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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淫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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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匪兵兵)道魔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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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5 20:10:0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七卷 立足 第一零七三、取血


  星辰道:“掌門,舉天神木我是一定要拿到手的。你說什么都沒用。”韓一鳴道:“星辰,我是靈山掌門,難道你不聽我的話么?”他心中自知星辰不會聽他的話,星辰的靈力高深莫測,真要做什么,自己是攔不住的。星辰道:“我自然聽掌門的話呀!只不過,神木我也是要拿到手的。掌門,你不是想重建靈山么?重建靈山,就非這舉天神木不可。”一句話說得韓一鳴愣了,重建靈山非要這神木不可?星辰又道:“我是不會害他死的。我只要他助我將神木伐倒便好啦。”

  這不是與那道人一般無二么?韓一鳴怔怔看著他,忽然覺得星辰也說不出的可怕。星辰道:“掌門,我可不會要他的命。這樣罷,我要他身上這根繩子成不成?反正這根繩子上也染了不少血了,就這么放著,豈不可惜了?”他小手拉起那根繩子,他手一拉,繩子就泛起銀光,沾了那童子血的繩子則變成金色,小小八卦也閃動起來,星辰道:“掌門,你不要這樣擔心,我絕不會害他,害他于我有何益。”韓一鳴道:“他的血能助你砍倒舉天神木。”星辰聽了這話,轉過頭來,一雙大眼看著韓一鳴,片刻之后,才道:“道人算對了一半,有兩人能砍倒這舉天神木,一個是他。”他指了指童子,接著道:“另一個是我。”韓一鳴不意他對道人話這樣在意,對他道:“這個話,你也信?”

  星辰小嘴嘟起:“掌門不信?”韓一鳴搖了搖頭:“我信,你的靈力,我是見過的。只是,你不必以他的話在意。”星辰道:“那掌門,我來全力砍這神木,你為我護衛可好?”韓一鳴看了看這里,星辰道:“掌門不必這樣小心,這地方,平時是沒人來的。但是這個時節,可有點說不成。再說了,砍這棵神樹,我不知道會有什么意外,我要全力來砍,因此需要掌門相助。”韓一鳴道:“星辰,你也是我靈山弟子,不論你修為如何?也不論你的靈力有多高,你都是靈山弟子。我做為掌門,修為不如你,但我也要護衛你,凡是靈山弟子,都是我做為掌門必須庇護的。只是我不知曉這神木要如何砍伐,要不,你先說與我聽。”星辰道:“好。掌門,神木是大地靈力所成,幾百年內,只有這一次時機。砍神木,一定要將神木的主根伐斷,主根一斷,神木就倒了。”韓一鳴抬頭看了看神木,極高極粗,正想砍倒了怎么弄回去,星辰又道:“神木一砍倒,靈力就散了,因此那個時候,掌門一定要眼急手快,看到哪一塊能下手,立時就砍下來。不要想大小,多少,只要砍下來了,就是好的。砍得慢了,神木就化成灰了。”

  韓一鳴愣了一愣,星辰道:“因此這樣大一棵樹,我們能拿到手手掌大的一塊,已然要算運氣了。掌門不要抱著這童子了。”他小手一拍,童子已自韓一鳴手中飄了起來,輕輕浮在空中,星辰看了看四下,道:“還是不好,我做個結界,至少不讓別人進來。”他右手伸出,輕輕一招,韓一鳴只覺眼前暗了些,星辰道:“掌門,我現下去砍,這會兒不必著急,但掌門看著,只要這樹快倒了,就要小心了。”韓一鳴道:“好,我一定盡力。”星辰點了點頭,提著宿冤,走到神木前,高高舉起宿冤,一劍就砍在主根上。

  “當”的一聲巨響,神木巍然不動。星辰提起寶劍來,對著神木一口氣砍了十幾劍,韓一鳴忽然看到神木被他砍開了一個小口,正想說話,那個小口已長了起來。這長的可比砍快得多了!星辰一口氣砍了十幾劍,那小口子卻是一眨眼就長好了,韓一鳴瞠目結舌,這如何砍?長得比砍的快,如何才能砍得倒?星辰全然不為所動,又砍了十幾劍,又砍出一個小子來,但也是眨眼間,那個小口子就長好了。

  星辰停住手,對著神木細看,韓一鳴道:“長得真快。這樣如何砍倒?”星辰道:“很難,但我一定要砍倒這棵樹。”韓一鳴忽然有些奇怪:“星辰,咱們靈山一定要砍倒這棵神木么?”星辰道:“掌門,天下最好的樹,就是這一棵,有了它,重建靈山就有望了。”說到重建靈山,韓一鳴不言語了,他自忖自己是沒這個靈力的,師祖是怎樣高的靈力,才能獨成靈山。自己這點微末道行,靈山都不曾保住,如何有重建之力?星辰仿佛看了他心中所想,道:“掌門,事在人為。修行是漫漫長路,在靈山修行的,可不止你我,靈山弟子生生不息,說不定什么就建成了。不是么?”韓一鳴不意他小小年紀,有這樣的感悟,點頭道:“你說的沒錯。那就先砍罷。”他對著神木又看了看:“可是這樣長,我們要怎么樣才能砍倒它?”星辰道:“我砍的沒有神木長得那么快,只有一個法子,就是讓它長不起來。”韓一鳴道:“要怎樣,才能讓它長不起來?”星辰不說話,兩眼對著浮在空中的童子看去。韓一鳴一個機靈:“要他的血?”童子點了點頭:“不止他的,也要我的。”

  韓一鳴愣了一愣:“也要你的?”童子道:“掌門,你是怕我取他的血罷?可也要我的血的。我自己是一定不會傷我自己命的,我也不會傷他的性命。”韓一鳴看了看混身都是血口子的童子,道:“可……”星辰道:“掌門心中所想,我俱知曉,好,我先取我的血。”他伸出左手,小小手背上還有小小肉坑,掌心翻向上,右手將宿冤寶劍放在手掌上,五指彎回來,他慢慢將寶劍自手中抽出,劍刃上已漾起一層瑩光。他轉身走向童子,來到童子身邊,將寶劍在童子手上劃了一道,韓一鳴目瞪口呆,這才明白過來:“好了,這樣就行了么?”星辰道:“咱們試試看。”說著,又回到舉天神木主根旁邊,舉起短劍,一劍砍在主根上。他一劍砍完又是一劍,這回韓一鳴仔細數著,一共砍了十八劍,一個刀劍砍開的口子,又顯了出來。這回口子顯了出來,卻沒再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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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5 20:10:5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七卷 立足 第一零七四、砍樹


  星辰道:“是這樣的。咱們就這樣砍。”他一氣又砍了十八劍,這口子卻沒有再深入一點,韓一鳴幫他數著,十分不解,星辰卻再不停手,又砍了十八劍,這個口子砍才又砍進去一寸。韓一鳴數著,星辰絕不停手又砍了三十六劍,又砍進去一寸。這下韓一鳴明白了,砍伐神木是以九為數,但每砍進去一分,再想砍進去,砍的數目就要翻一倍地。想明白了這個,韓一鳴不禁看了看神木有多粗,這要怎么樣才能砍倒?星辰真能砍得倒么?

  這里想著,星辰那邊卻已連砍幾十下,又砍進去一寸。星辰砍的也不慢了,可在韓一鳴看來,這棵樹真要砍倒,還真不知曉是什么時候狀況。忽然韓一鳴背心一緊,似乎在有在背后窺探,韓一鳴一回頭,什么都看不到。再看星辰,他正揮全神貫注劍砍神木。韓一鳴始終放不下心來,四周看了一陣,不見異樣,但心中卻有些惴惴,星辰這樣砍下去,他的靈力會不會耗,盡?他靈力耗盡會是什么樣?他力氣耗干后,會如尋常人一般么?會容易被殺死么?想到這里打了個寒噤,越發小心起來。

  可就是這時,他背心更加緊張,冷汗直冒出來。韓一鳴再四處看了一回,依舊什么都沒有看到,韓一鳴定了定神,找了一處坐下來,寧心靜氣,靜坐片刻之后,慢慢睜開眼來。眼前的情形已換,那刺目的靈光不見了,星辰就是一個光亮的靈體,手持一柄閃爍靈光的寶劍,對著他前方靈光四溢的神樹砍個不住。韓一鳴這時定了神,四周再看,一雙獰惡的眼睛顯現出來,就在星辰身邊盯著他。這雙眼睛韓一鳴一看就認了出來,是平波!

  認出了眼睛,韓一鳴再四周看,不見平波身形,心中擔憂起來,平波既然在此出現,必定不會空手而回。他現下不能偷窺靈山,那靈山弟子離開靈山,他一定會想法子來窺探。雖不知他是用什么法子,但他一定會來阻礙靈山,只是韓一鳴不知他何時會出現。不過好在看到了他,不至于被他打個挫手不及!轉頭再看星辰,他運劍如風,已不知砍了多少劍,已將神樹砍出了一個不小的缺口。

  韓一鳴不意星辰下手這樣快,仔細對著他看了看,卻見星辰每一下舉動,都幻出無數同樣的動作來,似乎他不止是兩只手,而是很多手。不止手,連寶劍都有很多柄,因此他每一劍砍上去,幻出的動作隨著也砍上去,神木就如同被幾十劍砍中了一般!星辰又砍了幾劍,如同幾十劍砍在神木上一般,只是到了現下,已不是幾十劍能砍得動了,須得要幾百劍才能砍進去了,星辰的背心已有了水印,小臉上淌下汗珠,這樣砍,就算是他,也是很耗靈力的。

  又砍了幾十劍,已將神木砍開了一半,起先砍的劍數沒那么多,破口也就小,才轉眼已要上千劍才能砍得動了,越往后,這神木越難砍開。星辰的動作越來越慢,他幻化出的出劍越來越多,所砍開的裂口也大了許多。韓一鳴卻不高興。星辰的靈力雖高,但這樣砍下去,來的影子也越來越多,靈力消耗得也越快。韓一鳴對他的靈力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也只有他有這樣的靈力,自己是怎么也想不出這樣的法術的。他動作雖慢,但每一劍砍下去,落在神木上的劍影也越來越多。也只有這樣的法術才能砍倒神木了。也因此打神木主意的人這么少,沒辦法拿到手,就只能當它沒有。韓一鳴雖不懂神木有什么用途,但看看神木生長之地這樣的靈力,也知這神木人人想要,只是沒幾人能拿到罷了。

  星辰動作越來越慢,他幻化出來的劍影越來越多。劍影越多,他的動作就越慢。他動作雖是慢下來,但每一劍砍下,落在神木上的劍影就越多,也不知除了星辰,還有沒有人能這樣砍神樹。韓一鳴也四周細心看過,平波的身影依舊不在,但他的眼睛,卻一動不動的盯著星辰。韓一鳴也靜下心來,在一邊盤膝蓋坐下,平波要想螳螂撲蟬,黃雀在后,自己就要十分小心,不讓他得懲。星辰這樣砍下丟,砍倒神木的時候,不知他可還有靈力對付平波?但神木這樣難砍,砍倒之后,星辰還有多少靈力可是說不成,平波可一定是養精蓄銳等待機會來對付星辰,這時自己要是不留神,星辰說不好便要吃個大虧。韓一鳴四周看了看,索性自己也靜下來,低頭靜心。說來也怪,他靜下心來,平波的身形就顯現了出來,他的身形模糊,周圍還似乎有人走動,韓一鳴坐得一陣,越發聽得清楚,平波所在還有人說話,但這聲音卻是再耳熟不過,乃是宋出群的。

  平波絕不會帶宋出群來這里,宋出群鬧事倒是還行,打架可是絕對不成。平波要是帶他前來,拖后腿的一定是他。難道平波并沒來?他是在萬虛觀?可若說他果真不會出現,卻是誰也不敢肯定,平波對靈山恨之骨,豈會放読這個時機?他想要毀了靈山,須得把星辰先殺死。星辰在此,他就毀不了靈山,雖說韓一鳴也不會座視他毀掉靈山,但星辰的靈力,才是平波最為忌憚的。他一定會找時機來對會星辰,因此他雖不在此,卻得十分小心在意。星辰的動作越發慢了,似乎手中的短劍有千鈞之重,每一次揮動,就比先前慢幾分,但幻出來的劍影也越來越多,每一劍砍上去,猶如百十劍同時砍上去一般。便是如此,神木下方被他砍開的口子也越來越大。韓一鳴真是對他的靈力佩服得五體投地,似乎沒什么能難住他,他也似乎無所不知,這樣的靈力世所罕有。也因此韓一鳴也有些明白為何那么多同道對靈山都十分羨慕,即便靈山早已今不如昔,前來投奔的同道便是對靈山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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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5 20:11:1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七卷 立足 第一零七五、化灰


  平波的眼睛片刻之后就不見了,但過得一陣,又在原地出現了。韓一鳴心知他此時不在這里,但說不定什么時候會突然出現,他的百刺穿心極是可怕,須得要小心戒備。星辰砍了這許多時候,身上衣裳已顯現出大片的汗水,他小小的臉上也是密密的汗水,韓一鳴看了看神木,這才砍了一半,但時辰過去了多久,卻有些認不清。他雖不是知為何星辰一定要砍這神木,但以星辰的靈力,真要做這事,一定有著要緊緣故,只是看他這樣砍,真不知能不能砍得倒?反正現下平波不在身邊,不如也去幫他。

  他這里剛一動,星辰已道:“掌門不要過來。這神木我一定能砍倒,這神木現下也只有我能砍到,掌門過來也無益。再者,平波環伺在側,掌門的靈力一定要留到平波出現。”他說話間,手中的短劍帶著劍影重重砍在神木上,韓一鳴愣了一愣,沒有挨近去。是呀,自己都能看到,他同樣也能看到。雖說他在砍伐神木,但平波的所為豈能逃過他的眼睛?便是這一愣神,又聽星辰道:“他一定會出現,卻是只會在我力盡時出現。他那時出現,我沒了靈力,是要靠掌門護持的。若是掌門也將靈力用在神木上,我們都會敗在平波手下。敗在他的手下,會被他施法壓住三魂,不止逃不脫,連轉世都不能。神木伐倒,便是我力盡之時,掌門一定要小心留意,千萬不能著了他的道兒。”

  韓一鳴大是意外,平波還有這樣的本領?瞬間想起那年在他萬虛觀主殿前的密屋中看到的鹿王,心知星辰所說不錯,便道:“好。”依舊坐下,寧神靜氣。星辰的動作越發慢了,他手中的短劍拖著無數劍影,似乎移動一下都極之困難。但他還是一點點提起劍來,向著神木砍去。韓一鳴看了星辰片刻,轉身去看那童子,童子雙眼緊閉,臉色灰敗躺在那邊一動不動。而那根沾了他鮮血的繩索,卻亮如金線,在神木上輕輕晃動,尚有一截長出來的,在空中無風自動。

  星辰小小的身軀越來越明亮,猶如他胸中有著一把烈火在熊熊燃燒,他身上放出明光,將神木下方的靈光都壓了下去,他亮得耀眼,連同他手中的寶劍,也亮得耀眼。韓一鳴真不知這小小身軀當中有著多少靈力,可就這樣看起來,也知他的靈力高得嚇人,將這些年自己所見的同道都找出來比一比,真未必有比得過他的。一個靈山弟子的靈力高成這樣,難怪人人向往靈山了。不見得人人都能修出這樣高的靈力,但在那許多同道看來,只要入了靈山,就有時機將自己的靈力修成這樣。

  再過得一陣,星辰身上的靈光已是波動流淌,就在他小小身軀之內循環往復的流動,似乎他不是一個孩童,而僅僅是靈力,再也看不到他的眉眼須發,只見得到靈光流動,如水波流動,如星辰閃耀,這樣的靈力真是讓韓一鳴大開眼界,修行還能修成這樣!也難怪他能屠藍龍了。想到藍龍,禁不住輕輕伸手出來,一用力,一道靈光自身后閃了出來,藍龍鱗化成的靈盾。星辰給自己的是一個護身法寶,保的是自己的性命,再不受人暗算,也沒人再能暗算自己。

  神木已被砍開大半,被砍開之處明光閃爍,星辰出手越來越慢,但每一下,都能有所建樹,韓一鳴也知這時一個時辰已過去了大半,星辰整個人發出明亮耀眼的白光,手中的寶劍靈光蕩漾,他揮動起來靈光也如水一般波動。只是他的舉動越來越費力,韓一鳴不知時辰,他并不貪心,神木于他而言可有可無。但神木一旦與靈山重建有關,他就想要星辰將它伐倒。靈山的重建對韓一鳴而言,再緊要也沒有了。

  他不知時刻,卻也知在這里等了許久了,抬頭看天,月亮已經偏西了,不知何時這一個時辰就滿了,再看地下,仍舊有源源不斷的靈力直涌過來,周遭的一切都黯淡下來,只有這一株神木與神木下的星辰閃爍著靈光。星辰又是重重一劍砍在神樹上,忽然大地震顫,韓一鳴縱是凌空而立都能知曉下方大地的震動。韓一鳴四處張望,這時連平波的眼眸都不見了,靜心而看,也不曾看到平波的影子,略略放下心來。忽然看見神木已被星辰砍得只剩極小的一塊連在一起,以星辰的靈力,再來一劍,就可以將神木砍倒。韓一鳴心喜,轉過來一看星辰,不禁嚇了一跳,他小小的身子震顫不止,提著短劍,一點點勉力舉起來,搖搖欲倒,粉雕玉琢的臉上疲憊不堪,幾乎要不堪一擊了。但星辰依舊將短劍一點點向上舉起,艱難地舉過頭頂,韓一鳴看他的手抖得厲害,幾乎想要伸手助他。卻聽星辰氣喘吁吁的聲音道:“掌門,只有我能伐倒神木。你,你不要動手。你盯著,我這一劍下去,神木倒下的片刻,你搶得到哪一塊就是哪一塊,大小都可,不要在意大小。”

  韓一鳴道:“好。”星辰雙手握著劍柄,一點點將劍舉過頭頂,向后倒了倒,又向下揮來,宿冤寶劍拖著長長的劍影,慢慢向下落去,落在神木上,一陣震耳欲聾的嘯聲,震得人腦中轟響不絕,他看見星辰緊緊壓在寶劍上,轉頭來對他說了句話,卻全然聽不到星辰說出來的只言片語。即便聽不到,韓一鳴也知他是告訴自己神木要倒了,自己看到哪一塊神木就搶過去砍哪一塊神木。星辰回頭去,壓著劍柄向下一按,神木動搖,慢慢傾倒。就在這傾倒的片刻間,神木已灰了一半。韓一鳴一個激靈,他沒想到神木這樣快便灰了,看準了一處,手中寶劍一揮,道道靈光直砍過去,他看中的是一個樹枝,但這樹枝灰得極快,他的靈光打到樹枝上,樹枝已灰了。這一下不再猶豫,飛身躍起,手中寶劍縱橫揮舞,靈光四射,將神木籠罩住了。但他靈光所到處,神木都已灰了,韓一鳴也不停頓,一口氣揮了數十劍,眼看地上靈光已暗了下去,才落下地來。神木已是灰黑色,橫在地上,韓一鳴伸手一碰,所碰之處化為飛灰。抬起頭來,只見星辰擦著臉上的汗,正四處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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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5 20:11:2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七卷 立足 第一零七七、琴音




  百刺穿心!韓一鳴不及說話,先就狠狠一劍對著平波揮過去,他這一下揮得極狠,數道靈光直撲平波前心。星辰也知身后來了平波,頭也不回,直向韓一鳴就奔來。他靈力耗得差不多了,這個時候絕不是平波的對手。那一點綠中帶藍的靈光直追星辰而來,韓一鳴也飛奔過來,他動作快邊跑邊揮劍,簇簇霜華直撲平波,星辰直撲到他懷里,韓一鳴眼看那一點寒星直奔星辰后心,伸出左手,先護住星辰后心,看著那一點寒星對著自己的左手就打下來。

  忽然一道白光自他手背透出,藍龍靈盾將他與星辰都罩住了,那一點寒星打在白光上,韓一鳴手上辣辣作痛,但那一點靈光沒能直直打在他身上。被他的靈盾一彈,不知彈到哪兒去了,抬起頭來一看平波,手中青霜寶劍一揮,霜花道道直奔平波而去,他將星辰放在一邊,向著平波直撲上去。

  平波一擊未中,見他狀如瘋虎就這么撲上來,出手又快,轉眼四面八方都是他的靈光劍影,如何還會呆下去,轉身就走。韓一鳴撲上去,他早已去得遠了。韓一鳴若真要趕,怎會趕不上?只是不能留星辰與那童子在此,沒有追上去。看他去了,回過頭來,已見星辰將神木揀到了手中,再看童子,依舊躺在那邊一動不動。趕過去摸了摸他的口鼻,還好,他還活著,就是醒不過來。

  星辰道:“掌門,咱們走罷。帶他一起走。”韓一鳴依言提起童子,問星辰道:“你能走么,不能的話,我背你。”星辰將神木揣入懷中,搖了搖頭:“我沒力氣了,掌門背我回去。”韓一鳴蹲下身來,星辰趴在他背上,一雙小手換環住他的脖頸,韓一鳴御劍回去。

  他一人背了星辰還帶了那童子,十分小心,將御劍法用得飛快,風馳電掣般趕回靈山清修處,直到入了結界,才放下心來。靈山眾人見到他回來,都圍上來,陸敬新先就將星辰自他背上接了過去,星辰已睡著了,那童子也醒不過來,沈若復見他帶了童子來,十分意外:“這是何人?”韓一鳴道:“我也不知,我與星辰去砍舉天神木,他和他的神棍師父也在。他的神棍師父掉入地下,再也回不來了,我也不能將他一人留在那兒,就帶回來了。平波還在一邊環伺,這童子要是落入平波手中,誰知會是什么樣?”沈若復道:“你累了,好生歇著,我帶他去歇息,明日他醒了再說。”接過童子,出門去了。

  韓一鳴并不累,看了看左手,左手手背上一片焦黑,摸上去似是墨焦,下方皮肉倒也沒什么異樣,也不疼痛。靈山眾人都散去了,最后離去的還把他的屋門帶上了,韓一鳴伸手自懷中取出那片神木來,神木一取出來,就漾起靈光,脫手而起,在他手上三寸處翻騰。韓一鳴將手移開,神木就在那兒靜靜翻騰。韓一鳴心道:“靈山已有了一只神木鐲,這塊神木絕不會是拿來做神木鐲的。只是不知這神木有什么用處。”忽然想起掌門秘書來,想要取來看,又想起秘書被沈若復借去,只是嘆了口氣。他一直極想看一看這本秘書,但總有這樣那樣的事,耽擱下來,現下靈山是穩住腳跟了,要找個時機好好看一看這本書了。到了這時,也才覺得疲倦,看見那邊桌上架了一盆水,不知是哪位師兄師姐細心給你自己帶來洗風塵的,走過去洗了臉,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對著水盆看了一陣,臉上再也沒有黑影,連同那個一直在自己臉上啃個不住的骷髏影子都沒了。

  這一下十分意外,想要找面鏡子來照一照,卻是自己屋內沒有鏡子,不能照一照,想要出去找面鏡子,卻是夜已深了,出去一找,說不好會驚動師兄師姐們,再過得一陣,天就要亮了,到時再找來細看也不遲。

  待他一覺醒來,早已日過三竿,外面微有聲息,韓一鳴還躺在床上,就聽到叮咚聲入耳,輕柔婉約,細心一聽,卻是一曲古琴曲,曲音清幽,如山泉流淌,有著潺潺水音,聽在耳中遍體清涼。聽了一陣,琴聲收住,只聽一人的聲音道:“我就喜歡操琴,也只有這點微末技倆,不知靈山派可肯收錄我?”韓一鳴聽到這話,忍不住坐起身來,隔窗向著聲音來處看去。那邊坐著一個麻衣男子,約四十來歲,頦下有須,容顏清秀,他盤膝坐在地上,一張古琴橫放膝頭,師兄師姐們都在聽他彈琴,連同才入靈山沒多久的靜心滌塵三人,也坐在一邊傾聽。

  陸敬新道:“這位師兄,能否收錄師兄入靈山,果真不是我們說了算的,我們掌門師弟還在歇息,等他起身了,由他決定如何?”

  那麻衣男子點頭道:“好,那就等掌門醒來。”又提起手來,輕輕劃過弦索,又彈了一曲,這一曲彈起來,韓一鳴只覺身上暖洋洋的。他不精音律,只有聽的份,麻衣男子彈完了,沈若復道:“流水彈得心地清涼,這陽春卻彈得人心里暖洋洋的,這位師兄果然好琴音。師兄也彈也不少年了罷?似乎有改過的地方。”麻衣男子道:“這位師兄雖是年輕,卻有一對極好的耳朵,我改動了不少地方,與《陽春》《流水》原來的曲目已稍有不似之處。師兄也精通音律么?”沈若復道:“師兄過獎了,我靈山派曾有師長精通此道,因此聽過一些。我自己卻是不會的。”那麻衣男子攜琴立起,抖了抖身上的衣裳,道:“人生難得遇知音,能讓不會此道的師兄聽出我的改動,貴派這位精通音律的師長能否請出來一見?”

  一時間眾人都不說話了,韓一鳴知曉除師祖外,從前還有師長精通音律,但卻不知是哪一位,但看如此的師兄師姐們都不說話,已知這位師長已寂滅了。麻衣男子看他們都不言語了,便不再問,他對于靈山的滅頂之災也是知曉的,看都不說話了,自然就不會再問了。韓一鳴自屋內出來,沈若復道:“師弟,來來。”韓一鳴走過去,已見那麻衣男子對神情詫異,看著自己。待他走近了,麻衣男子將他上下一打量,將琴挾在肋下,拱手行禮:“這位就是靈山韓掌門么?”韓一鳴道:“師兄說的沒錯,我就是韓一鳴。”麻衣男子道:“在下身無長物,只有操琴一技,醉心琴音,不是知能否也來靈山修行?”韓一鳴道:“多謝,師兄不嫌我靈山太小,前來跓足。”那人大喜,對他恭敬行禮:“在下道號鳳舞,多蒙掌門不棄,師兄二字不敢當。請問掌門,我要入靈山,要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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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卷 立足 第一零七八、琴音(修改)




  星辰回頭去,壓著劍柄向下一按,神木動搖,慢慢傾倒。就在這傾倒的片刻間,神木已灰了一半。韓一鳴一個激靈,他沒想到神木這樣快便灰了,看準了一處,手中寶劍一揮,道道靈光直砍過去,他看中的是一個樹枝,但這樹枝灰得極快,他的靈光打到樹枝上,樹枝已灰了。這一下不再猶豫,飛身躍起,手中寶劍縱橫揮舞,靈光四射,將神木籠罩住了。但他靈光所到處,神木都已灰了,韓一鳴也不停頓,一口氣揮了數十劍,眼看地上靈光已暗了下去,才落下地來。神木已是灰黑色,橫在地上,韓一鳴伸手一碰,所碰之處化為飛灰。抬起頭來,只見星辰擦著臉上的汗,正四處張望。

  忽然他指著一處,說了句什么,韓一鳴依舊聽不清,但對著他所指之處看去,一點靈光,在灰色的神木樹干下閃了一閃。連忙跑過去,他手到之處,飛灰落下,飛灰之下,手掌那么大的一塊神木帶著點點星芒顯現出來。韓一鳴連忙撿了起來,看起來這就是神木,星辰總算是沒有白費力氣。先將神木揣入懷中,轉過身來正要說話,一個人影自星辰背后閃了出來,一點靈光對著星辰背心就狠狠打下去。

  百刺穿心!韓一鳴不及說話,先就狠狠一劍對著平波揮過去,他這一下揮得極狠,數道靈光直撲平波前心。星辰也知身后來了平波,頭也不回,直向韓一鳴就奔來。他靈力耗得差不多了,這個時候絕不是平波的對手。那一點綠中帶藍的靈光直追星辰而來,韓一鳴也飛奔過來,他動作快邊跑邊揮劍,簇簇霜華直撲平波,星辰直撲到他懷里,韓一鳴眼看那一點寒星直奔星辰后心,伸出左手,先護住星辰后心,看著那一點寒星對著自己的左手就打下來。

  忽然一道白光自他手背透出,藍龍靈盾將他與星辰都罩住了,那一點寒星打在白光上,韓一鳴手上辣辣作痛,但那一點靈光沒能直直打在他身上。被他的靈盾一彈,不知彈到哪兒去了,抬起頭來一看平波,手中青霜寶劍一揮,霜花道道直奔平波而去,他將星辰放在一邊,向著平波直撲上去。

  平波一擊未中,見他狀如瘋虎就這么撲上來,出手又快,轉眼四面八方都是他的靈光劍影,如何還會呆下去,轉身就走。韓一鳴撲上去,他早已去得遠了。韓一鳴若真要趕,怎會趕不上?只是不能留星辰與那童子在此,沒有追上去。看他去了,回過頭來,已見星辰將神木揀到了手中,再看童子,依舊躺在那邊一動不動。趕過去摸了摸他的口鼻,還好,他還活著,就是醒不過來。

  星辰道:“掌門,咱們走罷。帶他一起走。”韓一鳴依言提起童子,問星辰道:“你能走么,不能的話,我背你。”星辰將神木揣入懷中,搖了搖頭:“我沒力氣了,掌門背我回去。”韓一鳴蹲下身來,星辰趴在他背上,一雙小手換環住他的脖頸,韓一鳴御劍回去。

  他一人背了星辰還帶了那童子,十分小心,將御劍法用得飛快,風馳電掣般趕回靈山清修處,直到入了結界,才放下心來。靈山眾人見到他回來,都圍上來,陸敬新先就將星辰自他背上接了過去,星辰已睡著了,那童子也醒不過來,沈若復見他帶了童子來,十分意外:“這是何人?”韓一鳴道:“我也不知,我與星辰去砍舉天神木,他和他的神棍師父也在。他的神棍師父掉入地下,再也回不來了,我也不能將他一人留在那兒,就帶回來了。平波還在一邊環伺,這童子要是落入平波手中,誰知會是什么樣?”沈若復道:“你累了,好生歇著,我帶他去歇息,明日他醒了再說。”接過童子,出門去了。

  韓一鳴并不累,看了看左手,左手手背上一片焦黑,摸上去似是墨焦,下方皮肉倒也沒什么異樣,也不疼痛。靈山眾人都散去了,最后離去的還把他的屋門帶上了,韓一鳴伸手自懷中取出那片神木來,神木一取出來,就漾起靈光,脫手而起,在他手上三寸處翻騰。韓一鳴將手移開,神木就在那兒靜靜翻騰。韓一鳴心道:“靈山已有了一只神木鐲,這塊神木絕不會是拿來做神木鐲的。只是不知這神木有什么用處。”忽然想起掌門秘書來,想要取來看,又想起秘書被沈若復借去,只是嘆了口氣。他一直極想看一看這本秘書,但總有這樣那樣的事,耽擱下來,現下靈山是穩住腳跟了,要找個時機好好看一看這本書了。到了這時,也才覺得疲倦,看見那邊桌上架了一盆水,不知是哪位師兄師姐細心給你自己帶來洗風塵的,走過去洗了臉,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對著水盆看了一陣,臉上再也沒有黑影,連同那個一直在自己臉上啃個不住的骷髏影子都沒了。

  這一下十分意外,想要找面鏡子來照一照,卻是自己屋內沒有鏡子,不能照一照,想要出去找面鏡子,卻是夜已深了,出去一找,說不好會驚動師兄師姐們,再過得一陣,天就要亮了,到時再找來細看也不遲。

  待他一覺醒來,早已日過三竿,外面微有聲息,韓一鳴還躺在床上,就聽到叮咚聲入耳,輕柔婉約,細心一聽,卻是一曲古琴曲,曲音清幽,如山泉流淌,有著潺潺水音,聽在耳中遍體清涼。聽了一陣,琴聲收住,只聽一人的聲音道:“我就喜歡操琴,也只有這點微末技倆,不知靈山派可肯收錄我?”韓一鳴聽到這話,忍不住坐起身來,隔窗向著聲音來處看去。那邊坐著一個麻衣男子,約四十來歲,頦下有須,容顏清秀,他盤膝坐在地上,一張古琴橫放膝頭,師兄師姐們都在聽他彈琴,連同才入靈山沒多久的靜心滌塵三人,也坐在一邊傾聽。

  陸敬新道:“這位師兄,能否收錄師兄入靈山,果真不是我們說了算的,我們掌門師弟還在歇息,等他起身了,由他決定如何?”

  那麻衣男子點頭道:“好,那就等掌門醒來。”又提起手來,輕輕劃過弦索,又彈了一曲,這一曲彈起來,韓一鳴只覺身上暖洋洋的。他不精音律,只有聽的份,麻衣男子彈完了,沈若復道:“流水彈得心地清涼,這陽春卻彈得人心里暖洋洋的,這位師兄果然好琴音。師兄也彈也不少年了罷?似乎有改過的地方。”麻衣男子道:“這位師兄雖是年輕,卻有一對極好的耳朵,我改動了不少地方,與《陽春》《流水》原來的曲目已稍有不似之處。師兄也精通音律么?”沈若復道:“師兄過獎了,我靈山派曾有師長精通此道,因此聽過一些。我自己卻是不會的。”那麻衣男子攜琴立起,抖了抖身上的衣裳,道:“人生難得遇知音,能讓不會此道的師兄聽出我的改動,貴派這位精通音律的師長能否請出來一見?”

  一時間眾人都不說話了,韓一鳴知曉除師祖外,從前還有師長精通音律,但卻不知是哪一位,但看如此的師兄師姐們都不說話,已知這位師長已寂滅了。麻衣男子看他們都不言語了,便不再問,他對于靈山的滅頂之災也是知曉的,看都不說話了,自然就不會再問了。韓一鳴自屋內出來,沈若復道:“師弟,來來。”韓一鳴走過去,已見那麻衣男子對神情詫異,看著自己。待他走近了,麻衣男子將他上下一打量,將琴挾在肋下,拱手行禮:“這位就是靈山韓掌門么?”韓一鳴道:“師兄說的沒錯,我就是韓一鳴。”麻衣男子道:“在下身無長物,只有操琴一技,醉心琴音,不是知能否也來靈山修行?”韓一鳴道:“多謝,師兄不嫌我靈山太小,前來跓足。”那人大喜,對他恭敬行禮:“在下道號鳳舞,多蒙掌門不棄,師兄二字不敢當。請問掌門,我要入靈山,要做些什么?”

  沈若復上來道:“入我靈山,只須我掌門允可,對著靈山福地方行九個大禮即可。”那人十分意外:“這樣簡單么?”陸敬新道:“這位同道,佛家都道:我佛只渡有緣人。我靈山與此相似,收的也是有緣人。只要是真心來我靈山修行,我們是不拒那些虛禮俗禮的。”鳳舞連忙問道:“靈山福地在哪兒?掌門若是允可了,我這就去行禮。”說著,兩眼眼巴巴看向韓一鳴。韓一鳴看他這樣認真,便道:“請師兄帶他去行禮,這就入我靈山罷。”沈若復道:“好,我帶去。”那人轉身要走,卻又立刻轉過身來,將手中的琴遞給沈若復道:“請師兄替我拿一拿。”沈若復接過去,他正了正衣裳,理了理頭巾,走到韓一鳴面前,雙膝跪倒,行了個大禮。韓一鳴嚇了一跳,連忙攙起來。他站起身來,道:“掌門,我這便去拜福地了。”沈若復引著他走開。

  陸敬新道:“師弟,這倒真是個醉心音律的同道,沒什么修為的。”韓一鳴道:“師兄的意思,是否覺得不該收下他。”陸敬新搖頭:“師弟,你怎會有這個想法?很該收下他。醉心于他喜歡的事物,浸淫其中,早晚都會有所建樹。丁師兄是由廚下事入道,修為也不比別的同門差。收下這樣一位同道,對咱們只有好處。”韓一鳴略有些意外,陸敬新道:“師弟,咱們這幾年是從刀光劍影中走出來的,一條血路,現下要的是休養生息。咱們站住腳跟了,也不要讓別人對咱們有戒心。這樣術修的同道來得越多越好,這是迷惑他人的。同門的血,我遲早要讓他們以血還血,但在這之前,咱們也要收斂些。招收術修的同門,無疑是件好事。”一句以血還血說中了韓一鳴的心思,靈山那么多同門的仇,就這么悄悄咽下去么?如何咽得下去?想了一想,道:“師兄說的是,只是我靈力還不夠,不能立時就去報這個仇。”陸敬新道:“師弟,你不要太過意不去,眼下來說,我們都不具備報仇之力。若是我們真有報仇之力,這三年也不會被趕著東奔西跑。師弟,咱們總有報仇的一天。他們修行,必定長生。咱們也修行,也是長生。既然長長的日子大大的天,總會讓咱們等到這一天。”

  韓一鳴道:“師兄,這上面我是看不開的。師兄,如若將來我的修為因此而沒有進境,我也不介意。我實在沒法子將這些事忘個干凈。”陸敬新道:“師弟,我與你不同之處就在于,我介意我的修為不能精進,將來不能為師兄師姐們報仇。”一句話也說中了韓一鳴的心思,將來時機到來,果真不能為師兄師妹們報仇,豈不是平生大恨?點了點頭道:“師兄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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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魔傳一零七九、蝶




  忽然見沈若復盯著他的臉看,韓一鳴愣了一愣,沈若復笑道:“師弟,你臉上那個鬼影不見了。”韓一鳴連忙道:“果真么?”沈若復道:“你去看看,果真沒了。”韓一鳴拔腿就往溪水處去,來到溪邊,撥開長草,對著溪水一看,果真臉上沒了骷髏的樣子了。韓一鳴原以為這個骷髏要陪著自己許多時日,卻不料這時便沒了,十分意外。沈若復道:“師弟,你有什么奇異的際遇么?”韓一鳴搖了搖頭,還是未說話,一陣水花撲而來,抬頭一看,星辰不知從哪兒鉆了出來,蹲在旁邊弄水,一雙小手在溪水里亂攪,攪起水花陣陣。沈若復道:“星辰,不要鬧了。”星辰沖他做了個鬼臉,對著韓一鳴道:“掌門,你帶我去玩好不好?”

  韓一鳴哪里有那份閑心,對他道:“你去玩罷,我不去了。”星辰對他一笑,走過來,站在他面前,伸手拉著他的衣衫下擺,對他道:“掌門你帶我去罷。”韓一鳴笑道:“我有事,你自己去玩。”他卻不松手,只是抬起頭來,一雙烏黑的大眼看著他。沈若復也笑道:“星辰乖,自己去玩,掌門有事不能陪你去。”星辰看了他一眼,又轉回頭來,一對大眼睛,依舊對著韓一鳴。

  韓一鳴自來也不見星辰這樣執拗,這小童向來是不近人的,神出鬼沒。他想要挨近你,便來了,他不想你挨近他,連他的影子你都找不見。再看他一雙小手拉著自己的衣裳下擺,牢牢抓住,似是怕自己不去,十分奇異,便想了想道:“你想我陪你去玩?”星辰點了點頭,韓一鳴道:“好,我陪你去。”

  星辰道:“帶上你的寶劍。”韓一鳴心中一動,道:“我就帶碧水寶劍么?”星辰想了想,道:“是呀。”韓一鳴道:“好,那你等我,我交待幾句便來。”星辰松開了手,韓一鳴轉過來對沈若復道:“師兄,你們小心。星辰這樣叫我去,必有緣故。并且他叫我帶劍去,我想一定會有用得上劍的地方。我且隨他去,你們不必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對了,我帶回來那個童子呢?”沈若復道:“還睡著呢。”韓一鳴道:“好,他醒來了,給他些吃的。他師父本來用他的命砍伐舉天神木,沒有成,然后落到神木下方的空虛中去了。我們也沒辦法救,只能把他帶回來。這個童子流了很多血,他師父下手狠,給他多吃點,吃好些。然后留他住下,我們回來再說。師兄,掌門秘書你看完了么?”沈若復道:“還沒有,師弟回來我就原物奉還。星辰叫你,必有緣故,你且去,不用掛心我們,你說的話我都我記下了。師弟,倒是你,一路上要多小心。”韓一鳴笑道:“師兄放心,我會小心留意的。”

  返回屋里來,其實他要拿劍不必回屋里來,屋內舉天神木依舊浮在空中,輕輕翻動,韓一鳴對些物事一竅不通,對著神木看了一眼。轉去拿了碧水寶劍出來,一出門,星辰就站在他門前,一對大眼睛就看著他,韓一鳴道笑道:“星辰,我的劍拿上了,我們走罷。”星辰道:“可可是掌門,你的鏡子沒拿。”韓一鳴愣了一愣,這小孩子還真是什么都知曉,可是自己如果拿了無色無相寶鏡,這里的結界會不會被人打破?

  還沒問出來,星辰的聲音已道:“掌門,你拿了鏡子,別人也攻不進來,靈山的氣可不是那面鏡子。”韓一鳴道:“那面鏡子是什么?”星辰說:“我也不知道。但是這回你要帶上那面鏡子。”說著伸手就拉他衣襟。韓一鳴被他拉到屋后的溪水邊,星辰蹲下身去,將溪水邊的草撥開,無色無相寶鏡浸在潺潺溪水中。韓一鳴蹲下身去,雙手將寶鏡從水里托了起來,忽然見那邊紫光一閃,想起靈芯來,將寶鏡在衣襟上擦了擦,依舊放入懷中,對一直等著他的星辰道:“我去看看靈芯,然后,咱們就走。”星辰點了點頭,跑開了。韓一鳴徑直來到當日放靈芯的地方,撥開長草,已見靈芯的紫色花苞浸泡在溪水中。

  紫睡蓮上字符依舊,只是不閃爍了。韓一鳴拿起睡蓮來,輕輕晃動,溪水順著手臂流下來,靈芯依舊沒有動靜。星辰道:“還不能破平波的法陣。”韓一鳴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將手中的紫睡蓮依舊放入水中,正想起身,紫睡蓮上暈出一點金光,星辰道:“掌門,你看。”韓一鳴道:“這是什么?”忽然想起靈芯身上的靈物來:“流金碎玉。”星辰道:“是的,是她身上的蝴蝶。她被困住了,她的蝴蝶可以出來,她要把她的蝴蝶送出來。”韓一鳴連忙伸手把紫睡蓮從水中舉起來,那點金光越開越大,紫睡蓮花瓣綻開一縫,一道金光流瀉出來。一對黑翅膀自縫中掙扎著出來,韓一鳴先看翅膀上沒有白點,說:“流金。”黑翅膀不再挺拔,有了折斷,頭上的卷須也歪歪扭扭,片刻之后,一對黑色的眼睛也掙扎出來,韓一鳴剛伸出手去,衣袖已被星辰抓住。星辰道:“掌門不要動,讓它自己爬到你的手上。”韓一鳴本是看流金爬的辛苦,想伸手去剝花瓣,聽星辰一說,住了手,看流金一條條腿爬出來。星辰道:“掌門不知,要是剝開花瓣,靈芯一定受傷,流金也不一定活得下來,掌門也會受傷。讓流金碎玉自己爬出來,就沒那么多事了。”他說的頭頭是道,韓一鳴停了手,看著流金將翅膀自花瓣中全掙扎出來,它耷拉著的翅膀有了破口,歪歪倒倒爬出來,向著韓一鳴手上爬來,緊跟著流金掙扎出來的,是碎玉,也是一副奄奄一息、破破爛爛的模樣。流金爬過花梗,徑直爬到韓一鳴手上,在他虎口上站住,片刻之后消失不見,韓一鳴虎口一涼,虎口上多了個蝴蝶紋樣的花繡。碎玉爬得比流金艱難,它的翅膀不見了一片,卷須折斷,連腳都斷了兩條。韓一鳴眉頭皺起,想要出手,卻不知該做什么好。正在手足無措,星辰攀著他的手,嘟起小嘴,對著碎玉吹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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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魔傳一零八零、靈芝


  碎玉搖搖欲墜,韓一鳴看著它好不容易自紫睡蓮中掙了出來,直接就往地上掉去。星辰早就伸出一只小手,接住碎玉,碎玉落在他的小小手掌上,騰起一片瑩光,轉眼消失了。星辰道:“它們都受了重傷,要養些日子了,掌門帶著一只,我帶著一只,養得會好些。”韓一鳴將他小手翻開來一看,手上果然有著一只小小的蝴蝶紋樣,比自己的小得多,自己虎口上是黑色的,對光看時,隱有金光,而他手中的,卻是白色的。

  星辰道:“走了,掌門帶我去玩。”韓一鳴將紫睡蓮依舊放回水中,道:“好呀,我帶你去玩,可是,你想去哪兒玩呢?我不知道你想去哪兒玩。要不,你帶我去?到了地方,我陪你玩。”星辰一笑,如花朵般可愛,轉身就跑。他跑了幾步,已躡空而去,韓一鳴見他去得迅速,心知有異,扭頭四周看了看,不見人影,忽然看見無名在那邊一閃,再回頭看時星辰已不見了。韓一鳴不及多想,御劍對著星辰消失處追去。

  追了一陣,前方星辰小小的身影疾若流星,韓一鳴拼盡了全力也追他不上。這小童果然與眾不同,這手躡空法,靈山便無人能及。星辰之能,韓一鳴是親眼所見,可即便是如此靈力,也要防平波暗算。他執意要自己陪他去玩,并且帶劍去,想必是有用劍之處,更何況他開口叫自己,想必有與平日不同之處。

  他在后面追了一陣,才見星辰遠遠站住了。韓一鳴趕過去,只見星辰對著下方看。韓一鳴也隨著他向下看去,這一看,嚇了一跳。下方乃是一座山峰,一面湖泊。山峰上一片黑土,黑土之中隱隱透出血紅,此時正是白天,那血紅看得格外分明。韓一鳴四周一望,這山峰三面皆有樹木,唯獨這里一片黑土,十分怪異。旁邊一面湖泊頗為清澈,將山峰映入水中,一片白云圍著峰頂盤旋。韓一鳴不知此為何處,但見星辰對了下面細看,也就不問,只是看著。

  過得片刻,星辰抬起頭來道:“掌門,我們就來這里玩。”

  韓一鳴道:“好,你去玩,我看著。”星辰笑了:“掌門,這湖邊多的是好東西,我們去找行不行?咱們倆比一比誰找到的寶貝多。”說著,落下地去。韓一鳴心中怪異,但卻忍住了,星辰向來不能以常理度之,韓一鳴隨他落下來,湖邊涼風席席,葦草起伏,星辰落下地來,早就跑開了,邊跑邊說:“掌門,你在這里等我。”他腳下生風,轉眼跑得不見蹤影了。韓一鳴四周一看,不見異樣,靜下心來四周看了看,也不見異樣,便在湖邊坐下。從前他在湖邊坐下,小乖就會從湖中出來。如今景色依稀,但卻已是前世今生,忽然有些噓唏。

  手邊一涼,韓一鳴低頭一看,一道白光從手邊跑開。韓一鳴眼利,已見那道白光如劍一般,卻是一匹雪白的小馬上騎著一個雪白的小人。仙芝,韓一鳴一個激靈,跳起身來,卻見那道白光停住了,在一株草后躲著,片刻之后一對芥子般的小眼睛從草下偷看自己,沒錯,真是仙芝。韓一鳴瞬間淚流滿面,居然還活著!居然還有活著的仙芝!努力看了看四周,在那邊看到一朵小花,走過去摘在手中,慢慢走近仙芝,蹲下身來,仙芝往后躲了躲,韓一鳴也不再挨近去,慢慢伸出手來,將手中的花對著仙芝送過去。

  仙芝看著他,又看看送近來的花,小馬先小心翼翼咬了一口,小人兩眼緊緊看著他,過得片刻才挨上來對著花瓣咬下去。韓一鳴大氣都不敢透,定定看著它們,它們吃完了一朵,韓一鳴又摘了一朵來,依舊是遞過去,仙芝又大嚼起來。嚼了兩朵花,仙芝悄悄挨近來,韓一鳴伸出手指,輕輕蹭了蹭它們的頭頂,仙芝起先躲了躲,后面讓他輕蹭頭頂,依舊如一個上好的果子般。韓一鳴輕聲道:“你們是我靈山的仙芝么?想起我來了么?我以前常常在幻境湖前喂你們的。我丁師兄帶我認識你們的。”說到這里,淚如雨下,丁五的樣子在心頭活過來,光亮的頭顱、肥胖的身形、坦白誠懇的樣子,都活了過來。不止丁五,靈山的師兄師姐們連同師長們一個個在心頭活了過來,韓一鳴哽咽不住,放聲痛哭。

  這一哭,哭得痛快,狠狠哭過一場,才發現身邊早站了許多木芝、仙芝,紅色的、紫色的、白色的,都圍著他,有的甚而爬到他身上挨挨擦擦,就那么仰著頭看著他,有一匹小馬還大膽的舔他的手指。韓一鳴道:“靈山早已沒了,如今我靈山弟子在一個地方修行,若你們還愿意跟我去,我靈山弟子將如從前一般,絕不吃你們,絕不損傷你們。只要我們活著,也絕不讓別人吃你們!”小人小馬都挨近來,韓一鳴伸出雙手,它們都涌過來,忽然眼前一片白光閃過,一片白色門幕落在他面前,抬頭一看,星辰道:“掌門用這個把它們都帶回去罷。”誰知這小鬼頭什么時候把這張門幕拿來了,門幕落在地上,木芝、仙芝紛紛跑上來,站在門幕上,擠擠攮攮,小孩子一般亂動。

  星辰道:“掌門用這張門幕可以把它們都帶走。”韓一鳴不知他打哪兒拿來了這張門幕,但這門幕著實好用,能把這里所有的小人小馬都帶走。看著它們都擠上門幕去,四周看了一看,再無遺漏了,蹲下身來,提起門幕的兩個角,星辰也跑過來,提起另兩個角來,把門幕合在一起。看著門幕折了起來,星辰道:“掌門把門幕收起來。”韓一鳴依言將門幕放在懷中,星辰四周看了看,對韓一鳴招了招手,轉身就跑。韓一鳴跟著他走,轉眼已走到樹林中,星辰在一邊坐下來,韓一鳴在他身邊坐下:“你叫我來,是為這些靈芝來的么?”星辰微微一笑,也不答他,扭轉頭頸四處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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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5 20:13:14 |只看該作者
道魔傳一零八一、星辰



  韓一鳴心知問也問不出來,星辰是否也是與自己一般有著不能言說的過往,所有的事到了口邊都說不出來,化為烏有。看他玉雪可愛的樣子,真不能想象這小孩子到底經歷了些什么。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頂,星辰身子一歪從他手下讓開,嘟起小嘴:“掌門不要摸我的頭。”韓一鳴笑了笑道:“好。”四處看了看,不見異樣,著實想不透星辰帶自己來到這里,是要做什么。但星辰雖小,卻從來都不做無聊的舉動。他囑咐自己帶上劍,絕不會只是來玩的。可要問他,卻也問不出什么來。星辰忽閃著大眼睛,就是不說,韓一鳴還真不能怎樣了他。

  帶著滿腹疑問,韓一鳴坐在星辰身邊,他十分警惕,周遭并無異動,但韓一鳴還是警惕非常。星辰摘了一根草,隨意在手中玩著,口中小聲說著什么,韓一鳴靜心去聽,卻什么也聽不到。坐了一陣,星辰忽然說:“掌門,你看著不動手好么?”韓一鳴愣了一愣,卻也立刻就問他:“你要和誰動手?”星辰道:“我也不和誰動手,我只是要拿個東西,掌門看著就好啦。”韓一鳴道:“你要拿什么?”星辰一笑:“過會兒掌門就知曉了。”韓一鳴再問他,他不肯說了,只是笑,韓一鳴道:“好,但我們出來這樣久,我擔心。”星辰笑了:“掌門真是太小看靈山的結界了。有掌門印信與碧玉竹的靈力,誰也不能輕易就進靈山。哪怕那條黑泥鰍,也不能。”韓一鳴自然知曉他說的黑泥鰍是指的青龍,雖說他并不懼怕青龍,但聽星辰這樣說,還是忍不住四處望了望。

  星辰小嘴一撇:“掌門不必擔心,若靈山的結界是那么好突破的,小乖就不會活到今日,并且還一直活著。”韓一鳴一想不錯,可是再想到靈山的結界就被大師兄與平波勾結破去,心中又有些難過,能擋住青龍的結界,卻擋不住平波與他手下的烏合之眾。星辰看了他一眼,似是看穿了他的心中所想,道:“從前靈山的結界的確是沒有防到靈山弟子的出賣,但以后,這樣的事是不會再有了。”韓一鳴看著星辰,這個小兒著實厲害,自己心中一切他似乎都知曉,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是,這樣的事,再不能有了。我絕不會讓靈山重蹈覆轍。”星辰嘴唇一動,眼睛一轉,卻不說話了。

  涼風習來,韓一鳴坐了一陣,坐得腰酸,旁邊星辰已經睡著了,他斜依著一棵樹睡著了。小手張開,手中草上還帶著泥。韓一鳴將他手中的草拿開,忽然見他小小食指上有一點痣。韓一鳴一愣,凌風云的手上,也有這樣一顆痣!

  忽然腳下震動,星辰一下睜開眼來,一躍而起,對著那湖泊看去,道:“來了。”韓一鳴道:“什么來了?”星辰道:“掌門站遠些,掌門不要動手,只要不見到平波,不見到他的門人弟子伙伴,掌門都不要出手。”韓一鳴道:“好。”看了星辰一眼,忽然問道:“你是誰?”星辰道:“我是星辰呀!”韓一鳴道:“你到底是誰?”星辰轉回頭來,韓一鳴道:“星辰,你到底是誰?”星辰道:“掌門,我是靈山弟子。我有我不能也言的緣故,將來掌門便知曉了。”他停了一停,道:“掌門,我絕不會做損毀靈山的事。靈山損毀于我只有傷損,而靈山強大,我靈山弟子卻是好處多多。掌門,莫非你不信我?”

  韓一鳴道:“我并沒有不信你,我信你是靈山弟子,可我不知你是誰。”星辰道:“掌門將來會知曉我是誰,等我能說出來的,一定會告訴掌門。”兩人這里說著話,腳下震動越來越大,平靜的湖水波浪滾滾,連同湖那邊的山峰,也震顫不已。

  星辰早就躍在空中,韓一鳴也招出寶劍來,持劍當空而立,過得一陣,只見那黑色的泥土翻滾起來,似是下方有什么巨物在動彈。此時天空中早已是烏云密布,下方的泥土翻滾時紅光畢露,星辰兩眼盯著下方看著,韓一鳴看它手中并沒有拿寶劍,心中微松,靜心四下里看了看,不見異樣,也沒有人來,摸了摸懷中的門幕,定下心來,小心守在旁邊。

  下方的泥土翻騰了一會兒,風中有了尖利嘯聲,聽在耳中就是凄厲的風聲,尖利刺耳。星辰也不下去,就立在空中,靜靜看著下方,韓一鳴四周看著,他心中擔心,不停環視四周,忽然遠遠的一點靈光一閃,韓一鳴還未出聲,衣袖已被星辰拖著,飛快向下方的樹林中落去。韓一鳴隨著他落在樹林中,卻不落在地上,星辰抬頭看著天空,伸出手指在嘴唇前一豎,韓一鳴點了點頭。

  一道靈光從遠處來至他們所處的樹林上方,韓一鳴遠遠已見有翅膀上下翻飛,那翅膀潔白有著光暈,看著有些說不出的眼熟。轉眼靈光來到湖面上方,韓一鳴已看到靈光當中有著一只靈獸,兩只眼睛閃爍著六角藍光,如同幽冥鬼火,口中長牙交錯,身型巨大,四只粗壯的腳爪下黑氣四冒,在湖面上盤旋。韓一鳴愣了半晌,張了張嘴,只說出來兩個字:“阿土。”

  這是阿土,自打它搶奪獒王靈力失敗離去后,韓一鳴就沒見過它。幾片羽毛的翅膀在輕輕扇動,阿土身形高大,頭顱也巨大,交錯的長牙上光芒閃爍,眼中森冷的星狀藍光令人不寒而栗。此時的阿土與那時的阿土大相徑庭,但韓一鳴還是一眼就將它認出來了。星辰小聲道:“這就是阿土么?”韓一鳴點了點頭,忽然覺得奇異,看了他一眼:“你也知曉阿土?”星辰小嘴一撇:“我自然是聽說過的,只是我沒見過它。”韓一鳴道:“它在羅姑身邊好幾年,就是為的羅姑身上的獒王靈力。靈獒王轉世前,它想搶奪獒王靈力,被我所阻攔,從此就不見了,這時見它,很是令我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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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魔傳一零八二、坐騎



  星辰道:“好,好。”韓一鳴全然聽不懂這是什么意思,低頭一看,他正對著阿土細看,一對眼睛忽上忽下,便問他道:“你看什么?”星辰一笑,也不答話,接著將阿土上下看個不住,口中輕聲道:“好,真好。”韓一鳴越發摸不著頭腦:“你說什么好?”星辰對著阿土看了一陣,轉過頭來,仰頭對著韓一鳴道:“掌門,你不想收了它么?”韓一鳴一愣:“收了它?你的意思是?”星辰道:“掌門,我不是曾與你說過,你要是有個靈獸坐騎,會更加厲害么?”韓一鳴恍然:“你是想讓我收了它?”星辰點頭:“是呀,這是一只伏地獸,真要是被掌門收服了,那是掌門的福氣。它可是能救掌門命的。”韓一鳴道:“我沒這個本事。”星辰一笑:“我能助掌門一臂之力。”韓一鳴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想自己收服它么?”星辰笑了:“阿土是掌門的。我喜歡另一個靈獸。”

  韓一鳴正想問他:“你喜歡哪一個靈獸?”星辰已道:“它也在這里。”韓一鳴愣了一愣,看了看那片湖泊與黑中透紅的土地,道:“我知曉了,這里還另有一頭靈獸。阿土又是來打架的,它又要搶什么了?”星辰笑道:“這里有一塊天降神鐵,阿土來搶那塊天降神石了。”韓一鳴忽然想起那頭獅子來,碧眼白獅,忍不住問星辰:“碧眼白獅在這里,是么?”星辰點了點頭:“是呀,掌門說對了,碧眼白獅就在這里。它帶著那塊神鐵,就在這里。”韓一鳴看了看四周,道:“我們要先看它們斗一陣么?”星辰道:“是呀。等它們斗完了,咱們去揀神鐵,順便把它們牽回靈山去。我喜歡那頭白獅,阿土是掌門的坐騎,白獅是我的坐騎,就是這樣啦。”

  他隨意便將坐騎分好了,韓一鳴呆了一呆,這小兒著實太古怪了,可他親眼見過星辰之能,卻也知這不是他隨口亂說。只是阿土若與碧眼白獅爭斗起來,真不知曉是什么結果。他細心看一看,白獅不見蹤影,阿土在湖泊上空盤旋不走,莫非白獅就在湖中?如同看到了他心中所想,星辰道:“白獅就在這湖中。”韓一鳴回過頭來:“你能看到我心中所想么?”星辰一笑,不出聲了,韓一鳴道:“你能看到我心中所想,是也不是?”星辰不出聲了,一雙眼睛四處看個不休,忽然伸手指著一處道:“掌門,看,神鐵在那兒。”韓一鳴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黑土之中有一個幾乎不起眼的黑色小小土包,韓一鳴道:“你這算盤打得很精,這一下靈獸和神鐵都到手了。”星辰得意一笑:“掌門可別這樣說,這只不過是咱們意外尋到的寶貝,我也算不準呀。”韓一鳴轉過頭來看著他道:“我可不這樣認為。我不能認為只是運氣或意外。”星辰眼珠一轉,笑道:“掌門多思了。這可真是運氣,我與掌門同時看到白獅的。我知曉白獅是靈獸,靈獸的靈力也是要積攢的,它也在修行,所以它會去拿那塊天降神鐵。我本來只是看到天降神鐵的。掌門,這樣的機會可是難遇難求。”

  韓一鳴也明白他說的對,同時看見三樣靈異,誰都會動心。但真正能打它們主意的,卻沒幾個人。韓一鳴不傻,靈山目前是立穩腳跟了,但卻不能真的令他放心。靈山的安危永遠懸在他的心頭,縱算是星辰說了不必擔心,他心里總是擔憂的。看到星辰對這三樣靈物動心。韓一鳴也忍不住有些動心,拿到這三樣靈物,靈山如虎添翼。對于尋常。人而言,能拿到一個靈物,已要謝天謝地,何況同時看到三樣。若是韓一鳴獨自看到這些靈物,他只會遠遠避開,靈物的強大,早在屠龍之時,他已親歷。但遇上星辰,他就敢打它們的主意,他也有這個本事打它們的主意。

  正想著,下方湖水開始旋轉,如同有一只看不到的巨手在湖中攪動,湖水都自湖心向著一個方向旋繞起來。星辰小手微動,韓一鳴只聽幾聲輕響,眼前忽明忽暗,他已做了幾個結界,將二人都圈在其中。星辰做完結界,轉過頭來道:“掌門,咱們看著熱鬧。伏地獸與白獅遇上了,一定會打架的。它們打它們的,我們就看它們打架就行了,等它們打完了,我們再出去。”韓一鳴不失時機的問:“他們為什么一定要打架?”星辰道:“伏地獸也想要這塊神鐵呀。誰打贏了,神鐵就是誰的。”韓一鳴對著下方越轉越快的湖水看了看,又看看停在空中的阿土,問他:“你看他們誰會贏?”星辰一雙大眼睛盯著下方看了片刻道:“我會贏。”

  韓一鳴愣了一愣,不知說什么好,星辰的話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還在心里比較了一下白獅與伏地獸的大小。韓一鳴是沒見過白獅的靈力的,阿土的厲害也只見過一斑,在他心里,實難決下。但比一下身形大小,還是可以比的。只不過靈獸的身形大小也不見得就是制敵獲勝的緣故。

  下方的湖水已旋得向內里陷進去,湖心深深陷下去,岸邊許多樹木已被湖水淹沒。星辰的結界一直在湖水之上,他背著小手,對著下方細看。湖水越旋越快,自湖心起,白浪旋轉帶著狂風,湖邊的樹林都倒向一邊,忽然湖心碧光一閃,一頭白獅自湖心躥了出來。白獅本來是一對金光閃閃的碧眼,這時卻是猙獰可怕,兩只眼睛睜得圓圓的,眼角卻向上吊起,眼珠里全是金碧色,卻是森冷異常,它一出來鬃毛張開,一只前腳爪提起來又落下,似是跺了一腳。白獅身上籠罩著一層白焰,微有星光,對著阿土,便是一聲怒吼。韓一鳴明知靈獸的吼叫與尋常獸類不同,但還是覺得頭腦中一暈,眼前一花。虧了他這幾年來修為進境極快,一暈之后,就清醒過來,轉過去看星辰,他潛空坐著,一雙小手抱在胸前,饒著興味的看著白獅。他似乎不為所動,白獅的一聲怒吼于他而言不過是哼了一聲一般。韓一鳴正想說話,空中傳來野獸喉中低沉的唬嚇聲,扭頭一看,阿土立在空中,身子壓低,眼中的星光閃亮,六根長牙上寒光閃爍,一個大頭對著白獅,正從喉嚨中低嘶。星辰頭也不回地道:“它們誰也不服誰,這要是打起來了,可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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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5 20:13:44 |只看該作者
道魔傳一零八三、相護






  韓一鳴拿他沒法,星辰能看中白獅,白獅必定有著非凡的靈力。可是阿土也不是等閑之輩,既然星辰說它是伏地獸,它不是尋常野獸,這要是打起來,一定激烈非常。正想著,星辰拉了拉他的衣襟,韓一鳴低頭看他,星辰道:“掌門,伏地獸是你的,如若它要輸,白獅一定不會放它走。你要攔住白獅。”韓一鳴道:“我攔住白獅,我如何攔得住白獅?”星辰道:“掌門只須將伏地獸攔在身后就好啦。”韓一鳴道:“我將它攔在身后么?”星辰點了點頭,韓一鳴看了看白獅,有些擔憂:“我攔得住么?”星辰道:“掌門盡力,是能攔住的。”韓一鳴道:“我沒想要打敗靈獸,我也打敗不了靈獸。可是,要收服靈獸,不是該打敗它么?”星辰笑了:“掌門這是聽誰說的?”韓一鳴一時語塞,似乎也沒誰說過要打敗靈獸,但自己也說不明白是打哪里聽來的,想了一想,道:“莫非不是這樣么?”

  星辰道:“掌門說的,當然也是個法子。要么打敗它,要么收服它。”韓一鳴道:“難道打敗它不能收服它么?”星辰道:“不能。靈獸可不是打敗后就能伏首認輸的,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靈獸多了。收服它是讓它心甘情愿跟著你,這可就永遠不會離你而去了。它會在你身邊跟著,為你出生入死。我認為收服靈獸比打敗靈獸可要難多了。”韓一鳴聽他這樣一說,忽然想起狂飆來,道:“是了,狂飆與羅姑就是這樣。”星辰小嘴一扁:“哪里是這樣了?狂飆是西方靈獒王,它跟在羅姑身邊,不過是有求于她,為她出力罷了,說不上相存相依。若是真的相存相依,它絕不會想著去轉生當靈獒王,它會一直跟在羅姑身邊,隨叫隨到。”

  韓一鳴正想說:“若是狂飆不去轉生為靈獒王,它跟在羅姑身邊,永遠是一團靈力,豈不太可惜了。”耳邊已有了一聲霹靂般的狂嘯,阿土眼中的星光轉動起來,它身型已變得巨大,與白獅不相上下,犬牙遠比白獅的大得多了。它也抬起一條前腿來,頓了一頓,撒開四蹄,直向白獅沖過去。韓一鳴還未叫出聲來,已是“呯”的一聲巨響,兩頭靈獸撞在了一起。韓一鳴只覺得腳下抖了一抖,兩頭靈獸這么一撞,真有些山崩地裂。白獅與阿土各自奔開,白獅鬃毛張開,張嘴露齒,顯然怒氣沖沖,在空中奔開幾步,轉了個身,對著阿土一聲怒吼,阿土也不示弱,回之以怒吼,兩頭靈獸相對嘶吼,韓一鳴只覺頭痛欲裂,猶如身處霹靂當中,頭頂都辣辣作痛。兩頭靈獸對吼了好一陣,韓一鳴早就兩手塞在耳朵上,星辰反倒是十分淡然,偏頭看著,好不容易等它們吼完了,白獅一只巨爪抬起來,對著阿土一揮,阿土一聲狂嘯,韓一鳴已見它頸上開了幾道口子,鮮血流下。

  阿土一聲狂嚎,直奔白獅,直撞過去,撞向白獅身上,白獅身上白光瑩然,它撞到面前,就被彈開,白獅一擊中阿土要害,一雙眼睛中的金光慢慢淡下來,森冷看著阿土。阿土奔開幾步,扭轉身來,又對著白獅撲過去,撲到白獅面前,又被彈開,它轉身跑開,跑到一邊,扭回頭來,對著白獅再看,片刻之后上,又撲上來。

  星辰道:“伏地獸對上白獅,還是不行。”韓一鳴聞言回頭:“為何不行?”星辰道:“伏地獸對四腳落地的靈獸才厲害,對白獅那是不行的。白獅四腳不落地的,靈物不落凡塵這事掌門沒聽過么?”韓一鳴道:“我曾聽大師伯說過。”星辰道:“阿土是要落凡塵的,它的靈力由地而起,只有在地上,它的靈力才能極至,與白獅匹敵。但白獅是不必落凡塵的,不必借力。阿土不會是它的對手的。阿土來搶天降神鐵,為的也是這個,它若得到神鐵,靈力必然增強。沒有神鐵,別的神物也行。只不過天下有靈之物,不是那么多。它也不與咱們相似,不能吃仙芝來增加修為,因此它來搶神鐵,是為的將來靈力更強。不過,它打不過白獅的,打不過靈獒王,也就打不過白獅。”韓一鳴畢竟與阿土同路走過,雖說當時它頭也不回的去了,但這時看見它,還是有些親切,眼看著白獅的狂嘨與阿土的東躲西藏,到底有些不忍。阿土來的時候氣勢洶洶,這時卻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一敗涂地,著實讓人意外。

  白獅直撲過來,它騰空一躍,就落在阿土前方。阿土扭身就跑,不與它面對面,白獅站立片刻,又一躍,又是落在阿土前方。阿土雖是發足狂奔,卻也靈敏,再次扭身避開,韓一鳴還未出聲,背上已被推了一把,一陣涼風撲面而來,回頭一看,星辰已不見了。心里響起星辰的聲音:“掌門去救阿土,你救了它,它會永遠跟著你。”韓一鳴忽然被他推出來,全無準備,但他反應也快,手指一動,已將寶劍招在手中,先就叫了一聲:“阿土。”阿土腳下遲緩,扭頭看了看他,韓一鳴道:“來,你還認得我么?”阿土有些遲疑,對他看了一看,扭頭去看白獅,白獅已落在前方等著它,它扭身就對著韓一鳴奔來。阿土一動,白獅也動,白獅身子一動,已對著韓一鳴這邊躍來,韓一鳴一看不妙,手指緊緊扣住青霜劍,青霜劍上霜花簇生,眼看白獅就要落在阿土頭上,韓一鳴青霜劍一揮,耀眼的靈光夾雜著霜花對著白獅就直撲過去。靈光打到白獅身上,化為烏有,白獅略緩了一緩,便是這一緩,阿土已奔到韓一鳴面前,往他身后一繞,躲在了他的身后。韓一鳴手還未再抬起,白獅已落在他面前,一對金光閃閃的碧眼直對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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