︰“師弟,你不要擔心,如若尊者要,要對你懲戒,我們這些做師兄的,是定然不會袖手旁觀的!”韓一鳴一瞬間,什麼都不曾想,卻又什麼都想到了,小乖、金蛟、白龍、夔尊、死或是活。這許多事都涌上心頭,一時怔在當地。顧清泉道︰“師弟,你不要擔憂,我們不會任尊者懲處你的,你……”韓一鳴瞬間明白過來,連忙道︰“丁師兄,尊者要罰處,定然是丁師兄!咱們快走!”

    他邊說邊抓起放在床邊幾上的無色無相寶鏡揣入懷中,那團紙還在他手中,也隨手放入懷中去,拔腿便跑出屋來。屋外的早已暗沉下來,本來明媚的陽光已無影無蹤,天空中全是鉛黑色的烏雲,壓得極低。顧清泉也跟著跑出來,韓一鳴才見靜心院中只有自己與顧清泉,但自頭頂之上有師兄不停地御劍飛過,都是向著幻鏡湖方向而去,韓一鳴哪里還等得及奔過去,手指一彈,將鳴淵寶劍召了出來,也如風一般,趕向湖邊去。

    才翻過山梁,便見那幻鏡湖上空,烏雲滾滾。烏雲之下,湖面之上的空中,凌空站著三個人,一個白衣,另兩個著淡黃色衫子。這三人雖是離得遠,但卻看得再分明不過。或是俊秀,或是清俊,面貌形容都是出色之極,便連他們身上的衣衫,都無與倫比的與眾不同,直撞入眼簾來。韓一鳴眼尖,早已看到其中一個便是與自己有過兩面之緣的白龍!韓一鳴心往下一沉,無端便凝住了呼吸,它們來了,這樣大張旗鼓的來,是要討要小乖了!一條白龍已然心狠手辣,再加上兩條金龍,只怕沒有小乖他們不會善罷甘休!

    韓一鳴先四周一看,不見青龍蹤影,止住了前去之勢,低聲詢問趕上來的顧清泉︰“師兄,尊者呢?”顧清泉道︰“它們都到了,尊者不會遠的!”韓一鳴這才知曉,顧清泉並未看見青龍,只見了白龍金龍便趕來尋自己了,不過如他所說,白龍、金龍都在此處了,青龍還會遠麼?只見前方湖邊草地之上,已站了無數師兄師姐,都是挺身而立,不是從前那樣躬身行禮,都是直身而立,想必都知道此一次與上回不同,要與靈山共命運了。也難說又或已是行過禮了,正等待著听候青龍與它座下白龍、金龍的差遣。

    韓一鳴正要御劍趕上前去,顧清泉已道︰“師弟,你不能御劍過去!”韓一鳴一愕,回過頭來,顧清泉已收了寶劍,滿面焦急,站在下方對他招手。



第六百五十一章  巨大

    韓一鳴不解其意,飛了近去,顧清泉壓低了聲道︰“你若是御劍過去,大是不妙。咱們在靈物面前,以兵刃相向,乃是對它們的冒犯。咱們走過去罷,你又與白龍尤其這個時節,不要給丁師兄添上不必要的煩難!”韓一鳴心知顧清泉說的對,雖說有師兄師姐是飛過去的,卻也有師兄師姐是走過去的。忍不住道︰“它們也是天賦靈力,卻不許我們用靈力,果真令人想不通得很。若無靈力,它們不能來我們靈山的。不是麼?”實則韓一鳴想說的是︰“青龍這回絕不會善罷罷休,它們討要不著小乖,定然不會離去。到了最後,只怕是要動手的。還怕這一點點得罪麼?”他話到了口邊,顧慮著離那三條龍近了,也不願它們以此為難丁師兄,因而改了口。

    顧清泉用力拉了他一把︰“師弟,你心中所想,我都知曉!但此時時刻,你無論做什麼都會讓丁師兄更加為難,你可千萬要想好了!”韓一鳴豈會不知這個道理,嘆了口氣,收了鳴淵寶劍,走到湖邊去,站在師兄師姐們的後方。

    湖邊最前方站著的幾個人,分別是丁五、趙浩洋與白櫻。上方的天空陰沉得要滴下水來,藍天白雲無影無蹤,烏雲厚厚壓在了靈山上空。韓一鳴不見大師伯身影,禁不住暗想︰“難不成大師伯果真不再管派中之事了麼?”雖說丁五的性情為人他十分明白,但青龍迂尊降貴,帶了白龍、金龍一同來靈山,只怕已不是丁五能應對的了。韓一鳴看不清前方師兄師姐們面上的神情,但想必他們對此事,也是心有不滿的。便是青龍

    過得一陣,一個金石般的聲音道︰“怎樣?你們可想好了,是你們交出它來,還是我們自己來找尋?”這話聲並不大,卻夾雜著隆隆雷聲,如一串雷聲,自天邊滾過來,自他們頭頂滾過去,延伸至無人之境。韓一鳴站在下方,只覺那雷聲自自己頭頂滾過,讓自己頭頂陣陣發麻,心知他們前來討要,萬難有善果了,一時之間,心提起來,連忙摒心靜氣,生怕自己一個不慎,將所會的御劍之術都使出來,這時的絲毫異動,都會給丁五帶來不便。他是靈山掌門,天塌下來,也是他領先頂著,要訶責靈山,首先便是訶責他!

    丁五在下方不言不語,韓一鳴心中奇道︰“丁師兄是什麼意思?難道不能說小乖已然離開了靈山麼?”正想出聲幫助,忽然只听一個聲音輕聲道︰“這個時節,他不能這樣說。此事本不是他的手尾,他攬在身上,只會越發不便!”這個聲音正是大師伯秦無方的,韓一鳴多次听大師伯在自己心底教導自己,因而一听聲音,便認了出來。他先松了口氣,大師伯出聲了,便是在關注此事的。以大師伯的閱歷,斷不會讓丁師兄去承擔他難以擔當的責任的。韓一鳴在心中道︰“是,多謝大師伯指教。”

    白龍與金龍不听丁五回話,十分惱怒,又道︰“怎麼,難不成你們靈山是想要死硬到底了?”丁五躬身行禮,道︰“尊使請息怒。”他聲音平和,不卑不亢。那個聲音又道︰“你休想藏匿它,孽種哪能存于天地之間?快些交出來,休要等我們動手!”韓一鳴听到“動手”兩個字,已悄悄回手摸了摸背上的鳴淵寶劍,白龍金龍盛氣凌人,韓一鳴不知它們會何時動手,但它們下手定然極快,若是對著丁師兄下手,丁師兄這啞虧便吃定了。正想到這里,忽然只見前方湖面之上,凌空閃現出一匹白馬來!

    那不是白馬,沒有白如霜雪毛色,全身布滿了銀白如雪的鱗片,白得銀光閃亮。白龍的白,白中帶著冷光,而這鱗片的白,卻是最為純正的白。沒有冷光,也不溫暖,白得那樣干淨,烏雲也不能掩其潔淨。與之相映的,是那金色的蹄足,千條銀絲般的長尾,在微風之中輕輕飄拂,馬蹄燦然金光,輕輕踏在幻鏡湖湖面之上,不起波紋,但湖水卻泛起彩光來。

    一道道的彩光慢慢自它蹄足之下彌漫開來,將本已陰沉的湖水變得輕快明亮起來。韓一鳴不見它的首面,已知是靈山禁地之上的神獸來了,心中一松。能令青龍轉身便走的神獸,自然也能夠鎮嚇住這三條龍。忽然,自它足底延伸上來一道火花,轉眼那流躥的火花已將它雪白的駿馬般的身軀網住了。韓一鳴一見這個,心中一動,那雪峰之上的神獸,突如其來出現在了湖面上。是真是要為靈山而戰麼?那神獸一只前蹄輕輕扣了扣湖面,它四足所踏的湖水之中映出藍天來,那神獸背對著韓一鳴,卻是立在湖面之上,攔在了丁五與靈山眾人身前。

    只听轟轟雷聲之中,一個聲音道︰“此事與你這上古異獸無關,你且自行離去!休要裹攪進來!”那神獸抬起蹄足來,又在湖面上輕輕一扣,湖面之上已傳來淒厲風聲,片片雪花夾雜在狂風之中,飛卷起來。韓一鳴只覺痛快,有了這樣的無上神力,便能與白龍、金龍抗衡!正想間,一個巨大的影子已自湖中站了起來!

    神獸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站起來的巨大影子。這個影子隱隱透明,可以穿過它看到對面去。烏雲也能直透過來,但卻不是虛無的,不知為何,韓一鳴心安許多。這個影子之所以稱得上巨大,乃是因它一站起來,湖邊的眾人高不到它的腿,抬起頭來,卻看不分明它的頭顱是什麼模樣,濃濃煙霧將它的頭顱都籠罩住了,只看得清這個高大的身軀之上,四肢強健,身後有一條長長的尾巴。極為耀眼的,是它的手與腳,它的手與腳,都是金色的,自掌根至指尖,都是金光燦然,那也是它身上並不透明清澈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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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3 20:43:0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五十二章  神靈之爭

    只听上方隆隆雷聲之中,那個聲音道︰“你不離去,休要怪我們不念同為靈獸之情了!”這話一說出來,空中便是風聲尖嘯,韓一鳴抬頭看時,只見空中早已風起雲涌,白龍與金龍都現出龍身來,一白二金,三條長長的身軀,在空中起伏。但三個龍頭,卻對著這邊,透過神獸那透明的身軀,韓一鳴甚而可以看到白龍、金龍的龍首之上,圓眸怒睜,長須飛揚。白龍與金龍一同撲上來,韓一鳴驚異于它們的舉動迅速,它們在空中飛動,韓一鳴都覺身邊有著辣辣風雷,肩上被什麼壓住了,沉重不堪,想要御劍,卻連手指也動彈不了。

    鳴淵寶劍也不听使了,韓一鳴心中是念過御劍訣的,卻不見鳴淵寶劍彈出鞘來。再念得兩回,只見前面師兄都東倒西歪倒了下去。還未明白過來,身上也如被重重推了一把似的,身不由己倒在了地上。韓一鳴想要站起身來,卻站不起來,抬眼望前方,只風二位師叔依舊站著,弟子只有丁五與三位年長師兄還站著,韓一鳴看背影已看到了司馬凌逸,他站在丁五身後,身上衣裳被風拂得獵獵作響。上空風聲淒厲,滿天都是如同樹枝一般虯曲的閃電,滾滾雷聲不絕于耳,白龍、金龍的長爪已抓到了那神獸面前!

    那神獸的前爪似乎抬了起來,若是沒有它那金色的爪子,韓一鳴險些看不出來那便是它的手,它的手一揮,金色自手它掌上退去。指尖瞬間變得尖長,銳利,在空中一抓,便將一只揮到它面前的龍爪揮了開去,它的尖銳指尖將空中抓出刺耳風聲來,韓一鳴驚異地看見它指尖所過之處,連烏雲都散了開去,似乎它的指尖能將烏雲也切成碎片。它的手上,只有四個手指,但卻都是極長,指尖尖利得如同針尖一般。

    那邊三條龍直撲過來,當真是氣勢洶洶,一時間天幕之上,電閃雷鳴。閃電有如一道道利刃,將暗沉的天幕劃開一道道雪白刺眼的痕跡。雷聲沉厚,伴隨心跳,將倒在地上的韓一鳴死死按在地上。韓一鳴只覺身周的布滿了雷電,略一動彈,身上不知何處,便是一陣麻痛。听得到細小的“ 啪”聲響,看得到小小的火花在身上躥動。而那凝立于天地之間的影子,抬起手來,指尖帶著淒厲風聲,卻不見什麼異常,但它指尖的金光,卻將空中抓出道道金色來,似乎灑下了金粉。凡是它指尖抓過之處,閃電、雷鳴、連帶烏雲都被抓裂開來,那道道金色慢慢化了開去,透出藍天、白雲來。

    白龍、金龍都向著它直撲過來,那影子的手變得無比巨大,一雙大手,厚實無比,金光燦然,由下至上,一揮,便將另一條金龍爪到它面前的龍爪揮開了。它一揮,那本來撲到面前的金龍被它的大手拂上身來,往旁邊一撥,便將那條金龍伸來的尖爪撥開了。並且它這一撥,將那條金龍也撥得向一邊飛出去。韓一鳴雖是躺在地上,卻也看得再分明不過。能將金龍一撥便撥得飛開,這神獸當真非同小可!韓一鳴雖未見過這金龍有多麼厲害,但他是見過白龍的厲害的。在已故那條白龍面前,修道之士渺小如草芥,狼狽逃躥,他是先下手為強了,急切之間,將芸芸眾生逼得應對無方。過後韓一鳴也知那樣大的一個結界,絕對是白龍處心積慮的結果。否則青龍與它座下白龍、金龍都是奔走如風的,他不處心積慮,絕不能將青龍調開這些時候。他已然這樣厲害了,那成了龍的金龍、白龍,更加厲害了。但這時卻被那幻化成影子的神獸一把揮開,看在眼中,著實讓人快意。

    白龍撲了上來,它裹挾著一團白霧直撲上來。它離得還遠,韓一鳴便已感到一陣寒意直撲過來。那白龍的身軀之上的白霧乃是逼人寒意!韓一鳴遠遠看著,只見它全身的麟甲,乃至頭角,都隱隱透明,並不是從前所見過那條白龍那樣白得一白如雪,心道︰“它是冰雕成的麼?怎地這樣冷?”這樣一想,再看那白龍,果真覺得它是冰雪造就的了。它身上騰起的白霧,乃是因它是寒冰凝成的緣故。那白龍撲上來,神獸忽然一只大手自它身上劃過。“叮叮”聲響不絕于耳,那神獸看似一個影子,但它的大手,與白龍一踫,便發出聲響來,似乎二者都是硬且脆的,踫在一起,才會發出這樣的聲響來。白龍尖利的長甲一下切入那神獸幻成的身影中,虛虛握著,似乎一把抓住了它。神獸身上的忽然一亮,一道火網自內里而起,自白龍所握之處彌散開來,轉眼已將它全都包在了其中,韓一鳴心道,火冰相撞,不知誰能佔個上風。但這上風卻看不出來,只見那白龍的虛握的前爪不動,但神獸的一只大手,已反過來抓向白龍龍首。

    白龍的身軀扭動,陣陣寒意自它身上散出來,地上眾人都凍得瑟瑟發抖,靈山之上還未這樣寒冷過,韓一鳴想要站起身來,卻是站不起來。陣陣寒風裹挾著雪花,向著下方撲來,兩條金龍早已與那神獸攪成了一團。兩條金龍與白龍不同,沒有裹挾著逼人寒意,它們每動一下,或是一出爪,或是一扭身,那滾滾的雷聲之中,便憑空夾雜上了極響的霹靂。並且閃電也夾雜著雷鳴而來,將陰沉的天空弄得更加陰沉。一個個焦雷自它們身上滾出來,令人心驚膽跳,韓一鳴已看到有幾道粗大雷電在旁邊地上砸出焦黑的坑來,但這閃電也是冰冷的。再加上白龍扭動時帶來的風雪,四季如春的靈山之上,瞬間就成了極其嚴寒之地!韓一鳴已然領略過白龍的龍爪,能夠徒手擋住鳴淵寶劍劍鋒的手,不能稱之為手,不可小視。但不知何故,此時他覺得兩條金龍的龍爪,同樣的無堅不摧,比起那白龍來,有過之而無不及。或許是因它們的爪尖閃電密布,爪尖輕動,小小的火花便在它們的指尖不停閃動,每揮動一下,都會帶出強大的閃電來。




第六百五十三章  取暖

    天空之中白雪紛飛,狂風肆虐,卻又同時雷鳴電閃,將陰沉的天空變得更加猙獰可怕。雪片隨著白龍的舞動越飛越多,雪也越下越大,不多時,下面躺著的諸人身上,已堆起白雪來,起始還落在身上,便化了去,不多時,已在身上堆起一層雪白來。韓一鳴知曉這時已不是靈山諸位同門師長與師兄們所能出手了結之事了。已然成了靈獸、神獸之間的爭斗。他們都只能旁觀,不能參與,不論是誰在神獸與靈獸的爭斗之中意外死去,那只能說自己時運不濟了,倒霉到家了。

    上方是神靈之爭,下面諸人卻都是肉體凡胎,不能出力,只能在一旁心驚肉跳。而上方三條龍在空中起伏不定,攪得空中翻江倒海,眾人只覺身上如壓了重物一般,又似被人狠狠按在了地上,連動彈都動彈不得。除了眼楮還能看,雙耳早就被雷聲與霹靂刺得麻痛不止了,連身上肌膚都覺火辣辣的。那神獸沒有三條龍那樣快捷,卻並不落下風,它身上的火網閃爍著 金一般的光澤,時不時漾出一道金虹來,它的一雙大手,比起金龍、白龍的龍爪來,只有更加堅硬的。它們的雷霆霹靂到了它身邊,都會減弱。

    韓一鳴看出門道來了,神獸雖說動作並不快捷,但白龍、金龍與它相斗卻佔不著絲毫便宜,它們翻滾出來的風雪,飄不到神獸身上,或許是它自己也會裹挾著風雪之故,白龍的狂風飛雪于它來說全然沒有威力。那風雪還未挨近它身上火網,便已化為烏有。至于雷霆霹靂,挨近它的,被它一把揮過便消彌于無形。未能挨近的,也會被它一下揮過的余勢掃得無影無蹤。況且白龍、金龍與它在一起翻滾扭動,那雷電劈下來,未必便會劈在那神獸身上。翻滾之中,白龍、金龍自己也挨了不少。只不過白龍與金龍被雷電劈中,也無什麼防礙,但這樣的雷電劈在神獸之上,只怕也沒什麼。但下方眾人都看得毛骨聳然,雷電在身邊耳邊響個不絕,本來已讓他們須發飛揚,衣裳粘身,若是劈在人身上,只怕立時便是一堆焦骨。韓一鳴身上冷得難捱,本來靈山便無寒暑,連下雨皆在夜晚,無非有些濕潤涼意罷了,並不寒冷,因而眾人衣著都單薄。此時忽然風雪交加,韓一鳴只覺冷得面上肌膚都木了,雪花落在面上,如刀割一般疼痛。

    忽然有什麼挨了近來,韓一鳴察覺有什麼挨近身來,並且朝自己衣內拱進去,細細一看,三寸大小的木芝、肉芝、仙芝都不知自何處跑了出來,向著這里躺著的眾人跑來!已有一個仙芝跑到了他的胸前,向他胸前的衣襟內亂鑽。它們素來少在人前出現,韓一鳴也不曾見過幾回,這時看見這許多芝都跑了出來,不禁驚異。但瞬間也明白過來,它們畏懼寒冷,跑到自己身邊,為的是取暖。雖說他也凍得渾身冰涼了,但總是有熱氣的。有靈草木稟賦柔脆,哪里耐得住這樣的寒凍?因此違背它們素日避人的習性,都向有人處來取暖了。韓一鳴雖不能動彈,但任它們挨到身邊來,卻是全然可以看到的。只見它們都如過江之鯽一般多,自樹林中涌出,紛紛向著這邊跑來,挨近人身。韓一鳴已然看到前方躺在地上的師兄身前身後都站滿了小人小馬,它們哆哆嗦嗦挨著人,貼緊了取暖,可憐之極。

    上方的三條龍、一神獸斗得越發厲害了,起先它們還只是讓裹挾著的風雪飛掃下來。但到了後來,三條龍的龍身時不時自地上躺著的人上方掠過,每一次掠過,眾人都覺是一陣壓力直壓下來,壓得下方人都要扁了。韓一鳴正看著小人小馬挨近來,忽然只听“嘩啦”一聲,一條長長的金色身影自自己上方拂過,砸在了身後不遠處的山崗之上。炸雷早已將四周的地面炸得坑坑窪窪,許多樹木早已倒下,有折斷的,有連根拔起的,還有焦黑了的。韓一鳴听到後面傳來樹木碎裂之聲,回頭一看,身後的樹木已倒了一片,白雪被砸得四散紛飛,連同泥土也翻飛起來,無數碎斷木枝直飛過來,他也是應對極快,飛快含胸,將身子弓起來,背上早已挨了幾下,乃是斷裂樹枝飛濺開來,打在背上。

    過得片刻,一條長長的白影自空中砸下來,砸在幻鏡湖中,砸得湖水濺起極高,如碎沫般的湖水淋得眾人滿頭滿身。滿身是雪,已然很冷了,水潑上身來,更發冷了,韓一鳴緊咬牙關,牙齒才沒發出“的的”聲來。金龍、白龍的身軀越壓越低,眾人便是躺在地上,也覺三條龍的身軀是擦著自己上方過去的,肉體凡胎哪里經得起這些非凡之物輕輕一踫?若是真踫上了,只怕眾人都要化為烏有了,即使還有形跡,只怕都會碎成粉末了。

    那神獸也頗是厲害,能與三條龍斗得難解難分,它舉動雖不如三條龍那樣迅捷,也沒有它們那樣嚇人的聲勢,但三條龍卻不能奈何它。韓一鳴始終不曾見它顯出頭來,也或許是自己看不清它的頭顱。韓一鳴看著它們斗得翻翻滾滾,勢均力敵,卻並不覺得輕松,他是見過青龍與白龍相斗的,白龍讓這邊眾人無還手之力,可是他在青龍面前,亦無還手之力,若有還手之力,也不會那樣死去。若是青龍來了,怎生自處呢?

    青龍可是不留情面的,說斗便斗,那時這神獸如何能夠與它相斗呢?若是金龍白龍都不參與,不知這無名的神獸可會有些勝算?忽然想起夔尊來,若是夔尊能夠相助,會否與青龍相持呢?忽然只覺身上一輕,抬起頭來,只見白龍與金龍都向著極遠處飛去,轉眼飛得不見蹤影了。韓一鳴愣了一愣,它們便這樣走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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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四章  淒涼

    前方已有師兄師姐站起身來,韓一鳴也站起身來,但瞬間又見師長們都對著前方行禮。韓一鳴抬頭一望,前方神獸那巨大的身影正在縮小,一道白霧自它頭上溢出來,迅速將它包裹住了,那白霧如流星一般,向著靈山禁地飛去,頃刻已消失了。韓一鳴也跟著行過禮,再直起身來,只見滿目瘡痍,幻鏡湖邊美倫美煥的美景已然沒了,原本碧綠的草地上,有著焦痕,有著大坑,泥土翻起,樹林更是毀得厲害。倒的倒,死的死。韓一鳴深知這里是白櫻師叔多年的心血,向著白櫻看去。

    白櫻臉容沉著,一雙眸子之中,看不出所想。韓一鳴知她與趙師叔,丁師兄是一直站著的。大師兄與兩位一直都站著的師兄雖未倒下,但低頭躬身是有的。只有他們沒有動過,師叔們不動倒也罷了。連丁五的身影都一直如山峙岳立一般,一絲不曾動搖。

    看到司馬凌逸,韓一鳴不禁心安起來。司馬凌逸修為深厚,又是靈山的大師兄,有他相助,韓一鳴便不那樣擔心。司馬大師兄與一干年長師兄,都是丁師兄的後盾,再者他們經歷頗多,也能夠給丁師兄許多建議。

    白櫻站在原地,對著滿目瘡痍的幻鏡湖邊看了看,忽然轉身而去。她輕盈地飛入空中,長長素色裙裾當空飛舞,遠遠看上去如花瓣一般,在空中輕盈飄動。韓一鳴不禁心道︰“師叔這樣輕盈,當得住風吹麼?真有欲隨風而去的樣子呢!”立時又覺自己不該這樣想,不論何時,隨風而去都不是好事。尤其是這個時候,這個念頭越發的不祥。

    韓一鳴從前並不相信這些怪力亂神,但到了這時,看著眼前已大異往常的景象,這些念頭都一一泛起。白櫻師叔是靈山上下最先出手援救他的人,救他不止救過一回。也是他十分敬重的一位師長,韓一鳴只望她能夠順心遂意,于她不妙的想法,是一絲一毫也不願意有。看她一語不發離去,可以想見她是多麼的難受。

    幻鏡湖邊的七色樹林,乃是白櫻與馮玉藻一同育成。韓一鳴在靈山呆的時日久了,也知這位馮師兄最是喜好收集異樣種子,培育它們生長發芽,但要這位師兄卻只喜好將它們一一養將出來,至于之後的生長,他就不管了。這樹林長成這樣,多是白櫻的心血了,即便這樹林之前是師祖設想出來,白櫻師叔在這片樹林之中,也耗費了極多的心血。七色樹林長成這樣,她功不可沒。

    湖邊的靈山弟子都不言語,只是站在湖邊。人人皆知白龍、金龍與神獸的一戰,並沒有結束,反而僅僅算是個開始。各人都心頭沉重,丁五轉回身來,看了看這許多師兄弟,也無言以對,片刻之後,嘆道︰“師兄、師弟們皆請回去罷。師姐們也請回去。”

    一時眾人紛紛走開,或慢或快,都紛紛離去了。韓一鳴本也要走開,但眼角忽然瞟見地上有著數十具已然死去的小人小馬,一時間怔住了,看著那橫七豎八的小人小馬,腳步哪里還邁得開。湖邊只剩下了丁五、顧清泉與他。丁五站在湖邊,一雙小眼,看著不知何方,他前方是幻鏡湖,湖水已然恢復往日的寧靜,但湖岸邊卻早已不是往日景象,如茵綠草早從前如一張絨毯,但這時看在眼中,綠意已然極少,丁五的身形雖是魁梧,但對了這破敗之影,卻是淒涼之極。韓一鳴也不知說什麼好,只是站在原地。顧清泉想要叫他一同回靜心院去,卻是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丁五站了一陣,轉回身來,走到那已然死去的小人小馬面前,伸手撿拾起來。韓一鳴心中也甚是難過,不知這小人小馬里,可有自己識得的。但丁師兄卻定然是識得許多的,即便不曾都識得,十之七八是定然識得的。說不定他還喂過它們,它們是些多麼可愛的靈物。韓一鳴拾了十來個小人小馬,用衣裳下擺兜著,看除卻顧清泉和丁五衣裳里兜著的,地上再無那小人小馬了,才走到丁五面前,道︰“師兄,這……”

    丁五道︰“都死了,不能救的。它們的木身死了,它們也就活不了啦。白櫻師叔定然很傷心。”說著走到湖邊,將自己兜著的那些小人小馬都傾入湖中。韓一鳴道︰“師兄,就倒入湖中麼?”丁五道︰“是。它們是靈力所化,倒入幻鏡湖中,過一日便會化了去。”韓一鳴與顧清泉也如他一般,將衣裳上兜的小人小馬都倒入湖中去,看著它們沉入湖水之中,三人都說不出話來。

    回到靜心院中,顧清泉道︰“想不到來得這樣快!”韓一鳴沉默良久,道︰“師兄,尊者會何時前來?”顧清泉道︰“說不定是今天,也說不定是明天。該來的總是要來的。”韓一鳴道︰“若是尊者來了,咱們……”顧清泉道︰“該是怎樣便是怎樣!我不會因它是尊者,就改變我的心意。”韓一鳴道︰“師兄說的是。我問的是若是尊者如今天一樣前來為難靈山了,咱們該如何與丁師兄一同保全靈山?保全丁師

    顧清泉道︰“這……師弟,我沒有想過。並非是我不去想,而是想也無用。尊者面前,咱們這點修為,啥也不算。它看我們一眼,都可以要了我們的性命,它若是真與我們過不去,咱們只怕……我只想到時候盡力而為,這時候想這許多有什麼用?不如不想,安然等著尊者來到。”韓一鳴道︰“師兄,你說的是,咱們只能盡力而為。這許多師兄師姐一同,也沒什麼好怕的。”

    二人正說著,忽然門上有人敲了一記,韓一鳴抬頭一看,大師兄司馬凌逸,不知何時來到了門前。韓一鳴自下山之後,便不曾見到大師兄了,直到今日,這時見他,只覺親切。



第六百五十五章  未歸

    尤其是到了當下此時,大師兄全然是靈山的依靠。二人連忙站起身來,道︰“大師兄來了,快請進來。”司馬凌逸微微一笑,卻不進來,顧清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韓一鳴道︰“大師兄敢有什麼事要與小師弟說麼?我正好想出去走一走,這樣罷,大師兄請進來與小師弟詳談,我出去走一走。”

    司馬凌逸道︰“顧師弟,你不必出去,我與小師弟不在此說話,倒是久不見小師弟了,我們出去走一走罷。”轉而對韓一鳴道︰“小師弟,咱們久不見面了,出去走一走如何?”韓一鳴連忙站起身來,道︰“師兄,請。”二人走出靜心院來,一同走過山梁,看見丁五的小屋,司馬凌逸收住了腳步。轉回身來道︰“小師弟,咱們許久不見了,這回下山,小師弟倒是進益了不少呀!”

    韓一鳴嘆了口氣︰“大師兄,今日之事……”他才說了這一句話,司馬凌逸便止住了他,道︰“事已至此,還有何可說?說與不說又有何差異呢?靈山,唉!”

    韓一鳴听他嘆息,自己也忍不住想要嘆息。青龍會在突然之間殺上門來,到時,靈山會怎樣,真是不敢前去料想,但也不得不想。韓一鳴道︰“大師兄,我閱歷淺薄,要請大師兄多多指點了。”司馬凌逸道︰“咱們都是同門師兄弟,有甚請不請的。”韓一鳴道︰“有了大師兄的指點,我也能夠多為丁師兄分擔一些煩難。雖說尊者靈力通天,神力非凡,但師兄、師姐們都為丁師兄分擔難為之處,從志成城,便沒什麼可遺憾的。”

    司馬凌逸沉默良久,嘆了口氣道︰“小師弟說的是。”韓一鳴道︰“大師兄,我經歷少,也不知下來該要如何,正想來尋大師兄請教些主意,大師兄便來尋我了。”司馬凌逸微微一笑︰“小師弟,你當真是赤子之心呀!嗯,凡事只有到了面前才知是什麼樣子。我現下也難教你,連我也是事到臨頭了,才有所作為的,只有到那時小師弟看著辦了。或者,小師弟可以參看別人的作為來決定自己的所為呀!”

    韓一鳴道︰“大師兄說的沒錯,我記在心里了。參看師兄師姐們的作為,反正皕Q師兄師姐們絕不會有貽害靈山之舉,誰都是為了靈山好的。”司馬凌逸道︰“師弟這話沒錯,都是為了靈山。”說到這里輕輕嘆了口氣,韓一鳴看著前方起伏的山梁,也嘆了口氣。片刻之後,司馬凌逸又道︰“對了,小師弟,怎地我沒見沈若復與陸敬新二位師弟,他們不曾返回靈山來麼?你們不是一路出去的麼?怎地你回來了,他們卻沒有回來呢?”

    司馬凌逸這樣一說,韓一鳴這才想起這幾日都未見這兩位師兄,他們還未回來麼?對司馬凌逸道︰“我們是一路下山的,也一路回來了。這二位師兄回山之後,又下山去了呢,我自平波道長處回來,還未見到這二位師兄呢!大師兄何時回來的?也不曾見過他們麼?他們還未回來麼?”司馬凌逸道︰“我比你先回來幾天。我不見你,也不曾見到他們,我還想是否你們都不曾回來呢!原來都已回來了。嗯,他們沒與你一道去平波道長處作客,去了別處,小師弟可知他們去了何處?”韓一鳴搖了搖頭道︰“二位師兄也不曾與我說起。”司馬凌逸道︰“嗯,對了小師弟,你去平波道長處作客,過得還好罷?”

    韓一鳴道︰“說起來也真是無味,道長十分忙碌,我雖住了一月有余,倒只見了道長一面。卻也不放我回來,每日里與錢師兄手談,雖說倒也逍遙,但我心中總有擔心掛礙,還是想早些回來的好。”司馬凌逸看了他一陣,緩緩地道︰“道長請你前去,所為何事?”韓一鳴嘆了口氣道︰“不瞞師兄,道長要我離開靈山,投入他門下去!”司馬凌逸不再言語,兩眼直看著他。韓一鳴道︰“師兄,我是不會背棄靈山的。因此我不曾首肯,連言語都不曾透露出來,怎麼,師兄你不信麼?”司馬凌逸道︰“我自然相信。”韓一鳴道︰“我不曾與丁師兄說,乃是因我不想在這個時節用此事去擾亂丁師兄所思。我該去與丁師兄好好說一說的。”

    他之所以沒去尋丁五說起此事,還有一個緣故,便是天花道人的那張紙。那紙上寫的,是何含意呢?天花道人是在說他,還是另說別人呢?是勸他背棄靈山麼?韓一鳴著實摸不清他的所想,也想想明白了再去對丁五說。忽然見司馬凌逸看著自己,若有所思,心中一動,難不成大師兄以為自己果真對靈山有了背棄之意,要離開靈山麼?這樣一想,連忙道︰“大師兄,我絕不會背棄靈山!我是靈山弟子,理當為丁師兄分憂,我只不過……”司馬凌逸微微一笑︰“小師弟,你的心思,我都知曉。不必說了。”他微微點了點頭,道︰“嗯,咱們回去罷。”說著先轉身回去。

    韓一鳴禁不住擔憂,大師兄若是對自己起了疑心,該如何是好呢?可是轉念一想,自己去平波道人處作客,師兄們盡皆知曉,自己也不曾就應承了平波道人要入他派中的,有何可擔憂的呢?如今不似往常,大師兄有些擔憂,也在情理之中。

    司馬凌逸走了,韓一鳴對著山梁那邊望去,山梁這邊,看上去還一切完好,山梁的那邊,已然被那一場大戰毀得慘不忍睹了。韓一鳴也不願再去看那些慘景,生怕看了心中徒添淒涼。站了一陣,回過身來,只見身後不遠處,站了一個女子。

    這女子敝衣舊裳,卻青春年少,面容姣好,正是少年的羅姑。韓一鳴抬頭看了看天色,太陽還偏在東方,因此羅姑還是年少模樣。羅姑道︰“你在這里看什麼?”韓一鳴道︰“我,沒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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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卷 離開 六五六、離開

    羅姑道︰“正好遇上你了,你的那兩位師兄呢?”韓一鳴知她說的是沈若復與陸敬新,他們下山去了,便道︰“二位師兄下山去了,怎麼?你要尋他們有事麼?”羅姑嘆了口氣︰“嗯,那就不能見了。”韓一鳴有些奇異她為何會出此言,忽然心中一動,道︰“你,你的意思是……”

    羅姑道︰“我要走了。”韓一鳴愣了一愣︰“你修行好了麼?怎麼要走了?”心想,靈山的修行還真的與眾不同,她幾十年的修行,到了靈山不到兩月,居然全然改過來了麼?羅姑微微一笑︰“那倒不是,你們的師叔讓我離開靈山了,我正要去你們掌門師兄處請辭,順便與你們道別。”韓一鳴奇道︰“我師叔讓你離開靈山麼?你修行未……”忽然止住了口,心中悟道︰“是了,神獸與白龍、金龍一戰,靈山便與青龍誓不兩立了。師叔是不願讓羅姑與牽扯進來,畢竟她不過是靈山的客人,牽涉其中,有害無益。嘆了口氣道︰“羅姑,你不要多心,我師叔絕不是趕你離去,而是……”“你不必這樣說,我都能看明白。你師叔讓我離去,也是為了我好。她還借了我一支木鐲,說是神木鐲,雖不能立時便讓我的修為改換方式,但這神木鐲本是有靈力的,能夠讓我安然修行下去,假以時日,或許能功成也說不定。”她將一只手腕伸出來,韓一鳴見她手腕之上,一只通紅的木鐲。羅姑道︰“你師叔說這木鐲生來便是這樣顏色的。它還是樹木之時,便是這樣的顏色。”韓一鳴“嗯”了一聲,那鮮艷欲滴的紅色,紅得如血一般,看在眼里,不禁有些不安。

    羅姑道︰“我很感激你們,本也該等你兩位師兄回來,與他們見面道別的。但你師叔說我早去早好,我便不等了。煩你見了你的師兄們,替我道別罷。異日有相見的機緣,自然再見的,那時再謝你們。”韓一鳴心中起伏,師叔讓羅姑即刻離去,著實令他不安。羅姑走了幾步,又轉回頭來道︰“我也會看些因緣,我與靈山的緣份似是盡了,但與你們的緣份,卻似乎沒盡。只望將來,我也能幫你們一回。”

    她言畢去了,韓一鳴卻是一步也走不開,事已至此,她還是早走的好。她畢竟不是靈山弟子,這個時刻,還是盡早避開的好,青龍是不在乎人命的。屠龍之時,因了青龍傳令死去的人不少,但青龍全然不放在眼中,也全然沒有與這些門派交待過什麼,他們死了就是命定,它是不管不顧的,似乎他們的死,全然與它無關。那青龍要是前來靈山追究,也定然不會因羅姑不是靈山弟子便對她網開一面。

    韓一鳴此時之前一直不知這一刻會于何時來臨,也全然不曾想過,來了會是何等樣子,眾人會是何等慌亂。但這一刻忽然來到眼前,也覺得不過如此了,既來之,則安之。只可惜沈師兄與陸師兄不曾回來,韓一鳴與他們走了一路,頗覺脾氣相對。沈若復與他年紀仿佛,因而脾氣相對。陸敬新雖說年長了許多,但與他也頗有可談,全然不生疏,甚而不覺他年長。若是與他們一起,只怕早已想了無數應對之法了,雖說他們的應對之法未見得能夠有助于靈山,但自己心中的沉重或多或少會去掉些,也能從容面對青龍的來臨了。

    但轉念一想,他們遠離靈山,或許青龍便不能追究也說不定。正想著,忽然听到腳步聲,回頭一看,一個人直奔過來,還遠遠地便對他招手。韓一鳴已看見那是顧清泉,愣了一愣,顧清泉已奔來面前,道︰“快,快,咱們快到翠薇堂前去!”

    他神色焦急,韓一鳴心懸起來,一把拉住他︰“師兄,怎麼啦?”顧清泉道︰“各派掌門都來了!”韓一鳴愣了一愣,各派掌門?他本已邁出步去,一時收住了腳步,道︰“師兄,各派掌門?”顧清泉道︰“是!各派的掌門都來了!”韓一鳴道︰“平波道人來了?”顧清泉道︰“是!”韓一鳴又問道︰“天花道人也來了麼?”顧清泉道︰“哪兒少得了他?”韓一鳴越發覺得不妙,想了一想,道︰“明晰師兄也來了麼?”顧清泉道︰“都來了!你想到沒想到的都來了!快走快走!”韓一鳴連忙跟在他身後,二人向著翠薇堂而去。

    還在半道之上,已看見幾位師兄遠遠離翠薇堂站著,似是听其中消息。韓一鳴心道︰“站這樣遠,听得到什麼呢?為何不挨近去?也能听得真切些。”來到面前,只見幾位師兄都並無挨近去的意思,便道︰“師兄們為何不走近些去听呢?”一位師兄對他道︰“不必了,我們也不想听其中說的什麼。”韓一鳴奇道︰“那師兄們在這里是何意思呢?”那位師兄搖了搖頭,並不言語。韓一鳴看他們雖不听堂內說的什麼,但卻有些警惕的意思,愣了一愣,猛然間明白,師兄們在這里,是為了不讓丁師兄吃虧!只是不便挨近去,挨近了反而成為把柄,會給丁師兄帶來不便。

    忽然後面有人道︰“咱們挨近些去看看。”韓一鳴回頭一看,不知何時大師兄司馬凌逸也來到了面前,便道︰“好,師兄咱們一起過去!”司馬凌逸和他一同走到翠薇堂門外,韓一鳴已听到堂內傳來話聲。仔細一听,卻是平波道人的聲音道︰“丁掌門,你們靈山派這樣,豈不是要葬送派內弟子于死路上麼?你可是一派掌門,為何不將他們引向光明之處呢?”因不曾听到他們先前說的什麼,韓一鳴不知他何出此言,便留心听他細說。

    丁五的聲音道︰“前輩,那何為光明之處呢?”平波道人的聲音道︰“我適才不是已與你指了一條明路了麼?”丁五不言語了,韓一鳴心道︰“平波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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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卷 離開 六五七、別樣居心

    片刻之後,只听一個聲音道︰“我靈山的弟子都留在靈山,便是死路,到你們派內去寄人籬下,便是光明之路麼?你算盤打得也真精明。我派弟子到了你的手中,便任你宰割了,是也不是?”是浩洋的音。韓一鳴一听,便吃了一驚。他雖知平波道人有將自己納入他門下之意,卻不料他是要將眾人都納入自己門下,這野心可不小了!說得好听些是他有了私意要奪靈山弟子,說難听些便是他要吞並靈山派了!

    只听平波道人道︰“你要這樣認為,可是你的事。我只是一片好心。你靈山已然危急在旦夕之間,尊者若來,誰躲得過去?你做師長的活了這許多年了,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便連弟子們的性命也不在乎麼?他們可沒活你這麼久,我能容他們入我門下,還得擔著偌大莫須有的罪名。他們若是真到我派來避禍,尊者追究起來,我也難逃其咎呀!”韓一鳴一听他這話,心里便罵“無恥”,只听他接著往下道︰“若不是念在咱們兩派從前的淵源,我是不會將這麻煩事攬在自己身上的。我也有門人弟子,尊者若追究起來,于他們也沒什麼好處呀。我都不為我的弟子著想了,你倒來疑我有什麼別樣的居心?趙老弟,真是情何以堪呀!”

    韓一鳴不禁咬牙,這無恥道人,明明就是要強佔別派弟子,偏偏還說得如此落落大方,真虧他皮厚。但听他言語中所含之意,似乎此事他是預謀已久了,說他處心積慮,還一點不為過。只听趙浩洋道︰“原來道兄是我們靈山打算呀,還真是虧了你的好心了。不過我想尊者是何等身份,即便是真要來靈山尋一個尋不著的物件,也不會與靈山的弟子過不去的。道兄,想必你不知曉,于尊者這樣的靈物來說,與我們靈山的弟子計較的情形,是萬萬不會出現的。此乃因尊者靈物靈性所致!即便如你所說尊者與靈山計較,也輪不到弟子們身上,因此他們的安危,道兄是萬萬可以放心的。我靈山的弟子,再怎麼也不必到別派去尋求依托的。即便我們這些當師長一輩的都死個盡光了,他們也可以在靈山好好地修行下去。不必到別派去尋求依托的。我倒是要多謝道兄的好意了,道兄的深情厚誼我們無福消受,也無以為報,這樣罷,師兄,若是將來你派中也有大事,貴派的弟子盡皆到我靈山來避禍好了,我擔保我們也會如道兄一般對道兄的弟子關懷備致的!”

    趙浩洋素來性情梗直,他與平波道人也些過節,因此說起話來全不在意。他後一句話說大快人心,韓一鳴心道︰“就是要這樣整他一整才是!”平波道人不言語了,想必是被趙浩洋的話頂得答不出來,只得裝聾作啞去了。只听堂內有幾個話聲,十分雜亂,便不再細听,只等這幾個聲音商議定了,再說別的。

    忽然身邊的司馬凌逸道︰“師弟,堂內說的什麼?”韓一鳴愣了一愣,忽然想起大師兄听不到其中的話語,想要解說,卻又想起陸敬新能听得到,心中不禁有些奇怪。按理來說,大師兄的修為只有比陸師兄的高的。他卻什麼都听不到,這是何故?到了口邊的話又止住了,本來師長們在其中說話,自己便不該在外面傳說的,況且此事听師叔的意思,已是如此解決了,便道︰“並沒說什麼,師兄不必擔心。”司馬凌逸嘆了口氣︰“師弟,我听不到,因此你若是听到了不妥之處,請說與我听。”

    韓一鳴明知他听不到,但听他說出來,心中只是一陣難過,道︰“師兄請放心,並沒什麼不妥之處,師叔在其中呢,想必就是有事,遇上師叔也會迎刃而解的。”司馬凌逸道︰“是。不過我知師弟你能听到,若是听到了,只管與我說。我也好與師叔們分些煩憂呀!”韓一鳴道︰“師兄,我知曉你的意思,若是我听到了不妥,一定說與師兄,請師兄放心。”

    司馬凌逸點了點頭,韓一鳴又站了一陣,只听堂內亂了一陣,又安靜下來。丁五道︰“多謝各位師長為我派擔憂。此時並無異常,況且尊者也不會與我靈山弟子計較,因此弟子們是絕無安危之虞的。”只听天花道人的聲音道︰“果真麼?”丁五道︰“確實如此,我與白龍尊使見過,尊使確實是不與弟子們計較的。但凡弟子們的不是,都是師長們做的不是。因此即便是要計較,也只會與師長們計較。”韓一鳴這才知曉,白龍不曾傷害自己,反而是傷害了丁師兄,為的就是這個。丁五接著道︰“多謝諸位師長為我靈山弟子擔憂,若是將來有要諸位師長替我靈山弟子擔當難處之時,再請諸位師長前來。”一時堂內又無聲息了,韓一鳴心道︰“話說到這個份上,看你們還有何話可說?”

    只听平波道人的聲音道︰“丁師佷,有一件事,我要請你相助。”丁五道︰“前輩請說。”平波道人道︰“靈山之上,有我早先師門的一件物事。”他停了一停,韓一鳴知他說起的是萬法玄門,他從前的師門,他早已不是萬法玄門的弟子了,不知說起這個門派來,可會有些思緒起伏。平波道人又道︰“說起來,咱們兩派的淵源便不必細說了,靈山之上,萬法玄門的物事,可不是只有一件兩件,少說四、五十件,都是有的。但此一件不同,此一件乃是萬法玄門從前的印信,雖說我從前的師門人才凋零,以至于不能延續至今,但畢竟當日也是一大門派的。我想請師佷將那印信給我,讓我做個念信。師佷,你看如何?”他素來叫丁五,都是叫“丁掌門”的。忽然改喚︰師佷。韓一鳴便知他有事要丁師兄相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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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卷 離開 六五八、印信

    听說是討要物件,倒也有些意外。也明白師太當日嫁過靈山來,想必帶來了不少嫁妝。尋常人家嫁女兒,當然是要陪嫁些日用家什,富足人家,除卻家什,自然少不了陪些金銀。那修道之人呢,想必是陪些稀奇物事了,至于稀奇到哪一步,韓一鳴不曾見過,也不能得知。連想也想不出來,只知必然是有些物事陪過來了,如今平波道人前來討要。倒不知他是站在何種地步來討要?是從前萬法玄門的弟子,還是如今一派掌門的地位前來討要。

    丁五道︰“前輩,我是低輩弟子,不知道長要的是何物。不過,我想師太當年的陪嫁,我也無權過問。雖說我是靈山掌門,但師太可是長我兩輩的長輩。同輩師兄弟的物事,我尚不能強行要來,替師弟作主,何況是長輩之物呢?再者前輩要的,又是從前的印信,這等緊要之物,我更不能越俎代皰,拿來交與前輩。咱們的師太雖不在了,但師祖是在的。師太的陪嫁之物,若不是師太自身,便是師祖方能支配。因此道長的這個打算,我著實無能為力。還請道長諒解。”

    平波道人冷笑道︰“我師妹帶了那許多萬法玄門的寶物嫁來你處,你們靈山受益良多。這許多年了,也該夠了罷。我也不要什麼,不過要個印信罷了,也是對我從前師門的掛念,這也不成麼?”趙浩洋道︰“什麼叫受益良多,受了何益?道兄,你可是萬法玄門的弟子,你都沒受到何益,我們又從何受起呢?至于從前師門的掛念?嗯,道兄從前也是萬法玄門的弟子,萬法玄門的印信,想必你也有罷?連嫁到靈山的師太都有之物,道兄也該有才是呀!何況道兄是如此地掛念,怎會沒有呢?不是我們不肯給你,不肯全你對從前師門的一片思念之情。實則是哪有替別人的物件做打算的。何況這還是師太的物件?道兄,咱們都是修道之人,掛念從前師門,盡可以在心中掛念即可,何必要執著于那個身外之物呢?並非是我們不肯給道兄,我派掌門說的好,長輩的物件也罷,弟子的物件也罷,要給人,盡由他自己給才是。我們如何能夠做得了這個主呢?雖說我們師太未必會將此物放在心上,但我們卻不可能胡亂給別人。”

    平波道人道︰“依你之言,是不肯給了?”趙浩洋道︰“道兄,難不成你沒有從前師門的印信麼?還要到我們這里來索要?”平波道人不言語了,韓一鳴心道︰“如此急迫地來索要物事,想必是想著靈山危在旦夕之間,撈著什麼算什麼。當真是心思歹毒。”只听天花道人道︰“趙師弟說的是,道兄這一點倒是欠思量了。身外之物,不要也罷。”

    韓一鳴听他聲音,禁不住想起他給的那張紙來,那到底是何意思呢?真令人費解!天花道人絕不會平白無故給自己這樣一張紙,他給這張紙固然有他自己的打算在其中,卻也告訴自己,平波道人背著人做了多少事情!只是韓一鳴經歷的陰謀與詭計並不多,于這方面也沒什麼見識,只能暗自猜測,不能去對別人說出。實則也是不知如何對別人說起,大師伯是閉關清修了,也就是不再指點他了,讓他自己去面對即將到來的一切。二師伯連面都見不著。五師叔呢?韓一鳴心道︰“要不要與五師叔說呢?”與六師叔說這些,是定然不適合的,六師叔不理世事不說,也沒這樣多的心眼,總不能去與紫裳說罷,雖說她也曾經是師叔,但到底,她早已不是靈山弟子了,問她何益?再者,她那古怪的脾氣,也是讓自己敬而遠之的緣故。至于丁五,韓一鳴只覺他如今壓力已然夠沉重了,自己再去說這些小事,徒然增添他的擔憂,並且沒什麼意思。想到這里,嘆了口氣,看了看大師兄,要不,與大師兄說一說?

    司馬凌逸本來便是弟子之中的翹楚,見識、修為都是最高的,韓一鳴頗想與他說上一說,但不知為何,話到了口邊,卻說不出來。司馬凌逸見他看向自己,道︰“師弟,你要與我說什麼?可是堂內有甚變故?”韓一鳴道︰“沒,沒什麼?”司馬凌逸道︰“師弟,你听到了什麼,可否說與我听?”韓一鳴道︰“也沒什麼要緊之事,只是平波道長向師兄討要點物事。”司馬凌逸道︰“哦,是麼?討要什麼?”韓一鳴也不知萬法玄門的印信是什麼,更不知其有何用處,道︰“我也不知,本來我見識便少。”司馬凌逸道︰“看道長要的什麼,有的物件,的確是不能亂給他人的。”韓一鳴“嗯”了一聲,司馬凌逸又道︰“有的物件上,本來就附有靈力,隨意給別人,只會帶來禍患。不過道長也該知曉這一點,不會隨意要別派之物的。”

    韓一鳴道︰“道長要的是從前萬法玄門的印信。”司馬凌逸“哦”了一聲,不再言語。韓一鳴道︰“這個物事要緊麼?大師兄。”司馬凌逸沉吟了片刻,道︰“嗯,這個卻說不上來。別的沒說什麼罷?”韓一鳴搖了搖頭。只听堂內一個聲音道︰“丁師兄,我有一句話說在這里。”韓一鳴一听這個聲音,心中便是一松,明晰,明晰出言,必與平波道人不同。他素來光明正大,不屑于暗地里算計,因此也不會為難丁五。只听明晰的聲音道︰“丁師兄,不知我可能幫到靈山?若是需我從中去對尊者傳言,我定然不會推辭。萬事都有圓轉的時機,凡事盡往好里看。”

    丁五道︰“多謝明晰掌門。”明晰道︰“尊者面前,我這便去為靈山通融,若是尊者肯網開一面,也免去許多事故。”韓一鳴忽然意外,這許多聲音之中,獨獨沒有元慧的聲音。之前眾人齊聲說話之時,韓一鳴听到了眾人聲音,有相熟的,也有不熟的,但這許多聲音里,唯獨沒有元慧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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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卷 離開 六五九、掌門氣度

    元慧明明也在堂中,按理說這許多掌門同時前來,他不會不來,但為何他卻一語不發呢?不過元慧的聰明,向來在眾人意料之外,韓一鳴定了定神,仔細聆听。

    只听另一個聲音道︰“尊者麼,唉,只怕是難了。”韓一鳴听這聲音,也認了出來,此乃陳如風,韓一鳴對他並無惡感,此人也是一派掌門,想必修為也不差。並且他與平波道人等最為不同之處,他並不貪婪。修道之人中,他也算一個潔身自好的。並且韓一鳴也不曾听誰說起他門中弟子為非作歹,他算是嚴格自律之人了。並且他說出這話來,也不在韓一鳴意料之外,已故白龍如此,難道小乖又能幸免麼?它會任由小乖存在麼?

    堂內眾人都不出聲了,過得一陣,明晰的聲音道︰“雖是難為,卻非不能為。我會盡全力去懇求尊者,也會盡全力相助靈山,師兄若有所需,凡是我梵山派能做到的,定然為師兄作為。”明晰向來如此,言語便與他的為人一般光明磊落,韓一鳴心道︰“可惜了,明晰師兄是一片好心,但青龍怎會如此呢?絕無可能!真是浪費了師兄的一番好心意了!”

    猶如听到他的心聲一般,一個聲音道︰“尊者改變心意?那是絕無可能。還真是浪費了明晰掌門的一番好意了。”這個聲音也極是耳熟,韓一鳴一听便認了出來,這是天花道人!天花道人總有些與眾不同之處,凡是他出聲,眾人皆十分小心。仿佛眾人對他都有些忌誨一般,此時眾人也不出聲,韓一鳴心知從前師兄所說,未必就是捕風捉影,若不如此,怎地各派師長都會立時便寂然無聲?

    天花道人卻恍似渾然不覺,依舊道︰“只不過也不是全無法子。若是尊者要怪罪靈山,靈山弟子又能如何?”韓一鳴心道︰“當真是奇談怪論了,尊者怎會與我們這些人一般見識。神獸乃是天地靈氣所成,即便是對肉體凡胎、凡夫俗子不滿,也不會追究,真要追究,便失去了神獸之與眾不同了。”

    只听趙浩洋冷冷地道︰“尊者會真與我靈山的弟子計較麼?你以為尊者是你呀!”韓一鳴忍不住一笑。天花道人被這樣反問,還真是被反問得答不出話來。向來以為這位師叔只是修為出色,不知他也有這樣靈快的心思,這樣尖銳的反問。忽然身邊司馬凌逸道︰“師弟,你笑什麼,怎麼了?有什麼事麼?”韓一鳴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道︰“沒什麼,不過是說了句笑話罷了。師兄不必擔心!”

    卻听平波道人道︰“既然如此,便當我們什麼都不曾說過。告辭!”韓一鳴听他話語之中,居然有些十分不滿,轉眼便見翠薇堂門開了,平波道人當先出來。他一出來,便對著韓一鳴這邊看來。韓一鳴迎著他的目光,並不後退,平波道人忽然收住了腳步,轉而對著跟出來的丁五道︰“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復!”

    這話說畢,平波道人已飛身而起,轉眼消失得無影無蹤。韓一鳴心道︰“他這話是威脅丁師兄麼?”向丁五看去,只見丁五臉容之上,一如既往地平靜,看不出異常。堂內又陸陸續續走出幾個人來,天花道人、靜玄道人、陳如風都依次走出來。天花道人對著韓一鳴看了一眼,微微點了點頭,轉身與丁五道別,也去了。他點頭點得再輕微不過,似乎只是靈山上的風吹得他頭頂的道冠輕輕一動,而不是點頭。韓一鳴並未回應,天花道人面上神情沒有絲毫變化,似乎就沒有點頭一般。他那張紙上,到底寫的是什麼?不禁伸手輕輕捏了捏揣在懷中的那個小小紙團。想要即刻拿出來看上一看,卻又忍住了,著實不是該看的時刻。那個紙團,已被他看過無數回,捏得皺成了一團,再在他懷里揣了這些時候,已要碎了。但便在這個快要破碎的紙團之上,卻有著一個他想要知曉的秘密,一個與靈山有關的秘密。偏偏他卻看不清這秘密!

    陳如風與丁五道別之後,便向韓一鳴走來,韓一鳴打點精神,待他來到面前,施了一禮道︰“前輩。”陳如風道︰“咱們許久不見了,你若有需我相助之處,只管來尋我便是。我能為之內,絕不推辭。”韓一鳴連忙又施了一禮︰“多謝前輩。”陳如風對他點了點頭,也御風而去了。韓一鳴與司馬凌逸站在原地,看著堂內出來的各派掌門一一與丁五道別。忽然一個身著土黃色袍服之人向他走來,正是梵山派掌門明晰!

    明晰並未與丁五道別,便走到他面前,道︰“司馬師兄,韓師弟,咱們許久未見了。”司馬凌逸微微一笑︰“明晰掌門也來了。”看了看韓一鳴道︰“師弟,你陪明晰掌門說話,我一會兒再來。”說畢走開了去。韓一鳴道︰“明晰師兄,多謝你了。”明晰嘆了口氣︰“師弟又何出此言呢?咱們兩派的淵緣本深,師弟,我只能盡力而為。”韓一鳴知他身上也擔當著一派的安危,不能不為他的師兄弟思慮,道︰“師兄不必說了,我心中明白。這般情勢之下,師兄還能為靈山著想,已然令我感激不盡了。”

    明晰點了點頭︰“師弟,你若有所需,來我梵山尋我便是。”韓一鳴道︰“多謝師兄。”明晰嘆了口氣,轉身與丁五告辭而去。還是明晰,韓一鳴卻覺他不同于從前那個明晰師兄了,面容還是明朗,氣度也還是那樣純淨,卻越發沉靜了,眼神更加溫和。身上的土黃衣袍也看得出還是半舊,但他卻更有掌門的氣勢了。這氣勢因內透出,無形無色,卻不能忽視。他的修為,應當是更加深刻了。成為一派掌門,自然與尋常弟子不一般的,修為也會精進,這一點人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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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卷 離開 六六零、囑咐

    看著明晰轉身離去,韓一鳴不禁在心底將他與丁五相互比較。丁師兄也是如此,他的面容還是靈山最為丑陋的,身形也是靈山弟子中最為粗壯的,還是從事靈山的庖廚,但他身上也透出堅韌、寬廣,他也是掌門,與明晰一樣擔當掌門。但卻是全然不同的修行,唯一相同的是他們都是那樣干淨,因內而外的純淨。

    兩個不同的掌門,卻都是全然為他折服的掌門。明晰與丁五告別之後,也御劍而去。韓一鳴輕輕嘆了口氣,自天際收回目光來,另一位掌門遙遙向著他走來。元慧,他一襲灰衣,被風拂得輕輕飄動。轉眼已來到面前,韓一鳴也有許久不曾見他了,雖說他並不如明晰那樣讓自己心折,但他也是極厲害的角色。從前韓一鳴與元慧的交道也不少,只覺他善變,機靈,如今經歷多了,已知曉那正是他的厲害之處,能夠在瞬間便將自己變一個模樣之人,絕非平凡之輩。

    元慧來到他面前,道︰“師弟,許久不見了,你這些時候經歷頗多呀!”韓一鳴驚異于他的眼力精準,他對元慧不似對明晰,是自心內佩服,為明晰身上的磊落之氣折服。但跟元慧在一起,卻會將他所有的思緒都集中起來,十分精細。元慧是最為年輕的掌門,也是這許多掌門中最令人難以捉摸的一個。元慧笑道︰“咱們時刻的時候並不長久,但師弟面上卻全然變了一個人了。可見師弟經歷了許多。很好,師弟,若不是你靈山有事,我真要請你到塵溪山去,咱們再抵足清談,讓我也能听听師弟這些時候經歷了什麼。”

    元慧這番話說出來,宛如二人是極好的朋友一般。韓一鳴道︰“元慧師兄,別來無恙,劉師兄可回到貴派了?”元慧“啊”了一聲,道︰“說起此事來,我還要向師弟陪個不是。”韓一鳴道︰“師兄,劉師兄安然無恙便好。”元慧道︰“本來劉師兄是親眼目睹了謝師兄與杜師兄的事,趕著回來知會我的。但路途之中,出了點意外,他前幾日才回到塵溪山,說著實對不住靈山幾位師弟的囑托,要我來靈山時,向師弟致歉。”韓一鳴看了他兩眼,此時劉晨星便是親自前來致歉,又有何益?平波道人豈是個吃素的?那梁子結得當真不小,他不是也叫自己去他派內住了一月有余,想要讓自己背棄靈山,投入他的門下,以牙還牙麼?但當著元慧,卻是不露出這話來,那杜師兄便是不跟了謝子敏師兄去,平波道人也是一樣怨恨靈山的。只是微微一笑︰“師兄說的哪里話,劉師兄為了此事,出力不少,何須致歉?倒是我要謝謝劉師兄為我們思慮甚多才對。”

    元慧道︰“師弟,此刻你們靈山事多,我也不便叫你隨我去作客了。過些時日,再請你去作客罷。”韓一鳴心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這個時節,他便是請我去他塵溪作客,我都不能前去的。何況他不請呢?”口中卻道︰“師兄說的是,過些時候再去貴派討擾罷。”忽然見元慧對著自己身後細看,回頭一看,司馬凌逸遙遙站在身後,並不過來。正想請大師兄也過來,只听元慧道︰“韓師弟,凡事你多多思慮。遇事我或許幫你不上,但這句話我卻是要送你的。你從前遇事不肯琢磨,但如今已會琢磨,不妨多琢磨些。沒有壞處。事到臨頭,越要沉穩。”說畢,遙遙對著司馬凌逸拱了拱手,告辭去了。

    他去得無影無蹤了,司馬凌逸才走上前來道︰“小師弟,元慧掌門與你說了什麼?我看他一直看我,我又不便過來,竟不知他與你說的什麼。”韓一鳴道︰“大師兄,他不曾與我說什麼,無非客套罷了。元慧師兄最是機靈,又是一派掌門,靈山當此時刻,他是不會與我說什麼的。不過讓我遇事不要著急,沉穩些罷了。也是些尋常言語罷了,無關緊要的。”司馬凌逸道︰“我只當他要對你說什麼,我來了只會不便,便不過來。”

    二人正說著,只見翠薇堂內走出一個人來,卻是白櫻。韓一鳴自始至終都不曾听到白櫻的聲息,不知她也在堂內,但想她也是師叔,如今大師伯、二師伯都不再管靈山之事了,她與五師叔怎會對靈山之事袖手旁觀?白櫻對這邊看了兩眼,道︰“你來。”韓一鳴看了看大師兄,司馬凌逸對著白櫻看了兩眼,道︰“師弟,六師叔叫你。”白櫻只叫“你來”韓一鳴不知她叫的是大師兄還是自身,看了看大師兄,司馬凌逸已道︰“你快些去罷。”韓一鳴回過頭來,才見白櫻對著自己輕輕點了點頭,便走上前去。

    白櫻待他走到面前,對他看了一眼,便轉身向堂內走去。韓一鳴有些摸不著頭腦,雖說白櫻救過他兩次了,但他與白櫻師叔卻是少有往來。回頭望了一眼,只見司馬凌逸看著這邊,示意他跟著師叔進去,便抬腿也跨入堂內。趙浩洋坐在他慣常坐的椅上,兩道劍眉微微蹙起,眉心糾結,丁五卻站在一邊。趙浩洋見他進來,便道︰“丁五,你且先回你處去。”丁五對他施了一禮,轉身便走出堂去了。趙浩洋又道︰“師妹,你也先回去罷。”白櫻看了他一眼,也轉身離去。不知不覺之中,韓一鳴便覺堂內凝重起來,連呼吸都有些凝住了。

    趙浩洋坐在椅上,一動不動,翠微堂的門早已關上了。過得片刻,堂內暗了下來,懸掛在堂內正中的那副師祖題字發出淡淡金光,卻讓堂內顯得越發寂靜了。趙浩洋道︰“一鳴,你是我靈山第三代的最後一名弟子,也是靈山第三代關門弟子了,如今我有兩句話要問你,你仔細想了,再回答我。”韓一鳴道︰“師叔請問。”趙浩洋道︰“你入了靈山派,後悔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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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卷 離開 六六一、關門弟子

    韓一鳴搖了搖頭︰“師叔,我並不後悔。如何談到後悔二字呢?”趙浩洋道︰“若是靈山還是如常,我自不會問你這話,我只能告訴你,當初師父收留逍遙,靈山便會被青龍逼上門來的一天,但有他老人家在,青龍也……可是現下他老人家並不在靈山,而這一天已然便在眼前了,咱們師父固然是極利害的角色,可咱們更該靠自己。但一靠自己便是與青龍作對了,你後悔麼?”

    他沒有稱青龍為“尊者”,韓一鳴知道師叔這樣,已是對青龍是否會知曉二人所談,是否會怪罪于他全不在意了,毅然答道︰“弟子無悔!”趙浩洋道︰“若是靈山有朝一日不再如如今這般,要你護持你師兄,你可後悔?”韓一鳴搖了搖頭︰“弟子也無悔!”趙浩洋看了他半晌,韓一鳴也直視這位師叔的雙眼,他早在丁五成為靈山掌門之時,便已決定要好好護持這位師兄,因此這些話問與不問,並無差異。但師叔既然問起,就必有他的緣故,因此坦然回答。趙浩洋道︰“你真是個心地爽直的弟子。你願意做我的關門弟子麼?”

    這話問得韓一鳴愣了,心道︰“我不是靈山弟子麼?難道我不是五師叔的弟子麼?”卻听趙浩洋道︰“你雖是靈山弟子,但你是我三師兄的弟子,並未在我門下。我三師兄早已不在此間了,你也需有一位師父來教導。我想收你為我的弟子,你看如何?”韓一鳴輕輕嘆了口氣︰“師叔,弟子若有不到之處,師叔教導便是,我是靈山弟子,也是師叔的弟子。”趙浩洋道︰“你的意思,我也明白。靈山任何一位師長都可以教導你,但我現下是要你成為我的弟子。因我要開啟你的武力,將我的武慧傳與你!”

    武力,韓一鳴愣了一愣。趙浩洋道︰“武修,也是要開啟其智其力的的。若是不開啟其智其力,修為進境便會極慢,終其一生,也不能做到借天地之力,完自己之功。若不開武力,你能憑借之力,便只是你自身之力。若無武慧,你就需極長的時日來參透如何借天地之地為己用。自身之力,到底有多強,我也不知,但一個人再強大的力量,都不能足以抗衡靈物。但你若借得天地靈力,就另當別論了。”韓一鳴看著趙浩洋,意外之極,師叔的言中,已然說明,若是開啟武力武慧,便能借得天地靈力。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搖頭還是點頭。

    趙浩洋也不說下去,只是看著他。他兩道目光炯炯明亮,英氣逼人。韓一鳴愣了一陣,回過神來,在哪位師父的帶領下修行,都是修行,只要師父是靈山上輩,自己沒有背棄靈山便可。對趙浩洋道︰“師叔,我能投入師叔門下麼?”趙浩洋道︰“本來你師父不在了,就該由我們這些師兄弟接著帶你修行的。我已與掌門相商過,要收你在我門下,雖說或許時日無多了,但哪怕是片刻的時機,只做得你片刻的師父,我也能讓你的武力開啟。你的心智已然洞開,你與才上靈山之時,已截然兩樣。而我開啟弟子的武力,也是有時機的。”趙浩洋停了一停,道︰“以我的修為,若是修為順利,再過三年,我便能借天地之力了。若是略不順些,再過三十年,我也能借天地之力了,所差只不過是借得的多或少罷了。但現下,我還有三年麼?三年已是遙不可期,我要將我的武慧傳與一位關門弟子,由他來扶持靈山掌門了!”

    韓一鳴心中難過,趙浩洋說得再明白不過了,他沒有時刻了,青龍若是上靈山來,真要責難靈山弟子,他首當其沖要擋在前方。因此他不能等三年了,青龍的神力,他怎能擋得住?他如何能夠承受得住青龍的一擊?因此他要將他這幾百年參悟的武慧都傳給自己,在他消彌于無形之後,由自己來扶持丁師兄了!一時間眼中酸熱起來,再也不敢看趙浩洋,低下頭去。趙浩洋對他的難受,卻視而不見,只道︰“一鳴,我將我的武慧傳給你,你須得應承我一件事!”韓一鳴咬牙將眼中的熱忍過去,抬起頭來道︰“師叔,弟子最後叫您師叔了,從今往後,弟子就要叫您師父了。師叔要弟子應承什麼?”

    趙浩洋卻久久不語,片刻之後,才道︰“你能扶持你丁師兄到他到他當靈山掌門的最後一刻麼?”韓一鳴鄭重地道︰“請師叔放心,弟子永遠扶持靈山掌門,不論靈山掌門將是哪一位師兄。只要他是靈山弟子,即使丁師兄不,不在了,將靈山傳與別位師兄,弟子也會盡心全力扶持新任掌門!”趙浩洋看了他片刻,面上浮上淡淡笑意來,道︰“一鳴,你可知在此間許下的諾言,乃是你終生的禁錮,不能返悔的?”韓一鳴略有些意外,卻道︰“師叔,弟子許下諾言,便是沒有禁錮,也是會遵守到底的!弟子也算不上什麼君子,但一言既出,便當九鼎,永不反悔!”

    他說出這話,心中越發堅定。趙浩洋點了點頭道︰“還有一句話囑咐你,這句話也極之要緊,我將我的武慧傳與你後,你不能即刻用上的。因你心智還不足,我的武慧是幾百年積累,你一時之間用不上,也不要著急。但你一定要嚴守秘密,不能說與你的任何一位師兄知曉。我的武慧只能傳給一名弟子,傳給了你,別人知曉了,若奪得其法,便能自你身上將它奪走。人都有私心,此事若是人人知曉了,你的煩惱也就來了。但若是你將來參悟明白,能運用自如了,別人知曉與否,便無關緊要了。因此你切記,便是對著與你朝夕相對的師兄們,也不能說出來!”

    韓一鳴道︰“弟子也有兩句話要請問師叔。”趙浩洋道︰“你說。”韓一鳴道︰“弟子得了師叔的武慧,于師叔可有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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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卷 離開 六六二、傳承

    趙浩洋搖了搖頭︰“不會。我的武慧早是多年修為匯合得來,因此傳給你的,只是匯合的結果。于我的修為是沒有不利的,這個時節,我的修為若是有損傷,于靈山來說,是最為不利的。因此我不能給你的我的武力,只能傳你的我的武慧,順便將你的武力開啟。于我來說,唯一的損傷只是我將來再也沒有了借天地靈力的時機。即便我們安然渡過此劫,我也要想借天地靈力,也只能從頭開始了。不過若是安然過了此劫,我從頭再來,比起之前的點點滴滴匯積,進境會快許多。但我不做此想法,存此打算,便不會盡力了,置之死地,才能後生,保得掌門與弟子平安,才是我做師長的擔當。”

    停了一停,趙浩洋道︰“你還有話要問麼?”韓一鳴道︰“師叔,弟子想問,為何師叔不將武慧傳給別的師兄呢?弟子並非是想推卻扶持掌門之責,而是覺得若是哪位修為深湛的師兄即時能用上,或許成為師叔的臂膀,那……”趙浩洋輕輕嘆了口氣︰“一鳴,靈山目前還沒有有這樣修為的弟子。要能用上我的武慧,要出我之右才可。不能出我之右,都不能即刻用上。靈山武修的弟子都是師從于我,他們進境如何?我還不知曉麼?沒人能夠即刻用得上的。”韓一鳴也知靈山再沒哪位師兄于武道之上的修為能夠直追五師叔了,不再問下去。趙浩洋道︰“至于別的弟子,我若不能認定他果真是一個真正能夠扶持掌門之人,我是不會傳我的武慧給他的。弟子之中,靈性高的不少,我若是傳錯了人,會害了這許多弟子的。能借天力靈力,進而便可借萬物之靈,這樣的人,要奪靈山掌門易如反掌。他若有奪靈山掌門之心,便不會再扶持掌門,靈山會毀于一旦。那我不如帶著這些智慧,寂然滅去!”

    韓一鳴看著趙浩洋,他說到這話了,但面貌之上,依舊是平靜如常,全然沒有起伏。一時之間,百味俱全,站了一陣,將那起伏的思緒都壓下去,端正衣冠,對著趙浩洋跪下去,一連叩了三個頭,道︰“懇請師父收錄。”趙浩洋道︰“自此你便是我的弟子了。自然你還是你師父的弟子,我們同門一脈,你可不要你忘卻你從前的師父。對著你的師兄、師姐們,你是要稱我為你的師父的。只須記得先前我的囑咐便是了。至于掌門,我已與他說過,你不必前去稟告了。”韓一鳴道︰“是。”

    趙浩洋道︰“你自己也有武力,好,我現下便來開啟你的武力。”說著,伸出手來,輕輕在他眉心一點,韓一鳴只覺眉心如被利錐刺入,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一晃,卻努力支持住了。待得眼前再能看見,趙浩洋已收回手去,看著他,韓一鳴心道︰“我的武力,這樣便開啟了麼?”趙浩洋道︰“你的武力,我已替你開啟,將來你慢慢會知曉。至于你的心力,早在你與詰利摩訶相遇之時,便已開啟了。我點的是你的眉心,從此之後,你的力由思生,會越來越強。至于你的心力,一鳴,早已強盛了,不必我再開啟。你也是我靈山心力最強的弟子,你能成為我的弟子,我很是歡喜。”

    韓一鳴卻幾乎落下淚來,成為自己的師父果真是好事麼?盧月清不是自己的師父麼,他早已消散得無影無蹤了。寂滅,連輪回都不入。如今趙浩洋成了自己的師父,難不成也是要,要寂滅的麼?不知是自己錯了?還是他們錯了?還是這世間錯了?這預知讓人不寒而栗,韓一鳴咬了咬牙,不敢再想,也不敢抬頭看向趙浩洋。趙浩洋道︰“好了,現下我將我的武慧,傳承于你,你不必去日想夜想,智慧施于人,便如醍醐灌頂,當你能夠觸類旁通,能夠思有所得之時,便是你用上了它的時刻。一鳴,你來。”他伸出手來,在自己眉心輕輕一引,引出一團碧光,如螢火輕柔,又如星辰一般明亮,在指尖閃爍,轉眼他的手指,已繞過韓一鳴的頭臉,按到了他的後腦。

    走出翠微堂時,韓一鳴還有些恍忽。師父的手,在他自已的眉心、太陽點過之後,不止按在了他的後腦,也按過他的雙眼、雙耳,師父對他說︰“我替你開啟了你的雙眼雙耳,從今之後,你遇別人有極厲害的武道,細看細听,都會有所得。多看多听,于你大有好處。”韓一鳴收住了腳步,回頭一望,翠微堂內沒有了師父的身影,他回聿恨去了,自此,扶持丁五的重任,就加在了自己肩上!

    很久之後,韓一鳴都記得這位師父將他的武慧傳給自己時,那鄭重與專注。他傳給自己的不僅是他幾百年的積累,也是他對于自己的寄望,只是這寄望有多深,自己只能一步步去領會,不到那一步,誰也不知將來會是什麼!

    他拜趙浩洋為師,很快便在靜心院傳揚開來。顧清泉道︰“師弟,你也武修麼?你這樣精細的一個人。我總以為你該拜大師伯為師的。你更適合心修。不是我說什麼,你與我這樣的粗人太不相似了,你這樣細致,心修更適合你些。”韓一鳴道︰“師兄,五師叔也是那樣俊秀,但卻是武修,可見修為不能以貌取人。”顧清泉道︰“說的也是,可是這世間,有幾個我師父這樣的人呢?我認為你跟三師伯修行是不錯的,跟隨大師伯修行也不錯。至于四師伯,我不認為你能學得好,倒是沈師弟會學得好些。若是二師伯肯收你為徒,那也不錯。他老人家也是十分出色的,可惜他老人家閉關之前便沒收多少弟子,閉關之後更不會收弟子了。”

    韓一鳴輕輕嘆了口氣,師父是將他所有對靈山的寄望都放在自己身上了,自己會盡力擔當。可是自己擔當得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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